《阿呆寻仙记》 引子 茫茫环宇幽深浩瀚,就在银河中的某处,悠悠然飞来一颗硕大的陨石,它裹挟着万年寒冰,拖拽着方圆百里的彗尾,呈现出一片无尽的蔚蓝。此时,一圈淡青色的光罩包裹之下,竟然有一位修士长身而立其上,那名修士手托一颗璀璨的晶球,目光深邃而悠远,正遥望远方一处光芒之地。在那里,一颗行星正在熊熊燃烧,那颗曾经苍翠欲滴的绿色行星,唤作:冥王。此时此刻它正在迅速地衰亡,火焰燃尽后,它就将成为一颗通体漆黑的焦炭之星,一切皆因有人取走了它的冥核。 以‘冥王’命名这颗行星由来已久,但世人早都已忘记了原由。这里本来五行缺水,却盛产一种精金叫做:玄冥神铁。这里的修士精于淬炼,惯于将它制成一种盘型飞舟,用以往来于各个修真星之间,穿梭不息。每次,他们都会为这颗星带回宇宙中至纯的水灵,然后施以秘法,将这些水灵根植在冥核之中,循环往复,从不曾间断。他们贪婪地在宇宙中搜寻,趁着那无尽的黑暗而来,似乌云遮月、来去如电,他们形同鬼魅,窃走与水灵相关的一切,让失窃之人无知无觉,所到之处留下一片片荒芜。 在睡梦中,苍翠变得枯萎,清凉的水源变得苦涩浑浊,咸腥的海水开始倒灌进河床,生灵因干渴而哀嚎,随蒸发而慢慢消亡…….。 一个声音带着无限的苍凉,穿透无尽的虚空而来,仿佛末日的宣判:“尔等、为自己修建了一个无以伦比的世外桃源,自以为宇宙的主宰、你们个个修为通天、福寿万载,岂不知:芸芸众生、因尔等一己之私而涂炭?劫掠此银河,又是下一个银河,茫茫宇宙终有穷尽,只贪念无休无止,这一切是该结束的时候了,那!就在今天!” 第一章 书痴 奔雷山绵延千里,西南方连着十万大山,更不知方圆几何。..tw奔雷山之北好一条大水,名曰:庆元江,自西而来如万马奔腾,直至这奔雷山前,却由天地造化转了个胳膊肘弯儿,水势一阻却也缓了。山随水势一路平缓,延伸进浩瀚的庆州平原,化作无数丘陵,那江水一路切割形成的万丈沟壑也至此为止。大江两岸村镇茹笋、星罗棋布,镇镇相连形成大小城郭,汉阳便是这奔雷山下第一大城。 汉阳城中居民九万八千六百户,隔江相望分为南北两半,自古是南富北贫,东工西商。此时正值南元朝仁宗十三年夏天,汉阳归庆州管辖,离庆广、庆开、庆商三镇合一的东京安阳三百余里。 自南元太宗起兵建国起,这里就是全国木材的集散之地,庆元江上游的圆木顺流而下,靠着太宗年间所挖的运河,自汉阳城分拨北上或南下,这木材生意一直火爆至今。 赵掌柜经营此道多年,地头熟、面子足,加上一贯诚信为本、为人又极是低调,这些年两代专营倒是颇攒下一笔家资。最近新开了家二层酒楼就在江边,这还是他活了四十多岁干的最高调的事儿。 这不、从家出来、四里相邻均一路招呼,赵掌柜略显发福的身体也是情不自禁、一步三摇。 “呦---赵掌柜,红光满面的,这是又来了一船元宝还是咋地?”,街坊老刘头打趣道。“呦刘老,谢您老吉言,没得事、柜上走走。”“赵家大哥,等闲了到家来吃杯茶吧。”“马婶儿,您了别客气,赶明个就叫你家小三子来柜上,我与王伯说过了先作半年学徒。”“哎,那感情好!真得好好谢谢赵大哥了,让您挂记着。”“那里话来,乡里乡亲的,哪那么多客套,走了。”瞧这架势,小街上多是上代的乡亲,年头久了各家掌柜的家眷已经极为熟络。 一路从弄堂里出来就到了自家店头,水岸一溜的木材行,赵掌柜是把头第一家。巨大的场院里,圆木堆得一座座小山相仿,小码头上放排的,收原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一派兴旺。 吃罢午饭,赵掌柜信步往酒楼来,其实两处买卖只一街之隔,酒楼名曰:“双合盛”与自家木材行“双盛合”一正一反。倒不是赵掌柜读书少,而是街坊中深知其发家底细的黄秀才,酒后点的谱。那日黄秀才过寿,众街坊到场祝贺,饮宴至午后,众皆熏熏然之际,说起即将开业的酒楼尚未取名,黄秀才自诩乡里功名无出其右者,不禁大包大揽提笔而就“双合盛”三个大字。 众街坊虽见了无新意,却又不敢拂了老寿星面子,皆大声道“好!”黄秀才却正色道:“赵掌柜,同街为邻数十载,贵祖上发迹之初创双盛合招牌之时,你我皆不及弱冠。此三字暗合家和万事兴、家和生意自然昌盛之意。老朽今借贵祖之意望贤弟大富贵勿忘妻儿小家,正逢如今太平盛世,更盼府上和和美美,也算应了现如今你赵家兴旺之像。一众乡邻随声附和道:“今后你赵家的木材行、大酒楼都挂这两块招牌,大江南北所到之处,天下人凡见此“合盛”之名,就都晓得是你赵家的买卖了。”想到此处,赵掌柜嘴角轻起不禁露出几分笑容,哪里知道这早年间的连锁店会开到爪哇国去了…..。 少卿,赵掌柜挑门帘进了酒楼大堂,自家婆姨正自忙活。看见官家来了,自账房处探出脸来道:“官人可曾用饭,炤上留了炖肉,妾身这就取来。”“不必了,已与伙计吃过。”话毕赵掌柜径自向里屋去了。赵秦氏看夫君颜色似是有话要说,忙跟进来,泡了茶直送到夫君手中。“娘子……这几日我那呆儿可曾用功读书、哦、我是说正经书。”“哎-----”秦氏听罢却轻叹一声。..tw赵掌柜也晴转多云跟着皱了皱眉头。 想他赵家哪都好,生意兴隆、夫妻和顺。就是这一子是个例外。古语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早年间夫妻二人育有二女,盼儿不得,自赵掌柜三十岁头上方得此子。那年月儿立得子,自是喜出望外。赵掌柜与发妻年轻时感情深驻,从未动过纳妾之心,但那个时代无后为大,街坊四邻也曾尽力撺掇他纳妾,赵掌柜只是一笑置之。 尽管生意场上风花雪月的应酬,但赵掌柜只使银子、逢场作戏罢了。自从得子,就更是店家一条道,基本绝了交际。儿子六岁之前聪明伶俐、身子壮实、更听话孝顺,无一处不招人疼爱。两口子外带老妈子们都视若美玉,极尽回护。哪知儿子六岁进了学堂的年纪,却突然愚钝起来。常常一个人发呆,到了饭点不知道饿,睡了不知道醒,问三句不知答应一句,整天价浑浑噩噩,你说傻了吧,偶尔开口却让人大吃一惊。 话说一日,东家刘嫂子见他可怜,拉住他嘘寒问暖了老半天,叹息以往多乖的孩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不发一言,话也说尽刘嫂正欲转身离去,却见他指着刘嫂大声道:“菜叶”,刘嫂惊问:“啥?”,“你牙上有个大菜叶。”说完这位爷径自颠了。只留下一众宾主好不尴尬。 又一日西家王婶串门来,正与秦氏话家常,看见这位爷进来,不忍间爱心泛滥,啰啰嗦嗦问长问短。见儿子不答,只怕又在犯呆,秦氏忙接过话茬道:“私塾也念了半载,三字经刚刚学起还未背熟,百家姓倒是已经通顺了”。 夏静天,妇人话长,于是天南海北不知所云起来,都忘了这位爷。本以为这位爷自会玩去了。时辰不早王婶正欲还家,却见此子端着厚厚一摞纸而来,一把抓住王婶衣袖,嫩嫩道:“谁说我三字经未背熟,你看”。秦氏抢过一看,不禁大惊,却原来是倒背而写的三字经,也不待看完,慌忙将其抱起寻夫君去了。这事惊动了东街的黄秀才,连呼不可思议,并慎而又慎的交代赵掌柜夫妇:“小心此子、将来必成大器。用不了三年,同生会考必定独占鳌头,假以时日全国会考一鸣惊人也是指日可待呀。” “到时候入朝为官,光耀你赵家门楣,扬我汉阳才子威名、何其快哉!…..哈哈”。说罢,大笑两声半,激动之余大声咳嗽,一口茶水也喷了。 赵掌柜自是满怀期待,只道此子心眼长在骨头里。谁知好景不长,这一日晌午,街坊乳娘宋氏正自院中闲坐,怀中抱着二个月大的少爷轻声逗弄,秦氏带着这位爷进门问候,二女各话家常一同纳凉消暑。 正自语欢处,小儿却哭闹起来,想来是饿了。宋氏见秦氏和阿呆均不是外人,就侧身解衣喂起奶来。一边喂奶口中犹自不闲,依旧张家长李家短的不着边际。这宋氏很能生养,家中待哺之子不算已育有两男一女,本人仍旧奶水充沛,左乳含在少爷口中,右乳竟流淌开来,不觉滴落衣衫。这位爷一见大惊,转身就走,秦氏心中一喜,心想儿子到底是读过书的,开始懂得男女有别了。 少卿、门外撞进一人,手中风风火火地递过只瓷碗,口中上气不接下气道:“别、别浪费”。定睛看时,可不是这位读书人么。秦氏顿时耳稍也红了,慌忙揪住儿子手腕,场面话撂下半句,飞也似的回家去了。 凡此种种荒唐之事,十天半月就来上几回,两口子即惊又怕。全家上下当着两口子面,直说少爷性子憨直可爱,背地里都觉这位爷少根筋。 好在私塾里的先生连同东街的一众读书人却如获至宝,每回见到赵掌柜直夸:“赵老爷勿挂念有他,小少爷天纵奇才、读书过目不忘、只是不善言辞、唐突了些。我们这帮酸儒枉自读了一辈子书还从未见过,厚厚一本书不到三日就倒背如流的。只要不出意外、呸呸!定无意外。他日状元及第、登朝拜相,那也是迟早的事”云云。这种话听得多了,就连赵掌柜也认定儿子只是个书呆子心性,又不出去惹事,虽内心揣揣,倒也罢了”。 熟料呆儿子到了九岁,字也学全了、正经书却是死活不读了。整天一头扎进荒诞不经的神仙杂记里不能自拔,你想赵掌柜一个生意人家里能有几本书,家里的看完了,街上书店看去。 天刚亮也不用人招呼就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到了饭口不用问,准是巷口书店里埋头苦读去了。书店老板也劝了几回,逼得紧了,这位爷咣当一声扔出块元宝,也不招呼见了可心的书拿起就走,这书一入了他手,不看完就不吃不睡,走到哪就看到哪,就连解手也不例外。古语所说的手不释卷、看看这位爷你就知道了。 街里街坊的哪能真要了银子,也就是说说罢了。每回家人叫这位爷回去吃饭,他都是恋恋不舍三步一回头,亏着书店老板也是老街坊,不就是看书吗,又不是烧书,人拉不回来就教家人将饭菜装了食盒送去。 到后来书店老板和赵掌柜两儿老头疯了,一个忙着还书一个忙着还钱,这位爷只管看。 可街口书店的书也有读完的时候,有几回这位爷居然偷偷去了江北边的镇上,气的赵掌柜断了他的月钱,可是这位爷也是倔的可以,有钱的时候扔了钱拿书就跑、没钱的时候拿了书直接跑。很有几次,大半夜的赵掌柜才把这位爷赎回来。 折腾了一阵,结果出来了:老头把自己的账房腾出来,四面墙都打上书架子,四九城的搜书。全汉阳的书店都接到了定钱,只要是有新出的,甭管是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只要是世人所说的闲书都先给他双合盛送一本。 慢慢地,赵掌柜和这位爷在小圈圈里也有了些名气,生意上的伙伴连同来酒楼的客人,也经常以此向赵掌柜打趣。这位爷走在街上,也多了世人看怪物般的目光。尽管经过父亲雷霆万钧的手段,加上其母秦氏声泪俱下的规劝后,这位爷颇是安稳了一段日子。 可惜人不折腾枉少年,那个年月书籍都是雕版的,纸张发明也没多久,制作起来非常的麻烦,虽然没有审批部门,当然也没有发行方,此类文人自发的书籍一年也出不了几本,加上当时的文法言简意赅,就算是惊天血案也不过寥寥十行。由于是茶余饭后略作谈资的奇闻怪谈,因此多不被世人所重视,也就是这位爷信以为真。 终于、有一天出书的赶不上这位读书的爷了,他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未必有得看,自此终日两眼发直,走路直挺挺的也不看人,不打招呼就往外走,吓人啊。不让出门吧,怕憋出脑残、派人老远跟着吧,这日子长了终究不是办法。眼看儿子十四了,却像大人沉迷赌博一般神神叨叨不能自拔,将近立户之年却对仕途经济、锦绣文章弃之如敝屣,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赵掌柜看着生意红火的酒楼,心中却突然没了那份兴致。叫了妻子进来,心中思量,是到了为儿子寻个出路的时候了。或者先张罗门亲事,让这小子定定心性……也不一定。秦氏看着夫君眉头紧锁,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正没奈何间,却听闻堂屋里一声呼唤:“娘!我来了。”秦氏忙应道:“我儿、快进来吧,你爹也在哪”。说着起身往堂屋里去。 不一会儿、门帘一挑走进一位少年,看相貌道很清秀,一身的书生打扮,只是眼神迷惘,细看有些直勾勾地。见到父亲也不答话,径自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赵掌柜惊诧儿子举动,赶紧开口问道:“呆儿,你这又是哪出,是睡傻了还是怎地?” 那少年低头答道:“爹、儿子已经多日无书可读,学堂里的那些礼记、春秋、中庸大学之类又气闷的紧,这几日儿子思量着,想出去走走。” 赵掌柜难得与儿子谈心,虽然有话被儿子堵在心里,却未发火。只盼这呆儿多说几句,也好让两口子多从这闷葫芦里套出些真性情来。逐问道:“呆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一年也是成家立业之身。不喜这份产业倒也罢了,仕途经济总是正道吧。来年乡试无论如何考个功名来,他日谋个官职也好让我赵家的生意有所庇佑。好好地瞎走些个什么?” 说道此赵掌柜抿了口茶,见儿子又没了动静,看来老病又要发作。不禁心中一软:“要说嘛,出去游历游历倒是不妨,不过游玩之前,先要将心收了,用心读些正经文章。” 见呆儿不答,复有道:“你老师那里已与为父说过,以你如今所学,抵得上人家十年寒窗,可正经文章却始终不见长进。我赵家始终是个没根基的,这样下去迟早你会后悔,哎!游手好闲岂不是白白辱没圣贤?”阿呆跪地不言,脸上却青筋凸显,似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终究忍了回去。 “自古好男儿终归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你倒是说说看,今后有何打算?”见儿子一副神游天外之萌态,赵掌柜不禁温怒:“罢、罢、罢!今日定要你道出个真章,否则!过了今日,可就由不得你!” 不料这一次阿呆回答得倒是痛快,想来是谋划许久。“爹,孩儿早听说离此不远的奔雷山中有座紫霞宫,各位仙长神通非凡。儿子想上山求道,学习仙术。” “笑话!!!” 赵掌柜打断道:“人人都说你呆,我看是傻!是痴!云云众生,有几人得道飞升,又有谁真正见过仙人了?荒唐!” 见父亲有些恼了,阿呆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儿就见过,书里也有写”。“不准!”老头子火气上涌正想来几句狠的。秦氏却挑帘进来接口道:“阿呆呀,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也好,整日价读那些个闲书,我看你都读道瓜地里去了。都怪你爷爷,起个小名叫啥不好,偏叫个什么’阿呆’,我看……..。”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我一跟儿子说正紧事,你就进来胡搅。还不出去。”秦氏见丈夫发狠倒是也想隐忍,但终究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当年起名不走心,哪有今天的事。”“你现在倒好意思说这些,儿子刚满月时,还不是妳,整天价阿呆长、阿呆短叫得那个顺口?”眼见父母又为此事拌嘴,阿呆出言打断道:“爹、娘、儿子这次真的下了决心,还望二老成全。儿子要不亲身经历,终是不会甘心的。” 赵掌柜听得此言,将茶杯重重一蹲,本欲站起复又坐下。沉吟半晌,长叹一声温言说道:“呆儿起来吧”。 眼角一挑秦氏使了个颜色,那眼神是说:我自有计较。复又对阿呆道:“紫霞观之事倒也并非不可,择日为父就带你上山。不过,--------如果到时候你不是那块料,往后可要听为父安排。”阿呆一听猛然起身,眸子里闪过一阵狂喜,秦氏不禁心中一动,呆儿何时眼神如此灵动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袭来。 此时阿呆一头撞进赵掌柜怀里,大叫道:“真的吗,爹、您可不许骗我。”“当然、到了地头要听人家的,学艺不成可莫忘了为父今日所言。”“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嗨!你算哪门子君子、呆子还差不多。”阿呆可不管父亲后面的话,欢蹦乱跳的出门去了。 “老头子,你疯了?孩儿尚幼,上山学艺已经离谱,更何况这求仙之说荒诞不经,他傻你也傻?要是让呆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这边秦氏大急,直逼赵掌柜高低得给个说法,“娘子莫急!待我儿走远,我自与你道理。”说罢,赵掌柜神色自若,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 第二章 入门易? 五日后,赵家一行涉水而上直到奔雷山脚下,搭乘滑竿、沿山路曲曲折折一路往紫霞观而来。 阿呆自出了城门开始,就像变了一个人儿,双目灵动、神采飞扬,恢复了少年人开朗活泼的心性。赵掌柜和伙计把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却各有滋味。尤其是赵掌柜,儿子又有了灵气心中自是大喜,可有一样,自己虽然有所防备,但终归还是有那么点忐忑不安。万一儿子一根筋似的苦修不辍,自己却又如何圆这世上本无仙人一说呢? 想到此处,赵掌柜不禁一笑,自己一个大人怎会斗不过一个孩子,再说这修仙之道,寂寞苦楚岂是凡人所能忍受的,更何况儿子从小养尊处优,虽不算锦衣玉食也算是小富之家,从没吃过什么苦。此次就让他遭点罪,也好断了他的痴心妄想。可走着走着内心深处不知何故却总是发紧,难道真有什么变数不成……嗨!不想了。 这紫霞观是进奔雷山第一座山峰,离主峰尚有十二道山峰十二道风景,传说古时有两位仙人大展神通,一位紫衣仙人断落衣袖化作此峰,日出之时霞光万道,气势自是非同凡响。 赵家一行午时进得山门,盘盘绕绕直至掌灯方才进得观来。由于香火很盛,观中食宿设施一应俱全,自有道童指引安排。方收拾停当,道童来报:观主有请。赵掌柜命伙计赵安、管家赵福财提了礼盒,自己与阿呆沿石阶向大殿中来。 刚刚行至大殿台阶下,却见阶下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看年纪与阿呆相仿。南方湿气颇重,此时掌灯已过山中冷风袭来,虽值盛夏但已有几分寒意。二人看来跪地时辰不短,那少女身体单薄已有几分恍惚,那少年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却已疲态尽显。 几人走过虽感诧异但不便出言。道童引领至此,殿中闪出一位道长,迎面施礼与赵掌柜打了招呼,看模样应是观中执事。阿呆却反身回来矮身问那少年:“喂,跪了多久了?”那少年一惊,没力气也没心思搭理阿呆,腰板挺了挺视若不见。那少女看阿呆愣头青似的摸样,也露出厌烦之色。那执事道人却是个有眼色的,接口道:“二位小道友辰时就来了,执着如此,贫道已劝过几次,奈何…….嘿嘿!”“呆儿不要胡闹,莫要打扰人家。”父亲出言制止,阿呆见人家不理睬自己,顿感无趣,只好步入殿中来。 这大殿中香火缭绕,侧方几案后,一位道长手握佛陈正自入定,想来就是此中观主。道家金身隐隐在帷幔之后,室内烛火昏黄看不清法相真容。执事道人嘴唇轻启传音过去,那道人方才双目微启,两道目光如炬般扫来,赵掌柜心头一震,阿呆却恍若未觉。 那道人缓缓站起向赵掌柜打了稽首:“赵道友久违了”。“朱仙长也久违了,您最近又轻健了许多呦”,赵掌柜连忙含笑恭敬道。待父子二人向道家金身膜拜之后,观主知会执事道人看了座位,接着言道:“昨日汉阳太清宫张真人传音过来说,令郎一心求道想入紫霞宫寻仙踪?”“正是,小儿生辰八字在此,还请仙长过目。”“呆儿还不过来见过朱真人。” 听得父亲之言,阿呆深施一礼,尊称一声“见过仙师”。“近前来吧,不必拘束。”朱观主温言细语,大殿中却隐隐有回声,赵掌柜心头又是一震。阿呆走上两步来到案前,略抬起头仰慕观看。这观主朱真人一套道衣长衫一尘不染,双眉如剑,鬓发洁白,相貌矍铄,真是隐隐一派仙风道骨。尽管此时已经收了眼内精光看去一脸慈祥,但不知何故仍然让人观之有种崇敬之感。 朱真人缓缓探出右手轻轻一握阿呆左臂,向下直捏到左手掌,复又翻过细看掌纹,略一沉吟。打开生辰纸简,眼光一扫所记内容,表情略微一顿,左手摆个掐算法门闭目不语。 少卿,正色道:“这孩子取名森源,表字尚未取?”赵掌柜正看得入神,听闻此言忙答道:“正是,昔年家父取名时说,待日后考取功名再思表字,只待犬子立业之时”。“依贫道看,令郎这乳名之中的‘呆’字,倒是与他五行之数暗合,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朱真人含笑打了个稽首,继续道:“赵道友,既然令郎难得有求仙问道之心,我看就多留些时日在观中吧”。趁阿呆错愕间,朱真人与赵掌柜目光一碰,赵掌柜随即会意:“那就多谢仙长,有劳仙长指点犬子几日,看看他会否沾点仙根。今日已晚就不打扰仙长清修,明早再来聆听仙长道法”。朱真人微笑道:“哪里哪里,也请赵道友不必客气,有何需要只管开口,一路远来莫要嫌小观简陋不周才好”。两人又客气一番,就此别过。 回客房这一路,阿呆又痴呆起来,这观主是收了我做弟子么?难道就如此容易? 回望跪在台阶下那两少年,阿呆更加迷惑。一把拉过父亲衣袖问道:“爹,刚刚道长说的、是收我为弟子吗?孩儿怎么感觉:好像人家不是这意思呢?” “呆儿,为父也茫然,但道家自有玄机,有缘者自知,回房歇了吧,明日还得起早呢”。 痴痴呆呆与父亲回入房中,阿呆心内却是越发的不踏实。但他毕竟年幼,一路舟车劳顿,迷迷糊糊间直睡到三更时分,梦里乱七八糟,一咕噜翻身,却再也睡不着了。这还是阿呆第一次失眠,耳畔传来父亲轻微的鼾声,周遭万籁俱寂。 阿呆辗转间正无着落,只好披了衣服起身到院角如厕。山中夜晚繁星似天河倒挂,空气清爽直冲心肺,阿呆自此再无睡意。 回转大殿外,那两个少年男女仍旧跪在阶下,看背影弯腰驼背也自睡去。心想自己比起二人待遇竟如此不同,不禁小小的唏嘘了一下。信步间走过回廊,不觉已经错过客房,刚想回身,却见配殿里烛火仍未熄灭,暗黄色的光影从窗纸中透出,隐隐似有人声。 四下里黑沉沉地,只见星光,月色转到山峦之后,偶有几声虫鸟鸣叫传来,却显青山更加空灵。 虽离配殿尚有十数丈距离,但房中交谈之声依稀也能听见。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师弟,你我入门已经四十余年,有哪一日不来几个求仙问道之徒?这一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有哪一个被本门吸纳进上三门?能去哪飞来阁修炼之人,有年头没见喽。哎——。门派命我等在此传道,无非是让世家子弟得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法门。至于金丹之术、飞升大道就连为兄也未真正见过。以往内门弟子自飞来阁到我这紫霞观来,也没见过谁有仙法痕迹。我也曾不止一次试探过,除了本门基本功法大成者外,这飞升大道连初窥门径者也不可得。我看,你我有生之年是没法看到了。外人把你我当做仙长,岂知这飞升大道何其飘渺啊!” “那师兄今日为何对赵家父子露出收徒之意?”听得二人一问一答,正是日间观主和执事二人。 却又听观主说:“赵掌柜托太清宫张真人带信说,他那位公子沉迷其中已经痴了。此次赵掌柜许以重金,只是想让为兄做一场好戏,让此子撞得南墙收回心性,踏实一生。”。“喔!原来如此……”。 听得观主之言,阿呆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复又听观主道:“观中香火虽盛,但赵掌柜如此阔绰的道友却还不多,大殿重修的花销尚未筹足,此事来得正好……你我虽久离尘世,但为人父母的也着实不易。古语云------君子以成人之美…….”。接下来的话,阿呆仿佛一时失聪一般,充耳不闻,心内万念俱灰。 好一阵,这位爷就呆立在回廊里。正没计较时,却听哪观主又道:“不过…….,今日一见这孩子八字,又看其骨骼眉眼暗合天罡之数,倒是让我想起一人。”“师兄所指的是…….”。 “还记得八年前连闯十二关的癫狂真人-----柳如是吗?不知为何,今日此子眼中神色与从容气度,较之当年的柳如是,何其相似”。 “哦,师兄,遥想十年之前你我尚在外门历练,那癫狂真人就已是落日峰大师兄了,想他修行之路一直平坦,两年之后的门派大考更是一鸣惊人,不单连闯十二关,还最终被掌教送入金丹洞一窥本门无上心法,有机会步入飞升初境。像他那样的奇才,据说百年难得一遇,又逢这等机缘,啧啧。孰料最后却落了个失心疯的下场,当年他疯癫叛出山门,最后的结局竟然连掌教也讳莫如深,着实令人费解”。“是啊,想当年那也是门派中的风流人物,天妒英才总是有的。还记得那个时候,青莲峰上的几个师妹迷他迷到不行………..”。 阿呆正听到用心处,后面的话却时断时续,又竟是些无用的闲话。过得小半晌,大概是倦意上涌,屋内渐渐没了声息,不久灯火熄灭,吱呀一声门响,那执事道人已经到了门外,少顷脚步远去。阿呆这才退回客房摸上炕去。 赵掌柜劳累一日,感觉到阿呆上得炕来,也只是哼了一声,翻身复又睡去。黑暗中阿呆却满脸狂喜:原来这世间真的有金丹大道、飞升之术,看来八年前那个邋遢道长果真没有骗我。 第三章 入门难? 话说八年前汉阳赵家门前来了一位邋遢道人,一身长衫破烂不堪,连洞带条,油渍麻花,踏啦一双拖板,脚趾黝黑沾满胶泥。 一路行来口中犹自不停念叨:“求仙、求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问道、问道、世间又有谁知道…….”。 赵家所居弄堂中间有一棵百年柿树,树身粗壮需两人方可合抱,那道人步行到此、自顾自席地而坐,就此不去。 街坊们开始的时候出于好奇都来问上两句,大体是“仙乡何处、道场何方?”之类,那道人每逢此时均闭目不答,逼得急了翻来覆去还是那么几句:“世人只道神仙好,怎个逍遥怎个寂寥,他人只道长生好,奈何七情六欲全忘了”。众皆不知所云。倒是有些上了心的妇人,也曾偷偷向那道人求挂问卜,均被那道人以天机不可泄露为名严词拒绝。 时间长了,众街坊耐心尽失,也就没什么人搭理他了。到得后来,只剩下一些上了岁数的好心人,偶有送些饮食之类给他,阴天下雨时,又有好心人搭了块油布在树杈上,全做挡雨之用。那道人明知人家好心,却也不见感恩道谢,顶多就是摇头晃脑送上几句妄言。再就是一群半大孩子围着老道嬉闹不休,后来大伙也就习以为常了。 那道人对大人没兴趣,对这些小孩子却是极有耐心,纵使有些调皮的、闹得过分些,却也不见他有何计较。 夏日时长,阿呆等玩伴很是享受柿子树下的阴凉,那老道又颇有些故事,逗得孩子们整日价纠缠不休。尽管不外是些:“从前有座山,来了两个神仙”之类,但那些孩子却听得津津有味。阿呆更是听得出神,每次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最早一个到。 还不忘带些个鸡蛋瓜果之类,问东问西,好像总也问不完。这老道好像也多待见他些,不说有问必答,到也是不厌其烦。一晃半月已过,老道的故事也讲完了,一众孩童也各自鸟兽散了。只有阿呆对那些情节仍念念不忘,纠缠不休。 这一日黄昏,那道人眼见阿呆仍然意犹未尽,也不免怅然道:“阿呆呀!你可知道这修真一路有多少艰辛吗?可不光是耐得住寂寞而已”。阿呆目光清澈,心智却犹自未开,稚气地问:“道长,听您所说的像真事一样,那您真的见识过吗?”“嘿嘿!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等你有朝一日亲眼见到就懂喽”。“那为啥我爹妈叫我千万莫要信?”老道闻及此言沉吟良久,暗下决心温言道:“道家讲求天人合一,这天在前人在后是不假,但也可以是人天合一。这天下万物皆有玄机,我来到这里有玄机、见到你有玄机、他们佛家讲的缘分也好,因果也好那也是玄机,你我的缘分已尽这也是玄机,将来或许还会相见,那就要看你我的造化了。你八年之后若仍然对求仙问道深信不疑,就到奔雷山中的紫霞观来,自有一份机缘等你。现在你尚且年幼,有些道理非你自己亲身经历是不能明白的,今日言尽于此吧”。阿呆听罢大急:“道长这是要去了莫?还有太多的事我不明白……” 那道人显露决然之色:“你我并非师徒,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于你。回家去吧,你爹妈的话没错,莫要再跟来”。言毕,这道人起身轻拂几下灰尘大步向前便走。阿呆不舍抢上前去拉那道人衣角,却见道人身形忽动,脚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位跨出,瞬间相隔一丈开外,自己手上一片尘埃也没抓着。这么一晃,阿呆不由自主补跌在地,鼻子噸在地上一行血迹长流而下,立时伤心的哭起来。 眼见阿呆这般痴痴傻傻委委屈屈的摸样,那道人轻叹一声,反身回来,点指在他印堂,顺手将他眼泪鼻涕拂去,苦笑道:“好啦!好啦!以后比这更疼的不知还有多少呢。这是一片上古铜符,你贴身心脉处藏好,千万莫让人见到。久带之下,对你自然大有好处,也不枉你我相见一场。回家去吧,莫让你父母担心。”说罢,见阿呆犹自懵懂,道人不忍,轻拂他头顶几下,转身飘然而去。待阿呆惊觉时,那道人已在巷口,只一个转身就此没了影踪。端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在此时黄昏已尽,只剩落日余晖,路过之人难以看得真切。阿呆疼痛立止,手中紧握着那枚铜符,手心里一片汗水已经浸在铜符之上,那玄奥的符文间一丝流光闪现他自然不知,一股清凉缓缓流淌,脑中一片清明,三伏天里,让阿呆不禁打了个寒战……….。 八年后的这个夜晚,阿呆躺在紫霞观的客房内,手里正握着这枚铜符。自从那道人手中得到它,每年的夏天也不那么难熬了。每日午后闷热的天气里,脑中总能感觉到那一丝清明,从此甚少犯困精神敏于常人。看书之时,脑中就像注入一汪冰凉的山泉,山泉流转一遍,看过的文字就印在脑海久久不去。将此符贴心放着时,对周遭的感知也愈发敏锐,车马经过,阿呆也总能先同行之人感知。一年之后,落叶飞花似也有声,身周事物不用正眼观瞧也自戒备,仿佛背后生眼一般。外人看他发呆之时,或是他正自感觉猫狗脚步之声,或是遥想树叶飘落的轨迹,端的是奇妙无方。 此刻窗前三十丈开外,一只夜莺正自在枝头低唱,天井中那两个长跪的少年已经软到在地,门房里两个道人轻步走来,将俩兄妹搭在肩上背入房中躺直。长跪之后的麻痹让二人的双腿没了知觉,二位道人各自运功轻点几处穴道,为二人舒筋活血。这一切躺在床上的阿呆似都有所觉察。这一来,让阿呆还如何能睡得着,好不容易挨到天光初现,阿呆再无一丝倦意。却不知这深山之中灵气比之城镇浓郁何止几倍,他那枚铜符正自吸收得欢畅,随那符文如泉水般涌入阿呆体内丹田。得了如此多的山中灵气,他一个没根基的少年如何引导的了,自然觉得精神管涌百倍。 他轻手轻脚步出客房,虚掩房门,小跑着来到院中,自觉空气温凉清新,百骸舒畅。沿着大殿外的石阶,阿呆蹦蹦哒哒了几个来回,感觉身体也轻健了许多,浑身鼓荡的真气也稍微有了去处。不禁掏出那枚铜符仔细观瞧:这铜符如岁钱般大小,两面均布满深奥的符文,外圆内方,上方多了个指盖大小的把手,厚不足三分,通体墨绿透黄,古朴异常。这些年遍寻群书只为找到相似的字体,盼解开符文含义,奈何几年下来遍寻而不得其法。“如有机会,还是要设法弄懂全译”,阿呆撰紧铜符在手心腹诽道。 遥遥的感到有人走近,阿呆连忙收起铜符,回身看去。朱观主正从配殿里走出,山门处门房道人也开始了一天的打扫。那观主见阿呆一人立于殿前,不禁心中一动:少年人贪睡,很少早起,这位爷倒是少见的很。面上依然一派清风,微合慈祥笑意向阿呆行来。阿呆忙躬身道:“观主早!” 那边赵掌柜一觉醒来,不见了儿子,连忙起身步入院中,看儿子正与观主答话,心中稍定。“仙长早啊!”“赵道友!今日却是令郎早了,可是睡不惯寒舍的硬板床?”观主笑言道。 “哪里哪里,昨晚睡得相当踏实,这山里空气真是清爽,世外高人也是有福的很哪。”“哎---赵掌柜笑话了,何来世外高人。倒是令郎,不见年少贪睡,难得的很那。”“哦!这倒是奇了,在家时可不这样。难道是进得仙山沾了仙气的缘故?”阿呆跟在父亲后边与观主寒暄一番,这才回房洗漱,用罢早饭,来到大殿叙话。宾主又是一番寒暄自不必说。 其后,按观中规矩,考究阿呆识文断字一番,既然几位长者心中都有了数,这场戏就只剩下按部就班了。当下,纳阿呆为记名弟子,师从执事王道长。双方相约一个月后,赵掌柜方可来观中探望。以后每月如此,也算特例。在此期间,阿呆若是下山便是放弃,观中也不追究。若是三年内不触犯观中规矩,届时门派会正式收为弟子,登记造册,发放本门印信玉符。 阿呆此时方知:本门名为仙剑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已历时千余载,除汉阳城里的太清宫外,在南元朝各州郡均有外堂。 这紫霞宫乃是总坛十二峰的第一峰,向上随山势越发雄奇,更是宫门重重,最后才是总坛道场所在的飞来阁金丹洞。其中,第九峰青莲峰乃是宗内女弟子修炼之处。 按规矩本门弟子应先由外堂按每年份额招收,其中资质绝佳的弟子,经过外堂三年的历练方可送往总坛十二峰所在。像阿呆这种直接在总坛挂名的弟子,按观主朱真人所讲:除了汉阳城在奔雷山脚下得了东道之力,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每年不明就里前往总坛拜师的大有人在,也不乏资质绝佳之辈,但能够留下的应该是绝无仅有。像昨日那两兄妹,念在其心志赤诚已决定就近安置在外堂道观中学艺。总之一句话,能留住总坛的,哪怕是记名弟子那也是万中选一。 哎,要不是昨晚我无意间所闻,还真就云里雾里当自己是奇才了,阿呆躬身立于殿上心中又自腹诽道。但听哪观主所言,本宗内门弟子不足百人,均在飞来阁修炼,能入金丹洞修炼的不足四十人。阿呆此刻不禁心内踹踹,也不知何时才能去往飞来阁。 接下来,门规森严,逐条宣讲,小小一个入门仪式竟然耗了两个时辰。堪堪将近午时方才礼成,赵掌柜眼看天色不早,再不上路至晚就赶不回汉阳,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下了山。 此时,阿呆被入门仪式搞了个昏头涨脑,老爹的话也是听之寥寥。此刻已经换过青衣道袍,头上也挽了发髻,一身的道家打扮。分别时眼望父亲背影也自伤感,毕竟第一次离家就要一个月不见亲人,茫然间内心虽不惧怕,但实际上是无知更多些。 回转山门,执事分派事项,每日晨起打扫院落,上午趁天凉上山挑水砍柴,午后至晚两课、研习道法各自修行。那执事王真人递给阿呆五册内功心法,厚厚的颇为沉重。教导阿呆尽快读熟,如遇不通处,晚课时会辅导与他。至此也不多话,自去了。 这一日剩下的时光,阿呆又回复到以往痴痴傻傻的状态,亲人分别的离愁、陌生之地的孤寂、这才一并涌上心头,手脚也不知放在那里。直至晚饭过后,恍惚的精神方才内敛,眼神开始渐渐有了几分神采。 晚课时分,一间静室不过一丈方圆,五册心法,三尺长烛,这一刻阿呆才回到现实之中,心中怅然:难道这就是修真之路么? 翻开《初云决》第一卷第一章,序首言道:“天地茫茫,苍生其间,而人无觉,枉称万灵之主。岂不知苍生何止亿万、先世人何止万万年。日精月华无处不在,而人无觉,何谈为我所用。天地之灵汇聚,而人无觉,何谈天人合一………”。匆匆看过,开篇心法记载了一路呼吸吐纳之道、以及采集天地日月之灵气行功之法,第一关就是汇聚灵气形成感应,意守丹田是为存储,倾注经络是为导引,通诸脉是为通顺。 看着看着,阿呆不禁心中一动,丹田内一丝气流慢慢向经脉各处渗透开来,一时间身体说不出的异样,那丝气流直透至指尖、足底、再逆行至头顶百汇,让人沿途麻痒难当,之后却又舒畅之极。就这样试试停停,不觉间过了亥时。阿呆大呼过瘾,急忙翻开第二卷,果然所记载的是又一套运功路线,第三卷至第五卷亦是如此。 渐渐地阿呆懂了,原来《初云决》这套入门心法,只是让初学者采集灵气,导引打通身体五处主脉,吐故纳新,运转如意。直至天光大亮,阿呆竟然将整套《初云决》看完了,那股灵气转化的气流在阿呆体内顺顺当当运行了五个周天。这一番机遇却不知让天下多少人眼红心热,这位爷却觉得理所应当。 第四章 初云五境 阿呆自静室中走出,呼吸着清新的晨风,舒展了一下身体,只觉骨节里一片噼啪作响,那响动自尾椎处一路向上直至颈项,一口浊气自肺部喷出,脚底发力,嗖的一声居然跃上七级台阶。[..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脑海中默念《初云决》五篇,竟然一字不漏,顺着经文又一路运行一个周天,又是顺畅无比。 阿呆心中狂喜,不禁又运灵气第二个周天,仿佛无法停歇,直至五周天运功完毕,方想起自己第一日竟然忘了打扫院子。 急忙奔向门房,迎面却见执事王真人过来,阿呆顿时红了面皮挠着头言道:“师父,弟子贪恋功法,错过了晨起打扫的时间,望师父责罚。” “哦!既然如此,那早饭就莫要吃了,跟我去后山一趟”。王真人心中着恼,暗自摇头,心说:还不是少爷心性,明明贪睡软床,却说什么贪炼功法。若不是你老子捐了好大一笔银子,我才懒得管你。 阿呆作了错事只好硬着头皮默默跟随,那王真人脚步轻盈出了后门,直往山上去,一路无话。王真人丝毫没有等待之意,看似不快却比寻常登山之人快上许多。王真人心道:小子,在家享少爷福多好,偏偏猪油蒙了心、求甚仙问甚道。你老子嘱咐过了,望你尽早服软回家。今天你早饭未进,这十里山路先累你个半死,待会一大捆柴火只叫你压得喘不过气。不出两日准让你偷偷躲起来哭爹喊娘,不出三五日还不闹着下山去。也省了我和师兄多作这无聊戏文。 正自打着如意算盘,却听背后阿呆脚步沉稳扎实,丝毫未显散乱迟滞之象,竟隐隐赶了上来。不禁斜眼偷瞄,却见这位爷东张西望,一副大叹山水的游客摸样,丝毫没把这陡峭山路当回事。 “哎----!有点意思。”王真人脚下加力,嘴上不停,问道:“森源,昨日给你的《初云决》看到哪里了?可有何疑难之处?” 阿呆正自留恋山水,见师父问道自己新奇处,连忙答道:“那五册心法,昨晚弟子已经全部看过一遍,熟是熟了,但疑问之处甚多,还望师长赐教。(..tw好看的小说” “哦?”王真人大为惊奇,不禁颤声道:“有何不懂,你道说来听听。” 阿呆觉察到执事王真人情绪波动,本想将自己已经运功至各处经脉的情形说与师父知晓,此时却犹豫起来。怯生生问道:“师父,那《初云决》中所说,导引灵气入体到运行督脉一周天,一般需要多久才能融会贯通?” 王真人答道:“灵气吐纳汇聚形成感应,天资聪颖的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体内运行灵气至诸元一周天,也要一年方可顺畅。练功讲求循序渐进,切莫急功近利。你可记住了?” 阿呆心中大惊,自己的真实情形更加不敢出口,不禁又问:“那师父,五周天之境,一般人何时可成?” “年纪不大、志气道不小。这《初云决》五卷大成,五周天运功当可随心所欲,天资极佳之人也要七年方可得。老夫在观中多年,像你这般年纪也只见过一位大成者,况且这套心法贯通第四层即可入飞来阁成为内门弟子,还谈什么第五层。”阿呆本想说,那您现在是第几层,幸好及时收口忍住。自己已经可以慢慢吐纳运转五周天的事,只好先烂在肚子里了。 那王真人回头望见阿呆眉头深锁,还道这小子知道厉害,从此畏难,转回头暗自偷笑。“不过这小子体格倒是不差,记性又是极好,这修炼一门倒是极佳的人选。” 转念又想:“这也不行啊,现如今、师兄是让我想方设法将他逐出山门。可太严苛了吧,弄得这位爷大病一场也不是良策,这尺度还真难把握,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就此不发一言,一路各怀心事,十里山路却不觉间走完了。王真人远远招呼道:“长青、长柏你们过来。”二道乃是兄弟二人,此时放下手中活计过来相见。 “你们兄弟二人、这几日就带着森源在此砍柴,三日之后这活儿就交由他来办吧。你俩另有事情交代。”长青、长柏两兄弟心中一寒,这紫霞观虽说不大,多少也要二十来个道人,加上每日进山许愿需要供奉食宿的香客起码也要几十人,每日里烧火做饭,这干柴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这样一个城里来的半大孩子。看来执事老大又要整人了。二道相视苦笑,唯唯诺诺地应了。心中对阿呆倒有几分同情。交代完事情,那执事王真人飘然而去,临走时还不忘略有深意的瞟了瞟兄弟二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三日间,长青长柏二人自以为摸清了执事老大的心思,带着阿呆满后山的转悠,活儿倒是没让他多干,布鞋却是磨穿了两双。阿呆倒是不以为意,一副很愿意和两位师兄相处的样子。 三日来,大致的情况也摸清了一些:原来这紫霞峰与第二峰落日峰之间有二十里山路,两峰之间有处山坳,方圆极为广阔,中间立有界碑,平常两宫之人并不常走动。除非有重大的道场,方才由上而下的传音。二道怕阿呆走失在大山之中,就吓唬他说:至界碑始,千万莫要再进一步,否则内门怪罪下来,连观主也兜不住。阿呆每日连拣带砍倒也能凑齐两大捆干柴,二道心中稍定。往日里没少受那执事约束,因此对阿呆倒是知无不言。哪里好走、哪里有毒虫出没,还真是不敢马虎,全都详详细细说与阿呆知道。二人也说些门内禁忌之事与阿呆,那阿呆只是应了,也不多话,时不时放个空什么的。 三日期满,二人又将阿呆带到林中,再三叮嘱一番,也自去了。临别时长青看看这位爷怔怔的摸样,心内暗叹:以后可有的你受的。二道这一走,阿呆便迎来独自上山的第一天。 见二位师兄走远,望着手中一把镔铁斧,腰间一捆丈八绳,阿呆索性席地而坐,脑中却一片清明:父亲与师父们合谋,这是看准了自己吃不了这苦。可这几日自身所聚灵气,随着《初云决》的研习终于有了导引之法,正好试试这法门灵不灵。深山之中空无一人,没有什么比这儿再好的修炼之地了。切 !不就是砍柴么?爷现如今力大如牛,精神百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就这样阿呆一路哼着小曲,心中默念《初云决》,手中镔铁斧上下翻飞,只不过小半个时辰,两大捆干柴就置于地下。除了一身透汗、还有双手几个血泡之外,阿呆半点倦意全无。一看天色尚早,终身一跃上了山溪畔一块巨石,五心向天运功吐纳起来。 按那初云决中所记,先是感应周遭灵气是为所觉,引导灵气成形是为己用,导引灵气汇聚丹田是为总纲,然后随意念注向诸元是为通灵。到之大成,呼吸间真气即可运转至周身五脉,并随心所欲收发自如。所谓气由心生之境界,是指:五卷大圆满时,灵气所化真气包裹全身用以防御,以气化剑吞吐若实质可伤人于五十步之外。修炼进境与施法者个人资质和际遇息息相关。如那执事王真人所言,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入门,过不了这感应、成形这最初二关,修此功法也就只落得个清心寡欲、强身健体的结果。 阿呆自六岁起得了邋遢道人的铜符,有了铜符直接聚拢灵气成形,也就直接越过这最为艰难的前两关,每日灵气破胸而入丹田之中,又略去总纲窍位这一关,不知不觉间缓缓滋养心肺,仿佛已经修此功法八年。尽管城镇之中灵气浓度颇不如山野间,但正合了循序渐进的道理,也免了灵光大盛走火入魔的危难。这些对于现在懵懵懂懂的阿呆来说,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此刻的阿呆五心向天,心口铜符包裹在衣襟之下放射着璀璨星光,一股透明的气流自八方汇聚于此,紧贴丹田的青铜符文转化成丝丝灵气细线,一缕缕融入他丹田之内。阿呆转初云决导引丹田灵气至周身经脉,一口气运转五个周天。 每多运转一次就快一分,身体就越舒爽轻健一分。堪堪又一个五周天流转完,阿呆在树影斑驳间,已经像是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薄皮大馅,十八条青筋外露,双颊潮红,汗珠似雨打芭蕉般,顺着鼻洼鬓角滚滚而下。只见这位爷禁不住放声高歌,不、好像是放声呻吟,但听得:喔,呦呵,喔喔、吼…呦呵…。那情形像极了泡脚之人,欲罢不能却又痛痒难耐的猥琐摸样。后世著名的三个字“爽歪歪”了。 第五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自此,阿呆循规蹈矩,一日两餐两课,晨起打扫、午前上山砍柴,倒是愈发的安稳起来。(..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师兄们乐得看这傻小子省吃能干,只不过这世间又多了俩疯老头,全观上下就这俩人儿不开心。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俩老头眼看半月已过,这阿呆修真之路修得非常投入不说,一点挪窝的意思也没有。 平常弟子说整走也就整走了,这赵家少爷却是得从长计议。两位道长这些时日没少暗暗嘀咕,可是重心已经从如何挤兑走这位爷转变成如何向赵掌柜交代上了。既然这位爷铁了心,倒不如说服赵掌柜放他在此修行。 想明白了,俩老头道也不疯了,彼此对过口供,只等与赵掌柜相约之日,糖衣炮弹加云山雾罩,将这位爷塑造成古今中外第一适合修真之人,外加旷古绝今之修仙奇才。这不,今日连晨起打扫的活也免了,要不是阿呆强烈要求,依照俩老头的意思连上山砍柴的活也想免了。这一下,师兄们疯了,估计往后看阿呆的眼神就不是同情了。以现如今阿呆的年纪,这些就不是这位爷能理会的了。 这一日,阿呆依旧蹦蹦哒哒来到两峰之间的山谷练功,往日里运转十五周天之后,阿呆就将湿哒哒的衣服置于树杈上晾干,自己赤条条跃入山溪中洗个痛快。今天也不例外,林间空地上,阿呆正赤着上身等衣服干透。阳光洒在空地上,暖洋洋的,闭目四顾,方圆两丈内落叶飞花尽皆掌握,这种感觉好不惬意。 不远处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蟒,正悉悉索索地蜿蜒向前,打断了这位爷的清修。阿呆猎奇心起,悄悄操起镔铁斧,手腕抖处,斧头飞出。可惜,阿呆此时劲道毫无准头,那斧头翻滚着穿过一棵箭竹,去势未消,远出目标老远才“噗”的一声插于地下,定睛看去,那镔铁斧已直没至柄。 阿呆摇头叹息,心有不甘,空着手反身又比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嘴里还“咻“了一声。不想,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掌尖一道气流真的咻的一声破散开去,正前方一棵小树木屑飞溅,居然划了一道印记。 阿呆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顿时多云转晴,大声雀跃,脚下生风来到那棵小树前。望着那道印记,摸了又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些什么,后退几步,嘴里还是那声“咻”,可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心中神念一闪,难道这一招只对活物有用?阿呆想到此处,翻身来寻那花莽,好在它并未走远。就这样,阿呆一路追寻这条花莽,口里‘咻咻’声不绝,一顿虚砍瞎劈,不觉间走出好远。[.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怜这条过路的花莽,被阿呆这时灵时不灵的手刀劈得是遍体鳞伤,最终惨死在溪边。 “成了!爷这回有了无形剑气,哈哈、成了”!这一日阿呆可真是大喜过望。一路寻找斧头,复又来到溪边那块巨石,将系在腰间死去多时的花莽扒了皮,去了内脏,取出身边火刀火石生了火堆,就在这溪边烧烤起来。 自从俩老头对阿呆态度转变那日开始,阿呆又多了个毛病,早起出门上山砍柴,经常是至晚方回,有时身上还带着烤肉味道。好在道家不是佛家,规矩有限,况且,阿呆每日交回的干柴分量越来越足,俩老头倒是也不好深说。只是训教阿呆莫要贪玩误了功课。 尽管师兄们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可每每考量修炼进境,阿呆总是对答入流,短短二十几日那初云决第一层已是学得有模有样。就连俩老头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下,一月之约时规劝起赵掌柜来,还真是越来越有底气了。看来这长年的香油票是有了着落,俩老头这回很是得意了一番。 自此、晚课时王真人开始正式传授阿呆修炼之法,有时观主也从旁指点几句。虽然这些经验之谈对目前的阿呆着实有限,但总算是有了师徒之实。 阿呆这边,这几日不断回想那日情形,第一次投掷斧头时,刚开始是兴之所至,然后是蓄势待发,由丹田将真气灌输于腰背,最后力灌于臂,挥臂掷斧。这些都是修行初云决,导引发力的基本线路。 可那无形剑气透体而出,这却是初云决上最后一篇中所记,最是玄妙模糊,各人所得大为不同,全靠感悟。以至于并未详加记载。尽管那日百八十手刀也好、剑气也好、杀了那条花莽,可真正发出的无形剑气十中无一,倒是在溪边有两剑斩在淤泥之中,让阿呆得了这无形剑气的形状,除此之外,这破体而出的法门可一点也没头绪。 自从那日体会到无形剑气的好处后,连日来苦练不辍,这把镔铁斧倒是从劲道到准头都是进步神速。那无形剑气却仍然时有时无,这让阿呆想破了脑袋也不得要领。 今日,阿呆横卧于溪边那块巨石之上,口中含着根竹叶,双目呆望一双手掌正自出神。林中雾气昭昭,两丈外已看不清树影,谷中只闻鸟鸣,溪水叮咚如钟如磬。这山坳间,靠近落日峰一侧以箭竹为主,靠近紫霞峰一侧则是一片茂密的水杉,那条山溪恰好从中间流过。 时值盛夏,清晨时分却已颇为闷热。此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白兔,通体如雪,圆鼓鼓的很是可爱。这只玉兔来得唐突,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干干净净的颇不似山野之物。小家伙鬼鬼祟祟,三步一停四步一回头,很是警惕。前爪抬起,胡须耸动,红通通的小眼睛盯住一棵鲜嫩的竹笋,品尝之前鬼头鬼脑东张西望一番,显得灵性十足。 谷中白雾弥漫,此时更加浓郁,见四下里寂静无声,那白兔前爪把住笋尖啃咬起来。阿呆脑中思量剑气法门,好似刚刚有了一丝曙光,却听见喀哧喀哧声不绝,心中好不烦闷,反手就是一掌。 一道月牙剑气冲破迷雾直奔那白兔而去。周遭尽是乳白色的雾气,直把那月牙儿似的剑气映衬出来。那玉兔仿佛感觉到破空之声,不禁竖起一双长耳做倾听状,不想悲剧了,它不竖耳朵还好,阿呆的准头毕竟有限,还不至于伤到它。这下可好,只见月牙闪处,双耳几乎是齐根而断。那只白兔一声悲鸣,三踨两跳逃进雾中不见了踪影。只听阿呆一声欢呼!成了!就是这样!天才、天才、嘛是天才?爷就是天才呀! 原来,阿呆刚刚那一招,身子卧于石上,看似随手一挥,即未用腰力也未用腿力,真气由丹田直达指尖,正应了初云决第一卷第一章的起手式,又融合了第五卷最后一章的落叶式,这剑气反而破体而出。 原来这初云决还可以这么用,哈哈!这样爷就可以创出无尽的招式,真是捡到宝了。趁着大雾未散,阿呆将第一卷融合其他几卷的心法,忽而手刀、忽而膝撞、忽而肘击、侧踹。一道道月牙剑气挥出,将谷中箭竹砍得是落叶飘摇。阿呆这会儿是越练越开心,忽然想起如果不是这漫天大雾,临敌之时,还真无法看清自己所发剑气的摸样。这就叫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舔着脸,又对自己大加赞赏了一番之后,突然想起自己这道剑气还没有名字,略一思索:这道剑气型似弯月,又似水般透明。不如就叫水月斩吧,这是爷所创第一防身利器,果然是好名字。 这阿呆初尝修行乐趣,只感觉天下第一好玩之事莫过于此,不禁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恰巧谷中山风吹过,大雾散尽,那对兔耳红白相间很是扎眼,阿呆拾起,从粗绳上拆下一绺穿了戴在头上,很是自娱自乐了一把。闹了一通,感觉骄阳似火,自己又汗湿不堪,阿呆只把自己播了个赤条条,纵身跃入山溪,正想洗个痛快。 有道是:乐极生悲否极泰来。这边阿呆人逢喜事,正自噼里啪啦洗的痛快,忽听一声娇喝:“师姐!这是、这是小白的耳朵!呜呜!定是这厮伤了我家小白。呜呜------”“何方贼子,还不快快给本姑娘爬了出来。”岸边转出两个女子,大的与阿呆年纪相若,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其中、年纪尚幼这位、怀抱一只硕大的白鼠,哦不,是哪只被削掉了双耳的玉兔。感情是宠物主人兴师问罪来啦。 此时此刻那阿呆头下脚上,正潜在河底,用半生不熟的水月斩追逐鱼虾。双耳使唤不得,又搅得溪底泥沙一片浑浊,双目所视也相当有限,当然不知岸上发生的一切。 二女还以为这厮轻视自己,装作充耳不闻,只气得小脸赤红、莲足紧跺。待阿呆浮出水面,噗嗤一声喷出一口溪水,大大换了一口气。忽见到岸边多了俩人儿,而且还是女人。 那时候女孩子十四五岁就有婚约的已属晚婚,阿呆毕竟有些墨水,大惊之下矮身缩入溪底,心中暗暗思量:溪水不深,刚刚扎猛子的时候,自己的大苹果莫要走光才好。过了好长一会儿,阿呆实在是憋气不得,复又浮出水面。刚一露头,只听“噹”的一声,头上正中一节树枝,紧接着肩头又中一颗鹅卵石,这一下却颇为疼痛。 只听一女说道:“师妹,莫要拿那么大的石头,仔细些、莫砸死了他!”。“我就要砸死他,让他伤我小白,让他伤我小白!让他伤…….”。这下可苦了阿呆,溪水本不宽阔,此时自己又未着片缕,双手只想护住下体,即惊又愧。什么护体神功、无形剑气、一招也使不出来。恍惚间只见鹅卵石一颗接一颗砸来,一颗比一颗巨大,只砸得他头破血流,竟然昏死过去。 那小师妹搬起一块更大的,摇摇晃晃直奔溪边走来,瞧那架势、这次是要来真的。年纪稍长那女子,惊惧间挡在身前,那小师妹毕竟年幼力衰,一跤跌倒来了个屁墩儿,就此放声大哭。 二女一个劝、一个哭忙作一团。少卿,方才想起阿呆还不知是死是活,那师姐慌忙下水来寻阿呆。顾盼间,只见这位爷,已被溪流推至对岸河湾处,四仰八叉,一片赤条条、白花花,该见的不该见的都一览无余了。 那女子“妈呀”一声!捂住双眼,过了一会儿,指缝间偷望过来,只见阿呆头上、眉骨上不断有鲜血涌出,染得浅湾里一片殷红。那师姐眉头紧蹙,一咬银牙、似下了好大决心,抢上前来一把拉住阿呆臂膀,就想将阿呆拉到岸上。 怎奈女子体弱,阿呆又溜光水滑的毫无抓头儿,试了几次未见丝毫动静。突然又见那处不该看的地方竟然仍做喷水状,实在是让人尴尬羞愧万分,慌忙间解下开襟里一方绣帕,双手撑了、一双妙目紧闭、倒退着勉强算是盖上。这才一把揪住阿呆半散开的发髻,奋力将他拖向岸上。 那岸边树枝倒刺密布,直将阿呆刮得疼醒过来。他本在江边出生长大,水性倒是极好,张口吐出一口脏水,大声咳嗽起来。那师姐一听,心中稍安,就此一跤坐倒,大口喘着粗气。 第六章 挨打的资格 那小师妹大大的使了会儿性子,慢慢冷静下来。.tw眼见师姐拖着的那小子、一脸血污,好像很是不妥,心中不觉害怕起来。连忙快步奔过河来,附身颤声问道:“师姐、他、他死了么?” “还死不了,你也真够狠的,那么拦都拦不住。要是真出了人命,宫主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得气成啥样呢。”….“你的衣服干净些,裁下几条给他包包,老这么流血可不行。” “哦!知道了师姐”,刺啦―刺啦,那师妹将裙摆扯下几条,却缩手缩脚不得其法:“师姐!是这样吗?还是这样?”。二女又是一阵慌乱,手法拙劣的将阿呆头上包得像只肉粽,居然只留了一只眼睛给他,咋一看,整儿个一海盗阿三。阿呆这会儿是彻底醒了,眼前一顿眼花缭乱,头脸背心处疼痛难当,空气中香风与血腥弥漫,自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 “呀!你怎么光着!呸!臭不要脸!”。阿呆愤愤然,本想还嘴:你丫洗澡都穿着,你们一家子洗澡都穿着。可被二女窥见了私处,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挣扎着起来,口中嚷道:“你们不许偷看”。 “切!光腚贼,稀罕吗?”见小师妹口无遮拦,那师姐忙一把拉住她,朝远处走去。阿呆就坡下驴,冲到对岸从树杈上撤下衣裤,猛然发现自己下面居然湿哒哒挂着一方绣帕,顿时羞愤难当,直想找个地缝就此钻了进去,快让偶去洗(死)吧!戒尼玛也太丢人了。 过了好长时间,真叫二女担心起来,只听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好了吗?”,又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光腚贼,大夏天的,难道你穿着棉被不成?”。阿呆扭扭捏捏,讪笑着从大石后显出身形,“二位姑娘,过来烤烤衣服吧。”二女心中长嘘一口气,看他可以自行穿衣生火,证明身体已无大碍。 少卿,三人勉勉强强座于火边相对无言,场面颇是尴尬。阿呆低头挑着火头,此时方才注意二女摸样。那师姐,肤质白皙,柳眉微蹙,粉径修长,一双大眼睫毛低垂,顾盼间欲说还羞,端的是艳丽不可方物。刚才下河救人,衣衫尽湿,前襟、头上尚粘着点点淤泥,此时显得很是狼狈。 仿佛感应到阿呆目光,双手各执一片衣角不由自主抚弄不休,那光景甚是可爱;那小师妹,一席白衣圣雪,肤色更是粉妆玉砌,眉眼轮廓活脱脱一副美人坯子,只是尚显稚嫩调皮,筋着小鼻子,目光一眨不眨盯着阿呆。眼看阿呆此时正拿着那方绣帕,也不知是该放下还是丢了的尴尬摸样,不禁开怀大笑。那师姐也是噗嗤一声,扭过头去,让阿呆又有一种“去洗”的冲动。 少年人,胸无城府,倒是那小师妹首先开口:“喂!光…..什么贼!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师妹,不可无礼。看这位师兄,应该是紫霞宫朱真人门下,正在此砍柴。”那师姐接过话头,复又问道:“不知师兄是何时入得宗门?” 阿呆犹自浑身不自在,吞吞吐吐说道:“师姐所言不错,我确是朱真人门下,师从执事王道长,上月初八收入宗门,现在只是记名弟子。哦,我叫赵森源,人家都叫我阿呆。”三人正自答话,草丛中悉悉索索爬出一物,阿呆见了笑道:“好大一只白老鼠,也不知是谁家养的。” 小师妹当时就急了:“还好意思说,我家小白,好好一只灵兔,就是被你这光腚贼割去双耳,好可怜!说!你如何陪我!来,小白,抱抱。”阿呆一愣:“真不是我有心如此,刚才大雾弥漫,我只是兴之所至随手一挥,当时真没看清是何物。误伤、误伤、绝对是误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你还狡辩!师姐,千万莫要理他,此事定要向朱真人讨个说法。”“师妹,赵师兄纵使有错,刚刚你也打还了,你没见他头上身上的伤,要是真说起来,倒是你下手忒狠了些。”那小师妹,心中也觉理亏,可口上依旧不依不饶:“这就叫罪有应得,哼哼…..好吧,师姐,我和他从此两不相欠,这总行了吧。” 见气氛尴尬,阿呆倒是大度起来,“对、两不相欠,两不相欠,赶明个儿,我寻个一模一样的还你就是。” “说得倒轻巧,你说找就找啊。就算找遍这奔雷山,看你还能不能找出第二只,你可知道俺娘花多大心思才寻到的?”。 “师妹-----”。 “嘿嘿!你还别拿这话挤兑我,我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眼看一对小儿女将在这里,那师姐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小白吱吱吱吱挥舞着小拳头也来凑趣。阿呆心中气闷,右手高举比了比它,那小白大惊,嗖的一声窜到小师妹怀中躲了起来,过得片刻,又露出头来吱吱两声。它本就通红的眼睛此刻眼泪汪汪地看着主人,那副嘴脸似足了奸臣摸样。 “哼!就会对小白凶,不过是个记名弟子,有甚本事,两个月后的秋试都没资格参加,要不然,到时定打你个满地找牙。” “师妹-------,少说两句,赵师兄,莫要心里去,师妹年幼,说话不知深浅…….”。 “哼哼!不错,那就一言为定,你我若有缘,两个月后定会相见!到时候,还不知是谁满地找牙呢。”阿呆不知哪里来的邪火,这话一句赶似一句,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那小师妹双颊通红气鼓鼓地说不出话,那只肥老鼠在一旁吱吱乱叫煽风点火,终于小姑娘怒道:“好,光腚贼!记得你今日所言!不来的就是土鳖!哼!”说完,猛然转身拂袖而去。那师姐看了一眼阿呆,眉宇间一副惋惜之色,终究话未出口追了出去,二女匆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阿呆愤懑,一屁股坐在篝火旁,呼哧呼哧犹自生气。心中暗骂:这叫什么事,无缘无故挨顿毒打,遍体鳞伤不说还被人嘲笑。 谷中午时已过,山风吹来,阿呆身上湿哒哒地,不禁打了个冷颤。回想刚刚一幕,阿呆摇头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小姑娘叫什么真。这下好了,连人家名字也没问,空相识一场。转而又想:好没来由、既然话不投机,问人家名字干什么,今天我真是岂有此理。念及此处,阿呆赌气恨恨踏灭火堆,卷了铺盖回观去了。 话说赵掌柜,自从将儿子送上紫霞观,就开始在家苦等,堪堪见一月之期马上就到,儿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尽管心内越来越没底气,但当着赵秦氏的面还得绷着。这些天的日子真不好过,妻子终日以泪洗面,对赵掌柜也是不依不饶,非说自己处心积虑弄得她们母子分离,眼见着秦氏人也瘦了一圈。 这日,好说歹说劝秦氏止住眼泪,那秦氏口中仍旧唠叨,大体是说:赵掌柜吃凉饭出馊主意,闹得儿子入那生死苦修之地,从她心头剜肉。要是独子有何意外,她也不活了,云云,这话也不知老套了几千回。闹得赵掌柜不胜其烦,逼得急了赵掌柜将心爱的紫砂壶都摔了。 秦氏一见丈夫动了雷霆之怒,话语转为哀求:“那总得让我见见儿子吧,这回说出龙叫唤来也得把儿子领回来。”赵掌柜何尝不是如此心思,口中犹自嘴硬道:“妇人之见,哪有老子求儿子的,让他历练历练也好,让他死了这荒诞之心,他要待就让他待,我才不去求他。”眼看妻子眼睛红的跟蟠桃似的,不禁心软道:“哎!又不是去做大牢,你想啥时候看他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再者,这节骨眼上,你我要是服软,那才叫前功尽弃呢。这次,不妨你唱白脸、我可还是红脸。初八上山,你和我同去,也就是了。”就这样,总算是安抚了秦氏,一时无话。 阿呆这几日有点神游物外,就连对刚刚练就的水月斩也没了兴致。除了每日上山砍柴铁打不动之外,晚课时分也不见了这位爷的踪影。俩老头对阿呆怠慢功课的之举,一时间没了主意。摸不清这位爷到底是因为进境缓慢生了畏难之心,还是思家心切绝了修炼之心。王真人只道,这小子是小驴拉磨没长劲,毕竟还是少爷心性,吃不了修真之苦。而观主朱真人心中却自有一番计较,心道:还好无论如何都算是遂了赵掌柜之愿,也算是忠人所托。 这日晚课,阿呆拦住执事王真人,打听宗门内试详情,老头虽感意外,倒是耐心说与他听。 原来,这宗门内试一年四季均有一次,此时正是众弟子备战中秋大试之时。这种内试,意在本门弟子间交流功法修炼心得、考校弟子修炼进境。弟子在内试中可以自行演示新近修炼成果,也可向同门挑战。成绩优异者,宗门自有一番奖励。每年中秋是宗门大比,那可是晋级内门弟子也就是上三门的最好机会;进入前三甲者,可入飞来阁金丹洞参悟本门最高心法,福泽深厚之人甚至可以直接得道飞升。 至于参与者的资格吗,阿呆这种记名弟子当然不行,除非阿呆修炼进境惊人或为宗门立了什么功劳,方可破格升为外九门弟子,拥有同场竞技的资格。那王真人又道,上三门弟子最低的也是初云决第三层大圆满境界,阿呆你入门尚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晚上静室内,阿呆思索一番,心中一定:好!就是这样!明日就向观主讨要参赛资格。其实这会儿,内试比斗倒在其次,再见二女才是阿呆心中所想,只不过阿呆自己不愿承认罢了。至于是否真的要和那小师妹对打,心中隐隐嘲笑自己小肚鸡肠不是个男人。小男人在静室中踱来踱去,心中思量,明日到底要露多少功夫才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手中不停比划,体内初云决五卷运转如飞,渐渐物我两忘,这一行功才真叫无法停歇,不觉间天光大亮。 一大清早,俩老头吃罢早饭,正自大殿中嘀咕:后日就是一月之期,赵掌柜明日不来后日准来,俗语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争朝夕。尽管阿呆去留都不过是那么回事,但经过几次试探,这小子思维活络,初云决进境也很是上路,还真是块练功的好料。因此,执事王真人力主留阿呆在观中,观主朱真人亦是如此,只不过拴住赵掌柜这位财神的心思多些。 那执事王真人沉吟半晌道:“总要找个好由头,让那赵掌柜即便内心狐疑也不好说什么。要不这样,两个月后按规矩就是门内大比之日,今日不如将观内弟子功夫进境考校一番,你我做些手脚,好让这小子显山露水一番。师兄您呢,向九门总管事凌云真人保荐,给他一个外九门弟子的正式名头,只要做实这件事,门规森严,量那赵掌柜也只能顺水推舟罢了”。朱真人手捋胡须,故作一番姿态,勉强应了,到好似在他心头剜肉一般。 辰时已至,观内钟声大作,众弟子大殿前分列两厢,俩老头儿道貌岸然端坐于前。接下来,众弟子或武枪弄棒、或空手演练、什么通背拳、八卦掌,太极剑、修罗刀;直见拳风虎虎,刀光剑影,大殿外好不热闹。直看得俩老头是索然无味,摇头叹息。观主朱真人心中唏嘘:“想我紫霞宫,人才凋零,这些弟子入观最长的也十一二年了,练来练去还是这些寻常武师的玩意,连个初云决一层巅峰之人也没有,真是悲哀、悲哀呀。难怪同门皆取笑我紫霞宫,就是仙剑宗的一个门房,门内无论三月小考,还是中秋大考,回回打狼”。 “哎-------”。想到这里俩老头不禁一起喟然长叹,仿佛约好了一般。那王真人心中也想:“想我师兄弟二人苦修三十余载,初云决停留在二层顶峰却不得寸进,赖宗门眷顾派了来干些迎来送往的闲差,实则是在此养老。平日里贪恋些世间黄白之物,靠此行走宗门,倒也勉强苟且而活。教了这些徒弟,本打算教个有出息的出来,也好沾沾光。不过徒劳啊、徒劳”。 实际上,这师兄弟二位初来紫霞观时,诲人不倦,也想培养几个得力的弟子,盼在宗门内扬眉吐气一把。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资质绝佳的弟子早就被宗门挑走,那还轮得上紫霞观。纵使是些资质中下者,却也不愿呆在这里,受同门嘲笑。久而久之,剩下来的这帮弟子,就只有用愚钝来形容了。 接下来终于轮到阿呆登场,俩老头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在二老的授意下,大殿正中并排摆开两列各一十八根长烛,每两根相隔半尺,让阿呆劲量鼓动掌风,吹熄蜡烛。按着门规,依次类推:初云决一层可熄灭三到四支;两层巅峰可以熄灭八到九支,三层巅峰可以熄灭十二根,剩下的象征四、五卷大成,暗合天罡之数,实则充做照明之用。 众弟子对此习以为常,此刻纷纷注视场中阿呆。只见这位爷,痴痴怔怔,脚下不丁不八,堪堪摆了个起手式,似又犹犹豫豫迟迟不见出手。众皆恻然,想他才多大年纪,来得观中尚不足月,这化气成形如何可得。就连长青长柏兄弟练功最是勤奋,也自诩只能挥灭三四只。 众人皆醉、爷独醒,阿呆此时正自犹疑是否留力,又怕留得多了失去内试的资格。看见两位师傅鼓励的眼神,方才右掌平挥出去,这一次使得是七分力。只见火苗摇曳了一下,瞬间熄灭了八支,耳畔只听得众弟子“轰”的一声喧哗,只道糟糕,留力多了。只见两位师傅手捋须髯,目露赞许之色,方才长松一口气。此时众人均未觉察,俩老头刚刚袖里乾坤,真气鼓荡了那么一下。 结果似乎大为了然,阿呆被俩老头着实赞了一番,朱真人甚至老怀大慰曰:森源乃是修真届一朵奇葩,小小年纪就达到初云决两层境界,紫霞宫兴旺在即,仙剑宗又多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弟子。此番定要向九门总管事凌云真人保荐,让阿呆登堂入室,成为外九门正式弟子。 一切来得太快,阿呆此时只听见大殿内一片嗡嗡之声,除了知道自己可以与长青长柏两兄弟参加内试之外,其他的一句也没听进去。眼中仍然直勾勾盯着两排长烛,心中跃跃欲试,还真想看看自己奋力一挥到底可以弄灭几支。只是碍着现在大伙都在看着自己,强行忍住好奇心,呆立殿中也不知说些什么。 “好了、大伙散了吧,森源啊,你留下,为师有话要说”。 王真人一边吩咐,一边散去众人。阿呆趁殿中大伙各自施礼完毕走向门口,难耐少年心性泛滥,翻身一掌直劈而下,却见第二排蜡烛竟然只有最前端的两支熄了,其他的毫无动静。不禁心内大失所望,只道自己的水月斩仍差火候。 这一幕却被观主朱真人收在眼底,老头心中暗笑:你道是你真有本事?要不是我老哥俩暗中出手,各自熄灭四根,哪有现在这般光景。眼见此时殿中只剩阿呆、王真人连同自己三人,观主朱真人眼望阿呆意味深长的说道:“森源啊,这一个月来,你师傅和我都看在眼里,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修真奇才,明日为师会向宗门禀报收你正式入门之事。不过,有件事你可要知晓”。 王真人沉声喝道:“跪下受戒”。阿呆顺从的双膝跪下,耳畔听到:“月初收你为记名弟子,实乃从权之计,那时你何去何从全凭你心。但一入门墙,终身不得叛教,那时可是由不得你。所谓门规森严,你可要知晓。” 阿呆心里此时正冰火两重天,一方面是自己终于获得内试资格,又能与那二女相见,此为大喜。一方面,是自己水月斩火候未到,尚难堪大用,此为隐忧。观主的话,这位爷心中还只明白个大概,此时的阿呆并不知道,今日此番话对他个人意味着什么,对仙剑宗这个小门派意味着什么。 完全沉浸在自己一方世界中的这位爷,干干脆脆脱口而出:“承蒙二位师傅厚爱,弟子方可登堂入室,此恩弟子谨记,他日修真有成,弟子必报效宗门,不负恩师垂青”。“好!森源起来,三月后内试时你一定要记住今日为师所言,千万记得:你初来、尚年幼、功力又弱,万万不可与人动手,只能自行演练、如遇邀战万不能答应,这件事你定要仔细了,切记!切记!”观主慎重告诫阿呆,须发蓬张,面色颇是严厉,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直震得大殿中一片回响。王真人见师兄动用内力,敲山震虎、心中暗暗点头。 阿呆内心兴奋,神采飞扬,不自觉间丹田激荡,大声回答道:“是!弟子谨记!”!!!这一答带动内息,声震屋瓦。 堪堪话音刚落,“哗啦、噼啪”只听一阵外物自高处跌落的声音。三人寻声望去,只见那第一排蜡烛靠近顶端的部分,厚约一分,一片片齐齐跌落,断口处平滑如刀切一般,每片略带倾斜,阿呆记得那是自己方才出手的角度。另外一排却自烛心处一分为二劈为两半,切割处如斧剁一般直没至柄,只有根部竹签略有相连。大殿中此时半点气息也无,俩老头错愕间,差点连下巴也掉了下来。 半晌,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都想的是一件事:“这个徒弟我是带不得了,这那里是我带的徒弟,这简直是掌教太玄真人的“地煞神剑”重出江湖。不对,地煞剑气色泽青蓝,舞动时形状如钺,不似这般无形无色,这傻小子他是从何学来?” 第七章 登堂入室 整个一个下午,俩老头心内战战兢兢,哆哆嗦嗦,面上色厉内荏,威逼利诱。..tw废了半天牛劲,方才从阿呆口中套出点端倪。好在这初云决的确是阿呆入门时宗门所传,之前从未见过,阿呆误打误撞修出水月斩也是事实。似乎的确是这个小子机缘巧合加上天纵奇才,二老也算是心中稍定。 至于那片铜符之事,一来阿呆自己也不明就里,二来答应了那邋遢道人不可言明,就没作提及。至于其他的,这位爷倒是没做丝毫隐瞒,如实交代了这些时日练功的心得。逼不得已还将与水月斩相关的经文内容背诵出来,言之凿凿,才算蒙混过关。 晚饭时分,阿呆享受了各位师兄如挖骨吸髓般的目光,只有长青长柏二兄弟的眼神还算友善。“这个幸运的呆鸟、傻人自有傻福、真是走了狗屎运、偏心师傅教出个邪了门了的徒弟”,等等等等评价不一而足。要是这些人看见此后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不知作何感想,估计也就一地下巴的结果了。 这一宿,观主所居住的偏殿里,灯火彻夜未息。一大清早,观主就不见了人影儿,观内众人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三日以后。害得盼有个说法的赵掌柜一家,上得山来寻不着正主,这几日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有秦氏享受了一番母子相见的喜悦。这几日儿子的师傅赞不绝口不说,观内的众人也是极尽待客之道,看来儿子并没有受什么苦。 隐隐有个消息传来,观主朱真人好像没到天柱峰见九门总管凌云真人,而是直接去了总坛飞来阁,去见掌教了。因此,观内从上到下除了对赵家人必要的客气之外,更是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 好歹三日后朱真人归来,还带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葛衣道人,正是外九峰总管凌云真人。 宾主大殿中落座,隔绝了观内其他众人,方才开始谈正事。当着家人和一众师长的面,阿呆如砍瓜切菜般劈断72支长烛,又惊世骇俗了一次。 那凌云真人手拿一节长烛,那长烛内里的竹签也被从中劈断。他端详半晌,决然道:“贫道在宗门悠悠50载,出色的弟子也见过几个,像森源这般悟性的还未见过。容贫道多说几句,赵掌柜,此子实乃本门百年难得的修炼奇才,留恋市井之中实在是虚度光阴。就算是本门总坛几位长老,年幼时也无这种资质。听贫道一句,就留他在本门修炼,假以时日得成大道虽不敢妄言,成为一代宗师却是指日可待”。 赵掌柜方才见到儿子展露功法,心中震惊自不必说,此时眼望儿子目光复杂,又望见秦氏凄婉眼神,当真是百感交集,万难决断。 看到如此情形,那凌云真人哈哈一笑,言道:“外人只道本宗门禁森严,那是为寻常弟子而设,旨在遏制那些心志不坚的弟子受到外魔侵扰。实则外紧内松,但凡我飞来阁内门弟子并无门禁,除非他自己选择闭关、或是正当本门交代的功课,无论上山下山均自由来去。父母亲人前来探望,只要不在总坛禁地,何时何地均无限制。这样赵掌柜可以放心了吧。另外,凡我内门弟子,其家人、产业均受我宗庇佑,哪怕相隔万里也不在话下”。 说到此处,凌云真人看向阿呆,颔首示意。阿呆听说这次是直接收自己为内门弟子,差一点就跳了起来。阿呆早就知道,内门弟子可以随意取用总坛资源,可任意观摩本门典籍心法,至于其他好处,他倒是很不在乎,这时忙朗声说道:“父亲,孩儿早就心意已绝,此次能入内门总坛修炼,孩儿非常开心,只要有空,我就回家看你们,要是你们想孩儿了,带个口信来不就行了”。(..tw好看的小说 看着儿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愉快表情,赵掌柜内心慨叹,我的儿,你咋就不问问你娘作何感想,这可不是出门游历,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啊,我的傻儿哎。 转念又想,人家宗门长老好话说尽,自己如何让人家下不来台。望了望妻子,又看了看儿子,这才说道:“仙长所言甚是,我等凡夫俗子得此机缘,若还固执己见就太不识时务了,那就按仙长之意办吧”。 秦氏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外子既然应允了,自己一个女人家在这种场面下,也不好说什么。自此,阿呆就算是自己做了回主,得偿所愿了。接下来,宾主寒暄,有人欢喜有人愁,自不必说。 次日晌午,赵家夫妻叮咛声中告别离去,阿呆虽有一丝离愁,却也只是来去如风罢了。此时此刻,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对这位爷来讲,一段新奇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下午时分,与紫霞二老客套一番,那凌云真人携阿呆穿观而过,经落日峰、歇宿丹阳峰、过青莲峰等诸峰直奔总坛飞来峰而去。 这一路山势愈发雄奇,山涧飞瀑、奇石云海,越往上越难走。凌云真人当先而行,健步如飞,不作丝毫停留,也豪不顾及阿呆体力,阿呆初时还有心浏览山水,后来就专心跟随,体内真气流转,用心体会提纵之法,步步紧跟其后,终于在第二日正午时分行至飞来峰脚下,自此,凌云真人回望阿呆目光中有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一闪即逝。 …….。 仰望飞来峰,真如一整块青玉自天外飞来,上半截直插入云端,下半截如锥插于山巅;上宽下窄,通体光滑如镜。仰望山巅,那里镶嵌着一座空中楼阁,仿佛神人凿刻的透雕玉山子,外观无一根木料,全部出自山体本身石料凌空修建,让人赞叹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这座楼阁离地百余丈,山体向外倾斜,滑不留手,非人力所能攀岩,不知如何上去。正思虑间,凌云真人手中一枚穿天火炮破空而去,带着尖利的啸声在数十丈高处炸开。少卿,一副竹轿自云端处垂下,寂静的山林间绞盘声响,伴随着一声声嘹亮的鸟鸣,四下里如梦如幻,七彩祥云仿佛就在脚下,恍惚间似缓缓脱离尘世,向那空明仙境而去…………。 此时此刻,青莲峰上某处寂静的院落中,一弯碧水,莲花正艳。只见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假山奇石,白墙黑瓦,一派江南风光。一位少女,白衣胜雪,斜倚回廊栏杆,手中一捧麦麸正自弄鱼。只见水中鱼嘴翻滚,一条条的锦鲤簇拥在一处,努力将头探出水面,头上那把麦麸一松,撒将下来,当先几条顿时灰头土脸。 过了很久,不见再有食物落下,鱼儿自散去,水面波纹渐复,倒映出一张略显稚嫩的清丽面庞。此时,这少女俏眉微蹙正自出神,如雾般的双眸间,既无鱼儿也无莲花。这少女将左手搭在栏杆上,右手拇指缓缓放入口中,慢慢啃起指甲,猛然尝到一股麦麸的味道,顿时拉下俏脸,“呸呸!死光腚贼!害得本姑娘吃瘪!呸!” 那少女正懊恼间,忽闻一声轻笑,“呦!这是骂谁呢!” 廊柱后转出一位青衣女子,“是谁呀?又惹我们大小姐生气啦!” 那白衣少女错愕间嗔道:“师姐!又是这样鬼鬼祟祟,走路也不见动静,想吓死人吗?” 那青衣女子笑道:“怪只怪某人、整日价魂不守舍,像只呆鹤。看她这般摸样,倒是像极了某人。” “死莲儿、敢来取笑我,看这次饶了你这刻薄鬼……” “要说刻薄,这世上就数妳上官婉儿这只呆鹤,你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哎呦!你还真掐呀…..”。自此,二女粉拳挥舞,在回廊间一番追打,曲曲折折的远了……..。 这一日、对阿呆来说真是如梦如幻,一步登天来到总坛飞来阁,身边的一切是那么新奇。一路左顾右盼,只是不敢妄动言语询问凌云真人一句。那凌云真人,倒是对这位爷很是待见,不时轻声说明所到之处都做何用,有何禁制,就连何处沐浴、何处如厕这样的细节也不忘告知。 阿呆心存感激,忙不迭地应了,直行至一间洞府,凌云真人当先停住。只见洞府门楣处,上书《甲字柒拾贰》,左墙上有个凹槽四四方方,内有一块青玉牌,却不见一字。 那凌云真人道:“好了,天色不早,你先在此休息一会儿,自会有人安排饮食。这里已有年头无人居住,今后这里就是你的修炼之所。一应所需定时供给,以后自知。掌教连同九位长老正自闭关,何时出关何时见你,耐心等待也就是了。哦!对了,这里向右转不远即是本宗典籍存放之处,这里有一块玉蝶,可凭此随意借阅。等你自己的玉蝶印信做好,记得将此牌归还与我。老夫还有很多事,有不明之处、可以向服侍你的童子询问”。言毕,行色匆匆的去了,留下这位爷对着空处施礼道谢一番。 阿呆推开石门,步入洞府,只见陈设古朴,一床一案几把竹椅,地台上几个蒲团,甚是简单却一尘不染。屋内空间却甚是宽阔,足有十丈方圆,想来是在这山腹之中开凿而成。四面无窗,穹顶之上镶嵌着一面透闪石打磨的巨大镜面,边缘作天罡北斗图案。 阿呆取出火刀火石,点亮桌上一盏油灯,那油灯作莲花形状,有八个灯芯,尺寸足有一尺见方,主体全部取自飞来峰青玉,背面青翠欲滴,内中似花瓣洁白,端的是巧思精雕的上品。点亮之后,穹顶反光,四面墙壁处打磨的光滑如镜方才显露真容,自此这石室之中仿佛都是灯影,映衬得一片死角也无。 阿呆走向地台,盘腿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之上,伸了个懒腰,骨骼噼啪直响,狠狠地舒展了一下筋骨。不料,蒲团微微下沉,阿呆方才见到地台正中有一浅池,此时正中小洞内一股细泉不断涌出,堪堪灌满却不溢出,仔细观察、原来是从另外一侧隐蔽处流走。那泉眼处缓缓冒出丝丝水汽仿佛包裹着一枚玉球,随泉水滚动却不见跌落,原来这石室之中还有这样的机关,真是出人意料。 阿呆一时间童心大起,想看看四个蒲团同时压下会发生什么。就叉开四肢,撑在蒲团之上,只见水柱果然升高,刚刚可以饮用,就灌了几口,又将脸颊贴在泉水里,戏耍一番……。 此时门环轻叩,一声呼唤传入耳中:“森源道长,饭菜好了,给您端进来么?”此时的阿呆心中暗叫糟糕,双手一滑,头脸上身顿时埋人池中,弄了个水花四溅,好不狼狈。 阿呆慌忙起身,讪讪的望向门口。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小丫头,堪堪十二三岁,也作道姑打扮,生的是唇红齿白,面目如画,一笑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那石门刚刚忘了带上,自己这番怪异摸样,只看那小丫头手捧食盒低头耸肩的情形,定是被人家看了个满眼都是。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是在女子面前,就大出洋相,想装都来不及。 那小丫头,平日里见得都是些老夫子,个个道貌岸然中规中矩的,上山五年来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好玩的事情,却哪里隐忍得住,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噗嗤笑了出来。阿呆自诩更丢人的事情都干过了,也就不再矜持,放声大笑起来。两个人这一笑,就无法停歇,刚刚想说几句正经话,必有一个先行笑场,直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方才停歇。 山中寂寞,阿呆新来还无从体会,那小丫头可是积蓄良久,这一番开怀倒是浑身通泰,不觉间对这位新主人颇有好感。 “笑也笑过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阿呆此时也没了生疏,脱口问道。“我叫林巧巧,师兄们都叫我巧儿”。 “对了,森源道长,这饭菜快凉了,您赶紧吃吧。要不我再热热?” “巧儿,以后别叫我什么道长,汉阳城里都叫我阿呆,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也这么般叫我,我自会答应。快拿来,行了一路,可真是饿的狠了。” 那巧儿,一边看着阿呆狼吞虎咽,一边还拿刚刚的事说笑:“你真的就叫阿呆么?可是真够呆的,刚刚那个可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金蟾吸水神功。嘻嘻……。”阿呆此时满嘴都被食物占满,勉强含糊道:“别瞎客气了,你就叫王八功就对了,还什么金蟾吸水,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吗”。 那巧儿,看阿呆性子直爽,又不老城作伪,自又亲近几分。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巧儿意识到的时候,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眼看时候不早,那巧儿麻利的收了碗筷,匆匆别过,出了阿呆的洞府。阿呆知道以后饮食起居都能看到她,心底也很高兴。关上石门,又金蟾吸水,咸鱼翻身的胡闹一回,方才收了心神,开始行功。 从这巧儿口中,阿呆总算是弄清了点来龙去脉。原来,仙剑宗自立派以来,曾经好生兴旺,传说这山腹之中有条灵脉,修炼之人视若珍宝,每日采集其中精华对修真之人大有妙处。地台内涌出这道泉水,就是出自山腹之中,多少带些灵气,因此创派之初宗门花了无数力气,才有此番规模。但是如何采集、如何为修炼之人所用,那就是因人而异,各凭机缘的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不知是这灵脉稀薄了,还是有些采集之法失传了,宗门修炼之人进境开始愈发缓慢,最近这二百余年,能突破初云五层巅峰之人越来越少。尽管此后的几代掌教和长老不断减低门槛、广纳门人,但从金丹洞中有所感悟的人才却依然凤毛麟角。 最盛时内门弟子八百窟,现在人才凋零,若按上古门规只剩下区区72窟有人居住而已。每年中秋大考的前三甲者,早已名不副实,只是充数罢了,心法进境均达不到上古门规所定的标准。纵使进了金丹洞参悟一年,往往也一无所获,落得个入得宝山空手而归的下场。到了阿呆这一辈,掌教太玄真人已经年过花甲,硕果仅存的九位长老也都年过八旬,至于进境几何,却不是巧儿所能知道的了。此时此刻,在金丹洞内除了掌教和九位长老之外,就只有一十八位内门弟子。其他弟子进境无望,均派在外各司其职。 话说这巧儿,乃是仙剑宗方圆百里内的庄户之女,每年均有一些七八岁的孩童被宗门选派进来,做些杂役之类的差事,除了月俸之外,宗门还对这些庄户给予一定庇佑,在门内也不禁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到了婚嫁年龄也不限制他们返乡成家,因此,附近的庄户对于子女被征召上山倒也无甚怨言。 第八章 青莲秘境 岁月匆匆,转眼半月已过,不见师祖来召,估计尚未出关。.tw阿呆这几日倒是难得逍遥,一日中倒是总有机会与巧儿见面,一个小男人一个小丫头,在一起时难免说说笑笑,东拉西扯的,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山高人稀,内门弟子又清心寡欲,即使不闭关,也和闭关相差无几,偌大一个飞来阁,加上巧儿这样的道童,不过二百来人,绝大多数人选择在内室潜修。阿呆这几日见到的师兄着实有限,而且内门弟子中纵然仍居住在飞来阁的,也绝大多数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夫子,见面时除了阿呆一躬到地尽些晚辈之仪外,也无甚话说。那些老夫子们除了诧异阿呆如此年幼之外,对他的身份都还吃不准,只道如此破格录用的人才总有些门道。有些师兄心中更是暗笑,这小子别是掌教的亲戚之类,反正到了大比之日那是要看真本事的,届时莫要自己露了馅,让掌教面上难看才好。 除了和巧儿问东问西之外,阿呆最是开心的、莫过于前往藏书阁借阅门内典籍了。悠悠千载,门内藏书可谓浩如烟海,除了开山祖师那五卷初云决外,其他的书籍,实际上都是后人网罗天下收集的孤本残卷,或是对本门心法的奇思妙想、又或者另辟蹊径之类记载,经后世抄录得以留存于世。阿呆上了心,尽拣些年代久远的来看。 就像现在他手中的这一本,那是距今八百年前的一位内门弟子所写的日志,内中记载了一些门内趣事和练功心得。这位前辈文法通顺,篇篇相连,倒似一篇连贯的故事一般,记述了他成为内门弟子之后,生活修炼的点滴,可谓事无巨细,很是有趣。 其中一篇写到:今日终于行功至五层巅峰,体内关隘一重重如门户顿开,毫无迟滞,意念所致,运功五周天只在呼吸之间,心中好不畅快。突然感悟,开山祖师所著这初云决仿佛尚有后续,应不止这五卷才对,体内奇经八脉只通五脉也颇不和常理,甚是让人费解。 接下来又隔了十几篇,突然记述道:今日终于从掌教口中得知,当初开山祖师所传神功确为六卷,听其恩师所说,最后一卷所录功法应为《青莲秘境》,但自我派第二代掌教开始,不知何故只剩现存五卷,不禁让人扼腕。 阿呆看到此处不禁心中大动,连忙一目十行飞快的搜寻下去。只见堪堪卷尾,有这么几行记载:几日来,心中困惑,既然取名青莲秘境,是否和青莲峰有甚关系。今日与青莲峰主碧波仙子论及此事,听她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开山祖师参悟金丹洞玉璧似有所悟,行至青莲峰下突然茅塞顿开,神功大成,故而得名。但这最后一篇功法究竟身在何方,是否藏身青莲峰中,后人也曾掘地三尺而不可得,自昔日祖师飞升成仙,悠悠四百年已过,现存之人就更无从知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阿呆看到此处,意兴阑珊,顺手丢了那日志,自言自语道:又是些镜花水月的东西。时值深夜,阿呆五心向天,体内初云决运转渐渐物我两忘,此事也就搁在一边了。 紫霞观主朱真人这几日不知是喜是忧,好容易捡了个出彩的徒弟,立了举荐之功,当着九门总管凌云面前大大的露了回脸。可惜赶上掌教并几位长老闭关,此事就此没了下文。 近些年,仙剑宗人才凋零,内门弟子入门仪式却越发隆重,按理说要不是掌教闭关,这事应该办得风风光光才是。作为阿呆的引路之人,再如何也该当众受到掌教几句夸奖,或者之前自己向宗门所提:扩充紫霞观规模、开源节流等请求也一并通过,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老头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到了那时,我才真正算是这十二峰主之一。只要与那些大观平起平坐,就算在此终老也不枉此生了。可这也是有风险的,但愿掌教看重阿呆多些,宗门也不会过河拆桥。 此时,一旁的执事王真人似也和他想到一处,开口言道:“以师兄在宗门多年的经验,此时的阿呆与当年的掌教相比如何?如果没有看错,应该还略胜一筹。师兄,不必忧虑,这阿呆来此时日虽短,但观其行止不似忘恩负义之人,将来要是真能得成大道,应不负我紫霞观之情”。说道此处,俩老头对望一眼,心中都道:但愿如此。 话说这日清晨,巧儿服侍阿呆早饭,阿呆拉过巧儿一同吃了,两人说了会儿闲话,巧儿方才去了。 阿呆步出石室,来自崖边,此时清风拂面云开雾散,心情大好。远远望去仙剑宗一十二峰尽收眼底,层峦叠嶂,莽莽苍苍,或异军突起、或温婉婀娜,唯独青莲峰仍笼罩在淡淡云雾之中。朝阳光辉之下,那青莲峰如观音宝座,半开未开,更难得的是,型似莲蓬状的主峰一片苍翠,周围八峰紧紧相伴却是寸草不生,与阿呆石室中的莲花灯相映成趣惟妙惟肖。 此刻突然想起当日溪边二女,恐怕定是那青莲峰主上官仙子座下弟子,不知她们是否还记得那日与自己之约。自打进了宗门,自己从未与同门切磋印证,两月之期转瞬即逝,今日得抓紧找些对练的书籍来看。临阵磨枪也好,即使不能在二女面前露脸,可也不能跌份不是。 思念及此,阿呆匆匆步入藏书阁,问过接引罗真人,穿过三进洞府来到陈列对练典籍的书架前。此时洞中已有一人,青衣鹤发,相貌矍铄。阿呆也未走心、只是深施一礼,那老者右手执卷,微微颔首全做回应,目光却未投来,似正看到紧要处。阿呆不好打扰,也未搭话,自寻典籍去了。恍惚间,似乎屋内比以往多了一只熏炉,青烟邈邈,沁人心脾。 阿呆上手翻开一卷近百多年来的内试日志,前面几章记述的是那次内试的结果,好像一个叫淮南子的前辈技压群雄,所施展的是一把镔铁大剑,剑气笼罩一丈方圆,堪堪初云决四层顶峰实力。如何胜出,日志中也有描写,对手强行进入剑气笼罩范围,手中剑被震飞,跳出圈外自动认负。 依次翻阅日志,来到八年前宗门大考,卷中记载道:内门弟子柳如是,落日峰大师兄是也,仗剑而立,连闯十二关,最后一阵更是独挑五人。当日落霞满天,独擂台之上飞沙走石不见人影,那柳如是状若癫狂,上身衣衫尽碎,长发飞散,手中剑气纵横,无人敢近其十丈方圆。长剑过处,画地为牢,隐隐伴风雷之声,将对敌五人生生轰飞于三十步开外,观者无不动容……..云云。看来记述这段日志之人,对柳如是非常钦佩,尽管只有寥寥数行,却不禁让人幽幽神往。 飞沙走石、画地为牢、伴风雷之声,这是何等威势。自己的水月斩偏偏无声无形,声势上颇为不如。想到此处,阿呆背负双手,仰头看天,苦苦思索,伸出右手或拳或掌比比划划,希望能弄出些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什么的,不觉间神游物外,不知身在何处。 忽闻:“年轻人,这里是藏书阁,可不是练武场,仔细那些前人心血”。说话的正是先前那位老者。阿呆收住心神,连忙施礼道:“晚辈倾慕前人风采,不觉晃神了,打扰前辈阅卷还望见谅”。“方才看你翻阅的是这一甲子的内试日志,看到哪里,说来听听”。那老者,身材伟岸腰杆笔直,语音平和坚定,自有一番威严。阿呆也未多想,如实答道:“这日志上讲,昔年落日峰柳如是独挑十二阵,仗剑纵横,隐隐有风雷之声,十丈之内飞沙走石,这等气势真是让人慨叹”。 “哼哼!”那老者轻笑一声,“这有何难,人生历练只有未尽时,而无办不到。小子!且随我来”。说着也不理会阿呆,竟然负手步出了藏书阁,往一条回廊中去了。 摄于老头强大的气场,阿呆无奈只好默默跟随在后,一路上并未遇见他人,一老一少向峰顶而来。这条小路穿山而走,甚是僻静,阿呆此前从未来过,中间有几道石门相隔,那老者轻车熟路不断开动机关,最后一道石门闪开左右,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大厅,约数十丈方圆,青玉天成,一马平川,中间似阴阳相隔分为两半,内圆外方。周围十数根玉柱环绕,每根粗细看样子需数人才能合抱。石柱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整整齐齐,泛着深冷的寒光。穹顶中心镂空阳光洒落,大厅中倒是颇为明亮。那老者走上前去,挑了一口青钢长剑,手挽一个剑花背负身后,行至阴阳中心,向阿呆道:“小子!看清楚了!” 只见那老者手中剑刃一翻,直劈而下,一道淡蓝色剑气破空而出,点点火星划过地面,只见玉屑横飞。那老者衣带飘飘,潇洒间空中一个转身,剑随身势,掩映出一片剑影遮蔽了老者身形,空气中似响过一片炸雷,带动身周气流向四下里破散开去。阿呆立于门口,被威势带向门外,不得不运功抵挡,方才站稳。见阿呆并未被推出门外,老者也不惊讶,插剑于地,威势惊人。向着阿呆喝道:“该你了---小子!” 阿呆也不答话,缓缓走向大厅中心,脑海中回想刚才老者出手,拔出青钢剑比了比,觉得不是很顺手。走回去换过一把短斧,那短斧本是一对,通体精钢所制入手颇为沉重,阿呆只取其一,快步来到厅心,翻身来了个力劈华山。哪成想用力过猛,那短斧脱手飞出,在空中如陀螺般翻滚,嘟昂的一声砍进二十丈开外的玉柱之中。 阿呆面色冷峻,也不着恼,空手施展水月斩摆了个起手式,横劈斜砍演示起来,看情形迟滞缓慢略显笨拙。空气中隐隐波动,一道道气流如篝火上方扭曲的波纹,划过地面时印下一条条浅槽,发出锯木般刺耳的声响。 那老者负手而立,微微颔首,待阿呆收势,哈哈一笑道:“有点意思,够聪明,就是火候差了些。喂!小子,再来一次,不过这次要快些。”阿呆调稳内息,再演一遍,如此往复,越来越快,但见大厅内真气如风箱鼓动,水月斩犹如波纹般自阿呆为中心,四下里激荡开去,阿呆收势不住,如陀螺般旋转,身周空气似蚕茧层层包裹住身形,又一圈圈剥离,终于阿呆彻底力竭,大汗淋漓坐到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轰的一声石门开处,那老者自门外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堪堪遮住缺失的两片袖口。与此同时,哗啦一声,石柱间数排兵器架尽皆纷纷倒下。阿呆一时不明所以,那老者却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就是姿势太也难看,活脱脱一个伐木的伙计。外人要是知道我仙剑宗出了个只会轮板斧耍片刀的,还不笑掉大牙。明日自会有人将几卷身法套路交予你,仔细打磨吧。内试将至,莫要偷懒,没来由叫那些仙子们笑话”。 阿呆内心也自欢愉,向那老者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指点,小子受益匪浅,敢问仙长道号,晚辈日后定当报答”。那老者闻听此言,却面色一沉,似颇为不喜,拂袖转身就预离去,行至门口头也不回道:“年纪轻轻,偏要口口声声一副老夫子派头。老子又没教你什么,愿意叫呢,就跟他们一样、叫我一声老头儿”。略微一顿又道:“出此门左转一里半有处院落,有空可以找我聊聊”。说罢也不待阿呆回答,大步而去。 第九章 又见青莲 第二日清晨,凌云真人亲来,送给阿呆两部典籍,内里是一部《逍遥游》身法,连同一部《三十六式流云剑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阿呆千恩万谢的收了,恭敬问道:“昨日那位前辈,弟子还未请教道号,还望仙长示下”。 那凌云真人笑道:“你还是直接问他吧,莫要负了人家嘱托,好好研习也就是了。哦,对了,那位前辈说什么,你最好照办”。“那位前辈让我叫他老头儿,这也照办吗?”阿呆暗自腹诽,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应了,目送凌云真人离去。 这一日接下来的时间,阿呆手不释卷将那部逍遥游身法看完,来回在石室内不断演练,算是心中有了个大概。期间巧儿来看过他几回,见他用功也就没做耽搁。 黄昏时分,阿呆嫌室中促狭,干脆来到昨日的演武大厅,衣带翻飞练将起来。以他现在内息进境,已经不必担心真气不续的问题,这位爷又是一个得了新鲜玩意就乐此不疲的主,这一练直练到月弯高挂,方才罢了。 一连三日,阿呆苦练不辍,将那套逍遥游浸润得颇有些潇洒气度。看着四壁映衬下,自己俨然有了些高手风范,阿呆心内也自高兴。这套轻身功法,配合初云决内息导引,身体着力更加沉稳精准,意念所致凭借身边一切着力之处,推送身体弹向各方,或凌空飞扑、或挥洒滑行。巅峰时落叶飞花均可受力,配合典籍所录步法,可任意起承转合,随心所欲,端的是诡变无方。这位爷兴之所至,点床沿,借桌角翻身倒挂于穹顶,四肢伸开撑在墙角转折之处。 正巧此时,石门分开左右、巧儿手捧食盒,莲步轻迈走将进来。阿呆趁巧儿不备,飘落巧儿身后,探手拂过巧儿鬓角,小姑娘一惊双手食盒一松,堪堪跌落地面。这位爷脚下发力滑至巧儿身前伸手接过,巧儿回头不见身后有人,复又转身来看,正好撞人阿呆怀中,大惊失色。定睛一看、见是阿呆,双手扶住心口嗔怪道:“哎呦,可吓死了我,就知道欺负人家,看我还给你好脸色”。 言毕,跺脚别过身去。阿呆见巧儿想走,嗖的一声窜至她面前,巧儿着恼回身躲避,却见面前阿呆早到,拦住去路。此时阿呆脸上一副兴奋炫耀之情,哪有一丝歉疚,巧儿伸手推他,阿呆心念一动向后飘出半尺,引得巧儿一个踉跄。巧儿见他诚心作弄自己,心中更怒,粉拳如雨点般打来,阿呆见巧儿真的怒了,就任由她拍打在自己胸前肩膀。 巧儿扑打一阵,初时听阿呆口中嘻嘻哈哈,没一点诚意,不觉出手开始有些力道,突然见到阿呆双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就此不动。过了一会儿,尽管心中狐疑,巧儿还是俯下身去,口中嗔道:“莫要装模作样,快些起来!喂!再不起来,我这辈子就不理你了!喂!”巧儿伸手探向阿呆鼻息处,好似半点气息也无,不禁慌了手脚,双手不断在阿呆胸前揉捏,盼他缓过一口气来。 正自绝望间,一只手自背后环来,一把将巧儿拥入怀中,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巧儿心中这个后悔,筋疲力尽之下奋力挣扎。[..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只听阿呆笑得连连咳嗽:“好妹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骗你就是,好了好了!”见阿呆认错,自己又正力竭,巧儿伏在阿呆怀中慢慢不动。 阿呆轻拂巧儿背心,口中不断安慰,此时巧儿满面通红,娇羞无限,只想赶快逃离此处,可身上偏偏一丝力气也无。只感觉在阿呆怀中,有种说不出的慰藉包围着自己,心中好像早就期盼此时此刻的到来,让人好生依恋。一对小儿女懵懵懂懂,说了不少无关痛痒的傻话,直到巧儿惊觉、来时房门并未关闭,二人这才起身。 巧儿欲走还羞,被阿呆强拉着坐在身边,打开食盒,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石室中空气旖旎,小丫头语笑嫣然,阿呆在家时是个老幺,被两位姐姐疼惯了,早就想有个妹妹陪在身边。男女之事对此时的阿呆来说还太遥远,只是觉得这巧儿实在是可爱到极处,饮食起居皆善解人意,与她在一起自有一种家人般的亲近,说不出的快活。可这位爷哪里知道,此时的巧儿心底所思却和他大为不同,仿佛一颗石子掉落深潭,碧波荡漾开来又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平复的。 佳人相伴,阿呆练功也不寂寞,偶有指点巧儿一些强身健体之法,初时不过玩闹之心多些,不料这小丫头悟性却是好得很,短短半月二人已经开始拆解三十六式流云剑法。那巧儿没有内家功底,只和阿呆见招拆招,尽管如此也让阿呆多了一份做哥哥的乐趣。 这一日,阿呆眼看那两部典籍所录自己已经牢牢记住,感念那老者赠经之情,按老者所言行至山巅那处院落。此处离顶峰已然不远,空山悠悠,飞鸟难至,四下里寂静无声。阿呆见院门虚掩,正想扣动门环,却听屋内传声道:“你小子总算是来啦,看来还有点良心。既然来了,还挫在那里作甚?”。 阿呆心中羞愧,这些时日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对这位恩人的确是怠慢的很,整整衣冠推门而入。院中一簇簇紫色小花叫不出名字,屏风奇石自有一番布置。阿呆不敢流连快步行至正堂,见那老者负手而立,正看向墙上一幅古画。那古画中一位仙人做文士打扮,正脚踏一柄飞剑,乘风而行,下方是一片山水,隐隐似飞来阁摸样。 那老者似感觉阿呆进来,也不回头,说道:“我传了你小子功法,只因你是内门弟子,可没让你传给外人。按理这可是不小的罪过,不过那小丫头倒是颇有灵性,一会儿回去,你可以问问她,是否愿意入青莲峰上官仙子门下为徒。哼!宗门倒是不在乎多个有悟性的弟子。” 阿呆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位肯定是宗门大有权势之人,神态愈发恭敬的应道:“晚辈承蒙厚爱,不胜感激!您不责罚晚辈,已经是晚辈……..”。 那老者仿佛颇为不耐,转身打断阿呆话头:“又是这些繁文缛节,你才多大年纪,怎么说话倒像七老八十似的。人生在世,什么年纪就应该说什么话,装来装去的好玩么?要是早知你是这般迂腐,就不招你来了。” 阿呆看那老者似乎动了真气,也就不再端着,笑道:“可让我一个愣头青,口出不逊的叫您老头儿,这总是不妥吧?”那老者哈哈一笑:“这仙剑宗十二峰上,背地里叫我老头儿的还少吗?恐怕更难听的都有吧。小子,听人说你入门尚不足三个月?你那道无形剑气是如何练就的,不妨说来听听”。 阿呆感觉老头儿似无半点架子,况且自己无师自通颇多费解之处,也愿意多个人指点,也就坦诚相见,将自己入门心得连同水月斩得来的缘由和盘托出,唯独未提那铜符之事。倒不是阿呆不愿,只是此时还不知那铜符究竟有多少妙用。 那老者叫阿呆进门坐在榻前,自己也盘膝而坐,侧耳倾听。虽然不明阿呆进境神速的缘由,但阿呆过目不忘的本事倒是早就有所耳闻。看阿呆已经将两部典籍带来归还,就更印证传言非虚。阿呆缓缓背诵所学章节,运功打通诸脉关节,演示行功之法。老者频频点头,不时出言点播关键所在,自与紫霞观二老修为不知高明几何。 一老一小物我两忘,这一番叙话不觉已近午时,期间道童将茶果换过数次,二人竟毫无觉察。那老者老怀甚慰道:“自开山祖师传道于此,本门招徒从来都是不拘一格,才有本门此番兴旺。小子,你可知这什么水月斩在这仙剑宗有多少人眼热心跳?这天下又有多少门派求之不得?”看见阿呆一脸迷茫,那老者复又郑重言道:“小子,也别高兴太早。你可曾知道,现在纵然是初云决五层巅峰进境,说得好些也就是江湖中的绝世高手,与那飞升大道的仙人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见这小子满眼热切,老者又道:“岂知?那些仙人可踏剑御风飞行,可拨云弄日,掌控风雷;可股掌间搬山填海,可暴怒之下倾覆城郭,操控十万人生死,不过一息;”言道此处,那老者目光炯炯,望向阿呆,“凡人寿限穷极一生不过百年,那些仙人却可逍遥千年。想我仙剑宗悠悠千载,门下弟子何止万人,得成此道者不过我开山祖师一人而已。你既然下定决心追寻修真之路,就莫要虚度了大好光阴,扎扎实实淬炼自身才是正道,这可是一丝一毫分心不得的。小子、你可牢记了”。 阿呆从悠悠神往中回过神来,恭恭敬敬、肃然起身应了。心中思量:想那些仙人俯视苍生的法力何等强大?搬山填海肉身如何承受?练就不死之身还有多少路要走?可心中感悟越多就疑问越多,真想向这老头儿问个究竟。 那老者仿佛看出阿呆心思,微笑言道:“我知你心中还有很多要问,可有些事非亲身经历是不会明白的。况且,我之境界与仙人之境界亦不可同日而语,很多情形别说是我,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够解答,只有你自己去寻找历练了。去吧!今日与你说得已经够多,今后福祸自知”。 阿呆心有所感,知道方才老者所言句句赤诚,害怕老头儿不喜多礼,面露感激之色,辞别而去。那老者目送阿呆背影,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祖师有言、岁二十甲子自有得道之人。掐指一算正是我这一辈,眼看老夫寿限过半,但愿此人有所成就,否则有生之年又哪里寻那人去? 三日后,凌云真人亲来,将阿呆玉符印信交割。阿呆忙问:“掌教等诸位长老尚未召见,这内门弟子之物如何可得?”凌云真人看向阿呆颇有深意,答道:“掌教他老人家,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况且,他老人家吩咐过了,繁文缛节都省了,从今日起一切既成事实。一应所需连同门内资源按常例发放,如有特殊要求,可以直接来找我。待秋试,自会正式告知宗门人等知晓”。阿呆会心一笑,脑海中浮现那老者风采,不禁又多了一分感激。 转眼来到七月,天气却愈发炎热,连日来滴雨未下,天上骄阳似火,池塘中的青莲却开得正艳。小桥流水,泻湖假山之间,施施然的荡过几只轻舟,泛舟的是几名年轻女子,不时探芊芊玉手捞起一簇菱角,或拨弄下一只青翠欲滴的莲蓬。一只红尾蜻蜓静静落在花瓣尖角,引逗少女蹑手蹑脚伸出两指,欲掐住蜻蜓翅膀,不料那虫儿振翅飞走,落得周遭一片惋惜之音。时光若是停在这一刻,体态婀娜的少女,如花笑颜与池中青莲争艳,软语嫣然配碧波荡漾,倒是足以引动那些江南才子们大大感慨一番。从此这世间又多出几幅诗书画三绝的作品,也说不定。 上官婉儿一手扶栏,一手拖着下颚,正自心不在焉。一旁莲儿手握一只精巧的银锥,低头默默剥着莲子,那银锥轻挑苦线翻出,指尖捏落间,顺带着环绕一周,绿色的外皮应手而落,一枚洁白如玉的莲子叮咚一声丢进一盆清水之中。 天气闷热,莲儿鬓角鼻尖微微渗着细汗,眼神专注而清澈,绒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如芦苇拂动一汪春水。上官婉儿双手托腮,小嘴嘟着不满地说:“师姐————,说好陪我散心聊天,到了这儿就知道干活儿,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下山了”。 莲儿头也不抬,轻声回应道:“你看人家师姐、师妹的都在忙活,也就你个大小姐好意思自说自话。再说了,小小年纪哪有那些心好散。你心里翻来覆去还不就那几件事,我说婉儿,你心眼忒也小了”。 “死莲儿,你才比我年长几岁,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训人。这倒好,莲儿剥莲子,你这是自残骨肉懂不懂。瞅你还乐此不疲的”。 “我大小也是你师姐,你敢这么编排我,看不缝上你这张小嘴,我看有两针就够了”。那莲儿手上霑了清水,弹了婉儿一脸,那婉儿踨上前来,双手伸进她腋窝搔痒,二女顿时闹做一团。 忽闻身后一声轻咳,二女连忙停了打闹,莲儿挣扎起身,躬身道:“宫主,您怎么来了”。那婉儿咧嘴一笑,欢声道:“娘,您来了。师姐她又欺负我,这次你可不许偏袒她”。不待话说完,柔身扑入面前一位妇人怀中。 第十章 儿女情长 面前这位妇人,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头上发髻高挽,一根洁白的玉簪从中穿过,一件青白两色道衣一尘不染,两条发带自双鬓飘洒胸前,虽不施粉黛却难掩骨中柔媚,如果不是一身素雅的打扮加上冷若冰霜的神情,还真有点祸国殃民的意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此女正是青莲宫主上官青青。 眼看怀中爱女,想自己好强一世唯独对女儿硬不下心肠,不禁暗叹一声:“何来偏袒,我看每次道是你胡搅蛮缠。要么就别来,来了就像莲儿用心学些姑娘家该干的事。总这么野惯了,那天要是娘不在了,看你怎么办”。边说边宠溺的轻捏上官婉儿的小鼻子,那婉儿腻声道:“娘是九天仙子,福寿绵长,我就是胡搅蛮缠一世也没您活得长。” 看到不远处众弟子已然躬身侍立两旁,上官青青轻声在婉儿耳畔言道:“要闹、和你师姐走远些”。言毕向莲儿迷了迷眼角。那莲儿会意上前,挽住上官婉儿小手,略一躬身向院外行去。 上官青青目送二女出神,想起当年自己满腔悲愤,含辛茹苦生下婉儿,不觉已近一十三载。那负心之人得知是个女婴,这些年来竟然就此了无音信,可叹自己青春年华独守空山,与这青灯古经相伴,奈何镜中华发早生。若不是婉儿年幼,自己早就杀上京城,纵然杀他不得也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想到此处,上官青青紧咬银牙,心中计较:自己在仙剑宗清修一世也就罢了,女儿却不能如此。想自己三进金丹洞都一无所获,当年的宗门第一才女尚且如此,女儿这样顽劣的心性终究是不成的。 再过两年要是她仍然无法突破初云三境,还是寻个稳妥人家过安稳日子吧。这时的上官青青娥眉紧蹙,心中既恨又苦,想这茫茫九州也就宗门还算是一方净土,女儿生性骄纵、天真烂漫,让她入世嫁人自己又怎能放心得下,况且,这天下又有哪里不是他李家的。除非,隐姓埋名脱离这九州………。可番邦异域,就可保女儿一生幸福么? 哎-------!上官青青心乱如麻,委实难以决断。还是让婉儿在自己膝前多享受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吧,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 上官青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眼瞥见莲儿刚刚剥过的一盆莲子,苦线、莲子皮儿干干净净放在竹篮里,竟无一片溅在地下。不禁苦笑,这莲儿、无论女工、悟性无一不在女儿之上,性子温婉可人不说,更难得的是善解人意,似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虽然莲儿随了自己的姓,可毕竟是个外人。自从十三年前,从贤靖王府的那场浩劫中救了她,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除了陪伴婉儿之外,俨然是这里的大师姐风范。[..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可怜她父亲年仅十八岁就早早被定了个谋逆的罪行,当时她尚不足两岁,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 当初自己偷偷下山与那人相会,还怀有一丝希望,盼他念在自己刚刚为他诞下一女的情分。哪知那人不肯见自己也就罢了,还让那骠骑将军当面羞辱自己一番。至于自己救下莲儿,也是万念俱灰之下隐隐怀了报复之心。可这些年下来,身边越来越离不开这莲儿,视如己出不说,念其身世可怜不说,与其利用莲儿还不如自己亲与那人拔剑相对。不久莲儿就年芳十五,托付个家境殷实诚实可靠的人正是时候。对自己的身世她应该不记得了,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瞒她一生,只盼她幸福快乐,莫要走自己的老路才好………。 上官婉儿被莲儿强拉了出得侧门,二女嬉笑着沿山路而行,少女心性正是对新奇世界饱含遐想,荒诞憧憬无边无际的时候,哪里知道愁为何物。此时辰时已过,阳光洒落林间,光影斑驳似一串串七彩圆环。只听莲儿柔声说道:“师妹,前面已是山门牌楼,我们还是别往前了。上次和你偷偷下山,就伤了小白,你又好悬用石头砸死那森源师兄,现在想起还有点后怕”。“师姐,哪里话来。这里虽说不让男弟子踏入半步,但宗门可从未禁止你我出门。今日不妨陪我去趟飞来阁,寻些有趣典籍来看,也好打发时间”。 “师妹,还是消停些好,每次你灵光一闪,我心里就很不踏实。到时候你向宫主撒个娇就完了,我却要没完没了的替你圆谎,这样很好玩么”。“师姐,你说的都对,可有一样,娘是不会忍心责罚我们的,何况有你跟着我,就算有什么,你也会拦着我不是,这样娘也会安心的多。走吧师姐,好莲儿,去嘛”。莲儿扭拧不过,只好被婉儿拖着走出山门。以往多少岁月,两姐妹就是这样拉扯着,嬉笑着,一起走过。这样的日子真的有多长远,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连数日,阿呆的轻身功夫进境尤为迅速,身体控制更加得心应手。除了作弄巧儿越来越不容易之外,这几日阿呆趁没人注意,开始偷偷攀爬飞来峰。为了掩人耳目,甚至就连那小丫头也没告诉。心里老想着巧儿见到自己倒悬深渊时的惊讶表情,怎一个爽字了得。 巧儿也隐隐感到这位爷这几天神神叨叨地,也不知干些什么勾当。反正也是见怪不怪了,每天要是这位爷不整出点动静到是奇怪的很。另外,巧儿心里开始有一件心事:那日阿呆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愿意就能进青莲峰成为青莲仙子。自己以前不是没有憧憬过,可机会突然来到眼前,让人简直难以置信。起初巧儿真想马上答应,可想了又想却大大的犹豫起来。理由是阿呆意想不到的,那就是一入青莲峰,她和阿呆就少了见面的机会。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巧儿打小就许配给了同村的李二牛,他爹和自己那嗜酒如命的爹是拜把兄弟,俩人在一次大醉之后就勾肩搭背的,给尚在襁褓中的巧儿定了终身。巧儿他爹看重人家有三头牛并几亩水田,如果巧儿嫁了过去,他家至少可以牵回一头黄牛和二亩薄地。 这几年,但凡巧儿下山回家,那年长她三岁的赵二牛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媳妇长媳妇短的乱叫一气。老实吧唧的庄稼人心眼倒是实诚,面相也是粗眉大眼、连同那能拦住两头牛的力气,倒是颇得自己娘欢心。可是巧儿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年幼时,那李二牛唇边流淌的两道青鼻涕上。自打进了仙剑宗,巧儿识文断字见识又有不同,满山又都是些仙风道骨的人物,因此巧儿就更不愿意这门亲事。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礼早都收了,悔婚这种事巧儿是干不得的。除非……..眼前的这位爷能解自己心意。 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女孩儿家更是天生比男儿早熟。巧儿的这番心思用这位爷身上算是打了水漂儿。看着这位爷有时候机灵异常,可泛起呆来,八匹马也拉不回。想让这位爷主动提,想也别想。到了年底,自己就到了约定的岁数,纵使进了那青莲峰,父母要是向宗门讨要起自己,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在一起的机会,多和他呆在一处,挨得一日便算一日罢了。天见可怜,盼只盼这位爷幡然醒悟。 一连三日,阿呆均在追问巧儿,到底为何不肯答应入门之事。巧儿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一听这句抽身就走,变化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一日阿呆拉住巧儿小手,将她按在桌前,“巧儿,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何必如此费劲。好处我都说了,今日你定要给我一个准话”。 巧儿见终究躲不过,侧身坐了,不让阿呆看到自己神色,言道:“你怎知穷人家的难处,古语有云:彼非鱼安知鱼之乐。现在这样不好么?何时想见何时见”。 闻听此言,阿呆心口如遭重击,好像有什么被捅破了一样,看向巧儿的目光也愈发温柔。“原来是怕我们从此见不得面,好妹子,有我在,终会有法子”。巧儿心中苦涩,呆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少卿,见巧儿不言,阿呆一步窜至巧儿面前,双手扳过巧儿面颊凝视她双眸,见巧儿早已泪流满面,心中自也怜惜。可自此巧儿不发一言,二人默默相对,空气似凝固一般。阿呆脸上青筋凸起,面红过耳,口中低吼一声,一跤扑倒,就此没了动静。巧儿知道他心中气苦,缓缓俯下身形,小手轻轻抚摸阿呆脖颈柔声道出缘由,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阿呆静静听着,巧儿此时也不再隐瞒,将家中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忽见阿呆双肩耸动,口中气息越来越粗重,似马上就要背过气去。巧儿此时心中即囧又怕,与他相识不过月余,自己竟然和他说了这些,真是羞死人啦。手中慌乱不断抚平阿呆背心,恐阿呆差了气,却听阿呆口中越来越古怪,终于忍不住开口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不过是一头牛二亩地的事儿,妹子莫要心急,就这几日定叫你父母改了主意。以后像这种事儿你趁早说与我听,看把我急的。真不知你这小脑瓜里都想些甚么”。 巧儿见阿呆混不当回事儿,心中气恼重重一拍阿呆背心,旋即起身向门口奔去,头昏脑涨间直撞入阿呆胸口。那阿呆收紧双臂,将巧儿抱起,小丫头正在气头上不断挣扎,阿呆连忙道歉:“好妹子,都怪我说话重了,妳且听我一言”。说着将巧儿放在床头,矮下身子,直视小丫头双眼。巧儿瞥过脸去,阿呆闪左巧儿闪右,一对小儿女就这样将在一处。这位爷嬉皮笑脸想哄她开心,怎奈人家就是不买账。 阿呆猛然起身,心中已有决定,正色道:“妹子,自那日遇见你,不知为何就对你亲近几分。这月余,我和你朝夕相对,心中直把你当做家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见不得你不开心。巧儿、自今日起,你就放心在这里,除非你厌烦了我,恼了我……..”。 未待阿呆说完,一只小手掌已经堵在唇边,巧儿垂泪如梨花带雨,哽咽道:“呆子,尽说些傻话让人伤心,我心里何尝不是如此”。阿呆怜惜巧儿扶住她身形,二人并排在床沿坐了,拂去小丫头脸上泪痕,阿呆抚慰几句。 见巧儿犹自悲伤,阿呆灵机一动,微笑道:“记得年幼时,我家弄堂里住着母女二人,有一日母亲在里屋缝补被套,女儿在外屋学着和面。过了一会儿,女儿喊娘,面像稀粥不成团了,那母亲就喊:笨闺女,你倒是加面哪。又过了片刻,那女儿又喊娘,面干巴巴地还是和不成团。那母亲就喊,蠢丫头你倒是加水呀。过了好一阵,就听小丫头呜呜的哭将起来,委委屈屈的嚷说:娘!俺实在是和不动了,面团太大了。就听里屋她娘闷声大骂:败家的丫头片子,要不是老娘把自己缝在被套里,早就出来一脚踢死你了”。 那巧儿破涕为笑,直笑得背过气去。阿呆眉头紧锁,四下里东张西望,惊诧道:咦?刚刚那哭天抹泪的败家女子在何处?巧儿你看到没? 自此,满室皆春,一对小儿女又打闹在一处,自不在话下。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这日晌午,赵府管家赵福财从伙计赵安手里接过一封信,说是少爷托紫霞观长青师兄急火火捎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赵福财看着这位少爷长大,阿呆尊称他一声财伯,正儿八经的托付自己倒是首次。阿呆犯书痴那会儿,财伯没少跟在这位爷身后打点,一老一少感情颇深。 知道事起突然,财伯连忙拆了信,心急火燎的看了,似乎不大相信,慎而又慎地又看了一遍。腹诽道:哦!难不成少爷看上人家姑娘,却不明说,反说请人家做个什么伴读?又说人家天资聪颖,不留在青莲峰实在可惜。哎、这位爷还是这副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看地址,汉阳城南三十里铺,村东佃户林怀有,女儿家闺名叫林巧巧。看来是庄户人家之女。 财伯看着这封漏洞百出的信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请人家伴读就伴读呗,让人家退亲干嘛,难不成想娶人家。娶人家就娶人家呗,又说什么结拜成了义妹,那还给人家钱财让人家退亲干嘛。信中说此事先不要告诉老爷,这又是没影的事儿,家里又是支钱、又是添人进口的如何瞒得住老爷,小少爷还真会难为人。思付再三,老头心中有了计较:难得少爷看上人家姑娘,连义妹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本来家里买个丫鬟倒是容易的很,可少爷偏偏不肯这么办,足见对这姑娘很是看重。这姑娘年幼就定了亲事倒是有点麻烦,少爷定是害怕老爷夫人不肯,才浪费这些周章;这事还是私下里跟夫人提,至于怎么说就得我老人家亲自出马了。老头走到廊下苦笑一声,看来这三十里铺也得我老人家亲走一遭。 七日之后,巧儿寝食难安之下,告假还家探探口风。不料结果却大出意外,父亲微醺之下告诉自己,不单退了李家亲事,还要举家迁往汉阳城里。晚饭过后,母亲神神秘秘拉了巧儿躲进里屋,再三叮嘱巧儿仔细照料赵家公子,就连自己入青莲峰之事也勉强答应了。不过让自己留些心力,女人家还是寻个好终身才是正经,临行前还将自己行囊里硬塞了些胭脂花粉之类。闹得巧儿云里雾里,回山这一路总算是想明白了,定是这位爷乱使银子,耍了些手段。巧儿羞于受阿呆一家恩惠,思量再三,虽万分不肯离开这位爷身边,还是决定入青莲峰躲尴尬。[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哪知这位爷一听自是大喜过望,搂住小丫头欢天喜地一番,只道多了个红颜知己同道中人,浑不知自己这番折腾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枉费了财伯跟母亲多少心血。 话说阿呆收到家里口信,虽未明说却知母亲思念自己心切,心中暗怪自己不孝。正好这几日巧儿入青莲一脉之事已定,自己左右也要送上一送,也好下山回家探望。 日出东方,飞来峰山巅云海茫茫,朝霞掩映火红一片。阿呆将巧儿送入轿厢,自己却未跟来,示意放绳之人启动绞盘,只留下巧儿芳心寸断。轿厢缓缓放下,小丫头暗自垂泪,这呆子到底不解人家心意,可自己偏偏将心儿系在他身上。难道真是自己命苦,与他是有缘无分吗?巧儿正自怨自怜,忽见一张面庞探入轿厢,直吓得小丫头惊呼一声。但见一位爷,背靠光滑玉璧,身体在细微的凸起上借力,双脚悬空,面露一副欠扁的嘲弄神情,不是阿呆又是谁来。 巧儿哀怨一声:“冤家,就喜欢作弄人家,让人家气不得恼不得,担惊受怕,你是真想吓死了我才甘心么?”阿呆见自己伎俩得逞,哈哈一笑,跃入轿中,扯过巧儿双手拍打自己面皮,戏谑一番。直哄得小丫头哭笑不得,方才罢休。 一路上,二人前往凌云真人处领了玉蝶荐书,由凌风师伯陪同赶往青莲山门。外人在场,一对小儿女不敢放肆,相差半步恭恭敬敬跟在凌风师伯身后。阿呆不想待会场面凄凄哀哀,就抽空用眼角眉梢向巧儿假以辞色,巧儿抿嘴微笑低头不语,一对小酒窝忽隐忽现。就这样堪堪来到青莲峰下,凌风师伯取出宗门联络的穿天雀点燃,却见山门里手拉手走出二人。当先一人正是上官婉儿。 有道是:冤家路窄。阿呆再见二女,脸上顿时变颜变色。脑中立时浮现一方绣帕,不禁尴尬万分。讪讪的侧身而立,仿佛这样就能躲得过去似的。这般光景全被一旁巧儿看在眼里,小丫头心中不免困惑。瞄向面前二女,只觉二人真似画中走出的仙子,各有各的风情,各有各的妙处。女人看女人自和男子不同,从细微处入木三分,巧儿心里不觉有了防备。 二女再见阿呆,错愕间心情却大为不同。婉儿先是一惊,旋即大喜,要不是还有个凌风师伯在,小丫头恨不能一下就跳到阿呆面前,好生作弄一番。莲儿再见故人心内大囧,恨不能赶紧抽身离开此处,看见凌风师伯迎面走来,左右不是,只好上前见礼。 凌风真人见众人面貌,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旧相识,只是不知有何故事。扭头唤过阿呆、巧儿与二女相见,此时阿呆方知人家底细。正说到自己时,上官婉儿拦住话头,一脸讥讽道:“凌风师伯,这位森源师兄可是大大有名,我和师姐如何不识,说起这位师兄的事迹那才叫大大的露脸………,咦?师姐,妳掐我作甚?” 阿呆眼见婉儿就要将自己糗事公之于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眼神望向上官莲儿已经只剩哀求。其实,婉儿言尽于此还不至于真的就说了出来,倒是莲儿害怕她口无遮拦,悄悄拧了她一把。 这一番惺惺作态,一边的巧儿如何看不出来。上官婉儿正说到兴头上,忽然感觉有人正目光不善的打量自己,眼角一扫撞上一双妙目,看巧儿一身衣着打扮朴素无华,样貌却极为讨巧。连同一旁的莲儿暗暗留了神,将小丫头看了个通透。凌风真人一把年纪,无意深究一群小儿女到底有何渊源,只觉得上官婉儿之名果然不虚。看场面越来越尴尬,就转入正题,将巧儿的事说了。阿呆正好就坡下驴,捡个空挡,强作镇静,告辞而去。这般偶遇,就将他和巧儿的一番依依惜别生生搅散了。 阿呆终于逃出升天,快步转过一道山梁,不禁大松一口气,想起此番就要和巧儿分开,刚刚都忘了安慰小丫头几句。不禁心有所感,纵声长啸,那是几句放排的伙计常吼的山歌:“大山的精灵呦,顺山倒喽,砍了那些牵挂呦,做栋梁喽!咱家的妹子呦,放心走喽,哥说的那些话呦,记心头喽………..!” 歌声嘹亮,在山间回荡久久不去,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行在最后,脚步一个踉跄,驻足寻声四顾,悄悄抬起衣袖拂去一行晶莹的泪珠………..。 汉阳城外一片小树林,月朗星稀,阿呆正身背包袱施展逍遥游身法,旋高踨低疾行而走。这一日,先是到紫霞观拜望了一下两位师傅,二老欣慰之余免不了鼓励一番,耽搁了一顿饭功夫;下到山脚小镇购了些山珍,全做孝敬父母之物。以他现在身法,自然嫌水路过缓,于是弃舟登岸飞奔而来,心里盘算着天亮前赶回家里。 正行到此处,却见前方隐隐一大群人马,手里举着火把,闹闹哄哄也不知所为何事。阿呆几个起落,悄悄隐身在树梢一探究竟,只见三十几号人正围着一个青年和一个老者,不远处的地上还坐着一个妇人。那老者脚步虚浮,身上瑟瑟发抖,那女子凄凄哀哀哭得像个泪人。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一个是胖子。那年轻人就是一胖子,长了副短短的八字眉,溜光水滑的脸上,肥肉将双眼挤成一线,仿佛永远是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此时,那胖子正慷慨激昂的说道:“…….钻云豹马如云,好响亮的名头,可惜爷没听说过。你们这帮泼皮,今日碰上爷爷我也算你们倒霉。”看他口气狂放,众人大骂道:“哪里来的猪头,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报上名来。”鼓噪间,当先走出一人,一压双手,众人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想来就是那钻云豹马如云了。 此人年纪约么二十岁上下,身长八尺,生得玉树临风,衣带飘飘四平八稳行至圈内,身形颇为潇洒。反手夺过一把单刀,舞了个刀花,空手负在身后伸出三指,用刀尖点指那胖子,沉声喝道:“老兄既然敢深夜独挑我白马帮,想必有些本事,不会没名没姓吧!”那胖子插一杆红缨枪于地上,脚下不丁不八好整以暇,出言散漫道:“爷有名有姓,哎---就是不说与你听,有种过来试试”。周围众人大怒,又是一阵鼓噪喧哗。 趁那胖子不备,斜刺里跃出三人,各执兵刃或捅或劈或刺,袭向胖子前胸后背腰腹,竟然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阿呆这才明白,方才那马如云背后三指原来是向同伙打的暗记,心想换过自己肯定要遭,暗叫不好。却见那胖子动如脱兔,一跃一转就出了兵刃圈子,顺手提枪,变枪为棒,轮动一周,逼开三人。垫步上去一个金鸡乱点头,红缨飞散晃瞎了一人双眼,竟将那伙计上身衣衫豁开一条大大的口子。收枪蓄势的同时,枪撰顶在身后一人小腹,那伙计妈呀一声矮下身去。 这胖子双手握住矛尖处,化抢为鞭抡圆了斜肩带背将第三人抽飞出去,银枪在腰间旋转似孙行者手中定海神针,乘风般翻滚过头顶,这位肥爷转成单手持了枪尾,腾身旋转两周,直挥得圈中一片枪影。只把周围跃跃欲试的众人,逼出数丈开外。期间,还不忘将老者踹到地上,堪堪躲过一把利斧。 阿呆心里暗赞:哎呦,爷这回是走了眼。原来还真是扮猪吃老虎。瞧这胖子临敌应变的机敏远在自己之上,身法灵动那里像个三百斤的猪头。 只听场中这位肥爷嬉笑怒骂正到了关键处:“什么钻云豹,我看连条狗都不如。堂堂白马帮竟干起了打闷棍撒石灰的宵小勾当。难怪要设局骗人家倾家荡产,末了还要拿人家女儿抵债,亏得还号称汉阳第一大帮,小心你家祖坟冒青烟。呸!我看、是你地下的祖宗气得七窍生烟才对呦。” 那马如云也不脸红,仍旧一只手负在背后,频频点头道:“兄弟,莫要骂得这么难听,看你身手似岭南神枪范家一系,既然兄弟不愿透露我也不会打听。看你对这小寡妇还挺上心,今日就送了给你,如何?我白马帮广交天下朋友,只要不与我帮为敌,一切都好说。”那马如云当面似在服软,背后却连比两个手势。阿呆只见圈子外围两个帮众矮身悄悄退向林边,哪里拴着几匹健马。另外几个,偷偷撩起衣襟,取出几副短弩,无声无息地拉满弓弦,顺着人缝递了出去。 第十二章 相逢不如偶遇 看到此处阿呆勃然大怒,这姓马的一心只想取胖子性命,而那胖子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手下留了情。(..tw无弹窗广告)人言道;江湖险恶。阿呆今日算是见识了。这马如云一上来就下了死手,根本没留任何余地,面子上却是道貌岸然,一副假惺惺摸样,实在是可恨之极。 此时无暇细想,阿呆纵身跃向人群,水月斩出手,先将几副短弩弓弦斩断。趁众人目光齐聚之际,一脚点在最近一人背心借力后翻,几个起落赶上企图报信的二人,扬手削断两人裤带。那两个帮众正矮身奔跑间,突然裤子滑落,哎呀一声一齐向前跌倒。阿呆不待众人发觉,身在空中脚下发力,在树枝间几个借力隐于树梢。这几下,电光石火一般,只有那胖子站在场子中央依稀看了个大概,其他人闻声四顾,却哪里有人影在。 那马如云惊觉定有高人在此,今日万难成事,佯装镇定,正想撂下几句场面话,就此抽身离开。一阵微风吹过,不觉下身一凉,腰带裤带齐齐飘落,眼看中衣就要滑落过膝,赶紧双手来提。不料,慌乱间忘记手里还有一把单刀,顿时连膝盖带脚面割了个血肉模糊。这马如云倒也硬气,闷哼一声,蹲下身形,倒是没有哭爹喊娘,不过场面之窘迫,生平仅见。那胖子,见有高人相助,正好可以乘人之危。飞身抢上前来,用单手持枪抵住姓马的咽喉,临了还不忘对着空处亮了个相。 胖哥口中低喝:“房契、地契、卖身契。统统还来。爷爷今日就饶了你。要不然,哼哼,别怪胖爷不客气。” 此时阿呆横卧树癫,却眉头紧锁,心想:爷这招割人裤腰带的神功,还未取名,叫个什么好呢?丢人一刀、看光光神功、落裤斩、羞你妹的、…….还是春光乍泄…….。 放下阿呆这位爷冥思苦想不说,那边儿胖子早已将大事搞定,得了该得的,胖子双眼已经迷得连缝都没了。白马帮众人灰溜溜退走,那钻云豹临行之前,连后会有期之类也懒得说了。 胖子不顾父女二人千恩万谢,四下里张望,口中不断叫道:“多谢前辈援手,还望前辈现身,容晚辈当面答谢。”连喊几遍,不见有人答应,只道这位高人孤傲、无意相见,不禁意兴阑珊。 那老者拖住胖哥小腿,哀求道:“今日多谢恩人搭救,好生感激,不过这白马帮人多势众,此后定然复来,让我这孤苦之人如何是好。”胖哥长叹一声,“这年头好人难做啊!”眼角瞄了瞄那女子,老者连忙言道:“秀云哪,快替为父求求英雄,乖啊,赶紧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那胖子连忙摆手,说道:“俺可受不了这个。你们勿怕,今日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学艺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高人。量那白马帮未摸清底细之前,不敢轻易得罪。明日一早,你将手里的房地契劲量变现,切莫贪图多寡。两日后我自会来寻你,如果我不来,你们就直接投奔庆开城西铁枪镖局,记得是铁枪镖局。这是我的信物,门房一看便知。记得走陆路莫要走水路,撞上人家可别怪我没提醒与你”。 说完,从抢盘上拆下一绺红缨,没理老者,直接塞在那女子手里。那小寡妇怯怯的接了,仔细看时,只见那绺红缨顶端有一个小环,上刻一个小字“彪”,字体如粟,几不可查。那女子偷眼一瞄胖哥,凝眉垂泪万福下去,还真有点颠倒众生的凄楚。胖哥心中一荡,好悬又出了叉子,连忙收拢心神说道:“我所说的话,你们记仔细了。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哎,老丈,快些放手,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待父女二人千恩万谢把话说完,胖子急火火拉过一匹白马帮众遗弃的青马,顺那高人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阿呆已经遥遥望见汉阳城楼。见天色尚早,不好天不大亮就惊动家人,于是放缓脚步。那胖子纵马奔上一座丘陵,借着微微晨曦,远远望见一个身影,不禁心里大喜。怕那前辈发觉,胖子双脚离蹬,弃马步行追了下去。 阿呆来到汉阳西门,见城门尚未开启,有些菜农已经等候在这里。阿呆绕城而走,寻了一处安静所在,腾身而起,叠纵交错翻上城楼。想自己年幼时,这高高的城墙是那么不可逾越,而今在自己眼里已变得鸡窝般渺小,这位爷又沾沾自喜一番,抖抖身上风尘,穿房越脊而去,就此踪迹不见。身后一个矮胖身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口中自言自语:“仙踪难觅、可难不倒胖爷,就算舍了这二百斤赘肉,老子也要追上前去………。” 汉阳城东码头,当地人称下水码头,这里只停靠官船画舫,而城西的上水码头是散货码头,是平民百姓出门和各地货商卸货之地。此时天光微亮,一艘巨大的官船施施然逆水而来,十几个纤夫拖拽着,奋力将缆绳固定在码头的石墩上。放下梯板,纤夫们静等雇主结账,有人悠闲的掏出烟袋抽上几口,瘾头大的顺手解下腰间酒壶泯上几滴。一声咳嗽,船上走出二人,一老一少皆一身蓝绸长衫,纤夫里资深的一看便认得是官家内府打扮。那长者负手站在船头,遥望江面,那年轻人斜眼看了一下梯板却纵身跃下船舷,向纤夫头儿扔过一小锭银子。 待这群苦哈哈们走远,那老者面向江面也不回身,口中轻声责备道:“军儿,你也三十好几了,怎么做事仍然如此毛躁,待人有礼,行事要稳,为父的话你难道忘了,真是没长进。”那小伙儿耸了耸肩膀,无奈道:“知道了,爹”。“还不去看看小翠和吴妈准备得真么样,少主马上就要起来了”。“哎,爹!”那小伙儿皱了皱鼻子,麻利的去了。 隔了没半盏茶功夫,船舱里那军儿并小翠慌慌张张奔了出来,小翠略带哭腔:“胡伯,少主她、她没在房里,恐怕是半夜就、就下船去了。才刚我摸了摸被窝,都凉透了”。那胡伯闻听此言,不禁摇头苦笑:“慌什么,又不只这一次了”。顿了顿,正色道:“老法子,传内卫府多调人手,暗中寻访,先不要惊动本地衙门”。说道此处,老爷子长叹一声:“哎-----也怪老夫,经不住她磨,闲的没事教她什么功夫,现在就连老夫也满了过去。军儿,多加一句:多带几只夜郎国的猎犬。哎,我可真是多此一举。咦,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见老头言者不善,那二小,惶恐间齐齐奔入船舱,少卿,几只信鸽在船尾腾空窜了出去。 阿呆此时刚刚踏上巷口书店的屋顶,望见弄堂中间那棵高高的柿子树,这位爷欢呼一声:终于到家喽。想自己仙剑宗一行,匆匆数月已过,由盛夏到深秋,方才回家,自有一番欣喜。脚踏屋脊,飞身扑向那柿树,只见满树皆是橙黄的果实。 离家这些时日,真是怀念柿子的肥美,阿呆脚底发力点向树干,一个翻身跃下地来。双手一托衣襟,接住几只,还有几只却顾不得了。耳边猛然听得一声惊呼,那声音尖细似个女子,那女子隐身在树南,而阿呆发动却在树北。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过了好一会儿,这位爷才双手兜了那几个柿子转过树南边。岂知,树南竟空无一人。这位爷反身就想绕树去寻,噹的一声却与另外一颗脑袋撞在一处,二个身影顿时分开,对面那人一跤坐在地上,口中哎呦一声:“谁呀?好痛,痛死我啦,哎呦。” 阿呆蹬噔噔倒退几步,方才看清面前这人,原来是个紫衣女子,看年纪倒与那莲儿相若。这位爷心里纳闷,自己虽然神功初成,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被人近身三尺而毫无察觉。看来眼前这个丫头很不简单,不禁怔怔的上下打量起来。那女子一手揉着额头,原本一头秀发,现在汤汤水水沾了橙黄的果肉,前襟上也是斑斑点点,样子颇为狼狈。看面前这位,呆头呆脑光顾打量自己,也不出言道歉,不禁心头大怒。“你个冒失鬼,忒也莽撞,又这样无礼,难道家里是没家教的?胆敢冲撞本公……..嗯嗯……本姑娘,知道有何后果?哦!我这一头柿子想必也是你的作为喽。还不快快道出名姓,速速给本…..姑娘个说法。” 阿呆心里这个乐呀,从来都是自己遇到女子时大出洋相尴尬万分,这次总算是反过来了。瞧这丫头浑身气得发抖,说话却还是这样一板一眼,要是平常她端端装装地倒也罢了,可偏赶上这样一个狼狈的早晨,情何以堪哪。这位爷越看这丫头越觉得有趣,眼看小姑娘马上就要扁嘴哭了出来,阿呆这才深施一礼道:“这位小姐,都怪在下唐突,冒犯之处还望见谅。我家就在此处,如蒙不弃,请随我一同前往,也好梳洗更衣。哦、别误会,在下双亲也在,两个姐姐虽说都已出嫁,但应该有合适的衣物与你,也算略作赔偿”。 那女子大半夜慌不择路逃到此处,本想略作休息,偏偏遇上这位愣爹,此时已经是又累又饿、窘迫万分。好在这位看上去还算是知书达理,这才稍稍稳了稳气息。望见阿呆衣襟里兜着的柿子,外观饱满、黄澄澄一副诱人摸样,腹中不争气的咕噜一阵。阿呆奔波一夜,倒是善解人意:“这位小姐,柿子空腹可吃不得,还是随我回家吧”。 “你是何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小姑娘不知何事又有点来气,声音也大了起来。本来还有些更难听的,这女子想了又想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趁扭头之时小声嘀咕了一声:“一看就是个登徒子,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阿呆倒也不着恼,依然笑盈盈的望着她,看上去兴致颇佳。见小丫头正用手清理头发,双手沾了汁水又去寻物事清理双手,遍寻不见之下眼看又要发作。这位爷想也不想,就递过方绣帕。要说这手帕的来历么……..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究竟为何一直揣在怀里,这位爷自己也不明所以。 小姑娘无奈之下接了手帕来净手,正想擦净头上狼藉,突然惊觉竟是女人之物,没来由的心中有气,反手丢了回去。这位爷正低眉顺眼的候着,嘌的一声糊在脸上,一时竟未能闪开。噗嗤!,那女子笑了出来,想了想却又心头一苦垂下泪来,忘记手上也是黏糊糊的,一擦之下弄得满脸都是。这下终究控制不住,悲从中来,就此大哭起来。 第十三章 有客自远方来 阿呆不明所以,顿时手忙脚乱,他可不知人家心事。[.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那女子以往出逃,只是少女玩心罢了,此次际遇却大相径庭。想起万般宠溺自己的父亲,这次竟然如此决绝,自己为了瞒过胡伯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敢带,就这样跑了出来,如今又遇上这样倒霉的事,怎不让人黯然神伤。 阿呆使尽浑身解数,连哄巧儿的法子都拿了出来,小丫头只顾自怜自哀哭个不休。眼看天光大亮,街坊就要纷纷出门,这位爷呆性大发,一把攥住那女子手腕,强行拖到自家门口。拍门而入,一路转过影壁,不顾财伯异样的目光,二人直奔中庭。大声呼唤张妈,就要安排那女子梳洗更衣。这一番响动,自然惊得家人尽出,一大帮子慌慌张张拥在天井里。赵掌柜夫妻刚刚起身,正自洗漱,也快步走到天井一看究竟。 秦氏见儿子突然领回一个大姑娘,自然认定是那巧儿了,看情形别别扭扭的,还道是小儿女吵架拌嘴。眼看夫君面沉似水就要动怒,连忙接过话头张罗起来。那女子终于挣脱束缚,却见人越聚越多,自己这落魄样子又如何见得了人。万分尴尬间,顿时没了主意。一时竟忘了分辨,也不深究,自己一身功夫怎么就被人像抓小鸡一样拎来拎去的,只想跟了张妈躲了进去。 赵掌柜扔下一句胡闹拂袖进了屋,阿呆携了母亲胳膊跟了进来。两口子一个白一个红,盘问起来。阿呆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如何与这女子相见,连同林巧巧的事自然也不敢隐瞒。赵掌柜埋怨秦氏做事不与自己商量,秦氏埋怨儿子行事孟浪也是随了他赵家的根,总之娘俩天生合伙和稀泥,总算是暂时按了下来。秦氏见儿子总算是回来了,分别月余身子壮健许多,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念想,欢天喜地张罗饭食去了。赵掌柜不依不饶,拍得扶手噼啪三响:“小子,你听清楚了,那林巧巧虽是庄户人家出身,但总算是知根知底有名有姓,你认了干妹妹也好娶进门也好,也还说得过去。.tw[]这女子来历不明,我赵家可不能收留。待会略作人情,好歹寻个缘由,赶紧给我送走。” 那女子初到陌生之地,老大不自在,一进了浴间也不等热水,慌慌张张用凉水就将头发冲了。噼里啪啦总算是弄干净小脸,脱下外衫正要挂在屏风上,脚下却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阵抓狂,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恨恨腹诽道:这个倒霉鬼,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好在赵家也算是大户,张妈准备得倒也齐全,堪堪闹了一个多时辰,这位大小姐总算把自己收拾停当。 儿子终于回家,也不管早晚,秦氏忙前忙后张罗了好大一桌。阿呆的两位姐姐得了消息也赶了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将宴席开在天井里,赵掌柜四平八稳坐在首席。虽然儿子一回来就弄了个鸡飞狗跳墙,但好歹都不是什么大事,赵掌柜端起杯热茶,拉下一张家长面皮,正要开口。 月亮门里走出一位少女,这一亮相却堵住了众人之口。那女子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半干未干额头上润泽一片,映衬得皮肤光洁细腻,一张精致的面庞虽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修长的粉径纤巧的身段,一双清澈的大眼安静的目光,好似一汪碧波流转。发觉众人都在打量自己,那女子少了几分小家碧玉的羞涩,多了几分安定从容。虽然身后只有张妈跟随,但仿佛有一队仪仗的威仪。众人心里皆喝了声彩,要不是年纪尚幼,这气场还真是不得了。二姐连忙起身赞道:“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叫好看,我这身做姑娘时的衣服,原来可以这么穿,哎!弟弟,难不成就是娘说的巧儿姑娘喽”。阿呆此时下巴正掉在桌上,原来柿子妹生得还挺美的,瞧这眉眼轮廓倒与那莲儿七分相似,要是带上山去肯定吓死了她们。顺嘴回答二姐道:“你还是问她吧,我可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我只知道她姐妹叫什么。” 胖子自西门连滚带爬跟进城里,一路追到东城,还是失了阿呆踪影。心想:反正东城就这么大,老子就在这守着,不信就等不到你。行至江边,望见双合盛的酒幌,胖子一摸圆滚滚的肚皮,索性走了进去,边吃边等。这里是个丁字路口,酒楼一侧临江,一侧面向南北大道,二楼角落里视野更好。胖子守在雅间里望眼欲穿,足足两天恨不能睡觉也在这里。想起与秀云父女之约,胖子心里好生难以取舍,要是依了他以前的脾气,定然亲自护送那小寡妇回庆开城,将她养在外宅里。铁枪镖局是他家的产业,母亲和他二叔合掌总舵,现如今九省通途共有28家分舵,隐隐有和江湖各大帮派分庭抗礼之势。胖子本名范德彪,在家排行老三,小名三胖子。范家祖上到他这一辈均盛产胖子,凡范家子孙无一不肥,像他这三百多斤,在家族排行里还真不算什么。先祖自岭南发迹,凭借一套“搅海神枪绝”在当世创下好大的名头。传说这套枪法与上古一位三头六臂的仙將颇有渊源,发展到三胖子这一辈,更是枪棒双绝红缨过万。其父二十八岁随大军远征漠北,捍卫中军三日不退,被乱箭射死在烟波庭,南元朝廷在他死后诰封“忠勇伯”。可怜留下母亲年纪轻轻守了寡,这些年拉扯三个肥儿子,甚是不易。尽管大哥袭了爵位,却也只是虚职,二哥铁定继承家业,剩下他这个三世主倒也逍遥快活。父亲那些老部下,对范家体恤有加,朝廷对忠义之人又大肆弘扬,这才是江湖上不敢难为他范家的缘由。 三胖子的母亲年轻时就颇有艳名,兼之持家有方,处事果决不让须眉,范府上下众皆敬畏。也许是这样的女子,对全天下的胖子都是一种魅惑,闹得二叔自今未娶,心甘情愿地做了实际的二当家。三胖子自小就看在眼里,知道母亲是如何含辛茹苦、力挽狂澜将哥仨儿这一支扶稳,也知道母亲虽对二叔有情,但碍于诰命的名声是如何委屈自己。因此,这位爷自打懂得男女之事,就与世人想法大相径庭。黄花闺女根本入不得这位爷的法眼,唯有寡妇才是全天下最可心的人儿。这些年三胖子收留的小寡妇就连外宅也安置不下了,堂堂范家老三自然不能明媒正娶这样的人家,他娘对此头痛不已。管他读书练功做人,尽忠守孝样样听话;逢善不欺、遇恶不怕这些儿子都能做到。唯独对女子的看法,这位肥爷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直到第四日晌午,三胖子照例点了一桌四菜一汤,心里纠结是否还要再等下去。只见街角转出一对少年男女,当先那少年眉眼轮廓依稀就是自己苦寻之人。胖哥心里咚咚三响,真比看见十个寡妇都开心,连忙缩头藏脑压下身子,再探头时见两人已经走进楼下正堂。稍息,脚步声响二人上得楼来,只听那少年说道:“赵安,街角那间房没人吧?赶紧收拾收拾,先来条‘梭子鱼两吃’,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少爷,今日可不巧,那间有人了。”赵安答应道。阿呆心里微觉失望,看了看那女子,人家倒是不悲不喜,一副悉听尊便的摸样。“看看房里是几人,能否行个方便。就说我一并请了。”“少爷,不好吧?这位客官虽说独自一人,可连着来了三天了,一日三餐都在这里,没少捧咱家的场,再说用的都是最好的。别寒了客官的心不是?您看………..”。“好吧,那就临江靠窗这桌。”阿呆示意那女子就要落座。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小哥如蒙不弃,可否同桌共饮一杯。” 阿呆寻声望去,含笑道:“原来是你,正好。不过这是我家的买卖,这顿算我的如何?”“好说、好说、同来这位姑娘不如一起吧。”那女子本想拒绝,正瞄见楼下步入二人,虽外罩布衣却露出深蓝色丝绸衣领。见那两个老者面相颇为眼熟,小丫头心里大惊。只一点头,拧腰闪身便进了雅间,倒是比阿呆快了半步,找了个有遮拦的位置侧身坐了。阿呆一扬下巴,向三胖子会心一笑跟了进来。二人再次相见,倒是没费什么客套,相互略作礼数,渐渐步入正题。阿呆看这胖子行事出入意表,倒是很合自己胃口。想起此人敏捷的身手正好有话要问,那胖子也存了一肚子话,二人一触即发就此喋喋不休,倒是冷落了那女子。那小丫头也不在意,只是一颗心早已飞到了雅间门外。 第十四章 三人行必有一胖一瘦 话说那日天井中宴席,众人皆将她惊为天人,阿呆无从说起,就只有二姐出来圆场。.tw那少女自有一番涵养,先与长辈见礼,方才过来搭话。 说道自己家世背景,言语间含糊其词,只有闺名倒是没有参假,却只悄声告诉二姐:“小女名叫李若晴,丙辰年生人。赵家姐姐莫要说与他人……”。 那二姐倒是心直口快,连忙放下筷子,想都没想就布告与众人,闹得小姑娘耳根也红了。阿呆更是没心没肺的,当即就晴儿长晴儿短的叫了开来,也不管那边厢白眼乱飞,莲足紧跺。 赵掌柜夫妇见晴儿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安慰晴儿说:在这里踏实住着,何时想走赵家何时派人相送。阿呆更是一副自来熟的嘴脸,掏心掏肺的将自己宗门趣事说了个通透,尤其是上官莲儿与她长得如何如何像,哪天一定要带着人家进山相见云云。 见大伙都听阿呆口若悬河,晴儿终于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她这一吃,众人却都停了。小丫头尽管饿的狠了,仍不忘自家做派,袅袅娜娜中尽显优雅舒展,侧身小口吃相甚是可爱。 二老看在眼里,知道今天是遇见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堪堪吃到小半碗,兽骨鱼刺整整齐齐摆在一边,小丫头筷子伸在半空,正想夹过一只丸子,惊觉满桌目光*辣瞧向自己。晴儿大囧,还以为是饭粒黏在脸上,慌忙低头转身用手去寻,只听阿呆放声大笑,他这一笑带动众人都跟着笑作一团,一时间其乐融融,独晴儿捉襟见肘。 不料想第二日一早,晴儿身上忽冷忽热,感情是连日来心中气苦、担惊受怕,前一日又用冷水淋头着了凉。眼见浑身无力,走是走不得了,只好忍在这里养病。 这几日赵家人轮流陪伴,床前就没断过人,阿呆更是收罗些稀罕物事、讲些荒诞笑话逗晴儿开心。晴儿平常就不苟言笑,自打偷听到父亲本意,有事就更往心里藏。在家时,除了身不由己的母亲偶有体己之言,试问天下哪还有人可以倾吐衷肠。 赵家人越是如此对她,越是引得小丫头伤心,自己含玉而诞,身份何等尊贵,却原来连寻常百姓都不如。“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这几天晴儿心里只想着这句话,可究竟要去哪里呢? 眼看晴儿一日好似一日,赵家上下心里明白,既然人家不愿透露身世,那迟早是要走的。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全世界就只有阿呆才不管这些,见小丫头不苟言笑,这位爷就越是想博美人一笑,仿佛越是艰难就越是有趣一般,乐此不疲。 晴儿自幼与胡伯学了武艺,尤其是轻功很有几分火候。胡伯的心思:毕竟是个女孩子,如遇危难,打不过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未成想,晴儿与这轻身功法很是契合,加上天资聪颖,八年下来,什么猫行虎步、蜻蜓点水、马踏飞燕什么的倒是比他这个师傅学得通透。 这日晌午,阿呆百般游说之下,小姑娘终于跟了他往酒楼来。晴儿本想,连着四天,父亲那帮内卫遍寻不着,最好已经撤了。此时上街也好,逮个机会就此作别。相处这些时日,看得出赵家人本性纯良,尤其是眼前这个莽撞鬼,更是天真烂漫的极致,不似自己几个哥哥工于心计,口蜜腹剑的。可是自己身不由己,万不能多作逗留,否则不只自己无法逃脱,还要连累这呆小子全家。 怕啥来啥,内卫府的人此时就在楼下,趁他们还没寻到这里,晴儿就想着赶紧脱身。那边一胖一瘦正打得火热,要不是还隔着张桌子,二人早就勾肩搭背起来。阿呆本不会饮酒,以往在家偶尔陪父亲喝一杯,倒有大半倒给了母亲。经不住三胖子一再相劝,一壶酒早就进了肚。这位呆爷此时还不知道,这酒和男人的融合会造就怎样的奇葩。对于阿呆这个半大小子来说,当下这点见识,在这间屋子里简直就是土鳖级别,纵与晴儿相比也是颇有不如。那三胖子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新奇,原来世界如此之大,自己现在只是井底之蛙。胖哥酒意也有五分,脸上仍然是一副欢天喜地的甜笑,像极了一个开了口的红苹果。 这边晴儿心里却越来越焦急,临近正午,二楼陆陆续续热闹起来,尤其是窗口那桌。透过虚掩的房门,晴儿偷眼观瞧,两个精壮汉子,其中一人目光一刻不离窗外街道,另外一人余光在楼上众人里巡视,偶有低语,却不喧哗,眼见就不是来吃饭的。这里视野极好,楼上楼下均有内卫眼线,自己妄动不可能不被发觉,只有在这里躲得一时。见那个莽撞鬼起身又要叫伙计添置酒菜,到时候房门大开行迹毕露无遗,这可如何是好。晴儿双手一通乱比,最后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三胖子首先会意,过去关紧房门,故意大声吆喝了几句,用一身肥膘将门缝遮了个严实。 到了此时,晴儿只好认命,低声对阿呆哀求道:“你不是说青莲峰上有个师姐长得很像我吗,待会儿躲过家里的追踪,你能带我去吗?”阿呆心里大喜过望,只是不知能否说服师门将晴儿收入门墙,此时酒气上涌,也管不了许多了,连忙点头。三人在雅间里装神弄鬼,饮宴不休,自以为天衣无缝,总算是将那伙人磨走。 说道眼前之事,胖子要先回庆开告知母亲,却被阿呆拉住定要再盘横一日,至于晴儿自然继续在赵家躲避风头,择日伺机上山。最后,三人约定五日之后,在紫霞峰下小镇聚齐。 此时、汉阳下水码头,四十几条巨大的官船一字排开,沿江十里桅杆如林,遮天蔽日,民船尽皆走避。此时晚霞满天,染得江水一片血红。 船舱之中,胡伯和另外两个老者正在商量着什么。舱门口一声通禀,随即挑帘进来三个精壮汉子,当先一人正是自己儿子胡成军。见两位老者在场,他快行两步,抱拳于胸道:“禀报列位总管,先锋五营三千弟兄由外向内收网,可以确定少主并未远走。弟兄们已经在汉阳城内外搜寻数日,看来此次少主决心已下,城内也定有接应。这几日少主不但未在外饮食住宿,也未到周边庙宇街市游历。是否逐户去查?” 胡伯与那两位老者换了个眼色,沉声道:“传令吧:先锋营今夜撤出汉阳,在附近要道关隘设伏,水路交由龙卫水师负责。记得,留西门一条出路,我会亲自负责。去吧!” “爹,西门真的不留人手?要不我带几个得力的弟兄…….。” “放肆!胡叫些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今晚开始,西门外要是让我再见到一个内卫,看我不活剥了你,还不下去!”看胡伯动怒,三人拱手倒退数步转身出了船舱。 见一众部下退了出去,一名紫衣老者笑道:“老胡,此次我神机营的夜郎犬虽然寻到少主踪迹,可是在城东沿江一带。你咋知道少主会向西走?可别老谋深算一辈子,却让雏鹰啄了眼睛”。 “哎—哎—哎、老王,管好你那些阿猫阿狗的就得了。这天下了解少主的,我称第二还没人称第一。向东向南尽是繁华之地,要是以往依着少主那爱玩的心性,顺着这两个方向一路寻下去,定会有着落。说不定老夫也和她一起多散几天心。可是这次不同以往,肯定是少主知道了什么,根本就没那心情。这才是老夫最担心的。” 另外一个蓝衣老者一直沉吟不语,听到此处,长叹一声道:“行了,老王,还是老胡说得对。你一天就知道逗狗撩鹰,哪里知道这鹰的主人早已经欺上门来了”。 那王总管眼睛一横,不屑道:“你是说漠北那些鞑子,去年秋天不是被骠骑将军杨烈杀得望风而逃,不敢再过黑水河一步吗?那往京师报捷的奏折还是我神机营呈的。”那蓝衣老者长叹一声道:“哎!败啦。这种事瞒得了世人,瞒得了我和老胡吗?”王总管望向胡伯,只见胡伯满脸悲愤,不禁大惊失色。 只听蓝衣老者神情落寞道:“那杨烈,不听参军金世昌之言,孤军深入黑水河谷,被鞑子万箭齐发、射杀我南元两万铁骑。骑兵尽失之下,茫茫大漠无险可守,六万步卒一败再败直逃到漠南河北岸,只剩不到一半。当时河水暴涨,杨烈不顾士卒死活,强令渡河。中军刚过,鞑子骑兵随即就到,将我大军分割成数段,金家一门忠烈、父子七人均战死河滩。哎,那杨烈仓惶逃进临州城时,身边不足八百骑。要不是那一年水大,人家昊天单于早就攻下临州……….。” “哎、哎、哎,我的刘大总管,莫要再往下说了,当心管不住你那张老嘴。要是我们哥仨儿里有个胳膊肘往外扭的,还不定你个妄测圣意、诬陷国家栋梁的罪名。活了一个甲子的老头子啦,不过只是个副总管,咋还没长记性。” 耳边猛听得一声断喝:“干你*的!”紧接着,一只茶壶摔落船板,粉身碎骨。“两个老东西!平常你们赖在主人身边,沆瀣一气也就罢了,明知道我和金老将军一家交厚,这种事情也要瞒我。亏我还是神机营的总管,你们还想羞臊我到几时。刘允你个鳖孙!接下来怎样?还不快说。” 胡刘二老相视苦笑,胡伯言道:“不告诉你,自有道理,就你这火爆脾气,当时让你知晓,还不提了刀子就去杀人”。 “哼哼!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们喽。别卖关子,赶紧说。要是再敢隐瞒,我王天罡从此与你们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第十五章 无妄之灾? 胡伯无奈之下,向刘允点了点头,刘允一仰脖将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噸在桌上,方才说道:“那杨烈舔脸班师回朝之后,左尚书周密等人也想给金老将军安个罪名,倒是圣上体恤忠良压了下来。既然将大败都说成是大捷,功课自然要做得足些,这也就是金老爷子一家封了侯、又风光大葬的原因。后来的事就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了,圣上不但没追究杨烈颠倒黑白,还派他向昊天单于议和。在漠南河北岸,钢刀压颈利箭环侍之下,签订这城下之盟还能好到哪里去。除了金银布匹粮食瓷器,最糟糕的是赔给鞑子五万斤生铁。你以为鞑子会用这些生铁只炼些铁锅马鞍,我看不出三年贼兵必返”。 刘允说道此处痛心疾首,胡伯接过话头:“哪用得了三年,这还不到一年单于就修了国书前来,逼迫圣上和亲。堂堂南元朝,幅员千万里,带甲百万,却要与荒蛮之地的羊骚和亲,荒唐啊荒唐”。不待胡伯说完,那王天罡又抄起一只花瓶,刘允冲上去生生按下。“你俩畏惧那杨烈,我却不怕,此番回京定要这老匹夫好看。” “行了,王二狗,你我三人在圣上龙袍加身之前,不过是北靖王府的家将而已。现如今不过也就是个内卫总管,在这里偷偷发发牢骚也就罢了。那杨烈拥立圣上有功,又是圣上的大舅哥,现如今更是官封骠骑将军统领天下兵马,权倾朝野,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斗”。胡伯愤然道;“别的不说,现如今这近卫军三十六营里,还有几营弟兄肯听我们几个老帮菜的话,你王二狗小心些,别说话闪了舌头”。 三个老者激昂一阵,唏嘘一阵,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那胡伯说道:“待会我去西门守候少主,你们莫要跟来。哎———,此次本不该是她,可那四公主却是杨妃生的,老夫眼看着七公主出生,可怜少主最是讨圣上欢心,却落得如此下场。此去,老夫还真是不想拦住她,但愿她真能逃出升天,如果真是如此,我的家人还望两位老伙计照料着,相交半生,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刘允沉吟半晌言道:“但愿我所料不错,但愿圣上本意并非如此”。三人相视无言,就此无话,船舱中一片肃杀。 此时已近子夜,四下里只闻江水滔滔,寒月如霜,洒落江面。巨大的船舷遮住了月光,粗大的锚链上一个身影滑落水中,神鬼不觉。 汉阳西郊,薄雾消散,晨露随风洒落林间,不远处走来一对少年男女。阿呆一身书生打扮,晴儿穿了一件碎花罗裙,却带了一顶垂沙的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孔。小姑娘前路未卜,心事重重,这位呆爷却心情大好,趁着朝霞满天,清风阵阵,大声讲着笑话。只听这位爷念到:“从前东京城里有位王爷,非常喜欢养鸟,他有位姑爷为了溜须他,就重金购得一只爪哇国进贡的鹦鹉,趁着王爷大寿用金丝鸟笼盛了送来,大寿当天礼品堆积如山,王爷未置可否。改天女儿和那姑爷回门时就问:父王,前日所送哪只鹦鹉可还逞心?那王爷手捋须髯,摇头晃脑道:很好、很好、就是有点塞牙。” 见小丫头不言不笑,这位爷愈挫愈勇,接着讲道:“再说这位王爷,养了一只八哥,送他之人说:这畜生会用八国语言问早安。王爷自然非常高兴,每天精心侍弄,辰时第一件事就是和那八哥说:您了起来了,您了早啊。就这样唠唠叨叨一个多月,每次那八哥总是背着双手,只在杆上溜达来溜达去,神情孤傲不理不睬。自此,王爷心里好生来气,就不再理它。一日早起,路过哪只八哥,那八哥突然开口道:老头儿,还添毛病了,还不问早了?” 晴儿终于笑了出声,口里却道:“油腔滑调,没个正经”。 行出树林,眼看汉阳城已经只是个轮廓,晴儿总算是松了口气,二人的气氛终于融洽起来。不料转过一个弯角,远远就望见大路之上,一人立于路当央,二小不由得停住步伐。晴儿看清那人样貌,虽然万分不肯却只能迎了上去,走至近前低声唤了一声:“胡伯,您来啦”。 胡伯略一踌躇,浅施一礼说道:“少主,别来无恙”。小姑娘此时万念俱灰,只道凭己方二人手段万难逃脱,正要开口说几句软话。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牵住自己,将自己掩在身后。“这位大叔,您老不是劫道的吧?看您正气凛然,倒还真不像。这样,今日您画出个道来,只要小子能胜得一招半势,您老就放我们过去如何?”小丫头立刻扯住阿呆衣袖,就往后拖。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胡伯的厉害。未等晴儿开口,只听胡伯喝道:“小子,一路上就听你油嘴滑舌,不过讲笑话的本事倒还不错。要想借道不难,哝……..”。一柄长剑应声钉在地上,“我数到三,谁先取此剑就听谁的,如何?”阿呆新学咋练,照猫画虎的学了三胖所说的江湖规矩,此时算是派上用场,爽快地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请指教”。 那老者距离长剑三丈,阿呆却只离两丈开外,知道是胡伯诚心让着自己,也不说破。探手虚张,作势预扑。那胡伯心里暗暗摇头,太慢太慢,这种本事如何保护少主周全,事到如今就想先取了再训斥二小一番。不料,剧变陡升,那柄长剑如遭重击,自土中翻出,横向路旁树林而去,空中被什么一拨,竟然哚的一声插入一棵柳树,犹自凌空晃悠不已。“隔空取物,莫非老夫看错了”,胡伯恐有人使诈,口中大喝一声:“再来!”,脚下发力飞身扑向那棵柳树。又听铛的一声,剑柄又被什么重重一击,剑尖弹出,凌空飞向自己。胡伯不敢怠慢,闪身避过,堪堪落地转身,只见那长剑早已插在地上,剑身颤动,竟然还是来处。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还没等胡伯和晴儿缓过神来,只见人去如风,衣带飘飘,一个身影早已拔长剑在手。阿呆双手托了剑身,深施一礼,真诚之色溢于言表:“多谢大叔成全,晚辈唐突还望见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子名叫赵森源,飞来峰仙剑宗门下。昨夜,小子斗胆偷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感叹三位前辈忠肝义胆,您老放心,只要小子一口气在,一定护得七公主周全。” 胡伯闻听此言,心中大定,不禁长笑三声,伸手接过宝剑附在腰间,望向晴儿,老头面露慈祥、说道:“蒙少主不弃称我一声胡伯,可你的胡伯到了此时,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天见可怜,但愿公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人心难测,不可轻信于人,若眼前这人负你,必遭天谴,胡伯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于他”。目光转至阿呆,胡伯面露相托之意,缓缓言道:“小子,如此年轻就有此成就,不赖。记得老夫一句话,好好待公主。记得,好好待她”。阿呆此时心中激动,只缓缓点头。晴儿早已泪如雨下,此时泣不成声。胡伯让出道路,身子转向东方,决然道:“公主走吧,莫要回头,也不要记恨圣上,等你再大些,就全懂了。快走!”小姑娘自顾垂泪,盈盈向胡伯背影拜倒,阿呆上前拉了,二人快步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早已走远,老人缓缓拔出长剑,横握于颈,心中如千军万马,抬头仰望天际,已然老泪纵横……..。 远处弓弦响处,一只雕翎飞来,头顶一只苍鹰也长啸一声,呼吸间利爪已到鼻尖,胡伯暗恨,苦于没有钢牙,反手砍落雕翎,左手一掌逼退苍鹰。口中骂道:“两个老东西,还不快滚出来!”。只听有人大笑道:“就知道你个老混球,会来这一手”。另一个声音道:“那小子的本事还真不赖,此事倒可以从长计议,老糊涂,先别忙着死”。 第十六章 飞来横福? 秦氏一早起来就不见了宝贝儿子,匆匆赶到晴儿房中自然也是人去楼空,不过桌上倒是多了一张字条,只道:回山去也,勿念。空落落回到房中,叫醒赵掌柜,唉声叹气起来。 赵掌柜说道:“儿大不由娘,咱们现在是想管也管不了,不是说回山了吗?你就别瞎操心了”。秦氏不依不饶:“这几日,我眼皮老跳,不知是吉是凶。那晴儿家世背景神神秘秘,我看不是啥好事”。“何止一个晴儿,那青莲峰上的莲儿、巧儿,我看个个都不简单”。赵掌柜口气古怪,倒像是在看儿子笑话。秦氏急了:“咱儿子不会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吧?你们赵家几时添了这个毛病?” 赵掌柜哈哈一笑,“这话女人说就是毛病,男人说来就是本事”。“呀!你个老不正经,原来你心里想着这本事了?…………。” 紫霞峰下小镇,三胖子早已焦急万分,回家禀明母亲,当即马不停蹄赶了来,竟然提前一日就到了。这一日胖子也没闲着,既然是逃难,住在客栈里就很是扎眼,胖哥干脆租下一栋二进的民宅,还有一样三胖子想忘记都难,那就是新近救助的小寡妇阿娇自然也是带在身边。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到阿呆和晴儿,那秀云竟背着父亲偷偷投奔了来,三胖子担心与白马帮的过节容易暴露,大骂了秀云一通儿。那秀云来了火性,顺手抄起把剪刀,一个没看住差点划伤了脸,口中只是说:“这样就没人认得了,要是这样还不行,死在这里也好。”这位胖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寡妇心里话。当即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起来,不消多说。 傍晚十分,阿呆与晴儿终于赶到。原来为了引开追踪,二人自别过胡伯后,中间先是转弯到江岸,空放一只无桅小船顺江而下,又摆渡到江北故布迷阵,过午方才潜回江南。此次出逃,让阿呆对晴儿刮目相看,小姑娘一身轻功兼修一门屏息大法,走路无声、气息全无,当真是作飞贼的好材料。只是,年幼体弱长劲不足而已。 几人相遇,自然欢天喜地一番,见三胖子还拖家带口的支起一幅家当,阿呆心中很是感激。将胖子拉到僻静处,说明晴儿身世,三胖子尽管猜出几分,可还是惊得张大了嘴吧,好悬没将脱了臼的下巴搁在地上。二人商议一阵,都觉将七公主安顿在小镇上颇为不妥。为今之计,还真就是仙剑宗这样的清修之所适合藏匿。于是二小分工,阿呆一早带晴儿上山,胖子则在山下把风,一来静观其变;二来暗中接应。临走时阿呆将身边玉蝶交予三胖,告诉他五日之后不管有事无事只管上山来寻自己。自以为一切考虑停当,阿呆携了七公主直奔总坛而来。 有道是:年轻不知愁滋味。赵家三少只觉得活了这么大,只有这几个月才算是波澜壮阔、新奇刺激。一路之上,这位爷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使劲浑身解数逗引得晴儿也暂时忘却了忧伤。路过紫霞观,阿呆托付长青师兄留意一个姓范的胖子,如果有事就指引他到飞来阁寻他。第二日中午二人总算来到飞来阁,不管不顾径自前往掌教太玄真人住处。 这几日,太玄真人显得忧心忡忡,最近这次闭关又是毫无所获。自己眼看年逾古稀,一身修为不过是锦上添花,年年闭关年年收效甚微。想起宗门精挑细选的这些内门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中规中矩者有之、奇思妙想者有之,可就是无法更上一层楼。金丹洞里那记载着本门无上心法的玉璧就戳在哪里,悠悠千载、除了祖师他老人家之外,宗门无数才俊,浸淫一生仍无一人得成大道。当年祖师他老人家一去,竟没留下只言片语,这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让他这个后世之人,又问谁去?要不是本门那几部修炼之法的确神妙无方,就连老头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样坚守下去还有何意义。 此刻老头手捧一册书简,似读非读陷入沉思:七年前柳师弟第一次闭关就似有所悟,当真是本教开宗以来难得的奇才,看他当时兴奋的神情,应该是已经抓住了大道的门径。不知为何三日后却匆匆而别,要不是留书给我这个掌教,我也会和世人一样以为他风魔了。按照这篇书简中所说,柳师弟完全是因为对尘世的留恋,才放弃了前往那修仙世界。 不过仅此而已吗?这七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他竟然放弃了。书写这些文字的那位上古大能,的确曾经描述了那个世界的景象,也慎重的告诫世人慎入,可这悠悠千载能够看到玉璧的人那个会在意这些?又有谁会放弃一个成仙的机会,放弃那三百年寿限的诱惑?恐怕只有这位柳师弟才干得出来吧。新来的那个小家伙不错,至少在修炼进境上当属百年来的第一人了,甚至已在当年的柳师弟之上。可惜本门的心法就只有五卷,大圆满之后全靠自悟,除非那小家伙能悟出传说中的青莲秘境,否则到了我这般年纪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老头正想到这里,门外童子传音道:“内门弟子赵森源求见掌教真人。”老头心道:还真是想啥来啥。“让他进来吧。” 阿呆一路之上只想如何将晴儿之事说得圆满些,也想了好多瞎话,征求晴儿意见时,小丫头只默默不语。阿呆对晴儿秉性此时也略知一二,就想越俎代庖,瞒得一时是一时了。可见了掌教真人太玄,自己不知为何反倒只能和盘托出,那些瞎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这位爷垂首站在那里,心中恨恨给了自己几个嘴巴,爷这是怎么了,一见这老头,心里竟然一点主意也没有,一顿痛责看来是免不了。 “呦吼,好小子,你真当我仙剑宗是你家后院了?真是到了饭点就串门,还真不见外哈。也好,李若晴可以暂住在青莲峰,我就当是你家人来游玩,想住多久凭她意愿。不过没有她那个皇帝老子的允许,宗门不会收她为徒。你自己揽的事,你自己去解决。到时候人家来要人,你自己想辙,是走是留凭你自己本事。” 太玄真人顿了顿又道:“此事到此为止,老夫倒是有件事要说与你听。”说完,先是将手中书简丢了过去,阿呆慌忙接过,又是一卷大部头的书盒飞来,阿呆不敢怠慢也伸手接过。只听老头道:“小子,这些都是本门不传之密,好好研习,看看你的悟性。这小丫头今晚可以留宿在飞来阁,明日便去青莲峰。你就那里也不许去,在峰上好好反省,到了中秋内试,要是还给我丢人,老子让你好看”。阿呆一时反应不过来,正自张口结舌。“咦?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与你那小情人儿滚了出去,还等老子管饭不成?” 阿呆屁颠屁颠一把拉过晴儿,那丫头正袅袅娜娜委委屈屈不知如何是好,二人赶紧退了出去。出了正厅,这位爷长舒一口气,无比欢喜的看了一眼晴儿,却撞见人家那无比幽怨的眼神儿。阿呆心中一颤,旋即一拍脑门,冲到童子面前商量去了。 晚饭时分,晴儿正自在甲字捌拾肆号房中沉思,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小丫头正想好好梳理一下,门外就风风火火来了个没心没肺的,也不等人家应门就闯了进来。晴儿对这位呆爷只有翻白眼的份,可这位爷只作不见,进门来就将自带的食盒打开,强迫着晴儿吃饭。然后指着石室中的那一方小池,介绍起来,最后还大言不惭的将自己那套金蟾戏水的王八功演示了一遍。直闹得小丫头哭笑不得的,方才罢休。 此刻,阿呆四肢撑在池沿上,小池内一淙清泉已经溢满,正中水柱上那玉球包裹着一层淡淡气雾,与自己房中的别无二致。只是那层水汽呈现丝丝淡蓝,仿佛晴朗的天空颜色。阿呆扭头宽慰晴儿:“日间掌教他老人家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里,平日里我当面就叫他老头儿,他叫我小子。哎,话说回来,要是你真成了我的家人倒也不赖哈。” 晴儿此时正用筷子将一小口白饭送入口中,闻听此言就想反驳几句,一口饭卡在嘴里又不好发作,愤然扭头作气恼状。阿呆正待起身,脖颈中那枚铜符意外滑落悬在玉球上,一股吸力将其黏住,也不知是铜符拉住玉球还是玉球拉住铜符。晴儿思量阿呆言语,突然想起日间那老头竟然认定自己是他的小情人,心里颇不自在,小脸也红透了。为了不让阿呆发觉,小丫头转身背对,思复如何应对这位孟浪哥。屋内出奇的安静,让小丫头不禁臆想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向自己看来,愈发不敢回身。 突然一阵低吼传来,仿佛那小子正发力控制自己。这种只有便秘时才会有的声音,让小丫头又羞又怕,心道:难道自己看错了人?此子当真是个登徒子不成。不单嘴上讨人家便宜,还要………。 第十七章 仙剑密书 阿呆此时也是震惊万分,以往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只不过铜符会被浸湿而已,但此刻却大为不同。[..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连续的发力挣脱,那枚铜符却依然吸附在玉球之上,一丝淡蓝色的气流弥漫而上,间不容发就撞进体内。 阿呆心头一惊,忙运功导引这股气流,只觉入体凌冽,势头锐不可挡。这一番在体内左冲右突,让阿呆痛苦异常,似孩童被人猛灌烈酒,头昏脑涨,这位爷不禁大声呻吟出来,就是那如便秘般的声音了。后来感觉这种声音太也丢人,这位爷索性将头埋在清泉之中……….。 晴儿许久不见动静,壮着胆子用余光探视,眼前一幕让小丫头尖叫一声,连忙抢上前去就要拉阿呆脱离池水。心中纳闷,原来洗脸盆里也能淹死人哪!手上发力,却如何拖的动,就此僵在哪里。突然一股力道传来,似银针突破了她脉门,直透进体内。这股力道尽管通过阿呆身体,已经减弱大半,但仍不是晴儿所能消受得起的,渐渐地晴儿只觉身体再也无力抵抗,只好任由这股力道在体内鼓荡冲撞,慢慢意识尽失,趴在阿呆背上就此不动了。救人的就这样先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阿呆正全神对抗到头痛欲裂,身上背负着七公主,温香玉软却无福消受。只觉一只只木楔被大锤一节一节砸进丹田,只好按初云决所记一一导引向诸脉,可那些气流性烈难训,好不容易摸索到点规律,这位爷早已大汉淋漓筋疲力尽。可那道淡蓝气流仿佛无休无止般涌来,阿呆感到昏厥只是转眼即到的事儿,不免心中大骇,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导引,慌乱间将每周天越运越快,意念流转四肢百骸如冰雹冲刷,透骨的冷冽,刺肺一般的疼痛……..。 可阿呆纵然是块海绵,也有胀满的时候,此刻若不找到一处宣泄,身体就要爆裂开来。坚守心中一线清明,阿呆努力蜷起双腿,跪在小池之中,任由晴儿滑落在一边。运水月斩向面前不管何物一道道斩去,心中发狠只落斩向前方,意识渐渐模糊,但动作却持续下来,也不知几千万斩。疯癫、狂魔、乱象、不平、不公………统统一切吾必斩之。不知过了多久,阿呆脑中似又现一丝清明,我这是干啥呢?当真是蠢到死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想到此处,这位爷一掌将铜符之上的红绳削断,自此一跤摔倒,再无一丝力气,就此沉沉睡去。 晴儿一觉醒来,发觉四下里黑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身旁传来粗重的呼吸,一只大手横隔在自己胸前,空气中传来男子的气息还略有粉尘的味道。小丫头狠狠摇了摇头,方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摸索着起身想点亮油灯,发觉灯油已尽,又慌忙摸索起来,好容易弄亮那盏八宝莲花灯,总算是拨的云开见月明。只见,阿呆躺在小池旁,犹自未醒,身前墙壁之上一片破碎,隐隐露出一线幽深。 此时阿呆正好相继醒来,感觉口渴难当,挣扎起身来寻茶壶,见到墙上破口,也吃了一惊。二人相见难免尴尬,只好手忙脚乱的找些活干,阿呆猛灌了几口茶水,寻了铜符揣在怀里,手执油灯来到墙边。伸手只轻轻一推,那面墙壁应手坍塌,紧接着似有碎块跌落水中的声音,墙上显出高约人许的洞口。原来自己意识模糊间,反复使用水月斩也不知多少次,竟然打入这面墙体半丈有余。 飞来峰山体本是大块青玉,硬度自然大过寻常岩石。原来意外吸入那些淡蓝灵气,让自己那水月斩又精进不知几何,真是让人大喜过望。这位爷沾沾自喜一番,将那小尴尬和小丫头仍在一旁,手持油灯探身进了洞口。只觉黑乎乎的不知多深,阿呆好奇心起,让晴儿守在这里,飞身回去取了自己房中油灯并长绳。将那八宝莲花灯缚好,缓缓放了下去。随着灯光照射,这才看清,原来这个洞口以下是山腹中的一道裂缝,向山腹内延伸而去不知几何。 小丫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是童心大动也想进洞一看,阿呆弯下腰去,半蹲着说道:“上来吧,还等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晴儿知道他又要讨口上便宜,与其扭捏,倒不如将就。纵身上了阿呆后背,任由阿呆施展。这位爷开始四肢撑在四壁,越走越宽处就交替借力,不见其如何发力只几个起落就纵到裂缝底部。阿呆将莲花灯交予晴儿,见那裂缝底部水流款款不知深浅,光线暗淡之下阿呆更不肯下水,在菱角上借力、足不沾水,向山腹中行去。 堪堪行了一炷香时分,裂缝分叉变为两条,一宽一窄。阿呆选了宽的一条纵身向前,又约莫两柱香时分,行入一处自然而成的空间,这里方圆广阔,灯光已经不可企及,但地上已经开始可以落足。 阿呆将晴儿放下,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刚刚骑乘宝马感觉如何?如果还算满意,还请聊表一二为盼。” 晴儿啐了他一口道:“前面危机重重,你还有心在此耍宝,心是咋长的?”阿呆笑道:“这位姑娘,既然如此忘恩负义,小生这便去了,留你在此独处罢了,勿念、勿念。” 小丫头还真担心,要是这家伙当真离去,自己在这黑了吧曲的地方,可如何是好,不禁眉头紧蹙,就要发动。阿呆一探右臂握住晴儿小手,不顾她挣扎,向前行去,嘴里说道:“你呀,忒也小气,一点玩笑也开不得,当此患难方见真情吗。”“呸!谁和你有真情。”嘴里虽这么说,小丫头倒是不再挣扎,任由阿呆牵住小手,二人放缓脚步寻灯影而去。 温软的小手在握,阿呆反倒不再言语,能够感觉到掌心传来小姑娘微弱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真希望此刻能够一直下去。孤男寡女共处在这样一个未知的环境,气氛相当的旖旎,七公主手心微微渗出细汗,脚软腿软,亦步亦趋,只觉得一颗心鹿撞咚咚,眼看就要逃了出去。阿呆似有所觉,将她小手放在自己左胸肋下,哪里同样一颗心正在突围,时光好似停滞不前,脚步却仍在继续……..。可惜好景不长,堪堪百十丈路就已到尽头。一面玉璧堵在哪里,沿两侧寻去各百步,严丝合缝再无去路。此时灯油将尽,正一点点暗淡下去,两人也到了该回头的时候。没来由的,二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相对无言。 正在此时,晴儿背后那面玉璧缓缓透出光影,仿佛屋内点灯窗纸映射一般,那道光越来越亮,好似对面有人正一盏接一盏的点亮灯火,直到整面玉璧晶莹剔透一片橙黄。阿呆连忙吹熄自己手中灯火,凝神观看:只见一行行文字跃然其上,离地约有丈二高度,字体古朴沧桑,笔划菱角分明,不似篆刻倒似有人用一把大剑率意而为。 刚刚视角所限,那样的高度那样的视线是无法企及的,是以并未发觉。以这位爷心中包罗万象的能耐,竟然一字不识。透过玉璧依稀可以看到对面仿佛还有文字,却无论如何看不清晰。 这面玉璧厚达丈余,要不是玉质清澈,光亮都难穿透。只要自己这边不弄出百十盏莲花宝灯,对面就算有人,也根本瞧不见自己,像极了皮影戏中的幕前幕后一般。 可惜可惜!看着这些天书,阿呆终于也体会了一次文盲的痛苦,心有不甘之下反复又看了几遍。其中几个字倒似在哪里见过,连忙掏出胸口铜符,果然印证自己心中所想。 晴儿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眼望玉璧开口说道:“看笔划部首,应该还是中土文字不错,可是又似是而非。我朝崇尚道教,皇家聘请的道教仙长、护法国师并不少见,道教的藏书也有许多。以往我就曾见过一本前朝国师所著的本门内要,用的就是那个门派自创的文字,其实就是那位国师宗门里为了掩人耳目的秘书,只要能得到与通用文字对照的图表就可以破解。我想这里的应该也是”。小姑娘说到此处,突然感觉手上一湿,原来是孟浪哥狠狠的亲了一口,正错愕羞涩却被这位爷一把拉走:“那还等什么,走了,走了,回去找啊,反正玉璧不会跑路”。 晴儿委委屈屈一直被阿呆牵了小手拉在身后,至始至终就没松开过,到了水边又被强行负在背上,这次阿呆却颇不老实弄得小丫头浑身酥软,打又打不过,挣又挣不脱,就这样一路又被拖了回去。阿呆满心都是那道淡蓝灵气和那天书玉璧,临行前,只留下一句:“一会你安心去青莲峰,这几日我被禁足没法送你,但你放心,五日之后我定会去看你。”就这样说走便走了,剩下的滋味,恐怕就只有晴儿独自体会了。 阿呆回到甲子柒拾贰,换过衣服就想动身去老头那里。望见老头留的书简和那套大部头,方才想起就这样去了,要是被考问功课一定糟糕。连忙先打开那套大部头书籍看了起来,这一看才真叫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几册正是《仙剑宗内要秘本》,用两种文字对应书写,上面一行大字用通用文字书写,下面一行小字是宗门密字书写,赫然就是玉璧天书字样。 第一册是《九州山川地理志》,这是阿呆幼时就乱熟于心的书,相当于字典,接下来几册全部用密字书写。原来仙剑宗千年前就有宗内密字书写的典籍,记载了宗门不传世的秘密,这些典籍只对宗门要紧之人公开罢了。推倒固有的文字架构重建,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反正有字典在手一个一个逐一拆解就是了。 阿呆大喜过望,仿佛孩童无意间寻到一件新奇玩具,兴冲冲地来寻掌教。心中盘算:那道淡蓝色灵气是不是其他石室内也会有,那道洞口还是等解读了玉璧天书后再告诉老头吧………。 第十八章 暗潮汹涌 东京安阳,距离中秋佳节已然不远,城内城外张灯结彩一片歌舞升平。(..tw好看的小说皇城宣宁宫内,香烟缭绕安静异常,仁宗皇帝独坐于庙堂之上不悲不喜。其实此刻李哲凯心内如一团乱麻,却又不能有丝毫表露。 不久前召集重臣议事,他们个个慷慨激昂、忠心昭昭,暗地里却个个唯那骠骑将军杨烈马首是瞻,让自己心里好生难以决断。想自己登基至今已经一十三载,文治武功豪无建树,内忧外患愈演愈烈,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几十年前神宗在世时,俯首称臣的漠北昊天部落,现如今年年烦扰边关,自己在位这些年,大小战事不下十次,先帝积攒的家业眼看就都打光了。现如今昊天部居然狂妄到以平等姿态递交国书,美其名曰和亲却陈兵漠南河北,泱泱大国九州之主,竟然要拿女儿去换短暂的安宁。好在爱女如愿走失,要不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怎个惨字了得。 十三年前,自己还是北静王时,朝中重臣里只有左尚书杨忠一系暗中支持,自己声望又远不及贤靖王,这位弟弟不但深得先帝喜爱,自己又才华横溢、处事圆润,自太子亲征殉国,这位贤靖王在诸位皇子之中俨然鹤立鸡群。眼见自己这个二皇子地位难保,这才听从杨家之计:明里示人以弱,暗中编撰证据嫌隙他与先帝,这样才迫使先帝临危授命与己。 那一晚,苍天在上,我只是想最终流放他这一支到琼州,断不想杀了弟弟一家满门。这些都是左尚书杨忠和其子杨烈背着我干的。那时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父子这些年不但控制了朝中重臣,就连我的禁军也十之*随了杨家。这个杨烈,事无巨细都在暗中插手,你以为我真的会立你妹妹为后?那可真是趁了你杨家的意,我李家的江山还轮不到外戚专权。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想到此处,仁宗将手中一对核桃狠狠掷于地上,那两粒做工精美的镂雕苏南造,就这样一路弹跳着滚出殿外。仿佛稍稍出了口胸中怨气,这位南元皇帝起身向怀宁宫而来。太监领班邢大宝矮身跟来,细声询问:“圣上,今日杨贵妃嘱咐小的,说是置了几个苏南小菜,静待圣上享用。不知圣上这就去么?”“哦!难得她倒是有心。告诉杨妃今晚朕就不去了,倒是曹妃哪里不见了女儿,朕今晚就宿在她那里”。 飞来阁捌拾肆号房,阿呆如愿以偿换房成功,唯一的遗憾就是:晴儿走的时候他没赶上。这位爷将一副竹帘挂在那道洞穴上方,总算是略作掩饰,心中对太玄老头愈发感激。原来太玄真人成为掌教之前,正是在此修行。除此之外老头还告诉阿呆:此间那方小池之中,每日巳时、亥时各一个时辰会有一股淡蓝色灵气溢出,有缘人若能导引为己用,在此长期修炼将受益无穷。阿呆打定主意,推演玉璧之后一定给老头一个惊喜,而且阿呆现在已经隐隐猜到,那玉璧的对面就是宗门密地金丹洞,那些光源应是同门闭关时点燃,没准大伙看的都是同一面玉璧也说不定。 此刻亥时将至,阿呆这回是有备而来,正好来静观其变。当第一丝淡蓝色的灵气溢出,阿呆开始试着徒手导引,那道灵气却缓缓飞散空中,就此不见,原来没有那枚铜符凝神聚气,还真不行。 此次的铜符导引,足足一个时辰,虽有磕磕绊绊但比之第一次的手忙脚乱已经顺利许多。石室之中,二十几只八宝莲花灯齐闪,一道道淡蓝色的月牙没入石壁,来去无声、入石如砍瓜切菜。任凭阿呆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弄出些雷霆万钧的声势。这位爷哀叹一声,自己练来练去终究还是刺客的功夫,那些大侠风范看来是与我无缘了。 将事先准备的莲花灯一盏盏安置在水月斩切削的灯座上,每隔十丈就有了光源。这位爷布置停当,方才来到那玉璧跟前,隐藏在十丈之遥的黑暗里。对面灯火通明彻夜未息,应该是还有内门弟子在哪里闭关。呆爷心内偷笑道:凿壁偷光也不过如此了。摊开纸张将一个个密字译成通用文字记录下来,一篇三百余字的文章跃然纸上。 可琢磨来琢磨去,越看越觉得困惑不解,文中所记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直看得这位爷一头雾水。内中所记颇似《天工开物》里某种机关触发的步骤,但这机关在何处,所谓阵眼又在何方,触发所需精石又是何物均未说明。按常理推断,对面所刻那些文字应该与这篇文字息息相关,这更让阿呆对另外一篇所记内容心存向往。思来想去,只有在几日后的内试里独占鳌头,再去求掌教老头这一条路。 阿呆悻悻然回到石室,掏出铜符凑在灯光之下仔细端详起来,许久过后,这位爷一声欢呼:“原来老子这七年一直将这把钥匙揣在怀里,而不自知。‘先天精魄’‘先天精魄’----这就是那道机关的阵眼石,有了它就可以触发那道机关”。可是那道机关又在哪里?触发之后又会发生社么?可就没人知道了。冷静下来的阿呆开始筹划向第二条岔路进发。 庆开城曹阁老的府邸,当朝国丈希贤老人正襟危坐,正堂门户大开似在等待何人到访。时值深秋,院中落叶满地、一片萧瑟,老人面前一杯清茶只剩余温。身边管家曹梦龙似也陷入沉思,忘记了更换。曹家世代为官,信奉的只有两个字‘安稳’,希贤老人一生貌似将此二字发挥到极致。大女儿许给北静王,按顺序此时早应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二女儿许给贤靖王虽未得善终,但对当初在八位皇子里的联姻选择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结果。希贤老人一生学子满天下,人称当代鸿儒,庙堂之上他这个东图阁大学士毕生只为修书立传,从未加入任何派系,更没有参与任何争斗。一直四平八稳,自以为可以独善其身,可惜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此时庭院里快步走来一男一女,那男子俨然是个中年刚过的胖子,笑眼微迷竟然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背后长长的包袱里却露出一节红缨;那女子一身缟素就连脚下也是一双白狐短靴,唯独腰间悬一口猩红色的宝剑,看上去颇为扎眼。面若三月桃花,身似湖畔杨柳,至于年纪吗倒是难猜的很。二人行至屋内,也不答话,只略一施礼便在客位上坐了。曹阁老微微颔首,也不答言,目光仍看向门外,仿佛人还未到齐。 正在此时一只狸猫不知从何而来,懒洋洋蹲在门角,抬起一只前爪不停舔舐,又在脸上一阵涂抹,对屋内之人目光视如无物,哈欠懒腰一个不少,最后竟然就地一滚蜷身睡了过去。曹阁老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老夫还真没看错人。少卿,三位老者步入屋中,也是只施礼,未出声就坐了下来。只是看向刚才那对男女时,齐刷刷一怔,目光中颇为惊诧。 子时凉风吹送,屋门无声闭合,八仙桌上三个用茶水写就的大字,半干未干仍清晰可见:清-君-侧。紧接着,环绕之人依次起身,在那三个字下方,另行写就一字,不见任何迟疑,赫然是,杀、杀、杀、杀、杀……….。 第十九章 一鸣惊人 天色刚刚放亮,仙剑宗第十峰---铸剑峰上就开始一片忙碌,不仅因为中秋将至,更重要的是每年今日的秋试就要在这里举行。[..tw超多好看小说]宗门长老、掌教、内门弟子的坐席在北坡剑炉崖上,女弟子在西,各峰弟子在东。 坐席环绕之地是一处天然的赤色岩石,离地约两尺,表面经过风雨的打磨,方圆百十丈倒是颇为平整,好似天成的擂台。宗门虽与世事隔绝,但中秋佳节仍是九州最重要的节日,这里自然也无法免俗,每年还是要借秋试的名义庆贺一番。 如果按后世之说,一个女子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的话,在青莲峰一众女弟子到来之后,铸剑峰上的气氛简直如同候鸟过境的通道一般,莺莺燕燕甚嚣尘上。一众少年才俊个个有备而来,人人踌躇满志,即使在刚刚过去的夏试里折戟沉沙的,也不希望放弃这样一个露脸的机会。 “列位同门,本教立教千载,人才辈出,无一不是这世间翘楚。值此中秋佳节之际,普天同庆之时,吾辈弃家舍业坚守在此,打磨筋骨、励精图治,只为得成飞升大道。怎一个寂寞了得。对那些醉心宗门要义、贡献修为、参悟突破前人的弟子,宗门不会忘记你们。望,今日秋试成为我辈精进的铺路石,列位一番磨练不负当年开派祖师所托”。凌云真人位列次席,越众而出,宣布已毕,铸剑峰上钟磬齐鸣,盛宴就此开始。 西侧看台里,两双妙目已经将各处坐席巡视个便,“好个光腚贼,居然敢放本姑娘鸽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连这种龌蹉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师姐妳,妳,太也刻薄了些,森源师兄他不是那样的……”。“巧儿,到了现在还念着他的好,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哦,也不知是吃人家嘴短,还是拿人家手短?” “上官师姐,森源师兄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妳,他是绝不会爽约的。[.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愿如此,否则,哼哼……”。带着一副邪恶的表情,上官婉儿此刻如同小鬼附体,心中那点恶趣味不觉间溢于言表。 林巧巧自打上了青莲峰,举目无亲,这些时日里背负着太多的压力,偏偏这位爷神龙见首不见尾,前次一别竟再不知去向,真真让人没个着落。上官婉儿自从得了这个师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些时日里无限地接近巧儿,无论作任何事都将小丫头带在身边,就连儿时的玩伴莲儿,都被晒在一边。 眼见擂台上,各位师兄闹得是风起云涌却毫无新意,这位青莲峰的娇宠不禁意兴阑珊。眼看巧儿那小妮子不停顾盼左右,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这位小魔头心里动了作弄心思,猛然伸手把住小丫头脉门,二人本就并肩而座,巧儿又毫无防备,一上来就被制住,婉儿当先,一路拖拽着巧儿就上了擂台。 此时正在台上的是落日峰大师兄萧宏宇,正逢刚刚胜了第二阵,此刻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斜眼瞄向青莲峰弟子所在,臆想一片惊呼仰慕,心中好不得意。不料这边厢风云凸起,前来挑战的竟然是青莲峰少宫主上官大小姐,这倒是不好办得很。 抢上一步,萧宏宇风度翩翩抱拳道:“上官师妹,今日怎么有兴致参与内试比斗?不知这一回是文比还是武比”。婉儿脸上一副笑殷殷的表情,将林巧巧向前一送,道:“本小姐可没心陪你斗,哝,这位是林巧巧师妹,刚刚入门半月,一路流云剑法足以应付得了你。本姑娘是要向紫霞峰赵森源师兄请教,赵森源师兄在吗,别躲躲闪闪的了,我已经看见你了。阿呆,你出来,装神弄鬼的、还是不是男人?” 林巧巧平日里就羞于见人,猛然间置于万众瞩目之下,心里惶恐之极。无奈就是无法挣脱,小丫头差一点就蹲在台上,耳畔听得一阵哄笑,心内更是大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萧宏宇知道又是上官大小姐耍弄自己,要是以往早已一笑置之,从容下台。可此时正是自己顺风顺水的好时机,这么一搅再想连胜两阵就难了,因此骑虎难下。犹疑再三,萧宏宇咬了咬牙,朗声说道:“既然林师妹想出手印证剑法,这样也好,今日你我只拆招法剑意如何?” 听闻此言,东侧看台里,一片喧哗,赞叹者有之,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之辈。更何况,今日不光是青莲之花上官婉儿,还有一个娇羞无限的巧儿姑娘应景,这番热闹还真是多少年来少见,值了、值了。有此心态者不在少数,从众者更多。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好好一座内试的道场,转眼就如同集市一般。 上官青青,遥遥喝退女儿,大小姐见阿呆久不现身,认定这小子还真没来,就跃下擂台。凌云真人努力慑服众人,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宗门从来不禁男女弟子比试,林巧巧入门半月,功法尚浅,萧师侄愿意只拆解招式剑意倒也大度,如此正好。林巧巧,你可愿意?你且勿怕,有老夫在此,劲量施展所学吧。” 小丫头刚刚就想逃下台去,可惜腿脚酥软只能勉强站起,听闻此言正不知如何是好,早有好事的青莲弟子不容分说塞过一把轻钢剑,将小丫头定在那里。 此时的青莲峰上,上官莲儿正独坐房中,手里一方丝帕上正绣到半只莲花,长针在发髻里扫过,引一根红线穿透绣帕,在指尖流淌。院中李若晴刚从房中步出,偌大的院落空无一人,秋风落叶,让人遥想盛京佳节的繁华。 自打被阿呆请上青莲峰,七公主就将自己禁锢在客房中,不愿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心想着何时才能摆脱躲躲藏藏的命运。这日,热闹的青莲仙境里突然安静下来,没人带自己去看热闹,正好可以散散心绪。望向一池残花败柳,这位七公主反倒难得的轻松。 莲儿不愿趟这趟浑水,即使去了也只是些无聊的打斗,自己一个女儿家自修就好,没必要抛头露面的。就这样,她也留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小姑娘伸了个懒腰,难得清静,出去走走吧。莲儿如是想,就推门而出,房间正对莲池,对面一人斜倚栏杆,发带飘飘颜若秋水,恍惚间似镜中倒影,二人一瞬间都定在那里。 巧儿用力握紧剑柄,回想当日与那人在飞来峰上研修流云诀的情形,终于鼓起勇气行上三步,手中挽起第一朵剑花,怯生生道:“承萧师兄留手,请指教”。看台上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好!”紧接着众人附和。小丫头心里又是一阵哆嗦,紧咬嘴唇,心中那一份倔强还是渐渐占了上风。跨步挥剑、二人就这样见招拆招斗在一处。 那萧宏宇心中只是想,如何才能即胜了巧儿又不失忍让风度,这一下可就没小丫头专注了。十几招下来,小丫头信心倍增,一剑快似一剑,流云决好像决堤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萧宏宇心里打鼓,哪里来的剑意,如若不是她手上乏力,自己还真是拿她不下。 放下轻视之心,萧宏宇认真应对,一时间二人竟来了个旗鼓相当。看台上众人大呼过瘾,眼见那林巧巧似模似样,不但身法飘逸,手中准头更胜,叮叮当当一路竟然将落日峰大师兄逼得不断后退,堪堪来至台沿,只听“喀哧”一声,巧儿手中剑一分为二,三寸剑尖崩飞。众人惊呼声中,萧宏宇满面通红,退无可退立于台沿,小姑娘香汗淋漓住剑喘息。青莲弟子的看台上,一众女弟子从窃窃私语到大声欢呼,“萧师兄动用了初云决,巧儿胜了!”“真的耶,林师妹胜了!” 第二十章 该来的总要来 时间飞逝,内试渐入佳境,尽管巧儿无论如何不肯再比,但她的举动对那些平时羞于人前的弟子,无疑是莫大的鼓舞。[..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擂台上新鲜面孔不断涌现,首席中的九位长老看得是眉花眼笑,频频点头。只有一位是个例外,掌教太玄真人此刻面沉似水,心内暗骂,臭小子,居然当真临阵脱逃,枉为老夫好一番看重。 日头偏西,眼看三甲就要出炉,中秋庆典也即将开始。南方山路上一男二女飞奔而来,三人轻身而上,衣带飘飘宛若仙子,尤其是那少年身法更为出众,将本门逍遥游身法发挥到了极致,空中起承转合妙到毫巅。这少年堪堪奔到近前,一路口中絮絮叨叨:“还好、还好、还没结束。来晚了、来晚了,对不住、对不住”。也不管台上有人无人,纵身跃入台心,滴溜溜转身来了个罗圈依,嘴上却还是那几句。让人觉得他魔魔怔怔地。 “喂!哪里来的冒失鬼,没看见我们正在比试吗?还不速速退了下去”。 “这位师兄,不知尊姓大名,对了、还有这位师兄,实在对不住,打扰二位了。可是掌教他老人家有命,紫霞峰赵森源莫敢不从,既然二位在此,那就从二位开始吧。请指教”。这位爷说完,竟然空手而立邀战两人。 这边凌云真人望向掌教太玄,眼见太玄真人微笑点头,于是越众而出道:“铸剑峰刘瑞、内门弟子萧远山迎战吧,此处不算以众欺寡,尽管各展所学。获胜者,掌教太玄真人会亲自嘉奖与他”。 铸剑峰上,此时一片喧哗,阿呆为人知者寥寥,敢于如此狂妄更是不可理喻,不过此时最吸引眼球的却不是他,紧接着到来的两位仙子却是主角。 “是上官莲儿,真不愧是青莲花魁,难得她肯抛头露面”。“她身边那女子是谁?倒似姐俩一般”。“绝色呀!想不到这样的绝色世间仍有参照。真是漂--亮---!”“喂宋师兄,小心你的口水。”“呦!褚师弟,最近火气不小啊,鼻子下面汤汤水水的,小心别蹭到袍子上…….”。在东西弟子一片嘁嘁喳喳声中,二女并肩走向青莲弟子看台,面貌姣好倒似六分,行止清新脱俗却似足九分,短短几步路,却不知谋杀了多少眼球。[..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直到婉儿招呼二女在万花丛中坐定,众人目光这才转向场中来。人群里只有巧儿一颗心思仍全放在李若晴身上,天上哪里掉下这位,偏偏又和那人结伴而来,这呆子到底哪里好了? 台上胜负其实瞬间即分,只是对面二人犹若未觉,一个手中青钢剑不翼而飞,一个右臂袍袖尽失露着一条臂膀。阿呆尚在数丈之外负手而立,好像事不关己,两个对手相视一眼,合身向前,忽觉一股微风拂面,发髻飘散劈头盖脸,视线受阻之下顿时失了目标。只听凌云真人大喝道:“退下,停手!刘瑞、萧师侄胜负已分、可以罢手了”。 阿呆一抱拳,好整以暇道:“承让、承让,两位师兄请了”说完出手向台下让了让。看这位爷当下神情,倒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没看清楚的弟子不在少数,内门弟子里就有几人愤愤不平,刚要起身,却被凌云真人用目光止住。可东厢里蹭蹭蹭跃出数人,却不是他来得及压制的了。那些弟子环顾众人,都想独挑阿呆,可任谁也不肯退让,十几人僵持不下,却听阿呆说道:“各位师兄,我赵森源学艺尚浅,但祖师有云:先知先觉者,不以入门早晚而论。这样单打独斗太也麻烦,与其伤了和气不如立个规矩,一阵定输赢”。说道此处,阿呆手指台角一根天然石笋,那石笋粗细需二人合抱,通体与擂台同色,生在此处也不知多少岁月。“先将此石劈断者为胜、如何?但请宗门师尊评判号令”。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佛门的大力金刚掌,琢磨一年恐也无法办到吧?”“是啊,就算是现在用钢锯去破,恐怕也要一日的功夫吧”。不光看台上之人觉得太过荒诞,就连场中众人里也有识趣的开始悄悄退场。 众皆议论纷纷之际,掌教太玄真人却长身而起,大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好小子,放手干吧。让他们瞧瞧你的本事”。话音刚落,只见阿呆背向石笋而行数步,反手一挥,不见飞沙走石,却让全场都看清一个华丽非凡的场景:一道淡蓝色月牙,旋转如轮、轨迹如弓、无声无息没入石笋,那石笋此时好似块豆腐一般,更奇的是,阿呆接下来一道又一道月牙剑气均砍在同一处,终于上方的那一半随着向下的切削角度缓缓滑落,重重翻滚在地。场中一片静寂,刚刚对敌二人更是后颈里凉飕飕的,心道:还好、不过没了几绺头发。 嗡的一声,仿佛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全场皆是倒吸冷气的声音。阿呆顿时成为怪物般的存在,这位爷就差头顶光环,身后再生出一对翅膀了。人群里两个老头激动不已,跳着脚,口中不停颤声道:那个就是我徒弟,那个是我紫霞弟子。怎奈身边皆是一片狂热,二人微弱的呼喊瞬间淹没在巨浪般的声波里。 此时青莲峰弟子的看台里,巧儿双手成拳按在唇边,环顾四周好似这个动作还相当流行。晴儿跟莲儿一只手捂在嘴上,另一只手却撰在婉儿手里。上官婉儿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哪里来了一股邪火,负气丢开二女双手,转身就欲离去。不料两侧衣袖同时一紧,却被二女逮住衣角,“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二女扭头向她、同声询问。婉儿越发气闷,无奈被二女拽住没法脱身。更有甚者,莲儿难得兴奋,居然一把端起婉儿下巴,刮着自己那只精巧的小鼻子,一边肆意作弄,一边喃喃道:“你呀、你呀,想当初差一点就砸死了他”。“莲儿,小妮子,赶紧放手,我这便去弄死了他,让你们逞心如意个干净”。“快去、快去、我们就在这里静候佳音,千万莫要手下留情”。“小妮子,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四女这一番嬉闹,阿呆自然无法看到,现在这位爷一心只想:尽快到金丹洞中一探究竟,心中的诸多疑问,也许只有到了那里才有答案。 中秋之夜,月朗星稀,汉阳城里十万华灯彻夜不息,真一派南元盛世景象。子丑将交,正是万籁俱寂,整个城市刚刚享尽佳节的喧嚣,早已沉沉睡去。江南城东、一阵阵蹄声传来,顷刻间,赵家居住的弄堂里,祥和的氛围被马嘶犬吠搅得一塌糊涂。紧接着,一道道门户洞开,睡梦中的人们被一把把明晃晃的的钢刀拍醒,顾不得衣衫不整、连滚带爬惊呼连连,被一路推搡着、趋赶到柿子树下,街坊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恍若隔世。一个声音森然道:“尔等听着:这里有户人家,最近收留了一名东京口音的李姓女子,大约十三四岁年纪,知道的速速说来,如敢隐瞒的,当以谋逆论处”。人丛中的赵掌柜双眼一闭,该来的迟早要来,可怎么会闹到这步天地?左手摸索到体若筛糠的秦氏,用力捏了捏,重重抿了抿嘴唇……。 不消片刻,对门的宋氏就被拖了出来,一跤扑跌在人前,那双眼凄凄哀哀的寻向赵掌柜立身所在。接下来,这种眼神的出卖,立马就转化成断断续续的交代,一切都与众人无关,赵家人被一个个揪了出来。赵掌柜能怎样?街坊们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赵长友,你儿子现在何处?别再说你不知去向,你若心存侥幸,对你赵家人可是没有好处”。“还不快与都尉大人老实交代,难道要我们挨个拷问不成?”催问一声紧似一声,瞧这帮人的架势,县衙里那二姑爷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紫霞峰下小镇,三胖子藏身房檐,不远处一票人马足有一千多号,已在镇外开始扎营。东边大路烟尘滚滚,仍有大军不断赶来。更奇的是,中午时分白马帮百十号人就已经在镇中探头探脑,三胖子认出当先之人就是那钻云豹马如云。黄昏时分,三胖子眼见军马越聚越多,根本查不过来,索性紧盯那马如云不放。只见这厮挑帘进了一家茶坊,胖子顺另一侧院墙翻了进去,不敢迫得太近,胖子在山根下隐匿身形,张开蒲扇般的大耳窥探房中动静。 只听那马如云道:“大哥,您可来了,此次这么急找我到底是何事?”“三弟,前次你带信来,说是与铁枪镖局结了梁子,这可要仔细了…….”。“哼哼!你莫说得冠冕堂皇,你那些糗事瞒得了别人,还想瞒我不成?这些时日,京城里暗潮汹涌,你白马帮先安分些,莫要坏了大事。我和你二哥虽然在杨将军麾下任都尉之职,但尔等切不可多作招摇”。“是,大哥,我晓得了。”“哦,对了,你在汉阳本地,对那仙剑宗情形可曾了解仔细?”……….。 “按你所说,不过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宗门喽?废材!想事情还是这样不走心。那日你与铁枪镖局结怨时,那个高来高走的,我看就与这仙剑宗脱不了干系。人家能立教千载而不倒,岂是泛泛之辈?如果尽是这样的高手,单凭我这几千兵马就能唬住了?真要说攻取山门,没个上万人手哪里能成?你先下去,让你的人换过军中校尉衣冠,寻一处院落安置几个肉票,记住!做得隐秘些,或许这几人在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这几日如果所料不错将军定会先让我去拜山,如果和和气气就能将公主迎回更好,如若不然调集人手也要几天时间………..”。 第二十一章 漩涡 中秋当日,阿呆俨然成为仙剑宗的风云人物,这个入门不足三月的新人,凭借一招惊世骇俗的蓝色剑气,一跃成为飞来峰翘楚,还隐隐有了承袭太玄真人衣钵的迹象。[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如愿获得了金丹洞研习资格之后,这位爷对宗门的其他奖励丝毫提不起兴趣,目光只在人丛中不断搜寻。一眼瞧见巧儿那熟悉的身影,正要蹦跳过去,却被两个老头拦住去路。这紫霞二老滔滔不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阿呆浑浑噩噩只听个大概,好像紫霞宫因他受益颇丰、就连自己练剑的山谷,二老也有意另起新名云云。好一阵寒暄,这才放过阿呆独处。 演武场中已经燃起巨大的篝火,宗门那些钻云燕、穿天猴之类尖啸着窜向天空,焰火映衬之中,阿呆望眼欲穿,好容易露回脸吧,却一时无人分享。这位爷索性加入欢庆的人群,寻些美食佳酿应景,口中努力咀嚼一方粘糕,心中愤愤:原来除了几个老头,自己认识的人实在是有限得很。 暮然回首,四个俏丽的身影却在灯火阑珊处,笑吟吟望着自己。当先一人正是那上官婉儿,此刻手里一串葡萄已经是青多紫少。阿呆分开众人走上前去,眼见巧儿泪眼婆娑,就要伸手去牵,小丫头却一个忸怩转身而走。这位爷目光殷切望向晴儿,人家却不悲不喜,一侧身视若不见。目光依次询去,另外二女皆瞥过脸去,四人如约般、竟携手快步离他而去。“当我是盘黄瓜、明明认得却视而不见,你们倒是很熟的样子。什么意思吗?喂喂喂!成心的是不是?”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笑算作回答,只巧儿那小丫头略作回身,就被人一把拉走。 “不见就不见,小爷今晚就闭关,一个月、不!一年不出关,稀罕么?”阿呆几近咆哮,怎奈佳人已远,这些话也不知说给谁听。 “哦!正好,老夫正要找你,走!闭关去!…….。” 却说这日山腹之中,阿呆顺着第二道裂隙摸索向前,不料这条道路虽然狭窄,却好似无穷无尽。足足两个时辰,阿呆几次想要抽身而退,每次又心有不甘。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就这样停停走走,只感觉一路向下,也不知到了那里。头顶不停有水珠落下,两侧滑不留手、脚下起起伏伏。越是向下,温度越低,空气中总有一丝微风迎面袭来,引人臆想出路就在前方。转过几个弯角,眼前几束光线透出,久在暗处突见阳光,阿呆似飞蛾扑火,也不管有无危险,只顾运功纵身向前。 行了一炷香光景,但见脚下好一处镂空所在,上窄下宽方圆约百十丈,那顶部隐在高处、其上钟乳倒悬似瑶台天灯,阳光自几处裂隙里透进来,浑圆如柱幻化出七彩光芒。那些光线聚焦在底部一汪黑潭,潭中一处高地上怪石嶙峋,如碑林错落,中间隐隐围绕一方平台,目视所限只能看个大概。自己所处方位,比上不足比下却颇有余,若是以往倒要大费周章。像这样的裂隙在这黑潭周围还有几处,内中不停有水流跌落潭中,形成数道如龙息般的小瀑布,也不知这些裂缝通往何处。 几个起落阿呆已经脚踏那处高地,身周岩石高大如墙阻挡住去路,看质地却是外来之物。色泽漆黑、内有金箔斑点,也不知何物。用手触摸,感觉坚硬异常,似又经过打磨,表面颇为平整,暗运剑气划过,隐隐只露出一线凹痕,远比飞来峰上青玉坚实。阿呆在周遭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石林排列暗合天罡之数,应是一处阵法,不觉心中狂喜。石阵一角有处缺口,仿佛开了个小门,阿呆闪身进去,如身处在迷宫回廊之中,行几步就有一处缺口,引导阿呆行进至石阵中心。哪里果然是一方平台,离地齐胸,内有沟壑分成若干地域。此刻头顶光柱正落于平台之上,一个个茶盅大小的符文显露,以阿呆现在所在角度只能看到平台一角。这位爷索性跃上周围石墙,向下观瞧。 “原来整座大阵被黑金色岩石由外而内一层层包裹,似漩涡般螺旋收缩,直至这座平台。平台之上依照五行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区域,五行围绕之地是一个圆形孔洞,哪里应该就是阵眼所在。按玉璧所记,如果将‘先天精魄’安插其中,大阵就会启动”。平台之上文字均用宗门密字书写,此阵名为‘凌霄传送大阵’,内容按五行分成数段,虽只寥寥数行,但对命格中分属五行之人均作出某种限制。比如阿呆命格属木,五行缺水,大阵发动时应立于木位面向水位,自身淬练要达到青莲秘境,否则传送进虚空不说,自身不堪负荷也要灰飞烟灭。阿呆庆幸自己机缘巧合得了先天精魄这发动之匙,又得了宗门密字能窥透大阵警示、否则,贸然发动,实在凶险的很。 “可是为何平台之上所刻文字,会是本门密字呢?这座传送阵到底是何人所建?难道仙剑宗自古就有?”阿呆茫然四顾,偶然在脚下灰尘之中发现一行文字:大正二十六年,南云子凭此阵飞升。紧接着上方出现一行更浅的文字:幼时离家老大回,不知今宵何年,三霄司徒琼,邱罗五年秋,重返九州境。阿呆一路踏石而走,越来越多的题字出现,类似到此一游、凭此飞升云云,几乎每块岩石上都有几行,那些留字者既有九州之人,也有不知何界人士。最为诡异的是,无论文字是否古朴、笔法是否有别,全部都是宗门密字。只不过九州人士甚为有限罢了。阿呆得出一个结论:此阵在此已经不知多少岁月,来往之人应该出自同一门派,仙剑宗。而仙剑宗在他界不知已经存在几万载,在那个未知地域才俊辈出,真的好生兴旺。从这些只言片语中,阿呆仿佛看到这座传送阵当年是多么繁忙,一拨一拨的仙人来此游历,一个个怀揣修仙梦想的弟子在此起步,去往心中那个飞升国度。 最终,阿呆终于找到本门祖师在一千二百年前所留字句:延庆元年,赖先人庇佑,得成青莲秘境,淬体三载自以为刀剑不伤,年逾花甲自以为尝尽人间七情六欲,心定如钢。到此方知,与先人修为相比,实乃蝼蚁。此去九霄延我寿限,盼结丹功成。后世弟子,如若来此,慎入慎入!缺云留字。 阿呆看到此处,不禁豪气顿生,寻一处空白刻画起来:茫茫修真路,仙者踏剑来,幽幽青莲境,少年斩棘行。略一踌躇,大笔一挥道:仙剑后辈阿呆过此门而不入,深恨、定复再来。琢磨一阵,又将前人文字看个大概,用心记忆,不禁流连忘返,猛然想起今日便是秋试,自己答应掌教老头好好露脸,此刻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赶不赶得上。 原路返回,这位爷是老大不愿,寻一处光亮飞身而上,几个借力就由蒿草间露出头来。查看周围环境,自己此刻正在青莲第五峰上,从这里望过去莲台峰上一大片院落,应该就是巧儿、晴儿等一众弟子居住之地,看日影此刻午时已过,不知她们是否还在。 阿呆一路向莲台峰院落奔去,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心道:糟糕,人都去了铸剑崖,这里恐怕早已人去楼空了。知道此处不得男子擅入,阿呆绕道后墙纵身跃上屋脊,正好见到晴儿凭栏而坐,这位愣爹兴高采烈合身跳下,不想背后一声惊呼:“什么人,擅入青莲禁地?啊!原来是你,你此时不在铸剑崖怎么来了这里?” “莲儿师妹,你也在,太好了!别的先不说,你就说和晴儿妹子像不像?哦对了,她叫李若晴,和你差不多大。晴儿,过来见见,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师妹上官莲儿。” 此次与二女相见,又是一番光景,莲儿刚刚与李若晴在园中相见,正自遥遥相对又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不想这位莽撞人就在此时一跤跌落凡尘,搅乱了一场红颜相认的好戏。阿呆心急赶路,三人只好边走边说。晴儿心中本不愿参与人家之事,怎奈执拗不过阿呆,莲儿唯恐这位莽撞人进出青莲峰多生事端,又对李若晴身世颇多疑问,这才跟来。一路之上,阿呆捡些重点说与莲儿,其中不乏戏谑情节,弄得七公主只想这位赶紧闭嘴。莲儿留意倾听,脚下不停,功力大展间竟紧随阿呆身后,看内息款款初云决四层巅峰不远,着实让这位爷刮目相看。晴儿担心阿呆口无遮拦,奋力跟随,一套蝴蝶串花施展起来颇为赏心悦目,虽然气喘吁吁,却也勉强不落其后。 阿呆口若悬河,将与二女相识前后娓娓道来,一些尴尬情节自然蜻蜓点水,一闪而过。上官莲儿此刻却神游物外,十二年来,自己总在做同一个梦,朦朦胧胧间就似这晴儿般的面庞,不停呼唤自己。问过师娘总是说还不是时候,近几年自己倒是不再问她这件事,可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梦已经深深植根在心底,这辈子是不会忘的。要说这晴儿像自己,倒不如说是像极了那个梦中人……..。 第二十二章 又一个疯魔 三胖子虽不知那几个肉票是何人,但只觉与阿呆定然脱不了干系。.tw[]心急火燎,三步变作两步撞进小院,先将秀云跟阿娇狠狠嘱咐了一番,只说一应外出均交由阿娇,要是自己不回来、绝不许秀云踏出房门半步。自己冲进屋里将长枪顺在炕洞里,背一把单刀夺门便走。夜黑风高,三胖子只恨自己多了这一百斤肥肉,几十里山路端的是要了他的老命。长青大半夜被这位胖爷闹醒,还道是紫霞观里走了水,看到阿呆的玉蝶,再看面前这位,正顺着那浑圆的双下巴滴滴答答不停流汗,知道事关重大,二人连夜向铸剑崖而来。 可到了铸剑崖,除了看见两位宿醉未醒的师傅,阿呆却是踪迹不见。直打听到凌云真人哪里,这才知道这位呆爷是和掌教真人闭关去了。“这可如何是好!”三胖子心里一急,拖了哭腔道:“若在汉阳城里追究七公主下落的,只有在赵家人哪里下手,估计现在早已陷在朝廷之手。不日大军即到,不趁早想个法子,就来不及了。这、这让我如何向赵兄弟交代”。凌云真人眼看这胖子急得团团转,心道还真看不出来,此人倒是颇有古人遗风。微笑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倒不用太过担心。按你刚才所说,朝廷决心攻山之前会来拜山,到时候再做打算不迟。如若他们真的抓了森源父母,宗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长青师侄,今天你且照顾这位范道友在铸剑峰歇宿,森源师侄没准明日就出关了,也不一定”。三胖子看人家不痛不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虽老大不以为然,但还真不敢造次,万分不甘的随长青去了。 金丹洞内,太玄真人此刻五心向天,坐下一方蒲团,一副标准入定姿势。耳观鼻鼻观心之下,实则一颗心却放在旁边那只蒲团上。 阿呆此刻心里正是交集,“刚一进洞,不顾左右两边石壁之上也有遗存,自己就迫不及待直奔那面玉璧,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所记内容居然和背面所记毫无关联。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不但毫无关联,而且还是耳熟能详。所记只不过是初云决五卷卷首总决 ”。 “这位上古大能到底几个意思?抄一段目录在这里,想作弄谁吗?”阿呆痴对那面巨大的玉璧,寥寥五行,笔走龙蛇,要不是明知这是那初云五卷的总纲,单拿这五句,根本就没法联系在一起。“奶奶的”,阿呆心里暗骂,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一老一小就这样闷在这里,洞内灯火通明香烟缭绕,任凭洞外日出日落,哪管得了三胖子心如油烹。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见阿呆双肩耸动,头不自禁向后直仰,一连三次,动作颇不寻常。太玄真人心中大喜,脱口而出:“怎样,可悟到什么?”只听这位爷:“啊―啊―啊-------嘁!”!一个大喷嚏打得山响,将老头一心祥云吹得是乱七八糟。阿呆脑中明明闪过一个巨大漩涡,型似那大阵摸样,口里却脱口而出道;“这是谁呀,背后说我坏话?” 老头猛然起身,嘴上嘟囔几句就此拂袖而去,估计心里仅存的那点指望也没剩下啥了。太玄老头前脚刚走,阿呆再也控制不住,左一个喷嚏右一个嚏喷,可脑海里那一个漩涡却越发清晰。原来如此,若那总纲似阵眼平台,也分五行之列,第一句如果属金、最后一句就应该属土,如此五脉同时运转周天,这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倒是可以将五脉中的真气抽归丹田,凝汇在一处。阿呆所不知道的是,按此行功之后,这道气团在丹田之中,无所外力就可以旋转不停,像极了一个蓝色漩涡。四肢百骸之中的真气不断涌进丹田,就连洞中灵气也受到磁场吸引,纷纷汇聚向阿呆所在之处,由阿呆五心缓缓渗入,这与平时铜符引导直透丹田大为不同。阿呆似有所感,全身毛孔张开,只觉灵气温润舒缓完全不似铜符引领那样凌厉,在各各窍位略作停留,如江河入海丝丝凝入丹田那一团气旋。 如果阿呆此刻能够内视,那团漩涡正在越转越快,越来越壮大,胸口只觉热力十足,似牛筋越搅越紧,随时都会崩断。阿呆暗叫不好,似乎正是走火入魔的先兆,连忙收敛心神,将气旋抽丝剥茧般放归诸脉,一股股热流遁入百骸,身体如辣椒水不停冲刷,又如万根银针入体,使人涕泪横流浑身虚汗淋漓,让这位爷无比怀念紫霞后山那道清溪。此刻金丹洞内空无一人,阿呆张口欲叫发现口中似火灼烤只有“哦!哦!”几声,心中大叫“老头!救我!”。离此数丈一处地河,一段在明用碎石圈住,一段在暗隐入洞底。阿呆空有一身本领就是无法动弹,只好一跤歪倒,身体蠕动拱向哪里,只盼将这痛不欲生的内火熄灭。这几步路若在几日之前,只是稍纵即逝,可现在却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噗通一声,这位爷仰面朝天翻进河里。不料,冰冷的河水此时仿佛毫无凉意,不停自口鼻倒灌进来,阿呆万念俱灰,只道这下算是交代在这里了。此刻阿呆面朝洞顶,双眼离水面也只有两指,洞顶如拱,上古遗存就刻在哪里,此时目视所及正有一幅。 这些时光,阿呆对这些遗存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那位上古大能将感悟罗列在此,描述的那个飞升世界也有一段,可惜对他们这些九州人士来说,无论修为还是境遇都相去甚远。因此,对于这些记述,阿呆和大多数来此之人一样,只有仰视之心罢了。可此刻,阿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任由河水倒灌,想不看都难。 “世人只道福寿绵长,帝王更盼千秋万载,皆为长生。众皆慨叹一世繁华不过一梦黄粱。修真之人若只为此道,大可不必薄情寡义,徒耗尽亲人寿元,纵独守宝山空活万载,又生亦何欢。 凡人修仙,一曰:聚气凝神,而忘我;二曰:凝气成漩,而淬体;三曰:凝漩成丹,而避劫;四曰:凝丹成婴,而成法相;五曰:凝婴成神,而得分身。 地分千州,九州之地仅为一隅。之上是为九霄,九霄之上是为凌霄,凌霄之上是为星辰,星辰之上更不知宇宙浩瀚凡几。千州之地原本灵气充沛,九州之地更是人杰地灵,亿万年前孕育多少上古大能,璀璨如繁星。也不知多少岁月,灵脉耗尽,灵气愈加稀薄,修真之人聚气凝神已属不易,成漩者更是寥寥,何谈结丹凝婴。好在,至纯之亘古水灵尚在,修为进境虽缓,但循序渐进根基永固。仙剑宗源自九州,九州亦是水灵本源所在,深得银河他界觊觎。本宗弟子切莫妄自菲薄,他日凝气成漩得道飞升,无论成就几何,勿忘以守护水灵为己任,保万亿生灵免遭涂炭”。 阿呆自小长在江畔,入水不似寻常人慌乱,既然身上无一处能动,挣扎也是无益。这一段文字映入眼帘,心下不由自主揣摩,注入百骸灵力款款收回胸口气旋,不堪负荷之时再放归诸元,一呼一吸。地河之中冰冷彻骨的感知渐渐回归,那道气旋终于渐渐稳固,虽不能收发由心,但疼痛立减。阿呆呼啦一声自水中坐起,刚刚过去的一炷香时光恍若隔世。灯火掩映之下,河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脂,混合着皮肤碎屑毛发之类颇为肮脏。阿呆深有所悟,凝气成漩而淬体,原来是如此痛不欲生。这难道就是祖师所说的“青莲秘境”,藏于污秽而自清,出于污泥而不染?……..。 三胖子当下是彻底疯了,一连五天这位呆子不见人影,估计朝廷大军早已陈兵列阵就等令旗一挥,宗门里这些老头,自那日之后就没再搭理自己,任这些时日白白虚度,着实可恨。胖子寻个方便,闯到青莲峰下大声叫嚷,整整三个时辰,才见七公主姗姗来迟。一句“知道了”就将胖子打发了,害得胖子跳着脚大骂,也顾不得什么未来弟妹、什么公主身份了。 第六日,一对仪仗上得山来,行至紫霞宫前停住,带队之人正是轻车都蔚马如龙。自此仙剑宗诸峰,依次钟磬大作,一路向上,良久不绝……。 第二十三章 出走 清晨,道童裴抒怀垂首禀报:“掌教师尊,森源师兄所需衣物已经送过去了,这些时日几乎是每天三套,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洗不过来,您看,是不是增派人手。[.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呦!臭小子!排场还不小!下次告诉他没得穿就光着,真当自己是洞主了。”顿了顿又道:“你说他三日才进食一次?这可不好,吃不吃由他,到时候送还是要送……..”。 阿呆这几天,每天行功三次,次次弄得自己生不如死,这与初窥门径时的快意大相径庭。漂浮在水面的污秽仿佛无穷无尽,真不知何时才能将自己冲刷干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哀叹一声,阿呆将头埋在地河里,一颗心如坠阿鼻地狱。口中默念上古遗存:“大爱于心,固我。求自身巅峰,方可顺心所欲,扶危济世。静观天下,寻光明大道,抚慰苍生……”。 时光荏苒,不觉间入冬初雪飘落,飞来峰之南的金丹洞内步出一位少年,衣带飘飘、肤色莹润映雪、长发飞散,目光炯炯洞若星辰,呼吸之间腾身落于山巅,飘渺出尘,若淬火重生。可再听这位接下来的话,恐怕各位就要大跌眼镜了:“切!本想出来晒晒太阳,偏偏遇到阴天下雪,一个大男人生得这样白白净净,真是没脸见人”。单脚立于十二峰之巅,大大伸了个懒腰,这位白白哥飞身扑向峰下,隐隐听得:“可把我憋死了…..呦吼!谁敢和我说说话?”。 铸剑崖与飞来峰之间有座半山亭,是主峰来往各峰的必经之路,三胖子一连数日守在这里,此刻胡子拉碴,一脸颓废,就连那欢天喜地的五官也拉长了几分。心里盘算:今日若再见不到人,老子说啥也得下山去了,就算被大军踩死,也好过在这里干等。 只听空中猛然一声欢呼:“范兄,你如何在这里?-----哎呀!怪我,离那五日之约过了多少天了?”“之约你个头啊,都过了半拉月了,你几个老婆都让人抓了去,你还有心闭你的大头关。老子在此,也不知瘦了几十斤,就为给你稍个信”。 乍见这位胖爷,阿呆完全沉浸在喜悦里:“我看看,哪里瘦了,是衣服瘦了才对!这胡子留的、一点都不讨喜!赶紧找把火燎了。哎?什么老婆,老子可未曾娶亲…………………”。 原来那日朝廷仪仗上得山来,引动十二峰钟磬大作,可等得午时都过了,却不见主事的人来,只有紫霞观里几个小道一通敷衍。(..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轻车都尉马如龙心中这个来气,正不知如何收场。却闻钟鸣十一响,磬敲三通,悠悠然一峰一峰向下传音,如此又是三柱香光景。这次人来的倒是快,几个年轻道士鱼贯而入,为首一人却是长柏。“宗门传音,在本门铸剑峰恭迎朝廷仪仗,小道这就送大人前去”。虽然心中老大不愿,但正好查看地势以备隔日强攻之用,马如龙强压怒火,吩咐手下列队上山。 哪里知道,这仙剑宗好大一座道场,绵延向上行至掌灯时分,堪堪在第五峰歇了,如此又耽搁一晚,直到第二日夕阳西下,这只百人的队伍才算到了地方。此时就连马如龙也是疲惫不堪,刚来时那兴师问罪的势头早已灰飞烟灭。接着就是好一番迎来送往、安置张罗,等中庭坐稳开始议事,四下里已经黑透了。眼见仙剑宗虽慌不乱,一应井井有条,马都尉强作涵养,将七公主之事与凌云真人对证,那凌云倒是神色自若毫不隐瞒,似早已心中有数。 只听凌云真人道:“此次朝廷兴师动众前来,本门自然不敢怠慢,只要不嫌这里偏僻清俭,将军一应所需,弊教必倾尽所有以表寸心。如今仁君在世,天下太平,弊教外堂得蒙朝廷鸿恩,近年来好生兴旺”。本想照本宣科客套一番,似感觉到马如龙身后几人已显不耐,凌云真人话锋一转:“照说,七公主贵为鸾凤,初来时弊教却只知姓李,李乃国姓,从姓者何止百万,是以只作本门亲朋,以礼相待,不曾深究。既然此时已然知晓,弊教就更不敢造次。去走还留,均凭公主本心,弊教从未有丝毫干预。现如今公主銮驾就在青莲别院,此刻想必已知各位来意,明早即可相见,至于结果么,全凭公主意愿”。 马如龙心中暗暗点头,面似毫无破绽可循,又无挟持的之意,可公主若肯乖乖跟自己回去,那才真叫见了鬼。唤过内臣邢大宝宣读圣旨,暗中查看仙剑宗颜色。 待礼成、马都尉提出要与公主单独相见,仙剑宗之人尽皆回避等诸多要求。却听凌云真人应道:“引领公主之人,确为本门弟子赵森源。将军此来,陈兵山脚小镇,又擒了他双亲为质,猜忌重重,不知所为何来?若顺利迎回公主,还望纵其家人,料当初赵家并不知公主身世,俗语有云:不知者不罪”。这些话直透马如龙耳膜,乃运功一线所致,厅里众人却毫无所觉。马如龙自问尚无法办到,只好点头以应。 紧接着凌云又传音道:“将军,容老夫多说几句。一旦公主不肯,还请勿要用强,若公主一心求死,何人担保銮驾顺利回京?本教在此千余年,历朝历代无不与北人兵戈相见,胜负荣辱尤胜往昔”。 “胜时和亲以抚远、败时和亲则示人以怯,缓得一季,无关痛痒,实乃下下之策。望借将军之口,呈肺腑之言。马将军忠勇,当知追根溯源,既然难避一战,即日宣战又如何?” 见马如龙面显惊愕,凌云依旧不悲不喜继续传音道:“初时、虽不能力敌、筑高城缓守图之,陷敌于攻城。中时、敌已深入,供养匮乏、袭扰埋伏、耗之以衡。末时、坐拥辽阔江南,沿江北河道用兵,分断而歼之,敌必一溃千里。此乃神宗在世时,所录北策架构。如今看来,道真应时了。 哎!实则、留公主在此又如何?向西乃十万大山仅走兽尔,向东南尽皆九州、莫非王土,走既是留”。 初时马如龙侧耳倾听似有所感,后来突然心中一紧,莫非仙剑宗已决心和朝廷死磕?不由得怔怔寻思,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身后副将张勇见凌云真人久久未决,主官又默不作声,还道其中有诈,开口呼喝道:“凌云真人,既然你口口声声推个干净,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是心藏祸心不成?私匿公主、坏朝廷和亲大计,若是两国因此兵戎相见,这罪名你担得起吗?无论你答应与否,公主必须迎回,否则,大军攻来,定要你仙剑宗片瓦不留”。 东首边正坐着九长老方真人,此子性如烈火,入门前正是临州人士,听闻和亲之事,本就心内愤懑,此刻再也隐忍不住,猛然睁眼怒骂道:“你小子吓唬谁呀?本宗在此立教时,南元朝廷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漫说是你,纵然是皇帝、恭恭敬敬烧香拜山的就不知多少个。当年南元太宗起兵之时,我仙剑宗外堂也是出过大力的,你小子出门也不查查皇历,在这里呼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瓦砾……”。 “老匹夫!你想抗旨不成!”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大厅之中顷刻间泾渭分明。凌云真人此刻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只盯着马如龙一眨不眨。此刻偌大的铸剑堂里静的出奇,直到马如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身后摆了摆手,说道:“好!今日就依道长所言,从长计议!” 清晨,青莲峰上仍是灰蒙蒙一片,晴儿拾道了一只小包裹,将它细细的敷在胸前,内里都是些在赵家时的物事,多是阿呆讨好之物。对于她这个公主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就要走的人了,总得带走点什么不是? 莲儿就在一旁,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巧儿空着手想帮,又插不进手去,正自说自话排解着什么,也不知是安慰晴儿还是自己。 走到门口,晴儿回身四顾,屋内不过是几样道家粗陋的竹制陈设,如今这里都已容不下自己了。 “就到这里吧,我走了”。言毕埋头前行,二女无声跟随,一路行至青莲峰山门。 朝廷仪仗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宦官邢大宝手捧圣旨笑吟吟地欢呼道:“少主!您可安好!这些日子,您可让皇上和曹妃都急出病了呢,奴才也思念的紧….”。说着说着竟用袍袖拭泪,期期艾艾哭将起来,还真有点风调雨顺的意思。只听身后马都尉一声咳嗽,这位公鸭嗓立马手捧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咿咿呀呀尖声读完,只听晴儿小声说道:“行了!走吧!” 出乎意料的顺利,倒是将一众人定在原地,原本好一番布置顷刻落空。马如龙反应最快,高呼一声:“恭迎公主銮驾回京!”,只见众人这才纷纷再次拜倒,复又起身让开道路。 晴儿紧了紧包袱,迈步就要向仪仗走去,身边一只素手伸来,牵住她臂膀。“公主娘娘,哦不,公主殿下,带我到宫里玩几天行么?别跟我说不行哦,谁让你是公主呢?”本在转身拭泪的巧儿大惊失色,一把揪住莲儿衣角:“莲儿,莫要胡闹,你想想清楚!好不好。”莲儿下巴微杨,先是左眼眨眨,右眼又迷了迷,弄得小丫头云里雾里。晴儿心中感激,握紧莲儿手,趁巧儿反应不过,二女已经相携步入人群,独留下巧儿在原地怅然若失。 回青莲峰这一路,巧儿心中怪怪的,“一走就走了两个,不知那呆子要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正胡思乱想间,路边树后跳出一物,通体混园怪笑连连,唬得小丫头好一阵惊声尖叫,这才看清,原来是上官婉儿背着个大包袱,一件火红披风将全身包裹住。巧儿本就连惊带吓,让她这一闹,一口气好悬没倒过来。只听那婉儿大笑道:“笑死了,巧儿!你的胆子还不如我家小白大些,走啊,我知道一条近路,待会在紫霞观吓死她们”。“我可不和你们一起胡闹,要是让师尊知道了,还不知如何生气呢……”。“小妮子,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起过誓的,要一起同进退,你要是敢违背誓言,定然下那阿鼻地狱”。说着,婉儿双手放在耳后比了比,压低了嗓音,好像这样就和那阿鼻挺像了。 自此,四女同一天消失不见。外人如胖子,自然只道四人一同被抓了去。 第二十四章 赶鸭上架 阿呆越听越惊,一颗心被四个女子各掠走一半,父母的安危却直接将他的肺扯了去。.tw[]二人一路奔下山来,直到青莲峰下,阿呆脑中却越来越清醒。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宗门不似如此冷漠,更何况其他三女何至于牵连其中。告诉三胖子赶紧下山,速到汉阳赵家,先到先等,自己则翻身向铸剑崖而走。 汉阳赵家,经此一劫元气大伤,酒楼跟商行里生意冷落,县衙里的那位二姑爷也被放了大假。夫妻二人并两对女儿女婿,此刻正呆坐在堂屋里,大眼瞪小眼。这些时日,都是如此,一天到晚心内惶惶,深恐朝廷回来找后帐。 那日,夫妻二人被关在一处院落,不知怎么地、就稀里糊涂被人送了回来,既不像朝廷放人,也不知被何人所救,到了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吓人的还是:怎么就没有下文了? 此刻看见儿子和那胖子进门,二老实在是无心张罗,只有二姐一如既往地招呼去了。 这一次,阿呆知道父母着实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堂前,先老老实实告了罪,然后将来龙去脉仔细的说与家人知悉,有些就连三胖子都还蒙在鼓里。 原来自打胖子连夜上山报信儿,仙剑宗就马上做了计较。山下白马帮将阿呆父母囚禁在一处民宅之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成想,就在公主的仪仗上山当日,大白天的门外就撞进一拨人来,不由分说将看守之人一一点到,绳捆索绑,口中胡乱塞了些破鞋烂袜。自此、只进不出,白马帮一百多号尽皆如泥牛入海,纷纷中招。就连那钻云豹马如云也不例外,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制住。这下总算见到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人家哪里还与人动手,只一招就乖乖躺在柴房里凉了三天。等到他大哥差人前来,要放赵家二老时,才发现饿得直冒金星的这位。那些宗门弟子,得了公主下山的讯息,在当日便雇了一架大车将二老送回汉阳,却始终并未表明身份。 上官婉儿等三女出走,就只有莲儿留了字条,上官青青爱女心切与宗门略作交代,当天就追了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心中又有一番计较挥之不去,“也许此次还会与那人相见,见面时又与他说些什么?反正女儿也这么大了,让他见见亲爹也好,乱了就乱了,越乱越好”。 至于阿呆这边,掌教老头这次发了狠,坚决不允他下山。旁边众人也都道:“只要公主肯和亲,朝廷自然不会为难外人。宗门沿途又均有接应,自会保全本门人等安危,你去又有何意,况且,那七公主与你又有何干系”。 阿呆被问到痛处,自然无法自圆其说,脸上青筋暴起居然硬说那晴儿就是自己未来老婆、巧儿是自己妹子,至于其他二女,自己又没和人家商量过,还真不好按个名分,只好支支吾吾道:“这个……总之……我不能看着亲近之人受委屈….也就是了…..这个…….那个。” 掌教太玄老头儿越听越是来气,啪桌子瞪眼道:“胡说八道,你说巧儿是你妹子倒也罢了,人家堂堂七公主凭什么就许了给你,你也不问问她老子同不同意!嘿嘿!就算你俩儿私定终身,你有人家昊天单于那本事吗?”。老头儿气归气,想了一想,突然又哈哈大笑道:“哼哼!不过….倒是你那句,不让亲近之人受委屈,深得我心。你小子一下看上四个,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直说不就得啦,在这里唧唧歪歪的。说说吧、有什么打算,想要英雄救美,可也别把自己搭了进去”。 眼看这位掌教,马上就要老夫聊发少年狂,凌云真人并一干长老震惊之余,却又怎好当着小辈相劝。 阿呆被人说中心思,挠头傻笑,传音道:“师尊,我现在已经悟得青莲秘境,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事?要说有何打算,不满您老,还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想着先将人劫了再说,以后的事可全赖您老人家指点”。当下两人用密语传音交谈,旁边众人也只好干看着。 只听老头儿传音道:“若你能先将感悟告知宗门,给后辈苦修之人留个念想,老夫自会放你下山。要知道,此一去,宗门必受牵累,从此与你共进退。搞不好十万人头落地、还要背负阻拦和亲、挑起战事的骂名,最坏不过遗臭万年喽”。 这一席话,太玄娓娓道来不参任何虚假,却正切中少年人要害。令这位爷呆立当场,胸中却激动莫名,对面前这位长者和仙剑宗门感激万分,口中不觉哽咽道:“多谢掌教、多谢宗门列位长老,此恩我赵森源没齿难忘。吾辈修真,碌碌无为者多以,小子能有今日,全拜宗门所赐,定会将心中感悟详细记录下来,盼对宗门有所助益,尽小子本分。其实师尊,我早就想和您老讲,只要您到我房中,一看便知,至于那青莲秘境吗…….”。 不待他说完,老头却打断话头,这次却没用传音之术,看样子是要说与众人听。 “嘿嘿!小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当真要和你一起胡闹不成?哼哼!本宗历经朝代更迭而不倒,真的与世隔绝,不闻世事了吗?外堂那数万弟子,当真只是摆设不成?”老头儿挺身站起,步入正堂中心,慨然道:“本宗先贤有云:存大爱于心,固我。求自身巅峰,方可顺心所欲,扶危济世。静观天下,寻光明大道,抚慰苍生。九州之地姓甚名谁,本宗不管,可有一样,倒行逆施者必伐之。当初五胡乱我九州,本宗九代掌教就放任为之。结果,锦绣江南顷刻变作牧场,士农工商皆成奴隶;焚书坑儒,文明尽毁,天下以不识九州文字为荣;胡教誓不与他教并存,不光本宗外堂尽毁,就连佛国数十万僧众也杀的杀、逐的逐”。 “如今,仁宗羸弱,神宗余阴不再,身边之人野心勃勃,使北人有机可乘。那骠骑将军杨烈,与单于共谋九州之地,许以江北四郡,自以为借刀杀人,实则引狼入室。 朝廷岁铁不过三万斤,岁贡单于却要五万斤,金戈铁马拱手相送,满朝文武却听之任之,与那杨烈沆瀣一气。此为临州云清宫今春讯息”。 “这里是上月紫清宫传来的消息。今冬昊天部将借迎娶公主之名,陈兵临州城下,实则,无论和亲与否,今冬必有一战。届时满朝文武定会怂恿仁宗亲征,仗打起来,我不信那杨烈不陷仁宗于乱军之中,用心不可谓不歹毒。京城这几年不断有讯息传来,近卫柒拾贰营里,仁宗亲信剩下不过数营尔。还想听吗?就拿本地来说,汉阳第一大帮白马帮,就是前几日上山来的那个什么轻车都尉马如龙,五六年前开始扶植,短短不过数年,白马帮混得是风生水起,仅汉阳一地从者过万,沿江而下更不知凡几!他马家不过是杨烈府中家将罢了,要不是那杨烈觊觎庆元江水道通途,没来由弄这么个帮派干什么?”。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要是他杨烈只是不择手段倒也罢了,可惜竖子不足为谋。仁宗在位一十三年,大小战事几十次,次次他杨烈做先锋,次次陷骑兵于险地,神宗在位时那些家底全被他给耗光了。他杨烈只知结党营私,图谋篡位,岂不知九州之中汉人只占五洲。其余四洲自古拥兵自重,司机而立。如怀南郴州、岭南宿州早和单于歃血为盟,只等他杨烈将首级送上门去。一旦仁宗亲征陨落,四洲即日自立,北有单于,南有叛军,两下夹击、就凭他杨烈还想做皇帝么?人家单于才是黄雀在后”。 听到此处,阿呆恍然大悟,原来宗门这才叫坐观天下,择人而侍。可要这么说,当今仁宗皇帝的所作所为,也看不出什么英明神武来呀?哎!不管了,谁让人家是晴儿她爹呢。 老头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收住话头,接过凌云真人递过的一个布包,转身交予阿呆,叮嘱道:“当年南元太宗起兵之时,军中不乏本宗弟子。功成之后,本宗悄然而退,没有贪恋朝廷任何好处。这里是当时的皇帝密赐的一面金牌。还有、你凌云师伯入门之前大有来头,这些书稿,你闲暇时用心记忆,应该能派上用场。本来呢,我们这几个老怪物很想下山去松松筋骨,可惜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次就便宜了你。能否挽大厦之将倾,就看你的了…….”。 自此,阿呆怀揣御赐免死金牌,身背凌云真人锦囊妙计,意气风发、昂首阔步下得山来,真乃风萧萧兮、壮士兮。可越走越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总有一只无形大手推送,前路漫漫、家国社稷,那是多大的事儿啊!自己怎么就成了力挽狂澜的盖世英豪了? 第二十五章 落英缤纷 感同身受的还有赵掌柜夫妻俩,尽管阿呆隐去很多惊悚处,但仙剑宗将这样一件大事交给儿子,实在是颇为不妥。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尤其是秦氏,自己儿子才多大呀,几个月前还蹲在门口数蚂蚁呢。两口子狠狠训诫了儿子一番,阿呆也知道、很多话是大有道理,可现在自己就似上了架的鸭子,向前走难,退回去更难。 反正父母这边倒是安稳下来,估计之后也会有人照应,看来宗门庇佑这话不假。一路之上车马舟船均有人接应,阿呆跟三胖子总算见识了,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 要说这一路,三胖子最是熟悉不过。有他在,阿呆这个头回出门的土鳖,倒是舒服惬意的很。顺运河向北,东京城不日就在眼前,自打从庆开码头弃舟登岸,阿呆就发觉宗门弟子的踪迹。在这九州最繁华之地,二者若近若离,人家分寸把握得极好,阿呆也乐得如此,一番街市徘徊之后,就先与三胖子落脚在了铁枪镖局。 落脚当日,不光见到胖子的母亲,那些精心安置俏寡妇们,自然也要大肆引荐一番。可让阿呆心情郁闷的是,不光是胖子一届武夫不尊礼教,乐得以家眷示人。更郁闷的是,自己被捧到了天上,就是这夸人的辞藻也过于华丽了些。理由很简单,任谁被说得雌雄难辨都不会开心。最离谱的就是三胖子她妈,那个一身缟素却风风火火的大姨,居然用‘白晶嫩超’这样的字句来形容自己,临了还不忘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腮帮子,风情万种的渣着嘴道:“呦----啧啧,都能拧出水儿了”。 招了好一通调笑的阿呆,这一宿睡了个窝窝囊囊。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刚升上枝头,这位爷就冲出房门,将上身脱了个精光,咬牙切齿、励精图治地晒了起来。 只听身后一声惊呼:“兄弟,这可是入冬了!小心些,莫着了凉”。“奶奶的,闭嘴,小心老子和你绝交!你才白晶嫩超、你们全家都白晶嫩超!”。午饭时分,这位爷勉勉强强找了些锅灰,对着水缸细细的抹了又抹,要想看上去自然些还真是不易…….。 直到三更时分,一胖一瘦这才出了门,白瘦的飞檐走壁,黑胖的转弯抹角,一路直奔皇宫而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此时、慈宁宫暖阁里,一盏玲珑八方灯畔,曹贵妃刚刚平复了思绪,轻放一朵团花丝帕在案头,那里泪痕犹自未干,旁边一只嵌珠金丝荷包在灯火掩映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自打妹妹一家倾覆,这只荷包就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这几天如梦似幻,上天是在惩罚我吗,让那时待嫁的妹妹凭空出现在这里,苦命的妹妹啊,你以为我过得就好吗?当年的戏谑之言,竟然句句成真……..。 整座南元都城,每逢子夜,也只有这里仍旧灯火通明,可今夜,无极的黑暗遮蔽了星月,直压到光影上方,好似只略一用力就会将它们踩灭、碾碎,眼见那些光影已经摇摇欲坠,溃不成军。正在此时,第一片雪花飘落,似箭阵里走了火的那支雕翎,幽暗的天空之中无数追随者,狂舞着手中飘飞的羽毛,自大阵中杀将出来,骑乘着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挡者披靡,直杀得昏天黑地一泻千里。 一只芊芊素手拦住了一片,仿佛羁绊住勇者的脚步,将那片雪花托在掌心里,朱唇轻启、吐气如兰看着它缓缓融化。另外一只手伸过,也拦住一位猛士,却停在那里。“今年的雪真大,看来明年的收成不错哦”。又是有人伸手,这次确是一双,小心的将雪花托住,“果然是轻如鸿毛,好美呀”。最后一双手,却悄悄伸向地面,随之一个雪团飞来,顷刻间,落英缤纷,诗情画意碎了一地。 阿呆站在五丈高的宫墙上,心里暗骂:“死胖子,啥子咸宁宫、甜宁宫的,这不都一个模样吗?细一想也是,死胖子在这京城之中哪儿都能熟,就这里不能熟,否则他养的那些俏寡妇就真要守活寡了。下这么大的雪,四个丫头是睡下了,还是在秉烛夜话呢”。这位爷顺着宫墙向皇城西边掠了过去。翻上一座屋脊,远远就看见“宣宁宫”的匾额,等左边一队侍卫提灯走过,阿呆刚想发动,却见一个人影急掠而来。呦,看情形是被人盯上了,也好,倒要见识见识大内高手的风范。阿呆索性好整以暇,静等来人。 不料来的却是个熟人,一见是他便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 阿呆躬身一礼,回道:“胡伯,您老可好。小子特想问问,您老人家是怎么发现我的?” “嘿、就你那点道行还想掩人耳目?小子!记住喽,下次雪天干活,借力的时候小心些,找点没雪的地界。那么大个脚印子,瞎子都看见了。一身好功夫配了个猪脑子!”“谢您老指点,受教!受教!改天必登门拜访,好好向您学学。”“别贫嘴,说说吧,所为何来?” 阿呆也不隐瞒,正色道:“胡伯,想必您也知道,那日七公主怕累及外人,不得不随朝廷仪仗回宫,小子没用,当时正在闭关,没赶上。可这事又不能不管,这不,我就来了”。“嗯,是得管管,你想怎么管?总不能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吧?”“胡伯,此地不是商量之所,我现在铁枪镖局落脚,明日您若方便,在那里一叙如何?现如今,我想让七公主知道我来了,还请前辈指点门户。” “小子,话儿我可以帮你带到,但人你绝不能见。今时不同往日,当日公主出逃之时,一切从权也就罢了。你也不想想,纵然是寻常人家女子,也不是想见就见的,何况这堂堂皇家。你又不是采花的飞贼,没来由的坏了人名节,起码也得光天化日从正门进吧。这几日且安心在镖局,到时自然有人找你”。 听闻此言,阿呆如醍醐灌顶,不由深施一礼,道:“前辈指点的是,小子这就回去等着。我走了。”说完飞也似的去了。引得老者暗叹一声,“这个猪脑子!反应倒还不慢!” 于此同时,三胖子揣手跺脚隐身在一处房山后画圈,心中合计着:这小子见了七公主,还不知道怎么香艳,想到关键处,那副欢天喜地的五官又往一起凑了凑。但愿这小子知道些分寸,大冷天的早去早回,家里秀云可还等俺回嘞。“啪”的一声,一颗硬实的雪团正中后脑,回身观瞧,额头又中一记,眼前一花,只见阿呆笑吟吟站在身前。胖子也不生气,走上去环住他肩头,急切问道:“这么快?见到人了?” 阿呆一路本就越走越是郁闷,见了胖子那副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脱口就道:“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养了一大院子寡妇,没名没分的、如此离经叛道,不是啥说道也没有?到了小爷这里,咋就那么多讲究?” “得!甭问、准是连面儿也没见上。哎、兄弟、莫要生气,天冷就好,可别寒了心。走,咱回家。让秀云多烫几壶老酒,咱来个一醉解千愁”。说完,趁阿呆不备,将一袖筒雪悄悄倒入他脖领,教这位爷凉了个通透。如此,这一对黑瘦白胖或捉须撼臀、或勾肩搭背,如兔撵猪走、鸡飞狗跳窜行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深更半夜、大雪纷飞、却闻鬼叫连连,沿途之上,也不知搅扰多少好梦。后世歌中有云:“我们是害虫!害虫!”,也不过如此而已。 清晨时分,一夜大雪犹自未停,三胖子宿醉刚刚睡去,阿呆却在木桶之中行功多时。毕竟远来是客,阿呆不想太过招摇,浴间里不过准备了凉水数缸,此刻两齿间所含一只牛角梳已经受力欲断,这种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随着自己进入青莲境界,每次痛不欲生过后,心境更加沉稳,动静之间毫无二至;感知延伸,大大超出以往;侧耳倾听可查棉絮落地,双目在黑暗之中也可洞息微尘。更让阿呆欣喜的是,闭目而开七窍,可感知体内气息经络,而且随着修炼,这种感知越发清晰,也许过不了多久,天目开启、内视之境也有了指望。 天光初现,窗外开始有人走动,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后进里,阿娇和秀云欢快的小声说着话儿,将手里两件皮衣不停在雪地上摔打,“这两件雪貂袍子可真体面,可惜你家老公的尺寸也忒大了些,那赵公子可撑不起来”。“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手里的那件早就改好了。哎呦!小妮子,你说谁家老公来着?前几日不是还赖在你房里?……..”。“哎,要说这赵公子也够怪的,一大清早就泡在浴桶里不出来,难怪他皮肤好好哦。后院那几个,私下里和我说什么知道吗?她们说:要我们小心了,相公的口味恐怕变了吶”。 但听得“咣当!噼里啪啦!”只听浴间里怪响连连,动静颇大。二女当时就住了嘴。少卿,阿娇方才低声问道:“这么远,该不会听到吧?”“谁知道,还是少说两句吧”。 “奶奶的,老天爷不开眼,七天没太阳,想弄死谁吗?……..”。这声音一出,直唬得二女急火火的去了。 第二十六章 平地惊雷 宣宁宫、早朝将散,邢大宝朗声叫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tw)按例、此时群臣应该三呼万岁,仁宗随即离座,这个沉闷的早晨也就此结束。可偏偏有人不开眼,廊下一人朗声道:“臣有本启奏”。仁宗李哲凯颇为不耐,整个早朝只围绕着一件事,那就是七公主和亲行程的敲定,这已经是连续三日的话题。单于的使节只不过叫嚣一通,一众文武就已经进退失据,开始逼迫自己早做定夺。 “要还是北和之事,明日再从长计议吧,退朝!” “皇上,此事与本朝北策无关。近日翰林院编撰《南元通史》正到了紧要处,‘太宗实录’并‘中宗实录’均已然完成初稿。圣上曾有谕令八个字,‘事关重大,随时呈报’,因此老臣万万不敢拖延”。 仁宗心中来气,曹阁老啊曹阁老,什么时候了?还拿这种事情烦我心神,真真是老糊涂了。刚想拂袖而去,心中一动,这老岳丈可是玲珑心,甚少这样没有眼色,难道其中另有它意?忙道:“爱卿,你不提朕道忘了,此事确实关联甚广,倒是该好好印证校对,退朝之后,随朕轩和宫再议吧”。侧头示意邢大宝,这位赶紧高呼道:“退朝!”,自此,群臣三呼万岁,仁宗起驾,这番造作方才告一段落。 希贤老人紧随圣驾之后数步,却闻仁宗道:“今年风雪颇大,东京已经很久未见喽,爱卿学识广博,可否看出这天兆几何呀?”老头赶紧走上数步,进言道;“今冬之雪,却成气候,一连数日不绝,波及江北诸郡,微臣以为:应是大大的吉兆。料想来年春播必大受助益,实乃万民之幸啊”。“阁老实为宗亲,本不应如此外道,这有多久未曾走动了?传朕口谕,摆架慈宁宫,设家宴。”邢大宝面显惊愕,偷眼瞧见仁宗一脸笑意,暗道:难得。立马亲自去了。 此刻一众宫人正将慈宁宫前的道路清理出来,这场雪仍旧纷纷扰扰下个不休,一日早晚随下随扫,哪敢有半句怨言。大殿前四个雪人披红挂彩,怪模怪样,与那些瑞兽并列在一处,倒是让这里一贯的庄重显得有点跳脱。东厢暖阁里,四只镂空鎏金炭炉尺寸巨大,此刻炭火已经烧得发白,平添室内几许暖意。北边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曹妃为首,众女环绕在侧,都将脚掩在一床鸳鸯戏水的大被之中,被面上一只福禄锦盒做了炕桌,一大摞象牙牌莹润洁白甚是精致。 婉儿手里正抓到一副好牌,梅兰竹菊四君子皆成对子,牌底却是荷花、海棠、牡丹跟秋菊,她嫌秋菊赚得少,顺手扔下一朵寒梅,却抓到一张月季,不禁撅了嘴。(..tw)这副百花牙牌是她从晴儿处翻出来的,也不知多久没玩过了,刚拿出来时满是灰尘。 原本按照曹妃本意,今日是要众女一起做些女红,消磨时光,一应针线框架都备齐了,可遇到这位没耐心法的,生生给搅黄了。曹妃喜见这小妮子撒娇时天真烂漫的做派,又难得不循规蹈矩的,就点头应允。见女儿和其他二女也是满脸欢喜,就应景的做了头庄。岂知莲儿上手先将寒梅取了,巧儿犹犹豫豫将秋菊也对了去,其他人各取所需,牌行一周,轮到婉儿时反倒一对儿也没了。青莲峰大小姐顿时慌乱手脚,手里的大牌舍不得扔,抽出一张摇头,换过一张又像剜心似的放了回去。晴儿笑道:“快出哇,别跟钝刀割肉似的,你到底要闹多久?”“莫催,莫催,就好就好”。婉儿在牌后探头探脑拿不定主意,曹妃点播道:“俗话说,舍不得香饵钓不到金鳌,要不你闭上眼睛,随便抽一张吧”。“好,就听娘娘的,就是这一张了”。婉儿赌气换牌,可有多巧,入手的又是一张月季。小丫头连忙反悔,却被众女捉住手,任凭如何告饶也是没人依她。一时间,众女扭做一团,满室皆春,不亦乐乎。 邢大宝风风火火赶来通报时,众女鏖战正酣,知道圣上跟父亲一同前来,曹妃连忙散了牌局,亲自去了后进准备。四个小丫头却是意犹未尽,眼见输的两个逃入被中躲债,被人拉住手脚揪了出来,直到将针线插了婉儿满头,巧儿头上也是五彩缤纷的,这才罢休。 “我说,七公主殿下,待会儿你爹要来,那就是当今皇帝要来喽。”婉儿好奇心起,心想若能得慕天颜,今后可是好大的谈资。见晴儿含笑点头,小丫头双手捧在胸前欢呼道:“真的耶?喔!-------喂喂喂?莲儿、巧儿你们撇什么嘴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试想将来、我们在宗门就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那时候你的弟子,我的弟子一堆一堆的,成天盼着我这个师傅说些新奇事,好让他们涨涨见识。到时候老娘就说:过来过来,都乖乖坐好,你们都听好了,本宗这青莲峰上,曾经住过一位貌若天仙的公主,还曾陪伴为师在京城皇宫里玩了好些时日吶。到时候那些弟子肯定会问:那师傅您老人家见过皇上了吗?皇上到底长得是怎生摸样?你们猜我要如何回答?”。 李若晴见婉儿摇头晃脑,扮作老成持重的师长摸样,很是好笑,就应道:“此次是家宴,你们是我的朋友,父皇自然不会介意,其实父皇和你们的爹爹也没啥两样,待会儿见过了也就知道了”。岂知,周围三女里,倒很有两个是没见过亲爹的,另外一个的爹吗?好像也不怎么样。巧儿最是露怯,抿紧嘴唇不再说话,莲儿婉儿也顿时换过一副若有所思的脸色。晴儿暗叫该死,拉住众女道:“好啦!我可不是有心的,父皇不是也巴不得将我送人?待会儿咱们只管吃咱们的,就如平时一般、也就是了”。 说归说,等一众人等排宴两厢,该有的繁文缛节一样也不曾少了。仁宗一早就知道女儿带回几个玩伴,却装作不知;对小丫头私自出走,也不闻不问,其实只为给爱女临行前留些念想。他不提,别人自然更不敢提,就这样、在这莫大的皇城里,和亲之事仿佛是不可触碰的禁忌,除了缄默,就连嫁娶这种字眼,宫中也是不敢说的。 晴儿似也忘了这回事,归来之后相当配合母亲跟众女安排的娱乐,对待那些宫人也是满面春风,连以往偶有发作的公主脾气也绝迹了。皇家的体面、后宫的融洽,在此时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仁宗也好像兴致颇佳,连连劝酒,就连邢大宝也早早被灌下一大钵盂佳酿。这一位本有心察言观色逢迎一番,此时却摇摇晃晃,手中酒壶也拿不稳当了,眼见仁宗笑眯眯又指了指那只钵盂,大总管立马浑身瘫软坐在地上,双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引得堂上众人群起哄笑,越发的不依不饶。这位风调雨顺的大总管,最终还是被灌下整整一大汤碗酒,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半拖半拉的彻底趴窝去了。 “阁老,满饮此杯!”“臣不敢当”“哎?!难得今日一家人相聚,阁老本是宗亲,理应尽兴。晴儿虽贵为公主,可毕竟是你外孙,自打朕坐了这江山,阁老反倒越来越疏远了,真是好没来由。今日定要痛饮一场,也不知这下一次要到何时……..”。仁宗仿佛不胜酒力,略显醉态缓缓起身,一步三摇行至曹阁老身侧,将手扶在他肩膀。这位东图阁大学士赶紧拜倒,手托酒杯一饮而尽。却听耳畔几不可闻的一句:“爱卿有话,尽管进言。” 老头将酒杯放稳,环顾四周,只见宫人已经尽皆退避,廊下只剩胡伯并几个侍卫。这才说道:“圣上,微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卿何罪之有?不妨说来听听。”“臣罪该万死,罄竹难书,首当者有二:臣空为元老,饲主身侧却只图安稳,假独善之名趋炎附势、置朝廷安危于不顾,此为一罪;臣是为宗亲,毗邻而居却若相隔万里,自以为不落口实、却任至亲衔于虎狼之口,此罪尤甚;”“哦?为何后者尤甚于庙堂安危?”“如今天下太平,四海一心,圣朝号令、九州之地莫敢不从。偶有外扰何以撼动吾朝根基?此罪虽重,但凭仁君圣断不日即可抚平,臣若不自省、自有才俊谏言,大可不计。而其后者,则有违人伦纲常,走兽尚知舐犊情深,士者却无此念,安能立于世间?”老头说到此处不觉须发蓬张,声音激昂。 仁宗此刻正踱到众女面前,将酒杯置于晴儿席上,示意她斟满。晴儿正低头沉思,竟一时没有反应。婉儿瞄见,一把夺过酒壶,就将酒水斟满,下一刻,又觉得就这么递给当今皇上有些不妥,用胳膊肘捅了捅晴儿,将小嘴努了努,不知何故却又低头窃笑,却是一副做错事被捉住的孩童摸样。仁宗看在眼里,大笑道:“阁老,你这哪里是来请罪,分明是在指摘朕的不是吗?” 不料殿下侍卫中转出一人,突然接口道:“圣上,阁老今日以身试法不过谏言尔。神仙宁无错乎?遥想当年,禹圣治水也曾不得其法,娲神补天亦有漏石为患人间。然,水祸天患皆除以。此为,重在修正之道也”。 “放肆!你怎敢在此胡言!还不退下!” “胡荣海,这又是何人呐?” “光腚贼?” “怎么是你?你如何在这里?” “赵师兄?” 殿中众人一片呼喝惊讶之声,却只晴儿不言不语,曹妃看在眼里,上前扶住她肩头。仁宗也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双眼直盯着胡伯,静等他交代。胡伯此刻后悔不已,心道:“毁了、毁了”。原本招他进内卫,只想便宜他行事,也好司机而动,哪成想这个愣头青说动就动,咋就一点规律也没有呢? 胡伯扑通一声跪在仁宗之前,正待开口,阿呆抢先一步说道:“草民赵森源,汉阳人士,今日冒死进言,实为危急万分不得不说。另有今冬军情禀报,事关朝廷安危,还望圣上恕罪”。 胡伯回身使个眼色,殿外阴影里、转角处、一声声“戒备!”传出,隐隐直达慈宁宫外。曹妃一手拉住婉儿,一手握住晴儿,示意众女退避,抬头望向仁宗时,眼中尽是关切。李哲凯沉吟片刻,目光环视众人,缓缓说道:“看来,你们早都相识,却只瞒着朕”。言毕,向众女摆了摆手,曹妃也不争辩,当先款款步出殿外。 慈宁宫正殿的大门沉声闭合,灰暗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片刻雷声滚滚传来,雪是越下越大了。殿前那四只雪人早已被新雪覆盖,眉眼都已模糊,此刻只剩个轮廓。 第二十七章 笼中对 阿呆再见四女,竟没说上只言片语,就被投入大牢。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说是大牢不过是皇城东北角的望楼,说不是大牢,这里可能是京城里最难逃脱的所在。皇家建筑毫不吝惜材料,楼基居然是整块的汉白玉。阿呆所处的底层,四四方方通体都是这种材料,空空荡荡只有一扇极小的圆窗开在高处,用腕粗的铁条做了井字,孔隙里只容鸽雀往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头顶那往二楼的通道,此时早已撤去木梯,离地足有九丈,洞口用石条封着。宫中历来在此楼驻扎内卫一十八人,楼高四层,隐隐超出皇城外墙二十余丈,战时作箭楼、平时作望火戒备之用。 此刻这位爷正用筷子挑起半根面条,口中大声咒骂:“这御膳房的手艺也真差得可以,又凉又坨爷就不说了,这味道简直是难以下咽。老子千里迢迢赶来报信,就这待遇?”心中却想:那日和晴儿他爹聊得挺好啊,怎么最后一谈到和亲之事,老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说小爷原来就是拐带公主的那个宵小,心怀叵测罪不可赦。不给老子官做也就罢了,还送一场牢狱之灾给我,你以为单凭这里、就能困得住老子?做梦去吧!要不是多少给晴儿点面子,爷早就打了出去。要说掌教老头也不靠谱,什么免死金牌,屁用处也没有。四个小妞更甚,个个薄情寡义,这都三天了,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想到此处,阿呆好一阵唏嘘、运起水月斩在墙上涂鸦道:锦上添花繁无数,雪中送炭独一根;江山万里虚度、多情自作转头空;枉自清梦,不过一头呆鹿。 正自自怜自哀、忽闻窗口铁条被人轻叩,阿呆转头观瞧,外面瞬间扔进一物。阿呆伸手接过,发觉是个精巧的馒头,一只荷叶压印在表皮上,翠绿翠绿的。这位想也不想脱口道:“好歹也扔个包子解解馋,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素?”只听窗外一声娇叱:“光腚贼!看不出你倒有颗狗心。想得美、只有馒头、爱吃不吃”。说着,一张小脸由窗口探出,来人竟是上官婉儿。小丫头手中还拿着一只鸡腿,嫩黄油亮,伸来缩去满脸皆是兴奋,口中戏谑道:“好香的鸡腿,还是热的呐!”却听另有一人嗔道:“婉儿!不让你先上,你偏上,好好的逗他干嘛?快下来,让我上去。(..tw好看的小说”听声音依稀是巧儿。又一个声音虚压着传来:“喂!小点声,你们都快别闹了!”好似莲儿说话。 阿呆心中一阵狂喜,低声应道:“你们都来啦!”脚底发力纵上窗缘,右手抓住铁条,左手不忘攥着馒头,兴高采烈地张嘴就去叼那鸡腿。婉儿正欲分辨几句,冷不防被他叼住了,忙存心双手来夺。不想这位爷饿的狠了,这一口咬得极为实诚,油渍麻花的鸡腿骨让婉儿突然松脱开来,身子向后便倒。原本这窗口离地就高,阿呆在室内地面还高些,婉儿可是攀着梯子上来的。这一落地,就听窗外一通尖叫,伴着娇叱连连,估计小丫头们定是摔做一团,闹出这样的动静傻子都听到了。 果不其然,但听得:“什么人?”“何人在此?”“有刺客!”头顶人声乍起,紧接着脚步声、兵刃出鞘声一阵紧似一阵。就在这当口,却听一女竟然大哭,期期艾艾的控诉道:“呜呜~~~都怪你,没来由生出这些事端,好生喂他就不行么?呜呜~~~现在东西都摔成这样了,叫人家还怎么吃啊?”“哎----婉儿,让我说你什么好!什么时候不好闹,偏要在此时?”“人家又不是成心的,都怪他狗嘴狼牙的,饿鬼附身一般。哎呦!疼死了!” 阿呆苦于窗口太小,此刻什么也看不到,恨不能连眼珠都跟着滚下去,急得直叫道:“巧儿莫哭,我道不是很饿。” 过得片刻,周遭嘈杂之音却渐渐平息,一个声音传来:“哼!就知道你们几个装神弄鬼,原来全在这里,还不退下!如此不顾仪态,成何体统?”略微一顿,又道:“胡荣海!让你的人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哦、让他们弄些吃食来!朕有话问他。”不久,头顶石条被人移开,又待一阵缓缓放下一副木梯。紧接着、胡伯在前,仁宗在后,接着就是座椅也自头顶送入室中。 李哲凯负手走到底楼中心,当先却看见墙上涂鸦,眉头皱了皱,仿佛看到天大的笑话,不由戏谑道:“这几笔字嘛、道还说得过去,可这词不像词、说对子又狗屁不通的东西是什么?小小年纪,却是多情几何呀?”言罢,转身在椅中坐下,接着眼角一挑阿呆。但听得胡伯应声喝道:“孽障!你一来就搅得宫中鸡飞狗跳!该当何罪!还不跪下! 阿呆这才不情不愿的跪伏于地道:“草民罪该万死!”见他尊了礼数,仁宗倒不计较他恭敬与否,说道:“俗语有云:无利不起早。此次、仙剑宗派了你这黄毛小子前来,应该不止是送信这么简单吧?想必另有他图喽?倒是说来听听。”阿呆略一思量,便将凌云手记中相关内容复述一遍,有些却是他这几天想好了的。 “北人世代逐水草而居,春夏北去、秋冬南来,是以年年扰我边疆,临州所辖之地尤甚尔。与中土若无战事,则以物易物;若战时、则大肆劫掠所需,此为惯例也。历朝征北,因给养难续、故不得深入,胜则只达漠北河一线。败、则退守莫南河一线,凭烟波山险、临州城防坚固以为屏障,阻其南侵,此亦为惯例也”。 见仁宗点头,阿呆接着说道:“然,以往北人南侵、常围城而不取,独掳村镇人口财物一番,初春即去。世人皆以为其只善野战,而不善攻城之法,亦无攻城利器也,其实不然。漠北虽地广人稀却幅员极为辽阔,兼之部落众多,纵然不与中土交战,亦各自相食尔,此为人心难固也。以往东西各部如遇战事,则汇聚青壮、马匹、铠甲于单于帐下,共抗中土,劫掠所得、各人自取而不均分,因此人人奋勇争先;休战、则携财物各自散去。单于若取城而治之,则处处分兵,唯恐故土难安,能取则不如不取”。见仁宗未置可否,阿呆起身在墙上刻画,大致是交战周遭山川河流摸样,以交叉处作城池,圆圈处作险要各处。 “此次北人集合各部南来,却与以往不同。昊天单于正值盛年,即位十余载尔,东西各部均已臣服,原以为心腹大患者,也尽献人质于帐下,此乃人心已固也。无论圣上相信与否,昊天部此次对江北四郡是势在必得,妄图进而侵占一州,并联络南疆二州并起,乱我中土。届时,南北夹击、形势危以”。阿呆说道这里,已经是口干舌燥,仁宗却仍然一副悉听下文的颜色,只好接着说下去:“既然,敌假借和亲之名、陈兵临州城下,朝廷可假定公主行程于明春,一则迫其率先发动,再则好整以暇。观临州现有重兵,赖深沟高垒足可应付数月;左军驻守封城、凭烟波山地势,不断袭扰临州外围;右军驻守栾城、亦不断阻挠之。敌久攻不下,必留一部围城,一部绕城而走。若所料不错、定然南范我右军栾城一带。届时,右军可暂退、让出运河沿岸诱敌深入,节节抗击;中军水师依托河道悬停疾走,任由我军来去,削敌于沿途。左军司机而动,断其归途。如果单于不来犯我东京也就罢了,若来、必叫他有去无回。只有如此,方可毕其功于一役”。 说道这里,仁宗方才起身走到图前,用手缓缓抚摸山川河流纹理,陷入沉思。阿呆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圣上,恕草民直言,自古神武之君皆亲贤臣而远小人以。按本宗所获,那杨烈之所为正是北寇所乘之关键,是战是和、均应先除此患。圣上如纳草民之言,开战之初诚然险阻艰难,但众志成城之下,此役应可损敌精锐大半,或可趁胜追击,至漠北河谷、雷击山筑二城,定后世格局于中土之外,亦未可知”。说着,在高处隔空虚画两处,指点江山间碎石纷纷而下。 自此,仁宗方才开口:“老胡啊,近卫之中可有这般神力之人?此子可留,就在你手下作个校尉吧”。转身面向阿呆,说道:“杨家三代公卿,朕一向大为倚重。单凭今日一番话,就想嫌隙朝廷重臣,天大的笑话!倒是仙剑宗,这些年羽翼颇丰,此一番更是煞费苦心啊!就不怕朕起疑心?小子、带话回去,想博朕信任、先派百八十个你这样的前来辅佐,若无此、一切免谈!”言毕,仁宗李哲凯施施然走向悬梯,口中却不知对谁说道:“俗语有云:富贵不过三代,这几世,朝廷也算对他杨家不薄,若真干了什么,自有天谴”。一番话直气得阿呆一股心火上涌,在他身后狠狠比了比,却被胡伯冷眼阻住………。 城南铁枪镖局,三胖子这几天如热锅上的蚂蚁,自己这个弟兄一入宫门如石沉大海,又来这一招了无音信,莫非到皇宫里闭关去了?偏偏母亲与二叔这几日也是神神秘秘不见踪影,这位胖哥还真没了主意。好不容易,见阿呆一身校尉打扮进得门来,胖子大喜过望,一把拉住阿呆,欣然道:“兄弟,不带这么玩的,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一声,朋友可不是这么做的”。阿呆当胸一拳招呼过去道:“哈哈!正有事找你,先弄些酒肉,这几日可把我给憋屈死了。” 第二十八章 内窥银河 京城尚书府,也就是现在的骠骑将军府,皇城根下的子民还是习惯称呼这里为‘三公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据说这里自古就是官家府邸,风水极好,前朝更是有过四世三公的佳话。自打杨氏一族入主,连着出了两位尚书一个将军,显得此地更加灵验。经过杨家三代不断修缮,这里从原来的六进院落扩充到了八进。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小桥流水,锁环重重,真是应了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慨叹。纵然是杨烈执掌三洲兵马封为骠骑将军之后,杨家也没有择地另起府宅,倒似给朝廷省了大把银子,此举甚得仁宗赏识,还御赐了一块‘廉孝之家’的匾额,现在中堂里供着。 连日来,杨烈称病不朝,作为原来北靖王府的家臣,别人逼迫仁宗时,他自然不会露面。十六岁时,父亲强送他进了北靖王府,让这个京城有名的世家子弟便从此消停下来。整整七年的低眉顺眼,寄人篱下,每日里变着法的讨这位小王爷欢心,无时无刻不防着哪些宵小背地里拆台,让这位杨家大少彻底学会了隐忍,也开始养成同龄人没有的阴沉心机。时至今日,杨烈对于父亲当日的果决,仍然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那一晚,老爷子弥留之际的坚持,年轻的自己,断然不会下决心诛杀贤靖王一系。当时要是自己犹豫不绝、也似那李家小子一般优柔寡断,哪有自己今日的威仪。想到自己如今立于庙堂、不怒自危的风光,杨烈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得意。 “将军,宫里来人了”。正在此时,门口家臣闪身出来,身后不远一个中年妇人缓缓走来。杨烈皱了皱眉头,“哎!什么时候了,还是少走动为妙。” 来人是杨妃身边的近侍庞乳娘,平日里自己这个妹妹惯以遣她走动的。可这阵子也忒勤了些。杨烈耐着性子,好一番叮嘱,方才送走传话的庞氏。心里对这个妹妹实在是怒其不争,待众人退出,不禁破口大骂:“真是妇人之见!自己没有手段笼络住夫君,让我这个舅哥有甚办法?谁让妳早不听我言:先一步舍了女儿去和亲,早就赚足母仪天下的声威。非要寻死寻活的拿七公主顶缸,李家小子本就戒备,你这一闹不生芥蒂才怪。一边想当皇后,一边儿子姑娘妳都想保,哪有这等好事?现在后悔,晚啦。这个节骨眼上,我这个外戚躲还来不及呢?” 唏嘘一阵,杨烈转头招进轻车都尉马如龙叙话。只听那马都尉言道:“这几日,那三名女子一直陪伴七公主左右,每日只顾玩乐倒也无甚异动”。马如龙一边取出册页,一边察言观色道,“近卫营胡荣海那里,最近招了八个人,四个派在外五门,四个在内三门。..tw五个来自神机营,另三个是新人。那三个新人里;两个是钦州水师调来,一人来自市井”。见杨烈低头喝茶,未置可否,马如龙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自那日曹老头进宫,半月里曹府无甚动静,既无人造访,曹老头也没有外出。倒是单于使节这边,连日来空自叫嚷不休,小人苦劝,方才收敛”。 “公主身边那几个仙剑宗女子,暂时别做试探,量她们也生不出什么事端。倒是内卫新增人口,定要查验清楚。神机营王天罡那老儿,油盐不进,一时查也无用。另外三人你要亲自去查,定要落实出处”。 略一沉吟,复又说道:“刘允的钦州水师营,始终是个祸患,这几年圣上颇费心思在他身上,恐怕迟早扩充到九个营,想点办法,多塞些自己人进去,一应所需也别再克扣,给足他!哼哼,那老儿带兵倒是把好手,就让他替咱们多养些时日,倒也不赖。”“将军睿智,倒是末将看得短了。”听闻杨烈一番布置,马如龙心中钦佩,一脸仰慕倒不似作伪。 “兄弟,现如今最棘手的,就是这个仙剑宗,吾等万不可掉以轻心。自打让你扶植白马帮,银子可没少花,也该用上一用了”。见马如龙未得要领,杨烈进而说道:“不如造些流言,散布出去,找些得力的帮伙,扮作仙剑宗人,出来闹上一闹。大可造些声势,也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妖言惑众。嘿嘿,立教千载,就该知道手伸得太长,是要折地。”望了一眼马如龙那恍然的眼神,杨烈笑道:“你那三弟我曾见过,很是一表人才,不枉你马家本色,不如也在军中谋个差事吧!将来近卫中冥顽不化者,迟早要肃清重整,到时候应手的人只怕不够。” “多谢将军栽培,犬弟尚年轻,稳重不足,很是缺些历练,此事若依末将,还是从长计议吧”。 “也好,这事你看着办吧。” “昨日你二弟从北疆传信来,昊天部先锋已经渡河,进入临州境界。那个什么使节,实在草包得很,闹都闹不到点子上,不如让他趁早滚蛋,省得在这里惹人厌烦……”。此后,二人又密谋良久,直到天色渐晚,方才罢了。 铁枪镖局连日无主,三胖子难得真正做回东家,将酒席开在外间屋里,里间秀云与阿娇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照应着。阿呆此时已经喝得舌头短了半寸,正与他掏心掏肺的。 自小被玩伴视为另类,自打发了书痴更只有我行我素,好容易得了个朋友,这位爷不禁大吐苦水: “哥哥” “别!还是叫我胖子顺点”。 “胖---哥!” “哎--!兄弟有话直说!” “爷---这辈子!朋友---不多,数来数去就胖子你一个,女人吗、更不如你这般滋润,数来数去只认得三----个半。其实爷要得不多,只想与她们呆在一处、看着她们开开心心,好好说说话,可惜每每相逢总是不欢而散。你说、到了爷这里咋就这么难呢?” “兄弟,就算你一心一意也难免一厢情愿,何况一起应对四人。那四女,性子迥异,此次聚在一处可都是由你而起。所以嘛兄弟,道也不要想得太过不堪,我看她们心里还是有你,要不就是不说、要不就是不觉。哪一天你离开了,还不知都哭成什么样呢?不过,贤弟,我倒要问问你:这女子,在你眼里就只有呆在一处说说话儿这些好处?” “要不然呢?” 胖子看这孩子到底还不曾开窍,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估计这呆雏怕是看书看偏了。回身到自己房里,也不顾秀云阻拦、自暗格里翻出几本*,摇摇晃晃回转外间,直塞入阿呆手里,临了、还使劲地挤了挤眼睛。可惜他一脸欢天喜地的五官,实在看不出眼睛在哪里。那位呆爷只顾将酒杯干了,顺手就仍在一旁,将三胖子一颗明月心照了沟渠。 放下酒杯,阿呆接着说道:“无缘无故让你蹚了浑水,都忘了你想入门学艺的事儿,是我这兄弟欠了你的。”“哪里话来,这样不是很好,这些时日波澜壮阔地过了一遭,我三胖子也不算白活了。”“去你的吧!酒都喝到这份儿上,咋还一句实话没有呢?”说道此处,阿呆一把拽起胖子,高声道:“你那点心思,我岂能不知,且随我来”。 阿呆一时兴起,手托酒壶来到室外,指着演武场道:“那日看你与白马帮放对,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要是我也三百斤分量,可没你这般便捷。看好了,这一套身法,若是合着范家枪法使将出来,保管你迷倒天下寡妇”。 说罢,阿呆跃入场心,脚下不见如何发力,匪夷所思地滑出几个方位。衣带飘飘间,每一步远近高低如意,婉转翻飞自如,左手中瓷壶却滴酒不漏。另一只手带过一把长枪,或挥或刺,舞动如风。行出数十步,换做头下脚上,干脆用酒壶着力,最后这一招,阿呆更是用单指将身体立于酒壶之巅,身体似陀螺翻转,一圈圈越阔越大,偌大个演武场似乎已经容不下他。翻身落地时足尖轻挑,那把酒壶似听话般飞起数丈,斜落时将琼浆撒入阿呆口中。见胖子看得入迷,阿呆身影扑动,来去如电,栖身到他身前,将那肥下巴向上托了又托,大笑声中搂住他脖子,累累赘赘地向屋中走去,倒像是大象身上挂了只面口袋。 边走边道:“兄弟,那日看你使出自家枪法,初时大开大合,似战阵之中雷霆万钧,起承转合却又透出一丝从容细腻,端的是上古传承大有来历。你切不可妄自菲薄,将来入得宗门,必然内外双修,又有这身法配合,到时候你手中这杆红缨,定是一代宗师风范”。“真的?”“真的!”“喝酒?”“喝酒!”胖子欢天喜地唤过二女重整杯盘,阿呆将逍遥游开篇身法一句句拆开解说,二人连说带比、天南海北、越说越是开心,前一轮酒也只当是白喝了。直闹到月挂中天,这才将三胖子彻底醉倒,至此方休。 二女热菜倒酒服侍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歪倒在里间,胖子这三百斤一跤横在榻上,害得阿呆连床沿都没沾着。 此刻酒劲上涌,这位爷反倒兴奋莫名,索性来到外间,纵身跳入水缸之中试炼起来。弄脏一缸又是一缸,如旱地蝌蚪困於泥潭扑腾不休。好在这种防火的大缸前后院共有十数只,上面冻结一层薄冰,初入水时,如赤碳淬冷,好不痛快。更令阿呆欣喜的是,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刚刚好,青莲秘境的痛楚这一次却也不觉怎样了。 就在第八只水缸之中,阿呆是彻底清醒过来。闭目自查,丹田处那道漩涡逐渐清晰。但见其色如冰晶,自核心飞散四周,浑然天成环环相扣,若银河倒悬,漂浮无根,璀璨不可方物。默念初云决,散银河入百川,三十六周天;依五行总决,凝星河逆漩,百川归位江河入海,汇聚三十六周天。 此刻,一道晶莹的裂纹,自头顶正中发髻缓缓向下,至眉心止,淡蓝色灵光流转其上,忽而平复再裂开,裂开再平复,周而复始三十六周天。也不知多久,这道裂痕终隐于印堂正中一点。一股浊气从窍孔喷出,引动阿呆张口长啸,声音却哑然低沉几不可查。“哗啦!”一声,身周水缸陶壁寸寸碎裂,其余几只也应声同碎,院中顿时一片狼藉。 屋内床上的三胖子,鼻孔朝天哼哼两声,似有所感。猛然翻身坐起,眼见周遭一片漆黑,复又仰倒,口中吧唧一声,就此沉沉睡去…….。 同一时间,屋檐下几窝麻雀不知受何惊吓,扑咧咧窜了出去。 暮色之中,城东栖霞观中的寒鸦突然振翅,几十只离巢盘旋,茫茫然慌不择路,有十几只竟然相继一头撞死在永庆大钟上,顷刻间,观内钟声大作,一声声宁静悠远,直扰得举城皆惊…….。 第二十九章 僵局 又是早朝,仁宗李哲凯胸口像堵了一团乱麻,朝堂里弥漫着一股阴郁的味道,以左尚书周密为首、群臣各执一词,慷慨激昂莫衷一是。(..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不过又是些早作定夺、岂可失信于人之类。 “够了!” 仁宗实在有些搂不住火气,怒斥道:“朕初登大宝之时,本打算韬光养晦,赖祖上余威行亲和之策,是尔等不依不饶非要一战。好一个!泱泱大国,怎可失威于人。结果!连年征战,不见敌退半步。翁同续!你的兵马司还有多少军马?不敢说。我替你说!今年秋点,你连骡子都牵来充数,以为朕是瞎的吗?魏兴海!你的布政司今年给朕筹了多少粮草?多少铠甲?朕的十万禁军可还等着您哪!哆嗦什么?刚刚不是还叫嚣来着?哼哼!现如今国库空虚,马匹奇缺;新进士卒超过五层,训练生疏,军械陈旧,有些野营连套重甲都发放不出。这个时候,你们一个个才想起怀柔为上?好一个‘怎可失信于人’,你们一个个可是深谙见风使舵之道哇”。 环顾廊下,仁宗猛然起身:“左右!撤去座椅,今日尔等若无良策,就都给朕站着!” 此刻,刚才还乱遭遭的朝堂骤然间鸦雀无声,此时连根银针落地都能听见。好在没过多久,群臣之中步出一人,正是东图阁大学士阁老曹希贤,“圣上!臣有一策,或可解燃眉之急!” 一连三日早朝,仁宗终于下定决心,一道道手谕颁出、着神机营八百里加急分传各州郡。其中就包括:钦定公主和亲行程,明春二月初八自东京安阳出发,封东图阁大学士曹希贤为宣抚使,护送公主北上;封骠骑将军杨烈为巡南章事,南下郴州、宿州两地,名为赈灾抚恤,实为整肃二州兵马,择日北上集结。布政司、兵马司翁、魏二人撤职查办,急调丰城、莱阳统兵官萧成、韩辉继任;暗中筹备军粮铠甲等物,厉兵秣马整军备战。路途之上还有栾城守备大将耿精忠、烟波三关守备将军方朝宗星夜赶来。凡此种种,倒是很有几条暗合阿呆当日所对之策。 原来,三日之前由凌风真人为首,内门弟子十二人,外门精英六十八人已然来投,众皆落脚在城东栖霞观。仁宗李哲凯正对仙剑宗大感兴趣,与凌风真人一席畅谈也颇为融洽。这位凌风真人,原本就家学渊源,更难得颇通医理,当即传授了一套芙蓉养身功,又代宗门敬献了三十六粒养心丹。 同样是那套纵论天下的说辞,从人家凌风真人之口说出,自然顺理成章大有道理,与黄毛阿呆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让一旁倾听的阿呆,大为光火,却也只有空自郁闷的份了。 隔日,十二位师兄进宫献艺,令仁宗更是大喜过望,阿呆那套无声无息的本事,更是被遗忘在爪哇国去了。半月来,仁宗与仙剑宗越走越近,对凌云之策更是深以为然,加上凌风真人悉心调理点播,竟然将李哲凯失眠的顽疾也缓解了。眼见除了阿呆自己跟自己不如意之外,一切按部就班,颇是顺利。 可惜安稳了不到一个月,接连发生的几件大事,让形势骤然紧张起来。头一件:单于使节北归途中遇劫身亡,随从之中只有数人逃出升天。虽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但行凶之人借护*之名,慷慨陈词痛骂北人为鞑子,南元朝廷自然要有所担当。第二件倒是诡异的很:杨烈南行途中遇刺重伤,刺客中一人被困,畏罪自杀时居然身怀仙剑宗书信一封。最后这件,却是今日由督点检直接呈报仁宗:沿庆元江各镇,均发生仙剑宗道士聚众抗捐,冲击县衙的事件。更有甚者,居然酒后行凶,劫掠大户人家,奸杀当地女子,可谓恶行昭彰。 上述几件事情一出,南元朝廷一时间措手不及。仁宗即令宣抚使曹希贤前往临州,携国书重礼安抚昊天部头领乌魁,向昊天单于乌戍澄明南元和亲诚意。自己又亲自前往三公园探望杨烈,以示朝廷体恤重臣之意,又颁旨彻查,并另择大员前往岭南二州继任。至于沿江抗捐事宜,朝廷急颁诏令,凡平民聚众超过十人,无论何故均严惩不贷。倒是突击打掉了不少赌档、暗娼、酒肆之类的公众场所。 十一月、昊天单于重派新使来朝,为免万无一失,阿呆等宗门弟子编入禁军‘御风营’,奉召接应、提供保护。直到这群身着裘皮,执鹰牵狗的塞外一族安稳进京,群臣这才长舒一口气。 至于杨烈遇刺一案,由于苦无人证,现场遗留仙剑宗书信又过于突兀,此案也只能一直追查下去罢了。 倒是沿江抗捐愈演愈烈,隐隐有祸及江南各郡之势,一些啸聚山林的绿林人,居然扯起大旗借机反了。仁宗大怒,派平南王李哲瑞引兵弹压,严令忤逆者斩立决,另一面减免抗捐郡县三年钱粮。直至十一月底,此乱方才消停下来。不过血雨腥风,自然难免,仅仅汉阳一地就斩杀五百多人于闹市之中,冤累被捕者,更是不计其数。 堪堪来到十二月中,昊天部依然陈兵临州城外,四处大肆劫掠,好在边镇城门紧锁不见刀兵,民众被劫的早已作古,没被劫的早已逃得没影,坚壁清野一派萧条。 南元朝廷只作一派和亲氛围,强装安逸。朝中各部虽然人事任免频繁,道也算按部就班。形势一时间貌似和缓起来。 实则、双方暗中较力,此刻正到了关键时分。南元一方,各州军马水陆并进,集结在栾城、楼三关两地。禁军五万精锐乘坐钦州水师大船一路北上,已然沿临州一线展开,隐隐将昊天部渡河先锋含在口中。另一方昊天单于各部,则在漠南河北,两狼山、下河湾筑两座大寨,八角大帐一座紧挨着一座,绵延数十里。向北几行细线一路望不到尽头,成车的牛羊向南而来,沿途之上铁蹄阵阵,马上儿郎个个彪悍无语。 大战一触即发,只是还缺一根导火索。原本使节被杀是个很好的借口,昊天部早在一个月前就该发动,就连讨伐的檄文也是拟好了的。不料却因为两件事耽搁下来。第一件,就是今年莫南河封冻极晚,原本月前下河湾的冰凌就该阻塞河道,天堑顷刻变作通途。天公显然意不在此,莫南河所结薄冰不足一指,令单于的辎重望而却步。另一件就是此次仁宗难得的果决,竟然调开杨烈,来了个临阵换将。尽管谍报仍源源不断而来,昊天单于乌戍却犹豫了,下令先锋乌魁部暂停渡河。同样措手不及的,就是杨烈。 原来,那封仙剑宗的书信是假,杨烈遇刺却是真的。一只透骨锥深深的扎进杨烈右肺,要不是自己身下的坐骑突然发了性子,这次他真就交代了。那枚透骨锥来自十步之遥的一副袖弩,刺客扮作布庄的伙计,共有三人。这一弩穿透了贴身的软甲,余势未消仍入体寸余,万幸没有淬毒。另外几支被身边的高手用肉身挡了,那几人可就没有这般好运,直接被洞穿。冲上去的几十个亲卫大多被砍翻,还好自己人也有硬弩,乱箭齐发总算拦下一人。可惜那个刺客眼见难以逃脱,居然豪不犹豫的选择了自杀。杨烈不是没遭过暗算,这次却最为凶险,刺杀之人武功之高行事之坚韧,时值今日仍然让他心有余悸,竟然在自己以为最安全之时下手,而且在数千人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全身而退。原本禁军是他最倚重的后手,可这次偏偏也脱离了掌控。禁军大半作为中军调往临州,可惜此次的主帅却不是他。原本随自己南下的右营六千兵马,在自己受伤后,一个不留仍按原旨南巡而走。安阳城中前后各营约两万人,又随平南王李哲瑞弹压抗捐而去。此刻的安阳城中,实际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不过禁军左营和近卫二十营,一万八千人左右。相比李哲凯手中精锐,这点兵力只能勉强算是旗鼓相当。这绝不是巧合,浓烈的阴谋味道,在杨烈心中久久萦绕不去。 这个月,阿呆随御风营去了临州,三胖子的母亲跟二叔倒是回来了,唯独不见了总镖头孙德胜。连日来,母亲总是病歪歪的,不肯见他,二叔脸上也不大好,只是不对他明说。自打得了那套身法,三胖子成了空中飞人,唬得镖局老小大惊小怪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居然也不见母亲出面教训自己,着实难得。 原本三胖子在京城里很有几个朋友,范家家底殷实,他自己又豪爽尚武,平日里呼朋引伴、铺张荒唐,没少替人强出头,招惹事端。自打认得阿呆这个小兄弟,突然间觉得自己那点本事实在不肖一晒,平日里搬弄的那点是非更是档次极低。于是胖爷对圈里热衷的那些勾当,顿感无趣。自此、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今日实在躲不过旧友纠缠,一大帮人吆五喝六正想故地重游,大肆吃喝一番。却正好遇到单于使节进京的仪仗。 一帮三世主搀和在围观的市民中间,肆无忌惮的说三道四、品头论足一番。 远远的,就看见阿呆一身内卫服侍,坐下一匹黄骠马,无精打采的过来。三胖子惊喜万分,在人群里上蹿下跳,大声招呼道:“兄--弟!你可回来了!” 阿呆一眼就从人群里寻到这座肉山,顿时神情为之一展,连忙招手示意。行到近前,胖子讲明待会相聚之地,让阿呆交了差事就来寻他。两兄弟旁若无人,让胖子身边一众故交颇为诧异,也招惹得那些塞外之人很是不快。两个人见多说无益,就此别过。 二人相约之地名曰“玲香阁”,此处倒是大有来头。这种喝花酒的地界,京城里只有涉外馆驿集中的午门外最为奢华,这和后世的情形何其相似! 正阳大街,路面宽阔,均由大块的青砖铺就,原本平整光滑,只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分外显眼。外事府衙正对午门,往南一溜驿馆依次排开,牌楼高耸,历代钦批御笔大气磅礴,飞檐斗脊一道道鳞次栉比,与硕大的城楼遥相呼应。光鲜场面的背后,是两条东西平行的小巷,其间多是三层的独院小楼,清雅别致。此时丝竹之声悠悠传来,女笑嫣然伴香风拂面,游人漫步于此难免心神荡漾。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乘轿的轿厢奢华无度,骑马的鞍韂鲜明耀人双眼,尚未进门,劈头盖脸的浮夸之风就汹涌而来,囊中羞涩之人难免先来一个趔趄。 第三十章 是非 阿呆本就不喜这份差事,一路之上要不是碍于宗门约束,这位爷早就开了小差。(..tw)好在御风营只负责人员安危,这些世外高人一路之上也就不用假以颜色,始终与队伍保持一定距离,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就这样上千人的大队人马,一路浩荡无拦,却又别别扭扭,今日方才到了京城馆驿。 阿呆会友心切,套了件长衫,就直奔后巷而来。抬头望见“玲香阁”的烫金楼牌,小爷迈步就进,迎面差点撞到一人,却是个十*岁的白衣男子。此子生得白白净净,一身书生打扮,手里一把牙扇、大冬天的有些风雅过了头。阿呆抱拳道:“对不住”,言罢就想闪身进去。那白衣男子却略施一礼,有意无意恰好掩住去路,“这位小哥,今日只身前来,是会友还是寻觅知音?恕在下冒昧,小哥倒是眼生的得很,弊店只接待熟客,可曾递过名笺?” 阿呆醒悟、原来是个应门,穿戴可讲究得很,停步应道:“哦!倒是我孟浪了,敢问铁枪镖局的范三少可在?”那应门笑道:“哎呦!恕我眼拙,您定然就是赵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范爷正在二楼,我这就带您过去”。言毕那应门闪身在前,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客套,引他一路行来。听此人谈吐很是文雅,应该很读过几年书的。阿呆毕竟年幼,难得遇见如此客气之人,倒是被套了不少话去。 只见楼中装饰豪奢,用料极为考究,雕廊栏杆、镂花灯盏皆有巧思,与宫中气派相比又有不同,让汉阳城里的土鳖眼神里多了几分新奇。这一切都被那应门斜眼看在眼里。 拐角处,一扇对开红木阁门开启,三胖子以一个绝对舒服的肢势,映入阿呆眼帘。见这位爷进来,胖子瞬间跳起,要不是一张硕大的酒桌隔着,恐怕就要扑他在地上。 “兄弟,让我看看,晒黑了不少,可惜了!可惜了!”“去你的!自打进了东京城,也就这句顺耳些!” 屋内东道是尚书周密的孙子周东昌,剩下也都是世家子弟,可惜均不是家中长子。一众三世主见胖子青睐于他,便热热闹闹相见一番,架拢阿呆坐享首席。阿呆百般推脱不掉,只好坐了。酒过三巡,席上众人也只记了个大概,一帮酒肉朋友互相吹捧,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一时间气氛融洽之极。既然是三胖子的朋友,阿呆自然无甚戒心,酒到杯干倒也爽快。 男人在一起,难免评论时势,官宦之家消息更加灵通,数月来那些市井传言,被一件件逐个推敲起来。不知不觉间正说到和亲之事,那周东昌越说越是激昂,愤然起身道:“想我堂堂天朝,悠悠百年,只听闻开疆拓土,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可惜七公主如花美眷,平白为个不毛之地的羊骚坏了名节。这杯酒、遥祝那乌戍全家无疾而终、来、干了!”众人大声叫好。三胖子望向阿呆,将一对缝眼使劲挤了挤,二人微笑不语,默契地仰头喝下杯中酒。 只听一人问道:“东昌兄,如何得知七公主貌美如花,难不成你见过?”“哎!列位均知、我爷爷曾是北靖王府西席,与圣上渊源深厚。去年中秋,圣上召爷爷私下叙话,曾经问过我大哥生辰八字,隐隐有赐婚之意,听说对应之人就是七公主。我大哥听闻此事不知是喜是忧,就偷偷许以重金,托邢公公带出一副公主画像,那摸样当真是天上仙子下凡、据说真人比画的还要美些……”。 胖子一听话茬不对,连忙打岔道:“哎!贤弟,竟说些没用的,我还当与你有甚干系呢?咱说点别的乐子,将这些糟心事放放”。可惜天下总不缺好事者,左手边一人,正是吏部侍郎之子艾春林,众人平日里只叫他十三郎,只听此子大惊小怪道:“不对呀!东昌兄。(..tw无弹窗广告)要说朝中主和一派首推周老尚书。这和亲之事嘛,也是你家老祖宗力谏的,此一番周折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胖子恨不得一脚踹将过去,一旁阿呆却眨眼示意,让他勿要挂怀。只听右垂首一人,翰林张世达之孙张远山道:“十三郎,你懂什么?自古以来当朝驸马哪有一个逞心如意的,你当公主是那么好伺候的?貌若天仙又有何用,岂不知‘金马白马’的典故,说你少不更事,真不枉你”。闻听此言,满席皆哄笑附和。 胖子见如此下去,必定没好结果,连忙起身道:“皇家之事,俺这个没爵位的小子可不懂,今日我兄弟北来,倒是该好好乐乐。这里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消遣之处,东昌贤弟,今日定要你出血,万不能小气了。大不了,改日我做东,回请就是”。“德彪兄,哪里话来,既然来了,等的就是你这句,来呀!摇铃!” 原来,末席旁边有根细绳,位置靠近门边,一只铜铃坠在门外,要不细看倒是不易发觉。十三郎当先伸手过去,轻扯细线,只听铃声叮铛三响,众人皆兴高采烈,独阿呆不明所以。 少卿,阁门轻启,幽兰飘来,门外袅袅娜娜步入一位佳人,约莫双九之数,长发高盘,鬓边长钗垂珠,随步履轻轻摇曳,粉颈修长却端直不动,面孔微低,手脚均隐在长裙之下,却难掩体态妖娆。脸上略施粉黛,轮廓优雅深刻,顾盼间艳光流转,双眸清澈如鸿,比例却远胜过九州女子,几乎占了半张面庞,说不尽的异域风情。只听佳人朱唇轻启语笑嫣然,“列位公子,终于肯摇铃相邀,人家还道将我这苦命人忘了呢。”声音清脆娇媚,让人如沐春风。 阿呆心中暗赞一声,遥想自己认识的女子中可没这等风情,要是将莲儿和晴儿打扮成这样,倒也有趣得很。刚刚涌出一丝恶趣味,就听胖子喉头咕噜一声,不知吞下多少口水。阿呆一把掐住他大腿,低声传音道;“喂!莫非这个也是寡妇?”胖子含混说道:“这个------不是!”“真不是?莫要忘了,家里还有一院子寡妇等你呢?”胖子这才干咳两声,收敛心神,大笑道:“哪敢忘了邀月姑娘,只是你这里太也昂贵,我们几个存了好久的月利,这才赶来”。“是啊邀月,我们这几个今日难得来一次,你好歹不能博了面子。又刚好,有朋自远方来,定要妳陪喝一杯”。一席人皆起哄应承。 “这位小哥,倒是眼生的很,不知是谁家的公子?”那女子早被让到次席相陪,当然先要问过主位之人。阿呆虽然出自小富之家,可这等消遣场所却只闻其名从未来过。他家教如此,待人接物均循古理,于是将自己出身如实相告,少年人该有的青涩也露了出来。席上众人颇有些暗笑他实惠过了头,更有些是失望之极,原来刚才这番笼络的,不过是个木匠之子。胖子这班朋友分作两伙,要不是十三郎交友不藏心机,原本也座不到一处,换过生辰八字,胖子在众人之中排行老三。忠勇伯只是个不用早朝的虚衔,他范家对外,也是只作生意不参合党派之争。因此,有些事由他出面更为便给。这些人与他称兄道弟,多半为此,只有那十三郎是个例外,当真与他倾心接纳,卖力撮合。 此时,那周东昌眼神掠过张远山,一伙人将胖子引逗开,另一伙举杯轮番相劝,是巧立名目煽风点火,一时间将阿呆与邀月跟前酒杯添了又添,成心让他出些纰漏。 那邀月可是一颗玲珑剔透心,三杯入口立刻察觉,拍手道:“小女子一个人可应付不来,好在我玲香阁姐妹众多,今日定要让你们见识见识厉害。” 言毕,只听铃声脆响,一众佳丽款款而入,屋内三世主们欢呼雀跃,狼性立显,都忙着与佳丽们大肆调侃一番,倒将阿呆暂时丢在一旁。到了此时,阿呆方才与胖子正经说上几句体己之言。胖哥此时酒意到了五分,身边是娇小的惠娥,看情形当是旧识。那邀月此时该走却未走,也在阿呆身边坐了,倒是让胖子大感意外,满含深意道:“兄弟,你看。想与女子好好说话也不难吧?”阿呆此时毕竟涉世不深,一时有些扭捏。那邀月递过一只汗巾,又夹过一段羊排给他,口中体贴道:“少公子初来,莫要拘束,先就些饮食,莫伤了胃”。阿呆闷头吃了,样子颇为窘迫,没留心对面几双狼眼,怨毒的看着自己。 此时一女屈指轻弹琵琶,一女操琴而歌,曲调婉转悠扬,嗓音轻柔凄楚,端的是如泣如诉:“世人道,生逢乱世出豪杰,勿相忘,颠沛流离是奴家。红尘中,歌舞升平君子笑,卿怎知浓情几许?盼君尤怜春光好,莫嫌岁月催白头……..”。一众才子大摇其头,手掐节拍,一派陶醉其中附庸风雅。一曲方罢,阿呆若有所思,缓缓将杯中酒喝干。胖子将惠娥夹过的一块肥鸭一口吞入口中,大声咀嚼吧嗒滋味,不解风情道:“我说邀月,今日欢欢喜喜,就别拿这些不咸不淡的坏了兴致,你看我兄弟头回来,不如点些欢快的调调。”邀月苦笑,正没奈何处,却见阿呆行到歌者近前,轻声叮嘱几句,方才回身入席。不久,那琴声又起,阿呆推开杯盏,以筷击盘唱道:“笑红尘,唯有岁月参不透,笑君子,留情何来分四季。人世间,分分合合寻常事,卿自知、爱恨情仇!盼君不如不识君,他也白头卿也白头……..”。阿呆自幼看惯了放排伐木,歌声里自有一股喊山者的狂放。“哇!”十三郎带头叫好,胖子更是狂拍双手,可惜嘴里一块嫩牛堵住了,没法喝彩。 一只素手将阿呆面前酒杯斟满,又将自己跟前的也斟了,一双如鸿大眼里,若有星火,只想把阿呆看得通透。对面几束目光不善,一闪即逝,几人心照不宣,暗中发力,又是一轮狂敬豪饮,倒有一半让邀月挡了。这一切,阿呆浑然不知,与胖子两个没心没肺的当真喝得七七八八。那邀月似从未有过的高兴,就连胖子也被逼放歌一首。 好家伙、那意境、那情调,直逗得众女满面羞红,众才子喷酒而走。满席正不亦乐乎,却见那应门之人慌慌张张奔了进来,在邀月耳畔低语几声,邀月脸上怒容一闪,起身说了句场面话,就此出了门。 阿呆正好内急,隔了片刻也就跟了出来。行至楼下,却听一阵喧哗,只见里间房门大开,又听酒杯碗碟打碎的声音,跟着那应门满嘴是血扑跌在阿呆脚边。紧接着,一声娇叱好像正是邀月。只听一人阴阳怪气说道:“你们这里太也败兴,个个推三阻四装模作样,真当自己是大姑娘了?来来来!让俺稀罕稀罕,哈哈!………”。阿呆寻声而至,屋内情形更是不堪:当先一人正是那单于新派的使节朗高,旁边是他那八名粗豪的随从。此时,朗高正捉住一女双手,不顾花容失色作势欲亲。邀月一节衣袖被人扯去,露出小半截臂膀,此时正跌坐在地。 阿呆此刻酒劲正酣,身形微动,那八个随从还未看清来人,这位爷早就夺门而入。一伸手将邀月扶起,不忘踢出一只圆凳。那圆凳撞入朗高腿弯,让他身不由己就跪了下去。被捉住那女子一声惊呼,侧头紧闭双眼,这番场景仿佛孝顺儿子不舍母亲,一时间房内气氛诡异万分。随从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大喝声中,各自施展拳脚向阿呆招呼过来。 猛然间,“嗖嗖嗖!”弓弦响处,三只弩箭破空而过,钉在墙上。但见为首的随从脸颊开裂,一道血痕甚是扎眼。此时门口涌进一群葛衣男子,手中箭尖对准使节一行,蓄势待发。那朗高大怒,刚想起身,就听“嘟昂”的一声,又是一箭擦着他头脸而过,深深钉在桌上。定睛观瞧,那一箭竟穿透了一只青花口碟。自此,众人皆安静不动。 邀月上前将那女子带过,出门前望向阿呆神色颇为古怪,见阿呆犹自不动,嗔道:“呆子,还不快走?”阿呆方才发觉,留在此处的确不妥,就闪身出来。只听邀月背身喝道:“甭管是谁,打过再说”!说完再也不看阿呆一眼,扶住那受惊的女子,径自去了。阿呆讪讪的愣了片刻,忽然感觉愈发内急,立马心急火燎的寻地界去了。 待回转楼中,却见那屋内已然收拾停当,一众人等也是踪迹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阿呆心里颇不是滋味,只好匆匆回转房中。 一进房门,就看见三胖子手执海碗,满脸委屈,口中犹自大声抱怨。一看便知,适才行令输了个通透。阿呆小声传音道:“这家店里的水恐怕深得很,你可小心厉害?”那三胖混不当回事,随口应道:“敢情!你兄弟带你来的地方,岂是泛泛?这里就连那些王公大臣都不敢造次,可是一等一的消金窟。”看他意不在此,又正在兴头上,阿呆不好深说。正无所事事,就见邀月换过一袭长裙,飘然而至,秀发一丝不乱、神情自若一派清风,仿佛刚刚只是补妆去了。见了阿呆仿佛更是兴高采烈,大大方方就坐在他身边,开口道:“今日奴家与赵公子一见如故,真乃生逢喜事,各位官人尽管玩乐,一应消费本店分文不取!”趁屋内众人大呼过瘾,邀月斜眼一瞄阿呆,那风光端的是迷倒众生,让小男人如芒在背、惶惶不得安生。 阿呆越是躲闪,那邀月越是靠前,弄得小男人一时间颠倒了角色,真不知是谁消遣谁来着。这一番重整杯盘,一众佳丽尽显本领,直将一众艳羡之人,喝得是东倒西歪。阿呆自打出了娘胎,就数这次被灌得透彻,夹在邀月与众女中间,脱身不得。知道邀月是诚心如此,阿呆索性逆来顺受,心道:不就是大醉一场,多受些青莲之苦罢了。 这一番豪饮,直到月上中天,席间不断有人由桌子底下被人架走,有些居然在座位上就狂喷不止,文人雅士的矜持早已沦丧,场面何其惨烈壮观。 眼见屋内就剩下三胖子仰头在座位上,鼾声如雷,阿呆告饶道:“好邀月,给我兄弟这三百斤,好歹找个睡觉的地方,算是我服了,莫要再扔他出去”。那邀月此刻似酒仙附体,仿佛入口只是清水一般,一杯在手媚眼如丝,杯杯相送到唇边,这一番风情叫小男人如何消受的起,“好!只给你面子,来呀!将赵公子的兄弟好好安置,用热水给他擦擦,让他睡得安稳些。惠娥!你去弄些醒酒之物,守着这胖子,不许出岔子”。 眼见三胖也被四仰八叉架了出去,阿呆苦笑道:“邀月姑娘,这酒可是够了,明日我定会拿钱来赎胖子,劳烦列位姑娘照应着,我这可真要走了”。“哼哼!想得美!有胆惹事,没胆喝酒吗?你就不怕明日一觉醒来,我将这痛殴使节的罪名安到你头上。这顺水推舟的法子,可是顺手之极呢”。 阿呆歪头想了想,笑道:“若真想害人,如何说得出口?邀月姑娘,不如算我阿呆自投罗网,有话就请明言吧”。邀月将她那双占了半张面庞的大眼睛忽闪几下,将小男人晃得是落花流水,这才说道:“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好啦,不和你逗趣了。且随我来,这里污秽难耐,再呆片刻都是折寿”。 阿呆自打撞入这场酒局,主局的陪局的都走了,独留他在这里收拾一铺乱摊子。偏偏此间主人若不首肯,小男人还真不好脚底抹油。虽然升级到了三楼,这位爷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惶恐?不安?新奇、神秘? 第三十一章 红颜知己? 这里弥漫着一种异域气息,如麝如兰让人迷醉,一看就是人家邀月的闺房。陈设布置别致,清雅舒适,里间里更是熏香缭绕,幔帐低垂,空气中满是暧昧,可惜小男人弓弦紧绷、酒也醒了大半。小桌上置了几样小菜,活色生香却是半点荤腥也无。 室内只有方才那个担惊受怕的女子相陪,相见之下方知唤作佑兰。当真是人如其名,孤芳高洁其外,温婉有加深藏的人儿。阿呆刚想客套几句,方才开口就被邀月那双大眼一通忽闪,小男人只感觉自己如同未着片缕,赶紧闭嘴。 最吓人的、紧接着就来了:邀月自里间取了四只琉璃酒樽,那尺寸只怕五斤不止。“还喝!?” “怕了吧?”邀月浅笑坐下,将他跟前一只剔透的琥珀杯斟满,那猩红色的酒液微稠,滑落杯中飘起一阵果香,不禁让人留恋杯中,不忍喝下。 佳人侧身浅饮,阿呆却被酸涩的口感吓了一跳。“初时正是如此不惯,有缘人才有回甘的绵长。公子慢慢玩味吧。”阿呆不好搏人面子,暗皱眉头将整杯一口喝下。邀月与佑兰相视一笑,说道:“公子莫怪,奴家已经很久没有与人畅饮了,万幸今日公子能来,也许改日就没有这般光景了”。见阿呆怔怔不语,邀月不以为意,捻起酒杯复又说道;“此酒酿造之法,是母亲留给小女的唯一念想,取料是四种山野之物、这四种酒入口味道各异,公子可慢慢品鉴。每年秋天、小女都会酿上几坛,冬日趁凉喝,也算是自得其乐,从未在坊间流传。” 听得此言,阿呆又皱眉喝下一杯,还是未觉回甘之味,又不好做作迎合,只得再斟满一杯,移解尴尬。 “人都说:酒逢知己,小女子却觉得:饮酒、应与心中纯净之人共饮。方才能体味酒中真谛。”邀月浅尝一口又道:“来此之人,不外乎寻欢作乐,忘却烦忧。可惜,几家欢乐几家愁,今日若那朗高得逞,佑兰难免遗恨终生。世间之事不外如此,好难得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多得是恃强凌弱一己之私”。 阿呆正喝下第三杯,有感而发道:“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惜世人知者寥寥”。邀月拍开酒封,换过一尊说道:“尝尝这个,只有这里面加了蜂蜜,入口应该顺当些。”“我看不必!由酸涩到甜香更有趣些,先贤有云:苦尽甘来,方显世间本色,也更懂忧欢本意。”那邀月起身说道:“适才听闻公子作歌,直扣小女子心扉。倒是让小女子心有所结,冒昧献上一曲,以助公子酒兴”。 那佑兰递过一把琵琶,邀月调试琴弦,手指钩挑间曲调如溪般钻进耳内。这一曲西江月,时而欢愉时而凄美,歌者有心唱得颇为动情,阿呆只觉屋外抽泣、鼻息连连,似聚拢了好多人。嘹亮处,那佑兰也从轻和到有感而歌,高低错落绕梁不绝,二女眼角均有泪痕。一曲方罢,阿呆也自动容,口中却说道:“二位姑娘,刚刚不是说:这酒是为欢乐而喝吗?要是酒入愁肠可就煞了风景。来来来!我阿呆敬二位一杯!多谢二位高看小子一分,愿今宵永驻!” 这一晚,千杯万盏,也不知多少推心置腹化作一片胡言乱语,阿呆是彻彻底底的醉了一回。 第二天日上三竿,阿呆依然头痛欲裂,眼前所视天旋地转,这才知道那些果酒有多凶猛,直到黄昏时分方才挣扎着起身。 这位爷步出房门,四下里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无。 “也许公子改日再来,可就没了这般光景……….”。耳边萦绕这句话,阿呆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恍恍惚惚奔走在玲香阁内,发觉竟然人去楼空。而且,一众人等走得甚是匆忙,一应陈设毫发未动,箱柜之物也未带走,就连后厨之中的灶堂还是烫的。 “难道是黄粱一梦???遇到传说里的狐仙了?不对!胖子呢?”阿呆失魂落魄,行出玲香阁,回头那块烫金招牌仍在,昨夜那一场风花雪月事仍历历在目。这位爷发疯似的奔回房中,将所剩一尊无名酒死死的揽在怀中,仿佛只有它才是真实存在过的一般.。 这位爷怅然若失,怀抱酒樽踉踉跄跄直奔铁枪镖局而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胖子!别说你不记得………”。 要说死胖子还真没辜负阿呆,见面一问三不知,只气得这位爷七窍生烟。阿呆也是真昏了头,浑然忘了当着秀云的面,自然是死无对证。好不容易支走了秀云,三胖子这才道出实情:原来昨天半夜里,三胖子就连滚带爬的回了家,你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这夜宿烟花之地的荒唐事,人家三胖子还真没干过。原本也想寻了阿呆一起回去,打听之下立马决定走人。要知道能成为邀月姑娘的座上宾,在这东京城里可是件极有面子的事儿。 现如今,屋内只剩下他和胖子二人,角色却来了个逆转。原本气势汹汹的这位,已经换做胖子义正词严追问不休。阿呆越是矢口否认,越是撩拨的三胖子心痒难搔。“兄弟,看不出来啊?真有几把刷子。就与我说说呗,那邀月可是艳压群芳的花魁,不知多少人为了她倾家荡产。你俩如何香艳?多少也让我知道几分嘛。是不是上次那几本禁书你都用上了?我范德彪起誓:绝不透露半句也就是了”。 阿呆是彻底无语了,要说昨晚与二女推杯换盏秉烛夜谈是香艳,他承认;想人家邀月、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己又博学多才旁征博引的,还真有那么点相见恨晚知己莫若君的感觉。可、后来自己睡梦之中到底干了什么?就只有几个片段,好像….耳畔确有女子吐气若兰温存无限,可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应该只是自己的幻想吧?这怎好与人明言? 正自凝神苦想,就见秀云手端茶盘进来,任凭阿呆如何挤眉弄眼、这位胖哥就是不依不饶。说道猥琐不堪处,就听“当啷!哗啦”一声,小寡妇丢下一地狼藉,掩面而走,眼见是羞愤难当泣不成声了。当下、这位爷哪敢有半分犹豫,灰溜溜落荒而逃,临了还不忘将那坛酒抢在怀中。直惊得三胖子瞠目结舌,陷在座位里,估计这一番是有得瞧了。 出得门来,阿呆心有不甘,又回到玲香阁一探,只见一切如旧可惜佳人已远。这位爷信步寻到一处酒楼,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并一壶烧酒。一杯下肚差一点连肠子也吐了出来,就丢了酒杯,只顾埋头沉思。堪堪吃完,小哥一摸口袋却发觉分文皆无,长叹一声,自己难不成也吃一回霸王餐?却见一个宗门弟子正在不远处就坐,阿呆如遇救星,这才结了帐出来,回转栖霞观。 到得偏殿就知道事情要遭,凌风师伯跟一众师兄正在等他,老头儿传音时胡子都抖了起来“昨晚你干得好事!仙剑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眼见师伯动怒,阿呆却正浑浑噩噩,脸上一副迷惘。 落日峰大师兄萧宏宇悄声道:“昨日见你就在玲香阁,我们就未跟朗高进去。本指望不会出什么乱子,哎,哪成想………”。 原来,今日一早,使节朗高并几个随从被人发现在驿馆后巷。发现时手脚被缚、气息奄奄,浑身一丝不挂,最离谱的是:墙上居然被人用红漆泼了罪状,只说这几个歹人、调戏良家妇女,吃霸王餐云云。好歹那朗高是救了回来,可是冻得不轻,此时正忽冷忽热卧床不起。 阿呆听罢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抬头望见凌风师伯,又强忍回去。老头痛心疾首道:“门规森严,你竟公然违之,枉负掌教一番期许。刚刚他老人家传信中还说:念你对宗门贡献巨大,宗门授‘孟浪真人’的名号给你,以资鼓励。要知道、以你不到十六岁、就享真人名号的,可是我仙剑宗千年来独一人?”阿呆低头含笑不语,知道掌教老头是在调侃自己,心中浮现老头儿摸样,倒有几分挂念。 “哎!森源师侄,以后凡事走点心吧,别叫我在宗门弟子面前难做。今日圣上对此事大为不快,待会你随我进宫时小心行事,切记妄言。朝廷对昊天部尚未部署停当,此时不宜发动。好在此事不耻之极,量那使节也不敢声张………”。 凌风师伯转身取过一只锦盒,缓缓递给阿呆。环顾四周、凌风真人叹道:“宗门如此看重与你,望你好好收敛,切莫率意胡为。这里是一柄‘流云斩’,是本教开宗七宝之一。小子!但愿你行侠仗义好自为之”。 在堂上其他弟子面面相觑之中,阿呆先老老实实自责一番,这才恭恭敬敬将流云斩接过。见众弟子皆羡慕不已,凌风真人安抚道:“流云剑乃本门剑诀之本,凡修此决者,无不打磨长剑以增威力,我听说曾有弟子铸就七尺长锋,舞动时飞沙走石倒也声势惊人。可流云斩锋锐不足四寸,比之寻常匕首尚颇不如。如今真正能以剑气发挥其威力的,在座就只有森源师侄。尔等尚需努力。今日到此、各自去吧。” 阿呆不敢过于招摇,待会又要进宫面圣,当下快步回转后进梳洗一番,这才打开锦盒。但见鲨鱼皮鞘中一把无锋短刃、似刀非剑古拙无华,剑身宽阔、有一轮月缺型镂空,单面有刃未开,无刃一面作回钩状,通体锈迹斑驳。一时无暇深究,贴身收好之后,阿呆来到廊下候着。 第三十二章 红颜祸水? 慈宁宫东暖阁、仁宗李哲凯心情不错,手执一只狼毫正自挥洒泼墨。曹妃跟众女作了画中人,邢大宝伺候在侧自然是倾心仰慕、赞不绝口。这个月,仁宗一散早朝便来此相聚,几乎是天天如此。宫闱千重,只为他一人而设,哪管那杨贵妃终日以泪洗面,况且,一国之君难得儿女情长,自己不过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本分罢了。想到此处,仁宗也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心得溢满之下,当众宣布:“好了”。 只听众女一声欢呼,那上官婉儿顿时从椅子里滑落在地上,一副气血全无的样子。不等人扶起,小丫头又蹦跳着来到画前,大惊小怪道:“咦!怎么还是些线条?圣上是还没画完吗?”仁宗笑道:“就数妳心急,这底稿算是打好了。上色还需三日,等到装裱完成,非五日而不可得也。”“哦!原来这样麻烦呐。”眼见小丫头略显失望的表情,李哲凯心里恍惚了一下,一个身影来了又走,这已经不止一次了。要说仁宗作画的造诣、当世罕有其右者。还是北静王时,他韬光养晦,寄情山水,很是经过一番研磨。 曹妃见夫君将自己描绘得很是年轻,心里也自欢喜的紧。刻画晴儿与莲儿时,一正一侧、一颦一笑细腻传神。晴儿感激父亲为自己耗时费力,不由环住父亲肩头,心里自也暖意泛滥。没人注意画中上官婉儿面目,却分明少了些许天真,倒是多了不少成熟的妩媚。 阿呆与凌风真人觐见时,正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场面。这一次仁宗并未屏退众人,倒是让阿呆两个月来终于再见这三个半女子。阿呆偷眼从众女脸上瞟过,心内只想将邀月也映射进去,明知这种花心大萝卜的念头要不得,却就是难免这样想。 凌风真人与仁宗轻声交谈,说了好一会养生之道,这才将话题引入正轨。阿呆离此数步候着,耳观鼻鼻观心规矩之极、却将堂上一切看在眼里。众女依然自说自话,将自己当做空气,只有巧儿隐隐有目光飘来,让这位爷暗叹:真是没有天理。见仁宗要谈正事,曹妃引领众女飘然而去,一场邂逅又这样失之交臂。 此时殿上、仁宗正说到:这岭南二州自从接到谕令,态度无非大同小异。宿州刺史梁文泰、对朕令阳奉阴违,表面奉旨集结全州兵马,实则按兵不动,却将巡南章事吕斌按在宿州动惮不得。郴州刺史彭越、倒是发了二千老弱残兵,也只是出城百里,却在漳州滞留不出。也就是说,两个月过去了,岭南二州一兵一卒也未渡过庆元江。 虽然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但仁宗还是大为光火。决定安排御风营并禁军左营南下漳州,能接收这郴州二千兵马最好,不能收编、则就地清剿。此后、会同巡南章事吕斌所带右营兵马,陈兵漳州一线,震慑二州,以防北边战事一起,二州有甚异动。实则、跟随御风营南下的禁军左营,才是更深一层意思。按李哲凯的打算,只待明晨事毕,就将左营拆散南下,沿路之上肃清异己,防备杨烈余党司机作乱,此为斩草除根。 阿呆暗想,看上去倒是一步好棋,不知晴儿他爹还有没有后手,那杨烈岂是好相与的?想到这里,就听见仁宗笑道:“孟浪真人这个名字倒是新鲜,还真名如其人,看来仙剑宗对门人还是透析得很呐”。凌风真人手捻须髯微笑不语。 “小子,昨夜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呀?那玲香阁可是我安阳一道风景,你倒是会挑地方。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心交友,勿要让叵测之人有机可乘”。见阿呆不解,仁宗又道:“你真当玲香阁是善男信女待的地方?可知其背后之人是谁?哼哼、那里不过是宿州刺史梁文泰安插的眼线罢了,朕留意这里已经很久了”。 阿呆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晴儿他爹微服私访也到过这烟花之地?还真是与民同乐内。 正自腹诽、就听一声断喝:“孟浪真人听封!着、御风营赵森源为御风都尉,辅佐近卫都统胡荣海南下漳州。仙剑宗其他人等递补左右营空缺。更替名单、所任官职另行颁昭”。 接下来,仁宗整肃左右,传宫中御记拟召:册封凌风真人为上人,并东京上行走。封仙剑宗掌教太玄真人为‘大圣国师’,凌云真人为‘大上护国’。御赐安阳栖霞观为‘仙府道尊’,封奔雷山飞来峰为‘天道正宗’。 那邢大宝手执朱砂御笔一道道书写,额头冷汗却涔涔而下。自此仙剑宗正式成为南元国教,也与九州江山气运捆绑在了一起。 凌风真人与阿呆跪倒谢恩,此时方才断定:仁宗终于下定决心,根除内忧外患。一老一少心中各都长出一口气。可我们的邢大总管、却从风调雨顺瞬间化作风雨飘摇。但见仁宗目光不善直指自己,温言道:“邢爱卿,还记得朕年幼时,与卿形影不离,半生荣辱,卿均在侧,朕每每想起,皆唏嘘不已。那年秋天,母后将你带来,当日母后所言,朕尤闻在耳。卿可还记得?” 邢大宝此时后心一阵发凉,对这位主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以往杀人之前就是这般温言有加,此时还道自己大限将至,身不由己就跪了下去,“圣皇太后之言,奴才岂敢忘记。那日圣皇太后牵住小奴之手,遥指圣上言道:那就是你一生之主,你要敬他、忠心于他、回护于他…….”。此时仁宗脸上愈发温柔,问道:“卿可曾做到?”邢大宝心头如遭重击,不觉体若筛糠、涕泪横流道:“奴才对圣上赤胆忠心、天日可鉴,虽偶有些微贪心,这个…….这个……均系奸人威逼利诱…….这个…..”。“哼哼!好一个偶有贪心!这些年你干得好事!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待宰羔羊也敢与虎谋皮?混账!你可曾想过,所谓荣华富贵、又有哪一样是他杨家的?”仁宗缓步走到台前,声色俱厉道。 邢大宝此刻心中只存活命一条指望,唯有磕头如稻米,连呼:“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可惜----,朕还容不得你死!这些年全靠你带话出去,好让这些忤逆之臣妄揣朕意,自以为风生水起呀!邢大宝、我的邢爱卿,你大可继续带话出去,只要你这口风传得好,朕就不杀你,只要朕在一日就保你一日。别再说你不敢、哼哼!天下谁人不知、你是朕的心腹之人,有些话、还是不言而喻得好”。 咣当一声,只见这位曾经风调雨顺的邢大总管双眼一翻、彻底背过气去了。仁宗举头似若有所思,胡伯见状悄悄一挥手、廊下侍卫将邢大宝如麻袋一般拖了下出去………。 这一日午后至晚,仁宗将信任之人一个个传进宫中议事,阿呆与凌风真人始终在侧倾听。胡伯等近卫依邢大宝供述,将一众宫人轮值的轮值、软禁的软禁,杨妃的怡和殿内外也下了禁足令。一切雷厉风行、颇不似仁宗一贯风格。 安阳栖霞山,禁军白虎营六千人马已经埋伏在此。原来、早在五日前,这支队伍就由刘允为首,从栾城一路乘坐龙卫水师的大船悄悄回京,昨晚趁夜色赶到。只等第二日辰时三刻,以雷霆万钧之势清剿‘三公园’。 这一夜何其漫长,近卫诸营卫戍皇城外围,明卡暗哨层层叠叠,封锁得飞鸟难藏。未时、一条消息传出,皇城遇袭,刺客走脱,实则只为混人耳目。宫中内卫高手会同仙剑宗的世外高人,沿朱雀门至宣宁宫一路待命,只等第二日早朝诛杀杨烈。 这一番布置,仁宗李哲凯可谓处心积虑,却意外的困住一个人。 上官青青隐身在帷幔之后,一身宫女打扮,手上一盏宫灯,看上去再寻常不过。这两个月来她时常来看女儿,远远看见女儿笑颜如花,率意胡为的样子与青莲峰上毫无二致,有众人的骄纵,可能还更荒唐些。至于那个人,见过几次,却隔得很远,有了御风营的保护,上官青青不得不离得更远。原本与宗门一起进宫见他也许更方便些,可是一来不想让宗门知道此事,二来自己还未下定决心怎样面对那人。眼见曹妃将婉儿环在膝前,比亲生的晴儿还爱护几分,青莲峰主心想:如果有朝一日知道真相,妳还会这样对她吗? 此刻仁宗正向这里走来,身后是两老一少,自然是凌风真人、胡伯与阿呆。这个时辰不应该有宫女在这里,可屋外隐身的内卫均是好手,上官青青避无可避,只好侧身相让,期待众人走过时不会注意。仁宗心里正自揣揣,不知还有哪里没想周全,杨烈的人马被他调往城西,近卫中倾向杨系的也在自己掌握之中……。 如此众人徐徐而行,堪堪数尺就将与上官青青擦身而过。但胡伯眼光何其锐利,略一沉吟,猛然回身脱口道:“妳是何人?此刻怎么在这里?” “转过头来,莫要让我说第二次!” “上官宫主,您这是…….扮得哪出?” 仁宗茫然抬起头,面前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阮青青?………你是青青么?怎么来了这里?” 一盏宫灯跌落,火烛顷刻间烧穿了彩绘的躯壳,旋即吞噬了它,一切阻隔这一刻灰飞烟灭,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第三十三章 祸起萧墙 世人都说:百密一疏,这一次也不例外。.tw正当仁宗与青莲峰主离愁别绪、爱恨交织之时,三公园外的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跑来一个妇人。此人正是杨妃宫中乳娘庞氏。此女于宫门封闭之前出了皇城,一路进了三公园,照例带来杨妃的口信。之中无外乎:仁宗只顾与那曹妃厮混视自己如敝履、如此下去祸乱宫闱国将不国,等等怨妇之言,让杨烈忧烦不已。 杨烈正担心天下大局,不料这个妹子小家子兮兮、一句有用的没有。耐着性子,照例安抚一番,教了些从长隐忍的缓兵之计,又塞了些财帛与那庞氏,让她快走。那庞氏欢天喜地的出了门,一路并未回宫,却转入街市闲逛。 眼见未时将至,这才急火火的往回赶。一到正阳大街,远远的就见道路封闭,商贩行入皆被挡在三里开外,好像是宫里遭了贼人。庞氏自小入宫,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整军卫戍的惯例罢了,当然不以为意,但凭手中通牒一贯来去自由,就向前凑了过去。 不料、她不说自己来历还好,一亮出通牒立马被人按住,一路被拖拽着来到金水桥头,就此羁押起来。持主而娇的庞氏犹自大呼小叫,黑暗中却被人一把捂住,看来人却是近卫左毅超。那左毅超用手指做禁声状,悄声在她耳畔低语道:“正愁看管得紧无法脱身,还好有你。今日怡和殿封了、宫人中不少熟人被捉,看情形,恐怕是冲杨家来的。你安静在这里,待会我会想法子送你出去”。 过了两柱香时分,那左毅超将一身校尉装扮让庞氏换了,乘夜色顺金水河将她弄到僻静处。又恐脱岗太久被人发觉,左毅超又匆匆溜了回去。庞氏只得自己战战兢兢回转三公园。由于担心打草惊蛇,仁宗此时尚未发动。关闭城门、封锁三公园等手段,要到明晨杨烈进宫之后。庞氏这才一路顺畅、报信成功。 尽管尚不知仁宗计划,各方渠道所获信息也模糊得紧,杨烈却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庞氏一番言语,让杨烈预感到这次定然凶险万分,他只略一犹豫就作出判断。当先布置了门下死士一番,自己则率众亲信二百余骑飞奔西门外,那里是禁军左营所在。 此时夜深人静、都城却未宵禁,一切似暴风雨前的安详。txt全集下载.80txt杨烈隐身在一众家将里,沿途未遇丝毫阻拦。这二百余骑战马一路疾驰,不到半个时辰就踏进左营辕门。迎面就见马如龙全身披挂正要出门,见杨烈进来,马如龙欣喜道:“天幸将军周全,吾将正要去寻”。 一行人来到正堂,将中下级军官一个个叫进来,犹疑不定者当场斩杀,疾风暴雨之下,先将这六千人牢牢抓在手中。 离此五里半有座小镇,名曰:得胜。那里驻扎着禁军御侯营三千人,却管理着禁军一万多匹军马跟重甲,原本守将魏忠得到的谕令是:‘明日晨时、列阵北门外候命’,此时还在作最后的准备。杨烈派人骗开辕门,六千人蜂拥而入,二话不说就将魏忠砍了,御侯营中杨烈一派不少,自也奋起斩杀异己。就这样、只一炷香时分,杨烈手里就有了万人骑乘。 那杨烈一生戎马,杀伐决断自与仁宗大相径庭,兼之谋划许久,最好最坏早已明了于心。一旦发动,就凶猛异常。 当夜子时,安阳西门,守门官费清一身轻甲端坐城楼。南元帝国貌似天下太平,几十年来京城从没有封闭过城门。今晚气氛萧飒,那份由神机营手递手交割的谕令中、只说‘辰时三刻关闭西门、擅自开启者斩立决’。这足以让费清敏锐的感觉到------要出大事。他是仁宗三年钦点的武魁,论家世、不折不扣农民出身,自幼膂力过人,恩科时力提八百斤,时称‘费八百’。这些年与杨烈走得不远不近,外人都道他是个标准的骑墙派。其实,自打仁宗钦点当天,这位一根筋的武人就暗中发誓尽忠朝廷,这些年明里暗里请战不下百次。只不过仁宗身边的贤臣实在是太少了,白白错过了一员猛将。 两个时辰之前,手下通报:一队人马出了西门,为首之人似杨府家将。这费八百‘滕冷’一声从榻上蹦下来,飞奔上了城楼,第一件事:就是将副将的鼻梁一拳打塌,绳捆索绑投入地窖。然后,将手下五百人中的弓箭手全部调到高处,刀斧手则列队城门之下,藏身两厢窄巷,四副床弩也自箭楼一字排开。此时、护城河水干涸只剩河床,又被冰雪覆盖,深度不过三尺,吊桥在神宗年间就拆了,某种意义上,京城----早已是座不设防的巨大商铺。 杨烈的军马抵达城下一箭之遥时,西城门大开着,城头之上黑沉沉地,让杨烈有种错觉,是否有点反应过激了。他向马如龙点点头,前队二百骑列队小跑着进发、一路扬起些许尘土。眼看最后一人进了城门,杨烈心中数着,从一到三十,没有任何异动,数到五十依然如此,杨烈高举右手正要向下挥出,只听城门吱呀呀开始闭合,深夜之中尖锐异常。紧接着、厮杀声自城内传出,几只信炮腾空而起、在高处炸响,惊得杨烈身下坐骑一阵打转。 杨烈抽刀在手,大喝道:“拿下西门,首登城楼者升三级!杀!”大队冲到城门时,尚有小半扇居然卡在那里,费清暗叫糟糕,当先冲到,用肩头死死抵住横杆大吼一声、奋力推送,却无论如何也不动分毫。巨大的绞盘呻吟着,几十个健卒憋得青筋暴跳,两扇重达千斤的城门,只差一线竟然成了摆设。平日里费尽心机操练纯熟的韬略、十年来那颗忠君报国之心,眼看就要化为乌有。让这个九尺汉子,须发蓬张、彻底癫狂。 “放箭!放箭!”嗖嗖嗖一丛丛箭雨顺城头而下,十几杆长枪由内递出捅穿了当先者的马腹,前仆后继的冲撞让骑者纷纷从马上坠落,登时在城门洞内堆积起来。 杨烈看得真切,大声喝道:“去北门,快!趁城门未关。快!”那马如龙高举长刀,当先引领两个千人队冲了出去。 此时杨烈深知,今日先机已失,若再陷入攻城,自己就输了七分。 费清手下校尉之中,三十多人是杨烈死忠,尽管那副将被捉,一时群龙无首,却还是有人偷偷在门角处垫了一方条石。费清使万钧之力,那半扇城门仍然闭合不上,缝隙间虽然只容一马,却成了祸患。一只冷箭遥遥飞来,钉在他肩头,轻甲尽透叨在肉里一寸。费清也顾不得许多,让亲信将门内一对千斤石鼓搬来,算是暂时抵住,自己将那只雕翎掰折在肉里,抽刀回身砍杀而来。 当先入城的二百骑糟了绊马索短弩之类的埋伏,正乱作一团。主将虽落马,却勇悍不退,口中高叫:“杀!杀回去!迎将军进城!杀!” 费清咬牙亦步亦趋砍杀上来,盯紧这主将,誓要先将此人砍翻。沉重的刀锋若开山巨斧,砍在头盔重甲之上火星四溅,只杀得身后百步一条血胡同,脚下磕磕绊绊尽是尸首。半炷香时分,那主将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城门那道缝隙,却越撑越大。几十杆长枪断折,城门洞内拼死坚守的校尉,人人虎口尽皆崩裂,门外百十匹战马拥堵着,七八匹前蹄撑在城门上,马蹄下是一片哀嚎,更多的战马拥上来,更多的骑手惨遭践踏。两扇城门缺了精钢门闩,终究难堪大用,轰隆一声分开两边,那对石鼓也无力的滚在一旁。门外一大团血肉、似决堤的洪水般喷溅进来。 此刻、原本该发挥作用的床弩,迟迟没有动静,不用问、早被奸细之人损毁。费清此时彻底悔青了肠子,自己一时的杀敌心切,却换来万劫不复的结局。 绝望间他一回身,只见到五十几个人跟随,大街上眼见是一个活人也没了。知道今日定然死在这里,费清一把将头盔扯飞出去,向手上吐了口唾沫,迎头将那团血肉里爬出的人影斩为两截。索性大笑断喝道:“费清在此,今日定让尔等八百人陪葬,来呀!哈哈!” 这一晚,阿呆和御风营护卫慈宁宫,他倒是借机打了个盹。睡梦中,邀月含笑走来,轻托自己下颚,还是那般消遣摸样。接着是晴儿不悲不喜凝望自己,不怨不怒。一旁的莲儿,那惋惜的目光让人心里一阵发虚,最后是巧儿泪眼婆娑,还没说上半句,就被上官婉儿一把拉走……。 这位爷一肚子话憋住了好委屈,耳畔一声炸响却将他惊醒。阿呆闪身上了屋脊,就见胡伯负手而立、面向城西,厮杀声隐隐传来,安阳城里人家渐渐燃起灯火。然后是城北号炮声响,马嘶人叫响成一片。胡伯侧耳倾听,面色凝重。不久,神机营传讯:北门失守,轻车都尉马如龙帅乱军向皇宫而来。 “哼哼!张悦这匹夫果然反了。军儿、你的先锋营安在”。“禀都统,先锋营在正阳北街设伏,强弓硬弩无数,定让那马如龙有来无回。”“留意自己人。如遇异动者,斩。去吧!”“得令!” 马如龙是幸运的,不光顺利进城还躲过一劫。那张悦手执一把滴血的钢刀,将马如龙亲自迎进城来时,德胜门内的瓮城里已经躺着一百多具尸首。马如龙赞道:“好!不枉将军一番器重。”当下,将手里两个千人队分出一支给张悦,让他肃清午门外的驿馆街,将那里作为进攻皇城的前哨。自己带了一千人马顺城墙飞奔西门,来迎杨烈。就是这个决定,救回他一条性命。 原本北门守城官张悦还沾点皇亲,年纪与仁宗相若,历来被看做仁宗一脉。可惜、李哲凯还是低估了杨烈的专营,这张悦实际是与他有仇的,他却蒙在鼓里。 当年北靖王大婚的时候,太后钦点了三个候选:周氏、杨氏和曹氏。其中、后来的正妃周氏,自幼与那张悦青梅竹马,备选进王府前就已经私定了终身。那周氏自打进了王府就郁郁寡欢,成了十足的冰美人。这种哀伤神秘的气度,让只有十七岁的北靖王大为着迷,尽管论家世背景周氏应该最不被看好,但在李哲凯执意之下却扶正成了王妃。想他一个还没定性的少年,哪里懂得怜香惜玉,新婚不过半月,就对不肯迎合的周妃失了兴至。加上为了掩人耳目,平日里就荒唐放纵,这位后来的皇帝,在一次拂袖而去之后,就再也不看周妃半眼了。 他不当人家是回事,可在张悦眼里却把周氏惊为天人。受尽冷落、幽怨成疾的周氏,一封封泣血的信札传到张悦手里时,如剜心钢刀一般,让张秀才愤懑难平、发誓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一年后,在周氏香消玉殒的那一刻起,这种仇恨就真正变成了不共戴天。那时还是家将的杨烈,虽然没有推波助澜,却深深的看在眼里,为多年之后的这步棋子埋下了伏笔。 却说那马如龙遥遥望见西城楼时,西门里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费清手中的金背砍山刀还在机械的挥舞着,却哪里还砍得开骑兵重甲,肺叶像开了锅的蒸笼,手臂似有千钧,每挥出一记就开始大口的喘息。当那把削铁如泥的兵刃翻卷着被重甲弹回,费清再也抬不起胳膊阻挡面前的长枪,那枪尖贯通了他的咽喉,冰冷而锋利,费清的左手死死抓住枪杆,骑手一时难以争夺,只好任由其脱手,纵马而过。 当杨烈骑马入城时,就看见费清的尸身抵住一根长枪跪立在一堆血泊里,双目似铜铃般瞪视前方,离他约十五步。杨烈在他面前略微停顿了一下,错身而过时,反手一刀将首级割下。沉声道:“将此头悬于城首,祭奠死去的弟兄们。”言罢纵马向东而去,刀光直指皇城。 第三十四章 风火围城 城东紧邻栖霞山,却也相隔十里,那支伏兵接到的是死令,除非仁宗手谕、不敢擅离半步。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此刻距离入城还有二个多时辰。尽管号炮连天,刘允却不是个当断之人,坚忍着只等那道手谕。 此刻,东门早已被神机营王天罡接管,东门守备也是今晚被杀的第一人。王天罡此刻应该是都城里唯一得晓全貌的人,神机营里干的就是潜伏追踪暗杀、刺探传递信息之类。安阳城里一切异动尽收眼底,一道道消息也汇聚于此,依王天罡此刻的判断,应该立即在三公园一线的街道上截住乱军,与皇城人马分段抗击拖延,等待援军一到胜负立判。可三柱香时间都过了,自己亲手训练的八只蓝羽信鸽却没有一只飞回东城楼。 王老头在城楼之上如困兽游走,口里大声咒骂:“原本一盘好棋,如今看来不过一盘散沙。”突然、他猛地一拍脑门,“糟了!” 俗语说:人有人路,鸽有鸽道。此刻、几条鸽路所经过的屋脊上正张网以待、神箭伺候,那些赶往皇城信鸽,亦或快马疾行者,都已被一一射杀。此刻的皇城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所得到的信息也都是一个时辰之前的。 王天罡咬牙吩咐道:“来呀!向城南龙卫水师、城东栖霞山传讯,只说八个字‘刘允老儿,还不救驾?’。现在、马上!”王天罡怒吼道:“老子就不信了,这消息进不得皇城,还出不去都城吗?”说完操起一把军制长刀,奔下城楼,率众杀向三公园。 城西三条主街,杨烈的人马持续的冲击了小半个时辰,金水河畔一片箭矢射来,就有一片人仰马翻。纵然是主街,并排也只能堆砌开五列重甲骑兵,杨烈现如今人数占优,却无法展开,这大大延缓了他的步伐。 城北,张悦的一千五百人,静悄悄地融进驿馆街的阴影里,蜿蜒在几条小巷之中,正自潜行。眼看就望见皇城午门那高大的飞檐了,一阵轻甲的摩擦声,从四周响起。紧接着,床弩与硬弓那恐怖的吱嘎声响成一片。 “轰”仿佛一大群白鹭被惊飞的河滩,张悦的瞳孔里出现无数的黑点,数不清的血肉被洞穿的声响同时传来。蜿蜒的人流顷刻被钉在地上、墙上,最后才是凄惨的呼号被挤压着吼出来。隐身在飞檐中的弓弩手们,每人利落的三箭齐射,让一切逐一安静下来,也彻底冰冷下来。 一片皎洁的月光之下,守门官张悦死了,一只破甲重箭穿透了他的左眼,将他的头颅钉在一扇门板上,他的右手伸在怀里,同样被利箭洞穿,让手心里握着的一枚玉佩四分五裂,身边的亲随临死前依稀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幼娘,我来了……”。[..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此时的南元都城,已经乱成一锅粥。家家户户噤若寒蝉,门闩紧扣,老弱妇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三胖子这一日扮猪扮虎,刚把肝肠寸断的秀云安抚住,城中四起的火头就没眼色地蔓延开来。胖子将一众俏寡妇聚在堂屋里,也顾不得她们大呼小叫的,每人手里塞了一把刀剑,让家人将门窗紧锁,自己却引一杆红缨直奔铁枪镖局。 此时的铁枪镖局门户大开,镖师趟子手一百多人聚在演武场,门外还有三百多个伙计手执兵刃等着,胖子的大哥二哥也在这里。听完母亲白氏跟二叔一番布置,三胖子正想跟着往外走,却被母亲拦住了,“三儿,这次大伙都得去,就你哪里也不许去。范家总要留个人顶门立户,你最小你顶着”。见儿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位阿呆嘴里的‘大姨’,宠溺的拧住三胖的耳朵,笑道:“三儿,乖啊!过了今晚,你那一院子小贱人,就都娶了吧,这次妈再也不管你了。这下你逞心如意了吧。”三胖子鼓胀着那副大腮帮子,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唯唯诺诺的应了,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 铁枪镖局一行人上房顶的飞檐走壁,徒步的奔跑如飞,一溜烟也奔三公园而去。三胖子将门户封闭了,忍了半炷香时分,就迫不及待地追了下去。 金水桥边躺着一千多具尸首,战马插满箭矢如巨大的刺猬,近卫的弓弦尽断,钢刀卷刃,却也只拖延了半个时辰,已经退守皇城。此刻离天明还有一个半时辰。杨烈望着那道难以逾越的红色宫墙,无奈的挥手停止了进攻。安阳四门传来的信息让杨烈渐渐按下心来,现在,城西、城北二门已经如愿封闭,南门外是运河码头,那里的仓库里堆满了床弩云梯等急需之物,必须夺下。杨烈狠下心肠,一面向皇城喊话恫吓,却将手下人马大多调去城南城东这两处。只要自己可以掌控四门,皇城晚一点拿下,也不是什么问题。 在三公园外,神机营的步卒一触即溃,在横冲直撞的重甲铁骑之下,个人的武勇实在不值一提。铁枪镖局的散兵游勇赶到时,正遇到败退下来的神机营步卒。王天罡一看见带头的是白娘子,大喜过望,刚打过招呼,身后几匹健马疾驰而至,让老头手忙脚乱了一阵。好在他来得急吩咐手下是自己人,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误会。接下来,十字路口一场厮杀,将两伙人彻底搅和在一起。白娘子眼见力敌不得,一拍二叔那肥硕的肩头,眼神只一交汇,自己就带着十几个镖师上了房顶。借着城中火光,白娘子丢下一句:“我去烧了他的将军府,你们好自为之”。 一时间刀光剑影,怎奈全被马队冲了个七零八落。范家三个胖子已然杀红了眼,用各自硕大的身躯将整个街道堵得满满当当,三杆长枪力拔千钧,将先头的健马抵在街心。巨大冲力将血肉之躯逼迫得节节后退了两丈开外,却又被硬生生的定在那里。王天罡回望时,由衷的赞了一句:“忠勇之家,果然不负盛名”。四周的街道里不断传来马蹄声,一队队骑兵纵马而来,神机营与铁枪镖局这伙人只有且战且走,一路向东门败退,心中只盼刘允的那支奇兵快点出现。 可惜,直到东门出现在眼前,也不见援兵一卒身影。更糟心的是,原本大开的城门此刻却是紧闭着的,杨府的死士趁王天罡倾巢而出的功夫,攻陷了这里。好几百口人发愣的功夫,一排雕翎由城头倾泻下来,眼见是腹背受敌危急万分。 王天罡此刻心中后悔不迭,自己平日里自在惯了,实在疏于兵法韬略,此时此刻战阵冲杀可不是老子的强项,还是暂避为上。六七百人就这样被逼迫在大街小巷里抱头鼠窜。顺城而走这一路,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二叔先是后背中了一箭,跟着老大老二纷纷中箭,手中钢枪再也抵不住冲撞,外围的架子一下散了。那些铁骑眨眼间就将众人杀了个通透,几个纵横就变成各自为战,骑手的马刀长枪不断从各各角度招呼过来,喷溅的鲜血,抛飞的断肢,在黑暗之中格外森冷。眼看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王天罡招呼范家子弟跟一众亲信退入几处民宅……。 南门里的景象与这里大同小异,得了王天罡亲笔信的水师营,弃舟登岸冲进南门还算及时。可在宽阔的南大街上,前队的一千多人被杨烈的骑兵长阵瞬间冲散,仁宗处心积虑的这场突袭,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场混战。紧接着,南门里的军械仓库在零星的抵抗之后,牢牢的撰在叛军手里。上百副床弩,上千架云梯,巨大的攻城横木,三千多具制式短弩,无数的军弓箭矢刀枪……。迅速的让叛军从单一的重甲骑兵,装备成攻城拔寨的军团。层光微露之时,安阳城仍在杀戮之中,四座城门皆落入叛军之手,冲进城里的援军、保皇系的散兵游勇仍在拼死巷战,本该成为主角的刘允呢? 当那个背上中箭的传信校尉出现在刘允面前时,已经奄奄一息。那八个字的口信,让老城持重的刘允着实犹豫了一番,等到他最终出现在东城墙下之时,他却已经报国无门了。那紧闭的城门和高耸的城楼,让这些帝国精锐一筹莫展。 纷乱的大街上,三胖子单人独枪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那些叛军小队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路上,不只一队人马从胖子身边呼啸而过,对这个背靠街边的人影顶多呼喝一声,或者象征性的挥出兵刃。这是一个奇怪的场景,闯入街心的一切被无情的伐倒,那些靠边站的被驱赶得更靠边。 胖子长这么大还没有杀过人,尽管架打了无数次,伤人或受伤在所难免,但始终没有越过这道门槛。从小到大,家里的重大决定,轮不到他这个老幺说话,即使让他知道,也只是三分实情七分隐瞒。这种习惯性的回护,让胖子非常郁闷,可如今真正面对冰冷的杀戮时,三百斤的身板在颤栗。脚下一具尸体,仰面朝天躺着,一道伤口划过整张人脸,开放着、翻卷着,一颗眼球挂在鼻梁上,暴露在空气里,沉沉的黑暗里,那眼白参合在淋漓的血泊里是那样的醒目。胃里一团咸腥不由自主的涌上咽喉,这种自然的反应是那样无法抑制。又走了百十步,一户人家的门斗里半坐着一个人影,擦身而过时,胖子认出那是镖局的趟子手刘叔。望见他过来,刘叔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对俯下身去的胖子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好,好小子,叔没看错你…….”。 这个曾经在孩提时抱过自己的长辈,就这样死在他眼前,原本捂在伤口上的手最终也没有扶到胖子的额头。顷刻间,一种滋味一把揪住了他的心,让他失魂落魄惊恐莫名,这与他行侠仗义的初衷是那么格格不入,三胖子彻底的怕了。 三公园就在下一个街角,可这半里的路程是怎样一个难字了得。长枪拖在地上,脚步虚浮的胖哥,六神无主的向前走着,前方有自己的母亲,还有大片的鲜血和恐怖的死亡。他本应该飞奔向那里,可双腿无法控制的拖沓。 他终于开始奋力的奔跑,像个走失的孩子,嘴里嘶喊着“娘!”“娘!你不能死”,也许只有人性的本源才是无畏的,撇下街边的台阶和杂物,胖子冲到街心,越跑越快,手里的红缨抖起在身前越握越紧…….。 时间仿佛停留在辰时前一刻,灰蒙蒙的天光成为都城里抵抗一方的死结。原本可以趁乱完成的,随着晨光愈发明亮变得无所遁形。原本还能得手的巷战偷袭,开始被迫隐入街道两旁的建筑里,那些胆敢在大街上负隅顽抗的,被冲散撕碎,最终沉寂下来。火头开始逐个熄灭,三公园却始终未被点燃。 大街上开始传来那些怀抱尸身哭泣的声音,没有撕心裂肺、却隐忍得让人心碎。 第三十五章 两个人的杀戒 偌大的皇城里,恐慌在不可抑制地蔓延,时间越久越是如此。..tw那些内卫往来飞奔的脚步已经开始变得虚浮,面上开始带着强作的镇定。尽管叛军仍然被牢牢的挡在红墙之外,但不停飞来的箭矢已经在大殿前插得到处都是。深陷于围困之中的人们,最可怕的真不是弹尽粮绝,而那种与世隔绝才最让人恐慌。四个时辰已经够久,足以让那些对援军的希望开始变得渺茫。 在宣宁宫外,阿呆同御风营卫戍在此,寸步不能离开,原本准备斩杀逆贼的主力,此刻却成了最后一道底线。 如此风声鹤唳的时刻,这位爷却有点走神。仔细想来,自己的际遇还真可谓涤荡起伏。从一个汉阳城里只喜神仙杂记的异类书虫,到如今糊里糊涂站在风口浪尖上,才不过短短的半年时光。上哪说理去?估计廊下这些师兄们更应该如此想吧。孟浪真人,好可笑的别号,估计老头在宗门宣布此事的时候,一定笑得非常开心。最年轻的内府都尉,好值得夸耀的名头,估计南元朝开国以来,爷称第二没人敢叫第一了吧。可这又有什么用? 阿呆还没傻到认为这是一场凭空而来的富贵,可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又能真正懂些什么?他只是喜欢在最紧要时调侃一下,无论别人还是自己,倒是无所谓。 还有呢?就是深深的委屈,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委屈。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慈宁宫的方向,以他现如今的本事,三蹦两纵就到了,可偏偏要这样循规蹈矩的守着那一条线,犹若雷池。其实,此刻皇帝身边有青莲宫主加上护国凌风师伯,还有宗门七八十号精英弟子在此,根本就不缺我一个。这位爷就这样眉头紧锁暗中使劲,别人还以为他踌躇满志少年老成得似模似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胡伯仍在有条不紊的调配人手,可在不久之前四座望楼开始吃紧。叛军由城南调集来的攻城弩和云梯开始发挥作用,内卫的伤亡也开始让人心惊。宫中的太监宫女面对那些淋漓的鲜血时,像一群炸了窝的鹌鹑,失魂落魄、奔走呼嚎却毫无成效。这不,眼前的太医刚刚拔出一个内卫肩膀的箭头,按住伤口的小太监就开始嚎得跟头回进宫似的,仿佛那道口子是开在他身上。 随着胡伯的厉喝,几个哭闹不休、连同体弱筛糠者被拖了出去,让在场沦丧在恐惧中的人们、因为更大的恐惧而彻底安静下来。 此时此刻,皇城内外双方都有太多的顾忌,叛军现在要做的事儿更多,否则拥有九座城门的皇城,光想守是守不住的。 揪心的不仅是被围困在皇城里的人们。杨烈就在东城楼上,眼望着城外准备攻城的军马,眉头就像上了一把锁。南城的景象与这里大同小异,顺运河而来的龙卫水师人马越聚越多,不久围城之势即成。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路也只有两条。或者、趁北门还有机会,帅众突围远遁。要么,不管不顾攻下皇城将李哲凯拿住或杀死,即刻拥立自己的外甥福王即位。 可一想起那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杨烈的心里习惯性的踌躇了一下。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直到今天都未发动,就是因为这颗棋子太不趁手。不过现在这会儿,都他娘的无所谓了。 犹豫的时间很短,不久,那些左尚书周密一系的家兵就被派上了城墙,杨烈自己亲帅所剩全部人马,决然地冲向金水桥头。 城外在围困,城内的围困也在继续,那些蜂拥而上的儿郎前仆后继,都只为越过阻挡在前路的那道墙。 慈宁宫里,静悄悄的,十几个宫人候在暖阁外默默担着心,暖阁里曹妃与众女环坐在内,也是相对无言。这场危机看似近在眼前,可毕竟还隔着重重宫门。这种难得片刻的静寂,好似谁都不想率先打破,屋内众女个个若有所思,仿佛专注于炭炉里噼啪的声响。 暖阁之外的后园里,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水道,贯穿了整个院落的亭台楼榭,在硕大的方砖上蜿蜒如九条真龙。那是自金水河,经由皇城东南引进的一支细流。江南轩辕氏精心设计的明渠暗涌犹如神迹,无数心血只为博龙颜一笑。 若是在夏季,流淌的细流会遍布整个花园的回廊里,沐浴着难得的阴凉,引人赞叹巧夺天工的同时,款步跳避留恋于此,倒是惬意得很。清渠时宽时窄、曲折无穷,出口却隐身在慈宁宫东北角上。那里有座沉入地下的暗门,设有厚重的铁栅栏,每条均有婴儿手臂粗细。可现在是深冬、厚厚的冰雪让人忽略了它,更忽略了此处也是一道门,而且是一道虚掩着的门。 当初邢大宝在内里监任职时,因追查一起窝案,偶然发现这里。当时有心无意的瞒了下来,闲聊时又无心炫耀给了杨府的死士。那时这位风调雨顺的大总管,根本不知道留下的不仅是条尾巴,还是一场国殇般的灭顶之灾。 百十桶开水浇灌了半夜,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可以并行两人的通道。所以、当杨府的三百死士出现在慈宁宫的后花园时,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那场不远处午门外的大战,不过作了惨烈的佯攻。 也许这才是命运的作弄吧,在此之前,这个世界对阿呆来说,是新奇刺激与暧昧旖旎的。可此刻,对于这些杨府的死士来说,他们触碰到了孟浪真人命运的逆鳞,它终将引动一场怎样的风云际会?所有人此时却都蒙在鼓里。 也许,多年之后,阿呆所能记得的,就是这一日他开了杀戒。可惜、在这场无数杀戮的浩劫里,《南元通史》所录的“庚辰之乱”中,一个少年的杀戒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多年以后,亲历过的仙剑宗弟子却清楚的记得,并记录在《内门弟子历世录》庚辰年第一卷:“………那日、孟浪真人发疯般冲入慈宁宫,施展本门‘逍遥决’,游刃于杨逆死士群中,如汆花蝴蝶。发动自身所创绝学‘丢人一刀’,轻描淡写间何等潇洒飘逸。只呼吸间、竟将阻隔之人‘畔甲丝绦’尽皆削断。当日北风呼啸,杨逆死士纷纷惊觉中衣滑落膝弯,其状无不羞愤难当。当日,孟浪真人所挥数十斩,竟未杀伤一人,手法劲道之精准,令在场之人既愕然万分,又匪夷所思之极。然,杨逆死士竟毫不顾忌廉耻,提裤意欲偷袭。此时,落日峰大师兄萧宏宇、铸剑峰刘瑞诸君三人挺身而出,阻敌于孟浪真人身后,以寡敌众,终不幸殉道。眼见同门惨遭屠戮、七公主失陷于乱军之中,孟浪真人状若癫狂,大骂曰:吾愚也!卒大开杀戒,一时间、血崩如雨,尽染百步……………。” 同一天、三公园外,面对微露的晨曦,挣扎了一夜的胖子也在经历杀戒的折磨。白娘子残破的尸身倒挂在屋脊上,曾经风情万种的双眸一片灰败的正看向他。让不忍直视的三胖子避无可避,身体因为绝望而无法动弹。那是怎样一番摧毁,范三少的悲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庞大的身躯里所能发出的,却只有孩童般的呜咽。那副欢天喜地的五官里涌动的悲伤,更能绞碎每一颗善良的心。 好久,仿佛是漫长的积蓄和点燃,他像一颗愤怒的烟火窜上了三公园那高大的围墙,他唯一的念想是抢回阿妈的身体。他相信自己所能做到的、也是现在唯一能为母亲做到的事,就是如此。于是、杀戮在所难免。 也是多年以后,那个在东京城放了最大一把火的神枪将军,也就是后世那个混世魔王的鼻祖,注定在庚辰之乱中占据浓墨重彩的一页。可惜,这是以一个家庭的破碎为代价换来的。 “和三胖子相比我是多么幸运的家伙”。每当阿呆心中想着朋友、自斟自饮时就会有这样的感叹。接下来、就是深深的叹息,如果时间停在那一晚初雪之时该多好,那时的世界多么纯净、而令人期待…………。 第36章 爷终于来啦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霄传送大阵终于平静下来。txt全集下载.80txt从眩晕中逐渐恢复了意识的阿呆,睁眼第一线,是大片赤红的颜色,阳光从头顶正中照射下来,耀眼异常。阿呆缓了好一会才逐渐适应,却感觉周围灼热得像有一团火。起身查看自己,发现自己又一次不着寸缕,出发时所有携带之物都已灰飞烟灭,大阵漩涡的扭力何其强大,若是没有经过淬体的人,恐怕此刻早已成渣。 除了右手那把流云斩仍然卡在平台缝隙之中,曾经固定住自己以外,就是先天精魄上的红绳还在脖子上。他慌忙将阵眼里的精魄抽出来,果然已经灵力耗尽暗淡无光,又恢复了铜符原本的样子。还好那份清凉仍在。 看到自己这副三年前光腚贼的落魄摸样,这位爷失声大笑道:“还好!没带你们过来。要不就成了光腚贼婆大聚会,哈哈!真的好期待耶!仙人们,爷来了!爷终于来啦!” 等到这位喊累了,也彻底看清了。石阵周围赤地千里,映衬得天空都是一片血红,四方皆是无边的暗红色砂岩,质地坚硬,此刻正晒得火烫。由砂岩组成的破碎的地表一直延伸出去,连成无际的戈壁,茫茫然不见尽头。地平线上气流扭曲升腾,无风、无云、无树、无人影。 大阵孤零零的伫立在此,恢宏、浩瀚之中却聊无生气,哪怕一颗枯草一只甲虫也能让人感到一丝慰藉,可惜什么都没有。耀眼的红色晃得人眼刺痛,阿呆努力搜寻哪怕一点其他的颜色。 万幸、日影所指之地隐隐有一块墨绿显露出来,好似一方绿洲,目测恐怕三十里之遥。阿呆此时口渴难耐,气力倒是恢复了几分,决定向那处绿洲进发,心中想着:好歹先弄身衣服遮体。 就这样,先是第一个三十里,然后是第二个三十里,正在此处,阿呆看见了一堆人骨。这具骸骨其他的部分早已不见,只剩下头骨的顶盖,和一段前臂骨还在。那段前臂骨上仅剩两根指骨,却深深的插在地上,要想在戈壁上插得如此之深,需要极大的力量。阿呆在想,此位前辈应该是被大阵的巨力所伤,行到此处力竭而亡。阿呆蹲下身子,望向那臂骨所指的方向,是那片该死的绿洲……它仍然在三十里之遥,绿影婆娑愈发的诱人。 这里无遮无拦,就连头顶也是一片云彩也无,持续的暴晒正将自己体内的灵力一丝丝剥离。光线之中仿佛有种无法抵挡的腐蚀之感,即使是全力施展护体神功,火力也会渗入皮肤,让自己越来越虚弱。.tw 这里、完全不像自己曾经过的大漠,那里至少还有风和沙山、还可以向下挖掘一处地坑,这里却只有红色的砂岩。有挖坑的力气,还不如多走几步,尽快逃离这里。随着体温越来越高、口渴的感觉愈发强烈,而且蹲久了,身体某处有股烧焦的味道。阿呆一口将铜符含在口里,靠着那份清凉,让自己保持清醒。判断了眼前的形势,毫不犹豫的将那块头骨拾起,用项上红绳束在腰间,好歹遮蔽了那处部位。最后、这位爷做了一件后世再熟悉不过的事情:拔出那截臂骨,冲着前方的那片绿洲狠狠地比了比,那竖起的指骨正是中指无疑。 “看来,这里危机四伏,眼前景致应该是一处海市蜃楼,或者是恶意设置的阵法,十足的陷阱。”阿呆自付还能再向前而行百里,可这里没有方向感,妄动就是找死。看来,一切要躲过骄阳,等到夜里再说。 凭着神机营所学的寻踪八法,阿呆得以回归石阵。躲在石阵难得的阴凉里,经过了难熬的四个时辰,日头才执拗的落下,那里被阿呆暂定为西方。中间,阿呆一只手端着那块头盖,艰难地接了自己的尿液,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含泪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头,发觉,好像还真有点甜。一时间恶习又犯,在黑金色的石阵上,用九州文字和宗门密字,留了警示之语,不忘提醒后来者:“绿洲是陷阱、自己的尿很好喝”。 入夜,按照九州界大漠的规律,随之而来的应该是急剧的降温,可这里仍然酷热难当,让赤身*的阿呆如受炮烙之刑。好在天上的星宿与九州界无甚区别,天罡北斗还在。这位爷用流云斩占卜了一番,决定向西南方而去,那里是九州界之时,家和宗门的方位,佳肴、知己、好运、荣耀、仿佛总是在西南方等待着自己,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夜的跋涉,让淬体过的脚底也血肉模糊,阿呆心中感慨,庆幸自己在大漠的历练没有白费,这个时候,要是再有泡尿就好了。 天光微亮的时候,阿呆看到了第一棵树,转过一道矮梁,他看见一条浑浊的小河。这位爷有种想哭的冲动,真想飞扑过去将头深深的埋在里面,然后再好好洗个痛快! 可天下有大喜,就有大悲,河边如芦苇般的长草里,刹那间跳出几个人影,将虚弱的阿呆团团围住。待阿呆缓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抢了。正确得说,他被一群法力强横的乞丐给抢了。不但抢了,还被人很是羞辱一番。连唯一能够遮体的头盖骨,也被人夺了去。经过仔细的端详和狐疑的狂嗅一番之后,那一半头盖骨又重重的摔在阿呆脸上。那把救过自己一命的流云斩,在这伙强盗眼里,明显像一把折断的砍山刀,被人家在胳膊上试过了锋芒,竟然连一道口子都划不破,结局自然是丢弃在一旁。 此刻,面前是一个粗豪的乞丐,手中正撰着那节臂骨,每说一句就用它击打一下阿呆的额头。尽管不知道人家山大王在说什么,可也估计得出来,任谁埋伏了一夜,打劫的却是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裸奔男,根本就不是‘扫兴’二字能形容的了。唯一有点价值的铜符,此刻被他含在嘴里,倒不是他有意为之,实在是这天实在太热了。 那大汉又是没来由的一下打来,敲得阿呆额头‘咚’的一声。虽然并不如何疼痛,但这羞辱的滋味实在难受。见大汉手指那截骨头大声嚷嚷,估计是问自己为何要带着这个。不回答不行,回答吧又言语不通。阿呆索性口中嚷嚷、手上一通比划,那意思是:东边路上捡的,想找个地方安葬。看人家实在不懂,他又竭力传音一番,能用的母语、方言都用上了。心中哀叹:哎!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好不容易,大汉身边的一个老者好像有点看懂了,阿呆赶紧唯唯诺诺连连作揖。不是阿呆不硬气,只是一双手又要顾着遮遮掩掩,又要比比划划,实在是尴尬呀!而且,这些人身法灵便,身上看似破破烂烂的衣衫,却将自己得意的水月斩尽数抵挡了去。更可怕的是,个个出手如风力道奇大,空让这位爷毫无办法,以往那些出人意料被人家尽在掌握,看来境界上差了不是一分两分。如此强横的高手,还好在九州界没有。阿呆只能安慰自己,时刻提醒自己要想办法活下去。 那老者批手夺过那截骨头,扔给阿呆,回身与众人说了几句。那大汉一把揪起阿呆来到河边,任由阿呆喝饱,回头向老汉询问着什么。阿呆知道大限将至,自己所受这番凌辱,不过换来一顿水饱,估计接下来就是手起刀落,小命玩完。 突然、他灵光一闪,用指骨在河滩软泥上,飞也似的写下几个宗门密字,又在下边衬上几个九州文字,字意是:仙剑宗人,救命。 那老汉一眼瞥见了,竟然走上前来,用脚底抹去九州文字,矮身用仙剑密字写下一句:‘从何处来?’ 尽管有些倒下笔,却让阿呆心中一阵狂喜,连忙奋笔疾书。只见一老一少,蹲在河滩上不停书写,到得后来,阿呆索性掰下一截指骨递与老者,二人就如此交流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这一界的四季各有各的壮阔,自有无尽繁花锦簇、冰封傲雪的奇景。可在这北疆边城,好像只有一季,除了酷热还是酷热。阿呆后来才知道,由此向东向北的这片戈壁,竟然有十万里之遥,再往前才是另一处国度,那天若是走错,恐怕自己连那块头盖都剩不下来。 这里是九霄‘风火境’,传说由四块高低各异的大陆组成,方圆何止亿万里。每块陆地之间均有一处天堑,让大陆之间泾渭分明。这条戈壁地带名曰:赤海荒原。是西南大陆‘暹罗国’的北部边疆。距离阿呆被辱之地不远有座小镇,名曰:回头,意思是:有事没事赶紧回家。 离此八百里才是下一个边镇,千里外才是又一座。这种格局,主要是因为这里水源奇缺所致,倒不是有意安排。阿呆当天所喝之水,实为城中流出的生活污水,害得阿呆不光拉了七天,还恶心了一年。 戈壁边缘出产一种‘嗫骨鼠’,牙齿坚硬,是打磨箭簇的好材料。皮毛坚韧是作箭袋的材料之一,也可制成一些耐磨的皮具。一副毛皮牙齿可各换小半斗灵谷或者一块低阶灵石。那天这伙人是猎鼠来着,好不容易等到一只,却被这位孟浪真人的气息惊走了,要不是那老汉识得仙剑密字,人家可真不在乎杀个人。这里本就是个杀戮的世界,强者才能自在逍遥。打不着老鼠,顺手杀个人、越个货啥的,可是人家的老本行。 再往戈壁深处走,会出现一种‘噬岩蚁’,身体拇指粗细、外表与砂岩极其相似,往往成群结队爬行如飞,吞噬所见一切生灵。它体内分泌的粘液是制丹的药引之一,很是珍贵,一滴可换一块低阶灵石。可惜捕杀之人往往成为猎物,没两把刷子没人敢去。再往里去,可就是大神通之人也慎而又慎的了,此时还不是阿呆能顾及的。 这里万年之前曾经历过一场大战,北方大陆‘冀求国’的舰队飞渡赤海荒原,与暹罗国的修士大军在此激战百年。若不是东方大陆的‘万仞帝国’乘机发动了对冀求国的偷袭,这场战役还不知何时方休。在风火境的历史上,这种战争周而复始数不胜数,光是这座回头小镇就数度被摧毁、数度重建。在此界的那些神通大能眼里,这座十万在册修士的小镇,和自家的鸡窝也无甚区别。 第37章 阶级 抛开这三块大陆之外,就是最为广袤而神秘的中土之地,史称‘登峰神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亿万年来,来自哪里的消息少之又少,可每一个来自哪里的消息都与此界的定律息息相关,无一不成为此界流传后世的警世恒言。 曾经,这里的三大帝国成就过惊世绝艳的神通大能,也曾经狂妄地产生过觊觎中土的野心,可惜那里太过强大震撼,强大到有史以来的冒犯者们,尽皆陨落、无一人生还。 据说,中土之地,分为两域,地广人稀却个个法力无边。加之四周的天堑、或幽深恐怖、或雷暴纵横,强大的灵兽翻江倒海气吞山河,这极大的限制了修为,只有极少数大能可以渡过天堑,抵达哪里的边界。这种与渡劫相差无几的冒死之旅,很少有人妄动贪念,与传说中无尽的极品灵脉相比,恐怕还是个人的小命更重要些。 然而,在这风火境,也有一些虔诚的朝圣者,甘愿历经千辛万苦,穷极一生只为前往那里,即使倒毙在路途亦不忘世代追寻下去,此界对抱有这种执念的散修、统称为“旅修”,或更流行的贬低称谓----“驴修”。 可惜、这些历经万劫,用无数陨落的代价换来的只言片语,尽被帝国隐匿,被视为大陆最大的禁忌。像阿呆这种低阶的修真者,根本连听传说都是奢望。 此时,在回头小镇的郊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遥望小镇若有所思。数十里之外的镇南、十几道遁光划破天际,拖着炫目的光轨落人镇中。那是一月一次的给养飞舟,也是镇中宝来阁的运输工具。这宝来阁是暹罗帝国北部一个商修宗门,帝国的北疆一带遍布宝来阁的炼坊、丹坊、货坊等大大小小的生意。这些商铺密集在城镇里最好的地段,在这里、只要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置换或交易,亲民又实惠,有些像后世的‘夹了疼’跟‘卧槽马’的一站式服务。如今、却彻底成了这少年乞丐的一块心病。 “一年了,仙人们。爷来啦一年啦!混成这样也就算了,总不能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吧?”乞丐恨恨的念叨着,略带胡茬的脸上,原本那‘白晶嫩超’的肤色变成了深深的古铜色。一年来,为了追赶那些可恶的嗫骨鼠,少不了赤地千里的暴晒跟烈烈风尘。[..tw超多好看小说]与那些体修的盗伙在一起讨生活,不能负重是不行的。因此,在不断被呼喝跟踢碎屁股之后,乞丐身上、脸上多出了几道肌肉线条。现在看上去与当初那个文弱书生已经相去甚远,倒是有了那么点精壮挺拔的味道。 这里没有人认得阿呆亦或是孟浪真人,他更没脸报出真名辱没了先人,好在这伙人都以外号相称。他现在的别号是---‘条哥’,实际这是阿呆对自己的尊称。据那伙人不厌其烦地旧话重提中所述:那天、在晨光照耀之下,他们还以为抓到了一只活脱脱的白条鸡。在这伙人里他年纪最小,是老幺,所以在无数次将外号变来变去,直至索然无味之后,众人叫得最顺口的却是‘幺条’。如此龌蹉的名字,阿呆感觉有必要改改,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称呼自己‘条哥’。可惜一年了,几乎没什么外人,实际上连一条外狗也没有。 这个世界的语言,也就是暹罗国的官话,阿呆此时学得七七八八,可听上去总有股怪味。怪只怪教他之人就这口音。他们是这个世界里的最底层,连修士都不是,而是准修士,或者按回头镇里的说法,‘外蛮’、‘流民’。他们从外界传送到此,修为低下通常身无分文,历来不被本地人所接受,就算这里真正的本地人其实并不多。就像后世的首都青年,总想问候全国人民好吗,殊不知他们的祖籍也是曾经的穷乡僻壤来着。 修为低下的他们,靠卖些苦力,或者在谷园药园里干些黑工为生,或者以命相搏从赤海荒原的爪牙之下,猎杀些兔鼠之类换食糊口。如果这里的修士双眼一瞪,不给工钱,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顺从些还好,否则人家一挥手便人头落地,这里可没有官府衙门,无籍的生命连作肥料都无人问津。 暹罗国貌似帝国实则松散如城邦。这里有的只是修士联盟,这些联盟分分合合衍生了一个个家族。这些家族之间生吞活剥之后,只剩下最庞大的那一支。这里修为最高者的话就是法律,是君主的谕令。这些君主神一般的存在,受万民敬仰,所立的规矩经过传承,成就了后来的拥有庞大宗门的诸侯。实际掌控这些宗门的帝王之间,交战久了也会联合,每千年共同推选一个修为与实力无出其右者,是为:“暹罗神君”,各方诸侯则成为“列国仙君”。是战是和、是杀戮是放逐,只要这些人里的半数同意,就会立即执行。暹罗神君的千年统治,是靠强大的修为和实力换来的,因此,推翻或臣服都只是选择的方式而已,没人计较、只要你可以做到。 武力是这里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道理永远掌握在强大一方手中。因此,这里的士农工商不是不存在,却只是谋取修真资源的手段。每个人、都将不择手段的提高修为,作为毕生唯一的追求。 可大陆之上,已知的灵石矿脉、灵药仙府、精金产地等等资源,完全掌握在列国仙君手里,散修们要么找个仙君宗门被盘剥,要么直接被身边的强者盘剥。修为所依靠的灵力来自纯净的灵石和奢侈的丹药,如果既没有丹药也没有灵石,那就只能食用灵谷,这些灵力稀薄的灵谷,尽管吃十顿也不如一颗低阶灵石,但那是生存所必需的。 按暹罗国的度量衡,半斗灵谷等于一颗低阶灵石,这是上次大战之后的结果;百颗低阶灵石等于中阶灵石一颗,千颗中阶灵石等于一颗上品灵石。至于那些极品灵石,多数修士连见都没见过。至于那些吸收快捷又事半功倍的丹药吗,只有高的吓人的价格,和永远供不应求的份额,在塔基下的芸芸众生除非发了横财,否则是不会去消费的。 “想不到自己淬体三载,三千次的青莲之苦,只换来凝气初阶的流民身份。初阶到巅峰十二重,中阶十二重、高阶又是十二重。哎!重重叠叠需要多少灵石啊!该死的阶层!该死灵石!好好地,我为何要来这里?在九州界呆着多好?呼风唤雨、呼朋引伴、何等逍遥快活。哎!”少年乞丐自言自语着,身后是烈焰般灼伤一切的赤海荒原,前方那座小镇让他想起曾经的风火围城。掐指算来,距离那一日正好是整整三年。习惯性的调侃之后,那张清丽的面庞,又不可抑制的闪现在脑海,甚至连生存下去的艰难在这份心痛面前,也丝毫占据不了上风,更难麻痹自己分毫。 阿呆想先睡一会儿,所以他和着破烂的衣衫躺下来,山坡背阴的一面,仍然是令人无奈的滚烫,可三年来第一次这样想一睡不起。那个女子在自己的冥想里,在青莲秘境的痛楚里,在埋伏狩猎的闲暇里,成为自己进境的心魔,让自己再无寸进,沉沦得无可救药。 如今知道了,要想将先天精魄注满灵力,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灵石,回去当真已成遥遥无期了。残酷的现实,不仅仅让这位条哥长吁短叹。内心更有个声音在问,即使凌霄传送大阵真的会再次发动,你此时纵然回去,真的就能挽回什么吗? 烦恼、失眠、让此时不肯认命的阿呆,向着小镇方向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吼道:“老子要活下去------!老子要进-----阶!斗----争!老子要灵石-----!”这副情景,极像后世某种组织的宣言发表。却正是阶级斗争为纲中最浅显的注脚。 可惜口号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冷静下来的阿呆心中暗想: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谋生的手段。这里灵气不比九州境高多少,如若没有灵石、灵脉,尚不如飞来峰房中那道凌冽的山泉。自己这伙人为了生存团在一起,之所以打猎为生,看似无拘无束,实则不过万不得已。眼见平日里的弟兄,竟然为了最后一勺灵谷大打出手,真是让人心里黯然神伤。 老大虽然回护自己多些,可人家也是赤贫之人,来此十五载不过凝气三重,这种照顾终究有限。如果还靠跑腿打杂施舍来的那点灵谷,这新得的百年寿限,就全都搭在凝气期了。 一年来,自己原本切石断玉的水月斩进境甚微,只能将一只形如乳猪的嗫骨鼠打个跟斗,却无法伤其分毫。这一招唯一的好处就是、靠着这无声无息的突然一击,每次都能为帮伙抢得一线先机,因此分食给他、大伙也不说什么了。可阿呆不甘心,他要拉出来单干,为自己更快的修行做准备。 最近三个月,阿呆冒死偷偷回了几趟石阵,在发现骸骨之处守候噬岩蚁。不料噬岩蚁没等来,却幸运地捡到蚁群吃剩的一窝嗫骨鼠的牙齿。老汉被他这种不顾性命的举动惊到了,劝他说:小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切莫高兴太早,你手里这些东西,纵然拿到了镇上,也恐怕先丢了小命。还是在城外交易,虽然廉价许多,但有我在一旁,也安全些。阿呆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脚,硬是咬牙拒绝了。 默默地腹诽着:今天,说什么也要换回起家的灵石,只要铜符有一条符文亮起,自己就可以施展流云斩开始单干了。 鼓起勇气,阿呆行至城门口,偷偷坠在一名修士的身后,畏畏缩缩的扮作新募的苦工,一路果真躲过了进门税。终于闯入内城,远远望见宝来阁的招牌,条哥长出了一口气。这种成就感,比之当日临州一战时,自己立于百丈高城振臂一呼的感觉,还要过瘾。 回头镇并非仙境,除了这条街道还算有点摸样之外,那些散修所居之地还赶不上汉阳老家的规模。阿呆溜边走在屋檐之下,他可不想招惹是非,在册修士出手斩杀一个乞丐所耗费的灵力,或许是他唯一的指望。纵然小心翼翼,阿呆还是被一扇开启的门扉撞到了额头,开门的伙计一看是他,一脸不屑的就想补上一脚,阿呆连忙退避,方才躲过。也许是天气过于炙热,也许是实在懒得耗费力气,那伙计竟然没有踢实。门内就是杂货坊,阿呆眼看这伙计却有几分犹豫,不知这位心情怎样,别踢到铁板才好。 无奈生计所迫,阿呆犹豫再三,还是讪笑着凑上前,“这位前辈,方才这一招可是收发由心,高明得紧,这里是宝来阁不是?小的这里有几副嗫骨鼠的牙齿,不知贵店可收?” 那伙计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背手向地下吐了一口浓痰,这才好死不活的开了口:“换东西?”见阿呆猛点头,这伙计向左手边怒了努嘴,见阿呆不解,怒道:“换东西的走侧门,挡了风水看我不一脚踢死你。”阿呆裤腿上沾着那口粘痰,连声道完谢,这才转向杂货坊侧门。 在门口面含苦笑将痰迹擦干,这才轻叩门环。 第38章 平安是福 这次应门的是个老者,须发洁白却面嫩得很。.tw面无表情,也不看人,只堵住门口道:“这里没有杂役的活儿。”阿呆深施一礼,将两副鼠牙从里怀里取出,递给那老者,口中恭敬道:“前辈,贵店盛名远播,让小的很是仰慕,今日一见前辈,果然仙风道骨,这两副鼠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见那老者寒着脸接过,这才又施一礼道:“不知今后还有这种货物,可否在您这儿换取等价的灵石?” 老者默然点头,示意阿呆接着说。阿呆这才从怀中慎而又慎的取出四副鼠牙,递了过去。 “这一副成色差了些,加上先前这两副,勉强五块低阶灵石。”实在出人意料,这老者居然没有图惜自己的物件,还给了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 一年来,彻底被打回原形的阿呆不知遭过多少白眼、碰过多少钉子。反而是原本最简单的待人接物,却让这位条哥感动莫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者见阿呆一时怔住,也不多话,顺手递过五枚灵石,关门走人了。 阿呆此刻方才想起什么,嘴里嘟囔道:“小的姓赵,今日多谢前辈眷顾”。只听门内一声叹息,就此再无声息。 有了这样的经历,阿呆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径直去了城东散修聚集之地。不出意外,遭了几次白眼,又被像蚊蝇一般的驱赶一番,方才打听到了附近房屋租金的信息。 “没天理呀!没天理!一间半石府,还是地沟边上的,连个院子都没有,每月竟然要二十块下品灵石。这比抢来的都快些”。 阿呆一路悻悻然,回归东郊小山坡。 当日那个散修团伙的老大姓斐耶,来风火境之前的身世他不肯说,当然大伙都是如此。每每谈起家乡,这伙乞丐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先是出神的念出一处地名,然后眼神里流连之情一闪,就戛然而止。有的还会突然暴怒,让开心的话题就此不欢而散。久而久之,阿呆学了乖,能避则避,省得被当成出气筒。 可此次不同,斐耶老大看着面前的阿呆,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缓缓说道:“你从九州来,那里一定非常繁华和富足,你也受过很好的教养,这些时日我能感觉得出来。” “以往,没跟他们提起过,老夫自‘婆罗洲’来,那里四面环海花香四季,比之这里当真是……..哎….不说了。.tw[]当初老夫来此之前,都城万人空巷为老夫送行,那时自以为,人生浮华不过如此。刚来那几年,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家人亲朋,财富权利,如过往云烟,到底值不值。我想,你也应该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吧。” “传送我来此的大阵,在暹罗国的东南边,哪里冰天雪地、一年之中有六个月不见阳光。老夫当年不甘心,想方设法一路向北,总觉得往昔的荣耀还会回来。可同行之人一个个死去,而且死得毫无意义。他们、包括你们、都曾经是人中龙凤,来此之前必定混得风生水起,有的甚至是皇家贵胄,贵不可言。就因为这样,我们都万分的不甘心。可越到后来越觉得以往太容易,如今太难。越走越心灰意冷,到了最后,只不过是想寻一处阳光终年之地,了此一生。能提高自身修为固然好,保住性命才是眼前事。” “你想走,老夫不拦着,可有一句,‘平安是福’,你要记得----凡事都要留后手。老夫的心志淡了,可你还年轻,没准你能有一番作为,或可重归故里。” “在老夫家乡,修体为上,人人毕生打磨筋骨,不似你们九州之地这般修息为尚。在这一界,体息双修才是王道!老夫这里有一些粗劣的功法,凭此飞升到这一界才知道也无甚大用,不如传了给你吧。或许可以让你多些生机。” 老头打断阿呆的感激之言,将一套淬体术法念了出来,也不管阿呆能否记住。念完一遍,又念一遍,直到阿呆点头,却毫无征兆的暴怒起来,将阿呆轰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阿呆只身离开小山坡,偷偷留了一颗灵石在斐耶大叔的窝棚里。走出好远,眼见四下里开阔无人,阿呆突然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自己怎么变成如今这番天地,平白受人恩惠却无以为报,这还是那个曾经的孟浪真人吗?………。 岁月让人淡忘一切,生存的艰辛让人无所顾忌。可那一份执念,那一份情愫,既没来由,更没凭没据。雄心壮志,只有成功之人说得掷地有声,对失败者而言,只不过痴人说梦……..。 一日清晨、沉船镇、宝来阁、杂货坊。 伙计温耐一早将门栓撤了,正准备开门做生意,台阶下一个身影吓了他一跳。看清来人不过是个流民,这位资深伙计导气都不顺起来,正想大声呵斥,就见来人缓缓扔过一颗灵石,伴随着一脸真诚的笑意。 阿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嘴角上挑着显得既明朗又人畜无害,出口道:“小哥勿燥。我是来兑换东西的。嗫骨鼠皮,鼠牙各十二副。待会客人多了,我就不好在这里了,小哥还请快点。”这个时候,大街上还没几个人,而且这个流民出手倒是阔绰,这里的散修生活艰难,打赏伙计这种行为,非常难得。但温耐还是不放心,异常仔细地验过货,这才将二十四块低阶灵石交割。望着阿呆匆匆而去的身影,温耐记住了这个流民的长相,也记住了那句:“我会常来的。” 这里与阿呆当初落脚的回头镇,已经相隔两千多里,时间也过了一年。阿呆狩猎、兑换的步骤已经愈发纯熟。经过了上一个小镇的时候,阿呆终于决定找一处地方暂居下来,好为自己的在册登记做准备。沉船镇有修士五十万,在戈壁边镇中算是一座大城。而且,这里有一处地方非常特别,那就是‘募修会馆’。在这里,每个凝气中期修士均可登记造册,成为这个国度的正式人口。这个身份,可以使你有进入宗门、经商、置地等等权利。当然,你也可以作一辈子散修,修为大成时自然有人拉拢你,可惜,那是怎样一番机缘了得啊。 阿呆隐身在暗影里,观察了温耐很久,确定这个伙计暂时不会对自己怎样。这才一溜烟出了城门,向戈壁方向疾行了六七十里。转过一处低矮的岩丘,这才慢了下来。脚下小心的躲过几处陷阱,消失在一处低洼。这些机关对正儿八经的修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可以让自己先知先觉,有些防备。 终于感觉到一丝安全,阿呆这才席地而坐,掏出今天收入的灵石,一颗一颗数过、然后仔细的擦拭干净,用粗布四角包裹住,这才放进一处隐蔽的地洞之中,最后小心地撒上一层旧土。这番光景,不亚于地摊上捡漏的幸运儿,既发自肺腑的赏心悦目,又难以抑制的惴惴不安。 调息十二周天,阿呆体力刚刚恢复,就由身上变戏法似的,又取出两颗灵石。这就是他的后手,斐耶大叔的这一句他记得最牢。这附近有三个地坑,每个里面都有三十颗左右的灵石,他的身上总带着五六块,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妥当的地方。近期内就算遇到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即使有个闪失,他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将铜符与流云斩嵌在一起,拧开手柄后部的盖子,阿呆麻利的将一颗灵石按了进去。不到两息的间隔,那枚灵石眼睁睁的融化蒸发,一些驳杂的残渣随着阿呆的一声叹息,飘散不见。面对这部贪婪的吞金机器,阿呆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一年来,自己就像在喂养一只贪吃的大象,供了早饭就开始为晚餐发愁,只要敢喂它就敢吃,而且保证连个隔都不打,能干能吃不错,可惜活儿不是天天都有的。这样的好胃口让阿呆羡慕,自己每天只能消耗三颗低阶灵石,再多就会被驳杂的物质堵塞住窍位,难受上好几天。而且,常常伴随着跗骨的疼痛和气旋紊乱的眩晕。 这些日子里,铜符两面三十二个符文中,只有首字的一撇被点亮,却耗费掉整整三百颗灵石,那些可都是血汗啊。这让阿呆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慨叹当初为了来这里,所花费的是怎样的一笔财富。 有一次,阿呆为了一窝嗫骨鼠的残骸,险些被噬岩蚁啃掉了右腿,现在那里还留着大片的恐怖伤痕。还有一次,一伙流民偷袭了他,这把流云斩在最后关头也被人夺了去,阿呆足足追踪了八百多里,才将它抢回来。那一次,这位孟浪哥几乎死去。孤独袭来的时候,父母的面庞、那些美丽的容颜、兄弟们没心没肺的玩笑,这一切,像潮水般向他涌来,既留恋又折磨。现在,他依然只有自说自话。 “老子喂不饱你,你也不能舍了老子,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阿呆对着吞金机器,就像对着宠物般嗔怪又宠溺。其实,阿呆心里明白,若想达到来风火境之前的精魄状态,恐怕自己要富可敌国才可以。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想用流云斩填饱修真之胃,后来曾经奢望过回去,现在他清醒的认识到:既然,无数的灵石也填不满这无底洞,倒不如用这些灵石,让自己先成为那个富可敌国的人----那个绝世的强者。 为了保持流云斩的威力,他自身修炼耗费一颗,就相应供给铜符一颗,剩下来的灵石,阿呆会小心翼翼的收好。他的全部家当,眼看就可以兑换一颗中阶灵石了,可惜他还没有挥霍的资格,尽管那种没有杂质的炼化非常的诱人。 眼看着今天的第三颗灵石在丹田处化为灰烬,阿呆完成了当日的功课。内视之下,那道若银河般的涡旋外围有一条黄色的飘带,一个月之前开始出现,此时的纹理已经清晰可见。凝气初阶二重,距离中阶还有很遥远的十重天。三个月之前,阿呆如赶猪一般,追随嗫骨鼠一家来到这里,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这里的修士在狩猎时,不敢越过戈壁两百里的一道山梁。那道山梁高不足十丈,却仿佛绵延无尽。 阿呆认真观察过,发现那里是一道人工的夯土城墙,岁月的堆积让它看上去像一道山梁,被当地散修称之为:“寂灭岭”。 废了一番周折,阿呆才打听到缘由:万年前西北大战时,那里有座庞大的边城叫做‘忘忧’,暹罗国的一位仙君曾经陨落于此。他在临死之前奋力一击,将陷落的忘忧城沉于地下,同时将冀求国的旗舰也一并击沉。这也是沉船镇的由来。 自打忘忧城与百万孤魂沉于地下,这里的赤色砂岩变成了滚滚黄沙,更为致命的是,深不见底的流沙坑神鬼莫测,却成为噬岩蚁的终极巢穴。要不是那一窝倒霉的肥老鼠,瞬间倾覆在流沙里,这位孟浪哥好悬就着了道儿。 此时夕阳西下,命悬在天际一线,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蛋黄。地平线上热浪蒸腾,将那蛋黄扭曲得摇摇欲坠。阿呆等待着黑暗的来临,到时他的天目就可以开启,让那些喜好夜行的硕鼠无所遁形。而此刻,也是一日之中最难熬的时光。因为,每每一闲下来,怀念就向他袭来。尤其是晴儿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眼,总是准确无误的将他击中,心口震颤酸楚蔓延到鼻腔直至眼眶…….。 好在夜幕终于如约而至,一窝嗫骨鼠衔尾疾走在寂灭岭的边缘,阿呆抽出流云斩、嵌上铜符,一撇流光一闪,带着水月斩的劲力,破开群鼠身前气浪,“噗”的一声,几双小脚留在了地上,几个肥硕的身体前冲,随后滚落在黄沙里。流云斩如意婉转飞回手中。 以阿呆此时的境界,力度和准头完美无缺,尽管铜符上只有一道笔划的灵力,可那如小山般的灵石堆积下来,让流云斩的威力足以致命。想起一年前,无法割破鼠皮的尴尬,阿呆不自觉的吹了一声口哨,施施然来到猎物面前,满意的捡起战果。 今晚的收获非常不错,一下逮到两窝,减去损耗,应该能进账十八颗。阿呆向寂灭岭而去,沉浸在狩猎的欢愉和修为大进的喜悦之中。 第39章 寂灭之城 也就在此时,阿呆似乎忽略了些什么,那是对一个传说应有的敬畏:远方、一处低矮的沙丘突然向下沉降了数分,但这种轻微的变化还不足以引起阿呆的注意。(..tw好看的小说紧接着“噗”的一声,一道细微的烟尘升起,一个碗型的孔洞出现,仿佛开启闸门的第一道按钮,“噗!噗!噗!噗!”一个接一个的孔洞陷落,吸附着周围的黄沙流入其中。 终于、这些孔洞连成一道沟壑,以一个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寂灭岭蔓延而去。如果有人此刻鸟瞰这里,当可见到无数的沟壑正在生成,这些暗流管涌,似一条条血管编织的网。很不幸,这位爷此时正在这张网前进的方向上。 周围的沙粒不断涌来将这些沟壑覆盖住,深不可测的它们又快速的显露出来,如此往复,就像有上千条巨蛇在沙海下潜行。其中一道蜿蜒的裂缝,正以令人咂舌的迅捷向阿呆袭来,无声无息却触目惊心,似刺客发动的全力一击。 这位爷心中正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要是一切顺利照此下去,城西的那套院落应该可以考虑租下来了,“哎!”终于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屋檐喽……..。 “嗤!”的一声,阿呆就感觉脚下一滑,右脚软绵绵的沉沦下去,接着左脚刚一发力,却凭空失了借力之处。这一惊非同小可,以现在自己的逍遥身法,只要是能着力的,哪怕只有一分,自己都不会放过。一惊之下,阿呆右手迅捷的前挥,盼望手里的救命斩能落到实物。可惜又是一空,左手中的猎物也顾不得了,放手一抓却只有一把流沙。“完了!”阿呆就像沙漏中的银针,绝望的滑落向未知的深渊。 这是一个黑暗而漫长的过程,双眼口鼻不断被灌进黄沙,阿呆心里只剩下后悔:自己太贪心,也太狂妄了。人家沉船镇的修士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将如此丰饶的狩猎之地,拱手相送? 彻底的黑暗,屏息中的阿呆天目灼灼开启,心中祈祷那些该死的噬岩蚁不会发觉自己。自幼在江边长大的阿呆能屏息一柱香时分,此时正自极力拖延那道临界。想到死后也免不了蚁噬之悲,阿呆的不甘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肺叶里的一口气压榨得几欲喷出。求生的*,让这位爷四肢抓狂,如此更是无法调息,最后的一丝空气也自口中流走。万念俱灰之下,仿佛有一道寂灭之光邈邈而至,真希望这场浩劫不过是一场梦境…….。..tw 同一时刻,在暹罗大陆南端,遥远的天南山北坡,却似九州北国的千里冰封雪飘之地,一双兽皮短靴轻踏在雪窝里,看得出这双皮靴经过了细致的人工,针脚密实而隐蔽。啪、一节枯枝被人掰断,树影后显露出一个人影。一张满是炭灰的脸庞随即出现在寒风里,当那双洁白莹润的皓腕出现在喝着白气的唇边时,巨大的反差暴露了皓腕主人的心计,那双如鸿般清澈的双眸,让人更加笃定在那些炭灰掩盖之下的,必定是一张绝世的容颜。 不远处,有一堆篝火正旺,火上一只去了皮的小兽正被火苗慢慢舔舐着,一滴金黄色的油脂将滴未滴,配合着肋扇的浓香甚是诱人。火堆之侧一老一少正望着火堆出神。那老妇手里握着一串山核桃,正翻来覆去的转动,身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看着即将到嘴的晚餐。后世之中,有个方形的镜屏,就像此时的篝火一样,让疲惫一天的人们百看不厌。 那个拾柴的女子回转二人身边坐了下来,将手中树枝一根根架在火上,默然不语的,任由那火苗在她眼中跳动。那小姑娘,收回目光,凑到女子身边伸出手来,将一捧雪揉搓进一段皮毛里,抬起胳膊试图擦去女子脸上的黑灰。这个动作被轻巧地躲闪开,那老妇也投来嗔怪的目光。小姑娘小声的用暹罗大陆南方方言嘟囔着:“这里又没有男人,你们怕个什么?” 老妇摇摇头道:“世道啊!世道!再过几年,妳就知道有多险恶喽。”言毕,向那女子比了比吃饭的手势,满是皱褶的五官里,不禁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两年了,面前这个少女已经勉强可以用大陆的言语交流,但每当吃饭的时候,老妇却依然习惯用这样的笑容和手势叫她了。 这女子起身,不自觉的浅浅一揖,转身自窝棚里取出三只粗陶碗,臃肿的皮袍下难掩的身段,乌黑的秀发甩过,如雪般的粉颈露了出来。她先撕扯下一块肥嫩软肋,送到老妇手中,这才将最多肉的一只大腿递给小姑娘。滚烫的油脂让她不时吸吮手指,朱唇成圈不停地吹着气,蹑手蹑脚地甚是可爱。 静蔼的林中飘来一阵鸟鸣,枝头的积雪扑簌簌落下。少女伸手,掌心里多了一片雪花。让她想起慈宁宫那个落英缤纷的黄昏。“那个呆子过得可还好么?他现在哪里?还在伤心吗?………” 此刻冥冥中,那个滑落深渊的脑海中,也正电光石火的浮现一张张面庞,当然其中也有她的。当阿呆双手终于抓住第一件借力之物,已经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那一柱香时分,也许是漫长的一万年。 身边是一圈光滑的条石,天目所视之下,这里应该是一口枯败的古井。头顶上方仍有千万斤黄沙的威压,却只寥寥而下,犹如小雨洒落。两道粗大的横梁担住了一片屋瓦,三根破败不堪的圆柱托起了断壁残垣。 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单凭天目所视只能感知方圆二丈之地。那里,胡乱堆砌着坛坛罐罐、坍塌的家具、破碎的杯盘、*的窗棂,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阿呆将一嘴的沙子吐得是大气磅礴,当下的这位爷蓬头垢面、双耳灌满细沙,好一阵才凑齐五感。口鼻中不停地将唾沫鼻涕大声喷溅,好一阵跺脚摇头,全然不顾头顶上方很容易招致的塌方。这位爷已经死过几次,现在倒也不怕再来一回。 感知到身周一切,仿佛是一处酒坊,那些坛坛罐罐之中也不知还有没有遗存。这两年来,阿呆风餐露宿在荒郊野岭、谨小慎微盘算度日,仿佛早已忘记了曾经的享受。这里的一切,让他想起自家江边上的双合盛,想起那些与朋友知己开怀畅饮的日子。抱着侥幸之心,阿呆掂量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酒坛,不料入手竟然还有些分量,口苦难耐间,他直接拍开了坛口的泥封。 这一界的事竟然如此神奇,一股酒香立即弥散开来,浓郁的窖藏气息沁人心脾。空无一人的遗迹之中,立即响起一声怪嚎:“奶奶的,天见可怜,你终于开眼了!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若没记错有两年了吧,大难不死啊!哈哈哈!今日、就算这些是穿肠毒药,爷也要先喝了再说。” 第一坛酒全被这位爷无比大方的洗手洗脸了,第二坛已经挥发得只剩个坛底,阿呆一仰脖酒液顺脸颊脖子狼藉而下,来了个痛快。 只觉入口甘冽、浓香,沿喉入腹似火龙开路,犹如灵台甘霖让人精神一震,端的是烈酒中的极品!阿呆大难不死还有酒喝,此刻真是百感交集,边灌下几大口,边运功调息,模样甚是贪婪。这不知多少年前的琼浆,仍能保留至今当真是奇迹之极。阿呆只觉此酒强劲异常,瞬间将自己的酒量探了个底朝天,熏熏然地只想睡过去。连忙运功进入青莲秘境,引一线酒气顺指缝滴落尘埃,却也足足醉了七分。 眼见身周,只有左侧似乎有处镂空地带,向里也不知纵深几何。此刻无暇细想,只有谋一线生机,硬闯一条路了。阿呆又调息一番,炼化了一颗灵石,算是心中略定。又将剩下的全都喂进流云斩里,以防不测,下意识地拎了一坛老酒,这才向幽暗深处进发。 感觉一路之上气息还算流畅,除了*味道浓烈之外,暂时不觉如何憋闷。阿呆摸索着一截短棍,将身上装灵石的袋子裹在上面,用火石点燃。方才布袋之上溅了那无名酒液,燃烧起来倒是颇为明亮,光芒映衬出五丈开外。眼前是一团灰尘与黄沙包裹的朦胧之路,远方黑沉沉地,不停有瓢泼的沙雨掉落。 行出约小半个时辰,只见遥遥一片巨大的暗影,好似一片巨大的建筑。阿呆犹疑不定的埋伏了好一阵,见无甚动静,这才敢走到近前。 突然惊觉那些好似楼台殿宇的,竟然是一艘亘古巨舰,目视所及不过船尾一角,那些帆索腐朽不堪,自船上垂下,遍地都是残骸碎片。阿呆索性多点了几处火头,待火光慢慢亮起,一下照出老远。 一直以来,那些传说大多太过奇幻,细微处又不过只言片语。但阿呆还是对那场遥远的大战充满敬畏,尤其是那些冀求国的战舰,到底如何飞跃茫茫的赤海荒原,就是一个天大的不解之处。现如今终于见到这些万年前的遗存,除了震惊再无任何念想,这位爷这一刻彻底的石化了。 但见、眼前的这艘所谓的战舰飞舟,与自己所经历的龙卫水师的大船相比,无论从样式还是尺寸上都更加叹为观止。相较之下,那些官船画舫不过水盆之中的玩物罢了。暗影里,那飞舟船身居然高达九层,通体非金非玉,尽管落满灰尘,却仍可反射火把的光辉,实不知何种材料所为。那些高耸的桅杆,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这般场景,犹如一只插满擎天巨矛的洪水猛兽。掩映在周边恢宏的城市残垣之中,那种壮观森冷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心悸不已之下,又不禁庆幸万分,慨叹还好错过了那场史诗般的大战,如此恐怖的一击,怕是连逃都来不及吧。遥想上古那位仙君,竟然能单凭一己之力,将一座城郭连同一艘这样的汪洋巨舰击沉,那是何等的一种逆天神力? 第40章 九幽冥蝶 阿呆由一处破口纵身跃入船舱底层,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的迷宫之中。(..tw好看的小说穿过数重舱房,这才找到主道,好在笔直的底舱走廊异常的宽阔,一目了然的指明了路径。 阿呆借着酒劲,亦步亦趋的小心前行,用手里的火把依次点然走廊里的灯盏。内里那些沥青状的油脂,竟似煤油般冒出橙黄色的火苗,应该是一种鱼类的脂肪炼制,燃烧时有一股淡淡的腥气。 底舱中部,是一座巨大而繁复的符阵,随着半边船身的坍塌而倾覆向一侧。那些由某种精金制成的,尺码巨大的绞盘、纵轴、横梁、在巨大的撞击之下,东倒西歪。这一路,如同置身于一个巨人的国度里,让人生出莫名的自卑与惶恐。当一根连通主桅杆的符文大柱出现在眼前时,那种直插入穹顶的黑暗之中,仿佛能够戳穿一切气势,让这种莫名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咔哒”,阿呆脚下踩到一物,感觉尖锐的刺痛,差一点就刺穿脚掌。阿呆附身端详一阵,发现却是一颗紫色结晶碎片,呈现不规则的六棱状。 直到将它拂去灰尘、凑到眼前,这位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是?怎么这么眼熟?”。接着、是第二块更大的晶块,最后是大大小小满地的晶块,这些碎片向前延伸,直到阵眼中心那方硕大的紫色晶柱,一路竟然全是这种晶石的碎片。 “如此纯净的灵力波动!!!这是?灵石!!!这是灵石?!怎么会是淡紫色的?这是什么阶?没见过、不知道。应该很值钱吧……”。阿呆被一个接一个的震撼打击着,胸口咚咚咚作响,脑中昏天黑地的眩晕着,眼睛里一片片金星璀璨着。 这、难道是一条灵石铺就的道路?面前的一切,让这位爷已经彻彻底底的窒息了,也可以说是完全的沦陷了。如果这些真的是灵石,那么这里的堆积,简直就是一座经过筛选了的灵石矿脉。 阿呆将酒坛轻轻放在甲板上,将火把插在裂隙里,缓缓掏出流云斩,小心地拧开后盖,一切都是在颤栗中哆嗦着完成的。最终、一粒小小的晶体碎片顺利地嵌入凹槽,一息、两息、三息……一切都在这粗重的呼吸里停顿住了。 应该是半炷香时分,或者更短,或许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概念的阿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随后、一颗又一颗的晶石碎片被安插在凹槽里,灯影摇曳之中,先天精魄上的那些符文犹如有人无比缓慢的书写着,一笔一划渐渐亮起流光,这是世间最璀璨的光芒,对阿呆来说,简直是神迹。..tw直到最后,居然连外圆内方的边框也圆满地透出流光。 “咕噜”一声,阿呆吞下一口酒与唾液的混合物,又死命的掐了自己一下,居然不疼?是梦。再喝一口,又掐,还是不疼,看来真的是梦。阿呆没法不醉了,他是彻底醉了。比玲香阁的那次醉得还厉害。 醉眼朦胧之中,好像自己还炼化了几块淡紫色的晶石,好像是五块还是六块,没有丝毫不适不说,还无比舒爽惬意,配合着让人飘飘欲仙的酒香,当真是快乐逍遥,烦恼尽消。 最终,这位完全被灵石砸晕的前乞丐,怀里搂着一整坛闪闪发光的晶石、手中还不忘紧紧撰着一颗大的、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这一片静谧的废墟里,醉人的梦境是多么的难得。忘乎所以的时光流逝着,一滴浑浊的口水,拖着长长的丝线,最终滴落在阿呆胸前,梦呓声传来,在这空旷的船舱之中格外的刺耳,“婆姨们,老子发达了,终于可以回来接你们了……。哎---!莫要吵,一个一个来,。。。。。。” 唐突的、甚至是嫌恶的一声娇叱传来:“快起来!臭要饭的,死酒鬼,懒货!死到临头了,还睡!喂!”这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叫嚣着,让阿呆厌烦地翻了个身,慵懒的刚想继续自己的美梦,可那个不识时务的声音又起:“懒货!再不起来,保管你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待会儿那些噬岩蚁会先从你的嘴唇开始啃,然后是鼻子眼睛,它们会从你最单薄的地方钻进去,遇到坚硬的地方,就会吐出酸液一点点融掉。如果它们足够饿的话,不光是血肉,就连骨头也会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带走,牙齿啊、指甲啊、通通都不会放过,还真是不忌口的哦!” 如此恐怖的死法让这位爷睡意全无,彻底恼怒的条哥吼道:“谁呀!谁呀!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很烦啊?” 可眼前什么都没有,四周仍然是黑沉沉地,借着灯盏里已显微弱的光亮,那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臭酒鬼,让你向我吐口水,待会那些噬岩蚁肯定先将你的嘴啃光,看你还怎么吐,哼!”阿呆彻底郁闷了,四下无人,可这声音却是真实的,被人诅咒谩骂,就是找不到正主,你说来气不来气。 “谁呀?谁呀?有胆你就出来,看爷不拍死你!” “臭酒鬼!懒货!死要饭的!!姑奶奶就在你眼前,你竟然视而不见,亏你还是开了天目的修者,还不如个瞎子!”。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语,让阿呆彻底愤怒了,他腾地一声从甲板上跃了起来,寻声对着空处咬牙切齿的挥出几记水月斩,双眼如铃铛般瞪视四周、却依然找不到目标。空自挥霍功力虚批乱砍了好一番,最后只好颓然的收了手。 “呦!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拿出来比划?姑奶奶要不是以魂化形,一根手指就让你灰飞烟灭!切!!”那个尖细的不和谐音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 “奶奶的,斩不死你,老子吐你,你不是怕吐吗?呸呸呸!”阿呆愤怒于好梦尽碎,那是一个多么美的梦境啊,家人知己马上就要团圆了,被这样一没来由的怨妇给生生搅活了。 “呸呸呸!”仿佛回到屁孩时代的把戏,一蓬蓬唾沫星子飞溅开来,阿呆只想将两年来淤积的怨恨宣泄个痛快。 “喂喂喂!停!好脏!停---你就不能讲点节操?---!”那个声音仿佛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悲愤莫名。“哇---哈哈!原来你真的怕口水!呸呸呸!哈哈!求我啊!呸呸呸!”阿呆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通途,愈发的乐此不疲了。 “咦―恶!臭酒鬼!脏东西!好了!好―啦!算我服了,再不快点跑,就真的来不及了。那些噬岩蚁马上就会找到这里…….。真的,真的、我没骗你。”那个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带着无尽的委屈。 “那你先现身出来,让老子看看!” “哝!我就在你胸口的聚灵符上,你这个目高于顶、自以为是的瞎子。” “哇!什么东西!” 阿呆彻底无语了,在他面前的是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的情景。在先天精魄那块不足巴掌大的地方,卧着一只菜青虫,对!一只青虫!它正在歇斯底里的叫嚣着,但震惊中的阿呆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个会说话的怪物,是那么的出乎意料。六条后腿支撑着软趴趴的后半截身体,扬起的暂且称之为上半身的物事圆滚滚地,两边居然还有四条手臂一样的东西。刚刚的一轮口水,让这个估计是有洁癖的小家伙,正在不停的弹来弹去。最前端的两条手臂,居然拟人化的生有五根手指,此刻正在所谓的脸颊上刮来刮去。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呐?四根如毛发般的触须下,一双浑圆无辜的眼睛上方,居然有两条细细的如眉毛一样的东西。一道如鼻梁样的凸起,配合着两点深洼,似模似样。更可笑的就是那一条如嘴般的裂缝,此刻,竟然配合着声音一张一合。他娘的,真是见了鬼。 见到阿呆下巴几乎掉到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个神鬼莫测的生物,居然用拟人般的手指将四根如发般的触须捋了捋,害羞般的偏过头去。“没家教!这样看着人家。” 噗!阿呆一口胃液直接就喷了出去,唬得那虫妹子大惊失色,立马用那双拟人的双手捂住了口鼻…….。 正在这当口,那虫儿突然将四条手臂拼命挥舞着,咆哮道:“快跑!它们来了!!!”阿呆不明所以,正在发怔的功夫,那虫儿声嘶力竭的喊道:“快!快爬、上桅杆,快!” 空旷的废墟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铺天盖地的,仿佛竹林被顷刻间伐倒。当第一只噬岩蚁出现在阿呆脚边,那如脚趾般的个头,着实让人胆寒。何况在它身后那黑压压的队伍,更是让阿呆先就想起那虫儿的诅咒,顿觉嘴唇发麻。此刻刚刚发达了的震撼,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这位爷噌的一声窜上桅杆,就像一只火燎屁股的猿猴,拼命的向桅杆尽头爬去。 空气里,虫儿尖细的声音回荡着:“快!快!用力!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什么时候了,还拿着个坛子?呸!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还不快扔了!”阿呆四肢交替,奋力攀爬着,好几次想让这个怨妇闭嘴,可偏偏涌向足底的蚁群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天哪!这次死定了!”眼见这些家伙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加上天生又比自己更会攀爬,阿呆这下是彻底毛了。无数黑影,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一路索命般的蔓延上来。有几只已经钻进阿呆的裤腿,巨大的鳌齿叨进血肉里,钻心的疼痛。只觉得有一只已经在屁股的某处开辟出洞府,正要一头扎进骨头里,此刻逃命要紧,这位爷只好要紧牙关,顾头不顾腚了。 堪堪来到穹顶,那炫如登天般的桅杆越来越细,终于到了尽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当真是焦急万分。忽听那虫儿在耳边尖叫道:“穹顶要塌了,抓紧呐!!!”话音刚落,轰的一声闷响,只感觉头顶万顷沙石都同时颤了一下,少卿,真就如瀑布般落下。遭此翻天覆地之变,这位爷仍不忘大声咒骂道:倒霉虫子,乌鸦嘴,还真叫一个准! 第41章 砸回原形 “嘟昂!”第一块千斤巨石掉落在甲板上,犹若巨鈡在耳畔敲响,这幽暗之地原本就寂静异常,这一声差一点将阿呆的耳朵震碎。接着第二块仿若小山似的石块呼啸而来,直接将本就倾斜的船身砸得更加倾斜过去。此刻、桅杆上的阿呆双脚震得脱了着力处,一时间只能靠双手在其上悠荡,险一险就掉了下去。 像积木堆砌的塔里,抽掉了最吃力的两块,那离阿呆不远处的穹顶,瞬间崩塌下来。 “想活命,现在开始就听我的!跳!”那虫儿尖叫着。 一片黑暗里,阿呆此时的情形与闭目等死也差不多了,那桅杆摇来晃去,正把附着在其上的一切晃飞出去。 “跳?跳哪去?”阿呆绝望地嘶喊着,在如雨点般密集的石阵里,他随时会被像拍苍蝇一样捣成肉泥。几块大石头几乎是紧贴着脸颊飞过,带起的狂风将这位爷的脸都吹歪了。 终于、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撞击在桅杆前端,让桅杆似柳枝一般弯了下去,非金非木的质地让它瞬间弹回,也将一个嘶嚎着的身影彻底射向空中。“让你跳你不跳,这是你自找的!”在这个一贯刻薄的娇叱里,伴随着阿呆哭爹喊娘的长音,这一切在一块迎面而来岩石前嘎然而止。 阿呆下意识地紧握着流云斩,濒死前求生的本能,让他的水月剑气凝若实质,在流云断刃前端,形成一节淡蓝的剑芒。印堂上那天目开启时的裂缝,直钻进发髻,刺眼的流光仿佛将他的脸一分为二。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击,那道剑芒以阿呆所能发出的最强之力,斩在那撞来的巨石上,恐怖的反震之力,瞬间将他斜刺里崩飞出去。“妈呀!”的哀嚎只发出半句,容不得阿呆反应,又一方阴影裹挟着狂暴的呼啸而来,已经完全吓傻的他绝望地挥出一剑,“嗙”的一声,再一次被震飞了出去。 自此,“呯-嗙-!”之声不绝,流光剑气纵横交错,那个哭爹喊娘的声音几乎变成一首连贯的调调,辗转悱恻,让人惨不忍闻。 反而,那个一贯尖酸刻薄的娇叱声却沉寂了下去。浑身碧绿的虫儿,六足死命的扣紧铜符上的符文棱角,上半身那四条拟人的手臂疯狂的挥舞着,似编排精妙的祭祀之舞。她的双颊因为发力而高高鼓起,小脸上泛起两坨猪肝样的紫红色,让那张拟人的脸庞更像是高原上的放牛娃,当真是诡异不可方物。 在她那挥舞的臂膀之间,一道淡紫色的灵力从铜符上导引而出,疯狂的灌注向阿呆丹田,内里那道如银河倒挂般的涡旋,正飞速的转动着。随着她手臂的挥舞,不停地壮大、衰弱、再壮大、再衰弱。那边厢,辗转悱恻的歌声还在继续,只是更加沙哑难听。伴随着被砍飞的石屑击中后的惨呼,“哎呦!妈呀!”彻底成了这场巨石风暴的主旋律。 这种情形,颇似后世那个无聊透顶的下楼游戏,只不过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对这个眼看就要行将就木的男人来说,此时此刻、那些砸向自己的一切,必须变成借力逃脱的依仗,否则他将万劫不复。平生所学的一切仿佛都为了这一刻,可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浑身解数里哪里来的这股劲头,而且还无穷无尽一般 寂灭之岭北麓,原本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沙丘,一朝成了深达百丈的大坑,仿佛一颗陨星坠落于此。冲天而起的烟尘窜向天际,张牙舞爪似灰黑色的怪兽,盘旋在空中经久不散。沉船镇的修士,个个哑然错愕惊为奇观,来往之人亦纷纷驻足,无不瞪大了双眼。 此刻亲身经历的两位,正从坑底的沙海之中狼狈万分的爬了出来。刚一脱困,便双双一跤跌倒。阿呆是四仰八叉,那虫儿是八仰十六叉,两个生物都软趴趴的像条蒸熟了的无骨之虫,谁也不比谁好看到哪里去。那位爷如今这副尊容,包管连他亲生父母都不认得。浑身上下无数肿块淤青不说,眼眶鼻梁全不在原位,尺寸也不对,本来就是副衣衫褴褛的流民摸样,现在更是乞丐中的魁首。 当那虫儿悠悠醒转,只听见身边的阿呆正大放悲声,哭天抹泪地哽咽着:“没咧!啥也没咧!那可是一座灵石山啊!没了,都他娘没咧!”可也难怪,刚刚还是有钱有船的寂灭城主,顷刻间打回原形重做乞丐,人生巨变,就数这一次最快不过。 等他收讫悲鸣,那虫儿却幽幽叹了口气,“世人道:千金善尽还复来。可哪有这般容易。我在这灵符中一呆就是万年,还以为这一次可以凝形重生,修为大进。却鬼迷心窍的救了你,灵力再次耗尽不说,眼见着连个家都没了。不是比你更惨?” 两个生物浑身上下没一丝力气,也就放下争吵之心,语气都如约般缓和下来。阿呆将铜符和那虫儿托在掌心,脱口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公是母?叫个啥名字?……….???” 那虫儿听阿呆问得粗鄙不堪,不禁大怒:“在九州境时,你小子也是个读过书的,北征时人人都称一声儒将。怎地两年不见,竟然成了混账东西。”言罢,爬去一边自顾自休息,不再理阿呆了。 这几句将这位爷问得一愣,“是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落魄凤凰,当真不如鸡了么?想自己自从飞升到这里,终日为生计奔走,混迹在盗伙流民群里,不学得粗豪些,恐怕更糟欺凌。再说了,你没来由地,凭啥跟人家之乎者也的,谁听啊?说不定早就大耳瓜子抽你了。 眼看着那虫儿扭身生气时的背影,那几条肥肥的皱褶之下,倒似勾勒出些许女子味道。阿呆不禁长叹一声,胖姑娘也是女子,人家又说救过自己,况且,自己又太多疑问等人家解答呢,那就变回谦谦君子片刻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阿呆将掌心里的铜符与那虫儿一起,郑重其事地放在一块岩石之上,似模似样地整了整本不存在的衣冠,打算换过一副书生口吻,向面前这条虫儿请教一番。 “敢问、这位..这位!咳咳!……..”。可是刚开了个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这位爷正在搜肠刮肚好生尴尬。 “蝶依,我叫蝶衣,这聚灵符的第一个主人叫我小蝶”。那女虫儿仿佛能看透阿呆心思一般,小声说道。 “哦----,那么敢问蝶依姑—娘?也不知你们那一界如何称呼女子?这个,这个咳咳,虫界一向可好?”此一番与异类的交流,可真难为了这位。 “好啦,还是我自己说吧!瞧你那费尽劲儿。”那虫儿终究耐不住性子,出口打断了话头。 估计是几千年没个说话的对象,这一打开话匣子,这位小蝶姑娘,当真是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初时、阿呆还兴致盎然,直说到日头偏西,见这位还没一句重样的,阿呆实在是困意上涌,脑袋直接就耷拉下去…….。 “喂喂喂!人家还没说完呐”。小蝶不干了,跳着六对小脚,义愤填膺起来。 阿呆睡眼稀疏道:“我说,该我说了吧。你是自登封神域来的,哦也就是神界下凡的是吧。那你倒是说说,你咋就被封印在这憋屈的铜符里?还有!别抢话听我说!这铜符上明明写着‘先天精魄’,你为什么叫它‘聚灵符’?”那小蝶几次又想插嘴,好歹让阿呆止住,这才问了几句有用的。 “大战知道吧?切!谅你也不知道,说了也白说。我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魔喽,原本这聚灵符只是魔界再寻常不过的东西。起初,她抓住我魂魄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她也是一时贪玩,就用封神决,将我的几缕残魂封在此处,不时将我喊出来说说话呀什么的。后来,距离那次大战五千多年,三霄界的仙剑宗弟子误入她的洞府,偶然得到这枚聚灵符,二话不说,就改名更章啦。最可恨的是,原本光滑如镜的好看样子,被那个臭道士改成了这副制钱似的丑样,还不咸不淡的刻了这些唬人的符文。这道士最是小气不过,身上明明有好多灵石,就是舍不得在我身上花费一颗。白白耗费我两千多年寿元,让人家毫无寸进。又过了一千多年,他自己游历各界,就去了九州喽,游历就好好游历呗!竟然将我丢在青莲峰上。当真不拿人家当宝贝,这个臭道士………。” 眼看这位又要开始控诉,阿呆连忙制止:“等等、刚刚你说主人,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臭道士也是你的主人?”见小蝶一时间噎住了,阿呆笑道:“哦---是了,他是你的第二任主人,那第三任主人就是本门落日峰的柳师叔喽。” 小蝶正说到兴头上,被阿呆打断,正难受着,也未细想脱口就道:“才不是,到那柳如是手中,应该是第四任。我的第三任主人是飞来峰主………”。说到此处,小蝶方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刹住却已经太晚了。 “小妮子,跟我藏心眼是吧?还想骗我与你平起平坐,痴心妄想!还不快叫我主人,五代明君,快叫!哈哈哈!”小蝶此时很是后悔,可惜她还是错估了这位爷的心性,看来、未来的日子有得她消受了。 第42章 洗耳恭听 原本,阿呆实在是心灰意冷,一心只惦记那满满一大船晶石,就想着还能不能再挖出来。txt全集下载.80txt对小蝶那些冗长无序又毫无重点的话,真是提不起半分精神。出于、对据说是救命恩人起码的尊重,和初次聆听最起码的教养,阿呆好不容易隐忍到现在。以后世名人祥林嫂为例,如果她又是你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恐怕再美好的校园生活也会留下阴影,估计与其得了近视,弱听这种症状更容易接受吧。因此,这位爷巴不得赶快回到一问一答、最好是不问别说的模式。 旋即,这位新上任的五代明君,下达了他就职后的第一个指令,“我说,小蝶,都累了,回符里洗洗睡吧。”那小蝶顿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将圆滚滚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圆圈的中心露出半张肥嘟嘟的小脸,两行青泪无助地滴落下来,甭问、那张遮住的小嘴也是扁扁的。 阿呆看在眼里,顿感志得意满,以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那枚铜符也被他收在胸口。期间还不忘食指微弯,拇指一弹,将那小蝶与铜符一起来了个腾空球状翻滚,唬得虫儿死死的把住制钱内框,绿脸都白了。这位爷做下如此薄情之事,那嘴里还云淡风轻地说着:“哎!真是难得这一方阴凉,就是这大坑深了点,等睡醒了还得爬上去,哎!舒服。” 要说人想嘚瑟,还真不容易。说话的功夫,天空中一蓬水珠滴落,接着是瓢泼般的水帘浇了下来。这万年不雨的赤海荒原,竟然没来由的下起雨来。阿呆苦笑着从地上翻身坐起,伸出手戏谑地任由雨水冲刷着,心中感叹天地弄人,对自己这个落魄到极处的人来说,这场大雨来的正是时候。“对!对!正该下场雨,什么他娘的人中龙凤,就应该统统浇成落汤鸡。来吧!爷正好身上痒痒。” 熟料话音刚落,胸口果然传来一阵刺痒,接着是脖子,左脸,好像是什么东西一路爬了上来,阿呆顺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却拍了个空。那东西“咻”的一声,直接钻进了左耳。 紧接着,就听一声娇叱如炸雷般劈在耳膜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明知道姑奶奶如今功力尽失,无家可归,竟然还让本姑娘担惊受怕的泡在水里,你的良心难道让狗吃了么?哼!反正现在起,本姑娘就住在这里,看你能怎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阿呆立马将左耳对着地面,单脚一阵乱蹦,只想着将那该死的虫儿倒出来。就听那声音又起,“你再动动试试,本姑娘就从里面咬你的耳鼓,还就不信了。”言罢,还真就一口咬了下去。那娇叱如此之近,已然让阿呆难受之极,再加上这一口,真比任何酷刑都更狠,让这位爷直接就来了个驴打滚。 如此闹了好一阵,浑身泥浆的五代明君彻底臣服了,“小蝶、小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妳想住随你,想住多久都随你!就是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成吗?”。 “好了!好了!说话多大声也由得你,这还不行,难道让我叫你小爹,你才肯停口?” 终于,这种外人不明就里的争吵告一段落,可那瓢泼的大雨却越下越大,整个坑底的积水也越来越深,堪堪就没过了阿呆的大腿。 这位彻底沉沦的五代明君,戚戚然茫然四顾。原来这场暴雨却不是自天上来。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柱从正自地底冒出,有几根尺寸巨大到需两人合抱,竟然喷出数十丈高。一道道银白喷涌在天空中如撑开万千把伞,一时间周遭皆是弥漫的水汽。 此时,西方的落日依然耀眼夺目,却将一弯弯彩虹也映衬出来,那无数大大小小的七彩拱桥,似盛夏时节,青莲峰上盛开的荷花,却更加妖冶炫目。“咕噜”!一个硕大的气泡自脚底冒出,紧接着水柱迸发,将阿呆直接掀翻在水里,惊得小蝶又是一阵啰嗦。 可此时的这位爷,却四肢伸开,徜徉舒展在这番奇异的景色里,脑中迷迷糊糊地如梦似幻,竟然一时间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片方圆数十里的巨大低洼,俨然成了一座墨色的湖泊,天空中的星辰闪烁,月弯高挂、映得湖面一片皎洁。 湖边的那个身影,也从沧海桑田的巨变中回过神来,一声痛侧心扉的呼嚎传来:“老天!你是在开玩笑吧,埋得那么深也就罢了,还压上一座湖?太狠了吧!” 一个细不可闻的,在某人听来却是异常刺耳的声音愤然道:“别嚎了!以后等你修成大神通,自然洞天彻地,这点散碎晶石算什么?!”“哎!我说,你有多久没掏耳朵了,咦---好脏哦。呸…….。” 这个声音唠唠叨叨地,伴随着那段肥硕的腰身,在阿呆耳朵里拱来拱去。噗!一蓬耳屎带着烟尘,被六只小脚挠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那张满是婴儿肥的、胖天使般的容颜出现在耳洞边缘,变戏法般地,手里多了一方墨绿色抹布状东西,一只小手紧掩口鼻,另一只手不停地抖落着,口中碎碎念道:“臭乞丐!懒货!咦!脏东西………。” 阿呆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声音恐怕要伴随自己一生。痛苦地思索之后,这位继任不久的五代明君,绝望地、欲哭无泪地、合上了双眼。 九霄之地,虚幻纵横不知浩瀚凡几。各界均在天地交汇,经炼风雨。九州之地亦是如此,此刻正在经历大战后的喘息。 漠北河谷,此时水草茂盛,花海遍野,一派盛夏的勃勃生机。茫茫绿野,却见不到一座牧人的毡房,远处、遥遥传来的几声马嘶,合着旌旗招展时的咧咧声波,让这片自古以来的夏季牧场,显得有些过于萧杀。 绵延不断的雷击山到了此处,却被漠北河切出一道数里宽的缺口,似高墙上的一道门户。半山腰里,一座夯土城墙正被不停的锻打着,上千精壮赤膊着上身,将手中木桩不断抛向空中,又重重砸落。嘭嘭的打夯声在山间回荡,带动着不远处新筑的箭楼也跟着震颤起来。 胡伯手按墙垛立于风中,默默注视着远山旷野。此刻,他心中一阵感概;“一切还真如那小子所说的,此一战定漠北河谷、雷击山两处,御敌于中土之外。若没记错,在此筑城,也是这小子想的吧!”老头心中浮现那个人的样貌,不禁露出一丝会心地微笑。 身后木梯吱嘎作响,一人登上箭楼,开口道:“左都御史大人,末将……”。胡伯打断道:“好啦,这里又无外人,过来说话吧”。 那个声音适时而止,一双大手也按在墙垛上。“可有那小子的消息?” 看身边那人默然无语,胡伯叹了口气:“平日里你俩最是交厚,若是连你都没有他的消息,那就证明这小子是彻底死心了。哎!哀莫大于心死!这话果然不错。” 远远地,夯土墙上的精壮们看见了二人,齐齐叫道;“胡帅威武!范将军威武!”“今晚!有酒喝喽??”“有肉吗?”。。。。。。。 胡伯微笑负手而立,那范将军大笑吼道:“有!要啥有啥!不过这一段都给老子加把劲,要不然,看老子不一屁股坐死你们。”一阵哄笑蔓延开来………山上山下皆有所闻。 仙剑宗青莲别院。那时的上官婉儿,此时的八公主李小婉,时而眉头深锁,时而咬牙切齿,正在梳妆台前发着恨。不久前,那哭红的眼窝,此刻仍然清晰可见。她开始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和莲儿说那些,伤了她吗?可自己为什么如此气愤难平。还有那个死呆子,居然为了姐姐彻底变成白痴,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扑通一声,婉儿将梳妆盒扫落在地上,心中直想:就此散了,都散了干净,好过这般折磨。 忽而又埋怨:“刚刚自己为什么出手打他,就不能按想好的,心平气和地说吗?现在莲儿也走了,也不知追到他没有。”“呸!死光腚贼!没有一次不是如此,气得人半死不活。真应了那句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天敌………。” 寂灭之岭。那座被阿呆称为‘啥破湖’之畔,睡梦中的阿呆一个激灵,紧接着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小蝶也吵醒了。这位爷连忙嘘了又嘘,抱歉万分。四下里逐渐亮起一束束火把,远方的天际里一道道遁光飞掠而来,眼见这里是呆不住了。难怪,如此大的动静,纵使这里再危险,也难挡那些修士的好奇之心。 令阿呆最郁闷的就是,这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原本藏匿财产的鸡蛋篮子现如今是一个也找不到,一切看来都要从头开始。 偏偏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器灵,对如何赚灵石是个大棒槌,嘴上一套大道理了得,实际有用的却是半点也无。瞅她长得,抻直了就跟个棒槌似的。 怪只怪,她以往的那些主人,不是太过强悍,就是清心寡欲,根本就不把灵石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说这些,也太晚点了。为今之计,另寻一处狩猎场才是当务之急。 第43章 生计 沿着寂灭之岭,阿呆开始漫无目的的出发,原本这里曾经有一片屋檐在向他招手。.tw[]自己只不过冒进了一次,就将这一切都搞砸了。 出发之前,检视了一遍自己那一目了然的家当,阿呆颓然的发现,自己只是比初来此界时,多了一件勉强盖住某处的破烂衣衫。对了,还有一只小爹一样的器灵。要说还有什么与初来时不同,那就是在此起彼伏的絮叨声中,可以暂时忘却寂寞。 世人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如果近忧总是压得你喘不过气,那些远虑还是想不起来为妙。趁那个足以毒死人的太阳还没升起,赶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生计这东西,对挣扎中的人们就像一把刀,只有体无完肤的尝试才会游刃有余。 在大陆南端的天南山,同样是天堑浩瀚,修者的生活方式却又是一种摸样。这里的南坡,四季皆冰封雪飘寒冷异常,一年中倒有半年不见一丝阳光,一切生灵都仿佛沉寂了。所谓天南绝顶、俨然是大陆南端的巨大屏障,在它的北坡,越向北的季节,却开始慢慢有了些许暖意。尽管还不足以让灵谷这样的作物生长到成熟,但这却仿佛是一切希望的开端。 天南山西北坡,山脚下,有一座十万修士的小城,自古唤作‘咆镇’。这里最出名的是一种叫做‘狍’的小兽,它的叫声似啸聚山林的猛虎,初入林中之人都会被它唬住。可这种小兽偏偏人畜无害,更是低阶修真者的主粮。它的新鲜血肉与灵谷功效相仿,却更容易凝练,因此,价格是同重灵谷的数倍。更加有名的是它的皮毛、骨骼。在皮草商人眼里,南坡的狍皮更加珍贵,轻轻抚摸时会泛出淡蓝色的流光。骨器匠人把它的骨骼制成柔韧尖锐的狍针或是骨梳等物,价格也是相当可观。难说这样的地名由来,到底是代表它的交易之地,还是它活着时的咆哮换来的了。忙于生计的人们,仿佛对这些根本就不计较。 一进了镇南,第一眼就是收皮货的长街,这里的交易几乎都围绕着山货展开,多数低阶的修士,会用手里的山货直接换取灵谷等物,这种大大削弱灵石作用的以物易物随处可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咆镇民风自古淳朴而彪悍,男子好酒、嗜赌如命,女子抛头露面再也寻常不过。因此,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店铺里,往往就坐着一个或者几个女子。 几个*岁的孩童卖力的奔跑过长街,仿佛欢笑和体力永远无穷无尽似的。两行或青或白的鼻涕,在寒风里闪着光亮,脚下溅起的泥浆,在远山那皑皑白雪的印衬下,愈发脏兮兮的。 众人之末,那个最小的女童一时失了重心,一头撞进路人怀里,脸上的那些零碎一点也没遭尽,全抹在那人腰间的狍皮上。本以为又会换来一通喝骂,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环住了冻僵的耳朵,那是个女子,动作既温柔又安静。小女孩也没太在意,抬头看看那女子,见人家没说什么,一个挣脱就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那女子轻轻的叹着气,口中的白气弥散开来,衬出脸上几抹炭灰下的精致五官。街角里窗台上、一丛白雪被她撰在掌心里握实,接着开始细细的打理腰间的皮毛。那里挂了一圈狍皮,大概十几只的样子。束缚在腰间,掩去了一副曲线修长的身段。 待一切安定从容的处理干净,女子起身步入了一家“成衣坊”。那是一家不错的店铺,至少在这镇上是体面的,还有就是那里的掌柜也是女子。最重要的,这里是她想找的生计。在当下,那副灵巧的双手,要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心更实际。 大陆的北端,赤海荒原。阿呆仍然躲避着人群,形单影只。这个世道,出类拔萃的男人才有生计,要么在人群里高声地讲着上句,要么就乖乖地闭上嘴巴,还有就是他这种自说自话,有多远滚多远的。好在,现在他总算有个谈话的对手,唯一不变的是,看上去他还是一个人。 “喂!你到底要在我耳朵里住多久,等你功力恢复?哪是多久?” “切!本姑娘住多久要你管?甭废话,你还是找你的灵石去吧,有了那些东西,没准儿本姑娘一高兴就回去住了。” “喂!你能不能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拿‘切’当开头,好歹我还是你主人不是!” “切!谁规定了?非得对主人恭敬?你不是也拿‘喂’当开头?” 这样导致不欢而散的对话,整整持续了一天,首先败退的当然是阿呆。当小蝶这个名字被喊得像小爹之后,这位爷终于听到了还算是客气的答应。 女人是非常记仇的生物,就算是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也会忘记清除那些垃圾。男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立马刷新,最起码装得要像得了失忆。如果你认为,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叫的什么真儿啊,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呆这个曾经忘恩负义的混球,每天被提起、出现的频率就只有看人家心情。不得不说,这位五代明君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滴,那些小蝶说话前习惯性地前缀,很快就被他完全忽略了。两个生物就这样相互嫌弃又共生着,除了面对一件事。 这话要从两天前说起,自从开辟新的狩猎场以来,往返沉船镇的距离更加漫长。阿呆不得不将头一晚打到的猎物,趁第二日天黑赶路,第三日的黎明时分才能到达镇中的店铺。 两天前,阿呆经过艰难的跋涉,方才从伙计温耐手中换得三颗灵石。这位爷明明慎而又慎地揣在怀里,中途行至背阴处,正想着拿出来修炼,不想却掏了个空。正搜肠刮肚地焦急着,就听耳内有人窃笑。阿呆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招了家贼。 这位五代真君刚义正词严骂了几句恶毒的,就听人家小蝶阴测测地道:“切!啥叫家贼?谁是你家里的了?再说了,就算是你买来的丫头,就不用养活了怎地?这就叫―你不仁我不义!本姑娘当年在瑶台吃席都没含糊过,还在乎你这几粒烂石头?炼着都塞牙…….”。 听到此处,阿呆要不是个男人,当真想大哭一场,“老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跟哪找了这么一个小爹,简直就是活祖宗啊”。围着土坡转了好几圈,好歹是学摸了一根树棍,用流云斩削得尖尖地,就往左耳捅来。嘴里恨恨道:“这次不戳死你,也先将你挑个透心凉。” 熟料、那小蝶笑道:“捅啊,人家好怕内。死呆子,莫忘了,人家可是凝魂化形,当然是----想有形就有形,不想就无形。捅啊,直接戳聋自己算了。反正我又不会疼。” “死虫子,原来是消遣老子来着,你变的肥嘟嘟一坨,又说怕雨浇什么的,原来都是装的。”气氛难平的阿呆,彻底癫狂了。 “那是自然,也就你这呆头呆脑的家伙好骗。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鬼才想这么容易就回去。” 阿呆哇哇狂叫,暴跳着,却又无计可施。索性一把扯下铜符,远远的扔到了土丘之后。此时却听一声哀嚎,“你这个呆子,不想见你的家人了么?” 左耳紧接着一空,那小蝶果真随那灵符飞走了。 阿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心中却畅快无比。彻底摆脱了耳中钉,肉中刺,这感觉、那叫一个爽! 可过了半晌,没来由地,心里突然又空落落无依无靠。没了这枚灵符,自己当真就没了回去的指望。自六岁起戴着它,可是跟了自己一个轮回,好懒也是个念想。再说,那小蝶的确是救过自己,几颗灵石也是该得的,自己这是又耍哪门子小孩儿脾气。 想到此处,这位爷重重一脚跺在地上,翻回头便来寻,可这一寻就寻到了晚上。明明不大的土丘,那枚制钱般大小的铜符却成了大海捞针,当真不见了的踪影。逼得这位爷实在没辙,只好用手中流云斩将地上化成一格一格地,下了狠心一寸寸地翻找起来。直寻到月弯高挂,满头满脸灰尘暴土、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心里也越来越是暴躁。难不成,真是人参果变的,落地就没了? 彷徨无计的阿呆,流云斩也脱手插在地上,正自万分后悔。却听见‘铛’的一声,那铜符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自己就跳到流云斩的凹槽里,如两块磁石一般牢牢地嵌在一处。阿呆心中惊喜莫名,飞身扑了过去,好似害怕一不小心又被它飞走。而此时,另外一个小小的身影也飞扑而来,三爬两纵、咻的一声,就窜进他左耳。 一个声音哽咽道:“你个呆子,我就应该回符里再不理你。就你这副穷酸像,等你灌满灵力唤我出来,还不得再等一万年?”那坨肉呼呼的身子在他耳内拱着,声音依旧声嘶力竭的,可阿呆此刻再也不觉得有多刺耳了。 过了这一晚,沉船镇方圆百里,只多了一个微笑自语的乞丐,这世间却少了多少尖酸刻薄的话语……..。 第44章 心定如钢 贝斯塔湖,这个草原人世代传说中,九天玄女的梳妆盒,正自在地荡漾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就倒映在平整的湖面上,一条唐突的大鱼脊背翻滚上来,轻易地就划破了它,波光粼粼伸展开去,消失在它的浩瀚里。 空气中草籽的味道与燃烧的牛粪气息参合在一起,被微风抚摸着钻进人的鼻孔,七窍,揉捏进衣服的皱褶里。湖边错落着牧民的毡房,羊群悠闲地缓缓移动,抛飞的石子落在头羊身前,伴随着羊倌呢喃般的哼唱。 一批枣红色的健马快步小跑着奔来,牵住缰绳的袖口闪烁着脂肪的亮光。离湖边还有数十步,骑手就松脱了缰绳,一跃下了马背。任由那马儿去饮水,自己却盘膝坐了下来。那是一张草原汉子常见的方脸,浓眉下一双乌黑的大眼隔得有点远,腮边常年咀嚼动物纤维而发达的咬合肌跳跃着,干咸的肉干让这张古铜色的脸生动地笑着。腰间的酒囊被迫切地拔去皮塞,一根鬃线拴住的皮塞剧烈地摇晃着,猛烈的烧酒倾倒进两片厚实的嘴唇里,让那生动的笑容愈发灿烂。那汉子满足地躺了下去,柔软的酒囊作了枕头,天空清澈如湖,远山寂静如画,乌黑的乱发铺村在青草上。翘起的两腿之间只露出夕阳一角,微迷的双目上方却是金光万道的苍穹。 一箭之地外,两双小脚正在湖水里悠荡,清凉的水花跳跃着,发出叮咚的环佩声响。沾湿的裙摆下,墨绿色的水草如丝带般柔顺,两个身影倒映进来,摇晃着、曼妙着。 两团丫头的发攥被解开,秀发如瀑般披散下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若没有记错,巧儿过了这五月也十六了吧,这丫丫头也该换换喽。这里的女子打扮起来也很好啊,不如咱们也弄一头发辫,管保靓瞎她们的双眼。” 林巧巧双目盯着湖面,一对好看的眉毛纠结着,任由那双手在头上摆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身后那女子有心撩拨她开心,将巧儿那头秀发全堆到脸前来,好似批发的女鬼。巧儿气鼓鼓地忍耐着,想让她爆发出来估计还要等上一会儿。 身后那女子见这样也没有动静,不由地轻叹了一声,开始正儿八经地编织起来。三缕青丝在修长的手指间飞快地变换着位置,十几条发辫出现在头顶,鬓角边两根,更是直垂到巧儿胸前,发梢上系着鲜艳的红绳。 那女子上身绕道巧儿面前,认真地端详着,一根手指将巧儿瞥过的俏脸勾回,又被小丫头倔强地挣脱。眼看这种别扭的僵持又要没完没了,那女子柔声打趣道:“也不知谁家的小子有福气,如此标致的塞外美人儿,啧啧、我见犹怜哝。..tw不过、这生了酒窝的冰美人,可不太正宗哦。” 终于、巧儿扭头与那双清澈的碧波对视着,还是这张让那个傻瓜失魂落魄的面庞,不怨不怒却美丽到残忍。此刻、它正挂着淡淡的笑意,迎着湖水的微光,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皓洁,却让巧儿从来没有过地恼怒。透过那张面庞,可以清楚地看见远方那个身影,瞧他那懒散的熊样,一定正沉浸在蓝天碧草的惬意里。可那个傻瓜,一定正在飞来峰绝顶那幽暗的石室里伤着心。 “别担心了,他可是我见过的性子最明朗活泼的少年,就算现在,他也一定还是你刚见到他时的样子”。那女子说这句的时候,眼角下意识地飘向身后那个懒散的人影,好像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啊!那是个最明朗的少年,可我身后这个是天下最明朗的男子。”偏偏这句巧儿是能听见的…………..。 风火境、沉船镇也正迎来难熬的五月,可她却并不知道,那个曾经明朗的少年正变得越来越阴郁。 “啥破湖”畔再也不平静,这个突如其来的凭空之湖,如今疯传得神乎其神,成了方圆千里内的名胜。而见证了它诞生过程的阿呆,却背景离乡般向南出发,身上连逃难的包袱都没一个。 此刻、有洁癖的小蝶开始了一天的晨扫,也拉开了独角戏的大幕。“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停下来,好话不说二遍那是他们,千遍不厌倦才是正理。”由于捂住耳朵反而更大声,因此,阿呆沮丧地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别惦记了,你就当把晶石存在最保险的地方好了。等你凝旋成丹之后,我会教你一门遁地神通,那时候这些散碎晶石你都未必看得上。”小蝶手里抖搂着那块绿抹布,舌尖如拧满发条般飞快地说着。 “你说你,都已经修成青莲之躯了,咋还这么多耳蝉,刚刚打扫过又生出这些………”。 终于,阿呆开口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我说,小蝶,按你的说法,在我成丹之前你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是吧?” “你也可以这么以为,谁让你修为这么低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那你还不闭嘴”!!阿呆已经出离于愤怒了。 “你喊啥呀?!显你嗓门大呀!”不料,人家小蝶更愤怒。 “是是是!你嗓门大,你大,你最大,我错了!冷静!好滴!冷静!好滴!”阿呆在强烈的耳腔共鸣里,一下就软了下去。俗语说,近在咫尺;他可没说是近在方寸,不信你试试,谁不想硬气?笑话! “这个、那以我现在凝气三重的修为,您看还有什么机会?最起码,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阿呆彻底没了脾气。 “哎!……”小蝶这一声叹息,简直都叹出哭音了,“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堂堂登封神域的翘楚,竟然成为凝气期土鳖的器灵。哎!……!”可惜阿呆现在看不到小蝶脸上的表情,那才叫一个精彩。 “也怪那个什么狗屁器灵法则,千万晶石的招唤价码,简直是个笑话。以前你在九州界做得那些荒唐事,我只当是一出戏文,乐得做个看客也就罢了。”绿虫儿导了口气接着道:“熟料、造化弄人啊,你小子居然一夜诈富舔胸叠肚,无端端地得了那么多极品紫晶,砸住了姑奶奶不说,又瞬间一贫如洗,这才是最大的笑话。”阿呆想笑,鼓胀的肚子里全是笑气,却不敢一丝外泄。 “不管你吧,我自己没前途,管你吧,你又烂泥扶不上墙。”阿呆一肚子笑气,顷刻间化作怒气。“哼!谅你也没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不如就此别过,各走各地,也省得彼此折磨。” “切!你又跟我亮骨气,要是骨气有用,你现在就不会如此不堪了。”小蝶心中却想,原本想激激你,你倒反过来激我,小子等着瞧。 “想当初,对那个小丫头,你不是也亮出副‘铮铮铁骨’,可惜你没人家昊天单于硬,最后还不是撂挑子走人?”绿虫儿话音刚落,只见这位爷突然就暴跳了。 “你以为你是谁?在我这什么都可以提?愿意住就跟这老实住着,不愿意趁早滚蛋!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没用的,你就和这什么她*的破玩意一起滚,去找你的明主去!” 这一段是绝对的心刺,任谁碰到,就先将阿呆直接扎疯,如果谁跟他走得近,也会跟着一起疯,偏偏这绿虫儿现在离得不是一般的近。就算看不到阿呆眼里几欲喷火的样貌,此时急剧升高的体温也让小蝶意识到,如果此时她再加一把柴火,这位爷必定自爆当场。可就这么被恫吓住,却又忒没台阶下。小蝶如同吹了气的小皮球,直接从阿呆左耳挤了出来,吧的一声落在阿呆肩膀,四只小拳头挥舞了几下,幻化出一只硕大的棒槌,眼看就向阿呆头顶砸落。 此时,阿呆越走越急,心中的怒火磅礴地涌向百汇,根本就没在意肩头的小蝶。当初那些不愿想起的画面,不可抑止的出现在脑海,还是那个纠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和自己走?自己从飞来峰一路追到安阳,由安阳一路追到临州城下,那一场大战几乎拼光了仙剑宗72窟,也将昊天部数万兵马赶进冰冷的漠南河……..。” 小蝶高举着那根大棒,却始终落不下去。她活了无数岁月也不知见过多少痴男怨女,更亲眼目睹第一代主人为了爱而死去活来,当然知道阿呆此刻在想什么。 可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甚至隐隐为这个呆瓜有点惋惜。按理说,阿呆执手在先,临州之战后又一路横穿茫茫大漠,也算是历经万难追到了天边,这份心志不可谓不坚韧。为了那个女子,这个傻小子没留恋一丝富贵荣华,怀着必死之心飞升到此,这份情意也不可谓不纯粹呀。难道是自己活得太久,这观念也腐朽了? “淬体三载自以为刀剑不伤,年逾花甲自以为尝尽世间七情六欲,心定如钢。”当年祖师遗言犹在耳畔,难道自己也要年逾花甲才能逾越情障,做到铁石心肠?可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来说,这是个多么不甘的警示啊。 阿呆仿佛又恢复到来此界之前的一年里,就这样沉浸在不甘和自责的胡思乱想里。“还谈什么心定如钢,第一道情关自己就过不去。难道与那乌戍相比,自己的心志当真不够硬?如果当时能更明了地表达心意该多好、或许当时自己不那么急迫结果会不一样吧,如果…或许…”。 太多的如果和或许折磨着他,让他不自主地疾行开来,脚下逍遥游的步伐引动身体里的灵力,每个周天运转,就带走一分思索的精力,他希望能有个宣泄的出口,或者一个隐藏自己的地缝。两个声音都沉寂下去,整整三天。这次的争吵在他们以往的磕磕绊绊里,也许不是最激烈的,却是持续时间最长的。 正在阿呆自虐似的疾行时,南方的大路上几道遁光飞掠而来,当先一名中年修者一身月白的法衣,脚下一双云纹尖靴,脊背笔直当风而立。正当阿呆自这伙修士前方经过的时候,那中年修士不禁轻咦一声:“这身法….倒是少见。凝气初阶四重不到,碌碌无为者!可惜了这套法决。贺文!去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秋把头!” 埋头赶路的阿呆,犹如撞在一堵墙上,巨大的惯性让他打了个趔趄,好悬就跌倒。看向面前一身青衣的修士,阿呆有点不知所措。无奈,避无可避,只好低眉顺眼地上前搭话。 “你自哪里来?”中年修士批头便问道。 “沉船镇,前辈!”阿呆老实回答。 “我是问你来风火境之前,是来自哪里。” 阿呆怔了怔,刚才满脑子还是那个九州南元朝廷,可在这异界又有谁在乎。不由答道:“千州之地、五行之境”。见那中年人面色不善,阿呆又补充道:“家乡系九州。不知前辈有何见教。”耳畔小蝶悄声道:“这白衣修士对你并无杀意,我在他身上没发觉杀气。他身边那两个就不好说了”。 第45章 划境之说 这中年修士实乃暹罗大陆中部“霈门宗”修者,这霈门宗宗主霈落蒙是暹罗众多诸侯之一,要说在此界的大家眼里就是个土财主,但与九州的南元朝相比就是万寿无疆的存在了。.tw[]这中年修士唤作秋明宣,是宗门里分管拓荒生意的三掌柜,身边二人贺文、贺武两兄弟,是宗门年轻弟子里的好手。此次前来西北探查矿脉,无意间听闻沉船镇上无缘无故降下湖泊,是以赶来。 自古大战之地必有遗存,这西北大战虽已过了万年,但未经勘探之处想必仍有价值。报此想法,三人急火火飞掠而来,沿途之上一片荒芜,长路慢慢,竟然遇者寥寥。 秋明宣为人谨慎善察,行事一丝不苟,此次勘察西北之地,舍弃了传送阵的便利,沿途州郡除非必要也是悬停既走,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这种老派的作风可苦了身边的下属们。 西北本就荒凉,三千里的地域,这位老哥不顾风尘就差用脚来量,贺家两兄弟碍于顶头上司的威仪是敢怒不敢言。此时见他又犯了逢人就问的老病,正气不打一处来。殊不知,在秋明宣眼里,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对地域勘察来说何其重要。 面前这个踢一脚都嫌浪费灵力的流民,要让贺家兄弟来问,不过三言两语。可秋明宣却觉得,此地离那上古战场已然不远,此人背道而驰在烈日炎炎之下,一定不简单。 “哦?九州人士,此界可稀罕得很。小子,方才你说:‘千州之地,五行之境’,此一说从何得来。”仿佛对阿呆此前的回答颇感兴趣,秋明宣有意探究一番。 阿呆暂时还猜不出人家的意图,只好作答道:“此说得自宗门遗存所记,晚辈也是一知半解,让前辈笑话了。” “笑话倒谈不上,不过觉得有趣罢了。自远古划境以来,各境虽叫法略有不同,称呼五行之境的可是颇为独特。风火境各大宗门之中也曾出过非常有名的九州人士,不过还是约定俗成,以太古玄黄篇中《划境之说》所记命名,你所说的千州之地应为混元境才是”。秋明宣略一思索,便将所知印证出来。 阿呆也觉两界之说大为不同,顿感新鲜,触动了那根书痴的神经。就暂时将一行人来意放开,虚心请教起来。也是这话题碰到两个有心人,一经说开,就渊博开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那秋明宣连日来旅途寂寞,宗门弟子又颇多禁忌,难得这种无的放矢的攀谈。见阿呆态度谦和有礼,不似寻常流民粗鄙畏缩,应该读过很多书。如此,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 “太古玄黄篇中记载:混沌初开,天地未分,五行之力不显,万物皆沉寂。其后亿万年,阴阳初定,始分天地玄黄,五行之力方显……..。” 见秋明宣娓娓道来,不急不缓颇为耐心。阿呆也将所知典籍中相关阴阳五行的内容涌颂出来。他曾经醉心于此,涉猎极广兼之记性又好,虽然只是引述典籍记载,调理却异常清晰。有些脉络听得秋明宣也是暗暗点头,对眼前这个少年生出几丝异样的感觉。 “按本界传承,混元境之下尚有九幽冥境,渊深不知深几许。‘风火境’之上乃‘云雷境’,其上曰:‘琉璃、涧蒂、清虚、明虚、司空、镰海、太虚幻境’。是为九霄。”接着他又补充道,“各境之人谈及他界,凭空臆测者多矣,因此著述之中多有偏颇不足为奇。但这划境之说却是太虚幻境的旷古大能一脉留存,应该确凿无疑”。 说道这里,秋明宣似有所感,眼望苍穹慨然道:“纵然这些记述是错的,也只有我等有朝一日修为圆满,到那时凭大神通遨游太虚、或可一窥全貌。就算若盘古开天、任意重划天地,又有何人敢问”。 阿呆今日偶遇秋明宣似乎是一场机缘。这番交谈应该是这两年中关于自己来自何处,又将何去何从的心结,当下也算是有了一丝明悟。眼中也从迷茫中迸发出一丝热切的光彩。怎奈时间已经快到午时,人家似乎也言尽于此,虽有不忍也只好作罢。 阿呆向秋明宣深深一礼,主动请辞道:“晚辈受教,铭感于心,还盼他日相见,再蒙前辈教诲。”那秋明宣也不客套,深望他一眼略点点头,转身便行。 阿呆伫立半晌,方才想起小蝶倒是难得安静,刚刚那一番言论也不知这位上古器灵有何高论。 两人连日来就没怎么正经说过话,就算想和好、一时也不知从哪开始。阿呆好歹寻个由头,讲了个与半条虫子有关的笑话,不料正是那小蝶最不想听的调调,败兴的倒霉虫儿闷哼一声,估计连鼻子都气歪了。 那边、贺文贺武两兄弟也正自郁闷。刚刚大日头底下,二人各掐法决打出一道清帐为这位上司遮蔽阳光,累得手都酸了。可这位三把头天南海北地、没完没了,沉船镇天降之湖一事却所问不过寥寥数语,实在令人费解。 那贺武是个直性子,隐忍不住,开口问道:“秋把头,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点拨一二。刚刚那小子鬼头鬼脑,说话又拽文嚼字令人生厌。您老问了半天,不是担心他知道些什么吧?要是不放心,不如在下将他抓来拷问一番,岂不省事?” 秋明宣此时正自出神,一听这话心底里就不顺,出口训诫道:“怎么?又想来你们那一套?撬不开的就先砸了再说?”见贺武一下怔住不言,秋把头语气缓了缓才道:“上次那个陈姓老者,我已经说动他将那块地出让,原本水到渠成就办了。你俩偏偏横生枝节,将人家折磨得半死不活,结了梁子不说、活儿又不作干净。那陈家有个儿子在邢门宗内门,他日知晓此事岂是好相与的?要不是我略施手段,你俩兄弟还想再外放做事?” 那贺武贺文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躬身道谢。 “宗门交给我等的是生意,生意就是生意不错,可杀人越货就是另外一回事。”秋明宣接着说道。 “方才那赵姓小子,胸中包罗万象,所修功法又是不凡,进境虽尚浅却凝实内敛,更难得是体息双修,现在只不过机缘不到,他日难说就不会一飞冲天。由此向南三千里就只有两城,又都是本宗所辖,募修的布告张榜多日,宗门现在是求贤若渴。有了今日的相遇,十有*他是会着落在本宗。”说到此处,这秋把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怅然道:“有些人会将秘密直言相告,却扒皮抽筋也问不出来,此乃攻心之术也。款且,上古遗存多不胜数,宗门典籍中所录就不下百数,可真正大兴土木的又有几处?与其劳师动众只挖出几副骸骨,多些活着的岂不更有用?”暮然回首,却见贺家兄弟眼中尽是迷惘,秋把头唯有苦笑:我这是怎么了?和他们说这些作甚。 赤地千里,想找个背阴之处颇为不易。阿呆这一路白日修行,夜晚向南赶路,不觉已有月余。左耳中,小蝶挺直上身,四只小手幻化法决,一丛绿波青翠欲滴似刚刚抽芽的菠菜。肥滚滚的褶皱下,气息鼓荡起伏,拟人的小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意,四条触须仿佛流苏低垂在额头,随上翘的小嘴吐纳而微微扬起。 由于沿途一直没有城镇,阿呆的晶石已然断货多日,只好将青莲秘境与斐耶老大所授的淬体术反复打磨,这些时日也算是小有所得。自从寂灭之城中炼化了那几块极品紫晶,仿佛一息间突破到凝气初阶三重境界,让阿呆欢喜了好一阵。如今一贫如洗之下,异常缓慢的修炼进境,又让这位爷有点焦虑,就连肝火也无奈地旺盛几分。 “我说,蝶衣姑娘,小蝶!醒醒!成天骂小爷是懒货,我看你也勤进不到哪里”。 “如果…..我在这荒原之中迷路,我是说如果啊。往坏处想、就这样一直没灵石修炼,真如此何解?” “不会!修真一路就是迷途,所遇一切皆是虚妄。” “我也就是说说,那么认真干嘛?你就不会像别人家器灵似的,满足我三个愿望什么的?” “能啊!不过现在你只剩一个了!”阿呆再次由狂喜的巅峰跌落。 “你这是耍赖,刚刚那两个我只是随口问问,顶多算是问题,不能算成愿望。”这位爷已经有点挣扎的意味了。 “你们九州那个大贤不是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吗?求知、难道不是你这个穷秀才最大的愿望?” “这个…….我又不贤…..。反正妳就是耍赖。还剩一个哈…….。这次小爷得想好了再说。” “快点啊!趁本姑娘现在心情不错,待会儿兴许忘了也不一定。” “等!等会儿……!我想到了!哈哈!” “咦?我的手帕不见了,哪里去了呢?我得找找,你的事儿回头再说…..。咦!?就这么会儿功夫,还真是稀奇了…….”。 当暴起的这位爷,刚用小指做了一个常人习惯的掏耳动作,那幽深的耳洞里就如同毒蛇吐信般探出一张小盆大口,“哇!”地一声,迅捷无比地在指尖叨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让阿呆心里一阵恶寒。那平常看似连粒小米都吞不下去的虫喙,竟然可以张得如此巨大。指甲前端是两个白点,相对柔软的指肚上赫然是两个滴血的针眼,“天刹的,妳居然长牙了,妳有牙!” “哼!要不是本姑娘机灵,就被你小子得手,还想摸人家那里,呸!”“下次再敢动邪念,看我不哇掉你的咸猪手。” “天啊!她真的有牙……..。” 第46章 蕙质兰心 当西北之地正经历一年里最难熬的酷暑,大陆南端的天南山北麓却是一年中最灿烂的季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终年不化的雪线之下,大片斑驳的绿色终于显露出来,山野之中吹来的风儿,也似乎带着些许温柔的意味。斜长的阳光仿佛经过了漫长的跋涉,显得有些疲惫和慵懒,投射在草长莺飞的氛围里,冰雪融化的涓流中,一切都是如此小花摇曳般的明媚。每个伫立于此的人,都会想伸展四肢打个哈欠,或者将脖子劲量后仰,让鼻孔张开向湛蓝的天空……。 咆镇的街道依旧泥泞不堪,漫山遍野、黑褐色的冻土的表层,没着没落地开化,雪水搅和着它们,粘稠得就像黑芝麻糊。它们被低阶修士的靴底、车轮裹挟着,带往青石铺就的各个角落。 镇中心地带,那些篆刻着净文的光鲜袍服稀稀拉拉的躲闪着,抱怨着,好像昂贵到几十块灵石的花费都白瞎了一般。其实那些面料就算在泥浆里滚上一圈,只要轻轻一抖就会焕然一新。 ‘云裳成衣坊’的院落里,织工们十指翻飞嘴里可也没闲着,那些市井传言、在织机咔哒的声浪里热烈的翻炒着。这里似乎与外面的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恍惚来到一座蜂房的内部。 此间的主人方婉蓉正在院子中心,真的就像是蜂后一般、斜倚在宽大而舒适的回型座榻里、懒散地支着丰腴的下颚。 这张座榻是她的心爱之物,每到一处,这张座榻都和这位九姑娘形影不离。她是南部大陆最大的商修宗门‘御宝阁’的第九女,也是方家这一代唯一没有嫁过的九姑娘。在这个喜好联姻的大陆,一个像她这样富可敌国的掌上明珠,曾经是多少宗门子弟的渴望,就连几个活了几百岁的仙君级人物也对她动过心思。 自从十六岁时有人送了这张椅子给她,一直到她三十岁就没离开过它。即使每过几年,她也会不惜工本地定制几张更豪奢的,可过不了多久,这把回型座榻就会从地下库房里被搬回原位,并擦拭一新。三十岁后,她的库房里再也没有新椅子进来,她也像彻底嫁给了这张座榻。就像是经过了大师级玩家盘磨过的古玉,这张并不如何贵重的座椅,泛着温润的光泽,更是沁入了制作者的呕心沥血和九姑娘对那个人跗骨般的思念。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那种自然散发的舒适感是那么的撩拨心弦,让每个靠近它的人都想体验一下陷进去的感觉,尤其是它空着的时候。不过后果可要自负。曾经那个库房执事,就因为盘点时的兴之所至,这个不知道自己多大屁股的家伙,最终被从左右两半打成了横竖十八半,终生除了站着就是趴着。 现在,方家垄断雪蝉丝生意已经整整百年,她这个九姑娘也已经年逾四十。尽管无数灵丹堆砌的容颜,还似二八年华般柔嫩,可双目中唯独缺少了青涩的世界,有的是世态炎凉的无所谓。这双曾经迷倒无数宗门子弟的眼睛,此刻正时不时地飘向角落里一部织机,那个因为丝线遮挡而模糊的人影。 整整三天,这对一次夏季南巡来说已经够长。因为雪蝉丝的产地,在这浩瀚的天南山是很罕有,却绝不止咆镇一处,惯例的每地逗留最多也就两天。作为九大家主之一、尤其是作为女人,她不用看任何人的面子,两天、两天足以应付任何局面。 自从不经意间开始注意到这个身影,方婉蓉的心里就像揉进了一把盐,总是下意识地多看她两眼。从她回答名字‘雪儿’开始,这个安静的姑娘就被深深的观照了。这里的口音里没有‘儿’这个音,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就只能喊出“雪娥”的长音。 面前这一百多个织工里,有十几个是她从家中带出的织匠。她们是此次南巡的主要事项:这里的蝉茧是从民间采集者手里收上来的,抽丝车间在相邻的院落,那里更大、女修超过千人,而真正能坐在这里用丝线纺织的就只有不到九十人。这些人是镇上的织工高手,收入是平常抽丝工的三倍。但昂贵的雪蝉锦缎可容不得太多的瑕疵,必须有织匠常年指导和监督。这里将会留下两名织匠,来年夏天将会更替掉。她们的眼界和手法,将会让这些初级面料更加细致高档。 至于那些云纹和净文的工序,将在宗门密地里进行加工。她方家做的就不是几十灵石一件的大陆生意,而是她方九娘说多少灵石一尺就多少灵石一尺高端。如果加上后期的深度工艺,那可就不是坊间流传的有价之物,而是宗门贵胄们趋之若鹜的奢华行头。 可这个叫‘雪娥’的女子,凡是经她手的面料居然没有一件残次品,而且是密实柔顺的甲级品。这三天来,她所表现出来的精确程度和纺织长度,均是最突出的,可她才来这里不过一个月不到。如今就算被冠以咆镇第一织女,也名符其实、没有丝毫夸张。更难得的是,这个女子仿佛是天生的静若处子,一整天竟然只用点头摇头,微笑和凝眉表达几乎所有的意思。 “有这样的人坐镇在此,自己还需要留人吗?”眼见那个安静的身影,方九娘如是想。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通常一个女子突然开始注意另一个女子,恐怕都和少女时的梦想有直接的关系。比如:一件炫目到掉渣的衣裳、珠宝之类,所谓庸俗却泛滥成灾的想法;或者,一张自己所能想到的、无比期待的、是长在自己脸上的容颜。 以方九娘的修为,那张极力掩饰的脸庞,此刻仿佛近在咫尺,引得她不断地想:“我来这几日就没见她梳洗打扮过,她这是诚心的。就连衣坊那套带净文的工装也穿成臃肿不堪的摸样,肯定是腰里束着什么。高挽的头发也故意乱蓬蓬垂下来半边,遮住大半脸颊。在没有男子出入的这里尚切如此,平日里恐怕更加掩饰。好重的心机,也不知如此的回避到底是为了谁?就好像家里有个男人,老是为了她提刀去杀人似的”。想到这里,方家唯一的女家主瘪了瘪嘴。 “眼角平直、不厉不妖,是比我端正了那么一点;眉长而秀,是比我更明朗了一点;还有这鼻梁也高点、嘴唇也精致些…..。可就是这几个该死的一点点,让她美出老娘一大截。她娘的这叫什么事?竟然逼老娘我这么想骂人!” 尤其是这两天,方九娘被自己时而邪恶时而爱怜的想法折磨着。“古书上怎么说来着,‘兰心蕙质’,对!就是这句,那些封仙城里的臭男人只要见着她,一准会这么说”。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哎-----也难怪,这样一张脸蛋之下,就算她纺出的是一坨乱麻,又有谁在乎?女修不管会不会,只要肯端端装装坐在织布机前,别说长成这样了,但凡有点阳光就灿烂的,还不亮瞎那帮孙子的双眼!” 她换了个姿势半斜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又患得患失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带雪娥走。当然走之前,需要和雪娥谈谈,于是就有了下面的这段话。 “雪—娥!听说你是孤儿?那个严奶奶也不是你的亲人?” “可是,她们从雪地里救了我。” “这么说,在此界你就孤零零一个人了?妳去过封仙城吗?哪里有南陆最大的云裳工坊,以你的悟性、没准可以成为不错的符文师。” “家主!能把这个月做完吗?我想把收入的灵石留给严奶奶她们。” “不用,现在就可以给你。别误会,你纺的长度已经是别人一个月的尺寸,所以这是你应得的。现在你没有什么要求了吧,可以跟我走么?” “可以!”雪回答的异常平静而简单,让方九娘有点意外。“真的没别的要求?比如说待遇什么的?” “有!我不想抛头露面。至于其他的、要等您对我满意之后。”雪儿依然坚定的平静着。 “好!我喜欢妳的个性!不过你还不了解我。我喜欢先听为什么,或者叫缘由。” “我来这里,是不见了一个人,和我一样来自九州的同乡。”雪儿低下那弯一直非常端庄下颚,难得心虚的声音也更低了下去。心里同一个声音接着说道:“是个伤心出走的男人。” 方九娘会心一笑,仿佛十六岁那个时光,心中想着:那一定是个妳心爱的人。一个一提起就心痛的男人。……………。 这样的谈话,仿佛是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两个聪明的女子在做善恶的游戏,一个她在想:这个和自己当年一样大的少女,一样地爱着,但结果呢?她热切地盼望着结果。另外一个用她的那颗心,去赌一次冒险的旅程。她深刻地知道,面前这个对自己来说背景强大的修者,无论出于善恶,都有可能将自己变成破碎的躯壳。可此刻她没得选择,没人认识她或他,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如果不能从咆镇迈出这一步,那么她和他相遇的几率将只有更加渺茫。 然而,那个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更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来了这里,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第47章 一入宗门深似海 九州奔雷山仙剑宗,自从那道电光直冲上云霄,太玄真人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宗门典籍中,记载了当年祖师得道升天的异象,这本应该是个举教沸腾的时刻,却成了让人哑口无言的结果。那个自己还不太确定的,百年来的修炼奇葩,那个谣传中本教中兴的旗帜,他、他居然步祖师千年之后飞升了,那下一个会是谁?又会是多少年之后?老头儿不由得一阵恍惚。 先不管这些,这小子,他居然、就这么深更半夜、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么放了自己鸽子?也不稀罕,又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也太离谱了:堂堂南元国教,仙剑道宗啊,有人飞升了、居然连座像样的道场都来不及摆下,观礼的人潮呢?膜拜的信徒呢?全都后补吗?白白浪费了、这可是一场堂而皇之地大肆弘扬我圣教的机会啊。 祖师他老人家,那可是受万人敬仰地、驾着七彩祥云走滴。你小子、大半夜就这么被雷劈没了,还弄一朵莲蓬头似的黑云,吓唬谁呀!。 再说了、走就走呗,还打人毁物。好好一座莲花峰被你削掉一峰,彻底成了残花败柳。介个小兔崽子,等你回来地,看老夫不让你爬着…….。 想到此处,老头儿突然心中一颤:要是阿呆再回来,人家孟浪真人可是仙界来滴,自己可是沦落成了人间接待,这说话还得加小心啦。 这位‘南元国教’之‘大圣国师’直接气的是面红耳热,须发蓬张。人前又不好太过表露,只好屏弃众人,老哥一个躲在屋里,跳着脚地骂了半个时辰“日他仙人板板地!”。这才将压箱底的华服取出,隆而重之地出现在铸剑崖议事大厅。 几个失落地老头子凑在一起,勉强商议一番,各自都是气不顺之极。可这场面还是要维系,该做的文章还是要作,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 一时间,仙剑诸峰是钟磬大作加鞭炮齐鸣,凡是能召集的、会喘气的,全都向铸剑峰而来。接下来按部就班,大上护国凌云真人盛装在前,异常隆重地宣布:自此、莲花峰更名为‘无上莲台峰’,请‘孟浪真人’别号,改尊为仙号‘孟浪真君’,飞升之地另行加盖洞府以示仙威;即日起,准备庆典一应所需,择黄道吉时大肆庆祝等等等等,好一番张罗。txt下载80txt 天道正宗将会摆下九日道场,之后将一路沿途宣礼,直至帝都栖霞山的天府道尊。在那里,将会举行更加隆重盛大的普天同庆仪式,当今圣上势必也会出席观礼。可以想见,届时将是怎样一番盛景。 待一切井然有序,却唯独不见紫霞二老,原来早得了消息,已经喜极而泣多时、不省人事多时矣…….。 怎奈世道殊途,这个在九州界风云一时无俩的孟浪真君,现如今,却正为寻找修真口粮,而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其状、悲催戚戚,说话、颠三倒四,正是当下太玄老头最想见到的糗样。 暹罗大陆的西北之地实在是太过宽广无垠,镇与镇之间动辄数百里,城与城之间最近的也要迢迢千里。其间充斥着浩瀚荒凉的赤色戈壁,天上是灼烤一切的太阳真火,毒虫走兽与行走其间之人一样寥寥无几,只好人兽皆寂寞。这种天苍苍野茫茫,就是没有牛和羊的荒凉景致,要是阿呆生命里那几个老头儿见了,还不知要如何自处。所谓飞升仙界,只不过是一次彻底的放逐。 这里干旱无雨的天气,成全了日月星辰,辨明方位倒也不是难事。加上阿呆在神机营里学的那些寻踪本领,让这位爷一路向着东南而来,那些偶尔出现的修士遁光正好矫正行进的方向。 要说最好辨认的、就是那些规模百万修士之上的大城。一道惊天光柱的顶端,往往聚集着壮阔的云旋,那是传送阵激发时的灵力狂涛,纵然相隔百里也清晰得很。那九州难得一见的飞龙倒卷,在这一界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只不过用来穿梭各界的凌霄传送大阵,更惊天地泣鬼神罢了。 在一个半月的艰苦跋涉之后,南下的第一座修士城池近在眼前。这里叫做“清罡”城,是霈门宗势利的最北端。自古以来,暹罗大陆与北方的冀求国但凡交战,这里都是重要的集结之地。此间流传着一句名言:清罡峰下无退路,指的就是这处地势。 赤海荒原以南地势更为平缓,偶有丘陵却多低矮,只有这里地势陡然台高,显得突兀而孤零零地。尽管并没有什么险峰高耸的气势,但在这无险可守的茫茫红色戈壁上,地势陡然抬升起百丈,拱卫如一条蜿蜒的黑龙,倒是一处天然的筑城之地。这座城池便依山而建,缓缓向下通达山脚,城内建筑似一节节阶梯相仿,犹如等待一双巨人的大脚就此一路趟上去。 此刻、阿呆就在城外百里之遥,可就是脱身不得。准确地说,这位爷又遇着劫道的了。 此时身后不远处缀着两个身影,脚下逍遥诀已经催动到极致,飘飘洒洒的粉尘在身后扬起,跑得异常辛苦。那两个身影也是此中好手,只不过人家主修的是淬体术,凭借的不是法决、而是惊人的踨跃能力。 阿呆边跑边苦笑,这一世由流民身份起步,就从来没断过被抢。也不知道是自己单薄的身板、还是白面书生般的面相给人一种错觉,明明赤贫到了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地步,居然还招人惦记。刚刚将一路上的收获抛弃,也眼睁睁见到那个马脸的汉子伸手捞起,可为啥还死追不放?难不成,非要了小爷这条性命? 三个人影在城外兜了三四个大圈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主修息的灵力耗尽,主修体的气若游丝。一道土丘之后,这三人纷纷坐倒,肺叶似风箱般拉动,六道目光在空气里激烈地交汇,仿佛能听到丝丝拉拉的火苗声。可惜眼神杀不死人,三人一阵徒劳过后,只好强装亲切言语交流。 “伙…伙计,挺能跑啊!瞅把我哥俩儿累的。” “别跑了!我俩儿可没想杀你。” “屁….屁吧!不想杀我,追这么紧?” “小兄弟,实话说了吧,我们只是想拉你入伙,共谋个前程。”见阿呆犹自警惕,仿佛随时准备撒丫子,二人中那个马脸粗豪些的连忙挽留道:“别!这位小哥,何不先听听,看你也是劳碌奔波之人,要是有好营生何乐不为呢?” 阿呆将屁股向后挪了挪,既让对方处在水月斩攻击的范围,又能再放松些,这才说道:“瞅你俩这德行、就跟我也差不多,除了图财害命,也想不出什么好由头。要不是实在跑不动了,爷才没功夫听你们啰嗦。” 那粗豪汉子长着双牛眼,络腮的胡子太久没打理早已卷了边儿,此时正在措辞,就用力的抓了抓。 “小哥,你可听说过八大宗门?霈门宗知道吧?这清罡城便是往南第一座霈门城池,现如今募修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可你我这等落魄散修,单凭自身之力哪里入得了人家法眼。我们哥俩儿只是体修、境界低微,只不过枉有些蛮力,如今天降机缘,让我们遇到贤弟你这个修息的,若所料不错,倒是有些机会。”言毕,向那高瘦汉子目光相询,见其默许,就从怀中取出一块兽皮。见阿呆仍作势欲走,就包了块石头抛了给他。 阿呆入手发现正是块募修告示,就瞄着二人警惕的看了。原来那霈门宗募修的条件写得倒也简单: ‘由此清罡城向东南三百里,有一座“枫坡”,再往里去是好大一座老林。自古幽深恐怖多异兽珍禽,向里越深更是传说奇花异草遍布,所图之人均向往之。此次无论狩猎采集,只要所获过关就可进入宗门’。虽然写得言之凿凿,其实不过是九州绿林的投名状罢了。 阿呆将那告示扔还给牛眼汉子,摇头说道:“第一,这事透着凶险。第二,和你们不熟。第三,我还是觉得做散修快活。所以,就此别过。”说完,阿呆起身便走。那牛眼汉子眼见阿呆就这么走了,心里一急连忙喝道:“且慢!” 人是叫住了,却一时找不到留人的理由,这牛眼汉子不禁怔怔的没了言语。那一直没开口的瘦高个,却一抖手将一团物事抛了过来。阿呆伸手一抄,见正是此前自己打狗用的‘肉包子’,不由深深的看了那瘦高个一眼,倒想听听他说什么。 这一粗一细二人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之言,反倒是粗豪之人话多且虚,惜字如金的瘦高个却是瓮声瓮气的实诚人。 “这位小哥,也不瞒你,当初见你孤身一人,又生得单薄,我兄弟二人倒是想图财害命来着。说得再白点,我们就是想拿你练个胆儿。”见阿呆暂时未走,就接着说道:“我俩来了快一年了,那枫坡也去过几趟。一无所获不说,要不是我们哥俩腿脚利落,有几回还险一险丢了性命。眼见着那些暗中打闷棍的风风光光进了霈门宗,这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啊。别看追了你半天,也不怕小哥你笑话,我哥俩打小到大就没杀过人。要不是胆小窝囊,也不会落魄如此…….。” 那牛眼汉子见自家兄弟越说越露底,连忙接过话茬。阿呆见话已经说开了,反正进城之前多探听些消息终是不错,三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这么唠开了。 那马脸牛眼的汉子名叫夏俭,身法像刀螂的瘦高个叫吴止,说巧不巧、来此之前在回头镇上还混迹过一段时间。二人打小就相识,由那吴止口中漏出一丝上辈同宗之谊,好像小时候还都是大户人家子弟,待要深说,却被夏俭打断了。 阿呆对别人的身世倒不如何上心,但对长着水汪汪牛眼的夏俭说话就没再细听,倒是对刀螂似的吴止说话多留意了。在九州,阿呆身边尽是同门故旧掏肺腑之人,这一境却是明抢豪夺世态炎凉环绕,这些识人的本事,经过两年来磕磕碰碰的,倒也浸染了几分。 就像是钓鱼的新手碰上了一窝鱼苗,一心想来条大的却挂错了大饵;着急吃的奈何嘴又太小,好一番彼此试探,这才算互相有了点认识。 一想到、就算入了霈门宗,身边之人恐怕尽不过如此,阿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同样是拜山入宗门,这一世却是大相径庭,想起当初仙剑宗无欲无求宽余待己,这一世却要先豁出性命以身犯险,这位爷心里也不知生出多少愧疚。 (这几天将旧作滤了一遍,通篇不过看了三天,几十万字啊。不能不说这是码字人的悲哀,写着虐心,看着如烟云。对于希望是一千章的赘文来说,还有好多的黑夜要过。有些章节过于紧凑,有些又松的像棉裤腰,有些绺裂需要后补,有些硬伤已经出现,就先装着没看见吧。呵呵。。。) 第48章 小伙伴们 这兄弟二人也实在是落魄得怕了,诉说这一年来在清罡城中的遭遇,少不得心酸与艰辛。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就连一心极力掩饰的夏俭,也禁不住说了不少实话。 “半年前为了这么张告示,我兄弟二人被人当街嘲笑。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打心眼里不服,刚一回嘴,也不知是谁踹了老子一脚。老吴看不过就还手,没想到那几个本地的散修,一群不入流的泼皮,专门以欺负外乡人为乐。我俩双拳难敌四手啊,被一堆人整整撵了九条街。天刹的、也不知怎地人越来越多,最后就连小屁孩儿都上来踹上一脚…………..。老鼠过街晓得吧?”仿佛是那段回忆至今让人心有余悸,夏俭还用手比了比那些孩子的高度,可以想见当时这一对落水狗的惨状。估计还有被人用唾沫尿液涤荡的细节,硬是忍住了没说。 人就是这样,一旦落魄到被欺负,变态都是轻的。只要是同流合污一起欺负可怜人的,哪怕也是弱者,也像无形中强大了几分。后世里,几个因为家贫而辍学的少年,竟然光天化日将一个拾荒的老妪活活打死,手段之血腥残忍,压根儿就不像神马弱势群体,凡此种种大概就是这个理儿。 吴止双眼里满是沮丧,接着道:“我俩刚一养好伤,憋一口气就奔了枫坡,好大一片林子啊!本想着,怎么也能捡个漏。可我俩都是修体的,近不了灵兽的身,这一生所学就白搭了。你也知道,越是好东西心智就越高,鼻子就越灵。要是没有兄弟你这样修息的,能遥遥一击阻得一阻,终究是没什么机会。那些灵药灵果又无一不是藏身险地,觊觎在高阶妖兽环视之下,又岂是好奈何的?我俩拼了性命也不过采到几株一品的仙辙花(小蝶口中贬低为车前草)。就这、还半路被人劫了,劫道的还是那几个不入流的泼皮。看来,欺负顺手了,他们是吃定我俩了。哈哈哈……。”哥俩这一笑真比哭还让人难受。 阿呆也是心有戚戚焉,回想两年前初来时的际遇,更是唏嘘不已。人前混得似绿豆苍蝇般万人赶、人后徒留天房地床傻豪情,要不是自己苦练了一身吓唬巧儿的本事,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只要所受的遭遇里有几样是相通的,刚刚还喊打喊杀的不共戴天,转眼就可以勾肩搭背地贱在一处。这种莫名其妙的臭味相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顾不得耳内虫儿一连串盛怒地咳嗽声,阿呆与这两个清罡城里的伤心人初步达成了联盟。 好一伙破落户,终于爆发了对美好生活的种种臆想,唠到欢欣鼓舞处就更是眉飞色舞,时而手足并用口沫横飞、时而双拳紧握暗中使劲。求书网.qiushu来自五湖四海的三个臭皮匠,为齐聚一堂而欢欣鼓舞,憧憬时眼中金星乱冒、搞不好前途也跟着一片光明,还诸葛亮是谁?那都不是事儿。 这一番谋划大是耗费心神,三个老伙计各守背阴处口干舌燥大呼过瘾。可怜小蝶是以头抢地、破口大骂。‘傻瓜’!大雁还在天上,几个废柴就惦记怎么吃了。 “你呀你,这俩人刚刚还想杀了你练手,不过是还了原本就是你的东西,糊弄你一时回不过弯儿来。你还真敢与他们合伙、还什么清罡三结义,我呸!往后卖了你都还在数钱。你这个大呆瓜。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咸鱼翻身了?也不想想,咸鱼翻身后不过还是咸鱼、再说了,要不是想用热油煎了下饭,人家没事翻咸鱼干嘛?” 阿呆明知小蝶说得在理,嘴上却是打死不认,恶狠狠传音道:“老娘儿们家家,小人难养度君子、还不快闭嘴!”心里硬吞了一句,‘小爷这赤地千里的,找个人吹吹牛容易么?’ 眼看着日头偏西,三人又商议分派一番,只待天黑摸进城去。能找个落单泼皮来个冷不防最好,大不了采办了东西就撒腿‘枫坡’去也。期间,可怜的小蝶几次欲劝不能,也怪这位爷憋屈得太久,铁了心胡闹一回又怎会给她机会多事。 清罡城里,依照山势高低错落共分为五阶。由于当初修建时的城防需要,街道并不如何宽阔,胡同转角倒是颇多,要是没有这哥俩领着,想短时间摸清门路还真不容易。 一眼望去,八达的巷子曲折交汇、满眼尽被道路两旁暗隐的飞檐遮挡,很难依仗目力窥得一遇全貌。路基、条石、大型建筑的构件上,都篆刻着若隐若现的符文线条,揭示了这里存在一座巨大的符阵。想必战端开启,整座城池说不定就是一辆摧枯拉朽的清罡战车。 这不、就在一家门斗前,一对瑞兽正张牙舞爪啸苍天,那颈部分明就篆刻着两个“弩”型符文。这两年来,阿呆凭借过目不忘的玲珑心,在极其有限的来源里,硬是学会了三千来个暹罗字。头一个老师斐耶老大,耐心缺缺、整个就是简单粗暴;第二个老师小蝶,貌似博学,怎奈授日无多又毫无重点。要不是这死丫头存心炫耀,这些变了形的符文还轮不到阿呆知晓。 眼见这位爷神神叨叨,溜房山瞄门角的瞎学摸,吴止和夏俭哥俩儿倒是好有耐心,既不多话,也不催促。只是心里这叫一个后悔,这不就是:典型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么?压根儿不认识这土鳖该多好,硬说这城里数房子,是按间收晶石的,一户咋也收他两块,估计这生意也做得。 好在、小蝶数符文的兴趣很快就淡了,哥仨这才转到第一阶的西市来。东西两市又叫坊市和鬼市,听名字:这鬼市就是苦哈哈们自娱的夜市喽。 偌大的一片广场,黑咕隆咚的,明明几千号人却只听到嗡嗡蛐蛐的低语声,果然是影影绰绰鬼气森森。一个个摆摊的隐身在暗影之中,遮遮掩掩不见真容;主顾们虚头巴脑走走停停,就算是偶有交谈也是鬼鬼祟祟避人耳目;忽明忽暗的夜珠犹若鬼火,绿莹莹地闪着光亮,晃得摊上的货物惨兮兮地。 熟料、从第一个摊位开始,那个负气怨声的小蝶不见了,顷刻变身五百个精神亢奋的大姨,呼啸着冲进了清仓的卖场。而囊中羞涩的阿呆,以最迅捷的速度和最混沌的思维,‘咻’的就变卖了全部家当,还没等晶石捂热,就在如山般所谓必买的商品面前彻底崩溃,犹如行尸走肉般在摊位间穿梭。 在一个猥琐腌臜的大叔问出那句:“要碟吗?”之后,哥俩眼瞅着这个土鳖居然毫不犹豫的买下了一个精金盘子。七颗灵石啊,那盘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实用器,十拿九稳的贼赃,还是个素盘,正反两面连一幅春*宫画都没有。 当天色泛白,阿呆腋下夹着一大捆干货,手里提着不知所谓的坛坛罐罐,怀里揣着碟,嘴上叼着仙葫芦,左耳还挂着好大一坨南花糖。就这样丁玲桄榔地出现在哥俩眼前时,这明显就是一不管下半月咋过的日光族。最可恨的、所购之物与接下来的枫坡之行哪有一毛钱关系?满怀期待的哥俩是彻底无语了。只好将身家凑了凑,置办了寝具、捆仙绳、兽夹,唉声叹气地连采集用的探铲都备齐了。 哎!就没见过买东西买成傻子的。阿呆至今耳中仍旧嗡嗡嗡轰鸣着,刚刚小蝶的喧嚣,让人有点摇摇欲坠,昏聩的神情无辜到失魂落魄地。有两个摆摊的大姐、居然走上来拍拍这位肩膀以示安慰,边走还边议论,‘这位细嗓的小哥砍起价来那叫一个专业’。“天地良心啊,全程爷就没怎么说话,哪一样是我想买的?”瞧瞧、那双待宰羔羊的小眼神儿,看着就让人心疼。 还没办事就已经是大包小裹的、哥仨也没了寻那伙泼皮的心思,又穷得雇不起车,只好累累缀缀奔了东门。想起还要带着这些零碎跋涉几百里,就让人懒得说话。小蝶可好,撂下一句‘买东西很累的’,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南花糖挺尸去了。 这样也能睡着?还打呼噜让爷听见?甜掉妳一嘴烂牙、省得祸害。 堪堪走到东门,眼看着转过小巷就能出城了。该着、天上‘哗啦’落下好大一盆菜汤,好死不死的夏俭头上早着,色彩艳丽斑斓得一塌糊涂。紧接着、“噹”的一声、这叫一个脆、吴止后脑早中了一颗石子。看情形是用弹弓打的,肯定颇为疼痛,看那伙计一个趔趄好悬扑街。“吱呀”几声关窗的动静,“嘿嘿”几声憋坏的孩童笑。这种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埋伏手段,非常不专业啊。 “淘气”! 光顾看热闹的阿呆,还幸灾乐祸地总结了一句。话音未落,半块砖头就擦着头皮呼啸而去。好家伙!这是想要人命啊。这位刚刚的旁观哥,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斩。“喀哧”一声,估计是将窗框劈了,随后就听“妈呀”一声嚎。 “谁呀?”? “乞丐打人啦!”“乞丐打人啦!” “还是那俩儿傻子!妈呀!好痛啊!” 坏了!大人出来了,整条街就快惊动了!那哥俩趁阿呆愣神的功夫,早一溜烟似的窜了出去。阿呆郁闷的跟着跑啊,落后就挨打啊,身上挨了两鞋底还好不咋疼,可这臭蛋是谁丢的,那叫一个准……。 东城外十里,就数阿呆带的东西最零碎,落跑这一路直掉渣儿,小蝶更不忘一口一个败家。叮叮咣咣追上俩伙计,这位爷累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导了半天气,方才哀叹道;“你们是没见那些大人的样子,个个想吃人似的。说吧!你俩平时是不是趁大人不在、竟欺负小孩来着?我都听见了,那个当妈的要用刀生煽了你们,人家哪来那么大仇?” 夏俭边喘气边料理脑袋,看上去有点恶心。“看见了吧,刁民哪、刁民。今日如果不是你还手,我们哥俩也就淋一身汤罢了、倒也不至于被人追杀。冲动啊。” “那还怪我啦?”出离愤怒的阿呆,真没好气搭理他了。 正调息到一半,小蝶慵懒的声音钻进脑海:“你看!本姑娘说什么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既然你不听我劝、非与他们作伴伙,以后定然少不了吃瓜烙。哎!自求多福吧。” 阴阳怪气惹人厌,安懂江湖豪杰情。可一转身,看着身边这俩窝囊兄弟,一个有汤、一个有包,就是看不出半点出路。自己招谁惹谁了?落了一身臭蛋,也没个小河沟冲冲……….。 (这几个月,拜读了将夜和唐砖。很喜欢,真心爱一些章节,很有嚼头,比如唐砖里,就有午夜笑醒的断落,还是大笑的那种。三少的唐门、土豆的主宰、番茄的莽荒这三本新作、抱歉!都只开了头20章,没发生预期的共鸣,实在是啃不下来。大家的产量惊人啊,不得不服。‘同时也郁闷,全部定位咋还是在中小学?人家可是要参加中高考的啊,祸祸宅在家的就完了呗’(摘自室友语录)。我这样求祸祸的,已经传染了脚气,你还隔靴搔痒的折磨? 最后说说将夜,写的读的都辛苦,很佩服作者。笔调由灰到黑,一度担心发生三叔似的悲剧,还好没有。真假善恶、有情无意、爱或绝情、最终都在白昼和黑夜里阐述、太大了、很难驾驭,真心佩服。玄幻中的任何尝试都是正确的,除了把小孩子也整凌乱了。) 第49章 清罡三杰 既然落魄到绿林,那就要有作豪强的觉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先有个响亮的名号、这就显得尤为重要。当摒弃了夏俭恶俗的“枫坡三剑客”之后,就只有“清罡三杰”这个无聊名头了。主要还是这个‘剑’字,让阿呆看着夏俭端详了半天。心说话,就算你哥俩不愿以真名示人,也不至于用这两个龌蹉词儿吧,人至贱则无敌? 名号有了,就一定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诉求。阿呆刚刚展现了几分才情,就被哥俩骂得体无完肤:“别整得冠冕堂皇地,不就是落草为寇吗,屁的诉求。要说有、那也是----老子要晶石!老子要女人!老子要黑吃黑、打闷棍、杀人放火欺负人!”吴止的诉求是*裸地,引逗得夏俭热泪盈眶地:“对!欺负人,一辈子欺负,就不能被人欺负喽…奶奶的..。” 你说跟这种人,就没法沟通。什么‘均贫富、等贵贱’;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这俩怂人面前,省了吧。小蝶在左耳里乐得直打滚,嚎赞道:‘你看看人家,多直白、多精辟。哎呦!笑死了,活不成了’! 现实就是如此,在尽展残酷之后,终于露出一丝温柔。三日之后,仿佛是上天眷顾,决心落草的清罡三杰终于寻到起家的山头所在。 这里位于枫坡西北,避开了狩猎的人潮,也避开了一切可以分辨的道路,说白了就是一块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难怪,不远处就是好大一片沼泽,任何企图在此拉屎的鸟兽,被脏水里渗出的毒雾熏蒸片刻,不过解手的功夫就会一头栽在泥洼里,慢慢变成气泡上的一坨烂泥。强烈的*气息中人预呕,离着数十里也很难散去。此刻阿呆他们就以枯枝为界,将休憩之地安在这里。气味难闻些怕什么,贵在可以憋气发大财。 一整天、阿呆就坐在大树下的帐篷里,将鬼市上买来的物事一样样摆好,看他若有所思的架势,越来越像个有识之士。那哥俩就返祖了,一整天蹲在远处的树杈上望风,不时还‘哦哦’两声以作呼应。自从阿呆展现出对野外生存的独到见解之后,很快就把持了技术活这一工种,学识就是力量啊。 其实,小蝶才貌似最忙碌的那个人。她拱啊拱的,或爬或蹦的在这些材料里挑挑拣拣,指手画脚地像个巡检领地的宿主。 “小子!学着点,你先将这捆驱虫草剁碎备用,懒货!不够细!再剁碎点。那个瓶子里是火蛙的卵,拿过来!喂喂!瓜娃子,那瓶蓝色的才是,对就是这个。倒进清水里煮沸,哎对!再多参点石灰……。好啦、把驱虫草也倒在一起,加上快麟、和成糊。这可是好东西,只要均匀地涂抹在火把上,至少身周四尺的毒雾会被驱散,只要火把不息就生命不止,这下你们三贱客可以纵横大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哈哈!涨学问去吧?。”亲娘哎、最受不了这么教人的,前缀后缀一堆一堆的、忒烦。 那哥俩小心思,偷着回来好几趟,紧怕阿呆胡乱编排人。隔着布帘子,就见这位爷哼哼唧唧地熬东西,不情不愿倒是也没闲着。就是活干的咋这怄气,态度不是一般的恶劣。“咋还摔东西呢?他这是跟谁呢?别是挑咱俩理吧?”二人一合计,还是扮猴子清闲,那就让干活的消停干吧。 “这大凶之地往往暗藏珍稀之物,你看这里人迹罕至的像个烂泥塘,却不知、能熬过酷毒的都是有灵性的。待会儿,你们多备火把,脚上捆着板材,人手一根探铲,向前数里必有所获。也不知‘垫炉果’这东西现在叫什么,别看它露出地表之上只数分,开的小白花也不起眼,下挖一尺就是它硕大的块茎,这东东是药炉的丹引,对涵养药性最是有效,正二品的东西。再往里走,会有一种黄花细根的浮萍,小心旁边的蟾蜍,那才是你们的正主。那东西叫金箭蛙,表皮的斑囊有剧毒、见血封喉,以往多用在箭簇之上,若生在别处还不见得多稀罕。可在这里就珍贵了,它脑仁里有几滴粘液,那可是炼制固颜丹的主材,这是预防中年怨妇的必备良药,从三品的东西,不知现在价值几何…….”。难得小蝶今天心情好,如此有用的东西,也能说得啰啰嗦嗦地。阿呆就捡紧要的用心记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器灵养的值。不就是脾气坏了点,买东西独了点,拿别人晶石不打招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只要满足她点小小、咳咳愿望,这不就跟乾坤葫芦似的自己道个没完。呵呵。 可惜、好景不长,来钱道儿没说几样呢,小妮子老毛病就笵了。“哇哦、就不能和你们说太多!一来呢、材料有限,这也太有限啦,三个穷鬼,哼!二来说多了怕你记不住;三来呢、就你们这样的,好东西多了还不便宜了别人?这四来、……八来….。” 得、还是选择非礼勿听吧。 眼看晨光微露,三只大脚怪终于走向茫茫云雾,心怀叵测地踏上了这段冒险的旅程。 看着那俩二货怪模怪样地就来气:“我说昨一晚上,你哥俩叮叮咣咣干嘛呢。你看看、这又是护膝、护肘、护踝护腕护背旗,前后护心镜、就差护裆了,看着倒是干大事业的。不过兄弟、前面就是拔个萝卜、逮个蛤蟆,至于的么?” “太至于了,兄弟。你可以不把小命当回事,我哥俩可是亲生父母养的,这是没捞着好精金,要不老吴可是匠师家出身,那手艺、绝了!要不、把你那个碟子借来用用?”。无语啊,估计要是富裕了,这俩怂货出门、绝对能置办一身泰斗级的王八盖子。 还真别说,小蝶的方子非常靠谱。火把掩映之下,滚烫的黑烟真的将浑浊的雾气顶出数尺,除了气味更加呛人之外,三人倒也相安无事。就是前行数里这句有点偏颇,直摸出十里外,才看见一丛小白花开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挖吧!对、往宽敞了挖!这活儿就不是本少爷干的,让武装到牙齿的人来,这才物尽其用吗。 阿呆手里操着三只火把,像干了多大事儿是的,就不能插在地上。 “什么?啥也没有?不可能,肯定是不够深。狠狠地挖,还就不信了。”三个浮夸手忙脚乱、掘地三尺,一个大坑足能洗澡了。除了一坑黑水和一脸烂泥,毛也没有。 小蝶也有点发蒙,忙问现在是几月,八月没错啊,正是收获的季节。要说,还是老吴心地善良,“这荒郊野岭地,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也没处说理不是”。夏俭摘下护心镜丢在屁股底下,噸在泥地里嘴上还不咸不淡的,估计这还是强忍着,待会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没理由啊,这上面花叶长得好好地,根就啃地干干净净。这就不是人干的!” “毁了!肯定是个会遁地的,什么呢?滚地龙?赤水蜥?还是火狸獭?快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暗洞或者粪便,就不信它光吃不拉了还。”小蝶终于幡然醒悟,开始在耳内跳着脚狂躁了。 果不其然,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小泥丘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树杈。细看、那些树枝和着软泥堆积在一起,貌似杂乱,实则规规矩矩,竟然将上游的黑水拦在一道道小坝里。亲娘哎,居然有城有郭,好似一座四通八达的水寨,方圆足有一里有余,将这里的花花草草通通笼罩了进去。 哥仨围着小泥丘只转了一圈,居然就找出十几个洞口,大大小小似城寨的门户。要说,这作大事业的人就是认真,夏俭还真找到一坨屎,用树棍棍这通扒拉,好像很懂的样子。 “定了!火狸獭!不是一只而是一大窝,应该不下十只。真正三品的灵兽,你看看这水寨建的,调理清晰层次分明,易守难攻的典范呐。哈哈!水寨里肯定是窖藏丰裕,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哦!”小蝶盖棺定论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拽文。不就是逮老鼠吗,先大掘它三天、再不就是守住洞口拿烟熏,看它们还能逃出升天?”阿呆不忿地传音道。立马就被小蝶鄙视了:“废材!吃凉饭成瘾是不?尽出馊主意。人家既然敢叫火狸獭,烟熏火燎肯定不在话下。这是人家的城门口,你想杀人放火也得先掂量掂量有没这个本事。再说了,就算你厉害,人家铁了心想逃,随便开扇暗门土遁,可比你现挖快得多了。听本姑娘的,好好设个圈套,等到晚上先逮几只小的再作计较”。 这死虫子就是这样,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虽然有时候一顿棒子也未必有枣掉下来。禁不住她来了兴致,这就一句句将计划塞进阿呆脑中,再由阿呆告诉致贱二人组。等听完了如此奸诈的点子,那二人组眼中又开始金星乱冒,阿呆装成诸葛亮附身,时刻准备接受膜拜。 三人依计行事,先将水寨外围两道小水坝毁去,引一条黑水向外流,刚好流进刚扩的大坑里,毁坝时拆下来的树枝全都插在坑里,最后的机关也放在这里。估计到时候,出洞修补的火狸獭一定气的七窍生烟。这么好大一坑泥水也别糟践了,哥仨噗通通跃入脏池中滚一遍,先将生人的气息遮蔽了,这才在坑底布了几只兽夹。 还别小瞧了老吴,生得粗手大脚倒是内秀得紧,果然是制器的好手。光凭小蝶口述也不用图纸,就在极其有限的材料里选了几样,不到两个时辰,一套翻板兽笼就完工了。当然,阿呆到底还是损失了‘素面精金云纹无春宫大盘’。 “这笼子漂在泥水里不下百十斤,待会起绳的时候要快,老夏你力气大、这事情就归你管。小心这些三品的灵兽,虽然心智初开,却机灵的紧,又牙尖嘴厉的。估计到时候老的是抓不住的,几只小的倒是有戏。千万莫要杀伤,留活口。” “另外记住,这些家伙本身是属火的,牙尖抓子都该有火毒才是。这里又满是水毒,到时候抓咬的伤口一定是水火两重天、相当的麻烦”。 眼看一切妥帖,传说中的清罡三杰就剩一身胶泥,除了眼白牙白之外,还不如象牙海岸的土著,早分不清妈妈贵姓了。 《解释一下‘室友语录’:很多人觉得日本遗孤在东北不多,后代更少,那是人家不愿意提,十万人繁衍、历经三四代那是怎样的基数。我这辈子就遇见两个三世主,一个是曾经的上司,一个就是这位室友。真正的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的东北愤青。本来他们爷俩可以随母亲的国籍,很容易,人家偏不。一家子过年在东北过,大半年在日本福冈过(日本没有民用暖网,冬季煤油炉倒是很普及,核电收费也不低,空调不经济)。我这个室友就在沈阳扎根,非常宅。本来多好的人和事啊,彰显了中华的博大精深。可架不住这帮损友心怀叵测啊,总想把人家挤兑到日本去,乐呵呵地围观他遭受的血统论的夹击。饭局里不乏本书‘十三郎’似的白目,有些更是故意的。诸如:“我这阵子经过研究发现,南京大屠杀压根儿就不存在…….;大东亚共荣这句,本身就是孙中山先提的…….;”这样的话题,不厌其烦好多年。一度很担心室友的心脏,可人家听了好多年,完全没事,大不了让你买单。我是那个赖在他房里的人之一,人家不排斥,很安静,只要你也安静。他宅在南屋、我宅在北屋,他同时看几部小说,我喜欢写一点。晚饭时,他会集中把一天的话说完,很呛人很独到。有一次我在看‘通天之路’很痴迷,他批评说‘不符合练功体系,让人没有升级的愿望’。妈呀,都研究到体系了?这样的高人语录,必须记下来。》 第50章 绑票是个技术活 火狸獭夫妻带着七八只刚刚满月的幼崽,趁亮天睡了个饱。..tw温暖的床榻右边就是幽静的水潭,只要慵懒的翻个身就会滚进水里。水面三尺之下、迷宫般的暗河通达水寨的任何角落,这一切倾注了夫妻俩全部的心血。 今天的水位有点低,脱离了下法的掌控,扑通一声,让雌獭溅起一大蓬狼狈的水花,好!全家起立搓手,有样学样纷纷滚进水中。这本该是一天中相夫教子的美好时光,水坝的泄漏让这一刻暗淡下来。一对勤劳的父母满山遍野地讨伐,几只小的没心没肺地跟着玩耍。 它们是这方圆五里的王者,尽管一双小眼睛已经退化得只剩流泪的功能,上苍却用奇佳的感知作了补偿。一身油亮的皮毛泛着黑珍珠般的宝光,水火不侵的让人艳羡。闸刀般锋利的板牙可以把骨头嚼成南瓜,灵巧而尖锐的利爪可以在石头上刻花。那只刚当了父亲的雄獭已经活了七八十岁,双腮里炼就了一对火囊,如果你敢把肥嘟嘟的它当宠物调戏,肯定啐你个满脸花。这两口浓痰就是带着真火的沥青,一旦沾上、整张脸都能烧穿,貂蝉毁容变西尸那是轻的。 漏点很快找到了,可那些经过沉淀和过滤的水跑到了下游,那里有好大一个蓄水池。也不知是哪个天刹的,将筑坝用的树枝全插在坑里,这不是祸害人吗?大泽之中鲜有树木,只有三十里外的枫坡才有。以往为了这些材料,火狸獭两口子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枫坡的林子里太多看不见的凶顽,尤其是那些两条腿的。每次往家里捣腾这些树枝,都是最疲惫和危险的时刻。 肥嘟嘟的火狸獭夫妻天生执着,干起活来从不挑挑拣拣,雄獭拽着树枝一路沿着水沟吭哧回工地,雌獭就由坑里将那些树杈弄上来,看到不顺眼的细丫就咳嗤咳嗤的咬断,还不时挺起上身瞎虎虎的警戒一番,显得很是贤惠。几只幼崽就在新发现的泳池里钻上钻下,时不时搞东搞西捣个乱,一家子吱哇乱叫着,倒是其乐融融、热火朝天的。 几十丈外,三个泥人儿隐在长草里扮土地公,几只火把插在身前烟熏火燎地扮香火。难闻的空气里吹来一席微风,除了显示这里是下风位之外,还将身上的胶泥风干,估计待会儿跑起来肯定直掉渣儿。夜色让浓稠的雾气凝若实质,隔绝了一切,猎人和猎物都傻傻看不清楚。老吴手里握着一段黑黑的细线,另一端拴在兽笼里的翻板上,只要机关起落一次、那细线就会松紧一次,人才啊。txt下载80txt夏俭双手紧握粗绳岿然不动,肌肉大条、纠结紧绷,配合着好似幽冥里马面的神情,专注啊。阿呆这个整场狩猎的游击将军,心里早都乐开了花。脸上厚厚一层泥壳,只要憋住喽,保持笑不露齿,脸红一点怕什么。 “喂!要说当初,那场漠北河谷的大战之后,你小子也够风光了。虽说你那便宜老丈人,是为了挽留你才封了这么个将军衔。可十七岁、正儿八经的武爵爷呀,足够你赵家光宗耀祖了”。小蝶这妮子就是这样,但凡这位爷有点嘚瑟的苗头,她就会恰到好处的跳出来。这事就不能提,一提就让阿呆陷入感伤,那是怎样的一场代价啊。为一己私念任意胡为,孤军突进八百里,想想当时的自己,活脱脱一个拿部下性命搏上位的小人。御风营里、两千最彪悍的斥候损失殆尽,飞来峰72窟的内门子弟也所剩无几,与这些相比、那几两在体内挖出的箭头实在不算什么。 七进七出一场血战,结果呢?晴儿还是走了,走得像势同水火的仇人,难道我对她的情意,她就那么不在乎?那个和亲公主的名节就这么重要? “你那些活着的部下怎么想你可以不管,可那些追随你胡闹、丢了性命的师兄呢?你可曾想过、那几个孤寡老头、看了邸报整整哭了三天。估计掌教老头儿后来挺你、挺得也是很心酸吧。哎!整个宗门陪着你玩儿,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就换来护国神教的虚名。你小子可倒好,临走连个招呼也不打?不就是一个变了心的女子吗?话又说回来了,那也能叫变心?人家昊天单于、可比你名正言顺多了。”小蝶就是这位爷肚子里的蛔虫,伤口撒盐都不够狠、应该是心梗的那根刺才对。 阿呆实在是没有辩驳的理由,嫉妒、恨、这些曾经不屑的情绪,彻底打碎了他的自尊,心情也沉到了谷底。“可、为什么?晴儿就变了心?” “哼哼!本姑娘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要问、有本事你问她去。” 不带这样的,管杀不管埋了还。阿呆开始愤怒、愤怒就开始掉渣儿。 这位爷在梦回九州,人家至贱二人组可在专心干活儿。那根细线已经松紧了好几次,就是不见这位指挥史的令旗,正在心痒难搔。就见这位孟浪哥动了,还发癔症似的蹦了起来,唬得夏俭拼命的扯动长绳,吴止一惊也想窜起,不料脚下一滑,整张脸呛在泥地里。 那一边、妻贤子孝的火狸獭一家,迎来了悲催的一晚。雄獭刚刚拖着一只树棍去了坝上,雌獭蹲在坑边只顾忙活儿。水里那几只小的,已经很久没有露头了。那几个廉价而笨拙的兽夹早被触发,可在小獭们灵敏的触须和天生的好水性面前落了空。几个小家伙陆陆续续游近了翻板兽笼,那貌似个躲猫猫的好去处。老吴的本事不错,这里只能进不能出,那个活动插销设计得极为精巧,只要有小獭钻进去,销信就会自动弹回卡槽。就这样,里面的越蹬越紧,外面的越看越有趣,前仆后继、系数落网。 阿呆那惊悚的动静,正好将这一场阴险的埋伏发挥到极致。兽笼一路拖拽着出了水,雌獭被唬得跳出三丈远,要不是小獭们乱作一团的呼喊声,雌獭这会儿都跑回家了。闻讯赶来的雄獭努力的追着,反应过来的雌獭也狂奔开来。孩子们知道不好玩了,开始大放的悲鸣,场面颇似虚空里‘车站送别’的一幕,一时间催人泪下地。 绑票自古以来就是技术活儿,当三个泥胎土地公瞪着惨白的双眼,亮着森森白牙,狂叫着冲出战壕时,好好的技术活儿惨变成了明火执仗的抢人。惨烈加惨痛地喝退了一对可怜的双亲,代价是夏俭的腿、吴止的腰、阿呆的屁股、小蝶的笑。落跑的火狸獭夫妻被赶回了家,凄凄哀哀地筹赎金去了。不这样也不行啊,土地公们可以饮风食露,那几只小獭可哭爹喊娘要吃要喝的。 这不、夏俭这个没人性地,又操起搅屎棍,隔着笼子捅来捅去地,让那些小家伙叫得更大声。丧尽天良的苦肉计啊,效果还真是好使。 夫妻俩按着孩子平日的口粮,将库房里的沼泽特产一样样拖到中间地带,就是这赎金数目老出问题,不但换不回孩子,还连打带骂地。今天一堆垫炉果,明天一堆带壳水蛭,荤素搭配地,父母真都好有爱心。折腾了好几天,这帮天杀的才良心发现。 主要是也敲诈到底掉,到了该释放肉票的时候。嘿!吴止这个实诚人也开始狡诈起来。居然偷偷藏了一只幼崽,看来人学坏还挺容易的。人家火狸獭夫妻眼泪吧擦地,这个闻闻那个舔舔,居然真就够数了,一家子就这么劫后重逢去了。哎!心智初开,到底还是不识数啊。阿呆在错愕,夏俭在郁闷,这个下贱坯子,还不忘伸出两根手指在老吴眼前一通摇,那意思该留两只才对。 “你看看人家哥俩,压根儿就把你当外人。咋就不出三呢?就没带你份儿。”“闭嘴!………。” 待一切功德圆满,火把也用完了,哥仨这才出了大泽好好透了透气。看来这蛤蟆是没法逮了,下回的吧。垫炉果和水云蛭需要清理和晾晒,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要清洗和辨别。休憩的营地迁到了一处向阳的山坡,那里有一块林间空地,非常适合晾晒干货。阿呆开始接着做学问、至贱二人组继续望风打下手。 日子紧张忙碌,除了那只被拐带的小獭偶尔干点傻事、逗人开怀之外,鲜有温馨。吴止这个八尺高的汉子,成天抱着鼠宝宝当儿子养,一把屎一把尿地,偶尔展现个母性的光辉啥的,场面很诡异。那脸被挠的,喜感美感谁也不挨着谁。 “还好出了月子,这会儿就该问他要奶吃,看他咋整!”夏俭明显是妒忌了….。 此刻,阿呆身前摆了一小堆东西,刚刚用清水洗过,花花绿绿的。小蝶拱来拱去的盘点收获,小嘴撇着一脸不屑。“真没啥好东西,也就这块凰血石的牌子有点意思,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以后不妨暗地里查查出处,或许有点用。还有、就是这个不起眼的铁环了,你看它锈迹斑驳、扳指不像扳指戒指不像戒指的,应该是哪个小门派的传递锦囊。内里应该有五尺方圆的虚空,是个储物的暗格。这两样东西你可以收起来,其他的还是都分了吧。既然你们清罡三杰搭伙,每次所获就要按劳取酬、分配得当。否则,分赃不均可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酿成祸事”。 “我说小蝶,原来你有这么多见识,以前你咋不说呢?自打进了丛林,就像换了一个人,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尽管见猎心喜,有些问题还是要问个清楚,阿呆是穷怕了,但还不是个糊涂人。 “想起来都好笑,还记得‘啥破湖’下你逃命的时候吧,到死都不忘抱着那个坛子。要不是本姑娘提醒,你就死在那一坛子晶石上了。当时我就跟你说,等你修成大神通,那些散碎之物你还未必看得上,当时你还不信。后来在荒原里,你说你不是大贤,用不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到了这一世就只为晶石活着。当时瞧你那活不起的熊样,我都不愿意理你,还三个愿望,呸。” 看见这小子一脸恍然,小蝶感觉非常满意,这才接着说道:“其实在九州,你们所遵循的、未必在这里就错了。比如说求知这件事、学的东西多了就是见识。有了见识,你就可以只挑最好的,事到临头做最正确的选择。你呀,在这里要是没有本姑娘、你就是个土鳖。晓得吧、不信你也活个一万年试试?” 第51章 点醒 实在是没啥可说的,“佩服啊!呸—服!” “我知道你小子想什么,不服是吧?要知道活得越久、知道的就越多,岁数够了,想不成精都难。txt下载80txt况且,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惊才绝艳的大能比比皆是,你小子这种层级的,想破了脑袋也摸不着边儿。那时候…….说起来可真是波澜壮阔…..。就拿我的第一任主人来说吧……”。咦!又来了,越说越不招人爱听。 “我说小蝶,一万年听着都瘆的慌,留着以后慢慢聊也不晚。省点功夫吧,还不如说说我这个五代明君。你说你,藏在我身边一躲就是十了年,虽说和你的岁数比、不过是撒泡尿的功夫。可好歹也是看着本少爷长大的不是?要说品评我,妳应该最是忠恳不过了。是吧?……哎?不对、我撒尿那会儿,你不会盯了很久吧……”。 正所谓、好话就不能好好说,这一对冤家自打见面开始,就没捧着说过。 “就你?还就撒尿那会儿有点人味。哼!”好像也知道这话说的有点埋汰,小蝶脸上多少有点红。不过红配绿就会发蓝,可就看不出是害羞了。一般人要是发觉说偏了,一定想着找补,这很容易越描越黑。就连小蝶这只虫神仙也不能免俗。 “切!你当你那丑摸样很好看么?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在最后、还呐样哆嗦一下,咦----寒碜死了!” 可毁了,比这更丢人的想必也被她看光光啦! “私隐!私隐呐!懂不懂?这还有没有点节操啦?”阿呆被人揭破底限,狂怒地嚷了一嗓子,不想却惊动了两个心虚的。那哥俩提防心这叫一个重,才摸到帐子边上,就被唬得一愣一愣地,后者还一头撞在前面的胯骨上。心说这还离着八竿子远呢,这也太神了吧? “哼!又不是人家想看,大清早一睁眼就撞进来闹眼睛,怪得谁来?” “妳不会不睁眼呐!还本姑娘长、本姑娘短的,好意思不?我可是脸冲着墙,要不冲着树…….,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两个冤家不知所谓闹了一回,阿呆也忘了刚刚说道哪儿了。“别打岔,刚刚让你说说我的事儿,就让你带沟里了,一句有用的也没有。[..tw超多好看小说]” 那虫儿兴许是有点小内疚,小手将发须拉到脸前捋了捋,聊解尴尬,这才小声道:“你又没在聚灵符里呆过,哪里知道那种滋味。眼前就只有那么个镜屏,想不看都不行。自打那个臭道士捡到这符,就再也没人正经供养过聚灵阵,阵里的灵力每用一次就损耗一分,到了九州就更是只出不入啊。有时候我也想溜出来透透气,虽然不过离这符三尺方圆,可那也是好的啊。最近一次是一千两百年前,你祖师飞升的那一次。”见那虫儿有点感伤,阿呆破天荒的没有插嘴。 只听小蝶的声音幽幽传来:“遇到你这个浑犟犟的,就是我的劫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运。要是我再贪玩一次,这符里的灵力就将耗尽,你就没有机会飞升到这里了。哎!”小虫儿轻叹一声道:“一千多年啊,我能忍住禁锢不出,容易么?你当就你想回家吗?莫忘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啊”。 阿呆双眉紧锁陷入沉思,小蝶每解答一个问题,就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这里面肯定有事,比如说小蝶的身世就很值得推敲,再比如祖师他老人家、当初为何没有带走这聚灵符?还有、…流云斩又是何人所做….。比如说所谓的幸运!那个幸运儿为什么会是自己? 不得不说、小蝶是条好蛔虫,总能恰到好处的吐露一鳞半爪的。“其实,那个臭道士司徒琼,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就说这把流云斩吧,那也真是巧思之作。作为聚灵阵的延续,对于你这个凝气初阶的毛贼来说很适合。再说你祖师缺云真人,也算是个好老头儿,就是有点缺….那个天真。他以为有司徒琼领着,自己就可以啥也不带?还说这些传承之物留在宗门,对后继者当有助益。哈哈,估计到了风火境,他一定后悔死了”。 “你的启蒙老师柳如是也是位妙人,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那么意气用事,非要报什么族仇。这些年流落到西域也不知生死,可惜了那么好的悟性。” 阿呆见心中疑窦又要被它草草带过,连忙问道:“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这里了。你说柳师叔要去西域寻仇,所以遁出宗门,这可以理解。可他之前为何要来寻我,还把先天精魄送给我。难道是我有大把天赋,想藏都藏不住?这也说不通啊。” “呵呵,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当然不是啦”。 “这聚灵符是他夺魁时的宗门奖励,到手总共还不到两个月,压根儿就没来得及揣摩,这是其一。出走后,他自觉亏欠师门,本想一路之上寻个传人,将来连人带物地认祖归宗,也算是有个交代,这是其二”。 “哪成想啊、不过是在你家巷口那棵树下歇个脚而已,一堆孩子就乌泱乌泱地围上来了,还个个仙根深种地。不瞒你说,你柳师叔当时眼睛都挑花了,一下就看上好几个,可惜那些灵童压根儿就不信,都当玩了。也就是你,耳根子最软,人又最笨,好在你够傻,也够缠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啦”。 “这、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哎!有些事啊,告诉你吧、怕你瞎生气,不告诉你吧,你还真不觉悟。不管了!告诉你得了。你那个柳师叔啊,根本对你就没报啥指望。只盼着你鬼迷心窍投奔了去,也好把东西还给仙剑宗,好像还说:你呆头呆脑地,挺像实惠孩子的”。 “哦!看来、这事就活该落在我身上喽!这倒霉孩子!” “那可不”!啥事一到这小妮子嘴里就怪怪的,就没这么气人的。 “不过要说,傻人有傻福哦,这聚灵阵还就滋润你多些,别人还真没怎么享受着。后来就更离谱啦,也不知掌教老头儿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将流云斩也给了你,就连那仙剑密书也便宜你看。嘿!镇教三宝被你一网打尽,还冤呼呼地卖乖,良心又被狗吃了不是?” 眼看这话茬又要掉沟里,阿呆无奈地央求道:“打住,这篇儿咱翻过去了,好吧?往后我再也不提,您呐也甭说,行不?” “压根儿就不是本姑娘先提的,今天要不是你发癔症,至于说这半天?” “得嘞!全都怪我!”阿呆恨得牙根直痒,无奈还得顺毛往下捋,可惜这死虫子就那四根毛,还不让人碰。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等,保证最后一个”。 “本姑娘困了,没空。” “哎哎哎!你也得先告诉我呀,这个、这个铁环怎么打开啊?” “没玩过吧?财迷!又惦记占人家死人便宜,本姑娘偏不告诉你”。 这就开始拿腔作势了,谁让咱有求于人呢,这滋味可真不好受。这位爷屈尊降贵博同情,就差把那句小爹喊出口了。一时间主子奴才顷刻颠倒,小蝶这才哈欠连天带啦不理地说了法门。阿呆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大开大阖地正玩的不亦乐乎,那叫一个搜肠刮肚的贪婪,哈喇子都快掉地上了。 “发达了!发达了!嘻嘻嘻,呵呵呵呵!我说我这两天眼皮子老跳呢,敲诈人家小墨父母是有点过分哈?老吴!老夏!快把小墨放了!再买点好吃的孝敬人家父母。嘿嘿嘿!” “土鳖!还不快闭嘴!惊着人了”。 “老吴!老吴!快来啊!”快乐是需要分享的,鬼叫鬼叫也是可以理解地。 “老夏、老吴!你俩这对便宜老娘舅是做不成啦……!” 一忽儿,三个可怜人的纯山寨,终于迎来了论缸喝酒、论秤分金银的历史时刻。 “我咋就这么黑,气死张飞、不让李逵…….里格隆地洞”。 这小曲儿一唱,那哥俩早从树杈上蹦过来了,就是纳闷了,这刚才还和谁掐架似的,没打雷啊,怎么就这样了。 “哗啦”!!!一堆灵石就倒地上了,“咻”的一声又收进铁环。不就是变戏法吗,瞧老子这手法,绝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看!活人大便啦!错!大变活人喽!” “别!别啊!莫怪本姑娘没告诉你,你那东西可不能装活物,尤其是装人,会死”。 “胡扯!这里面比二十块灵石一个月的单间都大,咋就不能装人?” “哼!驴蛋蛋脑袋!就不能和你说人话。” 一边暗催灵力大变戏法,一边还不忘和小蝶插科打诨拌句嘴。口唇发声与胸腹传音来回捣腾,这位爷忙的是不亦乐乎。 那边厢,眼巴巴看着一堆灵石不断出现、又消失,至贱二人组完全凌乱了。两只手就在灵石堆上捂来捂去,偏偏护不住那堆心肝宝贝,眼看就要用嘴去咬阿呆的右手,这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啊。直到哥俩那两双大环眼、就快变成大环刀了,这位爷才消停了下来,这还好意思问:“炫吧?”。 第52章 第一桶金 每个人大概都有自己的第一桶金,或早或晚,或多或少。[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笔小财,一般都会命运多舛,下场凄惨。但也会有意外,那是一些商界奇葩,人家就能用它完成此生的辗转腾挪加华丽蜕变,喔哦!这词儿有点浪;也有守成人士,会恶狠狠地塞进鞋喀拉里,然后瞪着一面铜镜、深情款款地向某个女修练表白;或者,舔胸叠肚地走进那家狗眼看人低的坊市,买下一堆很快就会过时的装备,只为享受那个诧异的眼神。变态点的,会立马缝进亵衣的口袋里,打坐和弯腰的时候,一定要拧着眉毛、用心感受一下那种尖锐的沉甸甸,痛并快乐着吗。 当下、清罡三杰就在愉快的分赃,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桶金。 “你一颗呀、我一颗、我一颗来、你一颗、呵呵。就得这么分才来劲”。二人组在玩一堆变两堆的游戏,完全忽视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阿呆这个刚刚的戏法师傅,好像也有赶快谢幕的觉悟,乐呵呵地帮着数,等二位忙活完了,就‘咻’地一声立马收起来。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伸出三根手指,处心积虑地摇啊摇,嘴里更是贱兮兮地哼哼:“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哎嗨!你输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吝啬,好在云层再厚也会洒落那么几缕。 大陆南部的封仙城,一大清早地就被按在雨季的阴沉下,铜盆撒豆似的雨点、没完没了地肆虐了七天。磅礴的雨势遮不住滚滚的惊雷,明晃晃的闪电放肆地劈砍着,不肯放过嘲笑日月星辰的每一刻。 落日将尽,一窗之地只把天威阻隔,可惜耳中早就灌满了暴雨的和声,反而显得一切静寂异常。偌大的工坊里,唯独一盏案头灯亮着,光辉束缚在灯罩的轮廓里,像是点燃了一座橘黄色的七级浮屠。八尺方圆的巨大几案上,明黄色的符纸厚厚地铺了一层,大大小小的‘净’纹、‘云’纹有点铺天盖地的架势。案前站着云裳工坊的新近学徒雪娥,她已经默默地站了很久,写了很久。 这些时日,她就在这张还不属于她的几案边打转,越来越多的暹罗文映入脑海,开始覆盖那些原有的九州文字。咆镇没能教给她这些,两年的时光里充斥着生存的艰辛与漫天的冰雪。 家主方婉蓉穿梭在各种局里,雍容华贵忙不停,当然不会手把手的教这些,资深的方书子大师现在是她的师傅。(..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本来应该还有两位老师,却被雪娥用非常委婉的理由请辞了。 方婉蓉最受不了雪娥的委婉,一个操着边南口音、大字不识的野女子凭什么这么委婉?有些词深奥绕口的呦,家学渊源得不像话、善解人意的不讲理。 “因噎废食、还什么冥顽不化?”你听听,这像人话吗?头痛不已的方九娘,强压着去翻古籍善本的念头。复古、与众不同,与这座晶石之城格格不入,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做派吗?随她去吧,头疼的应该是那些男人,我又不是她娘亲,凭啥陷入这么古怪的情绪。 所以这几天雪娥难得有点小开心,家主对自己的量身打造首战告负。在她看来,那些封仙城里的奢华规矩和做派,就不该被自己一个乡下女子学懂,不因噎废食又冥顽不化的才出了鬼。 她只喜欢符文师这个工作,虽然工坊里的匠师们大多冷漠而孤僻,她不计较。在她看来,那些师傅都是才思隽永的大家,每块面料在他们手里都是一幅山水,底层衬里细密的净文,泼洒其上的云纹,夏料中间的冰文,暖料夹层里的火纹,都似倾注了春秋的笔法,写意而神秘。据说地下的暗室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炼器房,铠甲兵刃箱涵配饰都有出产,能用到的符文更多、更精深。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和令人向往,不是吗。 方大师对她的要求并不严,每天最初级的云净文各临摹一百个。雪娥会写好三百个,清晨时默默地放在师傅案头,不是想等夸赞,而是盼大师能认真的看一眼。 与云纹相比雪娥更喜欢净文,自从阿呆引领她进入青莲秘境,这份境界仿佛与她冥冥中缘分不浅,这个净字更是暗合其中精髓。 喔、又想起过往,心中没来由的一松,疾风骤雨的混响里,一首古怪的调调儿邈邈飘来,一钻人脑海就挥之不去……..。‘大山的精灵呦,顺山倒喽,砍了那些牵挂呦,做栋梁喽!咱家的妹子呦,放心走喽,哥说的那些话呦,记心头喽………..!’多难听的歌儿啊?小女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鼻息里轻轻地和着旋律,难熬的雨季也好像很快就会过去。 此刻、应该有人打扰一下,否则这份小小的惬意就太完美了,可惜别人也很忙,上天终于眷顾了一下小女子的快乐。 雪娥有感、顺手挥就了一个九州文的‘净’字,深蓝的冰髓包裹着笔划,仿佛有液体在弯钩里流动起来,让那个字娟秀中带着些许挺拔和冷冽。小姑娘感觉有点小缺憾,挥手又写了一个,写得更加用心。带着一点淡淡的怀念,小心地控制着别变成悲伤,反反复复、直到那个字真的可以跃然纸上,供人孤芳自赏。冰髓在灯盏的温度里挥发了,那个净字也隐入符纸消失不见。雪娥有点头晕,刚刚耗费的不只是心神,丹田气旋里的灵力也在不知不觉间倾注进去。 疲惫的坐了下来,一颗灵石最外层的光泽被剥离炼化,丹田里的气旋也被一丝光韵包裹起来,就像一团薄薄的云雾。不知价值几何的坤袋里、还有几颗淡粉色的晶石,那是她每月的学徒例。乖乖、要是让此一时的清罡三杰看见,估计分赃大会就该黯然收场了。这是人家的第一桶金,足以寒碜死他们几回的数目,不过是点零花钱。好吧、不知者可以傻乐呵。 经过了充满迷幻和惊喜的下午,哥俩儿架起乐极生悲的老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烂泥塘。良心的谴责让伤心欲死的老吴最终放弃了小墨,归还拐卖儿童的仪式即将开始。整个过程彰显了大仁大义、人伦纲常,老吴的变态和下作被不厌其烦的点名批评,虐心的理由充分,鞭挞的证据确凿,像老吴这样的无耻之流就应该被钉在水寨的大门口,展览展示、发臭发黑。 突然脏兮兮地小墨、睁着它泪汪汪的小眼睛,卡巴卡巴地,莫名其妙的一塌糊涂。畜生!还敢犹犹豫豫的不进去,夏俭大怒,一脚将小家伙踢进洞口,“找你娘去吧!”瞧那副恶狠狠的神情,怎么好像对付情敌呢。老吴跌坐在泥地里撕心裂肺地干嚎,妻离子散惨不忍睹地,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阿呆乐呵呵地站在边边上,大声地推波助澜:“嚎什么嚎?咱清罡三杰刚刚闯出点名堂,岂能被这小东西毁了,难不成改名清罡四杰?哼!人兽不分,玩物丧志、成何体统?”眼看着扬长而去的俩兄弟,老吴又开始欲哭无泪了。 谁料想啊,不过是把盏茶的功夫,就看着老吴喜滋滋的回来了。怀里别别扭扭地抱着大难不死的小墨,一脸爱惜地接受小墨的‘哀怨十八摸’。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东西、竟然被痛殴一顿赶了出来。 “呵呵!估计现在浑身都是俺地味儿,它老子娘、狠心的呦,压根儿就不承认有这孩子。呵呵!” 阿呆开始错愕,老夏也开始郁闷,估计把这鬼东西还回去还行,要是敢卖了,老吴肯定翻脸咬人。咋整?你说咋整? “看看!我就说这俩人有缘吧”。 “可不,长得就连相,都是小眼睛,多像。” “那你看看,这面相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去、你瞅瞅,还都爱穿黑衣服,连打扮都像。” “妈呀!还真是!你说我以前咋没看出来呢?多亏孟浪兄弟提醒…………”。 云裳工坊的首席匠师方书子近来有点烦。家主老毛病又犯了,这又领回来一个乡下女子,还没完了。以前就领过好几回,调教得祸国殃民的,然后就不知道哪去了。咱御宝阁虽说什么生意都做,可从来也没指着这行当赚过晶石,也不知家主这癖好从哪来的。有机会、得和老仙君提提,男婚女聘天经地义、迟则生变啊,再这么老姑娘下去可怎么得了。 走进眼前这座巨大的工坊,方书子的心情立刻就亢奋起来,自打师傅云梦守恒大师去了东部坐阵,这里就是自己的天下。虽说地下的制器坊里,还有几个碍眼的,可那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想起师傅云梦守恒,就不得不想起他的儿子云梦方端,那个自己曾经的大师兄……那个妖孽。方书子心头颤了颤,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于是脚步也不由地一阵紧似一阵。 他本来就是个走路带风的中阶十二重修者,距离巅峰不过一步之遥。如此风风火火地疾行,沿途惊煞了不少人。这里要说堪比九州的庙堂也不遑多让,回廊转角里、晨起忙碌的司职很多。眼看这位工坊三当家、面色阴沉龙行虎步地,赶紧纷纷退避。一时间,原本就寂静的清晨,更是没来由的肃穆起来。二里半的路,竟然走出了王者风范,志得意满的方大师,心情突然又很好了。情绪、情绪就是这么个鬼操东西。 一夜未歇的雪娥,刚刚调息了十二周天,天光就从巨大的落地窗里刺进来,雨终究还是停了。望着凌乱的几案,雪娥有点忙乱,师傅的到来更加重了这一切。好在本就一尘不染的工坊里,只需要象征性的照拂。足不沾地般打理回原样、还不忘生起九转沸熏烧水添香,最后奉上一壶幽兰清瓜,雪娥这才有点讪讪地将一摞作业留下,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番干净利落的身段,让观者有点失神。方书子本来留在鼻子里的‘哼’,慢慢变成了长长的‘嘘’,还能说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才是正经,很久没这么舒坦了。 品茗着香茶,在雪娥远去的窈窕身影里,方大师突然想尽一下授业解惑的本分,谁让今天心情好呢。 一张张描绘工整的符纸,一个个娟秀的符文,笔力尚浅但看得出很用心。就是这几百张一模一样的,那是多厚的一摞啊,好吧,为师者都需要大毅力。可快要失去的耐心,越发酸涩的眼皮都是巨大的考验。 第53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方精致的梳妆池,被青玉山子堆砌成了缩微的高山流水,雪娥将脸庞探进水幕里,一晚的倦意随着水珠一颗颗滚落。(..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一片清凉之中,心绪像脱缰的野马,怪念头挡都挡不住。想起巧儿与阿呆初识的场景,那曾经是几个人闺中的笑谈,若是被他看见这方水池,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大的动静……。想到与那人初次相见时的尴尬,可就有点脸红心跳的血腥了。糟糕、鼻子里呛了一口水,老天爷应该罚他啊,欺负我干嘛呢。 此刻、这个洗脸洗到没完没了小女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无心之举已经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震动。 当那几张奇怪的符纸显露出来时,方大师正被枯燥乏味折磨得欲仙欲死。那几个来自异域的方块字,能意外地袒露在阳光里,实在是幸运。清晨懒散的光线照进巨大的水晶窗,那角度正好投射到几案上,呈现出四方金色的耀斑。本已渗进符纸深处的笔划,被晃得一阵流光溢彩,片刻后又隐匿无踪。 看来新进的冰髓不错,可这个字是什么?这!明显不是暹罗大陆的东西,应该都不是这一境的东西。看它沧桑着古意盎然,显得深奥而隐讳,可偏偏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观感。质密的符纸纤维融进了笔划里,失去了它原本的纹理,整张符纸像被洗过后的苍白,仿佛杂质都被抽离了。 “嗯?!有点意思”。 方书子将其中一张盖在茶盏上,邈邈的热气让纸背慢慢拱起,茶汤里的颜色虹吸进净字的架构里,让那个字缓缓被深棕色勾勒出来。符纸之下,独留一杯嫩绿色仍然飘香四溢的清茶,连原本在杯底的细密沉淀也消失无踪了。 自此、还绿茶初采时的原貌,‘幽兰青瓜’的茶名仿佛更加贴切无比,多好的法子啊。这个发现让方大师欣喜不已,并聊发了老头儿无尽的遐想。对、正是如此,只要略作改良,那甚至将是一场茶道的风暴,哈哈。看来,百年后,我御宝阁又多了件拿得出手的风行之物。让那些自以为风雅的宗门喝刷锅水去吧!哼哼……。 大泽之北,那处向阳的小山坡,现在正式命名为“发达岭”,阿呆本想叫“落凤坡”来着,可自己毕竟是单数,拗不过哥俩一起瞎嘞嘞。 落凤坡、那才是阿呆在九州时最想落草的地方,听着就有种英雄落寞的悲壮。..tw跟这两至贱之人就不能玩一点才情,没来由的生闲气。居然、居然还想叫什么‘奶头山’,童男憋疯了是吧,亏他能想得出来,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自打口袋里刚刚有了三瓜两枣,山寨中的气氛就开始异常活跃起来。哥俩嚷嚷着要杀回城去、风光一日游,而且愿望颇为强烈。这就开始不安分了?队伍不好带啊。 其实,铁环里还有一张大陆北部的地图,外加一块写着‘铁足’的玉牌,再就是两颗中阶灵石。这些东东,统统被阿呆心安理得地贪末了。按这位的话就是‘仨人根本掰不开’,与其闹个大红脸、不如俺来多担待,嘿嘿。 由于这铁环沉在泥里也不知多少岁月,所藏之物的来路也就无从知晓。那面‘铁足’玉牌显然代表着一个门派,小蝶看了撇撇嘴,肯定是个新开山的下九流,还是她在九州闲逛这一千多年才有的。得!一竿子支到猴马年去了。 倒是那张地图、绘制得已经非常细致,居然连寂灭之岭都在上面。与偌大的清罡山脉相比,枫坡是一大片暗红色的阴影,大泽就是滴落的一点浓汁。这位爷比量了好久,也不知‘发达岭’该标在何处,这让他很失落,三杰发迹之地果然是如此籍籍无名啊。如果想要精确定位,就要踏遍整个枫坡,恐怕还要很多遍才行。 地图的尺幅很大,八开对折之下,每开都有一尺大小。有几处标记很是特别,比如沉船镇之北的寂灭岭就画着一只小船,大泽东南角上标着一株小巧的三叶草。尤其是枫坡中间的位置,绘着一颗菱形的晶石,“这个好、这个爷认得啊!” 眼看这家伙又被引逗得眼中金星乱冒,小蝶赶紧泼冷水:“别太当真啊!像这样的藏宝图、市面上多得是。况且、早就滥了行市了,不过是骗人的老把戏,坑的就是你这样的土鳖。你看这铁环的主人的下场,不就是个倒霉鬼?你要是真喜欢,收藏起来就好了,要不?本姑娘现给你画几幅?” “我说小蝶,你不要老把我想的那么傻好不好?你看这小船的位置,我们可是刚从那里爬出来的,这可做不得伪。况且,小爷怎么说也是一代名将,谋定后动是咱老本行啊。就拿这颗三叶草来说吧,应该是一处仙药生长之地,说不定还是上古哪个药园遗迹。要是我来铺陈,听上去应该更诱人不是?可没准、等我们千辛万苦地去了,那里早就被先人搜刮得干干净净,这种事如何使得?像这位前辈,肯定是奔着药草去的。可就这么贸然横穿大泽、陷自己于尸骨无存,就很不可取了。” 小蝶心里暗暗欢喜,心说‘不枉这几个月的点播,终于有点小收获,看来这小子还是颇有高瞻远瞩潜质地’。 “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位前辈此番遗泽于我,岂能如此扬长而去,这可不是爷的家教。来而不往非礼也?去看看那是一定的,好赖不计、咱不是还有你吗?” “得嘞!就不能高看你一眼,见不得财的怂货”。 两个人厮混得久了,说话到思维就会越来越像,无关男女。要是一群人厮混,那就更不得了。后世里,笔者有个纯东北发小,高考之后去了京里才一个学期,等寒假回来,居然混了一嘴‘儿’话音。奇了怪了,一寝室天南海北地、就一个本地人啊,咋就学统一了。此刻,三个人的山寨,全指着一只鬼,你说还能有好? 按照目前的状况,好梦一日游是势在必行了。按那哥俩的话说:“有钱不花、死了白搭。”在山寨的议事大厅,今后的计划被期待和憧憬所淹没,完美得直掉渣,可这该谁去干,迟迟却落实不下来。 在那份宏伟蓝图里,老吴是要留守营地的,可那老哥不干,非要共进退,没法子只好由他;老夏是进霈门宗卧底的最佳人选,这个倒没异议,只要不是阿呆、他俩一般没异议;那些收获中,一部分将会在鬼市里置换成晶石,均分;一部分将作为应征的见面礼。 左右盘算了一番,凭手里这些、应该可以送老夏进宗门,就是这起点不会高,也就捞个跑腿打杂的角儿。“如果、想往高处走吗…也不是不行…”。阿呆斜眼瞄了瞄老吴怀里的小墨,老夏也恍然地狠狠瞅了一眼。老吴就受惊不轻,连忙将傻儿子揣怀里,还把纽襻系得紧紧地,防贼呢咋地?放心吧!咱不是那人,咱也不干那事儿。 “嘿嘿!别怕,贼不偷,就是一辈子惦记”。 三个人里,原本阿呆算是生面孔,又多了个破戒指,嘚嘚瑟瑟地,进城踩点最合适不过。可全部财产都让他一个人拿着可使不得,所以采买置换这些活儿、必须共进退。那---就说不得麻烦了,你哥俩底子潮,一定要化化妆、好好拾到拾到。这世道!面目可憎可是大罪过,真会往死里打啊。 晚吧晌地,清罡城里来了仨人,一朵红花俩绿叶,红花空着手,绿叶们雨打芭蕉地背着口袋。架不住人家坚持啊。一身粗布麻衣的阿呆,愣是走出了主子派头,俩手下捻头耷拉脑地还真像那么回事。这是哪家公子玩微服私访呢,天衣无缝啊这是。 鬼市、又见鬼市,这倒霉地界,卖碟的大叔呢,这次说啥也不要素盘了。 哥俩那两个巨大的麻包刚刚落地就不见了,就把错愕留给他俩吧,阿呆就跟牵线木偶般消失在摊位堆里。哥俩只好一个守在南口,一个守在北口,喝着热风担着心。还好,这次‘日光族’回归得很快,交账分账利利索索,还给哥俩带来两身行头,给老夏的、还特意挑了云净文的法衣,穿起来还算没糟践东西。 没等泪眼婆娑的儿女情长,二人的晶石袋子‘嗖’的一瘪,眼见着就少了一半。五百个大姨再次凭空出现,提溜着某人双耳一去无影踪啊,神那救救欧巴。这下可好,不到天亮是甭想再见了。 天道酬勤、这一宿可乐坏了一帮常年摆摊的大姐,一些无人问津的压箱货被瓜怂买走,一些久违的好东西进了帐,可谓皆大欢喜。唯独不见卖碟的猥琐男,阿呆唯一想买的就没买成,多少有点失落。 疯狂的过足了不知谁的购物瘾,天光终于洒落,阿呆兜里也只剩了一根毛毛。 作为计划中一部分,西门内一处破落小院被租了下来,暂时成了老夏将来的落脚点,同时也是哥仨以后联络的窝。东城是不能住了,仇人多的没法数。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毕竟眼瞅就成宗门子弟了,老夏那伙计也忘了心疼灵石,在铜镜前这通捯饬,居然为了配那身法衣,就想把胡子刮了。就这底子、还想走潘安路线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说刮就刮,那可是正宗的原配啊?” “别!千万别!就数这把胡子吓人了。刮了以后没遮没拦地,还咋讹人呐?” 要说、绝不能低估小墨,那是个记仇的。小院里画了一圈猫腻不算,还趁老夏不留神,在他鞋上来了泡最后的精华。那哥俩愣装没看见,硬是凑在一起研究,“你瞅瞅、真是咱的心肝宝贝,干坏事还知道抬一条小后腿儿”。“这是随谁呢?” 第54章 上官莲儿 雨季的停歇、意味着你随时可以听见与‘晴朗’有关的问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就算生活还是很无奈,但听上去总会觉得顺溜一点,不是吗。仿佛是受此感染一般,云裳工坊这几天也很有点新气象。 几位大师傅从一贯的挑三拣四中神经起来,时而眉宇紧锁特深沉,时而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很跳脱,这是要闹哪样?让笔者想起后世学堂里,那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混账牌牌。当时小孩子的童年竟是如此矛盾不堪,估计只为逢迎定这调调的人,应该也病的不轻,肯定人格、精神都崩裂了。 当然,调动的不只是情绪,碰头会也是一个接着一个,闹的一大帮匠人们云里雾里跟着瞎担心。难不成是工坊又有新品要出产?这、可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了。才一天时间,连‘涨奉例’这么离谱的流言也出来了。至于家主要许人家这种老梗,那就不用说了。 同样迷惑的还有雪娥,作为新晋的学徒,如此重要的会议居然也要她列席。而且、自己那几页涂鸦之作,竟然明晃晃地挂在墙上。这、叫人多不好意思,不过是交错了作业而已呀,就算是费了些材料也不至于这样吧,这跟游街有甚分别?小女子一时间慌了手脚,就剩在角落里撕衣襟了。可怜啊、谁让乖乖女的人生还没怎么犯过错呢? 一阵令她更为不安的静默之后,家主方婉蓉推门而入。这直接让小女子像怀里掉了一条虫儿,浑身都不自在起来。青莲秘境洗涤过的肤色,本就白晶嫩超的不像话,此刻突兀地窜起一片绯红,若酒盲刚被灌下一碗豪酿。 雍容华贵的方九娘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把屋内的焦点也带走,这让小娘子多少松了口气。接下来,是整整一个时辰的茶道精研,外加封仙城时下的风行测评,一切仿佛跟她就不挨着,虽然还不至于窃喜的地步,但终于是平复了几丝心绪。 “方师傅,你是工坊的老人了,我一直相信你的眼光,这一点毋庸置疑。依着我看,此次可以先从茶具起步,尽快烧成一个有特色的三件套,应该不愁卖。基本的模具雏形,可以参照典雅的老套路,关键的符文机关还是由你主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那是没甚说的。…….至于雪娥这丫头,她既然已经是你的徒弟,全程跟着也就是了。当然、工坊也不会亏待她,该有的礼遇、份子一样也不会少”。 “我看,这底款吗?除了坊名,匠师督造一栏还是要挂你的名,这才是正理。……雪娥吗,不妨也加盖一方私章小印,至于落在哪里,你们看着定吧”。 “轰!”雪娥脑中像惊起一滩鸥鹭,议事厅里也像是撒了盐的油锅。新晋月余的小学徒大发了,居然可以在‘云裳出产’上加盖小款,那可是匠师的风光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你看看一工坊几百号匠人里,勤勤恳恳者有多少?有几个手里有私款小印的,说得轻巧,那方小印将来可是要成千上万的盖啊。小女子回过味来,连忙推迟,可她弱弱的呼声先是淹没在一片惊疑里,又掐断在家主的大包大揽之下。方书子则面露高深莫测的微笑,开始从容不迫的演示。三杯、三杯茶水足以平息后来者的疑窦,他本人则沉浸在自己的大智慧里,好像品的不是茶而是酒。 倒不是我们的方大师突然异想天开,想过什么伯乐瘾,有时候独占这件事,可不是光有私心就行的,把握其中精髓才是关键。那个净字正是如此,别看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可那种博大精深的韵味,实在是让人毫无头绪。方书子作为这一境的大成者,本该一法通而万法通才是。可惜,这个净字的根骨气势可以一挥而就,甚至在他的笔下,都能气势磅礴得让雪娥汗颜。可是过了就是过了,这种难以言传的过犹不及是无法弥补的,直接导致他所写的这道符,怎样也无法摆脱刚烈的意味。它的确像一把烈火,燃尽了茶中的一切,最后只余一杯温吞水。这味道吗、还不如凉白开来的痛快,彻底成了‘洗手之后搓煤球,脱了那啥放那啥’,枉费二遍事。每次想到这里,方书子都会暗暗长叹一声,碎碎念一句:知足吧,弱水三千,还只取一瓢饮呢。 对于工坊的这位三当家,方婉蓉多少是知道的,既然人家都高风亮节了,就算是顺水人情,那也是皆大欢喜呀。 “雪娥啊,此次你师傅举荐你,那可是款款惜才之心,断不可辜负;即日起随师傅们制器,你更要虚心求教;毕竟从图样、制模、上釉、到定烧出炉还要十几道工法。你若有心,就好好从头学起。断不可因什么废食,又什么顽不化的了”。说到这里,好像又被那两个成语绊了舌头,方九娘俏皮的捂了捂嘴,还不忘戏谑地瞪了雪娥一眼。 无缘无故成了众人瞩目的红苹果,小女子正将头低到怀里去,可家主发话了,想不站出来都不行。袅袅娜娜地正经谢过师傅,这就想躲到人后角落去,人家哪里肯让她逐了意。这不,生生被叫到台前不算,当众板书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可这班门弄斧的讲解吗,却险一险要了她卿卿性命。 如此严肃的场合,可没人惯着她惜字如金的毛病。她那一口边南话噗一出,台下就开始有人抖得不轻了。当那句经典的“银者见银,既者见既”才一落地,几位涵养差的直接就把茶喷了。干脆撂荒在台上的雪娥,实在有种想洗的冲动。就知道是这效果,坏家主还就是想听想看,还能更寒碜点吗?哎!难怪、深山老林的窝了两年、又是大陆最偏僻晦涩的方言,想语不惊人也不行啊。 闹到最后,方婉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嗔怪着传音道:“我说给你找个人、好好板板口音吧,妳这丫头偏不,这下好了,藏不住了吧?将来妳这‘鸦美人’的名头,还想跑了不成?”接着重重地咳了两声,压住众人说道:“笑够了吧,笑够了都好好听听,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们出彩呢。别指着雪娥一个人,她就算累死才能出几道符,还不帮着想想办法?” “雪娥!别愣着,接着讲,你今天要是能教会一个,我不光多出一笔份子给你,学会的也是一样有份。我看那些听漏了的还笑得出来?” 果然、晶石是弹压的利器,课堂纪律立马改善,几十岁的好奇宝宝也开始频频举手了。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云裳工坊的声威可不是盖的,行业里的翘楚们一起埋头苦思,绝不亚于后世里什么‘精英团队参与研发’。奇思妙想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就不用方婉蓉费什么神。雪娥也从最初的青涩和顾忌里摆脱出来,毕竟也是当了好几年大师姐的,终于有点落落大方的侃侃而谈了。就算再有什么‘银银而异,修放既鱼’啥的,大伙也习惯得不行了。 只用了短短的七天,攻关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落到最后、雪娥多数时间都是站着看,毕竟人家可都是各道工序上的大拿,小学徒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从雪娥手书的三千个净文里挑出几个作为最后模板,再把九州方块字的轮廓、笔划、精测出深浅、先微篆勾勒成蜡模,再换成薄如蝉翼的贴花、置于胚胎隐蔽处。而衬在底层的小符阵,依然是暹罗固有的云净咒,这种本土加异域的融合,更是把整个巧思发挥到了极致,让茶壶茶杯茶盘皆有机关。最妙的是那些杂质的处理,从茶汤熏蒸抽离后,一路沿着符阵向下,将一朵朵暗刻的凤仙花变幻出来,当真是出人意料。整套茶具用过后,只要在清水中浸泡片刻,立刻就会焕然一新,使用起来颇为顺手。弄得饮三道茶,如同赏一幕水墨丹青,有心人会越看越有滋味。 还有些更绝的构想,已然不是这小小的三件套能装得下了,也最终被方婉蓉果断的喊停。心思不能都用尽了不是?等第一套有了行市,接下来再陆陆续续的推陈出新,岂不是更好。 自此,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了小女子的初衷,往更辽阔的天空去了。虽然,最终定模的那几个字,再难寻觅那一晚、风雨交加于淡淡乡愁中的意境。但当它们最终定烧成功一刻,依然是那么令人雀跃。 翻开每个茶盅、盖底一方轻巧的戳记被窑变成深蓝的阴刻款。米粒大小的个头不光是对观者的考验,好像还有点躲躲闪闪地。若是哪个九州人士看了,肯定会大跌眼镜。那赫然是某位女子的闺名,‘上官莲儿’一点小小心私终于还是大白于天下,成了价格不菲的寻人启事。 方婉蓉端着这套珍贵的初成品,慎而又慎地放在她房中的茶几上,怎么看怎么喜欢。待端详到那方小款,只是觉得很别致,却有点不明所以。就看见雪娥这小妮子塞了张字条给她,还非常心虚的拜了下去。“干嘛呢?这是,有什么事还鬼鬼祟祟地。咦?上官莲儿,原来妳叫这名字,好哇!让你瞒得好苦!说说吧、我该如何罚你?” “家主,这件事的确是晚辈的错,小女本不该拿假名字骗您,您要责罚这就责罚吧。不过还请您看在相识一场,留着这个小款,小女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方九娘玩味的盯着这方隐蔽的款识,话音里却好像混没在意。“哦!说来听听!” “小女曾经跟您说过,我到这一世原本是为了找个人,可您也知道千万里大陆人海茫茫,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才能相遇。如今,若承您金口答应,小女心里就又有了指望。无论将来、我和他是否能重逢,只要您不弃,小女子都愿意粉身碎骨……….”。 不待她说完,方九娘却展颜一笑,若三月里的春桃:“不过是名字而已,况且这些字方方正正很好看呐!说了是你的私印嘛,就是盼着你扬名立万喽。不过…….,有件事、我也瞒了你很久,想不想知道啊?” “听了可不许哭鼻子,其实啊、我就是你的亲姐姐,早年流落到这里,含辛茹苦地等到今日,呜呜!这才找到了你呀,我的傻妹妹。哈哈哈!” 怎奈、就是一句灵机一动的玩笑话,竟彻底让小丫头崩溃了心防。那眼泪扑簌簌地落在前襟上,女人的心酸也是只可意会的,眼泪更是可以传染的。骂了一句‘没出息的小样’,方九娘就飞快地掩去眼角一朵泪花,狠狠刮了一下莲儿通红的鼻子,硬是将她拽了起来。 “先别忙着哭,要是这东西卖不出去,你可不能怨我。再说了,这几个字忒也小气了些,万一那人是个缺心眼的呆瓜,错过了可怎么办?还不快去弄得大大地,镶在最显眼的地界!这也要我教?” “哦!”莲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终究不敢忤逆了家主,凄凄哀哀地向门口踱去。将将摸到门边,又赌气地回过身来,轻轻扯住了九娘的衣角。 单手抹泪就更忍不住悲伤,莲儿抽抽搭搭地哽咽道:“家主,能不能不改?”…..“这也太便宜他了,呜呜…….凭什么呀?”…..“你说的是真的,他就是个傻瓜,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有人找他。….呜呜…..就写这么小,偏让他看不见…..呜呜….”。 到了这时候,方婉蓉真是哭笑不得了,一把抱住委委屈屈的小人儿,一边替她捋着后背一边骂道:“哎!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他是傻瓜,你就更傻。还动不动就想粉身碎骨的,你一辈子能碎几回?你倒是给我粉个十次碎个八次看看!哼!……遭尽了我的心…..呦!这流着鼻涕呢,还不忘美的冒泡了?”。 (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系三几年伟人在‘抗日大学’的校训,卿卿生命一毕业就将奔赴前线,那是人类史上最惨烈的沙场。漫长的八年!对台湾来说更漫长!国共双方直接战死的将士超过千万,因战争而逝去的平民整整一个太阳。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伟大的苏联卫国战争都跟着暗淡了。就说、这八个字过分吗?应该更过分才是。好容易胜了,本该得到的清偿却没来。老蒋忙着呢,别说钓鱼岛了,给琉球群都没干。轰着八百万精装来回拉磨,不肯派一万保安开疆拓土。战胜国在人家国土上,除了顾问就是特使,观摩老美活‘诶喂’就觉得很满足,这是神马精神?现在呢,居然有人说台湾挺好,台湾还有人说岛国真棒,一群卖医疗道具的理想。因此,不能忘记,是啊,不能忘记。所以直到九零年这八个字仍然在,它们在中小学的教室里,楼道里,主楼的影壁上,无处不在的少年儿童记忆里。还好不在厕所里,因为那里有一句更有名的:“讲卫生光荣不?讲卫生可耻!”) 第55章 野望城市 女儿家的心思你别猜,等有朝一日她悲从中来,你想不知道已经晚了。[..tw超多好看小说]哪怕她掩饰的非常辛苦、非常努力,就算她宁愿把心用冰镇起来,用膜包裹的层层叠叠。终究在那么一天,有那么个人、那么件事儿,让包装松动融解,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保鲜。如果情是把钥匙,那么在女子世界里,就会有很多把期待的锁。 男人的心思、就老摆在心底比较憋屈的地方,弄得终年不见阳光,时间越久埋得越深。他可能会为了这事骂大街,打个人毁个物也不新鲜,可绝不会表白。其实、何尝不想拿出来晒晒,可惜倾述的人和时候都不对,所以他在等那个人那时候。父母也许会以为他病的不轻,朋友也许会就着酒劲走差了道儿,让明月照沟渠,这怎么可以?于是他只能一直等下去。最郁闷的就是,等他遇到了对的人,对的时间,突然发现那事根本就不是事儿,还是不说也罢。所以只好烂在肚子里,等着小蘑菇冒头,结果这一等、顶多等来了绿毛或者木耳,到死也不会长出灵芝来。 当莲儿被亲情这把钥匙攻陷了心防,阿呆却在悲情的路上越走越远。因为他发现山寨的前途走到了十字路口,自己貌似成了挑头的,手下俩半人却压根儿就不听他的。 老夏是想进城都想疯了,这回可逮着机会,当然是削尖了脑袋往下扎根了。要说老吴是最坚定的一个,那就是:老夏到哪他到哪,要饭都行。合着就指着我哥一个是吧?什么发展大计、什么雄途伟业,谁提的谁干,反正人家投了份子,死活都是你的事。阿呆这回是知道了,啥叫‘大主意你拿,大方向你也走先!’这还不好翻脸。 想拿江湖大义捆着人家,最后连个消极怠工的面子都没给,就算精神支持都懒得应付一句。害得这位跟小墨告了半天的别,磨磨唧唧的还指望有谁挽留一下。痴心妄想么不是。 小墨这怂东西长的倒快,洗澡用的大木桶原本是它的戏水大厅,现在都快局促成汤锅了。此刻正仰躺在水面上,胸脯摆着一片石头,爪子里还撰着一块,不停地敲敲打打,弄掉了再潜下去、捞上来、摆回原位,显得既专注又忙碌。好吧,都忙着吧,爷走了。 清罡城外,只身一人,包袱在虚空里,影子长长的托在身后,散修的人生就应该游离在人群之外,型散而意不散的。其实,阿呆也就是破瓶子长了一好嘴,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现在有个购物狂加话唠要养活,负担很重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手头刚刚缓一缓,咻的就干干净净,这谁受得了。最窝心的是,他自以为含辛茹苦,人家小蝶可压根儿不这么想。 “你看看,以前是给自己当佃户,饥寒交迫地倒也捞个情愿。现在仨人都指着你一个,这就不平衡了吧?”虫儿习惯性地拱火,阿呆就浑不在意的应道:“其实,要不是你大手大脚地,再养几个都行”。 “呀?不是你非要去盗仙草,不买这些东西你怎么去?你当你很厉害是不,还谋定后动,除了傍着我、你的谋在哪儿呢?再说了,除了几样是我的,还不都是给你买的?亏不亏心呐你?”回回都是这样,花光晶石的罪魁就应该是他,还敢露出一星半点的心疼,找嘴抽呢是不,买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 “对!都是给我的,那还吵吵啥?顺顺利利把东西取了,才是正经。要是白搭了这一趟,我看真就是竹篮打水喽。心疼晶石还有个屁用?”说到底,阿呆还是有点担心的。 “嗯。这种结果也不是完全没有。要是被哪个宗门知晓,我们可能都晚了几千年了”。哎!对,就是这样,高瞻远瞩的尽显马后炮风范。走吧,还得三百里路呢,痛快是痛快不了了,还是少答茬两声来的清静。唯一让人高兴的,就是不用负重,不用紧赶慢赶风尘仆仆了,倒是清爽自由哈。阿呆一路就是这样宽慰自己过来的。晶石都花了,还计较值不值?胸闷吧啦地这多划不来的。 老天爷是很配合地,一场豪雨适时地砸在赶路人的头上,南方的雨云还是赶到了最北的聚汇之地。几千年前,清罡城还是戈壁中的绿色希望,然而赤海荒原那毫不间断的攻势,让森林退缩再退缩,最终将它孤零零地留在了荒原里。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座名城就将被修者抛弃。这仿佛是必然的,就像*是希望的本源。生火做饭需要柴薪,雕梁画栋需要木方,林地土壤肥沃需要给灵谷腾地方,光秃秃的山上采石又很方便,于是,春风吹又生的机会也没了。 索取是人类的*,尤其是他成仙之前。这是一切希望的最初形态,两手空空、拼命哭号抓挠的新生儿,多好的演绎了“我要”的概念。兔子一生思念青草,野兽会永远怀念它。不过、它们一样悲催、更无法逃脱被追杀的命运,跟着的可不只苍蝇,还有自诩万灵之主的双足动物。生生不息吗?未必。有谁管过青草的*,凭啥它胡萝卜就能在药房里卖? 穷乡僻壤的向往城镇的便给,小城小镇的又向往都市的繁华。当然、都市的偶尔也会想念乡下的悠闲,但也就是嘴上说说,超过三天一准心里发虚。城里的空间可是强挤出来的,没人看着还能在吗?满世界的屁股没一个是肯挪窝的。所以啊,我们理解龙椅有多宽敞,那是象征,一定得弄成床那么大。我看谁敢问舒不舒服,活腻味了吧。不过、成天坐在床沿上的人,一定失眠加痔疮都很严重。对、肯定很严重。挠墙啊,坐不上那个位置,还不许小邪恶一下啦。 阿呆从满世界找书看,到找猎物,找生计,现在又开始找麻烦,找危险,并没有人逼他,可这位爷就是想找点什么。可能他只是不安于现状,不想呆在原地,可要说原地和现状有多不好,眼下他又说不上来。曾经有一次,他很确切的知道要找什么,可两年雄关漫道寻了去,人家却说你回去吧。 那位倒霉的前辈大概也是这样的人,为了如此飘渺的目标而孤身犯险,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就拿这张地图来说,上面的信息少的都可怜。要不是对寂灭岭地下的忘忧城印象太深刻,阿呆也不会如此上心的琢磨。 现在,一尺方圆的地图上,那个小小的三叶草像极了一个箭头。那代表大泽的墨迹轮廓,略略勾勒出一个略大点的蚕豆摸样,那箭头由南向北正点在蚕豆腰间。唯一可以作为参照的,就只有箭头尾部那座小山。可看的久了就知道那是多大一片范围,整个大泽东南岸几乎被它指了个遍。那座小山也不靠谱,要是对面层层叠叠都是山,鬼晓得哪座才是。 从发达岭向下望去,整个大泽笼罩在深深的瘴雾中,真的是无边无沿,加上阴沉沉的雨幕遮挡,根本看不清哪怕一角。阿呆长长地吁了口气,转头盯着地图凝眉不语。心中盘算着,如果是绕过整片大泽,向左是枫坡深处,向右是绵绵群山,都是艰难险阻的未知之地。反不如先横渡过去,留下标记,再沿岸边分块搜索。看来这位前辈当初的境遇,倒是与我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小蝶很爱看这位深陷烦恼,这可以最大限度地体现她的睿智,倒是与神马男人的专注无关。此刻、这小虫儿正舒服地半卧在图上,一只小手拄着肥腮帮,呆的地方正好是大泽与小山之间,像极了一块天然的绿色草甸。那位越纠结,她就越是滚来滚去的装闲暇,不时还掏出那块绿帕子,抖啊抖啊求关注。 “图呢不是这样看地,要是就这么张来历不明的野图,本姑娘才不会跟着瞎折腾”。 阿呆无语,有点习惯了,这小东西时而端庄时而邪恶的来回抽风。知道她要说,谁拦不拦着,都没用。 “你想横穿这片沼泽,但你知道你是从哪里开始的吗?哦呜,好吧、就算你到达了彼岸,可你如何知道那是岸,这可不像你家庆元江的堤岸,磊得四四方方的内。你怀疑这座小山,没错,那里一定都是山”。这里有个顿挫,卖关子吗,当然有他的节奏。阿呆不急,他也有他的耐心。 果然,就还有下文:“这里最凶险的是什么?那就是这片瘴雾,只要你钻进去就失了方向。想不打转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辨清楚景物?别做梦了。你看,这里的边界为什么这样模糊,因为那里肯定分不清边界,要么是水少了,要么是雾淡了,总之不会很明显”。 “哦!”阿呆牵强地应了,知道还没完,就象征性地捧了一句:“那接下来呢?” “其实,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你看这里”。 小蝶说着,将手中的那方绿帕子丢在箭头下方的位置,透过薄薄的一层绿皮,三段短短的弧线,显露在图上原来的虚无中。看上去应该是连绵的几座土丘,细看之下,土丘南北还各有一道细细的水纹。小蝶拖着那绿帕子一路上爬,原来那两道水纹向南连着小山,向北连着大泽阴面一条小河。 这道机关很阴险呐,望而却步者或许还能活命,大意冒进的就悲催了,还好爷有小虫在手。瞅把它得意的,蠕动起来让观者肉麻,自在者却是闲庭信步。这手帕子挥就挥了,您就别配合着扭腰啦,怎么有点风尘味呢?还、看这里、看这里、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勾引?想什么呢。 自此、一切就简单了,小河、小河在哪呢,顺着大泽北岸走吧,那黑色的泥水流在这青山中应该很是显眼,的确不难找。 (注:‘窝心’一词有两种解释,台湾有体贴关怀之意,在东北就和窝心脚差不多,应该是吃了亏还说不得。完全是风马牛的事。联想到二人转过不了长江,那些包袱在南方很难抖得响,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同样的乌龙还有好多,典型就是广东人那句:“顶你个肺”,在广东就不是什么好话,在东北却很窝心。顶心顶肺的,那是弟兄之间才会有的‘闹着玩儿’。其实,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无关对错,只要你用的开心,不过是个词儿罢了。呵呵!) 第56章 心静自然凉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这是那首声声慢中,最广为人知的一句,却正应着萧条秋景伤心绪的寥落。当然、总不能老是伤春悲秋的,要不酷暑寒冬可怎么过,合着一年到头就没个好时候了? 所以,乐观点吧,就当春天是播种和那啥的季节,而秋天吗肯定是收获的季节。没那啥的也别灰心,大不了没收获呗,多大个事啊。总比没来由的领来个收获,非说是你种的强吧? 此刻的阿呆,却是别样的情绪,在暹罗北陆的这两年,受够了四季不分的乏味,哪里还有什么乍暖还寒的情怀。想起当日在玲香阁,自己还高歌“有情何来分四季”来着,大言不惭的。而今的他,却十分想念哪怕任何一场纷飞的大雪。 沿着大泽北岸,一路阴雨绵绵却不见一点清凉,口鼻中丝丝拉拉地,仿佛冒头呼吸的蓝鲸,汗毛孔更像久泡在温热里,甭提多难受了。从风干物燥一跃到阴郁潮湿,酷热难耐依旧顽固得忘乎所以。 这位爷有他的小聪明,他记得小墨一家那座水寨,那些纵横的水坝。既然有坝就必然有河,那一切就应该如此的不出所料,于是阿呆兴冲冲地奔老营地来了。然而、想当然的事老天偏不会成全,运气当然也不再光顾。原本上次进大泽时下的几十个木桩,岸边上的还好,往里去可就丢三落四地找不着了。阿呆知道这时候不能犯倔,前两次那是人品好,不代表这次也是。别看就十里路,没有了地标,闹不好转到死都找不到地方。 没办法,瞎忙了一圈还是笨办法最管用。顺着北岸向西继续搜索,不知不觉间就走出几十里。期待中的那道黑水始终没看见,缠缠绵绵的细雨倒是越来越急起来。眼见这一天是白搭了,瞧这雨势,就算找到了,那驱雾的火把也点不着。 正胡思乱想的焦急着,前方的五角枫树却愈发茂密,这是深入枫坡的迹象。这些树木存活在此,托了很难取直的福,由于生长缓慢又木质松软,幸免了大部分的觊觎。因此,本该夹杂在林间稀稀拉拉的艰难求存,在此地却漫山遍野的滋生着,俨然成了此间的主人。txt全集下载.80txt时值初秋,枫叶还半红不红的,很是蓬勃茂盛。阿呆寻了一处几棵间距合适的,就准备将油布挂上去,做个窝棚,调息一下。 四下里雨声簌簌,天边隐隐的雷声伴着明灭的电光,空山幽谷顷刻把只身一人吞噬其中。阿呆麻利地将油布四角绑定,正中还特意留了环扣,穿了条长绳纵身就上了树癫,扯起挂上绑紧,一个斗顶就成了。除却了存水的困扰,雨滴就似珠帘倒垂般落下,随着愈发磅礴的雨势,最后成了四堵晶莹剔透的帷幕。这下好,门窗都省了。这位爷自诩‘给个东海龙宫都不换’,自得其乐一翻之后,又是每日的功课。 小蝶无疑是呱噪的,但也分得清时候,这一刻她就没这心思。她有她的舞蹈,那是一段异常优雅的祭祀之舞,可每当这个时刻,阿呆都会错过。本来忘忧城里是个不错的机会,怎奈当时这位爷正忙着逃命,就算真跳出朵花来,估计也无暇欣赏。况且,这就不是跳给人看的,如果有人知道它真实的用途,一定会无比遗憾曾经错过。 此刻,她那不停挥舞的小手幻化出一圈圈浑圆的光轨,淡淡光韵弥散在空气里,渐渐将她包裹起来,远远望去像一颗浅绿色透明的茧。那方不知何来的绿帕子,同样不知去了何处,手中只剩下一圈又一圈的细光,像是无休无止的丝线往周遭缠绕上去。时缓时急的动作,很容易把她错觉成一尊八臂的观音,可这尊观音的开脸吗,实在是有够诡异。既嗔又怒、有悲又喜,不见怜悯众生之意,只见造化弄人的轻嘲。 阿呆行功时的摸样,倒有点宝相庄严,他可真是五心向天心无旁骛,不悲不喜,淡定从容。虽没有悲天悯人的大情怀,至少不会挤眉弄眼的不严肃。 这两个异类一动一静的都在行功,山、林、云、雨,却无风,燥热依旧。人道是:心静自然凉。阿呆纷乱的心绪,在踏入青莲秘境的一刻终于收拢,随着窍位一个个冲开,仿佛秋天的脚步真的挡也挡不住,久违的清凉还是来了。自在运转周天,天目缓缓开启,看星河倒悬,抽灵力分诸脉,诸脉化万端无方,穷极万法皆归宗。 他情不自禁的想纵声长啸,就在这一刻,青莲的苦楚如潮般涌来。像无数捣碎的莲子芯配着苦瓜的汁液,不止灌进口鼻,还瞬间渗透进血脉里,再爬进每个骨头缝里,让每一块筋肉都想颤栗,难言莫名更别提喊了。以往这是最难熬的时刻,他希望可以有一把重锤不停的敲打自己,或者有千万根针能穿透自己,只要是能将那份苦楚排出,死又如何?可惜别无一物可凭。直到他遇到斐耶大叔,修行了那道淬体术。‘凝骨撰筋咒’。 小蝶趴在这位爷的右肩上,祭祀之舞被肩胛的颤栗打断,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难得的没有发作。体息双修说起来容易,真到了这一步又有谁能泰然自若。阿呆在收紧筋骨,从最大的那几块到指尖最细微的末端,最后就连头皮、眼角、眉梢都凝在一起。你能听到噼啪的骨节爆响,也能看见浑浊的汗珠,甚至有丝丝热气升腾在头顶。每一次的脉搏跳动就有一次用力的收紧,配合着吐纳呼吸,越来越急促吃力。阿呆此刻仿佛幻化成一块沾湿的毛巾,正被外力不停的拧紧,那些莫名苦楚被一点点压榨、旋挤、滴落。终于,那些合着韵律的颤栗停歇,通体的痛楚渐渐已能忍耐,阿呆才长出一口浊气,挺身站起。 运功略停,大雨也稍懈,水幕回归珠帘,滴滴答答响在静蔼里,分外的悦耳动听。 “呦吼!!”一声鬼叫,打破了这安宁,看来孟浪哥的和谐依然是如此突兀。要是在以往,小蝶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抱怨几声,可今天不同。山谷的回音萦绕都已经渐渐平息,也不闻其声。缺了这个惯有的打搅,自己独自豪迈就有点不那么带劲儿了。 “嗯?”“??有人??”“来人呐!!救命啊!!!”这通乱,看来这次打扰的人有点多。 前方不远就是一道山梁,不高却挺陡。就在阿呆喊山豪迈完,像是应了小蝶那句老话,几个人影飞快地就出现在那顶端,嚯嚯、难道真招来狼了? 就见、当先二人显得很是慌乱,几步踏空竟然从坡上滚落下来,其中一个跌落坡底就此不动,也不知是摔的还是本身就带着伤。那另外一个也没好到哪里,此刻刚刚站起,正瘸着一条腿蹒跚而行,口中还不停呼喊,听上去应该是个女子。身后不远缀着四个人,眼见着那女子负伤而走,倒是收住脚步。估计刚刚自己那一声吆喝,把他们都惊动了。阿呆所在之处还算隐蔽,那女子一时间还没看清,但既然有人,就又有了希望,拖着一条伤腿更加努力地前行。身后那几个也在分辨形势,倒是不急不缓的掠了过来。颇有点猫捉老鼠的从容。 这场景多熟悉啊,杀人越货?见财起意?恃强凌弱?秀色可餐….,反正不是啥好事就对了。阿呆自掉落这块大陆,这样的阵势真是数不胜数,根本就不用去打听缘由。看那女子惨兮兮的模样,满脸的血污蓬散的长发,这样貌年纪一时还无从分辨。看衣着、只是一席寻常的净文法衣,此刻早已凌乱不堪。 这里三面环坡,背靠大泽,林泽之间是宽达百余丈的不毛之地。阿呆所在只是半坡位置的矮林里,并未向小梁上的密林深入。因此,从坡顶望下来只不过一时看不清,可不是就永远发现不了。加上雨势已驻,视线愈发清澈。那女子已经看见他,呼救声愈发凄厉,堪堪来到跟前,却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免大为失望。再次回头,见同伴最终也未跟来,脸上难免一片绝望。 对这样的反应,阿呆倒是习惯了。他也没觉得自己此刻的造型,就玉树临风一夫当关什么的,不过心底多少有点被轻忽的失落。初到此界时,他曾经也想行个侠仗个义来着,可那一次不仅丢了吃饭的家伙,还险一险丢了性命。因果未分之际,帮人或逃命那就要看眼力了。 “跑、进大泽”。阿呆出声道。 那女子此刻开始犹豫起来,前方是此处闻名的死地,后方是穷凶极恶的追杀,同伴又生死未卜,这一刻让这女子保持清醒可不容易。 “拿着这火把,小心屏息,入雾三十步再点”。阿呆话落,也不管她答不答话,就将一只火把塞在那女子手里。 那女子茫然接过,一片血污之下还谈不上容颜,只是那一眼凄惶的神色让阿呆印象颇深。眼见她挣扎着向大泽而去,倒也还算果断,应该是有几分聪慧的。 坡上四人早已看清了形势,见这位孤身一人,好像还想阻拦,脚步不由地加快几分。其中一人事先搜过女子同伴,略有耽搁落在几十步之外,当先一人却来到阿呆二十丈开外。二话不说,分出二人就想绕过阿呆抄截那女子。不料,阿呆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向东去,好似几个人都是空气一般。 第57章 温柔一刀 阿呆这一举动相当的果决,刚刚还一副你先撤我掩护的架势,这会儿却将追兵们撂在原地,多少让人有点不明所以。txt下载80txt眼看他并未与那女子同行,那为首的汉子心道,这也算抽身而退? 当下开口试探道:“朋友!这就要走么?”心下腹诽,还是毛嫩啊,现在才想起跑,早干嘛去了? 尽管这一界恃强凌弱很寻常,但强势不光是人多,修为中的气场才是关键。像阿呆凝气初阶,四重不到的境界,气场什么的根本还无从谈起。也就是头上一尺的神明,不起眼到可以忽略。早打量过这位爷,身量弱弱长相清秀、失魂落魄一书生、这是寄情山水呢吧;看穿着打扮,也无甚宗门标记,神情间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混不吝,正是个散得不能再散的散修像。 这四人今日铁了心想做件大事,既然让人撞见了,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当然、必要的虚实还是要掂量掂量,如果赶上个有点手段或是背景的,踢铁板也得换双鞋不是?杀人这事到底还要讲究干净的。 此时双方相距又拉开到二十丈开外,阿呆的举动明显不合这一界的规矩。那为首之人正作决断,没想到这位爷却豁然停步转身,犹犹豫豫诧异道:“哦?是和我说话吗?”给人的印象,好像是反应慢了半拍,却正让对方不好发作。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同行四人终于走成一线,双方站定对峙,都等着听他下文了。答案是没有下文,还是转身就走,这一次是向南、直接向大泽而去。 这一界,修士展露气场是有学问的,也就是九州高手的三花聚顶,修为上了中阶那可就非同小可。如果刻意放出气场,按所修功法各异,会呈现变化万端的如意形态,那是老远就能看见的。如果不想让路人走近,或者让一些人知难而退,通常就会远远展露一下,给人躲避的时间。而中阶以下这些升斗小民,也有一番约定俗成的办法,想公平较力的,那就互相展露一下,这是规矩。若是你想阴人或者是仇家,那你就瞒着,反正动上手了自然见个高低。阿呆这位现在的举动正是如此,也不走远也不招呼。 干嘛?这是要围观吗?一个人围观我们四个? 这伙人的修为还远未到中阶,刚刚放出气场的规模,也只是七阶不到,正希望这位也露个一鳞半爪的,表明个态度。结果没有、完全没有,一个大的之字型走位,既不说打也不是跑。问话吗,想搭理就答一句,不想就装没听见。瞧那摸样,标准的隔岸观火,外加拾机捡漏。 “这位朋友,别装了,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是头?终究是要见个真章的,不如…….”。..tw “干嘛?我好像和你们不认识吧?老跟着我作甚?” “好!正是形同陌路,朋友是摆明事不关己喽?等会可不要碍手碍脚地!” 此刻双方相距二十丈,而那女子明显是体力不济,刚刚走到不毛之地的中间,离大泽还有一段距离。阿呆心中不免有点焦急,看来这戏还得演下去。 当下站定,一副义愤填膺状:“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小爷正在这里自得其乐,没招过谁、没惹过谁。倒是几位、无故打扰在先,瞧这意思现在还想轰人了?本来嘛、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来计较也就是了。至于我该做什么,难道还要你们指点?再说了,你们既然敢做、还怕了我看?”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中夹枪带棒地,那为首之人一时也不好反驳。但阿呆退意不显,所处之地更是讨厌。这汉子暗自咬牙,向身后二人喝道:“老五、老六!还犹豫什么?先拿下那女的!”自己则拉出一把单刀,向阿呆逼来,口上说着是比个高下,分明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意思。 “停!慢来!怎么?被人撞破糗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那汉子嘿嘿两声,不再答话,只是慢慢逼近,双目灼灼死死盯着阿呆,杀意愈发的明显。 眼看再无拖延的手段,这位孟浪哥,摇头转身就往大泽而去,瞧那架势,还有点不甘不愿的。只在转身一瞬,左手似无意般挥出,仿佛身形带动之下惯性的一甩,一道水月斩悄无声息地飞出。 这伙人只道他是怕了,这次是铁了心想逃,对阿呆这个转身都没太在意。只听砰的一声,透明剑气正中地下一截断木。那断木一头猛地一沉,下一刻就旋转着飞起,风车般撞入那老五老六当中,距离跟力道算计得是恰到好处。当先一人见有物飞来,连忙举臂格挡。阿呆借身形遮挡,胸前五指并拢反手又是一斩,直奔一人腰间,一虚一实两斩却是后发先至,正是成名绝技‘丢人一刀’。 咳嗤,二人中靠右那个裤带早断,自己却茫然不知,只顾将面门飞来的断木击得是碎屑横飞。只觉腰间被硬物一带,并不如何疼痛,还道是被自己所佩剑鞘卷了。阿呆身后那为首之人终究是察觉到了什么,心说这是哪门子功夫,两手空空比比划划的,袖箭吗,咋没见东西呢?既然已经动手,那还研究什么,这位脚下一发力,身形兔起鹤落,雪亮的单刀就向阿呆后心而去。 另一边,扑通声中,一人摔倒,仿佛雨天地滑的失足。仨同伴还老大不乐意,心道这是咋了,平地都能栽跟头,还能再出息点不?四人最末一个,此刻倒是看出几分端倪,老五好像是被自己的裤子绊住,扑倒之后白花花的屁股顿时漏了大半边。这要是平时,早就乐喷了,还好及时收住。“小心!有暗器!”这一声喊,就算是给同伴就坡下驴了。这伙计脚下也没闲着,发一声狠,掏出兵刃也奔着阿呆追来。 那女子此刻正艰难地行至大泽边缘,距离瘴雾不过十丈开外,身后二人倒了一个还剩一个,正张牙舞爪地飞奔过来,此刻离她也就三十几丈。阿呆眼角一直盯着这边,突然毫无先兆地一个拧身转左,只三步就横切进二者之间,将身后二人晃得一个没收住。刚刚还埋怨同伙的那个老六,只觉莫名其妙眼前一花,然后就是噗噗两声,那人挡了眼前却顾不上腰间,嗖的一声只觉一凉,紧跟着两腿被缚住,身体在奔跑中一个前冲,就此扑跌在地。这家伙听了老大调遣,一门心思奔向那女子,正是全力以赴之下,可比刚刚那老五跌得还重。四下里刚刚下过大雨,这连水带泥的,哪有一块好地方啊?老六陡然遇袭,下意识地就想张口惊呼,浑然忘了双手正握着结扣的捆仙绳。这下好、顿时来了个大年初一猪拱门,嘴里立时吃了不少泥浆。 阿呆身后跟着的两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还没咋地呢,己方就被打趴下俩了。心中默默替阿呆范合计,这小子这是干嘛呢?有这样的好手段,还跑球呀,站住了打啊?可不追还不行,没看这家伙来来回回地,就没想跑远,合着这是耍人玩呢。这二位路过跌倒那位还问呢:“老六!你没事吧?”那叫老六的,此刻嘴里都是泥,这会儿正吐得大气磅礴地,那有功夫说句整话啊。 这时的场面顿时乱了套,二个先后跌倒,正往起爬呢,为首二人又被阿呆牵住,反倒是没人理那女子了。拖着一条伤腿,那女子总算是进入雾中几步。记得阿呆的交代,屏息凝神只看脚下,火把做了探棍,深一脚浅一脚却是越发地慢了。 为首那汉子越追越是来气,越气越是想先砍翻阿呆再说,有几次眼看就要捉到衣角,那家伙居然反身抖手,虚晃一枪。本以为又会有啥飞来,紧躲慢躲,等来的不过是一团空气。要说是真有什么飞刀袖箭,那老六他们应该有个反应才是,可回头一看,除了一脸茫然加跑光的尴尬,好像也没伤着。这小子是个炼符师?可这随手瞬发的高阶符箓,伤害是这么差的?没见过啊。 阿呆可不管这四人怎么想,他现在迂回在大泽边缘,瞄着那女子举动,这就想寻个机会与她会和。要说他这几下是挺唬人的,可这四人毕竟比他修为要高些,有功法护体皮糙肉厚地,水月斩的伤害也就到这了。要是在大雾里,配合着流云斩偷袭一下,应该能造些杀伤,可这么明晃晃地,用多了早晚要失手。上回流云斩就是这么丢的,这次咋也不能再错了。 老五跟老六一看老大追得吃力,一手拎着裤子,一手端着家伙,这就赶来围堵。阿呆就欺负二人快不起来,硬生生折回,炫耀般的从他俩面前晃过。 大泽边缘雾气不浓,那女子背影还是依稀可辨,手里的火把却已经点起,此刻像一盏指路的明灯。阿呆心里叹息,毕竟是负伤之人,这气息可是短促的不少。那四人此刻终于猜到他的意图,四下散开堵在那女子背后。阿呆想跑没问题,可顺路进去与她汇合就难了。这大泽中行动不便,绕路过去破费周折,怎奈阿呆实在是没把握力敌四人,此刻只好一咬牙,只盼就近寻个入口。 那四人也真是勾出了真火,哪里肯轻易让他得逞,几个回合却将他越逼越远了。这一刻倒像是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伙人变身成了护小的母鸡,阿呆反倒更像是贪吃的狸猫。 几个人吃了几下暗亏,这会儿也学乖了,但凡阿呆一抖手,不管有没有,纳头便躲。看出阿呆不敢硬拼,步步为营越赶越狠,此刻,阿呆想不进大泽都不行。 这一耽搁,阿呆入雾之地与那女子相隔已很遥远,那道火把的光芒是再看不见了。身后几人虚张声势地紧追了一段,苦于没有驱雾的家什,只好又退了出去。这番狼狈之下,不由得跳着脚地大骂。 “熏死你个鳖孙!” “等你忍不住出来的!看老子不活剐了你” “…………!!” “出来吧!朋友,我们既往不咎!” “是啊!朋友,那小妞倒还有几分姿色,寻到了就归你,我们哥几个绝不和你抢。就是也想围观围观,如何?哈哈!” 山谷之中的这片大泽,本就是低洼的盆地,一天一夜的大雨更是推波助澜,哪里还有道路,只有铺天盖地的泥泞。阿呆单凭记忆,向女子的大致方向艰难跋涉,耳中四人的龌蹉言语却越发不堪。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奈何不得,这位爷嘴里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穷对付。还故意让声音响彻山谷,只盼给那女子一点指引。如此,一炷香时间已过,大家也都喊得筋疲力尽,那女子却始终没有回音。 阿呆心下着恼,心想这丫头方寸大乱了吗?倒是应一声啊,也好让我知道你在哪。如此又是一炷香时分,阿呆嗓子都喊劈了,那女子却依然是声息全无。 这是诚心捉迷藏吗,小姐?这位爷不免心中生出一丝坏预感。那女子要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也没把我当什么好人。可小姐你这心也忒大了吧,你当那根火把能点一世吗? 第58章 不信则惑 世间诸多不解,皆源于不信,那女子此刻正是谁都不敢相信的时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 艰难迷茫之中,她灵光一闪,仿佛一切都恍然了。 ‘先前自己那同来的伴当,就是个看上去非常可信之人,要不是月前在街市意外被人叫破,谁知道他还有个外号叫老四?我差一点都忘记了….。当时还奇怪他慌什么,原来不过是场预谋…..这样所有的巧合就都合理了。可惜啊,自以为黄雀,跟来的却是鹰隼。人家可比他狠多了,所图的不光是我,还有他自己的性命。哎!我真蠢,现在才想明白还有什么用’? ‘那眼下怎么办?刚刚那人虽然机变百出,毕竟只有一人。况且、就算是顺利脱困,此人就真的可信么?自己就是太缺防人之心,才遭此惨祸,这叫我如何还敢轻信于人?……况且,我万兽庄可就剩了这么点传承,说什么也不能再遭人惦记了。’ 可怜那边那位爷正倾力寻她,哪里晓得还有这弯弯绕。这女子一番百转千回的思量,混没在意齐膝的泥水,已经渐渐没到大腿,只盼能寻个安全所在,好好想个清楚。对阿呆声嘶力竭的呼喊,竟然硬是充耳不闻。 大雾中,目力在火把的助力下也有限得很。朦胧里,泥泞伴着不时露出的几丛枯草,是唯一可辨的落脚点,就这、还变得越来越难找。此刻、如果不是还在慌乱的思绪中,她可以停下来,如果她能发现自己已经迷路,她也应该停下来。拖着一条伤腿,还要单手擎着火把,平地里都踉踉跄跄的,更何况是这里?可惜她没有,她希望自己的倔强可以救自己,她依然在沉默的坚持。这里是沼泽,危险是在脚下,而不是身后。终于,一团浮草之下并没有意料中实地,她扑通一声失陷在泥窟里,黑水一下就漫过了胸口。 她开始不停的挣扎,手里按住的却只有软泥,双脚更是像两颗被吸允的葡萄。不过几十个呼吸,水线就涨到她的咽喉,她没法不呼喊了,所以她惊声尖叫,再不管听到的是好人还是恶棍。现在,她终于是停了下来,因为下唇已经感觉到水的温度,再动,就会有无数的泥浆灌进来。此刻、唯有那火把是她可以握紧的东西,所以紧紧地撰在她手里,成了溺水者寄予厚望的稻草,被迫担当着救苦救难的角色。即使刷了厚厚一层油脂,这样的浸泡在泥水里,它的光亮仍然不可逆转地在缓缓变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那女子努力仰着头,眼角的余光绝望地盯着那火光,等待、等待即将来临的的熄灭。她听到了自己的哭声,她断定这是此生最高难度的哭泣,以往就算是哭泣,那也要带着点凄美的,可现在谁还去管这些,那就尽情的哭吧,即使哭到无法呼吸。 可惜天不遂人愿,连哭这么自主的事都不能痛快喽。啪的一朵泥浪飞溅,迸溅进大张的口鼻里,呜呜声立时换作掏心掏肺的咳嗽。一条结了环扣的长绳落在面前,那女子疯了般的一把扯住。“快!快!先把胳膊套进去,喂喂喂!别光套脑袋,你想勒死自己吗?慢!慢!那只手也伸进去。好!好的!”火光,又见火光,老天!这是幽冥之火吗……….这声音,语无伦次地,到底是让人家快还是慢哪?却偏偏听起来是如么美妙,这是劈了嗓的天籁吗…...。 于是、英雄救美的全过程,伴随在凄惨的呜咽和痛苦的干呕里,严重的缺乏美感。从一个深的泥潭落入一个浅的泥潭,处境也没好哪去。乖乖龙迪东,身边满眼都是泥,哪里不是泥潭?根本没有一块干爽,筋疲力尽的二人只好靠在一起喘气,阿呆是真想骂人。干干的嘎巴了几下嘴,最终却换成了安慰:“好啦,好啦。还好你会叫,还好我正在附近,还好来的及…….还好…..真是万幸……”。 不料他越柔声安慰,那女子越是感怀身世,只是脱了力,哭泣变成虚弱的哽咽。“呜呜呜呜,麻烦那,呗哭了,这事弄得,从打一见面,妳还一句整话没说呢,净哭了,有点别的没?”这位爷很着恼,就换个严厉点的方式,说不定有效。结果,很不好,哭得更厉害了。 “得,女子身上三件宝,指甲眼泪和尖叫,齐活!妳都占了。停!还有完没完?瞅瞅,看把我挠的。死沉死沉的,让你轻点抓,跟有仇似的,往死里挠”。 那女子被他一通呼喝,顿觉自己处境更加凄凉,只是心中愤闷,女子三宝啥的是什么胡言乱语。这眼泪和指甲还好理解,这尖叫又算是哪门子宝贝。眼看这位开始在身周插了几根火把,利落地依次点燃,口中絮絮叨叨的,自个就开始答疑解惑,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这女子尖叫可是大杀器,你肯定没见识过。跟你讲啊,小时候家里有个丫鬟叫小苗,平常最怕老鼠了,每次见到都吓得不行不行的。那年秋天去乡下田庄玩,到了晚饭时分,一大家子唯独不见她人影。后来吴妈寻到了谷仓门口,就听见小苗在里面这通叫啊,要死要活的呦,吓得吴妈还以为遇到了山妖。当然,听着还是比你才刚差那么一点。………后来全村的人都惊动啦,还拿着铁叉镐把啥的,替她壮声势。可这门一开,你猜咋了?小苗双手捂着脸,在麻包山上跳啊跳啊的一直叫,地下一群大耗子,吓晕过去一半,还有几只小的,干脆被她吓死了。哈哈哈!原来,这老鼠啊更怕女子,尤其听不得女子尖叫,那威力,啧啧!……后来,我们私塾里就封她做了怒吼天尊,我家那片都嚷嚷动喽,好家伙,十里八乡的屯田大户都来求亲,最后到底嫁给了最大那个肥员外。哈哈!哈…..。” “咦?你咋不乐呢?不是吧,难道?你就叫小苗?…...这……也太巧了吧?”眼看那边,正极不情愿地默认中….。 “千万别当真啊,我也就是瞎起了个名字,实际上,那人也不叫小苗啦,应该….好像….是小翠才对。对、肯定就是这样。咦?又中!”。那边,依然默认中…..。 天啊,那女子竟然叫苗翠萍,她妈喜欢叫她小苗,她爹喜欢叫她小翠。这还咋聊?还真是----够配合、够闹腾的。那、叫小萍呢?别做梦了,你当人家奶奶是吃素的? 这实在是阿呆此生最失败的打岔,但效果还挺好的,可怜的小苗总算是摆脱了悲伤。这个姑娘决定重新思考她的人生,对身边的一切开始谨慎的戒备,尤其是男人相关的一切。于是,在稍一恢复后就果断地离他三尺远,要不是实在不知道深浅,恐怕离他一丈八都嫌近。 这位爷则要面对二人现实的问题,最首要的他们迷失了方向,还有伤者很虚弱,而追兵也未退去。他从不怀疑杀人者的耐心,他们一定还埋伏在大泽北岸,要么找办法进来,要么一直等下去,直到确定没人会活着离开,这个过程起码要几天。可阿呆等不了,原本他是要寻找大泽里流出的小河,现在是四周山上的溪流都开始往这汇聚,天知道啥时候再来场大雨,那就等着山洪爆发吧。 时间非常紧迫,阿呆开始不停的忙碌,万幸这次准备的很充分。那女子慌不择路的,此地应该还在大泽边缘,以她的体力,想必也就几里。神机定位是阿呆最熟练的,定桩、而且要打高桩,否则待会全泡水里了,想找都难。勾股定桩,这里下三支,那里下三支,应该就够醒目了…….。 那女子也总算是停止了思考,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开口向这位救命恩人,说了相遇以来的第一句整话:“这位大哥,咳咳、可否告知尊姓大名,还没谢谢你救了小女,实在是失礼了。…..不过、有件事,我能问问吗?就是、就是那个小苗,到底是怎么进的谷仓。” “这、这个吗,就说来话长了。不是,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比如说天气什么的”。好--嘛!是什么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惨变成了唯阴谋论者?这得受多大刺激啊。 “好吧,我承认,是我们几个小的淘气,哄她进的谷仓,然后还偷偷把门扣上了,这下妳满意了吧?”阿呆彻底交代了。 “嗯!这样就合理了。还有!还有就是,你真的以前从来没见过我?小苗、小翠什么的,真是你现编的?” “咳咳咳!”这还是没法聊啊。 “天地良心啊!!!”这叫什么事,整的跟真的似的。“我说,苗小姐,咱能不聊这事吗?你看哈,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待会要是再来一场豪雨,那就真的交代在这了。还有,妳觉得妳走了多远?要是所料不错,这里离那些歹人可没几里。妳不会以为他们会转身就走吧?” 话到这里,二人好像又没什么可说了,小苗嗯了一声,又娥眉紧蹙深思熟虑去了。 小苗腿上的伤势还好,只是脚踝,那夸张的方向,馒头似的造型,对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是痛彻心扉吧。阿呆实在是没时间扭捏,趁她思考人生,探双手飞快地一正,只听咔吧一声,归位。接下来,这位爷无比夸张地捂住耳朵,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如期而至,证明舌头是没咬着。 阿呆打暗格里寻了块稍大的板子,做了个简陋的担架,完全无视小苗的愤怒和哀怨。下一刻,就用长绳将她和担架捆了个结实,另一头就豪迈地扎在自己腰间,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当牛做马地还被嫌弃,爷心里很赌气,不解释,我看你能合计到啥地步’。那几根火把,一只硬塞进小苗手里,一只自己擎着,另一只留在原地。连拉带拽,这就大脚怪拉没轮车,一路朝着大雾里蹒跚去了。 第59章 三个土丘 数里之外的北岸,追兵越来越多,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赫然就多了二十几人。(..tw)坡上坡下,分兵把守,视线交织始终不离大泽一线,一看就是干熟了的。阿呆实在该庆幸,要是晚了哪怕一炷香,可真就插翅难飞了。 此刻,一堆篝火之畔,先前那四人正意兴阑珊的商量着,神情一片郁闷。 “老大,这小娘子手里的东西,可是霈门宗贺家兄弟点名要的。这一次,我们哥几个废了吃奶的劲儿,总不能就这么飞了吧?” “是啊老大,为了这趟活儿,可还折了老四,要是就这么回去,莫说这口气咽不下,庄里的弟兄那也得有个说法”。 “哼!好啊!你们都问老子,老子他娘的问谁去?你没见,适才老四挨的那一刀,压根儿就不是意外,他是诚心替那娘们挡刀来着”。 那老大,一脸怒气,眼角阴利瞥向一边,在始终没言语的瘦子身上,狠狠的夹了一下。牙齿恨恨地磨着,许久才道:“老五,你平时不是最能讲的么?这时候怎么没动静了?” “哼哼!回想刚才,你那一刀怎么就那么寸?平常干活可没见你这么准过。好手段啊!你当我们都是瞎的?!!今天要不是你猴急扒拉地,这事能办成这样?!!老子最后跟你说一遍,往后别抖这机灵!待会儿熏香送来,你小子第一个进。等回了庄上,你也三刀六洞给大伙个交代。” 那老五勉强点头,面色显得难看之极,实际心头早松了口气。心里的担心一去,他就噌的一声往起窜,这叫一个痛快,好像把啥都忘了。下一刻,妈呀一声吼!又连忙用手捞住裤裆,那摸样看上去颇为滑稽,这嘴上早跟开栓似地说开了:“可惜了!老四那副好皮囊,连这么个小妞都没拿下,你们听他平常吹得呦!天下女子见了他,都跟吃了春药似的。临了呢?我看他挡刀那下,他倒是动了真情,这不是自找的吗?哎!哎!哎!我说,别走啊…….谁有富裕绳子……..我这还松着呢”…………。 大泽里已近午时,四下里却天光微弱,小苗手里端着火把眼中一片迷茫,正配她暗淡而彷徨的心境,越走这心里的顾虑就越浓。 ‘这人,这是干嘛呢,走路也不挑个直线,担架翻了也不言语一声,都扣了好几回了。我哪里惹毛他了?他可别一气之下扔下我不管,那可就是真惨了’。 要说小苗这担心也没错,那担架说起来比半扇柜板都局促不少,这压根儿就不是应景的材料。阿呆本想用它在大泽里弄出块干地,调息时垫在身下刚好够用,他可没想过还有客人。此时固定在小苗双腿之下,半躺不躺的,后背肩膀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甭提多别扭了。 阿呆是循着右手十五步,再前行十五步的路线,每遇拐弯处不忘打下一根桩。这是三桩取直,走的神机位,只为最大限度地防止绕圈,可怜的小苗又哪里明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位爷光顾着前方脚下,后面的小苗当然难免摸爬滚打的。要人照料着,就算再不舒服,哪还好意思出口埋怨。 二人同行却一路无话,这很可怕。可不光是尴尬,旅途顿时显得漫长无比,紧张和焦虑就像雨后的春笋,想压都压不住。小苗就很紧张、很焦虑,她觉得人生变故得一塌糊涂,她越来越没法思考,她急需一个引路人来指点迷津。身后不远就有人,可这位、还是算了吧,瞧他那没头苍蝇似的,不指鹿为马的就烧高香了。 阿呆转弯下桩,按部就班,哪曾想,在小苗眼里却成了苍蝇,还是没头的,真是银者见银,既者见既….。 这些细竹做的标桩,被他精心砍成七尺来长,顶端精心包着油布,混了调和的密料,让每根燃烧都能控制在一炷香光景。末端打了斜刃,稍一用力就钉在地上,那铁环里备着好几百根,不可谓不充足。一旦这些竹桩燃尽,在这大雾之中,就算后来者发现了,也会因为不熟悉走位,很容易跟丢。加上小蝶那慵懒的指点,中途还添了点起承转合。他的动作显得很急迫,一路悉心的倾听周遭的声响,指望那雷声永远不会到来。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铁环里的竹桩已经见底,眼前的浓雾依旧无边无沿。这会儿,轮到阿呆也开始焦虑了,可想而知,小苗必定一路倍加煎熬。既然心情都低沉到了谷底,于是二人间终于打破沉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赵大哥,能不能先让我下来,我的脚好多了,这会儿已经不觉得疼了”。 “哦!行啊!” “不过妳还得再忍忍,等我把这些桩都下了,还有几十根就完了”。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好了!都歇会吧。待会儿,恐怕就算想歇都没机会了”。阿呆伸手松开担架上的绳扣,然后一屁股坐在泥地里,口气中带着些许落寞。 “赵大哥,此话怎讲?能说的再明白点吗?”小苗觉得这口气,与之前那个只知忙碌的人反差有点大。 “就是说,现在开始我们只能硬闯了,能不能脱困,就只有老天知道”。 阿呆双手摊开,耸了耸肩,然后单指向天,一副神秘兮兮的摸样。小苗狐疑的抬头,那里只有一片白蒙蒙的混沌,偏偏这时候就落下细如牛毛的雨丝,这是把人往死里挤兑呀。脚下一片漆黑的泥泞,安静地参合在水中,软塌塌地,毫无踏实之感。这难道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很久没有这样无力到茫然的感觉,这种记忆既遥远又让人厌恶。阿呆现在十分想念三胖子,甚至对吴止夏俭两个都有点怀念上了。他深恨自己没出息,难道这就叫绝望,不禁郁闷上脑。 脱口骂道:“怎么就交了这俩怂货,奶奶的,关键时刻没一个指望的上。见过不仗义的,没见过这么操蛋的。等老子出去的,还想有你俩份儿,美死你俩”。阿呆原本只想心里说说,没想到居然就冲出了口。 “咳咳,有感而发,情难自控。别误会,没说你啊”。 小苗哪里知道他抽什么风,脸上立马写满恐惧,赶紧离他远点。‘这是传说中的狂躁?接着就要原形毕露了吧?’ 又深深地问候了自己亲密的朋友,阿呆果然觉得心情舒畅不少,这就心安理得地调息起来,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吓人呢。就把诧异留给小苗吧,她可是个爱思考的好姑娘。 人道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此情此景,二人却哪有这份安逸。四下蛙声朗朗不假,却不闻稻花香气,一股腐烂的阴沟味道,冲的人脑中一阵阵迷糊。大雾之外应该是日落黄昏,那些蛤蟆叫声愈发吵人,有几只胆大的竟然一路蹦到人身上。起初,阿呆只道这里久无人迹,所以这些东西对人毫无畏惧。渐渐的,这些各色蛙类越聚越多,附近这一带,密密麻麻的铺陈了满满一层,蹦来跳去的,像是蝗灾之年的大地。 小苗也开始注意到了,却出人意料的淡定。尽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没有大呼小叫的,只是将身上的衣衫不停抖落着。阿呆盯着这些东西,仿佛是一颗颗晶石在眼前滚过,差点又忘了当下的处境。 如此多的金剑蛙,就这么前仆后继的从眼前跳过,这哪抓得过来呀?哎!白瞎了。 咦?看上去,它们这是朝着一个方向,这是要去哪里?赶集吗? 异象突生,阿呆心中大动,细雨聚蛙鸣本属寻常,可这么大规模地聚集就少见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以如今二人的处境,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说走就走,阿呆起身向蛙路而去,小苗呆了呆,也蹒跚的跟来。向前数里,感觉一片朦胧中,地势渐渐抬高,不久,居然有大片的泥地显露于水面之上。阿呆心中暗叫侥幸:看情形,地图上那三段线,没准就是这一带了。 要说,什么东西一旦多到成千上万,肯定都是无比壮观的场面,比如说硬币。别看这些蛙类大多体型轻巧,最多不过拇指大小,但肉肉的聚在一起,那真是别样的惊悚。到后来,一脚下去,除了踩死在泥里的,还会带起几只在鞋底。再淡定的人,都不淡定了。小苗终于忍耐到极限,面对花花绿绿的内脏,吐得七荤八素,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这哪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时候扔下妳,和杀了妳有区别吗”。这位爷连哄带拽,好歹又向前拖了二里半,总算是寻了一处坡下,整个过程简单粗暴,不近情理之极。好在这里显露出几块岩石,不再是单调如一的景观,算是个不错的参照。阿呆一看小苗真是支撑不起,前方又危险难测,这才不再勉强。留了十几只火把,嘱咐她等在原地,千万别乱走。 谁料、这道缓坡竟然十分耐走,足有三柱香时分方才到顶。蛙群无畏,阿呆却谨小慎微,一路留意沿途景物。不觉间浓雾转淡,散向高处,目力所及越看越远,脚下地面也越发坚实起来。只觉呼吸顺畅不少,毒雾之忧渐解。 翻过一道坡,又是一道更长的坡,最后一道坡前居然是一方偌大的水潭。水潭上方赫然有一条山溪跌落,成了缩微的瀑布,水声潺潺颇有紫霞后山的风范。阿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掏出地图复又观看。原来,是自己和小蝶完全会错了意:这哪里是什么三个土丘,这分明是一座山上,自然形成的三个台阶,那最后一节都钻到云里去了。 阿呆自飞来峰中来,当然不会被这小气势惊倒。只是谁能想到,这低洼的大泽里居然藏着一座石山,如果不是雾气昭昭地,应该像极了一方巨大的盆景,真的是造化啊。 蛙群到此并未停歇,纷纷纵身跃入潭中,向对岸汇聚。由于数量实在庞大,潭水不停涌动翻滚,似蛙群泛起的波浪,只是那浪花拍打到对岸,却不见回头。阿呆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四下里寻找去路,也想到对面一探究竟。 小蝶攀住他左耳,将身子从发髻间探出,眼前看到的一幕也让这虫儿有点恍惚。“咦!这倒有趣得紧,瞧它们这迫不及待的,饿疯吧??” “知道它们饿,妳还不藏好。小心待会拿妳打牙祭,我可不管”。阿呆貌似好心提醒,实际是引她发飙,这样没准能套出点东西。 果然,“哼!就凭这些低阶的蝼蚁?它们之于本尊,连蝼蚁都不算,是微尘。倒是你小子,别靠的太近,真正危险在后面呢!等着看好戏吧。”说得那叫一个大气。 眼见阿呆四下寻找落脚处未果,小虫儿不屑地道:“切!没脑子,哝!左边潭壁上的凸起就不错,远近高低正合适”。有道理,这位爷也不计较,飞身几个起落就隐身在潭壁之上。这里巧卧半潭之间,视角正冲对岸。天光渐暗,阿呆将手里点燃的火把一只只投去,远近错落在黑影里,顿时将情境照了个通透。 就见,那道溪流自崖上跌落,似潜龙吞吐,将崖下空地砸出一眼幽幽竖井,井中水满不断溢出,缓缓流进脚下这方水潭。一片空地之上被溪流分割两半,几乎是寸草不生,只溪边零零散散地生着几株灌木,依稀缀满些许果实,远远地一时还看不真切。两小片空地中间,隔溪相对各长着几株硕大的花朵,粗略数了应为六株。那些花朵间隔数步,花瓣翻卷似几条巨大的舌头,托在柱状的花蕊上。 距离最近那朵,蕊色金黄,瓣红如血,边缘似有倒刺。细看那主干粗壮如腰,颜色由深转红,型如巨大的陶罐,突兀地嵌在最底部。仅有的几只叶片,倒像极了瓜蔓,长长托在地面诡异地卷曲着。怪花溅入人眼,只感觉生得是极为妖冶,开的是甚为招摇。恰一阵微风袭来,鼻中立时呛进一股浓烈的恶臭,那味道,不让鲍鱼之肆,更如墓穴初开,险一险将阿呆顶个跟头。 (注:三刀六洞,系帮会表明心迹的举动,后来这种行为在旧天津的混混里盛行。指在自己大腿上刺透三刀,虽然很危险,可并不是自杀。) 第60章 万佛朝宗 本来就身体欠奉,大五一的还要陪儿子上公园。[..tw超多好看小说]惊叹的是,那么个单薄的小身体居然包藏了如此多的活力,蹦蹦哒哒地根本不知啥是疲倦。而我这个鼎盛之年的大人却无精打采,看来要锻炼了。“哇哦,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小蝶挂着轻嘲的小脸上,终于多了几丝兴奋的神采。 “原来暹罗大陆也会出产这种植物,啧啧,极阳之地中竟然有如此阴极所在,难得、难得”。阿呆惊奇更甚,心中早已翻遍古籍,搜罗着怪花的出处,一时间愣是神游去了。 小蝶急于展现她的博学,偏又不肯轻易放弃阿呆出糗的机会。“喂!穷秀才,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不是号称穷尽天下书么。发什么呆啊?黄金屋颜如玉呦,都去哪儿了??” 阿呆正忙着捕捉心中那道灵光,面相呆萌有佳的,大张着嘴半天才挤出四个字:“尸香魔芋?!!”。紧接着,又犹疑地呢喃道:“世上真的有这种植物?我还以为是那些札记里乱写的。对,没错,尸香魔芋,万恶之花。聚蝇为媒,其臭如鲍鱼之肆,其毒尤胜砒霜,十步之地寸草不生。” 这下连小蝶都刮目相看了,答案早到了嘴边,本想笑他的无知,却生生吞了回去。“呦!真有两下子,这都被你猜中!” “不错,正是此花。世人对它误解颇多,都道其无肉不欢,扁其为妖物。其实大错特错了。快看!那道大餐来啦!” 此刻的水潭对岸,正演绎何其壮观四字:千万只各色蛙类相互踩踏着,碾压着,一层层踊跃叠加着,仿佛无休无止。只这一会儿功夫,蛙群前峰就堆砌开来,成了一堵宽达十数丈,厚达三尺的半园蛙墙。可不知为何,眼看就要将那巨花吞没的气势,在巨花身前十步就嘎然而止。这情景,中心是那几株尸香魔芋,周围是的涌动的蛙潮,与其似众星捧月,倒不如大军压境欲一阵摧城,万众瞩目之中只待统帅那一声振臂高呼。 不知何时,小山上空云开雾散,虽只一小片晴朗夜空,却正托出一轮明月,似管中窥豹,诡异不可方物。那几株尸香魔芋也仿佛有所感应,巨大的舌型花瓣在风中摇曳,给人活过来的错觉。冥冥之中,空中传来的一阵嗡鸣,起初淹没在万蛙的吵闹里,几不可闻,片刻后就强势地将所有声响掩盖。 一只甲虫突兀地落在阿呆脸颊,被他轻轻扇落,紧接着是轰不尽的甲虫,最后铺天盖地的虫群袭来,先将那片夜空遮蔽,然后漫卷路途,黑压压地吞噬了一切。一场更加庞大的聚汇来啦,阿呆满眼都是翅膀煽起的狂风,哪里还睁得开。五感六识瞬间沦丧,这一刻让人如坠末世之灾,恍若置身幽冥之境…….。 足一盏茶时分,阿呆就这样被迫封闭了感官,唯恐这些小东西是冲他来的,心中这叫一个惶恐。“熊样!就这点出息。看,大餐开始了!”小蝶又一次找正位置,悠闲地看戏。 阿呆双手罩在眉间,这才从指洞里偷偷望过去。那飓风般的虫群很多还在低空盘旋,更多的已经洒落空地,幸运的正密密麻麻的扑在尸香魔芋上,那些巨花瞬间变了颜色,身上也不知披了多厚的虫衣,远远望去如石雕泥塑一般。.tw[]可绝大多数的甲虫就没那么幸运,十步之外,正张网以待,那里是一片饕餮的海洋。一片片蛙嘴轻启,吞吐的长舌飞快地来不及眨眼。 众口难调?这比喻根本不适合这里,此地正在经历一场天上掉馅饼的盛会。要做的就是,落下就张嘴,粘住就咽下去,如此简单。此时群蛙正奋勇进食,嘴上彻底没了空,四下里就显得异常安静。嗡嗡的振翅声,吞咽时细微的咕噜声,汇成一股低沉而更恐怖混响,千万张嘴就在你脚下一同绽放,令亲历者无不抖落一身疙瘩。 “精彩啊,多么奇妙的共生。穷秀才看懂了么?”亏小蝶还能大声地感慨,旁边那位爷可正浑身酥麻,被雷到欲仙欲死,哪还有这心情。 “啊??共生啊,我只知道有味药材叫独活,我看、咱们还是逃命去吧!” “短视!绝对的短视!更厉害的还没来呢。看!看!看!来了。”报幕的小蝶愈发兴奋了。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几条黑影撞进视线中,它们自瀑布顶端而来,身形矫健,体大如犊,肋插双翅,滑翔如大雕,有一只竟然就扑落在阿呆眼前。居然是只没毛的大蜥蜴,此刻正双目赤红的盯着自己,白森森的两排锯齿獠牙,颗颗泛着寒光,可见保养的极好,那哈喇子跟拔丝地瓜似的挂在唇边,这是有多久没吃了? “我的个亲娘啊,这是甚东西,还猜个屁呀,妳直接告诉我得了”。这一晚的惊悚实在太多,眼前这生物完全是压垮级别的,直接成了那最后一根稻草。 阿呆慌忙走避,茫茫然语无伦次,小蝶早已笑翻了,“飞蜥而已,人家可不是奔你来的,才没空搭理你。瞧你那怂样吧。” “还飞蜥,还而已?撒丫子吧,这是人呆的地界吗”。说逃就逃,这位爷话还没落地呢,早窜出去八丈远了。 “停,停,慢来。你小子不想发财啦?这可是正五品的灵兽,待会听我的,保准有你好处。” 逃出驾云气势的阿呆,恨不能脑后也生只眼睛,自己不过是修了套身法,人家可是会飞的。这一路如丧家之犬,逃出老远这才猛一回头,脚步却不由地停了。 “咦?还真没追来。”要说小蝶的话还挺准的,现身以来都算靠谱,那就再信她一回?好吧,今天没看黄历,千万别犯冲,自己悠着点也就是了。这位爷的贪念陡升,立马就溢于言表,悄悄兜转,慢慢摸到一处掩蔽观望起来。那摸样要多鬼祟就多鬼祟,哪里还想这一界的黄历什么样。 此刻,正赶上火把不济,阿呆翻出备用的,悄悄引燃,奋力抛投续上光源。就见那几只飞蜥,正张开翼展笼在身前,脑袋深埋在臂弯之中,一看就是吃独食的好习惯,对那几只小小火头,人家压根儿视而不见。好家伙,吃的这叫一个欢实,一口下去就是一坨蛤蟆,连个佐料都不蘸,比吃饺子都顺溜。 “看来,人家的确没空,那还怕啥?快说,怎么弄?” “最看不得你这副德行,要钱不要命的。真懒得和你说。” “你听着,待会想办法攀上瀑布,先找到飞蜥的巢穴。如果所料不错,现在食物如此丰盛,那蛋肯定也不少。你别惦记这几只大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阿呆还真没高估自己的本事,眼看那几只飞蜥凶神恶煞的,心中早都怯了,小蝶这办法真是正中下怀……..。 攀登这小山,对阿呆来讲只能算是重温旧梦,飞来峰那般光滑高耸都跟玩似的,更别提这里。心中惦记那些凶神,但愿它们别太快吃饱,这位爷硬是将逍遥游发挥到了极致。 崖边一溜孔洞,中间那个最大,阿呆弯腰潜行数步就到头了。这些家伙真是懒得很,自己的宝贝直接就下在地上,周遭拢了一圈泥土好歹是围上了,还不如老鸦窝正式。这就算悉心照料的下一代? “你别老想着一窝端,留几个给人家。再说带多了,你怎么拿?” “不能白瞎喽,都是晶石啊。妳才刚说正五品,那是多值钱?一窝就九枚,要是边上那些洞里统统都有,那可真叫发了啊。” 小蝶失神于满眼金星的阿呆,摇头叹息:“哎!你呀也就这样了。别说细水长流了,你就是一杀鸡取卵的破落户。这小山又不会飞走,你来一次是来,每月来一次也没人挑你理不是?这道理还用我说?还读书人,我呸!” “哦。那好吧。多谢我家亲亲大丫鬟赐教,你家主人我受教了。不过每月一次啥的,还是算了,这鬼地方,来一次就吓得半死,来两次哪还有命在”。阿呆嘴上犯贫,手里不停,将九枚之中的五枚揣进怀里,外面不忘包了个犄角挂在颈上。为啥是五这个数,一时也不清楚。只是掂量着时间,担心小苗那里处境艰难,这就决心想扯呼。 不料想,小蝶这会儿却不干了,深恶痛绝于阿呆的短视,对他这种小富即安思想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强令阿呆隐身在瀑布之后,居高临下,小心地查看起空地情形。原来,这小妮子才是铁了心盗仙草的狠人。 这道瀑布之后,难得空间,浅浅地刚好躲藏一人。崖边落水处平整光滑,瀑中水流自然平顺,拦在面前只一寸远,像一道剔透地水晶窗帘。既然钻入瀑布,落水难免入口,只觉沾唇略带甜凉,在这死水遍布之地如饮甘霖。 按照小蝶的打算,待会飞蜥归巢正是阿呆动手之时,在这位爷的眼里,实在无法释怀腹背受敌的危险。好在,身陷险地担保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阿呆硬着头皮,默默吐纳呼吸,好让丹田气旋安稳如常,只等待会儿雷霆一击。其实这位的心思是,不管一会儿得不得手,时刻准备更雷霆地逃窜才对。 虫潮依旧呼啸,蛙鸣声却慢慢由稀转浓,再大的肚囊终究是会饱的。蛙群大军陆续用罢晚膳,加入到消食欢唱的桥段。为了这次盛宴,它们不畏艰险长途跋涉,吃的这么开心刺激,是应该好好庆贺一番。于是,或尖锐或低沉或中庸的声音,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可以想见它们那双腮鼓涨的吹鼓手摸样,如果配上喇叭,那将是多么的滑稽。几声突兀的哑音也加入进来,那是飞蜥们吃好了,大伙都满意地表达了对主人的谢意。可主人安在? 原本一场种族间残忍的杀戮,结果却是皆大欢喜,最终演变成春晚尾声的歌舞升平,哎,世间万物有时真不能以常理计,说到底,都是吃饱了撑的。那几只飞蜥也仿佛是最终的胜者,肚皮浑圆地赖在地上,肆意地翻滚在曾经的食物堆里,安逸地打嗝伸展一番。飞回崖顶这一路,歪歪斜斜地,阿呆很担心这些吃货的技术,可别一头扎到瀑布里。 终于,那几个危险份子回巢安歇,崖下的晚会依然热闹非凡。阿呆瞧准位置,闪身出水,足尖在凹凸处轻点,轻轻飘落在空地上。本想着,脚下虫群不知躲避,也不知会被踩死多少,闹不好,受惊之后怀恨在心,对他群起而攻之。因此,阿呆小心翼翼,专拣那些虫少的地方下脚,可是什么也没发生。那些甲虫像是躲避明火般退去,他到哪里哪里就会如退朝一般,身周三尺坚壁清野。嗯?这是?拿小爷当什么了? 自从发觉这里并无毒雾之忧,那些火把就只为了照明,因此这会儿阿呆手里是空的。借着早先那几处火头的微光,本应看不了这么清晰,虫群的一举一动都该半隐在黑暗里。可此刻,分明有光笼罩过来,那些虫儿退避着,却也不走远,就这么徘徊在侧,不即不离。阿呆满心狐疑,传音询问小蝶,却见小妮子正满身绿光的手舞足蹈,从头顶跳到肩头,从肩头跳到胸前,阿呆张手,她就落在掌心,仿佛一颗夺目的珠宝。那绿色光韵渐渐洒落在她身周,并飞快地扩散开去,形成一轮浑圆的光罩,将阿呆整个包裹进去。 就这样,阿呆呆呆地开始打转,转到哪里就清场到哪里。小蝶的舞姿配合这菜青虫的身段,难说优雅,只能是白搭。可这光辉却是实打实的,瞬间就震慑当场,连阿呆的下巴都快砸地上了。“愣着干嘛呢?还不好意思了怎的。那几棵树上的果子可珍贵得很,挑红的摘,有多少拿多少”。 这场面,一个人在中间,周围要是站上一堆看热闹的,那叫围观。如果围观者人山人海,那是菜市口明正典刑。现在四下里没人,有的都不是人,可这数目壮观多了,那该怎么形容才好?百鸟朝凤?那是形容女性的光辉,对阿呆这位小爷不适合,那就君临天下吧。俗了,小爷可是飞升仙界来着,万众瞩目、万众期待、哦!还是万佛朝宗好。哈哈!阿呆将小蝶举过头顶,搁在脑后发髻上,幻想自己沐浴在一轮佛光里,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直奔那几株无名灌木而去。 “干嘛呀!还亮相?你以为是在台上吗?快点!本姑娘可挺不了多一会儿”。 (这几天人各有痔,痔同道合来着,因此不能久坐,更新状态低迷。半卧半趴的挣扎了几章,又搞得颈椎噼啪作响。哎!真是‘人体真奇妙,没病不知道’。) 第61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阿呆此时正视众生如无物,优哉游哉地闲庭信步,小蝶却深知此地凶险万分。(..tw好看的小说 这时节,每逢月圆之夜,尸香魔芋绽放之时,浓郁的气息就会弥散方圆数里,只为吸引虫类前来授粉。此花花期极长,连绵三月不败,既成就了夜夜笙歌的奇景,也造就了一场接一场的杀戮与共生。日出日落时分,阴阳更迭一刻,也正是这场盛宴始终之时。 那些甲虫名曰鹜鬼,这鹜鬼虫性喜在*之物上聚集繁衍,对这股味道根本无法抗拒。一旦成虫汇聚一处,从交尾到产卵不过两个时辰,之后就默默死去。尸身遍布这片空地,成为后代的养分。 交尾之前,雌性会分泌一种腐肺之气为引。几只在一起还不算什么,少量吸入也只是慢慢烂肺,中者初始会以为偶感风寒,调理得当,或许还能熬过去。可此地有花中冥王的召唤,成就了千万只的大阵仗,那就是世间最恐怖的味毒,没有之一。加上这片低洼的大泽,本就封闭在四周高地之中,晨钟暮鼓两刻,才各起风一次。风起云涌,遇此山折回,遇四周高地往返,风向斗转如环,萦绕于大泽之中,经久不散,正是绝佳的施毒之所。看此情形,这座石山恐怕正是毒雾之眼,却偏偏与晴朗夜空和无毒之泉同在,真可谓奇妙无比。 明月当空,花中冥王绽放,正是鹜鬼们开始死亡交尾的时分。周遭的腐肺气息越来越浓郁,雾眼正在凝眸,是每日例行最毒的时辰。若是此刻直接袒露在虫暴中心,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阿呆敢在这时候让小蝶着急上火,能不挨骂吗。于是…!*…!*…?…三字经、百家姓啥的全来了。 这位爷沉浸在狐假虎威的欢愉里,还没几个呼吸呢,就被小蝶劈头盖脸地叫破,他本人却毫无尴尬的自觉,转头就飞快的采摘起来。一心只惦记着,‘铁环之中,早已空空如也,看着就让人心碎。再不趁此机会多捞点,这次可就亏大了啊。要说,那不是半道捡了个大姑娘吗,可这也算找补?还是拉倒吧,上回捡的,现在还哪儿骂街呢’。 当快就快,几颗灌木之畔,瞬间被此人身影占满,那身姿、让汆花蝴蝶自惭形秽。指尖上下翻飞,犹若两把轻镰,那速度、令抢秋收的麦克黯然神伤。偏偏嘴里还跟着唠唠叨叨地,如此紧张的时刻,这位爷居然哼起歌来。闻之南腔北调乱七八糟,从山歌到元曲,从相思调到五更寒,从采茶女到大色狼,包罗万象随心所欲,总之想起啥就哼哼啥。折磨得小蝶肝颤不已,祭祀之舞险乱节拍不说,还差一点闪了万年老蛮腰。 正哼到:“花开堪折直须折,庄稼不长年年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呵呵!茶山上的小阿妹,哎哎哎哎俏摸样,引来了那对面坡上一只大色狼,哎哎哎哎采茶忙。若问咋就这么忙啊,后面跟着狼啊。哎嗨已嗨嗨!完了,收功。”这一下收的特突然,轮到小蝶有点无措。此刻正是她行功的紧要关头,太久没有聚灵阵的滋养,功力明显不济。这个虫界的精灵,多勉强才维系了舞姿的连贯,累得舌头都直了。现在,就连挤兑阿呆这件超沉迷的业余爱好,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阿呆久不闻小蝶出声,目光自然又盯上了尸香魔芋,一步步向那挪。如毛贼觊觎王冠上的宝石,心中一阵阵悸动,腿肚子都有点要抽筋的前兆。小蝶瞧出这家伙的不良企图,连忙挣扎着喝止:“别!那东西千万动不得,挪了就都别活。完了…完了还不….快跑?我…顶不住了”。 阿呆看不见脑后小蝶的狼狈,但听声音也觉出其中虚弱,居然不以本尊自居,那代表真的撑不住啦。如此招摇拉风之物,居然无法占为己有,真是令人万分不舍。可是不舍归不舍,小命最珍贵,他可不想先披件甲虫大衣,再被那些湿滑光秃的蛤蟆们当成芝麻糖,没完没了地舔来舔去。 此刻,崖上慈爱的母蜥正狐疑地端详宝贝的摇篮,嗅来嗅去地。原本满满的围栏中,此刻无故多了几个浅坑,就算再不识数也明白发生什么了。连忙呼嚎暴走地打拐,那声势,那威风,不走还等啥呢? 这位爷最后看了一眼那尸香魔芋,忍痛决然转身,动作都有点悲壮了。 绿色佛光忽隐忽现,真如传说般难以捉摸,佛光里的身影却哪有一点法相庄严。刚赏心悦目地脱出虫群围绕,又在蛙海里乱蹦如同开水烫脚,形似一只炸了毛的山鸡。好在小蝶紧咬牙关,靠着仅存一点灵力,苦苦支撑,两位总算蹦到水潭对岸,这就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去了。 二人才脱苦海,一路惶急,不禁同声大呼:“好险!!!” 如约在一时间,大陆的南部一处窑址,同样是一声“好险!”,带着欣慰跳跃着脱口而出。面前是刚熄的窑壁,缝隙里依然透着红光,掩映在上官莲儿的小脸上,泛出异样的神采。烘焙的高温让细密的汗珠愈发闪亮起来,粘在脸上的秀发成柳,摇晃在发红双眼前,它的主人已经二十个时辰未眠。 刚刚出炉的是一架八只琮式瓶,四方开窗上满是描金的九州方块字,映在祭蓝釉的色调里,显得富丽堂皇又不失挺拔庄重之感。 之前那净文三件套,定烧的第一炉就只出了十五件。历史证明,御宝飞阁出品往往独树一帜,因此,上架后立即吸引了封仙城各大家的注意。只是逾千颗中阶灵石的价格,贵得有点吓人。就是一套茶具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必备之物,干吗?哄抬物价咋地?纵然是追赶潮流或是附庸风雅之辈,家底再丰厚,可谁的晶石是大风刮来的?因此,在体会到个中好处之前,主顾们还都只是赞叹和观望,毕竟理性消费才是主流嘛。 方九娘是深得其中诀窍,封仙城里的十五家店面,每处都挂了醒目的牌子。明言:大师风范,呕心力作,限量发售,仅此一套。造势的步伐经历了起初的低迷,却在八月迎来了*,第一套卖出不久,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告售罄。方家的工坊里一片不出所料的坏笑,阴风阵阵地,让初来乍到之人,都能唬出一身毛病。 八月初八一早,御宝飞阁再次推陈出新,依然不多不少就十五件,可这次是每家店面整整十五个三件套。单套价格来了个三千八百八,满意带回家。店面正堂里,统一规格的最显眼陈设,全部更换为这套青花缠枝莲茶装。一进店门,那股典雅雍容的冲击力,直接撞入眼球,让你想不看见都不行。 上次没买着的老主顾们,本来还后悔不已,此次强按心旷神怡的心态,还那问呢:“这么贵?能抹零吗?” “这个…恐怕不行”。 伙计一准会如此回答,还带着制式的尴尬和遗憾。接着会郑重地告诉你,这一次的售卖,实则每件都是孤品,如果您细看的话,一十五套件件不同,都有其独到之处。您要是有心收藏,十五套都买走,对比之下立见分晓。而且,这样霸气的全收藏,还会获赠一对同系列的仿古大瓶。要是您非要零揪的话,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不起,不光没折扣还没赠品。 要说这世界千奇百怪,一点不假。还真有舍得一次掏钱,狂买同系列十五套茶具的。妈呀!太有钱了。无他,只为那对仿古大方瓶。这对赠品,只施单釉,或红或蓝或褐,色泽温润中宝光四溢,通体绘满异域的描金方块字。器型硕大,古朴俨然,落落大方中散发着说不尽的沧桑,一看就是镇宅之重器。刚一推出,就被无数买家盯上,不厌其烦地询问和围观,询问再询问,围观再围观。 短短五天,各店的伙计掌柜们就开始叫苦不迭,口唇开裂的,舌头起泡的,腔内脱皮的,症状不一,唯一共同的特点就是上火。主顾们爱疯了,组团来围观。“你说咋整?都他娘有病似的,说了不卖只送,还问嘛啊?” “你们都没看见,昨日城西荣宝斋的老刘,一进门就盯上那对大方瓶,是再也拔不出来了的那种。直眉瞪眼的就奔那去了。你倒是看着点啊,直勾勾地一头撞上去,那水晶橱窗二人多高啊,直接就碎了。那柜顶直接将方瓶切了,老刘也直接来了个头破血流。大伙都吓傻了。他还跟丢了魂似的,扑在一片瓶口上连呼罪过,怎么拉都拉不开”。 “那后来呢?” “还能怎样,按店里的规矩,这是要给伤者疗伤外加赔偿的。无奈啊,人家不干,脸上的血葫芦一抹,疗伤啊赔偿道歉啊统统不要。就要再来一对瓶,说啥那十五套赠品都可以不要。这是完全整反了!也不知道老刘是听谁说的。我解释了半天都没用,他还拿五千晶石砸我,你说你遇着这事该咋办?当然是照单全收了啊”。 方九娘乐毁了,一句话:大伙辛苦,补助!必须补助,放份子。防暑降温份子,外带上火费,这点花销都算上也没五千吧,哈哈。于是大伙愈发热火朝天,独留莲儿暗自汗颜不已。不光嫌弃那些字实在写得一般,主要是这寓意吗真是有点那个。 刚开始小姑娘还规规矩矩,写了福禄寿各一百个作为图样,正儿八经地面呈九娘参详。方九娘开始还挺满意,问明含义后,一把火就给撩了。怒其不争地大叫:“肤浅!没脑子!重写,立马重写。谁让妳写这些俗物了?要写就写那人的名字,会多少种写法就写多少,心里憋屈也可以大骂出来,反正这一世还没听说第二个人懂。这就叫物以稀为贵的好处,既然你都成了蝎子的那啥,独一份儿,那还客气啥呀?” 莲儿不说话,只点头,那是她心里欢喜。痛快!啥都能写多好,明着毁人,还就只那人能看见,哪有比这更痛快的? 于是阿呆这个籍籍无名的流民,能否迎来路人皆知的辉煌,就只需要她莲儿点头了。 也怪这位爷的名字多,神马赵森源、阿呆、孟浪真人、呆子、石头、傻根、二货、还有小冤家、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打住,再叫就露馅了。当然还有更不堪的,还有那骂人的话,都还是搁在心里吧,莲儿实在不好意思写出来。 于是最终,隶篆草楷,各种笔法的阿呆是真呆出现在方瓶上,迷花了众人的双眼,释放了莲儿的怨念,成全了方家家主的恶趣味,三中全会的何乐不为呢?只是,可怜那位爷,终有相见恨晚时,那会是怎样的一番五味杂陈情何以堪呢?二女很期待,起码是万分期待。 届时,若问那呆子观感几何,一定是:我欲乘风归去,又恐没地儿可去。 那就送他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喽。 莲儿埋头欢喜,浅笑嫣然,目光闪烁不定,小心肝一阵接一阵的跳啊跳的。 万里之外的阿呆,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喷嚏连天响不停,还道是才刚熏坏了鼻子。 (本章写得很费心思,越看越觉得有东西想加上去,于是添了删,删了添。最后变成个臃肿的胖子。呵呵!爱胖子!超爱!如唐明皇爱杨妃般的爱,最后一定勒死她的那种。) 第62章 呦吼!小苗! 时值午夜的大泽,雾气重新霸占了视野,它裹挟着一切,将身边的世界压缩成狭小局促的帘笼。心情好的时候,这里如临仙境如坐云端,心情极差的小苗哪有这心,她只觉得这里就像宣纸糊的房子,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或者被什么东西破门而入。就因为不知道有什么会来,这才最惊悚。 而数步之遥就是深邃未知的空间,哪里仿佛隐藏着太多东西,各种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放大,越来越清晰。小苗蜷缩在岩石下的泥泞里,茫然四顾望眼欲穿,真心后悔当时没有跟那人去。这个留下来的决定,虽不全是她的主意,但既成事实的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堪。她觉得近期的思考完全白搭,不光与她的预期相去甚远,还让她吃尽了苦头。一步错,步步错,紧赶慢赶都是错。自责、自怜、自哀这样的情绪,在孤独包围里、在不断传来的声效里,更易占满人的心灵。黑暗中的小苗恐惧孤单,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承受一惊一乍的折磨。她慌乱地点起第二根火把,已经等不及之前的那根变暗,这里实在太黑了。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暗影里有一张大嘴,仿佛再过一会就会亮出獠牙来。直到身前同时燃起四根火头,她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可不久,她觉得身后的岩石也很靠不住,老感觉有什么在那后面。她必须做点什么,于是她奋力爬了上去,她要照亮那里,把那儿变成她心中的灯塔。 慢慢虚弱,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这是火把的宿命。很快、她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支,正慢慢化身为‘卖姑娘的小火柴’。 她开始更加期盼那个人快回来。于是她更依赖光,于是就有了光。 那是一颗绿豆大的光亮,它飘渺而至,看见她就立马的熄灭,干脆得不行。接着是那个男人,笑嘻嘻地缓步走来,完全看不到一点应有的担心。这让她泪流满面的愤怒起来,只想暴跳、狂躁、完全无法抑制。 阿呆凝视着梨花带雨的小苗,十数根熄灭了的火把围绕着的她,像一道残破的篱笆。破烂的衣衫,脏兮兮的小脸,无处不在诉说她的无助,浑身上下道不尽她的凄凉,按理说,这应该是一幅无比令人怜惜的画面才对。 可她正叉腰站在那里,手中撰着因过分燃烧而仅剩的一截短棍,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怒火中烧。配合着黑锅底的面庞,血脉蓬张的神情,满弦八音盒般的口齿,让某人仿佛掉落执掌家法的祠堂。这位爷有那么一阵恍神,唏嘘于错捡了某人的同类。天、都到这份上了,女人依然会选择先发飙,这是怎样的一口气在啊。 若想让一个女子安静下来,唯有行动。对、立马行动。 连拉带拽,绕山而走,这就是阿呆的行动。 此次的准备已经不能再齐全了,可意外也太多了点。原路,用脚趾头想都出不去了,那就只有向前,就要绕过这座山。 铁环里的竹制火桩已然告罄,只剩下手执的火把,那也不过三十几根。能不能坚持到脱险,全靠这些东西,只能省着点用,二人共享一只火把就成了必然。不想走也得走,不想挨着也得挨着。 望山还跑死马呢,绕山而走哪那么容易,这一出发就是长途跋涉,小苗的身子骨成了最大的短板。常言道:木桶装水多寡,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以此类推,能跑多远,取决于受伤的那条腿。 阿呆搀着小苗,不如说架着或者拎着更合适,稍微一起急,就把人家拖在地上。急躁和鲁莽是对连体儿,一旦滋生就很难掰开。两人一心都想尽早脱困,这是标准的志同道合,本应很容易达成默契,但当下的情形别说心生芥蒂了,简直就是别扭到了极处。阿呆对自己拙劣的表现也很恼火,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会照顾人,尤其是受伤的女人。护花使者这行当,不是想做就能做好的。 眼看小苗又瘫坐在地上,这么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既然已经搞砸了,那再砸碎点好了,看人家猪八戒是怎么干的?于是,小苗很悲催的成了那个媳妇,被麻包一样背在身后,什么授受不亲早就该扔了,难不成还抱着?再说了,自己早都落草为寇了,还装什么装。 要说,这背人也是需要默契地,被背的也要夹紧用力,要不动作稍大点就会往下出溜,小苗就虚弱的像条泥鳅。几番折腾也没走出几里,某人的后背就成了黄油打蜡,滑不留手。阿呆一咬牙就换成了肩扛式。 这下终于是顺手了,小苗就遭了罪,不光遭罪还让人憋屈。大头朝下不说,还永远能看见阿呆的屁股,一颠一颠地直打脸,也不知这家伙在哪里骨碌来着,就数这块最埋汰。当然,自己的屁股也好不到哪里,还就在阿呆脸庞,换肩的时候被那人抓在手里,姿势不对还有意无意揉捏一番。这、这都丢老人了。 小苗很委屈,眼泪像堵不住的小河,走一路流一路,也不知道平时那些泪水都藏哪了。她只知道,原来这才是此生最高难度的哭泣。脑袋一阵阵充血的眩晕,胃部也跟着抽抽,好在上一次吐得够干净,就剩点酸水和鼻涕。 阿呆很累,亡命了一宿,背上还杠了一百多斤,腰酸背痛腿抽筋,这就要缺钙,哪还有一点背媳妇的乐趣。好在有小山牌学习机,再也不至于迷路了。 渐渐的天光微露,想必一夜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去了。堪堪转过山脚,面前雾气越来越淡,越走越是豁然开朗,直到一片碧绿的青草地呈现在眼前。竟然真就这么走出了大泽。 猛回头,那座石山就在身后耸立,却将天威阻隔。一山当关,山南山北犹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此时才露半山真容。那山形如熟透的蜜桃,峰端开裂处,一条好水正挂前川,顺山势滚滚而下,横亘在草甸之间,九曲十八弯的。正应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奔流到此不复还’。呵呵。 原来图上暗藏的那两段水线,是发源自同一座山上的南北两条小河,北麓的那条水势积蓄还不够,再下几天雨,或许才会突破地势涌出山谷。南麓这条却是一直都在。‘哎--阳关大道在这里,老子却偏偏选了独木桥’。 “哈哈哈”!阿呆此时筋疲力尽却难掩心中狂喜,大笑三声,一掌拍在最顺手之处。这一掌,有感而发,情难自控,自有一股开碑裂石的气度,混忘了,自己为啥没感觉?紧接着这位爷一个惯性思维,抖肩膀卸下身上重负,双手叉腰,好一番感慨。 “呦吼!小苗!快看!咱们走出大泽啦”。兴奋中的这位爷,此刻如献寿童子,单手往那小山一托。视野中,无限风光皆在握,半山云雾衬桃峰。一切顺理成章,只等小苗那声欢呼相合。却闻一阵痛苦的哼唧,但见那人颤颤巍巍站起,手捂后面某处,一脸悲愤,泪眼肿胀,像极了两颗寿桃…….。 抱歉、现在抱歉还有用吗?你来被人丢麻包似的,丢来丢去试试? 小苗含恨缓了很久,这才算利索,瞪了阿呆好几眼,默默走到河边洗漱去了,看情形,这辈子不理阿呆都是轻的,牢牢记在心头才是正经。 阿呆自知理亏,也晓得绝不能再拿失误说事。诺诺地嘎巴了几下嘴,一声不支,灰溜溜转过一道水湾,远远的去洗了。 “哎----”沉寂已久的小蝶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呀,刚进仙剑宗时还是个生员,知书达理咬文嚼字的讨人嫌。虽然骨子里粗砺了些,可也没像现在这样讨人厌”。 阿呆脸上挂着水珠,怔怔地出神道:“是啊,今天才发现自己忘了好多,也变了好多”。他难得没有挑小蝶的话柄,回想这几年的点滴,就剩下叹气了。 想当初的自己,一人宗门还没一年,就赶上庚辰之变。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痴,直接到金戈铁马的武夫。就这么一路征战,纵贯大半个九州。自安阳杀到临州,自临州征战到大漠,漠北河谷一场大战,彻底将自己的心打碎。可三年军旅,毕竟是他此生最深的烙印,营盘里的热血早把自己浇灌的粗豪而锋利。这一世的两年,又混迹于流民盗匪之中,五年叠加竟然让自己变得如此生硬粗陋,那些柔肠百转的拽文算是白学了。看来、当初晴儿离我而去,那也是有原因的。同样是搭救,没见小苗看自己的眼神,也跟有仇似的?罢了!自己不过就是正好赶上而已,不落好就不落好吧。 “现在,就算爷爷我想活回去,也不能了不是?那还他娘的胡思乱想个屁?!” 咕咚,一块大石被阿呆踹入河底,仿佛是将患得患失也一脚踢开了。这一世的活法,那就叫顺势而为,痛快为上吧。 小苗梳洗了好一阵,奈何条件有限,实在是无法彻底。小女子刚刚在河面上照见自己,吓得不轻。心说:怪不得那人对我摔摔打打地,这丑样子连自己看着都觉得寒碜。小丫头赶紧将长发用狍骨梳理开,取出发箍捋了个贴顺利落的发式。惶急逃生,衣物是没法讲究的,只能这样了。坤袋里除了露营之物,就是一大堆女儿家描摹的东西。看着它们让小苗犯了难,这个时候是时候吗?不管了,先扮上,不为别人,就为自己还不行吗? 阿呆离她有一段距离,长长的蒿草又遮掩了视线,哪里知道她的纠结。这位粗鲁男正噼里啪啦地来回扑腾,恨不能脱得一丝不挂的,来个痛快。 日头初生,朝霞从草甸上慢慢退去,在天边依然殷红如血。小苗终于调理停当,选了块干爽点的地方忙碌起来。远远地,阿呆就闻到灵谷煮熟的甜香,下意识地将河中一条小鱼斩翻,这是吃早饭的节拍,他都快忘了。好在江南之人做这种事,最是轻车熟路不过。短短一炷香,十几条清理完的小鱼就用长草穿了,拎在阿呆手里。 小苗煮了一小锅灵谷,那是两人份儿,腌制的狍肉用小罐盛了正在火上炖着。阿呆拎着鱼串走来,正好调料锅具都是现成的,他自去寻了料理一番,算是添了一道小菜。炊烟邈邈,伊人相伴,蓝天碧草,溪水潺潺,二人难得可以共处在一片和谐的氛围里。妙不可言吗?谁在谁知道。 说心里话,稍微梳理一下,小苗就是个漂亮姑娘。脸庞如鹅卵,下颌圆润,肤质细嫩,双眉如黛,两肩平顺,柳腰盈握,又略施过脂粉,一看就是个安静的美人儿。就是那双原本如杏核般的眼睛,现在多少有点肿,还泛着红红的血丝,还是寿桃比较恰当。 美人天生就有发飙的资本,何况这时的美人还安静贤淑,那就更具杀伤。二人需要歇息一阵,这时才有机会细数相互的来历。小苗的遭遇蹊跷,此时娓娓道来如泣如诉,某位自诩的生硬人又开始善念澎湃,爱心泛滥。让伤女孤身上路多凶险呐,这时候就想分道扬镳,你还是不是人?扶上马,再送一程,这是必须的。不就是万兽山庄吗,才千八百里路,算啥呀。 (《关于文笔这回事》前几天有书友在评论里探讨文笔这回事,本人甚是上心,因此浅聊一下。一是对书友送话题感觉很温暖,二是自己也想聊。个人认为写小说这事,就是将心中的故事付诸纸面,猪脚里有自己的影子,反派里有自己的憎恶,女主是心中所爱的完美体现,至于结局那就是三观问题,无非是毁三观或者准三观,范畴由心。 笔调里既然难免打上自己的烙印,那就别藏着掖着,迟早都会露出尾巴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这么写。否则,要是被人觉得仿莫言或者仿王朔啥的,不光被嫌弃,还侵权不是?虽说能不能侵上权还得另说,起码是造作的。 遣词断句因人而异,都有固定的节拍,实际就是平日里说话唠嗑的节奏,这一点有心人迟早会发现。有人的节奏就很难拿捏,东北管这叫作“哏”,南方叫“肉”,或者什么的。笔者原来有位下属,就是个哏人。惜字如金,偏又很善于表达,这实际并不矛盾。场面话、感想、感谢之类,别人长篇大论地说了好一通,他会恰到好处地来上一句:“我也是”,表情很诚挚,能感受到他的内心很在意。这就是他的节奏,但需要时间去肯定他的人,习惯他的思维。于是乎林林总总,文笔这件事终究还是凭本心,无关方式方法,只关乎痛痒,最重的是人家能感觉到你的情绪。引申来说,就是引号下的话,不用前缀后缀,你都知道是谁说的,闭上眼睛也能看见那副嘴脸。呵呵,弄得读者跟解码器似的,抱歉!其实就是文字的表情能力和情景能力,明白就好,共勉最好。) 第63章 这倒霉催的 每年的七八月份,清罡城总要迎来几场豪雨。txt全集下载.80txt今年的雨水来的特别晚,但毕竟还是来了。远远望去,五级台阶上的建筑群似梯田里的庄稼,高低错落的矗立在雨后的干净里,带着光亮。砖石之下,修有非常完备的导流槽,仿佛人身上的血脉,纵横交错遍布全城。这些渠道,隐身在每户的房檐下、院落中、连路基两边的阴沟都深埋在大块的青条石之下。不宽的路面带着微微的拱形,雨水来不及积攒就漏进两侧的吸洪口里,整座城中看不见丝毫汪水的迹象。 这些雨水是上天最好的馈赠,它尽洗城中一年的铅华,还一切本来的颜色,叮叮当当地敲打进缸罐桶盆,再灌满各户的水窖、牲口的饮槽,一级一级流淌向下,最终在护城河里完成它最终的使命。如果细看,每处渠道转角都是圆形的,每处接口都较上一级略宽数分,还内衬细密的符文。当年主持修造这座城池的前辈,是多么在意这里,如此多的符阵,恐怕就不止劳民伤财这么简单。 城中原本每阶都有一座传送阵,作为方圆千里曾经的最繁华之所,辉煌时,每座大阵都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惜好景不常在,清罡城最终还是没落了,如今只有第三阶上的传送阵还在运营。 这里的建筑很有特色,颇像后世里的斗兽场,椭圆的回廊围绕着大阵,四通八达的通道最终交汇在中心的高台。如此、大阵传送就犹如一场表演。可惜出口入口就一个,候车的人再多,也不能一拥而上。更何况,现如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支人马。 霈门宗的弟子主持这里的事务,一手交晶石一手开阵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统共还就东西南三站能去,价格按十里一颗中阶灵石算,四舍五入,最近的一站在一千八百里外,那是相邻的另一座大城传送阵。反正不能把你扔荒郊野岭不是?这也就是为数不多的服务了。 至于端茶递水的嫂妹子、唾手可得的晕阵药呕吐袋,缓解传送压力的仙子画片…估计你是想多了。运气爆发的、能捞张好脸看就够美死你的。反正你爱走不走,人家是不议价不解释还不打保票。 什么?你着急?到这来的有不急吗?再急也得按先来后到排着。除非是宗门子弟自己,要不有钱也混不成贵宾。加塞可以,先问问自己活腻歪了没有。当然、拿着条子的例外。不过你托人之前掰扯明白没呀?为了两泡尿的功夫至于的吗?别忘了变通里有神通,人情里有更大的人情。别拜托了一圈依然排队,那就没啥意思了。 一阵汹涌的灵力波涛之后,呼啸山庄的二当家陈一虎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身后是两个亲信的手下。要说这世界好大一片林子,到哪都排场吧啦的鸟人还真有,刚刚在另一座大阵就受了加塞的恶气。三人正问候人家老母,守在这里的庄伙就带来个更坏的消息,‘老四没了’。.tw 本来这个月,呼啸山庄就将跻身霈门宗清罡城的外堂,六兄弟是要在清罡城里好好相聚一番的。他如期归来却忽闻噩耗,让他怎能不怒。况且老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与他的感情最好,拜了把子那就更是过命的交情。 “什吗??哥五个架拢一件事都没拿下?怎么就偏偏折了老四,那几个都干嘛吃的?” 陈一虎盛怒之下将传信之人一把揪起,那伙计双脚顿时离了地。 “这事蹊跷,老大怎么说?” 那伙计憋得脸通红,却不敢答慢一分。“二当家您先别急,老大只交代说,盼你节哀,让你先回山庄候着,到时自有交代。小的就是传个话,太详细的老大真没说啊”。 见二当家颓然地松手,目光一片黯然,那伙计才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不过听传信的老魏说,好像是四当家自己犯了糊涂,这才……。点子还在大黑湖里,老大正领着几十号人围捕,估计这会儿也该逮住了。二当家,您就安心瞧好吧”。 “屁话!谁信?一群废物!指望他们,老母猪都上树。为一个娘们,几十号人乌泱乌泱,几个月都没得手,还好意思让我等。依着我,早一把火烧了她的万兽庄,还别别扭扭的玩他妈计谋,老四都玩死了,还玩?!” 言毕,陈一虎回身对两个亲信道:“我就说做事用不着弯弯绕,本来就是贪恋人家的东西,装模作样一圈。最后还不是趁人落单、杀人越货?赶紧!准备代步飞舟,我们这就去!你、还跟这等什么?一起去!老子还有话问你。”那伙计见二当家点他,哪敢二话,立马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四日之后,依然是这座大阵口。又一阵灵光闪现,霈门宗拓门弟子贺文贺武联袂而出。二人步履轻松,言语间有说有笑地:“哎!可算是脱了那糟老头的约束,再多几天,兄弟我可就彻底堆了”。“谁说不是呢?这老东西说道太多,可真把我俩折磨的不轻。要不是这秋把头在宗门委实硬气,老子还真想不伺候了。瞧瞧,这才不到一个月,老子的云履都换了两双。待会就到东市找补回来”。“那就走着?”“走着!” 此时,大阵口司职的外门弟子原本有三人,一个是清罡分堂的巡管祖辉,一个是接引秦博涛,再一个就是刚入门的学徒弟子夏俭。按理、如此清闲的活儿,压根轮不上他,这次只是老秦领着他到处转转。先捡好地儿呆呆,让这个新人羡慕一番,最后往没人爱去的地儿一安排就完了。临了告诉他“老哥在前方等你,我看好你呦!” 以往盯班的几个人,一听有新人来,这两天就特意调到了大阵外围。夏俭可不知情,每天跟在老秦身后到处转,正是一切都新鲜的时候。夏俭有他的心思,这两天每到一处都勤快有加,他相信自己的勤勉态度会带来收获。昨日来此之后,这家伙一眼就钉上这岗位,忙前忙后地,就没让那两位伸一下手。可惜这里的生意不咋地,想装得足不沾地的真心不易。哎!越贵越没人,越没人就越贵,这买卖,绝了。 这不,刚送走一拨,眼看就再无人来。午后的高温一蒸,让闲人一阵阵直犯困。那两位老人儿一瞧他挺上心的,也不点破,彼此会意一笑,临时脱岗劳逸结合去了。 领导前脚刚走,老夏也是散修刚转正,有点发力过猛,这两天也着实是累毁了。心里一松,神情萎糜地找了个靠儿,这就因地制宜地歇了。 倒霉催的不是,赶巧不巧,更大的领导来了,他压根不认识不说,还那盹着呢。 贺文贺武兄弟只想往东城散心,本无心探究宗门之事,可这位的睡相实在是太投入,让哥俩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俩忙忙叨叨一个月,风尘万里脚底磨穿,你个喽啰跟这倒是安逸的不行,闹眼睛呢不是? 贺文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他弟弟贺武可没这好脾气,眼瞅这位毫无反应,照着老夏后脖梗就是个大脖溜。‘嘟昂’的一声,睡美男的歪嘴就和桌沿来了个亲亲。这还不醒?醒了还不骂街? 该着,这俩兄弟外派做事,表明身份的腰牌都收在怀里,老夏只道是想传送的客人。我车?反了还?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客人,有俩糟石头就敢打公务员。左右就自己哥一个,那也要维护霈门宗的尊严,撸胳膊挽袖子这就要和人家大干一场。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修为,造型还没摆正呢,几个大耳刮子就把他造懵了。 贺武平日里就是个混世魔王,对下属拳脚相加那是再寻常不过,一看这小子居然还敢支棱,顿时来了兴致。左脸一下,右脸一下打的这叫一个均匀,加上出手如电让夏俭避无可避,就连招架都不成。老夏一看远不是人家对手,这嘴上就开始大声呼喝,盼着老秦他们能赶来解围。贺文在一旁揣着怀瞅着,贺武的脸上也越来越玩味。哥俩心说,这二愣子倒也有趣,还不求饶?这是想留点残疾怎地?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大阵口来了两拨人,贺武才算是停了手。老夏那里早已惨不忍睹,招招打脸还有好?自然是鼻口窜血,牙都掉了一地,还找个屁。一眼看祖辉和老秦快步奔来,这伙计顿时硬气不少,还想揪住贺武不让他离开。 两拨人里的另外三人一瞧这阵势,先是端详着夏俭好一番辨认,然后就见一人发疯般冲到近前。怀里一物掉落也没去理会,就这么直挺挺地撞上去。一个头槌拱在人家背上,将贺武顶了个趔趄。 那落地的物事居然是个活的,刚着地就亮出四条小短腿,欢叫着跟了过来。瞧那架势,比它主人还踊跃。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吴止和小墨这对黑风双煞。 事情有了新桥段,老夏更加不依不饶的叫骂,好像得了啥依仗,就是声音有点漏风。老吴怒目圆睁,脸跟霜打了的茄子相仿,双方就这么陷入短暂而奇妙的僵持。小墨则依然被人忽视,倾尽全力的龇着牙,全身刚毛竖起,如一只气鼓鼓地河豚,一心只想先把体型搞大。 贺武被这一撞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想打回去,一眼看见祖辉和老秦,却临时改了念头:“我说是谁当班,原来是你们两个杀才。看看你们带的人,真是出息的一塌糊涂。大眼辉,老子问你,疏于职责是个什么结果?” 那祖辉也不含糊,瞬间翻脸,真比翻书还快。一抬脚就踹在犹自咆哮的老夏膝弯,破口大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闭嘴!知道这是谁吗?连两位大管事都敢得罪,你活腻味吧?趁两位贵人还未发话,还不好好认个错?”见夏俭还想耿脖子,大手一挥就将他打得弯下腰去。那秦博涛也一改往日那副和善长辈摸样,痛快地敲起边鼓来。 老吴一看兄弟轮番被人欺负,这就紧握双拳要往前冲。突然身后伸过一只手,死死地撰住了他。老吴一挣没挣脱,怒回头,就见身后那人向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人头上戴着顶遮阳的宽沿斗笠,掩住了大半张脸,身后一个女子也是同样打扮,只是斗笠上垂下一圈薄纱,把面容完全遮住了。自打刚才步入高台,二者就相互搀扶,步履蹒跚,明显是身上不太利落。 此刻,夏俭腿弯发麻单膝跪地,真有点躺枪加睡枪的冤情,比六月飞雪都不遑多让。事情突然,脑中也一片混沌,压根儿没听清得罪的二人什么来头,但看老秦他们那副嘴脸,就知道今日无法善了,不由地暗暗叫苦。何况旁边还站着自家兄弟,更觉羞辱难当。 那老秦也知道这两位管事的臭脾气,一边色厉内荏地教唆这个新人,赶紧端正态度,重新做人,一边还不忘将二位大牌捧到了天上。听他的意思,不光自己要忍,人家的精神损失也要抚慰,弄不好,白挨顿打还要给人家手疼费。奶奶的,不光要生得憋屈,还要活得足够窝囊。 于是、继续当光棍还是立马服软这是个选择,对老夏来说就是痛苦的抉择。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削尖了脑袋才进了宗门,屁股还没座热好像就要扫地出门了。有谁告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一边的贺文见兄弟也闹够了,刚刚那一撞也没伤着什么,毕竟真当众打死个学徒,还是要费些口舌的。更何况,打到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半跪,也算是圆满。于是放任夏俭在那继续纠结,操着红脸道:“好了!念在你初来乍到,还不懂规矩,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过,大眼辉、还有你老秦,以后招人看着点,别啥人都往宗门里塞。” 接着扭脸,用手点指老吴三人,嚣张地笑道:“倒是你兄弟还挺仗义,有朋如此,你也应该心安了。不如让你兄弟来换你,老子瞅他就挺对路。哈哈!” “幺弟,走吧,别真坏了心情,正经事还没干呢。”扔下这句,贺文伸手扯过意犹未尽的弟弟,留下一地的众人脸色,就这么扬长而去。 第64章 孟浪方舟 夏俭头低得都快揣怀里了,身体只剩下不住的抖。..tw不是因为怕,也不是因为疼,是生生给气的。 虽说这辈子没少挨人欺负,可这么直截了当的羞辱,仍然无法忍受。夏俭的心,像刚摊上煎锅的鸡蛋,脸上也一阵阵如同火烧,憋屈的青筋比伤处的肿胀更慎人。……他犹豫,话到嘴边却不敢出口,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维护宗门的斗士。他知道兄弟老吴在看自己,此刻无论自己如何决定,老吴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他用屁股想都笃定,老吴才不会把那鬼话当真。…….可他终究还是不敢。 这就是升斗小民的悲哀,也不知谁赋予他们如此怪异的勇气?为了虚妄的门派能豁出去拼命,而且毫不犹豫,在面对自己的尊严时,却总有大毅力去放弃。 他仍然只能低头,于是就看见胸前的衣襟被扯破了,这更让他难过。这是孟浪那小兄弟送的,是自己最体面的一身。如果那些晶石交给自己,自己一定舍不得花。可是这一切,今天都白搭了。想起阿呆,他突然觉得老吴身边的人很眼熟。正在这时,身后一左一右伸来两支手,轻轻地扶住了他,一前一后的,是两声深深地叹息……。 宽大的斗笠之下,正是阿呆跟小苗。刚刚的一阵拉扯,让他手臂上的伤口崩裂,别看老吴瘦得像只螳螂,可想拉住却不容易。 方才撞见贺文贺武兄弟,阿呆心下也大为震惊。与小苗的一无所知不同,他可是晓得这两位不是好相与的。想起初见二人时小蝶的提醒,阿呆更加不愿节外生枝。就算有斗笠挡着,也只能盼望人家根本不记得自己。 此时的阿呆刚逢大伤,身中三刀不说,后背还中了一记精钢爪,论战力要拜小苗当师母。两人此次都是人生一道大坎,这一路逃回清罡城,已经不是狼狈所能形容的了。在城中会和老吴之后,本打算赶紧投奔夏俭,好借传送阵逃出生天。哪成想,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枫坡三剑客,眼下这是混得……挺丰富多彩地…….哎。 “老夏,别慎着啦,走吧。现在可不是跟自己较劲的时候。” “是啊,人都走了。…….得、不就是个营生,以往没营生我们哥俩不也过来了。再说,你和孟浪兄弟都受着伤呢,想火拼也不凑手,眼下还是…..还是从长计议吧。” “……….。” 男人伤自尊这事很难排解,只能勉强宽慰了几句。按住了往宽处说,紧怕这位想窄了,估计没个十天半拉月,老夏是过不了这弯。寻短剑倒不至于,气疯了也未必,人家五大三粗活了好几岁这点耐受还是有的。清罡三杰又简单商议一番,有意无意地分散些注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看来,这么伤心的名头,往后再难舔脸自封,外出散心也好,躲伤也罢,反正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一座旷世名城,花花世界遍地灵石,哥俩徒劳一年,竟然弄得无立锥之地,这番伤感可想而知。 见老夏实在是气的说不了话,阿呆轻推老吴,让他代劳向祖辉和秦博涛说几句场面话。另一边,巡管祖辉依然冷着脸,那老秦却早已换回云淡风轻。几十岁的中年人和几个愣头青相比,到底是不一样。人家老秦这接引当的,处事通达圆润,表情到位、话更体面,真心一流水平。对夏俭的离去,难掩一脸惋惜,将这几日老夏的表现夸赞有加,就差将嘉奖的邸报送到宗主他老人家手里了。临了还经由祖辉点头,免了老夏一人的传送费用。那是近两百颗中阶灵石,算作这几日的酬劳也说得上丰厚。至于猪头般的面相之下,是否还有内伤,那就自己体会吧。 好话说尽,笑脸相送,胸口还拍得噼啪三响,至于你还要怀恨在心,那可不关我事。 望着四人步入阵中,祖辉与老秦二人不由地大松口气。心说,还好你们自己够机灵,过了今日,那贺武可能忘了,贺文那阴人还能容你?只要你们还逗留在此地,保准叫你们缠缠绵绵生不如死,这可是贺家老大最爱的调调….。 也不知多久,传送阵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上一次‘凌霄传送大阵’给阿呆的直观感觉,说起来非常玄妙。而这一次,境界有别,虚空繁几更不可同日而语,按照两地的日影时长,整个过程不过是常人起夜那点功夫,却偏偏让阵中之人恍若隔世。 刚开始那会儿,阿呆非常紧张,上次传送时可是光鲜公子惨变裸男,衣物啥的,连渣都没剩。所以进阵之后,这位就一门心思替小苗考虑,自己三人丢人也不止这一回,可人家小苗可是姑娘家。……好吧,说心里话,其实很期待。 结果,大阵的眩晕依旧,一切却都好好的,这事儿弄得,挺遗憾呐。 还有件事阿呆不知道。就在他们进阵不久,本已走出好远的贺文贺武二人,却突然停步。那贺文狐疑地思索了片刻,“不对,幺弟,刚刚那个带斗笠的小子好像在哪见过?”“嗯?我怎么没啥印象。”“一时间晃神,有点想不起是在哪里……。”“切!一堆怂货,就算见过那又如何?哥哥走起,东市那逍遥去处正等咱呐!”“…….”。 天下过目不忘的人多了,远不止阿呆一个。要不是刚拿老夏舒展筋骨还算顺畅,要不是哥俩玩心大盛,不愿意过多纠葛此事。若让贺文慢慢想清楚,这俩狠人一定翻身追来。毕竟,能被秋明宣夸奖的人,贺文可没那么容易忘记。今日撞到这么好的由头,那还不下手了结? 冥冥中仿佛自有天意,小伙伴们用老夏的肉身挡过了颇为凶险的一劫。 天各一方,却又近在咫尺。事情回溯到三天之前。 河边的一场小憩,让阿呆和小苗之间的生分略减。早饭刚罢,各自伸手,洗洗刷刷,掩埋痕迹,只用了片刻功夫。逃亡的路上无分男女,也没时间推诿扯皮。 见阿呆拿出张地图出来细细端详,知道他是想找条稳妥的出路,小苗就在一旁安静地瞄着,完全没了思考的兴趣。现在想起娘亲说的那句话,好像大有道理。该男人思考的时候就别参呼,否则后果很严重。自己一路思考,这不就一路摔打过来,小苗是深有体会。 可要是….待会儿,他不小心又故伎重演呢?嗨,怎么又寻思上了….头痛啊。 这边,阿呆心中也正思量,‘大泽南岸的这片草甸,占地倒是不小,可惜围在群山之中,出路难寻。正如当初所料,这里果真都是山,都快成铁桶阵了,小蝶这个乌鸦嘴。….沿着小河一路向南,看起来不错,可也太显眼了些。如何迷惑那些人,哪怕是让他们走点弯路也好。’ 好家伙,看来翻山越岭在所难免。物质匮乏的当下,小苗的三茬罪是遭定了。 依着阿呆的性子,他情愿在荒原里躲藏,他有自信可以绕开任何追踪。可小苗是必须先送回家的,拐带妇女这件事很难成功不说,上次还伤人伤心伤自己。对此,阿呆也有自己的深切体会。 一个绕回清罡城的线路制定下来,接着就又是无比艰难的跋涉。起初小苗仍执拗地挣扎前行,然后体力不支、然后搀扶、摔倒、拉拽、如期而至的暴躁,最后回归猪式背趴、不久惨变到经典肩扛式,到大摔碑手…….。小苗精心妆扮的形容也很快回归落魄。 人言道:五十步笑百步,二人这是行五里而叹十里。阿呆深恨这铁环怎么就不能装人了?小蝶无情地回答他,除了传送阵,能装活人的乾坤器还没见过。你说、跟一只万年老妖较劲,有意思吗。答案是很、非常、忒、没意思。 所以这位爷重新调整了励志的方向,那就是更加拼命地赚灵石,说啥也要先买辆代步飞舟,宅子什么的见鬼去吧….。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一辆疾行的飞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他逼来。 枫坡外围五十里,有一处岔路口,陈一虎一行四人经过这里略顿了顿。在得知其他人所在位置之后,这位依然气愤难平的二当家,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不得不说,这位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初阶九重的修者,才更像呼啸山庄的老大,当下的气势和以往所为,都更能让庄伙敬畏。 这是离大泽更远的一条路,所能到达的枫坡西南麓,是最早被开发的区域之一。大规模的探查像梳子般将那理过无数遍,所以现在极少人来,因为完全没有价值。燕过留羽,人过仅留声,别虚妄,留声之后必定是一片狼藉。历史证明,被修士们集体盯上的地域,毫无例外地毛都不剩。后世那个什么狗屁‘三光’,早就是人家玩剩下的了。 小路上长草戚戚荒凉难行,两面坡上植被茂密,此刻正泛着片片殷红。也许只有在被人类荒废之后,才会有野望的繁华,这种奇妙的一枯一荣多少有点凄凉。 陈一虎没有这心情,他的心里只有恨。老四没了,在山庄里自己就更显得孤立。他不怕什么孤立,这山庄原本就不是他的,他也没瞧得上这片产业。就算是成了霈门宗清罡外堂之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前途。只要自己的修为突破了中阶的门槛,他才不管山庄那几口人。可他又在乎人,尤其是他看重的人,有了这些心腹就有了一切。自己这一支人马不求多,但动手时一定要利落。迟早是要分家的,人人看得出来,所以他不避讳,随时准备走。老四一去就更没啥牵挂,也更没什么人想留他,也留不住他。一路上,陈一虎就是这么恨恨地想着,越来越狠。直到遇见第一个路人,正确地说是第一个女修。那是一伙三男一女,呼啸山庄的暗哨放过了他们,因为明显就不是此次的目标。陈一虎却出手了,完全是出于他的好恶。后世里有个关于食人族的笑话,可现在不是笑话,是血淋淋的现实。男的杀了,女的掳走,如此简单,惨无人道还是丧尽天良?这些谴责对死难者又有何用? 遇见阿呆的时候,陈一虎的车厢里已经捆着两个女子,手里握着六条人命。此刻的他,像是幽冥里执掌生杀的使者,不用小蝶提醒,那身杀气都明晃晃的,如同他手中带血的钢刀。阿呆就站在路中央,不是他不想做点埋伏,实在是他根本来不及。 所以,在疾行的车子缓缓停住之后,这位爷无心观赏什么杀气,他的眼中只有那辆驿站飞舟。他看见那六匹驾辕的金眼瞪羚,也看见精金车轮上大片的符阵,就是没看见有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想抢,不要灵石法宝女人,只要这辆飞舟,他爱死这辆飞舟了。 陈一虎玩味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刚从这个年纪走过,了解那个眼神里貌似贪婪的痴迷。所以他暂时没动,在等这个修为低下的年轻人显露他的企图。他很想看看这个毛头小伙儿怎样开始,是不是和自己第一次劫道时一样慌乱。 “我说,前面去不得了。我劝你们还是回去,最好搭上我。”说完,这位貌似搭车的年轻人抖手抛出一物,那是一块橙黄色的灵石,带着富贵的气息和诱人的光泽。 在他身后,天际尽头一幕仿佛是他话语的背景,几只硕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树梢上,不时传来一阵疏狂的哑鸣,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第65章 翻滚吧!兔子 这是一幅诡异的风景。阿呆身周是片片红叶溅染的枫坡,大恢宏的背景;一席肮脏的风衣在这位爷身上,如彩旗飘飘,狂掉渣;一轮烈日在他头顶斜上方,晃得人难以睁眼,又太炫目;三只荒古怪兽正向这里低空飞来,正好撞进画面正中,又唬死个人。 四下里原本一片寂静,那几声怪兽的低吼显得尤为震撼。陈一虎瞳孔微缩,对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前一刻,还在向阿呆悄悄凑拢的几个伙计,此时也瞪大了双眼呆立当场。 紧接着,就看见几条人影惶急地奔过山坳,口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声音疲惫而沙哑,让数百步之外的人根本听不见喊什么。太久的亡命狂奔,让这几个人脚下踉跄着,气喘如漏囊。有一个家伙还边跑边吐,仿佛连肺子都涌到了嗓子眼。 “二当家,好像…是老大他们!” “二当家!我们怎么办?” 陈一虎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下意识地应道:“哦…..戒备!” 可戒备之后呢,是率众接应,还是…..转身就逃?这同样是个选择。 那几只荒古怪兽,正是外出打拐的飞蜥,现在,它们俨然成了搂草打兔子的。正狂奔这一伙,是呼啸山庄精锐中的精锐。一日一夜横渡大泽,只为紧追阿呆和小苗不舍,期间险象环生,可谓不辞辛劳的楷模。不想,却与愤怒的飞蜥们,来了一场惊悚的邂逅,惨被当成了那只叫‘窦娥’的兔子。 这一路,二十几号人马加上狗,除了失陷在大泽泥沼里的、就是命丧在蜥吻之下的,眼前这可怜的五个,真可谓硕果仅存。 飞蜥们原本酷爱宅在崖上好吃懒做,闲来无事就下蛋蛋玩,大伙想必都是近亲。‘嫂子和小叔稀里糊涂’估计都是轻的,如此稀少的种群繁衍起来,那辈分想必早乱了套。阿呆怀里揣的那些蛋,将来要是孵化了,还不定是哪个‘大姑她二舅的三表侄’。 全是连襟的居住环境里,当然是‘一家有难、八方支援’。该着这些大晚上的不睡觉,没事逛大泽的家伙倒霉!看着就可疑!长得就像偷蛋的。黑灯瞎火的玩了一晚上还不算,这些近亲们居然分出一拨追出大泽,瞅这架势,不斩尽杀绝是没个完。 光天化日的,这些荒古怪兽终于显露真容:在一双强壮的飞翼中间,是退化的短小前肢,如今外露一副锋利的指钩。在两条极其雄劲的后腿末端,是更加致命的利爪,这一界还少有精金可以媲美它的坚韧。骄阳似火,让怪兽身影投射在这群卖命奔跑的人身上,那是他们此生最恐怖阴凉,正不急不缓的驱赶着这些两条腿的动物。 远远地,陈一虎亲眼看见:悲催的老大被利爪擒住头颅,双脚离地不停蹬踹,最后像断线的木偶般坠落尘埃。而老大的那颗脑袋,因为剧烈的扭甩,居然就折在怪兽利爪里,那脖子脆的像小葱似的。 紧接着,“我的天哪!那个是老五”!这家伙居然这个时候掉了裤子。赤条条地被带到空中,却迟迟不见落下,原来是死死抓住了怪兽的一只脚踝。无奈,还有另一只脚伸了过来,非常从容地一蹬,斜肩带背一片血肉就与身分离。哎、这老五到底是心思活络,拼命挣扎一番,果然比被别人飞得更高,临终这丢人都丢到了天上。最后,飘飘忽忽几个跟斗折下来,大头朝下砰然落地,可怜啊,眼见是不活了。 兔起鹤落,不过十几个呼吸,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剩下的人哪里还敢磨蹭,发一声喊纷纷向飞舟扑来。这情景,就恨爹妈少生了条腿,扒拉开这个、推翻那个,眼前一切皆是阻碍,颇像后世里一种运动。这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在眼前坐镇都白搭,更何况你个二当家? 闹哄哄一片间,那六匹金眼瞪羚没了约束,顿时阵脚大乱,斜刺里就往坡上遁去。顷刻,二当家陈一虎被三个吓破胆的庄伙扒拉到地上。仓惶加上本能,他愤然跃起,一刀就将车厢门口一人砍翻。紧接着一把拽住一人,就想往舟下扯。 突然!只觉自己脖颈间一凉,有条细线自咽喉蔓延开去,恍惚中还有个黑影盘旋飞过。少卿,噗!一声轻响,鲜血方才喷涌,飞溅出三尺开外。曾经杀伐果决的二当家这才想起,还有个想搭车的小子,就站在身后。 被他拽住那庄伙,到底是被他扯到舟下,灰头土脸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嘴里不住地嚷嚷:“二当家,行行好,让我上去吧”。 刚刚眼前这伙人,老五老六地一通乱喊,让阿呆确信这是脱了虎口又入了狼窝。这还搭个屁车,抢车才对。 瞅准机会,流云斩脱手偷袭,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眼见另外一人也被拽下了地,这位爷很想照方抓药再来一回。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陈一虎冤死时喷溅的鲜血和倒塌的尸身,给人家提了醒,那庄伙居然一个侧翻躲过了第二斩,回身提刀就招呼过来。 这下可就不是阿呆所擅长的了,他那点本事是一方面,手里的兵刃也是个半截的。百忙当中,下意识地摆流云剑决一招架,自己都忘了剑锋不过三寸,哪里能架。咳嗤一刀入肉极深,让这位爷倒吸口凉气。慌忙踨跃开两步,拉开距离,凝灵气入断刃重聚锋锐,伺机反扑。那落地的伙计余光瞄着飞舟,战意并不坚定,刚刚一刀竟然得手,也没让他冷静多少。这时候,山坳前的屠戮愈演愈烈,那三只杀神正撕扯断肢,场面血腥无比,又有谁还敢恋战? 。 阿呆夹在中间,也是满脑门官司,施展几下身法移形换位,倒将那伙计撂在尴尬的位置。投鼠忌器就是这样,那伙计真正怕的是怪兽,可不是眼前的他。见阿呆往坡上躲,那家伙也往坡上跑,二人僵持,都想让别人当垫背的。 小苗隐身在坡上的灌木从里,目睹坡下乱糟糟地一切,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乱战一开,就看见阿呆一斩偷袭得手,紧接着就被一人缠住。狼狈之中好像被人家一刀砍在胳膊上。小苗惊得尖叫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逃到车上那个,此刻正手忙脚乱地向法阵里装晶石,怎奈山路颠簸,驾辕的瞪羚又方寸大乱,一路竟挑好路走。那人把晶石泼洒地满车厢都是,就是按不进阵眼里。 此刻,舟外缠斗二人好像突然来了默契,双双撂下对手,撒腿向飞舟奔去。那伙计扭腰上了车厢后沿,阿呆紧赶两步,点脚尖上了侧辕,翻身跃上车顶。只听这位爷口中一声猛喝。 “小苗!快!” 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坡顶灌木中钻出,刚一站起,就在唇边吹响一只瓜埙,那声音低沉忧伤,顷刻间让人失神。更妙的是,那驾辕的六匹金眼瞪羚仿佛是着了魔,齐齐停步,就连不远处的危险都忘了。 也就是小苗的人品爆发,这几匹驾辕的瞪羚正是向她这一侧奔来,要是逃向对面,以她现在的修为,掌控起来就很是力不从心。万兽山庄的传承里,驯服灵兽是正宗老本行,她此次不远千里到此犯险,也正是为捉拿灵兽幼崽而来。作为万兽山庄的少东主,被人连哄带骗拐带出来散心,没想到好悬将自己大好的青春也散尽于此。 飞舟猛地停顿,让车内那人从车中滚向车厢门口,原本在厢内捆成粽子的二女也尖叫着涌向车首。顷刻间,车厢内滚成一团。只听得有刀子戳进肉里的声音、女子的惨呼、男子大声地呼喝叫骂,这位孟浪真人有点搞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躲在舟中。阿呆已经单膝跪于车顶,更无从知晓个中详情,只是焦急小苗来的太慢。 正惊疑不定中,只见车帘一挑露出一颗脑袋,赫然是刚才一个伙计。那还便宜了此人,顺手就挥出一斩,立时在那人后脖梗来了一道。 阿呆运一道淡蓝色剑气,在流云断刃前端凝若实质。只是小蝶现在的法力太弱,剑芒长度远不及寂灭之城那会儿,二人倾尽全力也只有一尺三分。那也够了!这一斩快若闪电,又趁乱攻其不备,直接在那伙计颈后削了两寸深浅,脑袋直接就耷拉下去。 如此又斩杀一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阿呆背后就挨了两刀。原来,那车后的庄伙也攀上车顶,不待脚下站稳就是一横一纵两刀削落。饶是阿呆身法出众,这次也受创不轻,合身就向车前跌落。那伙计眼看追不到,袖中精钢爪飞出,砰地钉在阿呆后心。这位爷惨叫一声,滚落下去。 那边小苗已经抓住头羚缰绳,看见阿呆中刀,瓜埙立马变了个调。那驾辕的瞪羚听话地一窜,将车顶庄伙晃倒。这一下很是机警,算是救下阿呆一命。 电光石火的一瞬,只听‘嘟昂’的一声巨响,一只飞蜥降落在车厢顶上,正好将摔倒的那人踩在脚下,还不忘狠狠补上一口,立时肠穿肚烂,厢顶一塌糊涂。 阿呆滚落在前车辕上,面前就是那几匹瞪羚的屁股,身后是虚掩的车帘。这位爷一扭头,就看见一对巨大的薄膜飞翼,直接吓得是肝胆俱裂。此时飞舟受了小苗操控,猛然又向前冲,这位爷一个收势不住,与那车帘一起裹挟着滚入厢中。 一片昏暗里,早先那庄伙早断了气,手中兵刃却还在一女腰腹,怎奈翻滚时被身体压住,一时插得更深。那女子大声呻吟,却还活着。看见厚实的门帘包裹一人滚到面前,还道是那人同伙。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在阿呆肩头。这是垂死的怨念,宁可牙齿崩碎也绝不会松口。阿呆被这一咬,脑子倒清醒了几分。本来,猛然从强光下滚入昏暗里,有点看不清东西。这一激灵就开了天目,车厢里的一切顿时变得异常清晰。一地的低阶灵石是第一眼,那车厢正中的阵枢是第二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阿呆道听途说的也知道些操舟法门。此刻,更是爆发出求生的激情,也不管浑身是血,肩头还挂着一女,奋力将一块灵石插入阵枢。 那驿站飞舟的云阵符文开始流转,瞬间就将一块低阶灵石化了个干净,原来又是一个‘大胃吞晶兽’。 阿呆在车厢里一块接一块地往阵眼里捣腾灵石,小苗那边也总算是迎头赶上。小娘子右手狠命攥住头羚的缰绳,左脚单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正将瓜埙吹得嘟嘟响。那只飞蜥一时被晃得七扭八歪,只好翻落在地上。小苗单手吹埙,身体一半拖在地上,正是凶险万分。那头羚的蹄子就在她大腿边上,踩来踩去地,看情形,用不了多久就能吧她卷进车下。 要不是这几日被阿呆摔摔打打了一路,平日里小家碧玉的少东主哪里会如此皮实。 飞蜥这种灵兽,钢筋铁骨,牙尖嘴利,又能高飞,真仿佛无懈可击一般。但别忘了:天妒英才。原本凭借两条后腿加一条长尾,就可以奔跑如飞的壁虎,偏偏加了一双翅膀,身体重心就不得不更靠前。而它的前肢又退化了许多,因此但凡落地,动作就有点迟缓。若要再次起飞,就需要酝酿很长的助跑。 最早扑来的那只被迫落地,其后的两只刚刚在几具尸身上肆虐完,正在助跑起飞。这短暂的间隔,对阿呆和小苗来说,就是莫大的契机。眼看新插入的晶石不再融化,车厢里的符阵如夜珠般泛起光辉,阿呆如蒙大赦。拼尽最后一丝灵力,阿呆跃出车厢拽起小苗,又是熟稔的一记大摔碑手,将小家碧玉丢入车厢。 不得不说,人在危难之时所爆发的潜能是无限的。仿佛只是一瞬间,形势就已逆转。重逾千钧的车阵瞬间轻如鸿毛,那几匹驾辕的瞪羚摆脱负担,立马疾驰起来。驯化之后的整齐跳跃,能腾空十尺纵跳出几丈开外,轨迹颇为潇洒飘逸。 驾舟的已经换成小苗,阿呆是彻底虚脱,刀口里的血水一股股地,流的到处都是,小苗如何按压都堵不住。一阵气急眼泪又来,苦于忙着,一时没有手来擦。原本就肿的像桃似的双眼,更是熟透了似地………..。 第66章 那道边界 枫坡西南这一路,呼啸山庄并未放松,硬是在短短的十几个时辰之内,设了一道明卡和一道暗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每道哨卡,都安排得力的头目带着三五个庄伙,严守在出坡的必经之路上。 当那辆驿站飞舟拖着炫目的光轨飞驰而过时,这些庄伙还道二当家突然折回,是碰倒了什么变故改了主意,竟然无人往太坏处去想。 “啧啧,真是祸害灵石,也不知道二当家又接了多急的活儿”。 “是啊,我可是知道这东西,乖乖!吞起灵石来比烧柴火都快”。 “等等!那是…….什么?怎么甩得到处是血?我的妈呀!有怪兽!闪!快闪!” 天空中,尾随飞舟而来的那几个身影,一副嚣张跋扈摸样,沿途也不知惊煞了多少生灵。刚刚说话这二位,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就连忙缩头藏脑,唯恐避之不及。可惜,方才只顾大咧咧地说笑点指,哪里会留意天上有什么。等看到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那几匹驾辕的灵兽,哪管身后传来的惨呼,一旦撒了欢地狂奔起来,单凭气势如虹都难以形容。不光迅捷不让猎豹,转弯躲闪还异常灵巧,兼之耐力极佳。它们天生善于踨跃,每奔跑十几步就会斜刺里弹跳一次,一旦符阵加持就越奔越快,越跳越远。 此刻,六匹瞪羚已然幻化作十二道虚影,就连飞舟上的符阵光辉,都拉成一线。远远望去,好似条长长的飘带拖在舟尾。把那几只低空急掠的飞蜥闹得,一时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阿呆杀人抢车那会儿,瞪羚一阵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跳,毫无方向可言。直到树杈刮得舟身一片乱响,小苗才惊觉。手忙脚乱地钻到舟前驾乘位置,百忙中,将舟首紧缰仪扭转数圈,让飞舟来了个大转弯,好歹是找正出坡方向。不过盏茶时分,这辆代步飞舟已兜转回小路,就此绝尘而去。 凶神在后,这些灵兽哪里还用驱赶,六匹金眼瞪羚拼了命地向前飞掠,口中的白沫不停飞溅着,目光中也尽是执着。 车厢中的二人,一个虚弱不堪、一个又惊恐万分,罩在箱笼之中压根儿看不见斜后方情形。小苗只能下意识地,不断将灵石插入阵枢,催促车阵运转到极致,时刻担心那几只杀神落上车顶。这一界,也就是飞蜥这种凶顽,有如此变态的神通。能与飞舟疾驰相媲美的速度,除了大阵传送之外还真不多见。 此刻,阿呆已经疼得欲仙欲死,背心的伤口是如此触目惊心,让甚少经历的小苗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那两道向两侧翻开的刀伤,加上精钢爪黑红色的孔洞,正如喷涌般往外冒着热血,没一处是能捂得住的。慌乱中,苗大小姐只好用手边的门帘囫囵地裹住了阿呆,怎奈手指抖得像风中麦穗,想扎得规整些都不行。小苗顾了这头忘了那头的凌乱着,倒是两行热泪已经熟稔地溜达在脸上,竟一时忘了理会,与汗水混合一处早就难分伯仲,说是花猫脸也不过如此。 拖着哭腔道:“赵大哥,你忍忍啊,你可别睡着。俺娘亲说过,重伤之下千万不能没了清明。你忍忍,待会儿脱了困,我再好好给你包包……..。就快了,你睁眼看看我,可不敢闭眼……。” “怎么办?!连个药也没有,那些东西都丢在早前了….。怎么办呀?娘亲还说过什么有用的来着?…..好像…..好像又一时想不起…..”。 小苗双目红肿刺痛,已然成了标准的缝眼,脑中更是混沌一片。面前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不知该咋办,现在有了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坤袋里除了胭脂水粉和羞于示人的私藏,就是些平常爱吃的牙祭之类。自己真是没用,如此险恶之地,但凡有点用的,都在那该死的老四包里,自己竟然毫无防备。一边埋怨自己,又不敢让阿呆闲着,嘴里不停呼喊他的名字,激恼间将坤袋内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稀里哗啦地,像头大象借宿在瓷器店里。 正彷徨无计之间,只觉门帘裹住的阿呆忽然如同中风,开始不断屈伸双腿,身体也七扭八拐地,这是在与不公的命运作抗争吗?这身体语言,仿佛还表达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懑。“哎!够可怜价的,这么年轻就要断气吗?换做是我,也会如此不甘吧?” 小苗心中黯然,不忘赶紧帮阿呆摩扯前胸猛搓后背,不管有用没用,拍拍打打连挠带掐地,好一阵折腾,。 昏暗之中,就听一阵含混的喔喔声传来,小娘子心头大喜,还道是自己手法高明。 咦?好像那位是在说:“喔喔….快!快……把它拿走,我要喘气。” 原来,适才一阵忙活,不知是啥时候,这位爷脸上蒙了一块女子亵衣,看样式竟然好生眼熟。那幅凤求凰的图案,别这么像自己绣的行吗? 。………。 就在这片山野的外围,有一道陡峭的山梁,那里是来此的大路尽头,也是进山的小路的开端。一片平整的崖壁上,用暹罗大陆的文法书就‘枫坡’二个大字,十里开外仍然醒目。岁月蹉跎难掩其大气磅礴,再习以为常也无法泯灭其深奥玄妙。这里,自古大凶之名鼎盛,修者久视此二字,早已不肖多看几眼,更无心考证其来历。 尽管明知是险地,毕竟还是有些投机的修者,要来此试试运气。因此,大路之上还是有些队伍,三三两两地结成伴当,往东往西的,都要在此分道扬镳,成了约定俗成的歇脚点。如今,已经没人记得何时开始这约定,好像这道分界一直就在一般。这一点,从植被的高矮分布来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毕竟,人多的地方不长毛吗。 眼下,驿站飞舟正无限接近这里。那三只飞蜥里,仍有两只紧随其后,越逼越近。六匹瞪羚仿佛脑后生眼,曲曲折折一路躲闪,奋力攀上山梁。就在陡崖之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拖着似乎毫无重量的车厢,飘飘悠悠落向坡下。腾空瞬间,也像是羽化了一般。 冥冥中,这道山梁就仿佛一道天罚,两只飞蜥一到这里,竟然就急火火地收翅,张牙舞爪地落在崖顶。噗一落地,就齐齐怒吼狂躁一番,仿佛在演绎真正的不甘和愤懑。 舟中二人却不知已经莫名其妙地脱困,仍在心内惶惶,恨不能洞天彻地。小苗已经来不及为亵衣的事尴尬,在昏暗的车厢之中,在濒死的人面前,实在没法计较。她仍在紧张地看护阵枢,不停地将灵石一块块填进阵眼……哪怕早已是种浪费。 ………………。 经此一役,呼啸山庄六位当家尽皆陨落,庄内万般纠葛也终成尘土。这个刚刚兴起的霈门宗外堂,就这么分崩离析了。一场有组织有预谋地绑票加撕票,竟如此意外收场。贺家兄弟得知消息时,都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 可叹小苗这位当事人,直到现在却依然懵懵懂懂,对自己被何人算计,又是因何算计,都还蒙在鼓里。 幽幽昏暗之中,有个痛苦地声音传来。 “喂!小苗,把……我松开,妳拿门帘捆我干嘛?手脚都……没法动弹,我还要运功…..疗伤”。 “哦!是吗?…那我给你解开….,可伤口还在流血,这可咋办?” “我说…..小姐….,裹伤…..是你这样的吗?” “哦!…….我小时候晕血…..,娘亲说我不适合当兽医,所以我就没怎么学。…..现在这样好点了么?” 阿呆无语中…..。 就在他耳内,有个声音开心道:“哇哦!先把伤者捆起来,然后再拿肚兜堵住口鼻,这样的治疗好有新意呀。就是不知道肚兜洗过没?” “这很重要吗?” “嘶-----疼死我了”。 另一个声音愤怒地回应着。 ……… 其实,还有一段情节,那是小苗不堪回首的。 就是回城这一路上,阿呆先是浑身发热,霞飞双腮,如倚门回首的娇羞处子;然后是手脚冰冷,越来越冷,脸色苍白的似冥府把门的无常。最后是痛苦地颤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颤栗,羊角风发病时的体若筛糠,应该就是这样。更绝的是,青筋裸露五官狰狞,兼之双拳紧握隐忍呻吟,颇似七天没解手的堵心摸样。小苗仿佛又看到那些抗争、不甘和愤懑,一度以为,这一次阿呆该挂了吧。谁知,颤栗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却渐渐停歇,阿呆的气色竟然缓和了一些。还有闲暇找到那件肚兜嗅了嗅,然后他还…..天啊,听了听。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说些什么。这个功法与行止都万分古怪的修者,真的将小苗惊得不轻。 恐怕这一次的枫坡之行,将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心头留下阴霾,羁绊一生的心结应该还很多吧。妙龄女沉迷于英武男的花言巧语,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带着美好的憧憬溜出了家门。满怀期待地相信,那必定是一场心旷神怡的远足,小心肝山花烂漫地一塌糊涂。她原本认为一个男子的来历并不重要,却不知,这天下男子都将名声看得紧要无比。隐姓埋名的,说得好听是难言之隐,难听点的,无不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花样年华里的那些蠢蠢欲动啊,一旦遇到宣泄的出口,就怪力惊人。娘亲耳鬓厮磨的千言万语,还赶不上未知世界里的传说一句,那种身在福中的百无聊赖,是怎样一种可怕情绪。至于后面被血淋淋的现实彻底击碎,就是必然而令人唏嘘的原该如此了。那个骗她的人,是否最后一刻良心发现,对现在的小苗来说最不重要,没人会对绊倒自己的忏悔感兴趣。是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头等大事是她还好,她还能思考,能安然归来。 ………….。 一千八百里之外的云梦古道,是传送的目的地。此时正值秋高气爽。 念青古城,坐落在云梦高原的中段要冲,不知多少岁月的翻修,如今的规模宏大,修者百万。这里是大路西部数得上的修士城池,原本却只是商路中一个小小的驿站。城外数十里的万兽山庄,占地广阔,赫然就是小苗小翠小萍她们家。 此刻,苗翠萍正偷偷瞄着身边这位爷,依然是个怪人,不仅是口音还有他那一个个念头。如果不是这男子救过自己,想必两个人不会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不同了,怪异的行止是个性,是与众不同的真实体现。更何况,赵森源这个名字虽然很土,但好像是真的。 第67章 奴兽残篇 其实,阿呆对这小女子也很惊讶,心说:没看出来呀,不显山水地朴*,还是个标准的小富婆。(..tw) 一路上,各种用度都是人家在掏,而且还面带笑容,态度实在是没得挑。以往自己的活儿,现在有人抢着干,你说这心里…咋就一点不乐呵呢? 哎—关键时刻露怯啊,当下的这位爷,不用数都知道自己那副身家,已经龌蹉到没水可缩了。身边那俩怂货,哼!根本指望不上,还是不说也罢。 三杰无可避免地再次落魄,这回不光是潦倒扒拉地,还有一位当众被狂殴到满地找牙,再看自己,还差点伤重不治,这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呦? 唯一一个好人就数老吴,这家伙一副慈悲像,闲甜甜地怀抱胖小墨不撒手,这是俩人还是俩兽?傻傻分不清公母。见人家小苗掏灵石也不知道让让,多少你装着点行吗?就知道讪了吧唧地赔笑,丢老人了都。阿呆一路上就在合计,跟这哥俩作一伙,这前途到底在哪呢? 等到了万兽山庄,阿呆的火更大,这俩没眼色的下三滥,居然真跟着人家往里走?什么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略尽地主之谊。那是人家跟你客气客气呢,你还真当真了?再说了,这事儿跟你俩有屁关系?还务必盘横数日,舔脸吧就。小爷偏不盘横,不行,坚决不行,谁劝跟谁急! “还什么小住几日,要住就住俩月,少一天都不行!没见咱哥仨压根儿没地可去嘛?妳怎么地…也得等咱情况好转不是?”至于啥情况才算好转,这标准可得咱哥仨定,那一定得比城门楼子高吧? “好家伙,你看人家这庄子盖的,这叫一个美轮美奂,小爷老家的皇家园林也不过如此嘛……….先都逛遍了再说。”……“我说老吴,你先把那东西撂下,现在还不到拿的时候!临走的时候再带上。哎!说你没见识吧,你还不爱听了…….。” 得!越说越下道……。 小苗一听就乐了,这个古怪的修者,满嘴大言不惭,却偏偏少了点世俗的矜持。知道他是在拿言语寻台阶,就留他们在厅里自处,小丫头自己则欢天喜地的报平安去了。 那哥俩如大观园里的刘姥姥,一进了庄子眼睛就开始不够使。一伙人窝在堂上,一阵阵窃窃私语加鬼祟惊呼,东摸西拿的一副寒碜摸样。可真等见着小苗的家人,仨人立马又腼腆到变态,要多矜持就多矜持。哪里还有半点油嘴滑舌地,规矩的比小苗更像三从四德的闺秀。你说别人装装也就算了,阿呆好歹还有个没乡试的假秀才名头,你老夏胡子拉碴地跟着瞎扭捏啥呢?不恶心吗?阿呆单独座了三尺开外,赶紧与他撇清干系。txt全集下载.80txt 小苗的父亲是万兽庄长房长子,是这里名正言顺的继任者,却早在她年幼时就驾鹤西去了。故此,现在庄上就剩下她娘亲和两位叔伯主事,这一点颇像三胖子家光景。所不同的是,长房这一支只有小苗这个遗腹女单传着。凭借着世代相传的‘奴兽残篇’,万兽山庄声名也算显赫,尤其是驯养的驾舟灵兽,一直闻名整个西大陆。 暹罗大陆民风彪悍,广袤之地多视理法约束如无物,单凭修者的境界决定一切。因此,并不像九州境那般,凡事都以男子为尊。因此,对待小苗的养育,完全是走的另一条路。人家小时候那可是当豪杰教的,结果,现在看来完全失败了,小苗出落的愈发沉静内敛起来。这娘胎里带的,哪能说娘就娘,说爷们就爷们了? 小苗的娘亲按这一界的联姻思路,那应该算是下嫁。据后来阿呆的了解,她娘亲家里,本是八宗之一‘万乘门’的一支,那可是这一界令人仰止的大家族。谈吐中,阿呆一开始就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但人家很优雅地化解了。就连老夏那副莫名的拘束摸样,人家看到了,也只是一笑莞尔。害得阿呆一直担心,时刻提防被呕吐物溅一身。好在,九州界里这位爷曾陪伴在皇家,虽说最后公主没夺成,可这些场面事多少还算驾轻就熟。加之,又有英雄救美的滥情节在前,全程应对那是颇为得体。单看小苗那个大松口气的神情,还有那亮闪闪的眼神,就全都知道了。 正自鸣得意的继续扮谦逊,厅里却异变突生。你说,有了那两个活宝在,场面想不出纰漏都难。眼见着就到了交代答谢事宜的关键时刻,小墨这赖尿包,一个没看住就挣脱了怀抱,大庭广众地就画地为牢标记一番。一时间,富丽堂皇的待客大厅里,闻着就那么风骚。两兄弟面色立马精彩万分,这位爷则心下黯然不已,‘哎—无论爷再怎么玉树临风,也架不住交友不慎呐’。 那料想、在这号称万兽都可驾驭的地方,小墨这番胡闹却是正中人家下怀。满厅老小仿佛一下子焕发了极大的热情,再难维系正襟危坐的局,纷纷下地品评爱怜一番。不削片刻,在人家极其专业的手法之下,小墨迅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室背景、脾气秉性被人家无比通透地娓娓道来,如果这会儿说这火狸獭是他苗家的,哑口无言的恐怕要换成三杰了。哎!无心之举到底杨柳垂岸喽………。 老吴起初还想妇凭子贵的插几句嘴,有那么一刻还多少有点飘。不想到了后来,被大伙越挤越向圈外,最后就沦落到一边凉快去了。 …………。 按下葫芦浮起瓢。大陆南部的封仙城,这些时日浮夸依旧。豪门家里,一个个品茗清茶的局,正开得如火如荼。那个夸张的,一掷万颗灵石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奇葩,也就是十五套同款茶具的拥有者,更是这场潮流的拼局者。 此人乃是城中豪门‘无极之地’的十四公子,落寞拓也。这落寞家是八宗里最末的一位,却常年自诩商修魁首。提起方家的御宝飞阁,人家总是透着那么点骨子里的优越感。谁让你排在第九呢?第九的意思就是候补,候补就得等,啥时候等我家不行了你才能上位。 说起这落寞拓也的人品家室,那可就是标准的佳公子了。在偌大的封仙城里,他的名声非常拉风。自打他长到十五岁,这城里的待嫁女子就开始将他等同于择偶明灯,这局面到了他二十一岁也依然如此。当然,还有其他七家呢,那些年轻的子侄当然都不错。但名声这东西,得之不易,有时候还想推都推不掉。 其实,万世之家并不像外人传得那么不堪。倒是个中真相,十有*会令你目瞪口呆。人性如此以讹传讹,越是光芒夺目,就越是难逃悠悠众口。这些宗门,哪个不是家教精研,若是没点过人之处,这基业会光耀古今?说白了,你要是喝酱油耍酒疯,闲的难受,大可胡乱编排人家的丑。但注意喽,分清时间地点人物这三要素,小心酒话没准会变成鬼话,那可就何苦来哉了。倒不是人家会放下身段出面和你计较,你知道哪个发春梦的丫头,一时出于义愤给你酒里添点佐料?这落寞拓也就是这样的准潘安路线,你说咋整?你那还把吃溜达鸡当过年,人家早就只吃蘑菇了,真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若要问这位公子长得好看吗?十个男的九个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实在用不上,他长得天仙似的管啥用啊?有那功夫,当心自己帽子色儿对不对才是正经,就算那人是个正人君子,自己屋里整出个精神出轨也挺可怕的。 (咳咳,以上有点跑偏了,接下来才是正文。) 方九娘这几日连着去了几个局,有点身心疲惫。一面为自家的出产受人青睐而欢喜,一方面茶喝多啦,修炼时心无旁骛的境界就越难出现。今天无极之地的局说什么也不去了,无聊不说还忒累人。尤其是他落寞家的人,总是特得体的气人,下回要是再敢来我家收东西,定然让莲儿写几句骂人话在上面。正恶趣味泛滥着,就见那小妮子正低眉顺眼地走来。 莲儿自从稀里糊涂成了匠师,这几天就倍加辛劳。那铺天盖地的图样,让小女子不敢一丝怠慢,她可不想落个满招损的下场,每天抄写的符字也自觉地加了量。因此,她也很疲惫。眼睛这些时日有点模糊,还老犯重影。这不,都行到方九娘近前了,她还在那里瞳孔微缩的端详呢。 “呦!咱们的上官大师这是怎么了?咋还直眉瞪眼的嘞。” “家主,您来啦,小女正想认您,就是远远的怕喊错了丢人”。 方九娘觉得有点不对,收了促狭之心,走过来拾起莲儿小手,感知了下脉门。 “心力偏弱,这几日辛苦妳了。妹子,别一根筋似的,有些事妳让些熟手作得了,自己浑身是铁能打几根丁?我早说过,这就不是妳一个人的活儿,全工坊都是你的人手啊”。 “家主,您不用担心小女,那些图样倒没多少,一伸手就都做了,不算辛苦。再说,现在还不是放手的时候…….”。 “成成成!拗不过妳,那就都随你。自己爱挨累,我才不管。我正有事让你办,先把手里的活儿放放吧。” 莲儿应了一声,显得反应有点慢,眼睛里仍然像是雾茫茫的看不真切。方九娘终于察觉出异样的根源,拉着她座了,在脸前飞快地伸出二根手指比了一下。 “几根?” “没看清,您再比一次”。 “得!我看出来了,妳这是坑我来的。快跟我走,这工坊你暂时不能呆了。傻丫头,妳就不能让我省省心,眼睛都快瞎了,还傻实诚呢!” 一路之上,方婉蓉无比心疼地说了不少埋怨之言,让莲儿丫头愧疚难当。缩脖端腔地跟着,场面很是委屈。工坊里的人还道是小姑娘犯了什么错,被家主赶个正着。 ‘这怎么还可怜兮兮的,像是丢了家用的小媳妇似的’。 ‘啧啧,要说家主可是很久都没发过邪火了,这下搞不好雪娥要倒大霉’。 ‘别瞎说,你看她和家主走得多近?放了是你,你敢吗?’ ‘…………’。 见众人议论纷纷,方九娘愈发的来气,本想将主事的方书子叫来指摘一番,却被莲儿死命地拉住。这还了得,欺师灭祖还理直气壮地,也不知这片大陆是个什么道理教化的。此一番,闹得方婉蓉有点没脾气,伸手指在莲儿额头狠狠点了一下,“歇了吧,罚你一个月不能碰符笔符纸,我看妳就是作的。好话从来不听,冥顽不化的气我。正好,带你出去散散心性,见识一些妳的同类。” “老娘倒要看看,是妳厉害,还是他落寞家的厉害”。 (又是一章心爱之作,这次是如宋宗爱小周后般的爱……呵呵!) 第68章 一丝明悟 御宝飞阁中枢,坐落在在封仙城东十里,是一片巨大的白色建筑群,在翠微山林海的半停间,却只闪露些飞檐斗脊,显得清雅而幽静。(..tw无弹窗广告) 封仙城与其说是座旷世名城,不如说是上天赐予的一处恢宏道场。这片众峰围绕的千江之地,颇为平坦疏旷。群山环抱之中的平原,流淌着十九条河流,巍巍关山横亘于此,却只有一个出口‘封仙谷’。在这里,十九条水路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猛然捉住,束缚成一条大江,名曰束水。这里的土著习惯称之为‘扇把江’。不信?你随便选一处山头眺望下去,就会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把打开的折扇,那些河流仿佛就是根根扇骨,封仙谷口就是那总纲之地。 各大传世之家的殿宇,无一例外地,均选择在各自的山头。以东方天际的星宿为名,这些山峰都有颗星辰的称谓,那宫阙自然要多恢宏就多恢宏。在这集全大陆风尚于一身的都城里,方家的这片建筑,无疑显得独树一帜。它不以大气为重,只在乎浑然天成,翠微山的苍翠与偶尔裸露出的白色砂岩,将它们完全融化了进去。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代表性的建筑,那就要数顶峰上的九级六方塔了。即使是这样,那座塔也严重缺乏气冲霄汉的风度,而只是半隐在峰侧,与其长相厮守。远远望去,峰顶那块巨石与塔尖相伴,一圆一方,倒是相得益彰,仿佛都不忍夺他人锋锐。 历代的方家家主里,也不是没人想做些改变,但这个风格却最终保留下来。毕竟御宝阁是经商的,弄得霸气侧漏的依然有违发财之道。 一条百尺山涧之下,是三间玲珑小谢,那是方九娘专属的沐浴暖阁。此刻的她,又陷在回型座榻里,单手托腮,目光慵懒玩味,嘴角还残留几许轻笑,仿佛正有什么令她饶有兴致似的。 上官莲儿在热气蒸腾围绕之中,亮晶晶珠圆玉润地,像一道料理中的菜品,随时会被人端上桌。刚刚被搓成一棵小红萝卜似的手臂,又无助地被按进池子里回炉,滑嫩嫩地脸蛋像是块出了辣锅的黄喉,看着就那么可口。两个体面的中年女修正连说带笑的站在旁边,不断往热池中倾倒翠微花的汁液。刚刚二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下手颇重,让莲儿有点难受。在青莲秘境的加持下,自己的皮肤异常洁净,哪里会有什么灰尘,用得着那么使劲吗?该动的地方你动、不该动的地方,你们这是干嘛呢?让人家想叫还不敢,都说了不要,怎么还毛手毛脚的欺负人。[.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难道女子上了岁数也喜欢这登徒子的调调? 无端被同类调理一番,小女子现在多少有点气恼。家主方婉蓉也不插话阻止,就在几丈外悠闲地观光。等莲儿彻底沦落成个香饽饽,她才走过来替小姑娘解围。促狭地闻来嗅去一番之后,才夺过小丫头的右手,拽她进入隔壁的房间。 一道屏风之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于是,上官莲儿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女修梦寐以求的云裳出产。琳琅满目的极品成衣,排列有序,充斥着整个房间,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迷幻的味道。由内到外,从素雅到富贵奢华,就连女修狩猎用的劲装,都分了日夜两系多种颜色。这个房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宽敞的厅堂。两面水晶和精金材质的巨大的镜墙,相对矗立在两端,更让这间厅堂仿佛无限延伸进去。莲儿在飞来峰洞府里见过这般情景,只不过玉璧打磨得再光滑,也不会有如此通透的效果。 方九娘曾经、现在、长得都很美,她当然希望得到来自同类的艳羡。在这个她最擅长的领域里,毫无意外地见证其他女子的彷徨无措,听到她们妒忌到发狂的尖叫和叹息,那是多么悠然。可惜,今天完全没有,这令她深深地失望了。 莲儿非常扫兴地茫然着,你不必担心她会挑花了眼睛,因为这些天莲儿的眼神儿本来就差劲得很。 “哎!一点都不好玩。说实话,妳这人挺无趣的。” “妳给点反应行吗!!?普天之下,任何女子到了这里,哪会是这副神情的?老娘一生引以为傲的,可都在这儿了。我现在怀疑妳这小妮子还有实话没说。除了名字瞒我,妳不会还是个男的吧。真是太讨厌了”。 “家主莫要说笑,刚刚妳一直盯着人家,小女要是男的,还不早被你看光了……..”。 “呸!说你是,你就是,身上不是,心里也是。哼!定然如此……”。 “好吧,家主,是小女错了。哇!我的玉皇大帝啊!西王母娘娘啊!难道小女是羽化登封了吗?这些衣裳真是……真是太美了啊!” “嘭”!!!“哎呦!!” 犹自气恼的方九娘,正想嗔怪的来一句“妳少来敷衍我!” 就看到,包裹在浴巾里的莲儿,无比配合地惊叹起来,并飞快地扑向一面墙,下一刻,非常真实地一头撞在镜子上……….。小妮子吃痛扶额、‘咻’地一声浴巾跌落,立时又变得光溜溜地…….。 正所谓: “云想衣裳,花想容。 吾家有女初长成。 六宫粉黛无颜色, 恰似一群熊猫照片中。 卿可叹, 这有何不同?” 笔者偏爱胡乱拼个四六句,不过是应个景,列位看官千万莫要当真。 斗转星移,时空变换。那边,方家家主正在继续她的娇女养成计划,却不知人家压根儿就是位正牌的郡主,有些东西实在都是骨子里的,教的和学的也不过是重温旧梦罢了。 这边的阿呆,却是真有点柳暗花明的意味。此刻的他,正是步入此界以来,一段难得的安逸时光。 作为少东主的贵客,曾经受尽欺凌的清罡三杰,终于体会到代为上宾的礼遇。一座单独的小院落,彻底成了三人在此的安乐窝。 老夏的脸一直就是青中带紫的庞庞着,虽然并没伤筋动骨,但这家伙也是个有心之人,这伤心总是难免的。因此,这几天徘徊在镜子跟前叹息不已,终究还是羞于跨出小院一步。无奈地作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男。阿呆这位爷,背后几处刀伤颇重,一时也甚少走动,除了打坐疗伤就是趴着自悟。 倒是咱们的老吴,可是得了祭,如鱼得水这句都不够他嘚瑟的。每天定时定尚地抱着小墨出门招摇,脸上还贱光兮兮地,让那哥俩看着就来气。无奈,现在二人有伤的有伤,有心事的有心事,干点啥都力不从心。就让他先得意着,也难得这家伙像颠了馅的包子似的,等老子好利索的,定然好好拿捏回来。于是,有伤的愈发烦躁,有心事的又添心事,三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各忙各的呗。 苗大小姐这几天心情很好,每日在娘亲叶玲珑的房中问完安,就喜滋滋的往小院跑。叶氏虽然很不乐意她如此,倒也没拦着,只是让一个年长些的妇人紧跟着她。 毕竟,现在还只是年轻人之间的傍着玩儿,这位家主心里自诩并未越界。‘再说,我万兽庄在念青城中也是中上之家,作为将来顶门立户之人,总要外向些才好。哎,这副担子着落在这丫头身上,虽然说有点勉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她男防女防的作淑女,就更没了盼头,还不如早早嫁了省心。这个月十五,就是入冬的第一天,那些家族子弟按例都会来庄上,这个走兽架驹的局,已经是这方圆百里很出名的排场了。到时候年轻才俊齐聚一堂,没准就让这丫头转移了注意。正是心思飘忽的年纪啊,还有的胡闹呢’。望着女儿欢快的背影,叶玲珑如是想着。 当小苗兴冲冲走进小院的时候,阿呆正在软榻上盘膝打坐。刚刚经历了青莲秘境的苦楚,这位爷脸上的青筋还没退去,耳畔小蝶的呢喃仍然萦绕不绝。一人一虫经过了初期的棱角相撞,现在终于是在各自的领域里霸占了别人的一块。这种容忍和退让,阿呆老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却偏偏说不出什么。你无法容忍身上有虱子,更没法把体内的蛔虫当回事,除非它在你胆囊里形成结石,胀到你疼。更重要的是,这条小蛔虫好像也被他占了便宜,还是老大的便宜,偏偏这位爷就是不愿意承认。 “喂!穷秀才,你看你右臂上的伤口,就应该悟到点东西。估计你背上的伤也是如此,这和你北征大漠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嗯。刚开始的时候,老子还以为这下完了,那人手里的精金弯刀太快,第一刀就断了臂上的一条筋脉。后面那两刀一抓更厉害,背上的几十条血脉都断掉了,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说这样的伤,当时就算有个高明的大夫一直跟着,恐怕也凶多吉少。而你却偏偏自己熬了过来,不得不说有点造化。我还以为凭你的资质,要这副小身板再进一步,没准要等明年了”。 “啊?这么说…你当时压根就没把握?那你还鼓动小爷出手?” “我劝你就听?回大泽之前我就劝过你,你咋不听呢。得了张藏宝图,看你轻飘的,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再说,当时要不去拦车,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说,和一只万年老妖讲理如何能赢,这位爷刚开了个头儿,就立马偃旗息鼓。现在的他,对于这场九死一生的探宝之旅,仍心有余悸,。不明所以之处也甚多,最难释怀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什么,就在他重伤之下发生,那一丝明悟引逗得他心痒难搔,偏偏小蝶又不肯明言,让他有点抓狂。 第69章 无药而愈 阿呆能看见手臂上的伤口,依然惊悚地翻开向两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沟壑般的刀痕底端,正蒙着一层薄薄的油皮,赫然是半透明的。这让覆盖其下的肌理若隐若现,看上去更加恐怖。脉搏的一次次跳动,带来一阵阵震颤,也仿佛就在眼前。受损中最粗壮的那根经络,正有节奏地挤压蠕动,粘稠的血液涌动向前时,如若有感,带来一阵阵麻痒。 内视之下,则是另一副情景,右上臂那根受创的经络已经完全搭在一起,截断处衔接在一圈浑圆的凸起之下,仿佛是激烈交汇下的撞击遗存,又像是在互相吞噬中的较力僵持。阿呆能感觉到那里正牢牢的吸附在一起,仿佛磁石两极,一遭聚首就难分离。也许要不了多久,这处肿胀就会消失,泯灭于无形,体外坏烂的血肉也自会结痂,脱落。 背后的伤自然更重,经络的凸起更壮大,那层油皮却更加透明,也更脆弱,这种交汇与吞噬的过程将更漫长。至于将来会留下多大的疤痕,眼下这位爷才不操心。他正忙着欢天喜地,完全沉浸在功法大进的喜悦里。 回想伤重萎靡之时,护体神通自动地护住心脉要害,这是以往就有的自省。受创处巨大的疼痛,不出意外地引发了青莲秘境的苦楚,曾经让他差点昏厥。相同的苦楚让断裂的经络彼此相吸,之后下意识地运转拧骨撰筋咒,那完全是勉力为之,这也曾让他血流如注,却凭此外力把经络凝聚在一起。这些是阿呆从未到达过的领域。自悟到此为止,若再往深处去,这位想破头都无法自解。他现在需要一个先知,一束引领他的光辉。 于是,神迹适时地出现了:“按你们九州界的古语: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蛇断其首隔年而噬。在我神界,这不过是主灵本尊的觉醒召唤而已,比这更惊奇之事都太也寻常。哼!谅你也没见过涅槃重生这回事?到底是下界来的,看见啥都新鲜。” 知道此刻的阿呆,定然又是一副傻傻的萌态奇。这位蛔虫儿又一向剑指灵魂,惯以训诫先知自居,又岂肯放过机会?一番惯常的嘲讽之后,那态度慢慢就庄严肃穆起来。(..tw)渐渐地‘口若悬河倒挂,唌似滚滚长江’,直接将阿呆那脱落的下巴说回到上牙膛。 “你可能见过壁虎甩尾重生,也知道蚯蚓断首处只要还有点滴相连,就会粘回如初。之所以觉得神奇,那是因为你们修者根本瞧不起这些蓝血之物。人自诩万灵之主,惯以蔑视众生,其实不过就是自诩而已。天生五行之力不全,偏又沉迷长生不老。明明自身羸弱不堪,偏爱唯我独尊,轻扁众生低等。别轻视你怀里那几枚飞蜥卵,要知道亿万年前,它们才是此界最强大的存在……”。 “修者灵力完全来自身外世界,一旦枯竭就只能不停摄取。而这些蓝血之物,一出生就会滋养灵力,纵然外物极端匮乏,也会自给自足。就算是棵树,还会枯木逢春犹再发……修者一旦伤筋动骨就万难痊愈,可见主灵闭塞很难觉醒,召唤之力自然在万物中最为低下。除非结丹成功,五行之力齐聚,缺一不可…..。” “当然,在登封神域,还有更加叹为观止的重生。也许是走兽变飞鸟,也许是钟馗变潘安,就算鸡窝里飞出金孔雀也不稀奇。那种涅槃之后的叹为观止,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完全会以为自己疯癫了………。” “凭你的资质,能领略到此已经殊为不易。要按本尊的估计,你起码要到两年之后方可。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到底是喜是忧就不去计较了。” “啰嗦透了!妳不如直说,见不得小爷好就是了”。阿呆愤愤不平地说道。 “嘿嘿!依着小爷我,这当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无师自通,外加无药而愈,难道还他娘的是坏事?” “你小子先别急着插嘴,若是没有本尊为你答疑解惑,你能有今日?哼!要不….本姑娘不说了?” “别介!算我错了还不行。不过这次你要说,就一次都说完,可别又留一半含着”。 ………….。 “好吧,这次我就说得通透些,好让你当回明白人”。……… “这是嘛话?我什么时候糊涂了?…..好吧,妳接着说,反正小爷死得早,对妳也未必是好事。”……. 此刻情景,如果被外人看见,还以为摊上啥灵异事件。那软榻上的男子正一脸悲愤,口中激动地喃喃自语。对着空处凝眉瞪眼不说,额头正中还有道裂缝,正骇人地溢出一丝流光。 小蝶自然看不见阿呆脸色,就算看见,八成也会选择漠视。二个人熟悉到了极处就是如此,任你千般来,我只一路去,管你是悲是喜? 这位堪称史上最两头堵先生,今日显得兴致颇佳。只听她危言训诫道:“……正所谓万变不离其中,你仙剑宗那部初云决,其实也不过是部养生经。修仙为的什么?不过是图长生天、大自在而已。想得大自在,必先长生啊….”。 “那初云五境只是入门心经,青莲秘境才是自悟中的精华。在此之后,这部经书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修者只有靠自己了。至于最后是坠入魔道还是得道成神都凭本心,再也无人纠结于此。只要你有本事让寿元无尽”。 “….可话又说回来了。何为寿元不尽?那就是不死啊。这可是终极境界,以你现在的修为,高兴得也太早了点。如果诚心杀你,本姑娘就有好几招。同一处连砍几刀试试?砍下的部位一脚踢出八丈远,就凭你现在这点道行,我看还自愈个屁。或者不停地给你放血,等你血脉流尽,正好吊起来风干。不是本姑娘恶毒,事实就是如此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吓着了吧。其实很简单,你现在就好比一锅铁水,倒入哪里,就是哪里的形状。柔韧到极处既是软,好处是难以割舍,坏处是伤己难,伤人更难。飞升到此界已经有几年了,哪场架是你干脆利落地赢了?上蹿下跳地跑路,才是你一贯的风格吧…….。” “老话怎讲?打铁还需自身硬,可太硬了也不行。这一界最坚硬的,就数那些极品灵石,那天你在寂灭岭下所见的紫晶,就是典范。可你也看见了,它们那么轻易地就碎裂一地,这就是极致,也就是硬到自身难容。所以说,刚柔并济才是王道,也就是你们九州道家常讲的‘阴阳调和’。你现在,每日三进三出青莲秘境,这既是炼化也是调和。犹如熔炉化铁,化有形为无形。每次见你勤奋不辍,我心甚慰啊!” “可惜,唯独缺少的就是锻打,那拧骨撰筋咒是个好出路,不过绝对是水磨功夫,加上你又修习的太晚。你小子别问我捷径在哪?本尊与修者两本殊途,解答不了你们所有的问题。” 难得这小妮子谦虚,阿呆也心下甚慰,赶紧语带虔诚顺上句恭维。 “真是滴水不漏的精辟啊!”。 就听小蝶的声音,立马转换腔调洋溢道:“不过以前听那臭道士说过,‘天下功法殊途同归,并无好坏之分’。既然你得了拧骨撰筋咒这套口诀,锻打自身就全凭苦修喽。到底能进境几何,那都是你的造化”。 “哦,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那----能不能这样说,你看对不对。我听太玄真人也曾言道,上古铸剑大家曾久困于柔韧之间,正应了那句宁折不弯、物极必反的道理。按妳的说法,小爷现在是绕指柔,要想成为百炼钢,可惜锻打的锤子却尺寸太小?” “好像有点意思了,可又不全对。如果你坚持自诩为一把剑坯,那拧骨撰筋咒固然是重锤之选,青莲秘境也是上等的熔炉,可最后还缺淬火的那一下,这最紧要处你却并未想到”。 “嗯。……容我再想想,好像有点眉目,又不真切……”语音不详间,这位爷又陷入苦思当中。 小苗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阿呆低头纠结的情景。 大小姐手里托着一只精巧的玉瓶,献宝似的慎重异常。内里是七枚赤金色丹药,名曰:生筋补血散,乃此界疗伤圣药。虽然还未够极品灵丹,却也是非大富之家而不可得,非伤重者而不忍用。这可是在她二叔剜心般的眼神底下抢出来的,眼见着就要便宜了阿呆。 这些天,清罡三杰被奉为上宾,益气补血之物吃了不少。庄上圈养的药用灵兽又数之不尽,只要是对外伤管点用的,就往他屋里塞。就差直接趴在鹿脑袋上,大啃整架鹿茸了。看见小苗又要往自己嘴里胡乱填鸭,这位爷本能地推辞一番,闹得小丫头还颇有点不高兴。身后那慕容氏是个有眼色的妇人,能跟着叶夫人一起嫁过来的,岂能简单了。二人尴尬间,她略施小计,贴上几句体己话,恰到好处的解了围。让阿呆不得不强装笑脸,和着甘露吞服了一颗。见他皱着眉头还要强咧着张嘴,连说美味,这才让小苗又开心起来。明知丹药这东西,不是肝胆等至苦之物,就是体囊骨血的咸腥,简直难以下咽,他能这么迁就,足见对自己甚是看重。 女子心头那层防备原本厚重异常,有时候殷勤客套过了,倒像是添砖加瓦一般。好在,二人生死间摸爬滚打过了,早已摔碎了那层壁垒,这会儿说话就随意得很。要不是慕容氏还在屋里,这两人早笑作一团,年轻人说笑起来难,想收住更难。那慕容氏赔笑坐在一旁,用心记忆,将阿呆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也不知添了多少自己好恶,待会儿自会有模有样地传人叶玲珑耳中。 (本章并不好写,原本三天前就好了,要更新的时候又觉得不是滋味。此后的删改时间很长,也很艰难。其实并没有开启升级先和,独创功法一家的野望,只是这思路将来要贯穿始终,不得不慎重。等写了几十万字,再想圆回来就难了。所以留了许多口子,以备灵光的时候补充。还是那句话,既然坚持了下来,就当只要是一贯的,那就是合理的。) 第70章 局里局外皆梦中 二人再次无法避免地谈起大泽之行,其中滋味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仿佛天下之大,也就这俩人能唠到一块去。有些二人间独有的笑点,弄得一旁的慕容氏直挠头,心道,这咋就笑得死去活来地?小姐怎么这么不矜持了? 此刻,阿呆正说到小苗落入泥沼时那副好嗓子,直问她为何早前不吭声?刚一提起,二人就又笑闹一回。弄得这妇人简直有点忍无可忍,小姐嗓子好也要笑,这都是甚道理?无奈啊,做盏八面玲珑灯是真心不易,主家如此开怀,哪能不陪着,只是这笑容牵强得如芒在背罢了。 满屋子欢声笑语,引来了有心人老夏。于是撩门帘露了一小脸,就是这张脸还有点滂,直接将那道缝占满。接着就是老吴跟小墨,两父子一团黑灯瞎火的,看着就那么同流合污。原本甚是宽敞的房间,一下子挤进三盏半明灯,开始局促起来,这话题却天南海北无限延伸开去。年轻人扎堆的地方,肯定激昂到不行,让过来人实在不忍揭其幼稚,令闻者无不感慨岁月之悠悠。可幼稚又如何,年轻就好啊。 在一片海阔天空,外加信马由缰的务虚里,小墨才是那个智者,人家一进屋就知道该往哪儿去。小苗的奴兽袋里有它想要的一切,从来都没让它失望过。贱兮兮地凑上前,死死叼住人家衣襟不松口,是它的独门秘籍。小苗无比自然地托住那四条小短腿,捧它在掌心爱怜一番,顺手放在面前的台面上。毫不吝惜地,将奴兽袋里的吃食一样样摆在它嘴边,任君采摘。 辰时的阳光正好,一片斑驳洒落在她头顶,少女绒绒的脸庞泛着金黄色的光辉,对萌宠的爱意自然款款,配合着小苗此刻绝佳的心绪,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的美。阿呆倒没觉得有什么,刚刚还口若悬河的至贱二人组却直接痴掉了。眼瞅就入秋了,屋里却如九州二月般生机勃发,春情荡漾。 “咳咳!”慕容氏觉得此刻应该出来维持一下秩序,场面好像有点乱….。 正一时无从说起,就见阿呆这位爷一拍大腿,“哎呀!好悬忘了。我这次九死一生,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小苗快看看,这是什么?” 掏出来的自然是那五枚飞蜥卵,只是包着的粗布寒酸了点,而且还粘着淤泥。对这一包脏兮兮的山药蛋子,哥俩没半点看得上,正忙着将嘴角的哈喇子掩去。小苗可是震惊得不能自已,慕容氏也是直接从座位上挺身站起。(..tw无弹窗广告) “这是!…….钩翅狂蜥的蛋,你是怎么捡到的?” “这话说的,妳去捡一个试试?笑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悬崖倒是不高,小爷可是腿肚子转筋,当时差点没吓死…….好在就这么颠簸,竟然一个都没破….。” 在座的这些人里,也许只有小苗才能理解,阿呆为何语无伦次。那些凶兽的恐怖只有她亲身经历过,也只有在这个万兽山庄,才真正清楚这些蛋有多珍贵。 这一次,阿呆算是问对了人,也问对了地方。 数万里之遥的封仙城,一场悠闲的清谈茶会也正在无极之地举行。 上官莲儿正端详面前一对方瓶,那是她自己的‘杰作’,实在是不用看都知道写的什么。那个熟悉的名字和她心里最想说的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气里,直接供人品评,一度让小女子心虚不已。 从御宝工坊那严谨到古板的氛围里,一下跳脱到这个貌似无拘无束的地方,小女子还犹如冰锥上融化的水滴,显得有点过于慢热。所有人异常熟稔的,就找到各自的位置,在所属的小群落里徜徉起来。一片热情的寒暄里,是被裹挟夹带,还是主动靠拢,都已经不重要,迅速地与他人为伍才是主旋律。 新鲜的宾客,就像是刚刚树立的标致牌,被瞩目、被观照,或者托人观照。新来的宾客自己,也迅速被点燃,因为包围着你的,都是无比诚挚的嘘寒问暖,都是无微不至的人文关怀。一切就是如此让人迷醉,最后就连自己都嗔怪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多实在亲戚。所以,无论莲儿愿不愿意,她被大堆的青春气息的包围了,七八张嘴就涵盖了整个大陆的所有话题。这让莲儿很是适应了一阵,好在并没人介意她的应接不暇,因为开始话题的人早已去了别处。 席间正可谓俊男美女如云,当然不会缺乏优雅的举止跟谈吐、或淡雅或豪奢的穿着跟挂饰,奔放或内敛的法宝与行头,精美到极致的饮食起居。一切都仿佛带着蓬勃的朝气与极尽的繁华。 所有这一切,对初次参与的人,都是莫大的诱惑。每个人都和善到不行,就连侍者都有侍者的谦和,每个人都像是这里的主人,生动地演绎着极其到位的繁文缛节。所有性别、年龄、行当达成了空前的统一,毫不犹豫地献身这个局,最终成为这里的某个环节,而且这些环节必须、肯定都是不可或缺的。 上官莲儿还没有这个觉悟,她趁着喧嚣过后短暂的安宁,找到了她的位置。在自己的作品旁边,这让她感到一丝轻松。其实她只是需要一个支点,好让自己静一静,也好消化刚才过多的视听冲击。…..这种情形,一直到那个人出现。 那是个同龄的男子,轮廓棱角分明,神态从容安定,负手缓步而来,长衫极地而立。语音平和中正,还略带着股书卷气,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得体印象。他身边的人很多,但当他开口的时候却没有附和、全无打扰,所以难得的安静。如果你与他开始交谈,慢慢就会发觉,这里渐渐成为了全场的中心。而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仿佛一切又都太迟了,于是,这让很多人开始局促不安。 可惜,上官莲儿不会,因为现在,她只能看清离她很近的东西,况且,安静是她最好的伙伴,常年伴随左右不离不弃。是的,她熟悉这种安静的对话,她喜欢与熟悉的事物在一起,而且她感觉到方婉蓉正向她靠近,这让小女子的心情更加淡定。此刻,自己面前正有个陌生男子在说话,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一切并无任何不妥。出于礼貌,她想对这个陌生人有点印象,并且迅速地抓住一点特征,比如他的发式、他的胡须,或者随便哪个令人讨厌的地方也行。否则,待会人家又跟你打招呼咋办?难道重新相认一番,那多尴尬啊?莲儿哪里知道,她的一颗平常心,却白白浪费了一张惊心动魄的容颜。 而那个男子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场景:面前这个大眼睛的妹妹,是如此直接的端详自己,完全不加掩饰还显得很迫切,一片纯净的目光中仿佛还带着俏皮的迷茫。难道,自己的脸上落了什么,还是溅了什么脏东西?不会,绝对不会,要不随扈们早就提醒自己了。被同龄女子用旁光的那种偷瞄,曾经让他很不习惯,那有种被当成怪物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他同样不习惯被大人们肆意地逗弄一样,那感觉又像自己是某种宠物。现在,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也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不过今天,他感觉些许异样,面前这女子在很认真的审视自己,而结果好像还不大满意。这愈发让他好奇,并对她的一切带着一丝莫名的期许。 ………….。 “这对崇式瓶很大气,没有太多修饰却浑然天成,透着股沧桑的庄重。这里有太多人喜欢,只是可惜,贵店始终缺货”。 “嗯。方瓶烧制不易,复烧时很容易出现瑕疵,能成器的很少。也许描金梅瓶也不错,现在还不知道家主接下来的打算”。 “难得雪大师能来,弊人欣喜之余还有诸多疑问想要叨扰,不知能否给个机会?” “大师什么的,不敢当。小女不过是碰巧认识了家主,承蒙知遇之恩才入了御宝工坊。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个学徒而已。公子有话,但问无妨”。 “雪大师过于自谦了!无极之地要是有您这样的学徒,还不奔走相告,夸街千日?也就是你们方大家惜才如命,把您藏的如此严实,好像我们这些同行随时上门去抢似的。” “呦—落寞公子,这是说得哪里话?大活人也是能藏着掖着的?雪娥大师何时想走动,哪也得她自己乐意才行啊!” 方九娘一直关注这里,起初她并不放心莲儿,这才慢慢走近。她没看见惊为天人的失态,也没看见嗅青梅似的娇羞,这让她很欣慰又很失望。虽说莲儿不是给这里任何人预备的,但至少,她希望失魂落魄的应该大有人在才对,要是落寞家也在其中,那岂不是更好?我御宝飞阁出品,无论是人品还是器物就应该是出类拔萃的气死人。 两家主事之人相遇,自然又是一番排场,相互礼貌地戏谑一番,气氛顿时更热络了。落寞拓也本就潇洒倜傥,话题也坦荡荡毫无避讳,对面的莲儿娥眉微蹙一一作答,倒也知无不言的诚恳。场间原本就在关注这里,这一下更是都放下了言论,围拢过来。二人一问一答礼敬有加,一方惺惺相惜一方谦逊回应,显得很是和谐。唯一有点缺憾的是,小女子的口音依然需要纠正,舌头多少还有点僵。 不过,这些天雪娥大师已经崭露头角,认识她作品的人已经很多,赞誉其成就倒是其次,本人如此年轻貌美可就更难得了。因此,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新晋才女,一众宾客强抑惊讶,更有些许探求的意味在。要说今天方婉蓉临时起意,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此刻,上官莲儿却有一分别样情怀。她有种感觉,也觉得自己找对了人,找对了地方。她不曾想过,在如此一个不情愿才来的局里,会有人能触碰她心中的疑惑。 面前这个落寞公子,经过起初的客套之后,渐渐摆脱一问一答的模式,开始将自己心中所悟娓娓道来。 “当初看见这些文字,就觉得似曾相识,这种感觉颇为玄妙。如今听闻大师解惑,小生真有点豁然开朗之感。我无极之地的传承之中,就曾经有位大能出自九州混元境。只是岁月无情,这位大能只留下些只言片语,而且大多残缺了,此时与大师作品稍加印证,让人更是唏嘘不已…..。” “这里、大师您看,比如这个字,所料不错应该就是痴心之意,不知小生理会的对否?” 听闻此言莲儿陷入沉思,方九娘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被人看穿了?’ 想起三年前的那个盛夏之夜,自己飞升到此,跌落在漫天冰雪里。她寒冷无助,孤独无依。她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不认识这里的文字,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如果不是那对善良的祖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地,这些好像都在改变,有种感觉是如此莫名。可以肯定,这里与家乡分处不同虚空。可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是困惑,有太多地方都和九州相似。比如,天文历法,比如修者的姓氏,再比如某些礼仪和风俗。就算是暹罗文字的架构也颇为雷同,只是比划更加繁复而已。仿佛一切都在证明这里与九州渊源深厚,恐怕千丝万缕都难以形容吧。 “落寞公子,小女能否借那位大能遗存一观。不情之请,还望海涵。” 第71章 悦己者倾城 “嗨!这有何难,哪有什么不情之请。.tw[]这件东西就在我无极之地的碑林里,只要是我宗弟子,自小就都熟得很,只是不明所以者众罢了。今日有雪娥大师在,正好为吾等答疑解惑,这可是求还来不及呢!” 二人正要一拍即合,这可急坏了一边的方九娘。眼见自家的秘密闹不好就要大白于天下,这还了得?以后想阴人多不方便。 “且慢……此事恐涉及两宗私隐,还是不宜宣之于众。如果落寞公子实在感兴趣,大可从长计议。”瞧这意思,是要摒弃众人,就她和莲儿在场才最好。 “方大家说的是,倒是小生唐突了。其实这碑林并非本宗什么紧要去处,只要雪娥大师想去,随时都可以。如果真能将那石刻所录解析出来,倒是天幸如此,也了了在下一庄夙愿。不如….现在就去如何!!小生这就前面带路,二位请跟我来…..”不知不觉,落寞拓也那英俊非凡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莫名的兴奋,急迫中还带着点纯真。这在沉稳如他可真是少见,不止他身边的随从,就连一众宾客也是略感惊讶。 眼看着东主离席,满园繁花仿佛都凋谢了。当然,俊男们依然眉飞色舞,这里的天地仿佛一下子宽阔不少,那道无形的掣肘终于离开了。美女们就要掩饰好失落的心绪,一时间陷入六感的真空,好像自己精心的打扮和高规格的谈吐都已经毫无意义,这让豪放派开始兴起,一些浅尝即止的饮品,也开始迅速的消耗起来。 进入无极之地后山的邀请已经太久没有发出过,那代表着一种别样的信任和肯定。尤其是在落寞拓也十五岁成年之后,这邀请就对妙龄异性关闭了,仿佛跨入那道门槛就代表着什么似的。虽然,这规矩落寞家从来没有肯定过,但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种对外界种种猜测的放纵,是落寞家每位公子择偶前的固有模式。实际上,也只有受了邀请的家族才联姻成功。越是如此、就越让人着恼,或者不得不承认是嫉妒。 无他,‘一位公子一座城’,这才是无极之地的传承。十四个广袤的城邦,就有十四位领主。每一城无极正宗血脉,只会内定一个继承者,一旦被认定,将会凌驾于任何子嗣之上。筛选的过程古老而神秘,除了血脉之外,还有种种秘辛至今都讳莫如深。其他人,纵然再优秀,也只能游离在家族的外围,进不了宗庙,死后在族谱里也只能落一个另册的地位。除非,有那么一天,这十四个继承者里有人死了,而你这个血亲还活着。[..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落寞拓也这十四公子的美名不是白来的,他的父亲是无极宗主,是落寞仙君,一位受尽天下敬仰的结丹大修者。这里是封仙城,是全大陆的中心。落寞拓也将来会继承这里的八分之一,没人敢对这八分之一丝毫轻视,这是均分天下的象征,坐拥其他十三城膜拜的无上权力。就算落寞拓也还没这种觉悟,但并不妨碍其他人帮他记着。 于是,有些目光里开始显露的是不甘,有些是处心积虑系数落空的隐怒。还有一双妙目始终没有看向这里,但黑褐色的瞳仁里却是一片冰冷。她是温柔而娴静的阮语嫣,她的目光里从来没缺过和煦的暖阳。她是落寞拓也身边永远的风景,就像月弯下方的天狼星,由于太常见因此很容易习以为常,但当它哪天没在老地方,一定会异常的醒目。 青梅竹马这种事常有,但落寞拓也儿时的玩伴本就不多,女孩子就更是绝无仅有。在她的记忆里,十二岁之前她才是这里的常客、不光是远亲、还是无比亲厚的玩伴、更是所有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她甚至可以一连数月夜宿在这里,漫说是那片碑林,就是这里的一檐一瓦、一阶一栏她都熟悉无比。可惜,这些在她十二岁那年都成了往事,老夫人们的宠爱也戛然而止。起初,她很伤心,不为别的,只为大人们的关爱是如此怪异,那是近乎怪诞的理智。这些别样的理智让她无所适从了好久,也许是太久。奈何后山终究成了禁地,即使与老夫人们在正堂相见,也总觉得多了层隔阂似的克制与敬重,哪怕只隔了一方小小几案,仿佛也成了无法逾越的关山一般。 后来,在家人的叮咛里,在那些所谓的潜移默化里,她懂了,她只是众多的备选之一,虽然位置很靠前,但只要十四郎自己不点头,再靠前也没用。于是原本好好的两小无猜,自那时开始,就完全变了味道。可叹,玩伴里越早懂事的那个,心思就越重。美好的童年时光还依稀在落寞公子的脸上,阮语嫣却只能从同龄人眼中才能回味。可她不后悔,她相信她的人、她的心就应该属于这里。也许刚开始时,这种感觉来自于家人的灌输。可这没什么特别,只要她眼里的落寞拓也依然是那么独一无二、依然那么让她牵挂就好。 也许她斩不断伸向无极之地的黑手,也管不了十四郎伸出去的手。但她坚信自己,可以咬断任何胆敢伸向十四郎的爪子。这些年,她来往于无极之地那些纷乱的局里,只要是有十四郎出现的地方,就有她精心而曼妙的身影。她疲惫过,寒心过,也为那个人没心没肺的熟视无睹而后悔过,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而且,随着岁月的累积,她在他身边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更有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默契,即使有些只是亲情间独有的。 今天,那个叫雪娥的女子来了,她披着符文大师的光环,如此年轻的才女,居然还长了一幅天妒容颜。这些还没让阮语嫣太在意,这里从不缺乏各种风情的美。关键是落寞拓也的反应,那个兴奋而急迫的纯真表情才让人难过。三年还是五年前,已经很难想起,上次出现这神情的时间……。 无极之地的主峰名曰紫微,这实际代表的是一条巨大的山峦。诸峰耸立如笋,鳞次栉比的建筑群错落其间,即使相隔遥远也难掩其巍峨磅礴。与御宝飞阁所在的翠微峰相比,这里更为险峻,占地也更为广阔。 一条条粗大的索道连通各峰,奢华而宽敞的轿厢穿梭其间,让内中之人如坐云端。脚下林间,是类白玉铺就的平整山路,漫漫迢迢如同棋盘经纬。三步一亭五步一阁都难以概括其惊人的耗费,连廊斗脊通桥宝塔都无法概括其作工之繁复。这里的每一处工程都是如此浩荡恢弘,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万世之家的底蕴是如何深不可测,由此可见一斑。方九娘来的次数不算少,每次来,都在心里默念浮夸二字,不过碎碎念是一回事,心里还是有些钦佩的成分在。 可以想见,只要无极之地还是八大家之一,这里就不会停止大兴土木的步伐,直到有朝一日,真的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其实最该震惊的应该是莲儿,可惜小妮子偏不应这个景儿。她双眼平直,下颚微低,双手安放在膝头,要多端庄就多端庄。只有某人才知道真相,那实在是因为:看了也白看,咋看都看不见。此刻,咱们的方大家已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心说这眼神儿,得抓紧治啊! 而在落寞拓也的眼中,面前这个女子却是沉稳过了头。正青春的女子,不是应该欢快而雀跃的吗?这时候,赞叹的尖叫是没人介意的,相反,那才是值得他期待的。这里风景如画,紫薇山中灵气充盈浓郁,轿厢里宽敞舒适,视野八方通透。身周是无极之地万年经营的累积,集全宗门的智慧与财富、精英的热血泼洒浩瀚于此,却难博佳人一笑,这是何等的失落……。 古语言道: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的世界里倾国倾城的傻事难道还少了?就算那个女子并非自己的意中人,可能得到异性的首肯已经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了。只不过,你想倾国倾城,也得有国有城才行。 阿呆现在任嘛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五枚脏兮兮的飞蜥蛋,那就只有扯蛋了。 万里之遥的小院,几个年轻人正在愉快地扯蛋,“当初那窝里一共是九枚,我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只拿了五个。这些时日多谢苗姑娘悉心照料,我们也没什么家当,如果不嫌弃,这里的任妳挑拣,就算是个小彩头吧”。 “当真?你可不能骗人家”。小苗还想逗逗这位,可看阿呆一脸至诚,真不似说笑,才正色道:“你这呆子,从古至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在你这里却成了小彩头。你知道这些蛋有多难得吗?” “别介!小苗姑娘,妳可千万莫要客气,不过是点小玩意,我们哥几个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要说老夏这货接话就是快,老吴那边也立马随声附和,一时间还真有点‘你若不要,宁可摔了的意思’。阿呆心里这叫一个来气,干嘛呀这是?慷他人之慨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老子千辛万苦弄来的,到头来连句敞亮话都轮不上我说?再说了,你们这俩怂货,啥时候这么大气过? 结果证明,啥事经过这哥俩的推波助澜,想推辞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小苗不收的后果,已经上升到恩断义绝的境界,她哪里还能拒绝。一旁的慕容氏玩味地看着这一切,她发现,在这个屋里,有两个人比阿呆更想讨小姐开心。 小苗这几天都很开心,尤其是今天,一双寿桃眼早已平复成一汪秋水,此刻亮闪闪地望着众人,少女应有的雀跃表情一样不少。略一沉吟,就朱唇轻启道:“我可不能无故占你们便宜,可让你们几个大男人照顾这几枚蛋是有点难为了。不如这样吧,孵化之前我会多照看的,如果都能破壳而出,若能有幸收养一只我也就知足了”。 …………。 “其实,钩翅飞蜥生性凶猛执拗,一旦破壳认母就很难驯化。赵大哥能直接得到这些蛋实在是幸运,最难的一关就这么被你渡过了,不得不说是吉人自有天相。再者,这些东西现在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根本就是有价无市。这里的任何一枚,随便拿到一家坊市竞价,那一定是天价。要是只破了壳的幼崽,反倒会掉价不少……”。 接下来阿呆所听到的,也许多年之后才会明白有多重要。原本一次毫无心机的回赠,却让他迈入另一道门槛,谁为悦己者容?又是谁在倾囊相授? 第72章 秋天的童话 “我万寿山庄虽以驯服灵兽闻名,但对这些蓝血生灵却办法不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就像那天我吹的束魂笛,就对飞蜥没有任何效果。要不、也不会那么狼狈。我苗家的祖业传承里,缺失最多的就是‘旷世蓝血篇’,现在能借鉴的就只有珍禽篇的内容……”。 “而据我所知,这些飞蜥卵又与众不同,压根儿不需要母蜥体温孵蛋的。这个季节所生,应该都是雌的,春季所生就应该都是雄的,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是不是觉得很奇妙?如此凶猛的灵兽却单凭天气冷热分雌雄,这时候想来有点怪怪的……“ “……修者围捕到一只成年的钩翅飞蜥,任何血祭都没什么效果,最后只能将其杀死。然后分而食之,以期大增灵力。留下的皮囊做甲,内脏入药,心肺炼丹,骨骼融入刀剑以增其柔韧。最珍贵的尚属脑中那一汪内核,如果托付炼丹大师淬炼,修成五品兽丹,那就更加幸运。不但涵养灵气不散,还可借丹晕寻求矿脉,凡此种种这蓝兽丹都是上乘之选……如果真弄只活的带出去现世,那可真是惊世骇俗了!危急时刻,从灵兽袋里抖出一只如此凶煞,看那些歹人还不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说到这里,小苗面前的仨听众已经成了开口的石榴,半张着直掉渣的大嘴,无论如何都闭不上了。那哥俩更是后悔不迭外加跃跃欲试,恨不能这就杀回大泽,弄它个百八十的玩玩。 “…嗯…破壳的时候,最先在场的人很关键。如果能喂食新生幼崽第一口,自然认主的可能非常高。所以啊,从现在开始,这些蛋最好不要离开你的视线。莫要担心,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马上就得开始准备了。哎!这下可有的忙呢。”小苗越说越是兴奋,连桌上的小墨都忘了爱怜,小东西几次想爬到蛋上抢关注,都被小苗捏着颈后软肉丢开,这会儿有点倍受冷落。 此刻,阿呆手里正握着一枚大的,不停用指甲将蛋壳上的脏东西刮去,感觉坚硬厚实,根本就不是寻常鹅蛋可比的。试探灵力成针,竟然也不能穿透其分毫。这位爷很想知道,这些肋生双翅的凶顽到底在蛋里是何柔弱摸样,可惜当下毫无办法。 那慕容氏得了吩咐,就转身安排去了。少卿,跟进几个庄伙,手里抬着一只精巧的兽栏,安放在堂屋角落里。那兽栏,除了干燥的茅草外,居然还垫了厚厚一层沙土。[..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内中有窝有圈,秋千水槽一应俱全,让哥仨叹为观止。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就晃过了。最终,那几枚飞蜥卵妥帖地安放在沙土里,两两相隔一指,底端浅埋三分,外圈还用鹅卵石围住,与当初崖上洞中倒是八分相仿。就是这座兽栏嘛,咋看咋像是养猫养狗的,配上这几只蛋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小苗在一旁忙着松土絮窝,兴致盎然的解释道:“我万兽庄有将灵兽养在房中的习惯,一是方便照看幼崽,二是有助于亲厚感情。这套栏是我小时候侍弄折耳灵猫的,如今那家伙已经是方圆数里的猫王了,妻妾儿女成群的,哪儿还会回来这里。等你伤好利落,就带你去寻它。它名字叫毛球,现在长得神骏非凡,满庄子就我能靠近……”也不管这年头还有没有人肯费劲巴拉地看望一只老猫,小丫头自顾自说个没完没了。阿呆大伤之后行动不便,只能将筢子之类一样样递在小苗手里,一个全情投入,一个洗耳聆听,场面融洽极了。 那哥俩蹲在一边,起初还能插上几句,一旦小苗开始主导话题,越到后来‘隔行如隔山’就愈发明显。最后,再难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又看见人家两个有故事的人,这眉来眼去地别提多自然了,免不了更加意兴阑珊。尤其是老夏这个有心人,越待越不是个滋味,又勉强了一会儿,随便寻了个由头就闪人了。只有小墨这吃货,还不知道自己失了宠,依然留恋美味,临行前没眼色的死命纠缠一番。害得老吴还得挨个爪勾往下掰,要不还扯住小苗衣襟不撒手,这下死赖的劲儿还真难拿。 慕容氏忙前忙后大半天,见小姐一点请辞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安起来。这还要不要体统了!赖在男人房里,还没完没了了?怎奈,同龄人一旦寻到共同的话题,就会很容易忘了时辰,更何况二人这般共过患难的。阿呆是问东问西的孜孜不倦,小苗就配合啥叫恋恋不舍的言无不尽,直到日头偏西,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去了……。 大陆中南部的封仙城,正是一天之中最喧嚣的时辰。宽阔的街市里游人如织,修者们个个衣着光鲜,每个人都面显轻松自在,无比悠闲的在人海里徜徉。整个大陆的商家云集于此,最复古与最新潮共处,最昂贵与最低廉同在。这里是消金窟、是炫富的角斗场,同样也是全大陆物价最低的地方。精打细算细水长流地活法,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这里,你随时可以一夜之间散尽家财,丝毫不必担心没有地方收讫。同样,这里也绝不缺乏长久弥坚的励志、或者一夜暴富的机会。这座城是如此巨大,如此繁华,太多的传奇正在流传,或者正在上演。如果你拥有一块土地所有的玉牌,恭喜你,你无疑是幸运的。作为这里的常驻人口,你可以享受完全而纯粹的免税,只要那块地足够十步方圆。这里的每块地皮都打着庞大家族的烙印,被那些水路自然的分割成块,却又彼此天然的联系在一起。 在孩童入睡前哼唱的歌谣里,在坊市的古籍中,在各大家秘藏的卷宗里,流传着种种或怪诞、或玄妙的传说。实际上,千江之地的封仙城就是那个童话本身。 在上古时代,这里曾经是一片浩瀚的内海。四周群山流淌下千条河流,终都汇入这里,偏偏却不外泄。故有‘山有多高,水就有多深’一说。曾经,全大陆最残酷的争斗就发生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那充沛冠绝天下的灵气。无数岁月里,暹罗大陆的修者们在此杀戮或者被杀,各大家族睚眦必报鏖战不休,一心都想灭他人九族。 直到预料中的最后一战,各宗门的绝世大能无法避免的正面相撞。暹罗史称‘十万仙君断关山’。这一次的后果是可怕的,关山被洞穿,最后崩塌,封仙谷口自此出现,千江也终归束水。这里的灵力再也无法涵养在原地,被滚滚束水宣泄向大陆以东,最后散尽于‘折戟海’。到底,当时的仙君是否真有十万那么多,这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经此一役,大陆修者世界元气大伤,再也无法重现往昔的辉煌。 战后,幸存下来的家族中,有八支最大的开始收拢各方残余,顺势成就了各自的霸业,也就是流传至今的八大家。他们最先开始自省,终于肯停下来会盟。事情总是这样,只有在最惨痛的教训面前,人类才能相互忍让和最终妥协。 就像个孩子,意外地点着了自己的家,在露宿街头时,所挨的那顿刻骨铭心的爆揍。更让人不得不唏嘘那个曾经小屁孩,嘚嘚瑟瑟地乱丢731号陶罐,最终挨了两块叫核的大板砖。当然,大人把孩子打残了,自己也会吓得不轻。可该抽还得抽不是?就这还没长记性呢。 于是呼,他们痛心疾首,他们幡然醒悟,原本好好的天下独一处灵脉,结果却泽被东方,最后播撒入海,这是怎样的本末倒置啊?所以,这些幸存的旷世大能们纷纷立下重誓:千江之地从此永世不再杀戮。 可惜,一切只是美好的童话愿景而已。自那日开始,争夺之地指向东方,沿束水而下,依然是一片尸山血海,杀戮与争斗依然有增无减。到底是泽被东方,还是祸水东引?谁知道呢?只不过封仙城得以悄然兴起,那句誓言奇妙地坚守下来,造就了无限杀戮中一处桃源奇景。 岁月悠悠,如今这里的每个人都习惯如此和平共处,仿佛这份安宁天经地义一般。 此刻,无极之地的茫茫群山中,满目苍翠峰峦叠嶂,花香阵阵鸟鸣蜂唱,山谷里薄薄的雾气依然萦绕在林间,从高处望下去,一切仿佛飘渺在仙境之中,哪里还有一丝大战的遗存。只有远处的关山,那巨大而突兀的缺口,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经过轿厢与索道的悠然穿梭,腾云驾雾的感觉也慢慢释然,窗外的风景让人流连,小女子的端庄也慢慢融化成凭栏凝望的沉静。 上官莲儿正端详眼前的一切,没用多久就从迷茫到清醒。这座在落寞公子眼中的碑林,竟然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石阵。这里与青莲第五峰中的大阵何其相似,只是规模大到无以复加。一但走人那些回廊,陷入那些忽隐忽现的缺口,就仿佛一切都将迷失在此。如果不是落寞拓也在前方领着,不迷路才是怪事。那些黑金色的莫名岩石,更加高大厚重,前人遗迹也更多。那些石刻密密麻麻的充斥在视野里,数不胜数。一路行来,小女子完全沉浸在古怪的情绪里,她不由地握紧方九娘的手,手心里沁满汗水,一片冰冷。 在她面前缓缓展开的,简直是一部暹罗大陆的编年史。尽管大多是些只言片语,有些书法也是平生仅见,但这并不妨碍这座大阵本身带给人的震撼。她想起那个仲夏之夜,想起那个梦中无比熟悉的场景,还有那个带给她这样一次意外之旅的人。冥冥中,也让她看清自己的奋不顾身,还有对那个人深深的依恋。上官莲儿用手拂过那些刻痕,仿佛翻开斑驳的书卷,动作是如此艰涩而伤感。 落寞拓也同样是震惊的,他从这位才女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异样,那仿佛是万般纠葛的两个故人,在偶遇一刻的眼神。有悲伤、有欣喜、还有那么一点自怜。他突然有点无法忍受这种情绪,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心思。 “这里,是我幼时经常来嬉戏之地,那时候,兄弟们都爱在这里玩捉瞎子。哝!这是我二哥当年刻的,旁边的是我刻的,现在想来还觉得好笑。如今,二哥去了沛城,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两行浅浅的字迹出现在岩石一角,上面用暹罗文歪歪扭扭地写着:‘十四郎是个大傻瓜’。与之相伴的另一行则更浅,还能依稀分辨出那个傻字是胡乱写的,证明留字的人当时还没会写。 赫然是‘二郎是更大的*瓜,比大伙都*’。 原本是个带着童趣的绝佳场景,此处,本应该博得美人莞尔一笑的。不料,却换来莲儿怔怔的两行清泪。这突如其来的悲伤,让落寞拓也异常的失落,更多的还有一丝恼怒的意味。方九娘轻叹一声,她能感觉到莲儿的悲伤来自哪里。看来,今天这个散心的主意彻头彻尾地错了啊。 “……抱歉!落寞公子,小女突然有点心慌,今日就到这里吧。……如果方便的话,那位前辈的石刻还请拓印下来,小女参详之后,自会译出来送到府上”。 一场兴致勃勃的猎奇,就如此意外的颓然收场。十四郎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在方九娘难得的歉意里,彬彬有礼地护送二女回转前山。对这个突然陷入哀伤的女子,落寞拓也有点无法释怀,好像有什么在他心里狠狠地扎了一下……。 第73章 都是有心人 在封仙城,在这个大陆最繁华之地,还没有人敢在落寞公子心里留下遗憾,他是那个站在云端的人,所以他一定是随心所欲的,肯定也是无比快乐的,起码绝大多数人是这样想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坊间流传着很多他的故事,有些就很值得玩味。 一次,他走进一家赌坊,在那里静静地呆了一个下午。起初,他只是怔怔地盯着赌桌沉吟不语,因为根本就没来过,所以他要先看看。然后他决定下注,他觉得买豹子会赢,就压在六个六上面。结果他一直在输,从黄昏一直输到月上中天,总共输了柒拾壹次。最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开始为这个疯子摇旗呐喊!因为每三次之后,赌资都会加倍,到最后只有赌坊才有资格与他对赌。 一时间,荷官换了一茬又一茬,从年轻貌美的,到老成持重的,结果都是两腿虚脱扶墙而走,无他,主要是数目滚到后来实在吓死个人。直到楼上的老板无奈出场,旁边还跟着一堆直冒虚汗的账房。要说前面的几注,他们还敢动动手脚,把这位败家子当成千载难逢的凯子。可后来,就没人再敢如此,因为这已经不是寻常意味的赌局,而是看谁先倾家荡产,而赢了的人还能活着带走。 落寞拓也并没有表露身份,他只是异常安静的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下注。金钟开启时,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那副饶有兴致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哦!这样也被你躲过”。身后的随从们也一个德行,默默地将灵石袋不断倒在桌上,整个过程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光是那些乾坤袋本身的价格,就是个令人眩晕的数目。场间情形诡异万分,令后来者还以为这帮家伙在大杀四方呢。没人见过如此冷静的凯子,更没人见过拿败家当有趣的凯子。 黑皮豹子的概率无疑是最低的、但它的赔率是一赔三十六,所以只要一次,一切过往皆成灰,先赢的不但真成了纸,全城的赌档加一块都不够赔的。最终,在小山般的灵石袋子面前,老板怂了,也特别想找堵墙扶扶。 这位号称‘千门无底洞’的七星大将,从来不相信运气这回事。但他已经猜到对面的人是谁,他不得不与这个闻名大陆的公子赌运气,所以他干脆让一个叫得最凶的修士来摇,那家伙,纯粹是输到光棍不怕黑社会了。万幸,这位不负众望挺了下来,他以决死之心强忍尿意,颤巍巍跪在高凳上完成了这辈子最拉风的摇摆。估计他孙子辈都会记住这件事。[..tw超多好看小说] 后来,就连老板自己都想看看,今晚能不能出六个六,或者看看十四少到底能动用多少灵石。结果,第柒拾贰手,一切尘埃落定。赌坊的四层屋顶差点被喧嚣掀翻,当场就有几位爱心人士昏厥过去。偏偏场间还剩俩人保持了安静,一个是悲催欲死的老板,一个是嘴角一弯浅笑的十四郎。其实,结果很险,马上到来的那次翻倍,将会彻底击垮他。 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里,落寞拓也潇洒起身,然后扔下一番非常著名的话:“……本公子一直奇怪,你门口那句‘上不封顶’的狂言,是哪来的底气?难道逢赌必输这句,你们就能幸免?放心,我不要什么彩头,退本吧。只要你把门口的招牌摘了就行”。 围观的人群里,刚才拿他当明灯的海了去了,有的还顺势赢了不少,正沾沾自喜呢。听闻这番话一出口,大伙甭提多害臊了。看看人家这境界,拿座灵石山出来砸一宿,原来就为扳一句话。老板更冤,您这是耍啥呢,我还以为你看上了这场子,原来是诚心寒碜人是吧? 于是后来,每当有人拿挥金如土标榜自己,一准被人撅折了。‘就你这小打小闹的,也敢大放厥词?你看人家十四少,败家都不用等天亮,那才叫真性情’。这、也成了当年广为流传的场面话。说的人,无不带着向往与自嘲的苦笑,更有甚者,还拿这作为毕生的宏愿。 所以那一天,他随意地走进方家的铺面就很寻常了。他只是觉得那正堂里的陈设很雅致,很对胃口,他甚至连谁家的招牌都没看,更不晓得这里售卖的是何物。接着,他就看见那对大方瓶,然后觉得很喜欢,就想买下来。可伙计说这是件赠品,只有买齐十五套青花茶装才有。于是,那十五套昂贵的茶具被运回了家,而那对方瓶,则成为下一个局的隆重主题。他就是这么个随性的人,从没见他为了什么事生气或者纠结,只要想起来的,他就会去做,仅此而已。 今天,落寞拓也的心头却没来由地纠结,这种有了缺憾又无可挽回的感觉,让他倍加郁闷。经历心情落差的还有个人,那是温柔娴静的阮语嫣。她看见十四郎一直把方家人送出门,却留给自己一个萧索落寞的背影。只要是有心人就能看得出来,这代表的是极度的失望。可谁能明白,其实她更失望。以往那些或直白或含蓄的苗头,在她看来,其实都与十四郎无关。更多的,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一厢情愿,因为那些女子的离去,从来没让十四郎失态过。但这一次,阮语嫣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今夜,注定有太多人无法入定了……。 这个世界,有心人无处不在,老夏就是一个。今天一整天,他感觉心里特别发酸。脸滂滂就算了,只不过没脸见人,心里发酸可是大事,这事没法躲啊。对面的榻上,兄弟老吴没心没肺地挺尸,这伙计是真累了。从阿呆屋里出来,老吴就带着小墨招摇去了,这一大圈走下来,好几百垧地啊,见人就晒儿子,你说能不累么?就这没心没肺的直肠货,还有小墨这块敲门砖,自己呢?自己还剩下啥了? 他俩三代世交,自幼师出同门,以往但凡有了心事,都会凑在一起商量。能不能排解烦忧,倒在其次,主要是有个人可以倾吐。但这一次就有点特别,这种事,老夏只能埋在心底,打死都不能说。同样的境遇,有的人就觉得快活似神仙,有的人就会自寻烦恼,更何况是这位有心人,心思重的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同一时刻的翠微峰暖阁,上官莲儿难得的没有修炼。自打从无极之地回来,方婉蓉就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总是找点闲事傍着她。光是云裳成衣坊的大剪裁,就被她招了好几回。小丫头身上的尺寸没完没了地比量,妳还不敢说烦。就是量胸寸的时候,又被人卡了一层油去,都是女人家,咋都这么爱毛手毛脚的呢?那里的形状再周正,关妳什么事,就算是歪的,妳揉几下就能正道了? 然后就是搬家,彻底从工坊里搬到九溪暖阁,还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只能忍着。 此刻小女子平躺在卧榻上,眼皮上敷着乱七八糟的秘药,黑黑的两个圆圈,多少有点滑稽。嘴里一早被灌下一大把明目的灵丹,这会儿还是苦深深的。最爱的符笔被撅折了仍在屋角,方书子到底是挨了一通狠批,理由还是丈二和尚才有的那种。她手头的活儿,当然也不容分说地分派了下去。让个瞎子每天写一万多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家主就是家主,连骂人的时候都那么喜气洋洋地……。 今晚,阿呆想入定,小蝶却在唱歌,纯粹是诚心的。还什么‘庄稼不长年年种,花开堪折直须折’,听着就那么耳熟。老子有那么多好妳偏不学,受惊吓才哼哼的调调,妳学得倒快。‘偌大的庄子,就老子能听见,还练个屁口诀……’。“喂!能换一首吗?来来回回的有完没完了还?” 小蝶的心情仿佛特别好,欣然允命唱到:“……昨夜是谁舞东风?轻启帘笼入梦中……弄罢竹影撇海棠,悄然花落睡意空……”。哑喝!这小妮子明显是意有所指,撩拨小爷呢。“有话直说啊,扯这里格隆干嘛?”“话都说绝了,多没意思。你懂的。嘻嘻!大冷天的、本姑娘有点犯春困呢,歇喽”。阿呆有心分辨几句,可人家说停就停,根本就没给自己留缝,最后也懒得说了。 一切好容易安静下来,这位爷却再也无法静心,秉烛在屋内不停画圈,看窗看星看蛋,能观照的都观照了一遍。这一宿,仰卧起坐十七八趟,除了上炕就是下炕……。这叫一个寂寞啊。 老吴半夜里缓过乏来,只觉口渴难耐,朦胧中微微睁眼,却看见一张大脸正对着自己。黑暗中,一双牛眼水汪汪地如铜铃相仿,甚是恐怖。这下可把老吴唬得不轻,赶紧口中断喝,震慑四方,紧接着,右手成爪,一个夜叉探海退敌机先。左手成拳护住面门要害,脚下跟着发力,身形瞬间滑出数尺,以期脱离怪脸笼罩。只听砰的一声,脑袋顶在榻首栏杆,直将那挡头撞得摇摇欲坠,五官都插进缝隙里去了。 ……!!!?“兄弟,莫怕,是我”。……“俺地个娘啊,大半夜你这是弄啥嘞?”……“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啊?这时辰?你没病吧?……”。 离九月十五越来越近,苗家的‘冬围祭’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庄子上下一片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古怪氛围。被几个年轻朋党霸占的小院,自然也无法幸免,但却只有团结活泼而已,严肃紧张都丢给别人了。 阿呆的屋里从此来客不断,小苗这位少东主就差在门口摆台签到了。当然空手来的您就别往里进了,人家后世看熊猫的,谁还不拎根竹笋啥的充充门面。客人们就更没有扰人清修而自惭的觉悟,这位爷也终于知道了小苗在庄子里的地位。哪来的这么多七大姑八大姨,表姐表妹一堆一堆地,最后让他这个大男人待在屋里都嫌碍眼,赶紧躲到哥俩房中去。联想到晚上还得在那房中安歇,他这个危重病人倒成了看瓜地的一般。哎,寄人篱下啊。 哥仨自从来到这里,衣食无忧之下反倒难得独处,此时正好从长计议一番。谈起下一步的打算,哥俩个不禁有些黯然,这里毕竟只是借宿之地,没名没分地,终究是要离开的。老吴是一万个不想走,老夏又何尝不是如此,除非?……三人里有些什么变化?阿呆见哥俩直拿旁光端详自己,还道是等着自己拿主意,心里不由得很是欢喜。暗道:终于知道谁才是天生的领路人了,早听爷的何至于此?没准早就死在大泽了,当然这会儿可不能漏。 第74章 说者无心 蛊惑人心这种事,无外乎让被蛊惑之人看到点希望,如果能诱发贪婪那就更妙了。(..tw无弹窗广告)阿呆虽不能算是深谙此道,但毕竟是带过三千兵马的游击将军,还是有些历练的。于是,就像哥仨在发达岭那样,一个宏伟蓝图被慷慨激昂地描绘出来,期间不乏口若悬河外加信誓旦旦的精彩桥段。可惜,今天这番鸿论注定是打了水漂,人那哥俩根本无意于什么发家大计,一早就笃定要在此休养生息。代价么,人家早都盘算好了,就阿呆这位爷还懵着。 现在摆明了有条捷径,好比秃子头上落了只螃蟹,可这位初哥偏偏不往那上面去想,你说急不急人?人家苗姑娘放下身段,天天在你房里替你操持着,你当那些都只是出于报恩?呆头呆脑地傻小子,没看出来哪点出彩,偏偏就这么受人待见,你说咋整?哥俩商量了一宿,虽然没认可阿呆有作上门女婿的潜质,却认可当下这条路还算是有几分指望。 阿呆说了一堆,嗓子都快冒烟了,却收效平平,正自纳闷。就听老夏开口道:“兄弟,自打认识了你,我们哥俩其实受益良多,这都拜兄弟所赐。可现下的光景,实在是不容我多说,只能是先记在心里……”。 “上回没跟你一起回大泽,兄弟千万别记恨着,其实事后我们也非常后悔。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你又大伤未愈,还是先把那些悬乎的念头放放吧。就算是要从头再来,也要有个退路不是?咱哥仨唠点实惠的,你觉得苗姑娘这女子怎样?……”。 天晓得,大白天的,三个落魄男猫在黑屋里谈论女人,这根本就没法上得台面。通常以‘某某女子怎样’作为开头,必然以坏笑连连收场,这是亘古不变的龌蹉场景。就算阿呆再晚熟,用词再委婉,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哥俩虽然在这方面未见得有何阅历,但男人吗,在这时候都是大师中的圣人。一番循循善诱的拔苗助长,阿呆总算是看清了哥俩的本来面目。呵呵,这是要老子卖身葬你俩呀?亏你们想得出来。还跟我谈神马退路,当初清罡城外见到你俩,爷就没见有啥子退路等着。 “呦吼!人家可是一番好意,你说是成全呢还是成全呢?”小蝶又适时地跳出来添一把干柴。 兄弟之间谈论女人,结果通常是:近水楼台者装模作样遮遮掩掩,望洋兴叹者唯恐事小推波助澜,这次也不意外,阿呆就算是心里别扭,也得陪着。[..tw超多好看小说]这种事极少会不欢而散,更不要说翻脸,要不怎么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 阿呆心里有点添堵,不是自己对小苗有成见,也不是小苗不出众,反倒是这天上掉下来小妹妹实在是很好。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这些念头有点亵渎的意味,在心里疙疙瘩瘩地,怎么就那么别扭。眼前这哥俩让他头疼,但有些话却是说到了点子上,若说一点涟漪也无,这是谁都不信的。 眼看着这些话点到了阿呆心里去,夏俭心尖又开始发酸,自己的口水只能自己吞。想起哥俩昨夜的一番设计,滂滂的脸上还真微微有点发红,可惜本来长得胡子拉碴地黑,怎样也没人注意。这种事,在木已成舟之前,老夏是不打算让阿呆明白,也许事成之后更不会让他知道。对这个兄弟,他有时候还真无法面对……。 相隔一方不大的院落,就是阿呆的屋子。此刻正莺莺燕燕的笑闹着,完全是另外一幅画面。 七八个女子谈性正浓,未出阁的小苗不幸再次成为当下的话题。自从上次离家出走,那个能把少东主拐带出门的俊后生就人间蒸发了,这让整件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长房这一支就算捂得再严实,总会露出些口风。尤其是这里的人,原本就是万兽庄的中坚,各自的夫君父兄都是各支主事之人,哪里还会一无所知。一时间,各路巾帼齐聚,伺机枕边的密探、待字闺中的神谍,可谓应有尽有。只要一个得了消息,恐怕整个念青古城就都嚷嚷动了。 小苗为人安静内敛,本不是个呼朋引伴的人,能跟她算亲厚的,实际只有同样没出阁的一对表姐妹。但这些实在亲戚是躲不开的,而且召唤她们还有更深一层意味。 小丫头心里是在替阿呆着急。既然重归世俗,那就要以世俗的眼光看待一切,偏这位爷一直都飘着呢。女子的世界里,凭直觉的情形固然很多,尤其是她们将心思完全倾向某人的时候。但更多时候,她们的思虑是非常理智的,男子率意胡为的冲动,就甚少在她们身上发生。因为在盲目地选中他时,那些内心的冲动早就耗尽了。所以接下来,完全是智慧的较量。这一点,是天下男子想破头也望尘莫及的。就算是灭世之灾临头,这些集执着和理性于一身的完美生物,才总会延续下去,不如此,才是真正的没有天理。 如果用现实的眼光看待,阿呆的想法就显得天马行空了,他才是那个凭直觉行事的怪物。在那道南墙面前,这位爷通常会不假思索地一头撞上去,一下不行,很可能会是无数下。就像救下小苗这件事,如果当时有充裕的时间考虑,他没准会逃。如果初次遇见小苗的时候,她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少东主,他没准会躲。可现实就是如此奇妙,从来吝啬的就是电光石火的那一瞬。当下,小苗的心思越来越系在阿呆身上,她知道太多的赠与会让这位爷难堪,还有种感觉让小女子心慌,但凡等他恢复到生龙活虎,这个人肯定会绝尘而去。这也许就算所谓的女子六识吧。 现下,挡在二人面前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尴尬的流民身份,凝气初阶看不清几重的修为,毫无任何根基还带着两个同样处境的弟兄,这些都是阻隔。也许还有更艰难的障碍,小苗非常不愿意去想这些,但她知道这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她已经翘过家,正因为教训太深刻,让她无法再来一次。娘亲虽然严厉,但她心底最怕的,依然是娘亲失落的眼神,这里毕竟是栖息的故土,终难割舍的。所以,她只有说服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个让她倾心的人,如果他没有这种觉悟,那她就帮他觉悟。而且,一切都要在潜移默化中进行,还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来。至少,别那么容易看出来……。 当下,那五枚飞蜥蛋被太多的艳羡包裹,大伙都在快乐的守候。可如果等这些蓝血生灵都破壳而出,六个月后就会是一群吞金巨兽,到那时,这位爷拿什么养活它们?趁这些小家伙还安静着,尽快地寻到买家才是正经。如果一切顺利,这次理智的选择将会带给阿呆很多。那也许是一间不错的驿站舟行,也许是一片位置尚可的驯兽农庄,小苗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些打理得很好,这是自小就灌输在她血液里的。因此,苗大小姐一万个不担心,以至于还深深地期待着。有时候,男人的蓝图需要宣之于众,以明心志,女子的小图画则永远在她心里。她忍耐着那些没完没了,还有那些对她羞于提起的最深切探寻,强装饶有兴致的敷衍着。要说生蛋孵蛋这事,雄性一百个不行,论起扯蛋来,那就更是没配……。好在,这些稀罕物不用如何推销,莺莺燕燕们恨不能都打包带走,就是这所谓的题外话,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类似的场景在大陆另外一端也在发生,只不过闺中密谈也可以很温暖。 方婉蓉舒服地泡在暖池里,旁边是眼圈黑黑的莲儿,娘俩或者说姐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当然也有男人,只不过主角们待遇堪忧,完全是被咒的那个。 “……我像妳这么大的时候,也被人伤过,只是不像妳这么无趣,那应该算是轰轰烈烈的吧……”。 “喔—”莲儿紧闭双眼,连个好奇宝宝的表情都欠奉。倒不是因为心情不佳,实在是大夫的话把她吓的不轻。此刻,她决心谨尊医嘱,少言少嗔少怒,最好任何牵动眼球的表情都不要有。你说没了眼睛配合,啥表情不空洞? 方九娘很理解,她接着自说自话,难得有人可以听这一段故事。 “……他是我的大师兄,名字叫云梦方端。妳可能不知道他云梦家,那曾经是光耀海内的仙君之门。万年之前,云梦家出了一位大能,在赤海之战舍身陨落……,那可是整个大陆的救世者。他家发迹在高原,大陆西边那块地方至今都叫做云梦。厉害吧……” “喂!给点表情行吗,你让讲故事的人如何自处?” “……在那次大战里,云梦家损失惨重,后来自然就没落了。几百年前,他家这一支开始辅佐我方家,一直到今天,算是我的半个家人。” “那一年我十六岁,他十八了。他手艺非常好,人也长得周正高大,那件坐榻,就是他送我的生辰礼。……喂!妳有没有在听,老娘可是把这当秘辛的,妳可别不识好歹。” “是,家主,小女听着呐。” “谈起模样长相,你的那个什么赵师兄想必也不差……”。 “才没有,小鼻子小眼睛,瘦了吧唧的,顶多算清秀。个子也不如何高,修了青莲境,还奶白过一阵子,恶--!根本就和高大威猛不挨着。您若是见了,肯定烦到不行。” “这话如何肯信?要真如此,那你还要死要活的,别蒙我了”。 “真的,真的,不光长得难看,说话还特别不走心,有时候把人气个半死,他还犹自未觉。我有个小表妹,一见着他,就恨不得踹上几脚才甘心……。” “……要说他有什么讨喜的地方嘛?现在想来…应该是完全没有。可能…是他出现的太突然,在一起待的时间又太久……” “就像吃带馅的,缺了瓣大蒜?“ “对!他就是颗呆头呆脑的独头蒜。家主!您好有品味,说得太好了!我一直都没找到恰当的词汇……”。 天啊,得亏大蒜没机会听见,要不你让他如何自处? 第75章 听者有意 这三栋两层的雅致小谢,隐身在一片苍翠里,显得异常清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镂空敞开的一面,向山涧延伸出去,沐浴的汤池也顺势而设,正好可以望见飞流直下的绝佳风景。凉爽的山风伴清澈的溪流,款款围绕整栋建筑,风铃的环佩叮铛伴流水潺潺,让人很容易清心忘我。这里的冷水来自那条山涧,热水却引自池底的岩石缝隙,这种奇妙的交汇,是上天对翠微峰的馈赠。 置身这方椭圆型的池中,一层薄薄的水气弥漫蒸腾,即使露出水面,也会被无数晶莹细密的水珠包裹,让娇嫩的愈发滋润。两个曾经与现在都足以自傲的美人,就这么香肩微露的待自汤中,山水配佳人是怎样的引人遐想……。 此时,若真有误入山中的采药人,一定非常想偷走仙子的衣衫,傻乎乎地期待发生点什么。岂不知,‘仙子的底线,实在是非常有限’,这种龌蹉的勾当,十有*会死的很惨。传说中,董永的故事就是个严重的误导,能当着你面洗澡的七仙女,那应该叫引导才对。不信?你去隔壁偷几件看看,先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再说。 此刻,两个仙女般的人物,正无比欢快地说人坏话,优雅地埋汰着各自的那个人,还乐此不疲地相互交流。估计任谁听见,都会受不了这落差。多大仇啊?不共戴天也就这样了。 “……男人就是如此荒谬,妳越是优秀,他跑的就越快,妳再对他好点,他就更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反而是冷着他,寒了他的心,那家伙才屁颠屁颠跟着……哼!一群贱皮子……”。 “真是太精辟了!“ “我那表妹就是如此对他,不假颜色,冷脸相对,结果他还真追出去几千里,最后闹个灰头土脸地回来,活该么不是…。原本,我们还以为他彻底死了心,没想到,他竟然扔下父母亲朋,要死要活地来了这里。这个忤逆不孝的混球……”。 “看看!我没说错吧?这帮贱人……。等等!妳刚刚说我们?那就是说,还不光是你一个人待见他?” “喔…被您发现啦…,对、还有两个。别看他这人傻傻的,还就是这么坑人不浅。不过…我往哪说理去,她们都好好的,怎么就我一个人跟来了这里?要说,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呜呜……”。 “呀!好好地,怎么还哭上了。骂他们这些蠢男人,是件多开心的事啊。大不了,将来逮着机会,咱也狠狠地伤他一回。就不信讨不回公道了?” “对!…就应该如此,就不能便宜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您面前我老是忍不住想哭……” 莲儿收了眼泪,小手恨恨地擦了擦眼角。一时间忘了,将那些黑色软膏抹得满脸均匀,惹得方九娘好一阵开怀。[.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姐俩又哭又笑,骑马上吊,也不知是要闹哪样,搅乱了一池清水不说,方才那一番如画意境也白白碎了一地。 这世间,有多少痴男,就有多少怨女;有多少混球球,就有多少瓜女子;否则,多让人没指望? 方九娘的情路还没来得及讲完,莲儿那边就完全刹不住了。原本简简单单的同门故事,在记忆里被不断剖析,被渲染放大,等讲出来的时候,那一定缠绵悱恻到不行不行。而整个故事的主角阿呆哥,立马变身为既白目又白痴,最终一无是处的一塌糊涂。姐俩才不介意自己的智商问题,如此傻透腔的男人都能惦记上,肯定不是自己瞎了眼,完全是某人实在太可怜,要怪就怪自己太善良。 千里之外的某人,还不知道被人如此善良的怜悯着。刚从两兄弟房中出来,这位爷没回屋,而是径直出了小院。当下,他脑子有点乱,这里的嘴又太多。 在他心里,一直住着个人,就在他心尖最软弱的地方,而且从来就没搬走过。她是所有伤心的源泉,让他是如此想割舍想忘记。随着他浪迹天涯,那个人的脸总算渐渐模糊,偏在这一刻又异常清晰起来……。 缓缓踱到一排兽栏前,阿呆停下脚步。他需要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正在向自己走来,可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 这里是金眼瞪羚的兽舍,两排供其歇息的建筑外,就是足足七十亩的草场。这些曾经拯救过自己的生灵,依然神骏非凡。三三两两或站或卧,有几只雄羚正在警惕的盯着拦外的他。阿呆盘膝而坐,缓缓合上双眼,空气中有点粪土和饲料的味道,正随风钻进鼻孔,让这位爷大大地打了个喷嚏。阳光正好,天气微冷,白雾随气息飘散,让他的心绪略定。他很喜欢这片高原,这里有季节变换的美妙感受,也让寒冷的感觉重新回归。这时候,小蝶完全沉寂了,一切也好像都在慵懒地午睡。 ……身周静,而心纷乱。他想起庚辰之乱当天,晴儿,巧儿,曹妃三女失陷在乱军之中,完全让自己方寸大乱,让他无暇思考。接着,几个师兄相继陨落,让他彻底杀红了眼睛,于是穷追不舍。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了很多,眼看就可以将三女救下,却跳出另一支人马……。 那伙人进退有据,强悍异常,而且弓箭射的太准了。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叫乌戍的男子。那家伙生得英明神武吗?狗屁!只不过比一般的牧人高大些,手中的弯刀也是最大号的而已。眉眼五官有仇似的,谁也不挨着谁,须发浓密还不晓得打理,离着几十步远都能闻见羊肉的膻味,完全就是个没开化的蛮子。晴儿一定是撞了鬼了,怎么会对这种人倾心? ……后来,阿呆想明白了大概。那家伙之所以会在安阳出现,只不过是一次狂妄的亲身刺探而已,或许应该是他此生最冒险的一次吧。也许他所图甚大,甚至想过这一战后可以入主中原,偏偏杨烈这块垫脚石出了意外,计划不得不变更。谁知道呢。 按当时的情形,大战一触即发,气候又太反常,辎重艰涩难行;节骨眼上,京城又谍报不畅,可能这些都让攻伐南元成了疑问。正好这家伙又一直想亲眼看看,传说中南人的花花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锦绣繁华。奶奶的,冥冥中正赶上这场内乱,他在皇城外窥探的时机才那么刚好。至于悲催的与和亲公主相遇,顺手抢下自己的未来老婆,也算是个名正言顺的邂逅吧。阿呆苦着脸摇头叹息,搞不懂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恨不相逢未嫁时?拉到吧,人家没定亲的光鲜公主,你叫平头百姓咋认识?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了,只是晴儿的心意永远是个密。 ………… “其实,我知道晴儿表妹想的是什么,要是换了我,一定也会如此离经叛道……。任谁被处心积虑送给苦寒之地的蛮人,埋怨双亲无情都是轻的,肯定伤心到死。后来一定是恨,凭什么拿我去换你们想要的东西?更荒唐的是,后来觉得没必要了,就可以不换。那意思不就是说,将来有逞心的东西,没准还拿我去换?那年昭君出塞时,想必都没这心情吧”。 “我不懂你们混元境的那些典故,但这里女子的境遇也没什么不同。想当年,家父也想拿我去换些东西,可最后到底没拧过我。妳那个晴儿表妹,估计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用的法子很特别罢了。要说,倒霉的是那个小子,恐怕他现在还懵着呢。哎!现在就连我都有点可怜他了。” “是啊,一直懵到这一界,他也没想清楚人家到底要什么。还一直求表妹跟他回去,可回去干什么?他又说不出个子午卯酉。而我那表妹就是不想回那个家,就是不想遂了我姨夫的意。离家出走也好,被人掳走也罢,只要是脱离了那座深宫,她就认了。偏那呆子执着得很,还总拿家国天下的大道理说事,一看就是个愚忠之臣。你说急不急人?……”。 “……后来我曾经潜进漠北,原本想劝劝晴妹妹。……那一次,她让我看了她未来的国度,没想过那么辽阔浩瀚,她真的很自由。昊天单于的金帐没那么多规矩,也从来不会约束她。就算知道我的企图,也没有难为我。就算是她真的想走,也随时都可以走。欲擒故纵吗?只有我心里知道,她找到了她想要的,其实是她自己不想走……。” 这一段话,恐怕是阿呆现下最想听到的。可惜随风飘入耳中的,却是另外一段对白,那可就不那么期待了。 在这位爷凝神苦思之地不远,就是几间值守的班房。万兽庄占地广阔,人手圈舍众多,俨然是个小小的国度。光弄兽的大把式就有一百多位,每间兽舍都有几个少把式连带七八个伙计,专司驯养某种灵兽或是灵禽。如此职位,掐指一算不下千数,若再算上杂役仆妇更不知繁几。按此时季节,瞪羚出栏的期限已过,大中午的这边就没什么事做,十来个人正在偷扯闲篇。男子聚众,不是赌博就是吃喝,这一界当然也不例外。拿经过烹饪的灵兽血肉牙祭,那是生活富足的象征,再捎带几坛灵谷酒,口沫横飞地吹上几头牛,真是再逍遥不过。 “……看看,那几只钩翅飞蜥的蛋,可是值大把灵石……,这三个破落户岂不是更赖着不走了?……” “哼!人家都是施恩不图报,这几个可倒好……,人模狗样地还该着走狗屎运……。也就是小姐年幼无知,被那姓赵的小白脸迷得神魂颠倒……。可怜呐,才走一个又来一个,我看这庄子是没好了……“。“可不嘛!要说在娘们手底下求活计,就这点不好……”。 “嘘,小点声,你俩别刚喝了几碗马尿就瞎说实话……,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自己没那两下子,那还嘞嘞个屁呀?要是换了老子,没准还大小通吃呢……” “哈哈哈,就你,长得跟雷劈的似的……拉倒吧……“。 “。。。。。。。。。” 要说地主家里少不了恶长工,要不白鹿原红高粱的故事打哪来?更不用说,少东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现东主又是个美得冒泡的寡妇,这是非还少了?下人背地里嘀咕主上,由来已久,没事都能编排出东西来。拿着人家吃着人家不算,闲来无事乱嚼舌根儿,倒成了茶余饭后的正经娱乐,着实可恨。 阿呆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只当这顺风飘来的闲言碎语是个屁。可这几位老伙计,几碗黄汤下肚,这话就没法听了。偏偏我们的这位爷,神识迥异于常人,一句句直钉进耳中,越来越清楚。 听这话头,敢情从哥仨进了这庄子,就没让人高看过一眼。败了小苗的名声不算,还死皮赖脸地下作。按这伙人的话说:‘要饭,还专挑软饭’。自己这二年,风吹日晒灰尘暴土地,居然也成了小白脸现世? 回想起刚才黑屋里的一番话,阿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难怪人家说,那哥俩不就是这么设计的吗?自己不是也没反对?想到此处,阿呆原本还愤慨的心,顿时又暗淡下去。 “但凡在此多呆一天,这些个风言迟早路人皆知。等自己伤好了,这些话也就坐实了。亏自己还跟这胡思乱想的,这和人家说的有啥两样?” 古语有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真是不假。这位爷现在是彻底的醒了。 第76章 牵挂 要说,人家癞蛤蟆怀揣天鹅肉的梦想,其实并不为过;蛇饿激了,就是想吞头大象,这也算情有可原。[..tw超多好看小说]唯独吃软饭这事,自古从未被饶恕。尤其是当一群吃不着的癞蛤蟆们,呱噪地凑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义愤填膺的情怀哦,总算演绎到了极致。 你说你,一头猪还敢在白菜地外徘徊,这还了得了?我辈自当跳出来维护正义,那可是理所当然地。况且,咸猪手是用来啃的,伸来伸去比比划划地想干嘛呢?欠剁啊。 当然,鲜花之于牛粪,就不知道谁吃谁了。除非妳在插进去之前就让人知道了,那肯定也有人跳出来拦着。所以,某某被出于义愤的群众痛殴致死,或者被圈起来吐痰,根本就不是啥稀奇事儿。恐怕你不了解围观群众的心声。当然,这些潜台词绝不会被你听见:“哑喝!老子都盯半天了,就你小子敢先动手?!美的你!奶奶的,……让你美!…让你美…老子让你美*#*#*#*#*”。 因此,这么正义的话题,压根不会因为阿呆的嫌恶而停歇分毫,再灌上几碗黄汤,大有当着面都敢说的豪气。于是,更加不堪入耳的,偏偏不断入耳,如死水潭边飞舞的蚊子,嗯嗯嗡嗡地萦绕不去,想轰都轰不走。 阿呆自然是怒火中烧,有那么一瞬,挺想一把火烧了那排屋子。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一边画圈圈去了。没辙啊,狗可以在你鞋上尿一泡,真要追上去尿回来的,毕竟是极品少数。当然,这么个性的人,也不是没有,偶还真见过。当时挺想问一句:尊驾,就算再贵也得治疗啊,您为何如此轻言放弃? 这位犯了众怒的爷划了老大一圈,好歹是平复了心绪。等到回返小院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小苗刚刚送走了莺莺燕燕们,正一脸倦容。见到他进门,立马就换上一张如花笑脸。主要是想办的事都成了。 耗了一整天,总算是收获颇丰。现在到手的定金足足有三小袋,每袋都是沉甸甸的五十块高阶灵石。如果换算成低阶的黄晶,那可就是整整一千五百万。只要阿呆微微点头,这个数目就会翻上一倍。小女子心头热切,嘴上却硬是平平淡淡的。 “森源哥,离咱们从大泽回来也有些时日了,这几枚蛋没准马上就会破壳喽。前几日与你商量的事,可想好了?人家可是把定金都交了,我想推都推不掉。你看!---” 当那三袋灵石塞进他手中时,阿呆真觉得心比金重,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体味。整整一个下午,他窝了一肚子气,这位初哥还没涵养到喜怒无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面前可是个真为自己好的,他又能怎样?弱弱地冷脸接了,只客气地道了声谢。这哪里是灵石袋子,分明是自己三个人的脸嘛。小苗倒没介意,还以为他舍不得这些拼命搏来的宝贝,待会儿哄哄就好了,只要他别一根筋的拒绝就行。 旋即,‘清罡山寨第二次分赃大会’胜利举行。随着三声‘哗啦’!好大一堆淡蓝色灵石倾泻在桌上。震撼吗?当然。反正老吴是从凳子上出溜下去了,老夏的嘴也没了门闩,下巴直奔胸口跌落,再就没合上过。 小苗抿嘴偷笑,阿呆兴致缺缺,那哥俩久久回味不能自已。会场里,严肃的严肃,活泼的活泼,团结紧张就免了。 等那俩人回过神来,阿呆早开口接过大会主持:“首先,最该感谢小苗连日来的穿针引线,要不我们想必还要大费周章。妳也知道我们,通常是各抒己见的,没准现在还百家争鸣的闹腾呢。本来,我是一颗都不舍得卖,想都留着来的。……可那样对大伙不公平。既然小苗帮咱们寻到了出路,估计你们哥俩也没什么异议吧?” 那哥俩难得地爽利,赶紧立马拍板:“那是,那是,我看这样最好。苗姑娘的好意,哪能辜负了”。 “那好,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我得说到头里。这些定金现在都不能动,还是小苗收着,等将来的尾数到齐,再作分配,我想大伙都没啥说道吧”。 见那哥俩狂点头,阿呆面色略缓,接着说道:“到底是哪三枚蛋要卖,也让买主们先挑,将来要是真没孵出东西,还得如数退定给人家。剩下的蛋里有一颗是小苗的,再随意留一颗给我。至于最后的数目,有多少算多少,全作你哥俩安身立命的本钱,我是不要的。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轰!屋里三张嘴同时开始鼓噪,真弄得有点开大会的样子了。眼看那哥俩尤为激动,怎么就那么看轻了他们,这叫一个委屈的呦。最后还是老夏声大,只见这位大脸狰狞,满脖子都是青筋,窜声道:“别的都成,就最后这句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兄弟,大泽是你一个人去的,冒死偷蛋的人也是你,就算我俩出了盘缠,可这笔灵石也不是这么分的”。 老吴一张黑脸憋得通红,好容易才抢着话,一时间热血上头,口齿就有点拌蒜:“阿舅对!埋汰人吗这不是?咋能这么办事。要说公平,阿舅阿舅……谁都别拿,都让未来弟妹管着!她说咋办就…就咋办”! 得!这下阿呆想严肃都不成了,接下来的话,还让他咋出口?小苗的俏脸,腾地就成朝天椒了,一边的慕容氏也直接把茶呛倒鼻子里。害得倒霉小墨瞬间淋了一头茶汤,立马炸毛成团,一副发飙的河豚状…。 男人的世界里,充满着离了歪斜的荒腔走板,还就分钱的时候最正经。这个时候,天性毕现,最是确凿无误。笑话,就你小子想做真英雄,真豪杰?放这屋里,我俩就不是男人了?谁当着女子面怂过?要怂,那也是背后,悄悄地……。 这位爷眼看事情不按自己设计的走,下面的慷慨激昂自然就没法接,知道这事儿越抹越黑,干脆闭了嘴。 果不其然,之后的大会议程,完全脱离了阿呆的想象。那哥俩要多敞亮就多敞亮,想多大气就多大气。将所有灵石重新划拉到一起,统统塞回小苗怀里,像跟灵石有仇似的。小苗一副虚与委蛇的难辞其咎,心里早都乐开了花。在这屋里,只要苗小姐开心,一切就都皆大欢喜。暹罗大陆从此多了一位金牌投资人,也同时多了仨最具眼光合伙人。至于小苗是办车行,还是起庄子,一句话:“妳做主,妳看着办”。好嘛,哥仨混这么久,都没这么信任过。 满屋里,就慕容氏和小墨两个郁闷,关键是完全被忽视了。 哎!没人能预见到事情的结局,其实有时候是不忍预见。因为故事的结尾往往埋着太多的世态炎凉,皆大欢喜终究是好梦一场。此刻,阿呆是铁了心开始规划下一段旅程。而那哥俩正满怀期待地,只想着往他脚下钉桩子。最可怜不过小苗,还不知自己默默所为,不过是为心上人打点行囊。这世间,只见远走高飞的豪迈,有谁看见那些枝枝蔓蔓的牵挂。 九月十二,一大清早。落寞家的人就将拓印的石刻送来翠微峰,随之而来还有一方精巧的木匣。 上官莲儿一经打开,就闻到一股小叶紫檀的木香气。原来是一支古拙的雪狼毫符笔,锋锐较日常之物略细,笔杆镂空透雕,触手却光滑圆润,常握处似乎还有使用痕迹,应该是前人之物。那些拓片也并非一件,而是十多件,且都刚装裱过。 拜帖中言道:雪娥大师亲启,附拓片一十三件,拣字体尚清晰,通篇较完整的送来。其余,仍有几十处碑文所载字体相若,可惜残损严重,竟不复旧时面貌。若方便时,大师可移驾亲身一观,或可多些发现。另,随赠经年符笔一支,系本宗前代匠师之物,还望笑纳。虽未落款,但想必是那十四郎亲笔手书。 方九娘看罢会心一笑,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莲儿不可过分操劳。紧盯着她外敷内服一番,见小丫头嘴里苦得直耸肩膀,眼窝又黑黑两个圈圈,扮相实在滑稽可人儿,这才放过她。 那些拓片经过装裱,都能上墙悬挂,字迹又大,好似不如何伤眼睛。二女初时都缩在座榻里观瞧,后来就只剩莲儿自己,方大家实在是瞧不出个好来,早早就没了兴趣,忙她的去了。 家主的宝贝座榻竟然也肯与人分享?这还是头一遭。那几个体面的女修除了诧异之外,更多了一丝敬畏。见莲儿浑然忘了身周一切,也识趣地关门退避了。 面前满墙的方块文碑帖,一行行一列列,也不知横跨了多少岁月。那时断时续的文字,深深震撼着熟悉它的人。莲儿无法说清楚这是怎样的感受,只是觉得这些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在她心底多了些深邃的意味。 “……由混元境飞升…风火…琉璃、涧蒂、清虚、明虚、司空、镰海、太虚……。皆自西向东运转周天,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中枢之地却在幽冥。各境纷呈有序,却绝不相交,均较之前境广袤无垠。”。 “……风火境,地广人稀……。划境之初,飞升到此之人更是凤毛麟角。故,无论来自混元境千州何处,教化何方,皆能和睦共处,大陆史称和平纪。其后,修者自悟,寿元渐增长,飞升者又不断初来,繁衍生息在所难免。然,……种族血脉之根源,终究无法调和。其后万年,战端又起,连绵不绝,分分合合,终成天下今分之局面”。 “……出自混元境之遥远西方文明,世代崇尚自由所谓天堂,遂定居北方大陆,史称冀求也;原本崇信仰尚极乐之山南文明,如今东方大陆万仞国也;原混元境之东土,尚无为求自在,既今日之暹罗也。仍有文明若干,从者分支稀缺,故最先迁往折戟海,寻孤悬之岛以避之。自此,大陆史称定国元年。……究其根源,文明发端不同,理念迥异,崇尚亦有别。安知、此乐土非彼乐土,故水火不容,皆斥他族为异端……”。 “可叹……凡人修真,空耗百年,历千般磨难,却万劫不复……,九霄划境虽不同,修者之心性与凡人同矣……终难逃纷争。今之天下,过往之天下矣……无外乎,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破不立,不生不灭……;如此循环往复,终究堪不破生死。” ………………… 这些石刻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按理应该分属不同年代。想必是看到先人留字触动心扉,后来者各自抒发的感慨。此时悬挂在同一面墙上,却像是众先人忘却时空的虚幻聚首,过往种种也可以同桌商讨。这种感觉很是玄妙,好像族中的长辈正在宗祠里会晤,你一言我一语,共议家族接下来去往何方…………。 第77章 弯弯绕 满墙满眼,仿佛铺天盖地,无不是悲天悯人的大情怀。求书网.qiushu按说她一个小女子,本该看得昏头涨脑才对。可她偏偏看进去了,而且还真看出了道道。 “何来纷争?按上所记,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错,应该是有男人的地方才有纷争。女人之间就算有,最严重的不过是撕破脸,揪几柳头发。只有男人才打生打死,不死不休。打输了,打不下去了,就只能寻孤悬之岛以避之。说白了,不就是被打跑了嘛”。 “看破生死?才怪!我不信。要真能看破,那还不断飞升干什么?所谓生、就是为了活着,死、就是活不下去了呗。还是家主说得对,这帮男人成天异想天开的瞎琢磨,说话办事还口不对心的首鼠两端”。 其实不用方九娘告诉她,她也知道,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包括她来的地方也是如此。他们可以快意恩仇,为所欲为。也可以大彻大悟,淡看生死。他们究竟是要闹哪样?是不是每个男子心里想的,都是如此?起码那个呆子的心就让人琢磨不透,难道他堪破了生死?呸!是把他自己看成破烂才对,整个一个自暴自弃吗”。 “整天家国天下不绝于口,那堂前尽孝该放在那里?他难道不知道:父母在,不远游吗?要不,家为何会放在国天下前面? 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委屈。可他却抛下一切,来了这里。这么自相矛盾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在上官莲儿眼中,这个世界是纷乱的,也许在别人眼中单调乏味的宗门,才能让她感到安稳。与大多数女子一样,她并不如何关心天下大事,或者什么至理法则。她在意的是,自己身边的一切是否安好,这里包括她该操持的衣食住行,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人。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让她觉得无比牵挂的,这就够让她操心了。苍天保佑,如果这一切都好好的,那么一切就都是开心的。 太小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切就都没了,所以这样的人和事对她来说非常难得,在她的世界里也实在少得可怜。所以,她无法像人家的孩子一样,可以从容地挥霍什么。她能记得的童年往事很少,或者说那晚的烈焰与杀戮彻底吓傻了未满三岁的她,后来的一切又让她不得不选择失忆。[..tw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父母的血海深仇,天经地义是要报的。那让救命之恩还有养育之恩咋办?直到庚辰之乱前一晚,与这个孤女有关的恩仇才揭晓。老天!是不是太晚了点? 曾经,她就环侍在仇人身边,却久久狠不下心。每遇挣扎,她都会安慰自己,再看看吧,再看看仇人有多可恨,这样自己就下得去手了。甚至,她还鼓动过自己,杀了那呆子的未来老丈人,就让他恨自己一辈子吧。可这叫什么事儿啊……。到底是替父母报仇呢,还是泄私愤呢? 害死双亲的仇人,正是自己的二伯,要从晴儿那论,也可以叫姨夫。救了自己的师傅吧,自己心里偷偷喊她娘亲都十年了,才发现她竟然是二叔的外室,那应该叫婶婶吧。自己这辈子最看重的一对姐妹,还都是那个人的亲闺女。叔表亲连着姨表亲,乱糟糟地团在一起,这辈子都别想分清。要这么算,还就阿呆是个例外。干干净净一个外人,自己想怎么喜欢就怎么喜欢,想怎么惦记就怎么惦记。哪料想啊,这位爷却偏偏不肯在一个地方老实呆着,害得自己满世界追……。 哎----!有谁知道小女子心里的弯弯绕,这才叫柔肠百转、肝肠寸断、九转大肠……妈呀、都写饿了。 还有个问题久久在她心头萦绕不去。何为乐土?是啊,我的乐土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乐土才对。孤零零一个人的乐土?那还是乐土吗?乐土就应该是个家才对啊。 …………。 方姐姐说过:‘那些爬上山顶的男人,老说自己‘富有四海’。他们老说‘教化治人,信仰治人,以德服人,以礼治人,就是不说谁治谁。其实我们女子才富有四海,到头来,全天下的灵石袋子还不都撰在我们手里?我们就算依附他们,也是为了以后治他们’。呵呵,这话有点深奥。 后来她还说:‘让他们爱治谁就治谁,我们只负责生养他们,整治他们……’。这话就有点让人难为情了……书里不是教导过,男子如天的么?原来我们可以生天呐,呸呸。估计这话八成是错的,姐姐的男人不就是被她整治跑了,我的那个,别说治他了,人影都没一个……。 …………。 正所谓仁者见仁,这里一墙的拓片,要是搁在阿呆眼睛里,那就叫做波澜壮阔。悠悠岁月,风火境远古的沧桑、千万年征战的萧杀,均分天下的轰轰烈烈、甚至是修者毕生的夙愿,都能在此看出端倪。这才是男人最想解读的地方。依着他的心性,肯定大发感慨,没准这面墙统统都要遭殃,呆爷可是最喜涂鸦的文明人。别人是偶尔率性胡为,这位爷简直就是活在任性里。 而现实往往被平淡所占据,感慨的事也不会太长远。这不,连热闹了一阵子的小院也终于安静下来。莺莺燕燕们欢天喜地抱走了各自的蛋蛋,小苗也将自己那份儿领回了闺房。现在只剩阿呆自己一个人蛋疼加心疼,显得孤零零的一地寥落。偶尔小淘气一回的苗小姐,还在上面画了张笑脸。这会儿,正没心没肺地乐呵着,这就更像个傻蛋。卖给别人的,可以包退包换,自己这份儿就只好老天保佑吧。要是摊上个臭蛋,那也活该没辙……。 九月十四,莲儿要托人将译好的拓片与原物一同奉还,作为回礼,本想将自己闲暇时烧的一件赏盘也带去。怎料,却被方九娘伸手按下了,这嘴里还教训起来没完。 “妳这傻丫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借书还书,可不是一来一去这么简单。尤其是男女之间,妳回礼回错了意,那可就改不回来了。再说,人家送的可是金贵东西,如果拿去坊市拍卖,少说也得几万中品灵石,这还都是往少说的”。 “现如今,这雪狼都躲到天上去了,一年也抓不到几只,你真当这支符笔是寻常物件?就没看见,那儿嵌着多大一颗狼精?”闻听此言,惊得莲儿小嘴一松,加上眼睛上两团漆黑,脸上一共是三个圆圈,模样愈发讨喜。 方九娘佯装个冷脸,不依不饶道:“要么干脆就不回礼!要回、我屋里的东西随便妳挑一件,这才像话。知道的,是妳不识货,不知道的还道我方家小气。” 莲儿犯了难,略想了想道:“那就不回!反正该我做的我也做了,算是不负所托了。那支笔吗,只当是他家请我作通译的酬劳。” 方九娘噗嗤乐了,“啥时候学的如此算计了?落寞家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还不是姐姐教得好,在商言商吗?” “去!少油嘴滑舌地。”方九娘在她头上虚打了一记,转过话题道“说正经的,这个落寞公子有什么不好。人品、长相、家世背景,哪一样不是一流人物?封仙城里的姑娘小姐们,可都盼着他呐。听我的,还是送些女人家随身的东西。” 莲儿总算是渣么出滋味,不由地恼了。“按这么说,面都见了,东西也收了,还洗不清了怎地?现在就将那劳神东西还回去,最好还是撅折了的。反正我那支都被您撅折了,正好见一支撅一支,一了百了”。 “得!就按你说的办!要如此,老娘还省心了呢。”二女说到这里,都半真半假来了脾气。方九娘说完,抽身甩袖就向门口走去,这几步路,嘴里还随口撩拨,也不知说给谁听见:“其实,把这十四郎当个备选倒也不错,就不知道多少女子会记恨了。嘿嘿!” “咔吧”,一声脆响,明显是何物断裂的声音。 “哎呀!死丫头,妳还真撅呀!” “嘻嘻,逗您开心呢。糟践东西这事儿,小女还没学会呢。哝,不过是个夹纸用的竹钎子”。 “呀!坏女子,臭丫头,敢调戏老娘?我叫你贫,看我不撕烂妳这张嘴。” “家主!好家主!别,别呀!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噼啪三响,莲儿的小屁股算是遭了秧,那几个体面女修看着这叫一个惊悚。家主这是在嬉戏打闹吗?几十岁的人了,这也太不庄重了吧。 于是乎今日,封仙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又可以一如往常,继续保有对某人的无限遐想。她们压根不会知道,那个梦中的完美情人,今天竟然差一点被人当成备选。而备胎自己呢,当然也没收到撅折了的那支笔。除了加了注脚的拓片之外,作为回礼的、依然是那只赏盘,只不过多了一张端端正正的便笺而已。 事情好像有点怪怪的。没这张便笺还好点,总算是留着些许余地。有了它,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好像你满怀希望地送了只萌宠给人养,没几天,那人却告诉你很美味。 你听听这话说的,好像我落寞家多标新立异,连付酬劳都这么独特新颖?真是岂有此理,这都哪跟哪啊?准是方婉蓉那婆姨出的损主意。 气归气,那只小小的碟子不过举了又举,最终却被轻轻放下,细细的把玩起来。看着那张便笺上的字迹,也勾勒出个女子的戏谑表情。十四郎嘴角再次浮现一湾浅笑,“好!这一阵算是我输了。不过这样才有点意思了……”。 第78章 一厢情愿 九月十五,为期十天的万寿山庄‘冬围祭’开始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一时间,场面何其隆重壮观,好家伙:‘旌旗招展,号炮齐鸣’,光放飞的凤尾鸽就有近千箱。提个醒,就是您站的位置可得选好喽,别老往跟前凑活,待会被鸟粪林成落汤鸡可怪不得旁人。知道啥叫倾盆大雨不?不光是那啥,这鸟玩意居然还掉毛。 哥仨个尽管两种心思,却都被深深震撼了。当然,震撼也是分很多种的。老吴眼里的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坐骑,尤其是庄上从不轻易示人的各种灵兽,这回都迁出来喽,那叫一个威猛。想到自己早把未来坐骑拿去换灵石了,还是最拉风的那种,这家伙不免有点黯然。 老夏眼里就全是各色人物。没办法,艳丽的女修可真多呀,远远望去就像撒在米饭里的金豆子,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都是美目,七弯八拐扭呀扭的都是腰条。就是天有点凉了,穿的略微有点多,要不…还可以更养眼…。 小苗被里里外外重新装潢过,焕然一新外加众星捧月,俨然是公主驾到,那排场,稍微寒碜点的都没法近身。当然,如武后现世般的叶玲珑,是可以除外的。 阿呆躲在人群外围看着她,小苗也在人群里找到了他,看来自己精心为他准备的行头算是白瞎了。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自己漂亮的时候有他在,就够了。在有情人眼里,男人穿的什么不重要,甚至穿不穿都不重要。莲儿第一次遇见阿呆的时候,咱们这位爷不就是光着的吗。 看见阿呆投来的微笑目光,小苗很欢喜,于是由内到外的微笑着,只是不好太明显而已。有时候,两情相悦不过就是彼此看上一眼罢了,若能得到心领神会的回应,那一定是件无比美妙的事。 有谁知道这一眼的深意。此刻,她心里的小蓝图正在越描越清晰,远处的那位爷却在心里辗转反侧,挣扎的完全是另一码事。 云梦高原绝不比后世的雪域天国狭小,这里同样是离太阳很近很近,而且落差极大。雪线之下是平缓的草场,草场之下是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之下是浩瀚的林地。可谓,飞禽走兽遍布,奇花异草广播。 苗家有属于自己的冬捕猎场,离万兽庄很近,面积涵盖了整整两座山、一片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此后十天里,全念青城的有为青年可以在此自由组队,随意捕猎。所获尤胜者,会得到山庄丰厚的奖励,甚至是某位佳人的垂青。就算没得到来自中意之人的首肯,那也是值得骄傲一年的耐久谈资。 任务很容易,也很不容易。有本事的尽管往里闯,差一点的就在外围凭运气。没准,别人漏出来个大家伙正好落在你手上,这种事往年也不是没有。去年的冬围,就有一头云豹落了单,被几个少年逮个正着。唯一的规则就是禁捕幼崽,误伤的请自动退出争夺。处罚吗?倒不至于,被当众点名就够丢脸了。而且,很可能来年不会被邀请,或者从此绝迹冬围。 要是个无足轻重的局,没邀请就没邀请吧,可这个局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是存在的年头太长,二是规模太大,三是认可的人太多,简单来说就是所谓传统。可能万兽庄的先辈们都没料到,当初不过是万兽庄内部的庆丰收聚会,现如今竟然到了这步天地。 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历时也越来越长。又应了年轻人猎奇而好动的天性,总有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引领,正所谓投其所好。受邀之人,主要限制在豪强大户圈里,纵然如此,也难免年年人满为患,附近几座城池也有家族前来请求加入。最后,俨然成了年轻男子成人礼般的存在。 也是万兽山庄够大,家底够深厚,主持者也够上心,其后的年代,安全措施也逐步严密。毕竟打猎的时候,惨变猎物的倒霉蛋多了,失手自残的事同样也不新鲜。好在,整片大陆民风剽悍,西部高原尤尚猎杀,大伙都是走过刀尖的人家,所以那份生死文书才被万般推崇。否则,老是被伤者家属堵大门、讨说法什么的,哪还办得下去? 如今的赛事,凭空多了驯兽斗场,走兽竞速,骑射等三个环节,明面上也都奖池丰厚,暗地里连带着圈中各种赌局。这些赌局,总有人自发张罗,苗家只提供正规评判和场地,从不过问。 其实,在这里交际才是重头戏。各家的适龄男女在此相遇,由生到熟好似十天都嫌太长了一点。对参与者的挑剔,正是家长们乐意的,这样省了门当户对的烦恼,自己也可以忙里偷闲享受享受。至于那些想攀高枝的,别让自家的孩子来也就是了。故此,上一辈人,多会在此论道儿女,更免不了洽谈生意。 苗家的奴兽品质上乘,供应充足,享誉西部。每年,有几份数额巨大的订单,也都特意安排在这几日续定。颇像后世里,乙方招待的休闲度假。 在如此热络的氛围里,只要是男子都无法置身事外,光万兽庄自己,就摆出几票人马参与竞技。此刻,走兽场上万头攒动好不热闹,百余骑纯血神驹只待炮响,就要跃出栏杆。看台上一片忙碌,主要是收赌注的伙计正在穿梭记录,那些随口喊出的数字,被详细登记在册。 “城西名贵坊,运财童子,五百中”。 “城东茂盛皮行,疾行太保,三百中!”。 “城南聚贤居,揽月流星,八百中”。 “前门楼魏家老号,就让你吃瘪,五千中”。 ………………………! 前面是马主的字号,后面是这些马匹的名号。中,说明下注的是中品灵石喽。 刚刚这位才一报马名,立即引来一片笑骂。“魏小六,你成心是吧。去年输的底掉,你以为今年换个马名就行啦?做梦去吧。” 哄!人群里附和的人很多,乌泱乌泱都在叫嚷。尤其是揽月流星的马主更是大声,无奈,就是他下的注在魏家的前面,好像诚心让他吃瘪似的。去年也是这两家私赌红了眼睛,最终闹了个特大输赢,曾经轰动一时。那魏家六少爷,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哈哈!我家的神驹就这名字,咋了?不行么?待会千万别落在我后面,告诉你,吃屁的滋味,嘿嘿!谁闻谁知道!” “你!……哼,走着瞧!” …………。 这里的马厩是全西部一流的,虽然收费不菲,可很多马主还是会寄养几匹在此,关键是苗家的行家里手多啊。这个走兽的局,受邀的马主们也主要是在赌自己赢,不过就是个斗富的排场罢了。 冬围祭开始的前几天,就是这些比试加排场,哥仨这样的一穷二白也只能是干看着。阿呆更是紧躲慢躲,可还是没躲开。 本想躲在小院里清闲着,可这里是整个山庄最好的客房之一,闲下来的房间总归还是要安排的。哥仨也是客随主便,双手赞成外加热烈欢迎新邻居的到来, 苗家的人也不知是嫌事小还是怎的,竟然安排聚贤居少主与那魏记六少同在一个屋檐下。正房里的主卧,一早住的是阿呆和蛋蛋,西厢里五间,就一间是那哥俩在住,现在添了聚贤居少主。东厢五间房,本来也是要安排两家人的,可那魏六少爷偏不干,不但不干,还看上了阿呆的正房。害得大管事解释了半天,这才不依不饶的住下了。赶上那会儿哥仨还都不在,压根儿不知道梁子已经莫名其妙地结下了。 一天的走兽竞技热热闹闹地结束了,魏家的‘就让你吃瘪’最终还是落在揽月流星之后,只得了个第四十八,连决胜都没进去。输灵石事儿小,这面子又被打得不轻,一时间,自己这个无聊的马名成了当天最大的笑话。 魏六少爷耿耿于怀地回到小院,看见什么都气不顺,尤其是紧闭房门的正房,咋看咋来气。要说这气从何来?人家的房子不让进就不让进呗,你气个什么劲儿呢。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偏就有飞来的恨。要说,这前门外的魏记商行,可是念青古城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万兽庄的奴兽生意,在云梦高原根深蒂固,那是你苗家的祖业。可除此之外,全大陆的奴兽生意,他魏家却几乎占了一半。这魏家就没有不能做的生意,丰收年屯粮饥荒年卖,温灾年忙着卖棺材,啥买卖到了他手里,都能刮下三分利。赚钱是真本事,眼界是开路的明灯,良心是拦路的猛虎。凭手艺吃饭倒是根本,可搞得不好就始终是小打小闹了。妳苗家的奴兽残篇是好,那也得守得住啊。要不是苗家也打着深深的宗门烙印,动起来麻烦得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被鲸吞可就是迟早的事了。这一点,苗家不得不仰仗叶玲珑娘家的威慑,也正是这对孤儿寡母能立足庄上的根基。 无独有偶,你有倚仗,他魏家自然也有,还是阿呆唯一还算熟悉的霈门宗。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那个呼啸的老四,竟然能在去年冬围顺利混进一支队伍,还那么碰巧地接近小苗,这就很值得玩味了。但整件事,这个魏家六少爷却险些被冤枉了。天晓得,他竟然是阿呆的病友,一个同病相怜的香火头,还是好几年前就被点燃的,至今还那点着呢。 在阿呆眼里,小苗姑娘是很好的小妹妹,勇斗私自一闪念的那一种。可在这位魏六少眼里,岂止是很好,而是大好,特好,好的都到了‘男人不哭’的那一种。 第79章 纯情年代 咱们这位魏家少爷,虽然人送外号小六,其实家中排行可不低。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上面原本有个哥哥,却过早夭折了。之后魏老爷这几房夫人,就开始接连弄瓦,轮着生闺女,一顺撇为他添了四个姐姐。 大富之家,最尴尬的莫过于长房人丁不旺,因此魏家上下盼他都盼疯了。听听,他大姐乳名叫‘招弟’,二姐就叫‘再招’,三姐‘绝招’,生她四姐的时候彻底崩盘,于是取闺名叫‘若男’。 全家人都跟着着急上火,所以这位爷降生的时候,果然早产得厉害,十月怀胎成了八月桂花香。上称一腰,小家伙只有二斤九两重。至于心肺功能健不健全,如何将他养大到现在,那是另一本书里的故事。这里就不赘述了。 但无论如何,魏宅上下一片欢腾,可是足足大庆了一个月。老魏老爷那更是高兴得不轻,给孙子取名字也是作足了功课。体格羸弱的子嗣盼望其健康生长,顺利成年,于是本名就取了‘成年’二字,真是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后来小家伙办百岁宴时,老爷子才合计过味来,赶紧改名字。无他,一辈子‘未成年’这可是大问题。后来叫了三年的‘建德’少爷,可这说话办事老是‘未见得’哪行?衣食住行婚丧嫁娶,把前面都加上‘未见得’仨字看看,估计都不像话。哎!愁得老魏老爷寿元大减,头发差点都揪光了,谁让他家这辈必需是仨字呢。最终,一切在他四岁时尘埃落定,干脆就叫‘魏德宝’。虽然俗是俗了点,但寓意是真好,齐活!这回是再也不改了。 要问咱魏少爷自己,其实对哪个名字都老大不乐意了。故此,从十六岁开始,就自称六爷,雷打不动,谁敢提曾用名就跟谁急。也就是那一年冬围,怎么就一眼瞄见了小苗,刹那间惊为天人,这位六爷就立志非她不娶了。可惜在他魏家,压根儿就没这么梁山伯的环境,他自己更没柳下惠的定力。于是左暖一房右添一房不算,眠花宿柳的双修勾当也没少干。但只要他魏小六一天不明媒正娶,就一天不算违誓。嘿!这样也行? 奈何他还算周正的五官,自诩白金级的家室,在小苗眼里完全没感觉。这位千方百计地想融入苗小姐的圈子,可就是老有个把门的。就像今天,摆明了是非请莫入的架势,让他这个有梦的客人真是心痒难搔地。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魏六少自打爱上了苗小姐,就开始年年来,年年砸灵石,每年都非要弄出些动静。唯独去年,他老爷子千方百计地把他支走了。就这样,他都没忘了叮嘱手下,狂砸灵石在走兽场。还真不可谓不心诚。 今年卷土重来,魏小六可是满怀期待,大有一番作为的架势。关键是,家里将自己的婚事摆到日程上了,明年这个时候,没准自己就名草有主了,这还咋矢志不渝? 要说,魏家对苗家早就动过脑筋,婚事在他改名叫‘喂得饱’的时候就提过,后来接二连三更没少提。无奈,苗家始终不允其事,借口更是五花八门地气死人,还不是因为同行是冤家?魏老爷和老魏老爷一合计,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苗家就这一根独苗苗,绑了她看你苗家还敢硬气?给你孤儿寡母指条明路妳不走,那就别怪我魏家心黑了。既然通婚谋家产的路不通,直接讹诈奴兽残篇就成了捷径。东西在小苗身上更好,不在,就以此要挟。到时候小苗的生死已经无关紧要,她死了,苗家岂不塌得更快?可怜这位德宝公子,还在一门心思傻追呢。在他家人的算计里,早就往邪路上去了,根本就没给他留一丝纯情的余地。 其实,小人之心固然可恨,倒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在这念青城里,两家若真结合,也算强强联手。叶玲珑起初没看上的,是这位早产儿始终未成年的造型。等他长到十六岁之后再一看,居然活得非常健康,虽然名声差了点,眉眼也算说得过去,叶夫人还真就开始盘算起来。没想到,刚提了那么几嘴,熊闺女竟然翘家不回,这一走还就是好几天,真把叶夫人气得不轻。幸亏这事没落在小六爷耳朵里,他要是知道女方家长开始撮合他们,那还不让月亮也吃瘪? 今日一整天,魏公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苗小姐,看见人家眼神灵动,老是闪啊闪啊走位飘忽,心里早就醉了。有几次自己大声嚷嚷,感觉好像是看自己呢,可最后发现,还真不是。 谜底最终揭晓,小美人儿竟然自己跑来他的住处啦,这可把他高兴毁了,今天就属这还算惊喜。还没等他撵上人家,这女子就冲进正房了,还就再不出来了。内有慕容氏,外有大管事,连着两尊门神,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隔着两道门禁,仿佛都能听见小苗银铃般的笑声,这家伙就更想挠墙。其实苗家的房子为了冬季抗寒,修得很是厚重,隔音效果是蛮好的。可再厚实,也架不住这位患得患失幻听。 此刻,屋中正其乐融融,三个人打起了茶围,唯独缺了老夏这个有心人。那家伙的一张大脸,这几天总算是消了肿,心思自然也活分开了,都这会儿还没回来。老吴看人家年轻才俊都有队伍进山,几天之后定然风光无限,自己也特想拉上兄弟们组支小队。就算不能夺魁,可这种诱惑实在太大,让他这个热血青年根本呆不住啊。要是换了平常,阿呆肯定一拍即合。但当下却严重缺了兴致,只说不去。 原因很简单,老吴就知道瞎提议,车马刀弓向导伙计一堆,又是人家小苗张罗,弄到最后,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来。后来实在没辙,就拿即将破壳的蛋蛋说事,只说要守在屋里,唯恐错过认主的时辰。这倒勉强说得过去。 小苗眼里就只有他,只要这位爷愿意,自己就点头。眼看事情就要圆满地收场,赶巧不巧,老夏这伙计踩着点就进屋了。天下还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开门见山就要组队进山。听听,在这伙计嘴里,就没比这更容易的事了。吴止夏俭的煽风点火,那是出了名的默契,杀伤力更是大陆都颤,连小苗都抵挡不住诱惑,被腐蚀拉拢成为跃跃欲试的同伙,立场异常地不坚定。这下可好,阿呆倒成了毫无童趣的顽固家长,推三挡四地败兴份子。阿呆现在特别后悔伤好的太快,就应该伤重不治,死了得了。 开什么玩笑,少东主想进自家的猎场巡游,那还叫事儿?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随时可以开始,连夜进山都行。蛋蛋被专业的灵兽袋妥帖地系在胸前,小苗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正美滋滋地照镜子,不屑说后世何来所谓的情侣款。 旅行的乐趣,就在于准备的前一晚,无法入睡的喜悦是享受,如果参与的人正青春,那么这种感觉将更加如火如荼。虽说地点毫无新意,位置也偏近了一点,但那完全不是要领,重要的是跟谁一起。 这一宿,无法入睡的还有一位。不过不是兴奋和喜悦闹的,而是无边的惦记让卧榻成了钉板,早产的小心脏更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清晨,霜降大地,口气洁白,十匹高原雪驼静候在院落当中。四个伙计早将东西装上了两驾飞舟,仇大管事也亲自上阵作了向导,慕容氏自不必说。年轻的人儿,更是叽叽喳喳比寒鸦都雀跃。 正当一队人马豪情万丈整装待发,小苗的亲娘非常适时地出现。看来,女方家长很不放心啊。这是对哥仨此等谦谦君子彻底而严重的不信任,是对热血青春的肆意践踏和狂泼冷水。一时间,老吴跟老夏被点燃了,胸脯拍到直咳嗽,保票打得直打嗝,害得阿呆几次张嘴都没轮上话。 叶玲珑很满意哥俩的态度,玩味地看了默不作声的阿呆一眼,微笑着说道:“我家苗丫头还小,往日里任性胡为惯了,我这做娘亲的总是放心不下,倒让你们笑话了。可不是我不放心你们,千万别多想…………”。 这么一闹腾,满院子的人还有好梦?早都起来了。憋了一宿的魏六爷,原本躲在门后还犹犹豫豫,这下总算瞅准机会,猴急地窜出卧房,高举双手就要加入。喊声还没落地,对面的聚贤居彭家公子也没忘了来凑热闹,口口声声强调人多最安全。 这下可好,小队变中队,加上随从仆妇成了大队。叶夫人这就更玩味了,一不小心凭空多了这么多有梦的人,看来,闺女的号召力不小啊。随机话锋一转道:“也好,难得聚贤居的彭公子和魏记六少爷也在,不如你们一起同游,也算是搭个伴儿。我想,都是年轻人,你们不会介意吧?” 这话说的,介意,当然介意,而且是非常介意。小苗头一个就扁了小嘴,这心里更不是滋味。娘亲这是诚心的,安排魏家小子在这住,恐怕也是早就盘算好的。可当着满院子一大群人,她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往下压压。 场面一时有点僵,可架不住铁了心的人。两位公子率先打破沉寂,异口同声誓死保得大小姐周全。仿佛后来者的誓言更加可信一般,叶玲珑一副心神大定的样子,略作交代就雍容华贵地闪人了。留了一地的七荤八素给挑头的哥仨琢磨,原来叶夫人如此好说话? 魏六爷可不管人家为不为难,直接就安排上了。吩咐人等风风火火,如逃难似的将东西搬上座驾,几匹爱骑更是直接拴在小队之后。为了车上位置,两个自小就照顾他的妇人为此还红了眼睛。六爷把眼睛一横,那两个没眼色的就被退回了屋……。 那边彭公子倒是轻车简从,只有个管家跟着,二人一车两骑很是清爽。 第80章 共同语言 云梦高原,茫茫然静蔼辽阔,先民踏出的茶马古道蜿蜒伸展,一路漫漫迢迢无休无止,仿佛可以通天彻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岿然不动的是恒久的皑皑圣山,凛然浩荡中,说不尽的梦幻与高洁。终年不曾融化的冰雪,像是一块巨大而洁白的幕布,缓缓流过的是云的踪影。天空一片明朗如洗的蔚蓝,脚下是深秋弥留的金黄大地,万物皆出自本色,方才更显纯净。 一队人马向着远山进发,几声带着雾气的奴兽响鼻,偶尔回荡的鞭哨,十几只獒犬不知疲倦的嬉戏奔跑,巨大的金雕在头顶翱翔……。这本应是个携侣同游,一路欢歌的绝佳场景。可惜,出发时的小插曲动摇了好心情,车厢里的年轻人显得多少有点慢热。 前方九十里就是苗家的猎场,既然路不遥远,又没急事可赶,所以轿厢上的符阵也并未全开。舟行轻快平稳,只是配合着某种韵律微微震颤着。苗家的两驾飞舟,是去年从陆南购得的,坚固稳重的外观,内里宽敞得足以容纳七八个人。轿厢内装饰简约,一应用具甚少棱角,多以圆滑为主,再铺上厚厚的兽绒皮革,实用中暗合粗犷的高原风味。阿呆很喜欢,简直有点爱不释手。 见小苗缩在窗边,犹自恨恨地揪衣角,这位爷就问东问西地转移话题。老夏这个有心人也顿悟过来,捅捅身边的老吴,哥俩开始抖出经典段落来,搏个喜庆。还真别说,有两段效果非常好,哥俩这辈子全指望它们了。就是这格调属实低了点,好好一只小白兔,不是献身草纸事业,就是总跟大树过不去,被折腾的欲仙欲死。其实讲的什么倒在其次,主要是这俩家伙的扮相那是一绝。一个主讲满脸忠厚,配上一架小边鼓也敲的恰到好处,居然还带情景动作。小苗青青年纪,笑点本来就低,略一撩拨就花枝乱颤地。阿呆主要是受不了哥俩那副损德行,连擦屁股也要学,奋不顾身地让人没法不乐。 他们这边一闹上,后面两辆车就更没法矜持。无奈这代步飞舟没设禁声咒,欢声笑语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那边彭公子早就来请过,魏家的管事更是已经请过几回,都说诸子同游乃人生一大快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云云,只盼诸君与大小姐移驾一叙。在人家魏六爷心里,一叙恐怕都不成,还指望二叙、三叙。 众人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要真论起来,与这二人却也并无过节。至于名声这东西,人云亦云而已,好像阿呆哥几个的口碑也没好到哪里,最近还有点持续走低。魏小六不过是顶了个纨绔的名头,私下里的荒唐勾当就算传到别人耳中,恐怕也有限得很。[..tw超多好看小说]况且,伤天害理的事,咱们魏公子还真没干过,或者还没来得及。漫说疑罪还从无呢,何况只是爱慕未婚女子的适龄行为?别忘了,人家可是正大光明地单着呢。 既然来都来了,一伙人迟早是要出来见客的,与其从头到尾都别别扭扭,不如和和气气过了这几日。阿呆一拍大腿“走!去看看所谓的顶级之作,爷早就想弄一辆,正好去见识见识”。 不得不说,他魏家的代步工具完全是另一个风格。重金定制,霸气中侧漏奢华,超级繁琐的符阵,据说还出自大师之手,停在哪儿都让人多瞧几眼。 于是,哥仨带着艳羡钻进魏家座驾,然后是聚贤居的彭公子,隔了很久小苗终究还是来了。 自打进了轿厢,哥仨就开始东摸摸西敲敲,窸窸窣窣一阵感叹。也不管财不露白的礼貌,张嘴就问人家多钱买的,十足的土鳖摸样。弄得咱们这位富三代有点惊悚,再一看这几位的衣着打扮,应该刚脱离温饱之忧不久,至于谈吐吗,只能说还好没吐痰。本以为随意敷衍几句就算了,没想到呆爷是真喜欢,追问起来没完没了,打听的这叫一个细。统共也没见过几回面,该客气还得客气,虽然这位问的非常外行,可又不好不理他,这劲儿还挺难拿。 知道他是苗家的贵客,价值几何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了大概,还真有点担心惊着这位。颇像后世里的5s店,遭到仨砸墙力工的豪迈光顾。如此这般,直到小苗和慕容氏上车才见好转,魏六爷总算可以把好奇宝宝们放下。 聚贤居的彭公子倒是热心肠,里里外外帮阿呆算了个遍,从舷窗坐席到踏板内饰仔仔细细拆开来数灵石。好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贵,居然足有十颗上品蓝晶,换算成中阶就是一万块,低阶的竟然要一百多万,这还没算拉车的四匹灵兽。哎,还没掏钱买呢,阿呆就开始肉疼了。 放下这位爷暗自盘算口袋不提,那边彭魏二公子早就进入了角色。苗大小姐莅临,致谢之词不绝于耳那是必须的,再来一番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才刚刚好。既然好不容易才跻身佳公子之流,几分才情那得有,胸有点墨也要泼洒一地才是,不如此不白瞎了大好机会?一时间,浮夸之风劲吹,靡靡之音泛滥。这一对照就看出高低来,弄得那哥俩一时还真插不进话去。人话说到这份上,岂是他俩能跟上的节奏?…… 且说这城南聚贤居,不了解的只当是一家专营私家菜肴的酒楼,其实,那里的茶围也相当出名。闲暇午后,两餐之间,约上三五好友,一边品茗暹罗各地的名茶,一边叙旧兼顾洽谈生意,这里的风雅氛围最合适不过,他彭家的深意也正在于此。只不过,他家的祖业里,最为出名的还数灵兽全席,在念青城想吃上一顿,需要提前三天预定。迎来送往的大户人家趋之若鹜,觉得招待贵客时倍儿有面子。如此传来传去,反倒把其他产业都盖了下去。真论起来,彭家的生意涉猎饮食相关的诸多行当,光是出产云雾茶的茶山就不下三座,‘谷中仙’的酿酒作坊更是在大陆闻名遐迩,要真和魏记拼起来,不过半斤八两。 将天下灵石揽入怀中是商人的执念,毕竟财富是无辜的。故此,同样是生意人家,必须分个高低贵贱。咱魏六爷就是看不上厨子,嫌弃人家的灵石上有股葱花味,彭家也不服气,愣说魏家的灵石上有牲口味。唯独看见小苗,一切烟消云散,就都成了香饽饽味。 年幼时,两人就是这念青城里有名的冤家,一见面就会杆上,偏偏还老往一块凑活。俩人的朋友不多,能当成对手的就更少。家里都是不缺灵石的主,年纪轻轻就都跨入初阶九重的境界,德宝少爷更是灵丹妙药都嫌塞牙。自伦学识样貌,那也是风流倜傥的各有千秋,故此,有一种骨头缝里的特优越。 每年的冬围,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保留节目,有一阵子,小苗都觉得没了他俩,这丰收祭还真缺了情趣。真等两家都托媒人求上门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毕竟,喜欢看公鸡掐架的,和见着鸡皮疙瘩就想吐的,也可以集宠爱于一身。从故事里走过一回的苗大小姐,眼睛里就更装不下别人。 人是长记性的,时下在小女子的观念里,这种玉树临风的款式有点过气了。任你花言巧语如滔滔江水,我自江堤岿然不动,窈窕淑女们,自有一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手段。要真按古礼做作起来,多大的君子也没啥辙。故此,缺了哥仨的参与,话题始终不咸不淡,全靠慕容氏从中斡旋才得以维续下来。 阿呆总算将思绪拽回现实,开始与彭公子搭上话,主要是赵家也是开着酒楼的,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原来赵公子家中也经营此道,不知柜号名头是?…哦?…双合盛,好名字!就是想不起开在哪座城里……。” “彭兄大可不必客气,我家的生意离这一界差着十万八千里,再说只是不起眼的小买卖,平时经营些江鲜,倒是也有个全鱼宴的噱头……”。阿呆开始想家了,语气里不由地多了几分情绪。 “赵公子过谦了,要说这河鲜江鲜确是美味,关键讲究一个去腥入味,做法更是名家荟萃……。赵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万兽庄镜泊湖也有湖鲜出产。那美味叫七星虹鳟,无鳞少刺、入口既化,最是解馋。在这云梦高原可是独一处,难得得很……。” 眼见二人交谈甚欢,小苗的醉人目光也飘啊飘啊地飘走了,魏公子顿感失落。再看俩吃货厨子混在一起谈天说地,那才真叫舌灿莲花,估计刷锅水放上两颗青菜,都能说成‘珍珠翡翠白玉汤’;更何况辣椒油拌豆腐,那是标准地‘踏雪寻梅’。一时间,牙为刀俎,画饼为鱼肉,仿佛各色菜肴马上就要出锅装盘一般。再看身边那哥俩,被唬得一副垂涎欲滴的摸样,六爷就更觉得百无聊赖。 “哼,不过是一时的口腹之慾罢了。我辈修仙本应淡看一切,平白被外物乱我心神,岂不是庸人自扰?赵公子千万莫要听他胡说,误入歧途可就不好了。” “适才听闻,赵公子对我这飞舟颇感兴趣,难道也想定购一辆?不知是即将远足,还是有心收藏?我倒是认得几家不错的工坊,各色座驾齐全……。” “咦!?啥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误入歧途?哦!我说的就叫逞口腹之慾,你家的飞舟就不是外物乱神?哼!真是岂有此理!今日苗小姐在此,我就不和你计较,换了日子,真该与你好生理论一番……。” 这话说得在理,难得二人吵架都如此咬文嚼字,若在平时,粗口早都喷了几十句不止。阿呆哥仨劝了半天,还不如小苗的眉头一皱好使。这俩人见正主心生嫌弃,眼看这就要走,立马就坡下驴,修养涵养全回来了。 不说不闹的,就不是旅行,是放逐。年轻人的车厢,肯定不乏共同语言,更不会缺了争吵,二者同在才是定式。好在路途并不遥远,苗家的镜泊湖很快就到了。 (注:上面两章有点铺陈,主要是扮猪吃虎外加打脸的桥段太泛滥,那些大神们信手拈来比比皆是。可惜,不是老虎智商太低,就是猪们处心积虑,这让小孩子们如何自处?这种事情落在生活里,一般都是走出去老远才觉察到,或者回到家里才想明白,实际远没那么痛快。肤浅的言行来自轻视和无知。在自然界,野猪是非常凶悍而迅捷的完美生物,作为百兽之王的老虎,在东北又叫猪倌,就是赶猪的司令。老虎的智慧是吃饱的关键,所以绝不会犯傻,否则被獠牙顶几下也是会挂的。通常情况,野猪群拖家带口在前面四处觅食,老弱病残会在夜晚离奇失踪。老虎不会与青壮年正面冲突,那样很危险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所以,自然法则完全适用,老虎没办法赶尽杀绝,猪群也完成了优胜劣汰。仅此而已。顺便提个醒,即使是家猪,也请小朋友尽量远离,在农村,成年的醉汉也会掉猪圈里陨落,尤其是公猪,这东西领地意识很强悍,不可小觑。) 第81章 青春作伴 早就听说苗家有座湖,但怎么也没想过是如此秀丽的一座。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两山之间方圆二十里的镜泊湖,安详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之下,像一块毫无瑕疵的碧玺。一切色彩掉落其中,都会毫无保留的映衬出来。一条幽静的取水道路默默地通往岸边,木质的栈桥探入水面十数丈,两条小船停泊在侧,款款摇荡。几间二层建筑就地取材,半隐半现在林间,让人不觉得丝毫突兀。 周边实在太安静,一切仿佛都止步于此,应该是静蔼到了极处。向着湖边这几步路,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颤,所以高声的喧哗就显得颇不明智。飘荡在山谷间的巨大回音,没准就让你自己闪了腰。众人比其他队伍早来了两天,暂时可以独享这里的美景。 灵兽坐骑被散放在林间,自有庄户照料。由于符阵运转来取暖更加简洁,又没人计较几颗灵石的代价,因此几栋木楼反而不如车厢来的舒适热闹。各家的宽敞座驾围拢在一处,营地自然就搭了个七七八八,伙计们不用主家吩咐,露营所需的毡帐也纷纷支起。锅灶桌椅一应所需,不肖片刻就已经有模有样。不禁让阿呆有些晃神,想起草原上那些搭建军帐的士卒身影,也多了几分忆往昔的诗兴。 镜泊湖一角,离营地里半之遥,就看见一处山崖隔岸矗立,那角度微微倾斜向湖中,又与山体割裂开来,好像随时都会倾覆在水里,偏偏就僵在那里棒槌一般。略一打听,自然又是九天仙子的玉簪坠落,成了定湖神针之类的传说。也不知道仙人们为何都马虎成性,总是做这些高空坠物的勾当,祸害下界还乐此不彼地。不过,如此奇特的景观确实引人遐想,当下的这位爷就很想爬上去,然后再纵身跃入湖中,来个彻彻底底的透心凉,岂不快哉! 立冬时节,湖水已经颇凉,众人都忙着布置起居,没人试着这时候下水找罪受。单这位,寻了个隐蔽,三下五除二先光了上身,一个猛子就进了湖,噼里啪啦地向断崖游去。小苗远远地看见了,张嘴喊了半句就停了。毕竟,瞄见男子野浴还是当没看见为妙。再说那姿势也不像是寻短见,还‘哦-耶-哦-呵’的鬼叫,甭提多舒坦了。一边关注的魏六爷自然也瞧见了,心道:小样儿,露出本色了吧,还家里开全鱼宴的?哼,整个儿就一渔民,见水这欢实劲儿的。他们哪里懂得久旱之地咋见水面的感受,又哪里知道阿呆这二年过得是啥日子?赤海荒原啊,除了地底冒出来的‘啥破湖’能撒撒欢,每滴水都是宝贵的啊。 在平静的湖面来个横渡,对阿呆来说轻松愉快,冷水针刺般的感觉也是久违的。还没怎么施展开,那断崖就到了。比量了一下,阿呆憋气下潜,探查水深。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毕竟在大江边上出生长大,他还没傻到十米台一个701b,才发现池子刚放了一层水。 此刻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时间富裕得很,正好修个十二周天。那断崖离湖面近二十几丈,阿呆爬起来跟玩似的,只片刻就到顶了。一方天然的平台,寸草不生甚是光滑,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正是打坐的好地方。 小苗在远处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替他高兴,这伤应该算是好利索了。只是刚刚在路上,阿呆隐隐露出的远行之意,又让小女子微微地烦恼……。 露营带来的欢快氛围影响着每个人,就连老成的仇管家,也开始讲起压箱底的段子,慕容氏也周到地和年轻人打成一片。阿呆的暂时离群,很快被大伙遗忘,少了谁都挡不住和谐不是。 魏家的轿厢最是宽敞,很快被定性成娱乐大厅,排遣旅途寂寞的用具,也被有心人布置起来。别看老吴和老夏插不上话,干起活儿来可不亏,眼力价那也是极好的。才子佳人咱来不了,别的还真难不住咱。尤其是老吴,魏家的座驾从来没用过的功能,没几下就被他开发出来了。几处隐藏的机关,被他左拧右掰,七拼八凑地,愣是整出一张巨大的餐桌,还是带蓬的。魏小六大惊小怪地,没想到自己的宝贝疙瘩还带这造形?那边厢,彭家少爷心里就堵得慌了,紧攥拳头那叫一个暗中使劲,立誓说啥也要弄辆更夸张的。 放下众人不提,只说咱们这位呆爷。崖顶高耸自然风凉,寻常人此刻恐怕早就冻透了,可这位爷正好自在逍遥呢。几个周天之后,初云决五重的青莲秘境来了,一路无话的小蝶被惊醒,一片熟悉的颤栗中爬上阿呆头顶,东瞧西看很是便给。绿虫儿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掏出帕子垫在身下就开始晒太阳,舒服的滚来滚去各种惬意,哪管身下某人龇牙咧嘴地…………。 断崖的阴影中,湖水清澈幽深,几条青背红腹的鳟鱼围着鱼群游弋,伺机突进,鲸吞觅食。几只野鸭远远的在水面探头探脑,枯黄的芦苇荡里,三两头岩羊正在警惕地轮流饮水,一切与对岸的欢闹相得益彰。 ‘扑通’一声,传说中的浪里白条入水,打破这大好沉寂。紧跟着,数道流云剑气纵横,瞬间两条红鳟被打翻,红腹朝天玉体横陈在湖面。细看,鱼尾轻轻抽动,却只是昏眩过去。这手法跟劲道刚刚好,既美观又保鲜,不像以往血的呼啦地,看来某人的修为又精进了……。 在山庄的这二十几天,是阿呆来此界最宽裕的日子,不差钱还有时间,*的让人直咬牙。每日修炼所需完全不用自己操心,钩翅飞蜥的这宗买卖更是收获颇丰。小苗实在受不了哥俩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将三百颗上品灵石分作几份,除去将来投资周转所需的预算,每人的都分到一份三十颗的零花。怕三人用起来不方便,还把其中的十颗兑换成一万中阶的粉晶,真是贤惠又周到。这笔财富在那哥俩的算计里,那就是大宅子、是暖被窝的软呼媳妇、总之是传宗接代的大事业,恐怕世间一切美好的莫过于此。那副慎重的架势,就差没塞在终年不见阳光之地,缝上它三百针了。 可对阿呆来说,这是他迈向回家之路的起点,那是一辆供他浪迹天涯的代步飞舟,不用如何豪华,简单耐用快速,只要想就能随时启程。也许……没什么也许……这样就已经足够。 日上三竿,阿呆得胜归来,精赤的上身挂满水珠,法衣围在腰间湿哒哒地,鱼货被芦苇穿了鳃,正拎在手里,足有七八条。那脸上自然带着丰收的炫耀,引动众人的表现却大相径庭。二位佳公子面上赞叹,心中了然,打鱼的回来了,正应如此小门小户的满足喽。那哥俩呢,一路被俩厨子说得早就饿了,立马真心实意地接管场面。小苗讪讪地高兴,总不能就这么扑上去稀罕一番,人家可还光着呢,不过,他皮肤看上去好滑哦……。 可这位爷一转身,效果马上就不一样了。一撇一捺两道刀伤横贯后背,一记精钢爪似一点梅花,正是个大大的‘义’字。自然愈合的结痂已然脱落,新鲜的肉皮红彤彤地甚是粗壮。后世里那个什么民国年间,天津卫广为流传的‘皮皮虾玩球’也就这样了。 偏偏在风火境,这个字却是另一重意思,竟然是个相声字“唬!!!”。一众异界大陆的有识之士立马笑喷了,这造型咣咣地,有木有?可怜咱呆爷自己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往这上去想。人群死去活来地乐个没完,把他一下就造懵了。还是仇管家好心,赶紧弄了件衣服给披上,可脸上这抽抽就没法控制了。小苗更是脸憋得通红,像个即将炸开的石榴。 作为开心果的阿呆,直到四分之三炷香之后才被告知真相,他倒不介意,还跟着傻乐来着。 “行了,都别乐了,赶紧干正事”。 “彭公子!” “喂!彭大厨?是该你露一手了吧。” 为了排遣尴尬,阿呆赶紧招呼彭少爷大展厨艺。本想一路上,人家侃侃而谈的,那是十足的高手风范,自己也就打个下手。没想到,这伙计是个破酒壶,就嘴好,一动手立马就崴了。没办法,还得自己来。一时间,清蒸、红烧、上架烤,居然上了三道大菜,食材本身就是极品,尝起来更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老夏咬了舌头,老吴腮帮子也缺了块肉,早都顾不得了。小苗就更欢喜,眼睛闪啊闪啊,吃的这叫一个骄傲。按说彭公子吃瘪,魏六爷应该高兴才对,可这会儿看见小苗那暧昧的眼神儿,这位就觉得满嘴都是刺儿。本想丢了筷子来点清高的,可实在是抵挡不住鲜美滋味,于是,吃一口就在心里骂一句‘死厨子’。 彭公子的嘴上神厨败露了马脚,这会儿赶紧搬出成坛的极品‘谷中仙’,期望堵住悠悠众口,熟料效果平平。而这些三十年的陈酿,却果然不是大路货,口感顺滑,幽香绵长,连仅有的几位女眷都没法抗拒。 仇管事在众人里修为最高,年纪也最长,酒龄更是舍利级的。难得的口腹之慾,让他着实享受了一番,这话匣子自然就更是底朝天。 “今日这顿口福,还真要多谢赵公子。要知道这云梦高原之西就是‘风暴海’,与此地相距不过两千里。可有了‘侵天山脉’阻隔,十万圣山势比登天,当真是无路可寻,故而比之陆中还要内陆。此地民风本就不喜鱼货,吃的人就更少。久而久之,更是只嫌其腥不知其鲜,像彭公子这样的厨艺高手就更是罕见……”。 “……咱苗家祖上,原本也是从东方来,老朽年轻时就在折戟海边呆过,对这味道甚是怀念……。想当初也来偷偷捕过几回,可惜湖中之物与海货大相径庭,老朽不但没解馋,还弄了一身腥回去……呵呵”。 慕容氏眼看这位老怀甚慰,又要老生常谈,连忙止住:”老家伙!喝多了吧你?连年轻时候的糗事都招认出来,丢不丢人?再说了,人家正年轻的好不容易聚在一处,谁要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地。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那张老嘴……。”得、看来有故事的人,还真不是一对两对。 阿呆这辈子就喜欢跟老头儿混,连忙出来打圆场:“别,仇管事的段子甚是好听,而且多难得啊?让他再来几段,大伙正好下酒。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最后再露一手,让大伙见识见识。” 言毕,一阵眼花缭乱,椒盐清醋芥根就调和成蘸料。阿呆伸手擒住鱼颚,从桶里提了条七星虹鳟,手腕一抖置于俎上,钢钉入眼稳住鱼身。三刀两片将皮剥去,背上一刀去了鱼鳍,第二第三刀就将两扇背肉脱了骨,刷刷又是两刀与腹肉分离,两整块鱼背肉橙黄色微微发亮,看上去鲜艳欲滴,形状似纺锤中分为二。再将那红鳟连头带尾装人盘中上方,此为定型。两块背肉顺嫩滑纹理而上,依次下刀,一片片不过半分厚的弯月鲜亮登场。其中半扇一片片填补回露骨处,另一半鱼片正好摆入下方空缺,似浪花映衬。最后淋上本地特产的辛酸橘汁,一大盘赵记鱼生上桌了。细看,那鱼尾仍在挑动,鱼嘴也正开合,当真是活色生香,夺人眼球。这位爷大功告成自去湖边净手,徒留一群围观群众不知如何下口。这一番行云流水让人脊背发寒,千刀万剐不过如此吧。茹毛饮血,太野蛮了,这吃的也太刺激了点? (注:这几章有点难产,主要是我也累,猪脚们也该休闲一下不是。接下来就没这么轻松喽!!!本想一百章之后再想上架的事,恐怕,到时候可就不能任性了,没准就会有硬头皮写的章节,希望不会扫了书友的读兴。) 第82章 厚积勃发 硬菜上桌,这酒下的就更快,面憨耳热的好状态如期而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就连平时甚少饮酒的女眷们也是霞飞双腮,人人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加上万兽庄烧炖的大锅土菜,那也是粗犷豪迈自成一家。别忘了,寻常人眼中的珍禽异兽,在人家这里可是圈养的。精致秀色也许怠慢了,浓香实惠可不比聚贤居的差。一时间,流水席面、精彩纷呈,这一道道大菜就没重过样儿。山水间,独享饕餮的就这一桌,家主们开怀,伙计们自然也沾光一回,众口纷纷大快朵颐,场面好不热闹。 阿呆可是个竖起一根中指,真能一直喝下去的主。但凡他参与的酒局,最后撤的人里绝对有他。这类人本是局中神器,生冷不忌老少皆宜,况且爷这辈子就跟几个老头有缘,越老的故事在他这就越有共鸣。故此,糊弄得仇管家谈兴颇佳,一些大陆尘封已久的趣闻重见天日,一桩桩一件件串起史诗大片儿,一张嘴竟也能演绎出奇葩神剧……。 慕容氏拦了几回,敌不过阿呆一脑子的旁征博引,勾搭地仇老头欲罢不能地,只好无耐作罢。心道:老家伙难得遇到如此贴心的听众,眼看着千杯不醉的一世英名肯定不保,哼!活该如此。想起年轻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敌不过他这张老嘴?被这老东西说得颠三倒四、鬼迷心窍地,这回就让他涨涨记性,那也是好的呀~~。想着想着,慕容氏兰花指一翘,心思也飘啊飘的,仿佛那小葱一般的岁月也回来了。 露营最大的好处,就是醉倒了可以就地活埋,因此所有人敞开了量奔高处去了。彭魏二公子有心卖弄一番,可惜曲高和寡,话题刚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所有人的注意都去了仇管家那一边。有了阿呆这个启发界的天才,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也变得引人入胜。小苗单手托腮听得有滋有味,老吴老夏哥俩也很入神,嘴上可都也没闲着,吃的极是畅快。 这时节,各人都换了暖纹夹层的冬装,因此并不觉得冷。午时的阳光和煦温暖,微醺之下又恰到好处,湖畔这群人正是气氛融融恰恰,活得潇潇洒洒。偏偏某人心里甭提多别扭,地摊上扎堆的故事也能大行其道,自己一肚子才情却无从施展。魏六爷连着几口酒都是闷的,这酒劲儿自然就往脑门子上去了。 “话说……这侵天山脉连着陆南的天南山,浩浩荡荡如一堵高墙。山势一路向北,伸展进赤海荒原,这才稍见平缓。与冀求国的商路,除了东西两海上的船路,就数这里的古道喽。可惜、这古道狭窄如羊肠一般,又多在山脊险要处,年久失修、艰涩难行。赤海荒原倒是平坦开阔,怎奈却是块绝地。 说起来,两块大陆西段的往来,自古有之。只是风暴海巨浪天成,本就凶险,一年中又有九个月狂风劲吹,大雨倾盆,除了凌空飞渡就全凭侥幸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陆路之上好容易山势缓和,潮湿的海风才得以登陆。不想却与极干的沙暴骤然交汇,那天气就如同天神降罪,成了黑白龙卷纵横的沙场。天上掉馅饼老夫是没见过,不过记得有一年,商路上是下过灵谷雨的,估计就是哪家的驼队遭了风灾。故此,侵天余脉中的这段商路更加险恶,一年到头十有*是断绝的”。 “嘿嘿!我知道小哥想到何处……可惜,那大阵传送早毁于上古交战,两地若无默契,重建就是痴心妄想。如今,只有单靠人背兽驼的笨法子,故此大宗的贸易甚少,反正老夫是没听说过。不过嘛,赵兄弟有机会大可以去边陲转转,异域风情也是件开阔眼界的美事。 哝、由此向北三千里就有座六月城,是大陆货物集散之地,也是离冀求国最近的大城喽……。六月城里通商南北,集市好生兴旺,各色人流齐聚,真是个一窥新奇的好去处。皆因两块大陆自古敌对、又受天惩,这通商的时间实在稀罕,要不还不知兴盛到何等地步呢……。 ……呵呵!别的倒还在其次,那些冀求女子才是好景致。个个生得高鼻梁大眼睛,轮廓体格美的像做梦似的,现在想起来,还让人难忘。啧啧、记得年轻的时候,路遇一位美娇娘,那长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我就一路跟着人家,足足走了九条街,这还不算,整整三天都魂不守舍地……咳咳咳!!!不唠这些没用的,反正小哥去了就知道了……”。老头儿不小心说秃噜嘴,一眼就瞄见慕容氏大刀剜心般的眼神,立马转移话题。 “……传说万年前的大战,那里才是开端。云梦氏在六月城大败敌寇,转战忘忧城下再获全胜,成就了赫赫威名。现如今,太平得太久,早没多少人记得喽!” “切----!”众小哄然败兴,少不得老头儿自罚一杯。只剩下阿呆满眼星星,一脸未尽的向往。 大伙见慕容氏在旁,话题一时再无新意,就依着远近亲疏分成两伙斗起酒来。阿呆却不依不饶地,将六月城风土地貌问了个通透,还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小苗瞧在眼里,心里也跟着闹腾,这目光就有点露骨的关切了。 正此时,就听“啪”的一声,咱魏六爷这暴脾气,哪里还看的下去?一挺身,就来了个拍案而起。他这儿是出离愤怒了,一边的老吴就遭了秧。老天拔地好歹夹着一只嫩肉丸子,正是沾唇欲咬的大好时刻,手一哆嗦就掉酒海里了。迸出的酒水溅了小墨满眼满身。小家伙一直被按怀里,束手束脚地,迟迟上不了桌,本就焦躁。这一刺激,窜起来就扑倒了汤盆。老吴怕它烫着,伸手就抓,一筷子又捅翻了一排,连带彭公子也跟着吃了瓜烙。魏六爷一看,这关注抢的那叫一个成功,他自己倒先乐了。 哈哈哈放声大笑,用手点指阿呆道:“休要再论那些旧事,听着就叫人气闷。不过是区区六月城而已,六爷又不是没去过,说的这悬乎劲儿的。来来来!某家与你划拳,输了的可不许赖账!” 这话倒是不假,魏记的生意在六月城中的确不小,他本人还真是去过的。只不过,魏少爷才没专营闹市的雅兴,更无体察风土的觉悟。那次去了,尽是昏天黑地夜夜笙歌,就没见过六月城的太阳长得啥模样。一帮酒肉朋友组团买春宿醉,等灵石祸祸的差不多了,早就撒腿走人了。 那边厢,彭公子抖落了一地汤汤水水,好在众人的法衣都有净文,淋些清水上去,拿绒布一擦也就没事了。 小墨是最惨的一个,眼睛被酒水蛰得泪汪汪,含冤如窦娥附体。又被老吴怜惜地揪住,忙不迭地奔到岸边,用湖水投了又投,涮了又涮,比底裤洗的都仔细。 大伙酒兴正浓,突然杀出个憨货作靶子,谁还怕了他不成。阿呆挺身迎战道:“好!你说喝酒咱便喝酒。不过,主人当面,吆五喝六的不和礼数,划拳就免了,不如行个应时的酒令来的有趣。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带上,岂不是更好?” 阿呆一说,余人轰然相合,纷纷将当下最流行的几种玩法嚷了出来。这一下,又把豪情万丈的六爷撂在一旁。 彭公子自然是看出了味道,见阿呆在席间隐隐有点呼风唤雨的意思,颇为碍眼,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看魏小六有点借酒装疯,心说倒也是个办法。正思量:我家这谷中仙喝着口感顺滑,其实后劲颇大,量你们哥仨小门小户地,也不知其中厉害。小爷在旁推波助澜一番,一会儿让这小风吹吹担保你们出糗。 想到此处,高声道:“列位休要被他打岔,魏公子刚刚是敬他一人,你们这么一闹倒让他遮了过去。你看这酒敬的,连我和吴兄弟都跟着遭殃,岂能让他逃过?罚!定然要罚!先罚他三杯再玩不迟。” 老吴将小墨水灵灵的提喽回来,刚好听到这句,顿觉大有道理。也敌我不分地跟着起哄,还硬生生叫伙计换过大杯。阿呆这会儿还真有众矢之的的觉悟,也不推脱,酒到杯干痛痛快快地自残三杯。大伙见他豪爽,又去将魏六揪住灌了三杯这才放过。 重整杯盘之后,席间闹哄哄做起三七连敲的游戏。不料,这酒令转了数轮,公杯里的酒一大半都让魏小六灌下了肚。连七带三一样也没躲过,敲了个糊里八涂,下手位的彭公子被连累,光是半杯半杯就喝了不下三回。气的这位佳公子早把风度丢到了九霄云外,撸胳膊挽袖子说啥要换位置。大伙总也轮不上喝酒也正郁闷,倒不嫌他闹腾。索性就将位置打乱重排,正好活动活动手脚。 终于,彭公子如愿换到阿呆上手,也就是老吴的下手位。眼看机会来了,他心下正掂量如何害人。岂料,摊上老吴这伙计喝酒也上头,喝多了也上树,嘴里还拌蒜,一句‘阿舅二十七’,他想也没想跟着就喊二十八,这下好,又连坐被罚半杯。此刻,湖面上清风拂面,醉意滋滋润润,让人晕晕乎乎地。这还没害着人呢,他自己就憨态可掬的摇头晃脑起来。还真有点太白真身显灵,眼看着几欲乘风归去。 谷中仙真是好酒中的极品,飘飘欲仙的状态更是短暂而难得的*体验。咱魏六爷是真醉了,双眼迷离依依带水,只是眼角有点浑浊,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滴口水坏了氛围。此刻,他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小苗。那边的人儿,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吹弹可破,水汪汪一双大眼含羞带笑,虽然如丝情义所托非己,可行止样貌当真说不出的想咬上一口。 一时间,六爷有点痴了。可在外人眼里,这眼神就是火辣辣的无礼到了极点,连着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眼看这游戏是没法继续了。老吴好心用肩膀拱拱了这位,却换来一声不耐的喝骂。哥仨就算再不知底细,这会儿也瞧明白了。慕容氏见状,拿眼睛一剜仇管家,二人默契地一同牵头散局,伙计们也开始动手撤去席面。咱六爷那里肯善了,口中只顾嚷嚷还要再喝。其形其状如酒鬼附体一般,见到杯子就往嘴里倒,喝到空杯还要对着太阳照照。魏家管事深怕自家主子出丑,一把抱住了他,唤过仆妇生拉硬拽地,想将他弄回车厢。 可咱魏六爷才是真委屈,想起这几年自己扮成散财童子一般,为博红颜一笑倾其所有。可人家小苗哪曾正眼瞧过?到现在自己连小手都没摸过一下,你说自己这是图啥呢?那赵家小子哪里好了,模样家室没一样拿得出手,偏偏就被她整天待见着。 他毕竟还是未满二十岁的生帮子,心里到底藏不住事,越想越是不甘。打了个酒嗝,牵动鼻子一酸不禁悲从中来,吟诗般高声道:“没意思啊!没意思!想六爷我真情一片,不过枉费心机而已。他娘的,跳梁小丑安能魅惑与妳?没道理啊!没道理!……不就是救过妳一次,瞅把他显摆的,算个屁呀。……六爷是没赶上,莫说是挨上两刀,就是死了又能怎样?苗苗啊!翠翠呀!萍萍呐!妳为何总寒我的心?呜呜唔……”说到后来,竟然眼泪鼻涕的嚎开了。 虽然十二分醉意之下,这话说的舌头有点直,不过这意思更直,吓的众人错愕当场,却又鸦雀无声。 小苗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当众表白,不光场面悲壮还当着心上人的面,这还不轰轰烈烈羞愤一场?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准你苗苗翠翠的…乱叫!…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人家的小名怎可宣之于口…羞臊死人了。”可惜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纵然再生气,这脏话毕竟骂不出口。除了开始那句‘你你你’动静挺大,把自己闪了一下之外,接下来的声音就越来越细,终不可闻了……。 第83章 小蝶的歌声 在场的人里大多是苗家的亲信,家主面上无光,大伙自然义愤填膺了一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有几个年轻点的,都惦记着冲上去,先封了魏小六这张嘴再说。若不是慕容氏拼了命的拦着,就连仇管家都想动手动脚一番。 可面对一个醉鬼又能如何?谁让同样是喝酒,人家就喝多了,偏你还有量?煤堆里一起滚床单,不过闹个一般黑而已,这跟人种肤色没一毛钱关系。联想到电梯里放屁,是谁放的重要吗?赶紧屏住呼吸多扇几下才是重点吧。那些奔走相告,为公德沦丧而大声呼吸的仁兄,实在是令人肃然起敬。妈呀,好像又写偏了。 彭公子迷迷糊糊地,闻君一席话,大有狐悲之意,特想附和几句。奈何说的人终究是他魏小六,恨不能跟他做一路,还真有点寂寥啊。加上这会儿胃里正翻江倒海,猛一晃身,“哦呕”地一声,口吐莲花去也。 闹到后来,还就数老吴反应最大,紧握双拳就想大打出手。可惜师出要有名,怎么也得义正词严才行。偏这位一上火、嘴上这张老唱片就丢针,总也说不到点子上。憋屈的我们这位仗义哥,直接怒发冲冠凭栏处,却发现栏杆是老夏。这才想起,自己到底不是小苗什么人,有些话还真轮不上他说。 小苗那边着恼一番,却最担心阿呆往心里去,害怕这位爷千万别一委屈又孟浪了。小女子正羞愤欲死,却还要牵挂心上人的在意,真真难为了她。好在比这更难听的,阿呆早都见识过,这会儿他倒冷静上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竟然隐忍未发,整个一皇上不急,太监急。 酒席到此,完全成了不欢而散。哎----!年轻人一展雄风的聚会通常如此,轰轰烈烈好开头,却寥寥草草忙收场,要想大伙都痛快喽,那才是怪事。 眼见一片纷乱中,阿呆有点落寞地走向湖边,小苗咬咬牙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众皆一副了然神色,慢慢也就各自散去。风中不时传来某人不甘的几句吆喝,断断续续早已难成整话,湖光山色转眼又是一地鸡毛。 冬日里,日头西沉的也早,此刻刚好落在那根断崖之上,远远望去犹如一盏无比巨大的火炬,怎奈依然照不亮心中的阴暗。两个受气包缓步走上栈桥,默默无语行到尽头,彼此说不出的尴尬。阿呆回身正看见小苗低垂着头,脸上映得红艳艳的,少女的委屈与烈酒的折磨双管齐下,让人怜惜得手足无措。一丝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他特想说一番宽敞明亮的话,一出口却词不达意笨嘴拙舌地,还不如人家老吴一半水平,这位爷很想当场掌嘴。小苗像是在听,其实她是在等,只等那句她最想听的话。可眼前的人越扯越远,那句话对他就这么难吗? 阿呆看到了小苗眼里的等待,他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人家只不过是想他走过去,紧紧撰住她的手,或者干脆一把搂住她,就在这里,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不正是他以往的风格吗?那自己犹豫什么呢? 小女子在期待,心上人在犹豫,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两两相对时,他要说他没准备好,他怕他会错了意,这纯盘是扯蛋!阿呆知道欠了人家一个交代,却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欠的。就像他一心恋着晴儿,总觉得人家该给自己一个交代,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想。只因为在人海里看了妳一眼?这让我上哪说理去?偏偏这时候有个声音说:“美得你,成天和人家哥哥妹妹地,还住在人家里,背也背了、抱都抱了,这时候你还想讲理?呸!臭流氓!”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黄昏,在如此纯净的湖畔,在一个叫人之常情的预审员面前,阿呆全撂了。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份口供的内容,就看见小苗嫣然的小脸在落日余晖中闪着光,一根小指头勾在阿呆手心里,欲语还休想走还留,纠结的很美很美。本来只想跟你谈谈,你却拉住人家的手不放,说句你好中意我就好啦。她那里知道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造型,能给多少男人逆流而上的勇气?醒目一些又如何呢? 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晃得老吴们睁大了双眼,让慕容氏愧对家主默然无语,也让老夏这个有心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唯独缺少了狂喊在一起的簇拥,却让这一刻更容易凝固在胶片上。而无心为之、却推波助澜的俩醉鬼,此刻正狂喷酒气鼾声如雷呢...。 在这个好客的高原,在自家的地盘上,到底还是要讲究待客之道。所以当一切都安静下来,镜泊湖南岸只剩下魏家的车帐孤零零杵着,苗家在湖的对岸另起炉灶去了。按着当地豪强的脾气,只与你划清界限已经是巨大的隐忍了。况且,少东主此刻忙着和心上人花前月下,好像已经忘却了所有不快。 在这个黄昏阿呆讲了很多,从儿时的小巷到飞来峰上的师门,从三胖子的圆到大漠孤烟的直。他短暂的19年人生差不多都交代个遍。其实他自己并没觉得多有趣,只是不想冷场而已。可小苗却把这当情话听,安安静静嗯嗯嗯的点着头,被他撰住的手心里不停渗着汗,小心肝酥酥麻麻地闹凌乱。直到那个明知是白问,却忍不住要问的话题出现。 “在人家之前,你....你还认识几个女子?有没有....红颜知己什么的?不许骗人家...。” 其实,这只是情到浓时的小考验,酸酸甜甜的,如话梅般耐人寻味。稍微有点理论基础的,都能应对得各有千秋。可咱这位初哥当了真,掰着手指头这通数,瞧他深思熟虑的摸样,态度那叫一个实惠,居然还附带个人简历。小苗每听见一个名字就咬一下嘴唇儿,要不是二人正在那断崖顶上吹风,四下里实在没处去,大小姐早都跑没影了。趁他忆往昔峥嵘岁月如数家珍,负手正踱到崖边摆造型,大小姐飞起一脚将这憨货踹人湖中。这下连大泽里的颠簸之仇都一起报了,小女子顿觉心里畅快无比,那一声惨叫连着‘扑通’一声巨响,将满心乌云都吹散了去......。哼!当我高原儿女只会扮鹌鹑淋雨不成? 立冬时节的封仙城,同样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别忘了,这里才是暹罗大陆真正的鱼米之乡。就连翠微峰上的九溪暖阁里,也比平日多了些热闹。 此刻,在上官莲儿的案头,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张素雅的请柬。这份请柬的样式非常特别,四边皆是精细的刺绣,对角微微卷起,远观像一方尚未烫平的娟帕。做工和用料都极为考究之外,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传帕印社”的邀请来了,还附带着最新一期《雾里看花》。莲儿只是好奇这个名字而已,其他的倒没太在意。方九娘的眉头拧着,她知道一扇大门正在向小女子敞开,门的后面是一个个小圈子环环相扣,一重重门第分明。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三份邀约,无一例外都是城中大家闺秀的私密会所。这种拉帮结伙的小团体都很短暂,通常是姑娘们婚前最主要的消遣,一旦挑头的出了阁,这个会社也就散了。但成员之间的关系却很稳固,往往可以绵延一生。 青葱年代的方九娘,就曾与几个闺中密友组过九溪诗社,办过‘云中月’这类刊物。她是群雌粥粥里的领袖,曾经以为自己鹤立鸡群,就不该随波逐流。那几年,赈灾救济,办学铺路,正经轰轰烈烈地干过几件大事。 她向这个男子的世界宣誓过主权,并希望姐妹们也能这样自主过活。直到最后,她发现女子求名才不是什么想自主,到底是为了嫁得更好而已,只有自己傻傻分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那个本该坚定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走了。姐妹们一个个乘着姻缘双宿双飞去了,自己抬了一圈身价,却成了镇店之宝。孤零零的呆鹤,和沙漠中最后一只鸵鸟有啥区别?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姐妹们重逢的多了,就不太用孩子的事烦她,年轻时特无心的秀恩爱,早化成发自肺腑的牢骚,反倒是对九溪诗社曾经的时光愈发怀念。 最好笑的要数嫁人最早的老幺,年轻时但凡夫妻吵架,她就向她老头儿撇盘子,听说年初男方告到她娘家,说她飞的越来越准,都快成绝技了......。 回忆到了这里,方九娘有种再活一回的冲动,心底的恶趣味就像开春的野草般滋生,那么的无法抑制。她围着莲儿打着转,一圈一圈玩味地看了又看,就像在端详另外一件镇店之宝。于是她很愉快地笑起来,笑得小丫头很惊悚......。 ............. 阿呆被人一脚踹落湖里,还得颠颠爬回去背人家下来。要不然咋办?眼看着她变身小母狼,表演天狗吃月亮?也不知道是真晕高还是在撒娇,反正背着她走过很多里地,也不差这一里半里的。 这回总算见识了高原儿女的脾气,面对幽怨如颦儿的苗小姐,呆爷不得不鬼话连篇作揖如捣蒜,临了还将冒死采摘的汞红果全掏出来赔罪,这才算蒙混过关。这个教训太深刻了,本来只想掏一半的,一冲动就......。 那一晚统共就偷了十几串,能用的还不到一百颗。这些时日晾了晒、蒸完了磨,小心翼翼耗时费力,这才将有汞毒的果肉除去,这时候甭提多心疼了。 一提到这汞红果的驻颜神效,小女子欢天喜地立马大赦天下,将阿呆滥情的罪过从死缓换成了无期,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找后账,估计随时随地得防备着。想着就让人恓惶。 小蝶被剜了心头肉,完全变恶毒了。大半夜不睡觉又开始哼哼,这可比唐三藏的紧箍咒还要命,关键是太近了,就在脑袋里。害得阿呆整整灌下去两坛子谷中仙,这才朦朦胧胧来了点睡意。 “刚才你跟谁商量了?东西是你的吗,也不问问良心,就拿来穷大方?” “这就要睡了,老娘还没讲完呢!喂喂喂!要不要本姑娘哄你睡?” “...月儿明灯儿静,树叶儿遮窗棂...我地宝贝,你睡在梦中...。” “哈!!新编了首歌谣给你听哦:我是一颗树,猎人常来我家住,他说等白兔。我是一头熊,一头爱干净的熊,我也在等白兔。......小白兔啊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正好抓住甩一甩,甩完俺好开屁股......大老爷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是那只兔子~~~”。 我勒个去,时断时续的调调陪了这位爷一宿,一大清早就头疼得让人想跳河。于是空山幽谷里,阿呆一个人哔哩啪啦地,整个营地都惊醒了。黑黑的两个大眼袋,配上一后背唬字纹身,被吵醒的苗家人又开始怀疑少东主的眼光。比起这位,好像魏六少爷更知书达理一些吧。 (注:这一章之前,有点写断片了,落笔何处完全没谱。本章初名‘顺理成章’,后来变成‘人之常情’,其实都不对。写的也是稀碎,想法和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是两码事,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兆。所以写得非常慢,简直是三天憋出六个字。小苗是个生活原形人物,很喜欢所以想写好她。青春年少,总会有一个甘心为你打饭的红颜,她念着你的好,却大多没个好果子吃,正所谓上赶子不是买卖。换位思考,这个人要是男方自己又如何。这里只是在讲述一个好人家的闺女,看上一个横蹦烂卷的穷小子,不管这家伙是不是王子变的,依然只有接受与错过两种选择。脑中的画面是诺丁山里最深刻的一段:“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在向她爱的人说:希望他爱她”。大概是这一段吧。于是就在想,当这个家伙用冲动时散发的荷尔蒙,迷惑了那个女子,让她芳心暗许。最后却告诉她,她所爱慕的一切是幻觉,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这不光是自恋,估计这哥们是想多了,人家都没嫌弃,您跟这儿纠结啥呢?她的情意你看懂了,还跟人家玩了那么久的暧昧,最后还范犹豫?这就叫禽兽不如。本人不想否认男人心里有后宫这块阴暗角落,甚至也想饥不择食后提上裤子不认账,但至少不是这本书想讲的。我想讲的是:准备好了的,也想清楚的,那应该叫计划,至于是不是爱,我未知。) 第84章 局促 冬围祭当然还要继续,就这么回去倒像是苗家理亏了似的。[..tw超多好看小说]清晨拔营向山峰,招呼也不打,留个空荡荡的营地晾一晾他魏家,算是小小的惩戒。但愿魏家识相,再敢来纠缠,万寿山庄可就不只是好客了。 其实,咱魏六爷一宿就没踏实喽。大半夜被痰堵了三窍,啊哦呃地炼了好一阵汉语拼音,那叫一个字正腔圆。朦朦胧胧之间,看见一轮明月照在崖上,一对狗男女依偎在一起,跟闹皮影戏似的,怎么就这么眼熟?那会儿,六爷真不信自己还能分出公母,所以宁愿那是幻觉。等日上三竿,头顶的车厢板还在转悠,他发现昨晚所见竟然全是真的。 两个服侍他的家人摆个臭脸,模子都像一炉出的。但凡自己喝高了乱七八糟,他们就是这副要死不死的神情,偏偏又不去死。那些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成完整的画面,简直惨不忍睹。完了,几年铺陈都白搭了,高大上的形象还咋挽救?整个人颓废得不想动弹,湖对面空空的营地更让人悲催欲死,反正死不死的小苗才不稀了看一眼......。 远处传来一阵急迫的马蹄声,那是魏府传信的快马,这位患得患失的大少爷才缓过味来。明明两家势同水火,老爷子还偏要也住在万兽山庄。估计这会儿老爷子都知道了。 这下九曲城的沙家得意了,据说他家的十四丫头貌若天仙得一塌糊涂?好像雷公电母也是天仙来着...。奶奶的,怪就怪彭家的假酒劲儿太她*大,以后再也不碰这东西了,真耽误事儿啊。 一队人马如愿换成了同路人,可对某些失落的人来说,未尝不是新的折磨。小苗和阿呆顺理成章的腻在一起,其行其状也没比平日里亲热,却多了点心有灵犀的小炫耀。勾勾搭搭地,让某些人心里犯酸,眼睛刺痛。 这里少东主最大,慕容氏和仇管家还没做家长的资格。好在这一对还晓得分寸,众目睽睽的倒也相敬如宾。 小苗这会儿拨弄着战利品,一颗一颗把玩着,爱不释手就是如此不嫌麻烦。还微微侧着身子,那副光景好像怕谁来抢回去。当初那个最佳合伙人不见了踪影,多了一个想往炕洞里藏家用的小媳妇。 可以预见,某位呆爷的一切迟早会被烙上她的印记,就像苗家圈养的灵兽屁股。凉爽的风中,隐隐传来烫伤的哀鸣和烧烤过后的渺渺轻烟……。 魏家的座驾里,依然弥漫着难闻的酒气,魏小六代答不理地听着二管家絮叨,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老爷让我告诉少爷,今年的天气太反常,早该落雪尺八厚了,可都这时候了一场还没下,估计明年春旱加上倒春寒是一定的了...。家里要防备兽瘟、囤积饲料,蓄栏的幼崽禁不起折腾......。咱家在北方的生意也很不对劲,突然多了很多订单,几个新主顾来历都不明,全家都在忙活着,所以再三让您安分些。几大掌柜这时候还没走,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还有就是沙家的千金小姐也到了城里,老爷吩咐您赶紧回去。还说:这次要是再出了岔子,开春就送您去衍丰书院,不拿了名爵就别回来”。 魏六听到这里,头疼的足有两个大,烦躁道:“好好好!爷还就宁可去书院,不就是五年吗,好过在家里被人牵着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去了老子还就不回来了,到时候管他是谁家的闺女,爱娶让他们自己娶去。这下总该逞心如意了吧?” 管家知道他在说气话,哪敢接下茬。小心的在面前几案上留了一张画片,就想退出去。 那画上有一女子,侧身而坐只露出半张轮廓,还用团扇遮去了口鼻,甭问、一准就是那沙家小姐喽。 魏六爷心情正无着落,勃然大怒曰:“瞅瞅!一看就是个丑八怪,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地,能好看到哪去?不用问,爷的命牌一准都换过了吧?那还问老子干嘛?沙家也是,灵石堆的山一样,还至于向咱家兜售闺女?....###!!!还叫什么沙千金,不如叫杀千刀好了。”旁边一个仆妇小声嘀咕道:“杀千刀是她二哥,她家老大叫沙千里”。 管家无可奈何地退出了车厢,心里这个来气:“都当自己是个宝,天仙都配不上。要不是大夫人厚着脸皮求沙家,人家小姐是大风刮来的?这次女方亲自跑来验货,您自己小心些才是正经吧。” 来路上已经有别家队伍进山,只有魏家的车帐向南来,逆流而动不光是卓尔不群,更多的还是丢盔卸甲的落寞。 “常言道:出门要小心,跟谁在一起更要慎重,尤其说话务必注意分寸,能不说就不说......别怪我没提醒妳,直肠货大多没个好下场”。方九娘狠狠地提醒了莲儿一通,就差没自己跟着去了。 小女子觉得家主有点小题大做了,喝个下午茶而已啊,咋还上纲上线地,一帮姑娘小姐也能折腾出龙叫唤?再说,打扮了这么久还不让出门,脖子都酸了。天气凉爽得不行,弄一把团扇多矫情?身后这两个体面人走哪跟哪多别扭?前呼后拥地架势,我又不是您亲妹子,再说...再说摆弄了那么久...人家要小解啦。刚嘟囔两句,后脑勺上就挨了两记爆栗,宾钗又歪掉还得重整河山,尿急亦更甚......。 她还不知道,受邀是件风光的大事。只是近期丢了工作正觉气闷,出去走走也好。况且,那份叫雾里看花的读物很有趣,完全是封仙城里的大家指南。 千江之地,沃野万顷,地势疏况平坦。城中心的繁楼,就修在为数不多的丘陵高处,虽只三层,视野却极为开阔。这座建筑附带着不小的园林,在这寸土寸金之地弥足珍贵。推开窗,千家万户的屋檐楼宇尽收眼底。繁华的街景之中,独一处幽静去处,更显出主人的不凡。与其说,传帕印社的茶局很出名,倒不如说这座繁楼名声更盛。 这片殿宇由悬济堂出资兴建,前后历经多位神君,从未更名易主,彰显的是真正的名门底蕴。提起这栋楼的来由,但见园中繁花似锦就知一二。这时节,折桂花开得正好,不以艳丽为胜,浓香却经久如新,满眼满树的白色小花浩若繁星。 这里历来有兴办女子会馆的传统,首任发起者正是悬济堂的大小姐。之后数千年,无论倡导者出自谁家,名称叫什么,宗旨必与悬壶济世的仁者之心相称。 说起排名稳居第四的悬济堂,大陆修者对丹药的依赖当然是主因。但凡战乱年代,哀鸿遍野之后必是瘟疫流行,医者是仅有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慰藉。 故此,悬济堂在八宗里的地位不光是打出来的,却更加顺理成章雷打不动。就算没病的,谁保准一辈子都健康硬实?只要修者还想长生不老,就永远是缺医少药的年代,才没人会和大夫过不去。 (都说社会的文明程度,往往和某些职业的受尊重程度休息相关,比如医生和律师这两位大能。 生了病不一定都能治好,好像治不好的概率也挺大。可有病必须治,治完病要有份财帛聊表心意,那是人家的劳动所得。而且还要真心感谢,这是修养跟礼貌。求医问药,要求要问,所以医者首先是先生是老师,自古如此,是铁规矩。 而对医者的约束,唯有良心二字,这比医术高低、见效与否都重,却是古理,是人品。这就值得玩味了。后世讲求的是契约,可不完全是良心,那么纠纷更显尖锐是必然。各退一步在理,可为啥是我退你进?既然重契约,那么光引导当然不行,患者家属有质疑的权利,医护当然就有解释的权利,青红皂白是要分的。这个渠道必须是唯一且法定的,而且是医患双方在现行条件下的统一标准。 否则,一定乱象丛生。越含混的契约越多矛盾,更何况事关哀嚎中的人命,脚趾头都明白的道理。偏偏后世里的奇葩事竟然常态了: 私立的态度好,就是贵;公费的药开得就多,还大补,关键是有人买单;给红包的真心痛钱,人家不收吧,还挺闹心;越信得过的医院人越多,矛盾也越多,你到底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 于是患者和家属超不平衡,有钱有人有医保,恨不能把医院当后宅。没钱人更焦躁,视其他患者如草芥,当所有医护为寇仇,要治必须我先治,治了必须要治好?你按没按正常程序我不管,没按我说的就不行。血管瘪不是俺孩子的错,错的是妳技术糙,医德有木有?先打过才知道。 一时间,是不是酒后都闹人来欢,比儿女都任性。遵医嘱人也会没,不遵医嘱没的更快,科学还没万能,这里依然是尽人事凭天命的世界。如果对良心失去信心,那么就请相信秩序。和谐社会、中国梦啊、还是玄幻里的世界最靠谱。) 这些年,八大家里的年轻女眷轮流在此组团,如今又轮到悬济堂桂家。这个姓氏最怕人家问贵姓?一问一答间会有小惊喜,可能生活里的意外总是太少吧。 今年负责出面的是二小姐桂仁美,年芳十四,一直待字闺中。繁楼所在的院落连着悬济堂本家,离她的闺房仅一园之隔。桂家凭借在八宗里的好人缘,经常有其他家的女眷来往,更亲厚些的还会住在桂府,盘横不去。 桂家女子嫁的都很好,由于懂医术,在夫家内宅都很有地位。如此一来,桂家人与幸福之间好像建立了某种联系。这让身边的姐妹们不自觉的都想沾染一些。当然,分享本身也是快乐的,于是很多岁月里,桂家的女眷们对这些小团体都很热心。 传帕印社无偿占用了人家的楼,当然要拉东主坐镇才说得过去,让人不禁联想起大观园中的海棠诗社,凤姐不会作诗也不可缺席。 今日,未出阁的小姐们占据了三楼,陪小姑子小姨子来的少夫人们涌进了二层的雅间,各家内宅里体面的妈妈们候在一层,整栋繁楼被群雌充塞得满满当当。 一时间,香风拂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当上官莲儿从花团锦簇中穿过,虽无争奇斗艳之心,却必须接受选手入场的检阅,这种拉出来溜溜的感觉让她很局促。偏她又不是撒到人堆就不见的人,今天又打扮的太隆重。还好进门前,她把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都摘了,要不然她就成了一颗树,一颗观音庙里的许愿树……。 千里之外的高原,捅破了窗户纸的一对小人儿正玩暧昧,完全不记得回去之后要面对什么,色胆包天这事从不分男女。 山里很冷,就算是暖纹夹层的法衣很保温,可哈气成雾的时节人们还是愿意呆在一起。至贱二人组被裹挟在中间,也很局促。一个没心肝的,拼命想把俩人往一块儿挤兑;一个偷瞄见慕容氏的脸色,像同案犯一般心虚不已。 半山上的土地早被平整出来,辎重座驾在此停歇,队伍今晚养精蓄锐,只等明日的狩猎。到时候山路愈发险峻,就只能靠兽驼加步行了。彭公子宿醉未醒,又被资深人士以回魂为名灌下一碗烈酒。 自家出产的谷中仙其实挺上头,不好揭破更不好拒绝,捏着鼻子也要一饮而尽,弄得跟自残似的。看见对面的一对璧人,就更想醉死。 篝火畔,阿呆拿出蛋蛋哈着热气,小心地捂着。大泽之行本来淘了很多东西,现在就剩下它了,可这熊玩意咋这瓷实呢?一点开窍的意思都没有。 小苗也把自己那份捧着,两个人挨得近,对蛋上的涂鸦嘁嘁喳喳说着小话。阿呆的蛋上没画胡子,却大眼睛长睫毛,小苗的就画成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摸样,二小嘻嘻哈哈指指点点,难免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慕容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嗔怪地踹了一脚仇管家,“死鬼!就知道喝,喝死你得了。回去咋跟家主交代,大小姐眼睁睁被人勾搭走了?还不看紧喽,待会儿别钻一个被窝里煮生米去。现在睡觉都得睁着眼,你喝多了挺尸,全指望我一个不成?”这事儿闹得,成了一对,害得一圈电灯泡没觉睡。 这不、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一阵狂风骤起,吹得火焰飘摇,帐篷上苗家的三角旗胡咧咧地乱响。 这风竟然是暖的,在空地上画着漩儿,转着圈。仇管家恋恋不舍地放下酒碗,抬头看天,嘴里嘀咕道:“今冬的第一场雪怕是要来了。比往年足足晚了半拉月。” 这话没错,高原上的雪较之平原地带通常要早个把月,今年算是很晚了。不料一炷香过后,落下的竟然是雨,细细密密缠缠绵绵的,让阿呆想起江南的青梅季。老成持重的都纷纷招呼着躲避,春意盎然的情侣哪管这点淋浴,倒是觉得雨丝里的漫步更甜蜜。二人肩并肩向林间行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无人处手指就自然地钩在一起。话到浓时,呆爷还向小苗耳畔吹着气,弄得痒痒筋酥酥地,小心儿麻麻地……。 (注:总是爱扯一些闲篇,还好及时用括号圈起来,不至于跑题。呵呵,各位看官若是喜欢这故事,就忍了吧。希望在书评区见到你们,祖国各地的亲们,请放心。虽然更新很慢,但我会非常认真地写下去。) 第85章 夜里挑灯看剑 山中气候可谓十里不同天,峰顶落雪半山飘雨是常事,可这一次却是漫山遍野都被雨幕笼罩。.tw这阵暖风来得蹊跷,雨丝又太细,周遭景物慢慢变得模糊,像是滚油淋过的冰面,居然升腾起大雾来。这雾气被冰冷的地面牢牢吸附住了,膝盖以下愈发浓稠,人走上去像踩在云朵里,如梦似幻的。没过多久水滴就结成微小的冰晶,包裹了所过之处的一切,弄得满眼无颜色,像从面袋子里滚出只熊猫来,白得毫无特色。 可小男女们情愿相信这是天意使然,要不这难得一见的梦境为何在此出现?这对爱恋中的人来说是惊喜,就好似电影院里突然多了特价的爆米花。当然,七年之痒的会觉得不放糖的才香甜。 阿呆的人孤单了很久,心孤单得更久,一个肯安静听他讲话的小妹妹真的很解渴,让人轻健得想飘起来。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早就汗津津的,却宁愿在泥沼里搅来搅去,这会儿真的天打雷劈都无法把它们分开,海誓山盟自然更不在话下。两个刚刚掉进蜜缸里的人儿,期待着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却不知道这大陆的天真的要变了。 崇山峻岭的另外一边,狂暴的海风直冲云霄,甚至越过了雪线,漫过了山巅。终年不化的皑皑圣山正在消融。 这里是风暴海边,巨浪的侵蚀之下,难觅一片和缓的沙滩,多的是破碎的崖壁。嶙峋的海岸仿佛擎着巨矛的军阵,泛着白沫的海浪咆哮着冲过来,顿时在锋利的豁口上撞得粉碎。没有船只经受得起这撞击,没了避风的港湾,打鱼人就没了踪影。狂风将一切连根拔起,没有什么可以在此生长,除了礁石上的苔藓。几乎终年不变的坏天气,让岸边几乎成了坚壁清野的沙场。 飓风登陆,瞬间化雨倾盆而下,劈面而来如莽鞭狂抽。如果是平常人,根本无法在岸边站直了,所以这里本该空无一人。漫说是人,就连海鸟都不该见到一只。 时值黄昏,在狂风呼啸波涛汹涌之间,渐渐有了其他声音。那竟然是一队人马,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说他奇怪,是因为在如此恶劣的气候里,它走得异常从容,为首二人赫然还是两个老者。 最前方的这位长者,须发皆白,配上一副高大挺拔的骨架,不看衣着就让人肃然起敬。他昂首挺胸双臂负在身后,脚下轻描淡写的踱着方步,在凄风苦雨里像逛后花园般安逸。身后这位,体态稍胖显得略矮一分,笑容满面的正说着什么,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还能谈笑风生的,就不是件寻常事。二人身后是三架轻车,十几个随从。那些随从全身罩在青袍之下肃穆无语,身下的坐骑与驾辕的灵兽步履矫健,默然跟随之中自有一股剽悍的味道。(..tw好看的小说那三辆车子也混体漆黑毫无花巧,唯有车顶上方若有若无的异象,暴露了惊人的符阵威能。 那是三尊怒目圆睁的山魈,身形庞然笼罩十丈方圆,鹰鼻厉口獠牙森森,仿佛正在择人而噬。 此刻,两只信天翁恰巧在雨云中探出身形。锋利的鸟喙迸溅上雨滴,寒光闪闪的如利刃划过,巨大的羽翼之下,这群人类显得尤为渺小。 寸草不生的黑色山峦挺立在雨幕里,被潮湿的海风吹得油亮亮的,如灶间里熏得黝黑的房梁。可万仞之上,在那峰顶,却白雪皑皑纤尘不染,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景色异常怪诞和醒目。这队人马不断向高处攀登,三箭之地是一大片嶙峋的怪石,毫无章法的地表凌乱破碎,岩石森然的尖角直指苍穹。 那堆乱石被风蚀得毫无人工的痕迹,身在一线更无法窥其全貌,只有在鸟瞰下才显露真容。那是一朵盛开着的石头牡丹。 这朵花开得如此唐突,偏又栩栩如生,又像是陨星坠落在海中掀起的波澜。磅礴大雨里,在这天堑之畔,赫然存在一座传送大阵。 “老友!难得你来一趟,却不多盘横几日,真是甚憾呐。为兄今日只能送到这里了。保重!”为首那高大老者环臂一揖,神态难得的轻松。 “这鬼地方,也就是你这驴修才呆得住,老夫是没办法这才过来扫一眼。放着花花世界,傻子才愿与你作伴。劝你一句,老骨头一把了,用不着总拿命扛。没事了多回宗门住住,享享清福多好? 得!……还是这副驴脾气,啥时候能软一软?老夫活得硬实着呢,倒是你个夯货该多保重才是。哎--!走了!”见那高大老者一副洒脱摸样,知道自己这番话又白搭了,矮胖老者轻叹一声,转身率众步入阵中。 不久,大阵的光辉泛起,一道通天巨柱砰然而立,阵中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此时,大阵旁只剩五人三车。那高大老者负手而立抬头呼出一口浊气,望着那两只受了惊吓的大鸟,不知想些什么。老人在惊涛拍岸中驻足良久,任雨打风吹,护体神功竟然也散了去。随从心中不忍,开口道:“主人,宗主已经回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了?” “不忙,这里人迹罕至反道最是祥和……这才是透透气的好地方。今时不同以往,今年的风浪尤甚……我心里不静,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可要说哪里不对,一时间又毫无头绪……或者是在东边……一万年也许够久了。” 那随从默默听着也不接话,知道老者有很重的心事,让他听见是因为亲近,却并不需要他的加入。可这份信任已经让他心里很温暖,因为自己并不是云梦家的人,却参与了太多。 这些年老人的腰背依然挺拔,可他知道这具身体正在江河日下。上岁数的人话多是常态,但出自强者之口,尤其是以决断著称的强者,就落差很大。近来,除非事情紧迫,他总爱多说一些,尤其是想告诉身边的人他是如何思考的。这比训诫更让人心酸,托付这种意味也更让身边人无所适从。 岸边的夕阳美景要等到三个月之后,所以天黑得很快,一晃就漆然如墨。飞舟之上的符阵闪起光辉,身周也亮起来。一把古朴的长剑横担在双膝上,被一双满是沧桑的手轻轻擦拭着…………这将是个缅怀的夜晚。 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将军把酒解情愁,江东海桑依旧?阿呆这位曾经的游击将军,此刻正有点江山美人壮怀激烈的嘚瑟。那把流云斩却很煞风景,只有半截不说,刃口也是钝的,单拿出来干啥都不顺手,可这不耽误一颗取悦心上人的心。 淡蓝色的剑气在夜色里光华夺目,阿呆只担心它不够蓝,却对切得七零八落的红鳟肉熟视无睹。小苗一副西子捧心状,专注的围观着,有心的人们早就尿遁了,实在是看不下去……太辣眼睛。 二人乐此不疲地,完全忘记了警戒这回事,直到两个人影已经走到火堆旁。阿呆悚然一惊,屏息收起剑气,那流云斩下意识地缩到衣袖里。小苗犹自咬在鱼肉上,烧焦的鱼皮在她的口鼻间留下一道印记,像是一撮很俏皮的胡子。 借着火光方才看清来人。为首的是个发福的老者,身后一人甚是魁梧,此时尚在暗处,还不甚分明。 看见阿呆戒备的神情,来人很温和地笑了,“二位小友莫要惊慌,只是两个过路人而已。”望见篝火上的烧烤架子,还有两串红鳟烧的正在流油,此刻飘香扑鼻的,那来人显得很是欣喜。“小友雅兴,不介意行路人搭个伙吧?” 话落,竟然大大方方就坐了下来。地上铺着厚厚三层兽毡,尺幅所限到底不会太大,故此相距已经很近。那随从面容隐在罩袍里,却不肯就坐,默然立于老者身后。老头儿见状佯怒道:“大晚上的,你遮遮掩掩地,想吓唬谁呀。还不赶紧把兜帽摘了?蹭饭啦,又不是打劫。” 训完自家人,老头儿望向小苗笑意却更浓,那神态从容的就像在子侄家的炕头上。“丫头,好吃么?能给老夫尝尝吗?”明明一脸慈祥如弥勒降世,不料咕噜一声,竟然有口水顺着喉管吞咽了下去,比糖果店里的孩童还猴急。小苗还懵着,茫然地就将手里的鱼串递过。 阿呆见状伸手一按,隐隐用身形阻在中间。先将火上一串取下放人盘中,再附上一双筷子,这才用手托着递向那老者。至始至终都未言语,显得既有分寸又颇为警惕。那老者看在眼里也不介意,二话不说入手就开动。那大汉想拦,却最终缩回了动作。无论善恶,面对饥肠辘辘的老者,没人忍心冷脸相对。 老头像是个重温旧梦的食客,走了九条街只为这一家。吃一口就赞一声,也不吹吹,烫的直吸气。“对!就是这个味儿,哎!”临了还叹了口气,大摇其头神情甚是享受,连给阿呆这个主厨客气的机会都没有。 “小友还请坦诚相告,除了人间五味你还放了些什么,好像多了些调料,味道很是香甜。”说着说着,鼻翼耸动,眼角瞄向小苗膝畔的酒坛,目光炽烈得让小女子赶紧捂住胸口,尽管那里的规模还只相当于地基。阿呆连忙起身捡起酒坛,将自己的酒海斟满递到老头手里。二人只有两只酒具,并没有多余的可用,阿呆言明之后,道了声:您将就。那老者还真将就着一饮而尽,胡须之上尽是残酒也不抹去。只赞道:“好酒!”又将酒海递还阿呆,不忘示意他填满。 阿呆无奈接过话茬道:“其实只是条烤鱼而已,您老谬赞了。如果可口,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对了,还有新鲜的狍肉。”其实心底里说的是:这大半夜的,想消停点吃个夜宵都有人搅和。 老者伸手向那随从,一只酒囊就恰到好处地塞到他手上。那从者又犹犹豫豫地掏出一包肉干,看样子是想拆分一番。那老者低斥了一声“小气”!批手一把夺过,将两样东西抖手置于兽毡之上。 “喝了你们的酒,吃了你们的鱼,那也尝尝我的吧”。 同杯共饮这事是讲心胸的,荒郊野岭,接受陌生人的吃食,更是件试探胆量的事,一时间场面多少有点尴尬。可人家刚才吃得那叫一个干脆,自己又怎好拒绝。阿呆抱着试药的心思,轻启酒塞浅尝一口,眉头不禁皱起。这味道竟然似曾相识,下意识地又来了一大口。那火龙开路的劲道,浓烈的口感,回甘无穷的绵香,这……这竟然是忘忧城底那酒坊的味道!刻骨铭心的滋味啊,打死都不会忘记。 小苗见他眉头紧锁,还道心上人有多不妥,小手直接就攥在他大腿软肉上,关切之下力道颇为沉重。害得这位爷大半口酒喷在火堆上,一时间火头大盛,直窜起一人多高……。 二小一时间手忙脚乱,那老者却哈哈大笑还挺喜闻乐见的,不经意间仅剩的那串烤鱼就进了他的手。火中取栗的动作飞快,二小竟然毫无察觉。 口中还遮掩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小心遭尽了东西。我这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终于成了架上的鸭子 今天哆哆嗦嗦的上了架,责编兄弟还为此挨了顿训,挺抱歉的。原因是作者信息填写不全。迷迷糊糊地,写了个特详细的地址,结果系统提示错误,自己还没发现。所以,账户信息一直空着。提醒同仁们,地址栏只填省市就行,没人给你寄东西。就算以后出了实体书,那也属于出版社的范畴,呵呵。 还好,赶在17点之前补救回来了,就当是好事多磨啦。这不,可以发布vip章节了。可在此之前想说点什么,不光是贵站的要求,而是确实有话要说。 第一本书,第一次签约,第一次上架。真是处女作,可俺是男的,没有那层隔膜。所以跪一跪,把膝盖磨破,算是交代一下。 2013年岁尾12月27号,敲击第一个字,记得特清楚。实在是受不了某位大神的胡言乱语,就为了赶更,他的胆子也太肥了。就不怕将来自己孩子看见? 于是就想写一本承前启后、治病救人的书,恶呕。后来发现,这事挺不靠谱。于是,就退而求其次,自己看着顺眼就行,后来发现这个才难。因为有时候,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那之后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在起#点第二周就收到邀约,在小说阅读第一周就在首页推荐。同时收到两份邀约,还就只登陆了两家,那时候还挺犹豫的。现在想起来是个鬼故事吗,不,是自己才乐得出来的笑话。 尽管本人无限崇敬曹雪芹大师,呕心沥血食不果腹,也要写出那一百二十回的经典。以为凭我行我素信马由缰,就能写一本佳作。还曾标榜自己无需利益,只凭本心,如今看来真是拽得可笑。我们在大骂稿酬这回事,但如果真的没有,那么就代表你在架下,整个网页里只有更新的三分半钟你在上面,有些人甚至都没看清你的书名,更别提内容了。 其实,每位写者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每天深更半夜点灯熬油,与家人的生物钟完全背离。咖啡、香烟、茶叶、冥想。总之一切能提神的东西,都拿来换灵感。更重要的是,时间和热忱,还有那些内心深处的美好,平常都不舍得用在家人身上,我们这是在干嘛? 每天看见你们跟读点击,我真的开心不已。如今的写手很拥挤,每个人都有自己故事要讲。可惜,当深仇大恨也成了必经之路,宵小种*马也可以呼啸纵横,暗黑人生也能春秋万载一统江湖的时候,仙幻玄奇都已容不下良心。 当初的站少,文更稀罕,读者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但写的人都很较真,所以,一些题材刚出来就会被传颂。但现在的味道开始变了,太多商业的需要,让写手无时无刻不需要自我经营和炒作。看见他站的朋友已经无心写作,每日在作者间串门为生,开n个书架,只为交换收藏和推荐票,我的心粉粉碎。君不见,滚滚长江东逝水,十万太监下天山?知道的这是写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传销的开会。那种天马行空,任凭情意泛滥的感觉,还有多少人在追寻? 可回头想想,这本无可厚非。稿酬是肯定,这不俗气,是种能力。君不见日记这东西,早半个世纪就是学生的作业,作文更是高考的保留曲目?所以,在拿卖字成神当时尚的年代,一个人静静的写可真任性。但有个疑问,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弄那些感人的笔触,究竟是在和谁共鸣? 能看到这一章的书友,近百家书站,几十万部小说,您翻开了这一本。毫无疑问,您是无畏的拓荒者,值得由衷的感激和钦佩! 其实,本人也希望能看到永远免费的小说。可如果人人都在看盗版书,那么太多新故事就将夭折在心底里......。 第86章 风中奇缘 这一天,硬要与陌生人打交道的人不知繁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当然,手忙脚乱的也不止这对小冤家。 封仙城中心的繁楼里,上官莲儿也有点手忙脚乱。谁能料到,好好一个下午茶,居然喝到了掌灯时分。与十二个女子分别相认,再倾听她们互述衷肠,哪怕只有几天不见,也有数不尽的体己话要讲。 满席面的各色干果,‘咔擦噼啪’地粉身碎骨,掉落在渣斗里叮铛作响。大串的龙眼,碧瓤的西瓜,精彩纷呈。蟠桃枇杷,酸梅大枣,山榛核桃,如流水一般。唯独不见茶水点心上桌。 以往在青莲峰,无论何种场合,论起仪容大方姿态曼妙,莲儿从来都是师妹们的楷模。当然,这也是被打趣的对象。 对于此生最初那三年,只剩个模糊的身影对她说话。非常耐心地告诉她,女子应该如何端正才更美。所以,仪态这件事是那时的唯一记忆。能对乖乖女狠心苛求的,贤靖王府一点不比皇家差。 况且,师母上官青青平日里训诫女儿的言语,没几句听进婉儿的耳朵,却全进了她的心里。有时候,没娘的孩子才听得进去疼人的好话。 让优雅的举止变成习惯,是件非常难得的事。需要天生丽质,更少不了分外在意。而怪癖或者毛病,却是无师自通的东西,不知不觉就附着在你身上。 那些举手投足里的端庄,待人接物里的稳妥,倾听亦或发声时肩膀下颌的角度,都是评价古典美人的硬指标。况且,莲儿真的很美,这原本应该是非常得体的一天。 可惜,今天的场合不对,方九娘的预判也出了差错。云裳工坊今年的最新款识,又实在是太飘逸了些,而时下的年轻人又太跳脱。 这一年,全大陆的气候都反常得厉害。折戟海的风浪、清罡城的大雨、天南山麓的春天,都不比以往。千江之地秋风不凉、蟹脚不痒,季节晚了一个多月。 等真的风凉的时候,已经是秋末冬初。正因为如此,一些人间美味长得异常肥大,导致悬济堂自家的蟹池狠狠丰收了一回。前几笼出水的极品,都快八两一只了,自然要拿出来招待亲朋,涨涨行市。 于是,传帕印社的这一次聚会就比去年更加隆重。于是,十二个女子,十二颗七窍玲珑心难得的一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都是馋嘴的人儿,罗织些风雅的理由还不容易,只要能在今日大吃一顿,横着走的螃蟹当然与印社宗旨超级吻合。所以,莲儿不幸地成了借口之一,被安插在主宾席,就在桂家小姐旁边。 一下午,太多种类的滋味让舌尖都是麻的。莲儿还没学会,把吃和说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她又一心记得九娘的叮咛,少说多看。就把那些磨牙之物,当做搪塞的盾牌。现在弄得小妮子口干舌燥地。 当一大盏茶水上桌,莲儿想也没想就尝了一大口。自觉侧身半掩,姿态稳妥,袅袅娜娜,观感不错的。岂料,却技惊四座,错,是笑翻整桌。莲儿还道,这茶盅为何如此之大,还缺了盖碗。 等整整四大盘湖蟹被五花大绑地端上桌,像菜市口明正典刑的罪囚。咱们这位莲大美人就更有点傻眼。心里还那瞎计较,难不成,这就是下午茶配的点心?摸样…可真够独特的。 真难为我们这位九州来的山妹子,在家时兜兜转转,最远只去过大漠。等意外掉落到此,又困在天南雪岭三载,终究也没摆脱山野。这八条腿的怪东西,小女子这辈子还头回见识。 一双筷子总也夹不上来不说,掉进口碟里还叮铛作响地。好容易给人家松了绑,才发现这东西居然还上了机关,没称手的兵刃还奈何它不得。 看着被扎得通红的手指,心里多少有点颓然。算了,就摆着它吧,红艳艳地,看着就喜庆。 一众姐妹们正寻不到由头,乐得看她手足无措地求助摸样。一个个嘴里叼着蟹脚,不忘桌底下踢鞋子挠手心地闹一回。 刚刚结识的人里,就数温柔娴静的阮语嫣还算熟悉。此刻,就坐在斜对面,这会儿愣是完全无视着。 谁让妳一下午都端庄没完,大伙撸胳膊挽袖子吃相甭提多难看,就显妳家学渊源?长袖善舞地,这是要登台唱戏吗?没了筷子就不会吃了! 桂家小姐就在邻座,实在看不得新人可怜,侧身过来帮忙。将那套挖耳勺,钳子镊子之类摊开来,连说带比划,细细说与她听。见莲儿一时间不得要领,干脆上手将一众人犯大卸八块了。 一大篇蟹经,可真不是半刻功夫能说完的。既然都视作自己人的私密聚会,哪还顾得上啰嗦,还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 不得不说,这些人间美味,在风火境仍难逃一劫。只要是让油汪汪的蟹膏沾上舌头,不怕你不爱死了它。尤其是当你舔舐手指的时候,那份味蕾的渴望更加强烈。 …………。 几个时辰之外,篝火畔的小意外刚刚平息。小苗见阿呆欢蹦乱跳地整理篝火,不像有事摸样,顿时又忸怩起来。 阿呆却好奇心大起,将酒囊在手上仔细地把玩,又拿起一条肉干撕扯起来。这东西入口奇鲜,看上去却黑不溜秋地,毫不起眼。 只觉肉中纤维粗大,带动嚼劲盎然,唇齿间倾尽全力,愈发满口生津,就是不知这肉出自何物身上。半条下肚,再配上一口那忘忧酒,甭提多扛口应景了。 再看那个酒塞,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极上乘,沾唇的口沿部位居然撰满了细密的净文。看来,这下面的皮囊应该是可以随意替换的……。 老头见这位左一口右一口没完没了,佯作不喜道:“年轻人,与人分享才是正理,这酒是要传着喝才香,这菜更是见者有份才有滋味。” 阿呆讪讪地将两样吃喝递与老者,没忘将几条肉干塞在小苗手里。苗大小姐侧身犹疑地嚼了一口,感觉腥腥的,入口颇咸,像是那些晾晒过的咸鱼,心中嫌恶又不肯让心上人看到。 刚好那酒囊传到身边,想也没想就拿过手中,仰脖来了一大口解渴。轰!一条火线顺喉而下,瞬间又逆袭到鼻腔顶门,像挨了一记闷棍,想咳又想忍,想忍又无法再忍,只好到一边西子捧心去了……。 男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不知所谓,咸鱼干旧酒,没一样是新鲜的。只要是有酒喝,估计给他个鞋垫,都能有滋有味地嚼下去。闲下来就喜欢围成一圈,中间不管是篝火还是痰盂,气氛都整得特好。 吃吃喝喝,偶尔闲聊几句,火堆旁的几个人很快热络起来。老者慈眉善目,又刚刚暖过肠胃,小酒再一下肚,胖乎乎的红脸堂泛着光亮。若不是身后那位彪悍人士碍眼,十足就是个毫无威胁的邻家阿伯。 原本,唠唠叨叨地是老人的通病,可这位胖老头却是个另类。每句话都顶在腰眼上,细听之下竟然一句没用的都没有。有胃口的时候就只讲吃,有酒的时候就只知道品。就是对身后那人不肯入局很是愤慨,没事就刺上几句下酒,当那人是一盘凉菜。 兜帽里的汉子不言不语,酒也是喝得勉强,显得很是无聊。但当他实在是忍耐不住老者的挑唆,豁然摘下兜帽的一刻,还真惊着了一对小男女。 那是一张异常英俊的面孔,刚毅的线条,果决的轮廓,利落而干净的胡茬。配上他本就高大的身量,好一张劫法场时振臂一呼的英雄脸。这扮相,就连阿呆都动容,何况是小苗这个年纪,恐怕惊艳都难以形容了。 一看亮相的效果极佳,老者很是满意,奖励般的伸手一引。那坛谷中仙嗖的一声离地而起,凭空飘飞数尺,堪堪落到汉子面前。酒水在坛内激荡,溅出口沿数寸。那汉子好像早有防备,单手一引兜转卸了力,落地时酒水竟然刚好又落回坛中,一滴都未溅出。 大半坛酒水加上陶坛自身的重量,怕不有五斤重。就这样隔空飘飞轻描淡写的交接,老者的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阿呆自诩自己的剑气可以隔空击碎它,推送或横移出去一段也可以,要想拉回来那是绝无可能,更别提离地而起了。这一来一回的境界,实在是云泥之别。 被人无端打扰了幽会,这本来就是件非常扫兴的事。还要陪着个不相干的老头儿喝酒聊天,这就更是躺枪般的无辜了。 再加上,一个是外形出众到掉渣,一个是境界高深到莫名。如果这样的两个陌生人在侧,实在是让人无法亲近,一般都会主动的拉开距离。阿呆的警惕心也不由得再起,下意识地将小苗更深地掩在身后,酒自然也是沾唇既走了。 场间唯独老者说笑依旧,可能是他这辈子就是这副做派,或者二小实在是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很大的山庄来着,叫个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明娃,你昨天才告诉过我的……。”“万兽”。 “好像还有座不大的湖,叫做……。”“镜泊”。 那汉子回答的异常迅速而简洁,可能是不太满意被人称作娃儿,或者本身就是惜字如金又干脆的类型。反正阿呆是跟不上这节奏,嘴还张着就是没轮上话,这让他更加的别扭起来。 身后小苗的手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衣角,偷偷摸摸地还当全世界都是瞎的。看来苗小姐很想尽快结束这场偶遇。阿呆轻轻在那只小手上捏了捏,算是不小的安慰。 “不瞒您老,我们就是万兽庄上之人,您手上的鱼正是镜泊湖的特产。” 不待老者答言,阿呆扭头向小苗温柔一笑,复又说道:“夜深了,明日还要进山,妳自去歇吧。莫担心,我再陪老人家喝一循,就回去”。 小苗俏脸微低,满眼尽是担心。看见阿呆用酒囊挡着使了个颜色,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轻声道:“嗯,可别太晚了。” 这一幕,就像是新婚夫妻般怜惜,配上静夜里橘黄色的篝火光亮,场景很是温暖。那老者一忽儿有点失神,手中的肉干停在唇边,一时未动。 (注:现代人生活好了,就选择性的忘记了很多事。阳澄湖的大闸蟹能大放光明,离不开国人啥都敢吃的祖训。自从锦绣江南愈发繁华,人口突破到了一个太阳。那些山上的猎物、近海的鱼虾就倒了大霉,更别提这些爬的很慢的东西。地里的粮食要等很久,老天还爱闹任性,一有个风吹草动,几百万人就没了活路,1942真的不止发生过1942次。饥饿离我们并不远,半个世纪前还像噩梦般萦绕不去。 可能对本章莲儿宴会上的描写,有些书友没共鸣,或者觉得没来由。我曾经有个同事是山西临汾来的,很多海鲜都没见过,闹过大笑话。可能比这一章讲的还有料。就像人家对面食的理解,我们也孤陋寡闻。可联想到太行山连着黄河,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四省人走过的那些路,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第87章 那一炷香时光 那汉子目不斜视端坐于地,没人对袅袅娜娜的小苗背影投去关注,这让阿呆心里好受了一些。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来此界的三年里,阿呆曾经见过太多贪婪的目光闪烁,从无例外的,都演变成最后的厮杀。 心中这口气一松,连忙打岔劝酒。又将冰桶里的虹鳟一条条取出,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 此刻,篝火的材薪烧的正好,星星点点的随风明灭不定,正好将几颗木薯丢进去捂着。因为鱼生的蘸料准备了很多,这时候阿呆只需要认真对付那几条鱼。 经过短暂的失神,老者这会一时也无话,于是饶有兴趣地观赏阿呆的表演。那汉子的目光也被吸引,多少开始带着些好奇跟探寻了。 当第一片蘸满佐料的鱼片进了二位客人之口,事情发生了些许变化。那老者等不及阿呆的料理速度,抢过一条剥了皮的红鳟,自己就片了起来。不过老者手里却没有刀,而是在食指尖上焕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异芒。 只见他指头微动勾画,那扇鱼段就被片片肢解,弹指一挥间姿态异常从容优雅。就这样单凭灵力,顷刻间就将鱼肉切了几十层。直至最后,那盘中之物竟然原封未动。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当真是匪夷所思。阿呆心中已是惊涛拍岸,强忍着错愕,手里的动作才没停下来。 他扪心自问,这是何等的神通,灵力运用于细微之处如斯,却又妙到颠毫。锋锐处如灵蛇软剑,神奇处如工匠手中的刻刀。 那老者事毕,亮出干干净净的双手,如孩童般扬起一张略带炫耀的脸。估计是对自己拿捏之精准很是满意,或许太久未与人动手,一身修为却找到了妙用更让他兴奋。 举箸夹起一片,依然是蘸料,入口,老者的眉头却是一皱,好像味道颇为不妥。少卿,就见他大摇其头地嗔道:“嘿!还是老话在理,无端地卖弄就是自取其辱。看来,还是小哥儿的法子是对的。我这指刀快是快,就是火气太盛,切完了就半生不熟地,反倒腥得很。哎!好好地一条美味就这么遭尽了。” 实在是忍受不了夹生味道,老者有些不舍地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杰作撂到一边。 那汉子好似也很得意这口味,二者面前的盘子始终是空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阿呆这个主厨还真有点供不上溜儿。 终于,那老者不耐烦道:“明明有趁手的功夫却不拿出来,年轻人不要太小气。刚刚你露的那一手蓝色剑光,想必五行属水,赶紧抖出来吧。” 见阿呆尚在忧郁,复又催促道:“怎么?自己骨头里的本事还怕人抢了去?你当咱爷俩大半夜的没事做,就为到你这蹭口饭吃?” 阿呆此刻深恨自己多事,为了逗小苗开心,弄得剑光大盛地。这下好,显摆出事了吧。那老者只是路过此地,大老远就能感应这道剑光,修为何止是高而已。如果没有恶意算是自己命好,要是图谋什么,今天自己这萤火虫的屁股,可就引火燎原了。 罢了,那套运功法门还真已经烂在肚子里了,就算想抢也没那么容易。再看人家,刚刚随便一个指刀就高明如斯,估计还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什么。只要不露流云斩和灵符出来现世,显一显又如何?想学啊!大不了送你一本…………。 …………。 放下这位呆爷大展神功不说,另一边的小苗可是真着急。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营地,仇管家和慕容氏等人也被纷纷叫起。 大伙抄了家伙围拢上来,这就要去把未来姑爷抢回来。仇管家略一沉吟,道了声不可,自己点了两个硬手要先探探再说。至贱二人组这对唯一的婆家人,此时哪能落后,自然风萧萧兮一脸悲壮地跟了去。 由于营地离二人幽会之所并不远,余人单等号令行事,也只是片刻功夫。慕容氏生生地拉住了小苗,只说自家地头连着几十号人呢,要是这还对付不了,不如死了干净。 待仇管家五人急火火来到林间,见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 只看那老者已然微醺,手捧一个烤得很老的木薯,正吃得倾情忘我地。焦皮之下的果肉更显金黄,想必这味道实在是香甜异常。那老头吃一口就吧嗒一下嘴,还不忘从心底里叫一声好。嘴边上一圈黢黑还犹自未觉,那吃相非常的滑稽。人一上了岁数,对这些无需咀嚼的吃食实在无法抗拒。可惜,以他老人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哪个敢将这东西摆上桌? 那边厢,阿呆对着一条红鳟正空手比划,谈笑风生的还带着解说。旁边一个英俊到冒泡的大汉,殷勤地端盘递碗,煞有介事地,还不忘脸带笑容。乍看那光景故弄玄虚地,像是一场江湖骗局。 地下自然是狼藉一片,酒海半残,陶罐歪斜,就差吆五喝六勾肩搭背了。这情形甭提多热络。高原儿女对待远方的客人,不就是这么铺张的热情? 仇管家起初还道,小姐是太拿这位爷当回事。可一见那大汉装扮,心中不由得悚然一凛。这身罩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门派?好像是叫追风还是铁足来着。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些天,五百里外长安山庄的刘氏一族刚刚被人灭门,传说不就是他们干的吗? 仇管家让余人候在远处,与吴止夏俭二人上前应对。心想定要见机行事,早早散了局,将这不知深浅的孟浪小子带走。 那胖老者见又有人来,毫不为栩,只顾埋头对付手中之物。阿呆更是高声呼唤,气息粗壮大大咧咧,敢情都没少喝。 不料想,一入了局才发现那老者竟然是个妙人,加上阿呆从旁再一捧,二老很容易就搭个上了。一时间,酒到杯干,共同语言如滔滔江水,十足一对相交多年的老友,还阴差阳错地在异乡重逢。 到得后来,居然是仇管家大声呼喝,“臭小子们!!有没得眼力啦?还不快去把存酒都拿来!!来的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好嘛,眼巴巴盼郎归的小苗和慕容氏,最终等来的就是这么个烂消息。 同病相怜的二女,闻听传信均是咬牙跺脚,不约而同地嗔道:“杀千刀的,喝死他得了”。可笑,还没在一起真正过过一天日子,这怨毒的话也能张嘴就来。 其实,这一来一回只不过一柱香光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一炷香时光发生了很多事。 …………。 男人的世界里,越是演绎到波澜不惊,过程就越是惊心动魄。 仇管家就算再贪恋杯中物,哪里敢在这时候不分轻重。 万兽庄算一方豪强,可在人家面前,嘿嘿!还真上不了台面。想那刘氏一族的规模,怎么还没个百年的积累,上千亩的地界、千把号硬点子镇场?在人家手底下,不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自家这支队伍三十人不到,还带着女眷,呜呜渣渣地有甚大用?再说,这黑灯瞎火地,还不知被多少人摸到近前来。没准,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地。当下,笑脸伺候着,妥妥帖帖地能哄走最好,就算饶上老夫一个也值呀。 想到此处,老头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着,还不忘和阿呆眼神交汇。见这位未来姑爷还挺上路,这才稍稍安心。 阿呆的眼睛也四处撒摸,趁着尿道走出去一段,悄悄开启天目感知一番。以他现在的修为,至少知道这几十丈范围是没外人在。这位爷心中略定,就赶紧回到火畔。经过仇管家身边时,脑袋轻摇暗暗打个眼色。 接下来,一老一小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陪喝、赔笑、插科打诨。浑身解数通通施展一番,估计哄实在亲戚也就是这样了。 二人不知道的是,当下那汉子内心也在骇然。 适才,面前这小子显露的那一手,虽然细微处颇为勉强,可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仙剑正宗?那道透明无形的剑气,竟然真的将红鳟肉片了下来,而且不带任何火气。 那瞬间发力的手段,浑然不觉的恐怖速度,还好他修为尚浅。如果被此人暗中埋伏,无声无息地来这么一下,想着就颈间发凉,这小子不作杀手还真有点可惜了。 在此界,尤其是暹罗大陆,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宗门有这样的传承,除了斩魂谷那些怪物。莫非,眼前这个年轻人和此地有何渊源? 自己自幼被家族冠以神童的噱头,如今虽扬手过处气浪滚滚,可就是无法凝成锋刃。像宗主那般锐利的指刀,可不是街边的地摊货。那可是穷极数十年的心得,而且修行的路上全凭自悟,至今都是他老人家的独门绝艺。 那老者心中同样不平静,尤其是望见手中那方浅盘。刚刚一整扇鱼肉被那小子切得乱七八糟,可单凭并拢的五指就能凝气成锋,想见悟性是极好的。 更难得的是,待鱼肉吃完,借着明灭的篝火,盘底纵横交错的尽是划痕。看这劲道之硬朗,不出意料当可及十步开外,这份功力较之当年的自己,都不遑多让。 可惜,这小子始终还是藏着一手,明明早先看见的剑光是蓝色的,这会却没了。估计是有甚宝物在身上,担心被人抢了去,只拿空手这招敷衍我。 嘿嘿!这小子,他那里知道现在这招才算有点门道。借助外物的那两下子,老夫还真没看上。先不点破他,就让他当自己少年老成吧。只要是心性不坏,将来说不定能造就一番,我且试他一试。 第88章 有组织的人 阿呆这边心中犹自担心,手中匆匆将最后一条红鳟料理了,每人都分了一些,自己则味同嚼蜡,实在是无心品尝。(..tw好看的小说暗中只顾思量,好在仇管家带人过来,待会就算打起来也能拖得久些……。 一老一少,借着倒酒布菜搞东搞西,暗中全神戒备。哪里知道,全都落在老者似醉非醉的咪咪眼里,连毛都没剩一根。 该着,他越是心不在焉,那鱼片却切得薄厚大小刚好,配上一层冰霜镇着,颇有点入口既化的微妙。那架上的狍肉,被他微微刷了一层蜂蜜辣料,外酥里嫩地,极为解馋。 二老自然又大赞一番,举杯邀酒的频率也更快。那两个伙计再来时,杯盘碗筷自也带得全了,万兽庄私藏的好酒好肉这下也管够了。 老者有心观察阿呆酒后行止,所以每到端杯都不忘带上他。作为小辈的阿呆,每循下来都要陪上半盏,这量可就不小了。少年人酒后口无遮拦,荒腔走板地乱说一气都算正常,咱们这位爷本无例外。可他今日心中戒备,平常这时候该说的话都和着酒吞了下去,外人看见更觉得此人酒量颇深。 老吴和老夏哥俩一见这架势,顿时松了口气。一片貌似祥和的氛围里,他俩却也不敢贪杯,与那大汉一道成了伺候局的。心中还真比量了一番,待会儿真要动手,哥俩能不能对付了人家。怎奈,上上下下把这位帅哥研究了个通透,却始终没寻着半分把握,还被人家的气势弄得讪讪地。 小墨这吃货是个混不吝,一早选了颗超大号的木薯,奋力拖拽到背静处,此刻连小脑袋都套在里面,也不知是谁吃谁了。 其实,三种佳酿轮流下肚,这位爷早就到了临界的边缘。只是顾忌运功散酒会引老者不快,这才勉力忍耐着。那汉子见他貌似后劲无穷,不禁心中大动。他自觉酒量算是好的了,今天又喝得最少,方才就已经不胜酒力,堪堪要运功驱酒以防失态。 那老者看在眼里,更是玩味。谷中仙和苗家的窖藏倒还罢了,那云梦家的密酿可是刚猛无铸。二两下去闷倒头驴都不在话下,这小子只怕喝了不下大半斤,再加十几碗其他之物,总数恐五斤不止,当真是海量。[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要再平喝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了。 旋即,察言观色一番,这就起身告辞。 但听他朗声笑道:“今日真是开怀,不光见识了异域厨艺,让老夫得尝久违的美味,赶巧还遇见仇老弟这样的妙人,真是不虚此行。本来逢此意外之喜,该当大醉一场才是。可家中还有急事待办,可不敢多喝,这就要走了…。” 言毕,向仇管家拱了拱手,又转向阿呆道:“小子,手艺真不错,酒量就更好。不白吃喝了你,这块牌子送你。他日有缘,或可凭此借些助力。老夫这就去了……。” 此时,咱们的仇大管家顺势就要起身挽留,盘膝榻上不觉如何,这一站起只觉天旋地转的厉害。堪堪两次都没挪动窝儿,好容易摇摇晃晃地挺直了膝盖,下一刻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嘴上那句客套话也只说到半句。 阿呆手忙脚乱地接了那块牌子,还不忘伸手扶住仇老头。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些什么,可声音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舌头好像也和自己不亲近。依稀只记得那老者说是姓吴,还说这里离圣女峰已经不远,连日来气候反常……若图个稳妥,还是尽快远离……云云。 言尽于此,不再客套,那老者和大汉转过几棵大树,身影渐渐远了。 至贱二人组目送一番,回头再看这一老一小两位。只见俩人口鼻歪斜,哈喇子老长,就这么瘫软在榻上。相互间竟然奇妙地支撑着,半躺半跪地也能睡得不省人事,这姿势还挺难拿的……。 二女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两摊烂泥,心中嫌恶自不必说。小苗情窦初开,毕竟惦念心上人多些,不顾禁忌也要钻进车厢看护一番。原本深恨这位不知深浅就喝个烂醉,脱下外袍才发现他浑身都是汗水。上手擦拭,却撞见他后背两道深长的刀疤,心肠又不禁一软。 难得好干净的苗小姐不辞辛劳,十几条毛巾,足三大桶热水,才将阿呆打理出点人样来。苗家上下自然也少不了忙里忙外,点灯熬油团团转。从上到下,没一个不念叨这位坑人姑爷的好。至贱二人组不想听也听见了,只想找个地缝丢这位爷进去。 那边的仇管家就没这待遇,被伙计囫囵放躺在帐中,好歹算是盖了床被子。慕容氏进来时,掩鼻掖了掖被角,就算是照顾了。瞧见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就来气,临走还不忘狠狠掐上几把解恨。估计胳膊上少不了淤青,就这、仇管家都没哼哼一声,死猪就是这副臭德行。 …………。 日上三竿,阿呆一觉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大张马脸,老夏那双牛眼还是如此水汪汪地,居然还带着些许幽怨。没等这家伙开口,阿呆就大气磅薄地吐了他一身,事先连点征兆都没有。老吴手疾地拿痰盂接住一半,喷溅的秽物呛得哥俩只想咳嗽。眼见着,这轿厢里是呆不了人了。 捂住口鼻替这位拍了又拍,顺了又顺,又耗去半个时辰。等阿呆自行运功一阵,精神略好,这才发现昨夜竟下了一宿的大雪,时值午后也未停歇。 天地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睁不开双眼。雨雪风霜之下孕育出雾凇奇观,枝头满满皆是树挂,打扮得苗家山岭如仙境一般。 只是两个叫不醒的醉鬼是个意外,让进山成了笑话。此时,很多人都眯着眼对着老林打哈欠。阿呆一个人站在中间,显得毫无觉悟。 他原本还想把昨晚的断片儿接回来,可总是凑不全乎。倒是小蝶自动自觉,连骂带笑的说了个大概。虽然戏谑的成分一贯的太多了些,好歹让阿呆回忆起些事情。 心念一动间,一缕灵力钻进铁环,那块锈迹斑驳的牌子就出现在他手中。这就想拿出老者昨晚送的那块,详加印证一番。 不料,浑身上下,车内车外,连小墨的屁股底下都找了,竟然遍寻不见。老吴见这位爷恶行恶相地,拎起小墨一通抖落,还对小墨的肚子连掐带挤,差一点就要翻脸。 邪了门了,记得临睡前明明撰在手里来的,怎么就没了?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小苗施施然飘过眼前。她手里正摇着一段五彩软绳,下方拴着的东西就好生眼熟。果然是妳拿的? 要说,想从女子手里讨要件东西忒费劲,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先要闹上一会儿再说。当着外人还不好动手动脚地,这位爷把人话都说出花来了,才哄骗到手。真不知女子何时想和你闹着玩,时机掌握的不好,被挠两道血槽算是轻的,真等下了大狱都没地说理去。 阿呆将两块牌子并排摆在几案上,那两个铁足的字样异常清晰。只不过大泽里捡到的更显古拙,质地却是新得的更通透一些。尽管边角残损、沁蚀斑斑,仍然一眼就知道,都是来自一家的东西。 小苗毕竟年轻,对铁足这两个字所知甚少,估计当初讲的人也没指望她能用心记忆。小妮子只对莹润的血凰石感兴趣,在她眼里,这东西的样式应该毁了重来,如果能雕成个挂坠才好带着。 阿呆需要个指点的人,小蝶这尊唠叨神离开的太久,跟他这个外乡人一样无知。 眼见得一日的行程生生被俩醉鬼毁了,山庄这支队伍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昨晚的事故是个警示,越是自家的地头越得做好人防工作。 大伙正在热火朝天地加固营地,砍伐树木修补简易的栅栏,十几只獒犬也被放出来充当斥候。仇管家难得安生,一早就被慕容氏连掐带卷的鼓捣起来。此刻刚刚忙完,才要歇口气。 他老人家屁股还没座热,就被阿呆一把揪住,东拉西扯地逼问一些陈年旧事。仇管家还真是博学,边角旮旯的生僻事也难不住他。就是满眼血丝神情萎靡,显得很是无辜,这才刚睡醒,咋又要哄孩子讲故事了? “……要说这追风和铁足啊俨然就是两个旅修的宗门。外人不知两家的总坛在哪里,内中背景这些更所知寥寥。只知道,其门下的弟子常年在几处天堑行走苦修。那些打磨筋骨呼吸吐纳的法门很是特别,平常又行事诡异,与外界甚少来往,显得很是神秘……。” “早年间家主还在的时候,曾提起过几次。当时老奴还年轻得很,对这些事最是好奇不过,所以记忆颇深……。” 老头宿醉,精神颇差,本来谈兴缺缺。阿呆嘴上哄着,手里布着好茶,小苗很有眼色地奉上水果。尽管伺候得并不如何舒服,仇管家的话匣子到底还是被捅开了。 第89章 被低估的人 原来,暹罗大陆实在太过浩瀚,那些传统宗门里,都养着自己的勘探人马。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这些人主要负责寻找资源矿脉,也司职刺探消息,开拓门路,为大队打前站。所负责的区域往往人迹罕至,艰涉难行,或者流传一些恐怖的传说。 这其中,就属追风和铁足最为出名。一是规模最大,人数最多,已然和一个小门派的规模相当。二是这两支人马的行事最狠辣,也最隐秘。暹罗大陆很多尘封的惊天血案,据传都和这两家有关。因此,颇有点谈之色变的味道。 据当年苗家前家主,也就是小苗的父亲所述。这两家并不隶属任何宗门,却独受暹罗神君的统辖。任各代神君之位交替,这两个门派却始终沿用这个名字。门中修为大成者众多,就算有金丹仙君存在也不奇怪。 按着当下八大家的排序,现任无上神君出自陆中泰来阁,于是顺理成章的排在第一。那么铁足就受他统辖,而追风就是他的禁军。 排名第二的是衍丰书院,所辖这一支人马叫作踏破,也非常有名。排名第三是晨厚堡,当然也有一支人马,好像叫做逐日。不过,一直在陆东一带辗转,老头所知就很有限。 接下来的排名便是悬济堂;斩魂谷在第五;其后依次是霈门宗和万乘门。无极之地最是特别,已经太久没出过一位神君人物,却始终没跌出八宗的地位……。 阿呆手里的这两块牌子好像质地品阶都不低。尤其是新得的这块,单看巴掌大的用料,就知道那老者在铁足里的地位颇高。 回想昨晚情形,一些蛛丝马迹更加印证了仇管家的猜测,敢情阿呆遇到了大人物。凭着小蝶的回忆,那老者最后还曾交代阿呆,可以凭此去寻些庇护。 当下,咱们这位爷想得却是另一回事。他可不认为,凭走过路过一顿饭的交情,就可以厚着脸皮投奔了去,那才叫真正的大颜不惭。没见自己一番救命之恩,都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没个拿得出手的营生,寻到哪里都是白扯。 以前在九州时,对这些仕途经济阿呆嗤之以鼻,还觉得没来由的污了耳朵。来了风火境,他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算是彻底傻了眼。[..tw超多好看小说]有时候,人就欠好好饿几顿,扔大野地里睡几宿,估计就啥都明白了。 依着自己手里的灵石,大可采办三五辆飞舟作为起家之物。如果那对哥俩也有心加入,小小一家车行还是开得过去。如果顺利,将来寻一条没传送阵的商路,自己单跑来回,或者租出去捎带些贵重货物,养家应该不成问题。 若能像三胖子家里那般,同时开几个线路,再找些人手押运护航,不出几年应能混得风生水起。哎!要是三胖子也在就好了。老夏那幽怨的眼神儿实在是……让人受不鸟……。 阿呆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那边负责瞭望的伙计已经陆续报信来。别家的队伍开始出现在山脚的镜泊湖畔。有一只队伍,甚至在冒雪登山。看打出的旗号,应该是聚贤居彭家。 这光景,雪下得忽大忽小。营地在半山,往西看去视野已经极为开阔。圣女诸峰在大雪中仅剩个轮廓,但那雄伟的身姿依然挺拔高耸,让人一眼就能辨认。 看着看着,阿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想问小蝶,死虫儿却又陷入沉寂。 这些天她安静的时候有点多啊,难道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联想到蛋蛋依旧没动静,这位爷不禁将奴兽袋往心口挪了挪。 圣女诸峰其实共有五座,最高的是天母峰,山巅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在她的周围,环绕着另外四座略小的子峰。每一座都有个很美的女儿名字,捉马、拉木的都沾着仙灵气儿。那个妻贤女孝拖家带口的传说,要望得够久才能体会,反正阿呆是没看出来。 作为侵天山脉的主峰,它当得起万丈高耸,飞鸟难渡的比喻。生活很艰难,暹罗大陆的名山大川又太多,没谁会为了征服这里,就想将它踩在脚下。倒是听说,很多走投无路的老者进去过。阿呆现在就这样想着,什么事能让自己也走一回。 因为常年露在白云之下的部分,就已经庞然无铸。那偶尔才显露的真容,只怕更令人敬畏。这里的人只愿意仰望她,神话她,围着她绕圈圈,或者放下毡帐,安静地坐下来呼吸她的气息。 史书记载,这里已经一万年都无甚变化。所以,已经没人记得,圣女峰还是座火山。就在四姑娘峰之上,常年升腾的雾气,其实就是滚烫的硫磺烟尘。 五峰间,是四条巨大的峡谷,那是冰川留下的印记。玄冰之上,新雪压着旧雪,最终也将挤压成寒冰。这其实是个冰与火的共生之地,只不过世人忘了还有火这回事。属于苗家的两山一湖,就在其中一条峡谷的出口处。 据说,再往西去还有五兄弟峰,一直连着风暴海边的五老峰,反正这里人喜欢五这个数。就算有六七个山尖尖,也总是习惯性的忘记几个。阿呆想着偷蛋那晚,自己鬼迷心窍地揣回来五个,还真是缘分。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听着就把握。呵呵。 这位爷忘了件事,还在那儿傻乐呵。老天爷却是个暴脾气,只不过人类对待天威这件事,总在潜意识里想忘记。所以,也总是将它排除在话题之外。 就在两个月前,风暴海边的五老峰上,终年不化的冰川松动了,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一场场小地震持续连绵地发生着。 而这一天的正午,沉寂万年之久的圣山动摇了。藏在它地下的熔岩积蓄得太久,终于愤怒地咆哮出来。是的,就在今天。 大陆西部的人们太久没见过火山喷发,更没人能预料它的规模。卫道者云梦守恒不能,学识渊博的铁足家主也不能,后世的专家们守着先进的仪器也不能。 火山这头怪兽,它睡着的时候会打鼾,或者翻个身继续沉睡。但当它醒来,就是场劫难,或者旷世浩劫。 就像一万年前一样,先是五老峰,然后是五兄弟峰……。这条绵延千里的火山带,最后的尾端就在圣女峰……。 曾经安静的圣山,就在人眼前炸得支离破碎。然后滚滚浓烟窜起,眼看着那烟团里包裹着红光,直上云霄。 当你震惊当场,几吸之后才是闷雷,再下几吸就会有碎石砸在头上。当你开始拼命奔跑,整个天光就开始慢慢暗淡,漫长的雪夜在大白天到来。周遭的温度在急增,那雪片也是烧焦般的灰黑色。它很重很绵密,能盖住一切,让你无处藏身,甚至无法呼吸。 云梦高原迎来了极致的焰火表演。 好像地下的爆竹依次被点燃,仿佛是洪水冲开一道道关卡。一千八百里路,一十八个火药桶。少数的三个,源自愚人对五的偏爱,却只用了短短一个下午。 当天光暗淡,雪野由灰变黑。大地开始微微震颤。阿呆这位爷,总算想起老者说的那句话。 真他娘的是对灾星!您倒是趁我清醒的时候说啊,还说的这么委婉。直接给我一脚,大骂滚球多好啊? 只见这位爷一跃而起,大呼小叫,连累得金眼瞪羚开始躁动,雪獒乱串狂吠。轻靠在他肩头小憩的苗苗,顿时被带了个趔趄。一直用旁光观照他俩的慕容氏,顿时一脸鄙夷,就连老夏看他的眼光都像是见了鬼。 “干嘛啦?不过是地龙翻身而已,瞅把你吓得。出息!” “啊?……还而已?” 阿呆低估了高原儿女的剽悍,更严重藐视了老夏的见识。等他渐渐安静下来,还真有点惭愧。 然而,‘轰’的一声闷响在耳畔炸开!二姑娘峰顶爆裂,接着是大姑娘碎了……三丫头也疯了。隔着好几十里路,阿呆的反应有点超前。此刻,属于万兽庄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原本还镇定的高原儿女,见识广博的夏老,嗔怪年轻人不沉稳的慕容氏们,才彻底傻了眼。这会儿,阿呆独立鸡群,看众生暴走,显得闲庭信步。就是耳膜被小蝶和小苗两个怒吼天尊嚎得生疼。“逃命去吧!还摆造型?” …………。 大陆西端的巨变,还影响不到封仙城。繁楼里,昨晚的蟹宴如火如荼,自然又剩下一地寥落,自不必说。 莲儿受够了群嘲,当然也成了众人的开心果。她这个貌似拘谨的大家闺秀,最终豪迈地与人同流合污,整整吃下三只巨蟹,撑得路难行。饭后,还与大伙一样摸着肚子,欢快地嘁嘁喳喳。就是在那茶盏里洗手的时候,依然尴尬。 更让十二个姐妹喜闻乐见的是,一旦给她灌点红枣酒,小妮子憨态可掬不算,也是蛮能聊的。那口音也回归起点,一张嘴就怪怪的,无处不是笑点。 阮语嫣是社团里的三理事之一,就是她推荐的上官莲儿入社。出发点当然是深谋远虑的,但过程却是顺水推舟的。新鲜的血液是社团的需要,美丽的才女更是最好的慈善招牌。所以,那一晚,被东主桂仁美要求秉烛夜谈的人里,多了她一个。 好在悬济堂三小姐的闺楼好大一栋,只那张八宝帘笼大床,横七竖八地,容得下好几条腿……。 第90章 旷世浩劫 其实真论年纪,莲儿在众女里排在第三,桂府三小姐反倒是最小的一个,闺名唤作美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只有十四岁的年纪,正是怕黑喜热闹的阶段。以往她和阮语嫣最亲近,颇有点形影不离的意思。 此时,多了一个莲儿,阮语嫣心中多少有点不喜。暗怪三小姐仅凭一天相见,就和人亲近如斯,这是典型的肤浅。 一整晚,莲儿那南腔北调的口音,异界飞升的离奇身世,符文大师的别样光环,都成了小丫头的心头肉。好奇得不行不行。所以,全部的话题离不开莲儿。阮语嫣就不得不成了只能倾听的人。 看着这个与婉儿年纪相若的小姑娘,莲儿愈发怀念青莲峰上的时光。所以举手投足间多了分爱怜,可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存心的逢迎。 论家世,美美小姐是众人的中心,围着她玩耍是社团里的紧急要务。很多异想天开的主意,正是出自她的小脑袋瓜。姐妹们很希望她能快点长大,否则,一天到晚瞎胡闹的,大伙还必须显得很有趣才行。 就像上个月那次,大伙跑到江边上作什么义诊。就您一个懂医的,还犹犹豫豫地下不去手,您当打鱼人家都像桂府里的体面人?收拾的香喷喷水灵灵的?害得大伙跟着淋了一场大雨,给人看病?自己没生场大病算不错了。 其实,要真那么有爱心,多发派些丹药也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亲力亲为?几千年的荣光之下,您家哪还有赤脚医生走四方的,没个三媒六聘谁请的动啊? 莲儿本想浅尝即止,奈何斟酒的人换成了阮语嫣,于是就多喝了几杯。一时间脸热心跳,话语也多了些。享受共同话题的快乐,对她来说稀罕极了。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过,这就有点忘情的掏心掏肺,让小女子一忽儿伤心,一忽儿兴奋的凌乱着。 女子之间的事,男人是搞不懂的。成天在校园里手拉手的一对,可不一定都是那个。她们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在交心,不厌其烦的在一起,在一起。又会因为不知所谓的事,好几个月谁也不理谁。有时候她的胸怀像大海一样宽阔,有时候又像在针尖上舞蹈。 论容貌,美美小姐还很青涩,论心理,也实在无法摆脱少女的憨直。但同样是家里骄纵的人,她心底的纯净依然在眼睛里看得见。这样一比,阮语嫣就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有种刻意的不留痕迹。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 按理说,上官莲儿在此界,算是从山中来的。本应朴实无华的没眼色,或者为了不露怯而犹疑不决。可在这雕梁画栋的殿宇里,看不出她的不自在。而且,言谈举止里仿佛更有世家的味道。这种骨头缝里的教养,真不是排练出来的。就算已经六分醉意,她依旧是从容不迫的那个。你说这有多气人。 阮语嫣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这和修为无关。那是面临一个让人无力的威胁时才有的,就像岁月。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她就很看重她,可还是低估了她。 上一刻你还在寻找对手的优缺,希望那是一个软肋,刚刚还为找到了而高兴。下一刻就会发现,正是这个美或缺憾,竟然会让你生出共鸣或心疼,这些要命的情愫。而那个人还真心的一无所知,难道、她就是上天特意派来方我的? 知己知彼这件事,已经到了身陷囹圄前的抉择,到底是和这个人成为传帕之交,还是永世不要再见?三小姐当然是选前者,而阮语嫣呢,她在想什么。 这和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完全不同,那是一个自己曾梦想成为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你面前,这会让你感到非常的不适。可、可凭什么会这样?凭什么我会觉得妳和他才更般配? 雪娥,你若是个不相干的人,就算你完美到天怨人怒也无妨。可你知道吗?落寞公子只见过你一面、一天、一个时辰。竟然就这么陷进去,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拒绝了一切邀请,或者邀请任何人,却唯独选择和我倾吐,倾吐那些对你的向往。我现在真的成了他的红颜知己,哈哈哈,我终于走进了他的心。不过,恐怕我真的失去了他……。 落寞公子终于开始对女子的一切好奇,可偏偏那个人不是自己。这对阮语嫣来说是场灾难。很久没有喝过酒的人,被灌下酸酸甜甜的黄酒更是场灾难,这不、莲儿就真的醉了。 而属于云梦高原的灾难,此刻才刚开始。更没人能意识到,整片大陆的劫数也已经来了。 苗家三十几号人里,仇管家是最先警醒的那个。三姑娘峰顶暴起冲天火光时,老头已经大吼着发出第一声吆喝。随后,几个不知死活还那看景的伙计,就挨了他的扁踹。这对御下温和的仇老头来说,多年不见了。 想当年‘胖子’在某城市上空炸开时,也有被蒙蔽的岛民在看热闹,人类就是这么喜欢围观和指指点点。 仇管家两步就窜上了车顶,完全不像昨晚那个醉态迷离的老者。几声清脆的鞭哨,终于让大伙安静下来。 营地里,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伙计们也终于找到了各自的位置。驾辕的总算是找到了灵兽,捆绳索的也寻到了就在手边的长绳。几个仆妇明显是被没头的苍蝇附了身,再宽敞的地界都能撞在一起。该拿的不该拿的,都先抓在手里。 要不是苗家这次来的人实在不多,还不知要闹多久。 慕容氏也终于一把揪住了大丫头,小姐的要紧事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下去。 阿呆哥仨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这时候,正在帮忙安抚受惊的瞪羚。彭公子冲出去老远,正在对山路上的人狂喊。那里还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震天的雷声。 从这里望过去,山谷的尽头满眼尽是火星,砸落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分外显眼。大雪变成了火雨,圣母峰彻底消失在火光和烟尘里,几十里的距离仍然难掩惊心动魄。 然而,下一刻,一条黑色的线出现在峡谷里,如洪水的潮头般蔓延过来。然后是一大团黑乎乎的身影向这里飞奔而来,滚滚的步履声带着踏破冰雪的扑簌之音。 山上的老林里,不断飞奔出东西。那些胆小的松鼠竟然敢冲进营地,对乱糟糟的几十号人毫无畏惧。 下一刻,一群野猪呼噜呼噜地驱赶出几只岩羊,裹挟着一片混乱,直接撞垮了栅栏,没头没脑地狂奔下了山。 阿呆亲眼看见一只云豹,紧随其后穿过了中间的空地。对营地里瑟瑟发抖的瞪羚瞧都没瞧一眼,哪怕它们就近在咫尺。 “兽潮来了!!” “虎妞!妳还拿着个破盆干嘛,啥都不要了,上车啊!” “德生,你他妈的吓傻了?解缰绳啊!” “解不开?你手里的不是刀吗?砍啊!” “阿呆哥!快到我车里来……!”“快啊!” ………………。 此刻,再也没人敢闲庭信步了。一片纷乱里,男丁早把能斩断的都斩断,能当做武器的都抄在手里。几个女眷也连滚带爬地上了车,所有人都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乱糟糟的声响里,就听仇管家大喝一声。 “停”!! “都给我停下!!” “现在下山,就是找死!” “跑再快,也跑不过受惊的野兽!” “让开道路,我们就呆在这里!!” 当灾难来临,人们就会焕发出心底的盲从性,看见别人在狂奔,自己就恓惶地跟上。明明独木桥上已经站满了人,大伙还是想站上去,等一脚踩空时,一定要拉上最近的一个垫背。天灾肯定连着*,就是如此。 镜泊湖畔,现在正是人满为患。十几支队伍的车驾围在一起,帐篷锅灶桌椅堆得一片狼藉。为了过夜,大多的车辕已经摘了套,灵兽跟坐骑多被拉到坡上的厩里喂料去了。现在都拴在木桩上,稳妥着呢。 苗家的西山在这里挡住了大半的视线,略矮的四姑娘峰是看不见的,只能看见上半部的圣母峰。峡谷在此分成两路,向东绕过了苗家西山,又在山麓东边的镜泊湖交汇成一股。 当巨大的声响在山西边传来,这里还看不到真相。直到冲天的烟尘漫过山巅,滚滚兽潮的声响淹没了耳朵,这片湖就成了逃离灾难的唯一通路。 等铺天盖地的野牦牛群转过山脚,瞪着血红的眼睛吞吐着白沫,出现在人前时。猎人们凄惨地颠倒了角色,成了被追赶的那个。 一切都太迟了,可预料的悲剧情节,正在一幕幕地发生。 见机快的,就会嚎叫着往山上跑,或者跳入冰冷的湖里。缺心机的,就会扭头往来处狂奔。主子小姐、伙计仆妇,在这一刻毫无分别。就像豺狼虎豹,也会被怯懦的岩羊撞倒,然后变成一滩肉泥。 并不是每支进山的队伍,都有仇管家这样的长者,也不是每支队伍都精简了机构。冬围祭,更像是后世里盛大的露天‘皅梯’,有些人家甚至还带着弄琴的优伶,善滩戏的艺人。 那些跳入湖中的家伙,下场最是凄惨。高原人善泅的本就稀少,惊慌之下,更是连一炷香都顶不下来。况且,那些走兽被挤进湖里的更多,浪漫的栈桥早已东倒西歪,水浅的地方根本就躲不了人。风景如画的镜泊湖,如今像极了煮饺子的汤锅。只不过饺子熟了,就会胖胖地浮起来,而生灵们,只有死了的才那样。 那些潇洒的御风术,拉风的云里纵啥的,本就缺乏耐力。况且,高原之上,奔波的越是癫狂,小心脏就真的会跳出来。原本极其宽阔的道路,在看不着边际的兽潮里,早已拥塞不堪,惨不忍睹。 第91章 慈善 没人知道,这些受惊的野兽平时都藏在哪里。(..tw好看的小说它们原本踪影难觅,极难一见。有些折戟海边的品种,这时候竟然也蜂拥而至。更没人有空叹为观止,久已不见的雪狼群竟然数以千计,天啊,如此规模依然还存在于世上。 苗家的西山并不雄伟,但能称之为山的,占地定然极为广阔。然而此刻,它已经淹没在大潮里,戚戚然如一座孤岛。两个时辰之后,兽潮方显稀稀落落。短暂的安宁到来,又很快消逝,新的灾难来临了…………。 躲在云雾里的圣母峰,在四个女儿持续不断的煽风点火之下,上半部分的冰锥整个垮塌下来。那惊天磅礴的气势,一度将诸峰的火头都压灭了。可最终,却在更猛烈的喷发下,将磨盘大小的冰块甩出数十里之遥。 那一声惊雷,将苗家的金雕都唬得空中趔趄。远看仿佛突然折断了翅膀,被何物推得翻滚下落,离地数丈才止住颓势,险一险就粉身碎骨。 峰顶周遭的温度在升高,千年的冰雪在火焰舔舐之下,飞速地消融。看似稳定的支撑,实则脆弱不堪,最终瞬间崩塌下来。 这股掺杂着碎石冰块和积雪的洪流,顺山势一溃百里。迅猛地俯冲到山脚,直漫到半山才力竭。而后浪推着前浪,依着峡谷仍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不止,直填进镜泊湖里方才罢休。 鸟瞰之下,曾经的苗家西山被团团围困,更像风浪中的一叶扁舟。而一湖之隔的北山,想必也好不到哪里。 峡谷已经被无数的碎块填满,变得不再幽深。等到了近前,你才会发觉,那些冰块居然有一人多高。雪,竟然有十几丈深。万年的积累,何其充沛,可哪里还有道路可寻? ………………。 这一回,魏小六无疑是幸运的。只不过撒了回酒疯,竟然让他躲过一场旷世的劫难。 提前一天回到万寿山庄的他,再不情愿那也是要见人的,何况这个人是他的亲爹。好在,他老爷子正忙着谈生意,只匆匆看了这位一眼,实在是懒得理他。 其实,傻儿子对苗大小姐的爱慕,他是知道的。有时候,他甚至比小六本人还愤慨。我的儿子,哪里不是一表人才的优秀?看上哪个都是她的福分。(..tw无弹窗广告)要不是万乘门这尊神,在你叶玲珑身后扮狮扮虎。就凭你苗家、这个土财主的家世,算个啥呀?一个破庄子里的土丫头,还敢让我儿子失魂落魄地?真是给脸不要脸……。 候在正堂里很久,也不见叶玲珑出来,就更让魏家家主心情阴郁。可等人家真的出来了,这位长相还不错的中年人脸上,就是一贯地谦和,再加上笑容可掬的春风了……。有时候,笑里藏刀也是种大境界。 就在不久之前,三管家的回信更印证了那个传言。一个姓赵的小子,居然凭借英雄救美的烂由头,博了苗丫头的芳心。这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那个费时费力的计划,原来就是被你给搅和了?! 这可真是偷鸡踩上黄鼠狼的尾巴,半路都能惹上一身骚。你是没看见,那呼啸的几位当家全都死无全尸,被发现时,已经烂得不成人样儿了。害得霈门宗这些时日,胡搅蛮缠地,让我魏家好生难过。原来,这些都拜你小子所赐。好好好,先让你快活着吧,等我魏家缓过这口气,我看你们还能蹦跶几天。 最近,云梦城东的魏家接了几单大买卖,自家的蓄拦量眼看着是供不上遛儿。本就爱高开低走牟利的他们,这时候更离不了万兽庄这样的稳定出处。 所以,趁着这次冬围,魏家家主厚起脸皮还是来了。好像忘了一年前,提亲被撅时,他对苗家放下的狠话。生意人的恩怨,如果只停留在嘴上,您可千万别当真……。 此时此刻,那个曾经的小院中空落落地,显得愈发寥落。这里自然也没法住人了,每个角落里,都有小苗的影子。每间屋子里,都弥漫着她的声音跟气息。碰上个几年前,他多数会摔门而去,放上一把火也不稀奇,反正自己家还赔得起。可今时今日,魏六爷却愣是只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失恋未尝不是种成长,可惜不甘心是种执念,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 阿呆的老路,咱魏六爷走不了。可他放不下的东西一样不少,受的伤也是一样的痛。年少时的黯然体验就是如此雷同,反正总要有人受伤,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 ………………。 风火境的浩瀚,抵挡不住自身的玄奇。只要经过三座传送大阵,就能去往另一个季节。那里花开依旧,气候正怡人。那里就是封仙城。 此刻,无极之地所在的紫薇峰。 同样是对女子的期待落空,落寞公子的心里却没有失落。更不像阮语嫣所想的那样沉沦。实际上,那天,他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困惑和疲惫,就对这个儿时的玩伴多说了几句实话,仅此而已。 他不知道的是,向一个女子询问对另一个女子的看法,这本身非常的蠢。而且,他还告诉她,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有多好,这就更是傻了吧唧的。 可咱们的落寞公子不这样想。他认为,阮语嫣是他的表妹。据说,孩啼时代还曾并排睡在一个摇篮里。五夫人甚至还戏谑地告诉过他,那天,小家伙毫不犹豫地尿了人家丫头一身,两家人想拦都来不及。 所以,他不认为她是外人,就连她是女人这件事也没太在意,他已经很习惯有她在的日子。 这些天,面对方九娘和雪娥的反应,反倒是激发了他一丝奇妙的憧憬,或者说,是一种被挑衅之后的轻嘲。 他开始作了些功课,或者说是准备,这与以往的处事风格有点不同。几个热心的门客自发地走了,随后传给他的消息却非常无趣。原本以为她师傅方书子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渠道。岂料,那个一贯的没遮拦,这一次却三缄其口地敬业起来。难怪,他方家仅有的那点机密,也就剩雪娥和方九娘这两个人了。 作为排名第九的御宝飞阁,又是八宗的递补热门,当然是无极之地紧盯的对象。就算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多少个线人还是一早就安插了进去。 可惜,在自己人眼里,那些对雪娥这女子的印象都带着扭曲。在他们眼里,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不识抬举,全大陆也没谁能配得起他。 令人意外的是,那天之后,阮语嫣很是有几天没来过。而今天,却正是她带来意外的惊喜。雪娥竟然加入了传帕印社,现在是那里的八位常知事之一。 听到这里,他光顾着高兴,浑没在意阮语嫣那个奇怪的表情。那是个想听谢谢,却又不忍听见的表情,很难拿捏的。 无极之地是万世之家,当然有着众多乐善好施的事迹。太多的地方需要这位善主,其中就包括传帕印社这种爱心泛滥的小帮派。 于是,落寞公子的憧憬有了去处。他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也入不了这个都是女子的社团。可他作为善主,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来去自如啊。 “嗯----让我想想,这一次,资助些什么才好呢?光是灵石能买到的东西,恐怕都不行了……。” 放下落寞拓也的一番思量不提,单说这几日的欢喜小社团。 有了新人的加入,活动自然清新不少。团体里,总归要长幼有序,各司其职才对。大到一国还要文武百官,小小社团更要职责分明。当然,十三个女子,就要有十三个职司才在理。于是,上官莲儿,错、是雪娥知事诞生了。 莲儿之所以取了雪娥这个名字,是因为来到风火境,却羞答答地掉在大雪地里,还被人捡回家当闺女养着。这就算是重生一次吧。 可她没料到的是,经过大会审议,居然为此重新设了‘梅兰竹菊’四个理事,‘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八个知事头衔。除了桂家美美小姐铁定是名誉社长之外,一副麻将居然多出十二个混儿。为此还喝了一天的下午茶。 那天醉倒桂府之后,小丫头更说啥也不让她走,投缘得不行。莲儿不好拒绝,方九娘也乐见其成,这就又盘横了两日。每天就见她俩与阮语嫣三个身影,在桂府里坐卧不离,好得像亲姐妹一般。要不是莲儿知道进退,今日也免不了留宿在此。 可一家慈善会社无论大小,总要有悲天悯人救死扶伤的事情做,否则就太说不过去。 所以今天,一群女子正儿八经地正在开会,几个议题就放在案头等着决断。一众各抒己见,正为这些议案都太鸡毛蒜皮发愁,实则都在等美美点头。这时候,云梦高原山崩地裂的消息就到了。 那份邸报是悬济堂本家收集的,内容已经非常的详尽。此刻,繁楼里一片寂静,还隐隐传出抽泣的声音。没人再当这次聚会是玩笑了。因为,其中一个知事的亲人,这时候就在灾难里煎熬。 这份消息里,诉说了当时的惨状,还有即将到来的惨状。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慈善事业,而一帮姑娘小姐凭生还没遇到过啥大事。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连嘁嘁喳喳的私语也停了,这种女子间不寻常的沉默,源自于这件事实在是把天都捅破了。 第92章 当黑暗来临 是的,天真的被捅破了。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就像在洁白的宣纸上滴下一大滴浓墨,再多的清水撒上去,只会让那点墨色更大更显眼。随着整张纸被打湿,也宣告着彻底的黑。原本就灰蒙蒙的天际,如今被浓烟包裹,随着夕阳沦陷,大地终被遗忘。 留在半山里的人们,见证了整个过程。而且,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半山,而是山脚下略高一点的地方。 彭公子是幸运的,他家的队伍为了与他汇合,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冒雪登山让彭家人毫发未伤,只是受了点惊吓。 这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越是受了惊吓,手里的东西就撰得越紧。连跑带颠地,居然啥都没落下。二十几个人,大包小裹地,高原雪驼和骑乘的灵兽刚好三十匹,居然没一只走失。 老管家一个个拍着肩膀过去,老泪纵横地挨个说着好。劫后余生可是大感动,彭公子也是激动地久久不能自已,连句应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切都是如此摧枯拉朽,让人哪有一丝还手之力。想起山脚下的那些冤魂,修为几何都白搭,完整的和被踏成肉泥的,还不都深埋地下。现在想救都没得救。 阿呆前一刻还在感同身受,下一刻就一脚蹬在老夏屁股上。 “早就跟你说好好搁家呆着,就你俩损贼,哭着喊着偏要出来玩!玩吧!现在玩个半死,你说咋弄?” 老夏刚才还跟着彭家人瞎感动,挨了一脚才知道后怕。水汪汪地大眼睛咔吧咔吧,这就蔫头耷拉脑地,开始装无辜。阿呆咬牙切齿地,才忍住没踹第二脚。用手点了点这哥俩,实在没啥可说的。 自己的英明决定,哪一回被采纳过?恨铁不成钢,那也要先是铁才成啊。就这俩怂货,说啥能往心里去? 这时候,小苗只知道揪住阿呆胳膊不撒手,对他想踹谁倒不是很在意。仇管家离得近,尽管身心疲惫,还不忘劝慰一句,老头真是个好老头。这一次要是也能安然回去,一定要好好相处一番。 经过刚刚的大恐怖,苗家的主心骨彻底换成了仇管家。这一点实在没啥异议。 彭家是客,在人家地头上,还是要客随主便的。于是,所有的男丁都围着老头,直勾勾地等着他拿主意。.tw[] 彭家这次的女眷都留在了万兽庄,故此,仅剩的四个女眷都归慕容氏管着,连苗苗也不例外。这会儿可不是黏糊的时候,早被扯过一边。瞧那光景,是不想给大伙添乱,却也不知该干些什么。慕容氏不留痕迹地交了权,心里却没松快多少。临出来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这下好,赶上天灾,恐怕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场间就这么沉默着……。 四姑娘峰顶升腾的蘑菇云越来越壮硕,隐隐露出的熔岩光亮忽明忽暗地。掩映在众人脸上,显得个个阴沉不定的。在这黑暗的时刻,恐怖的火山倒成了唯一的光源,众人慌慌张张地都忘了点亮火折。 仇管家知道大伙都在等,等他的一个好念头。刚刚嚷嚷了两个时辰,现在精神头明显不济,心里又不得不飞快地转。可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用,躲是不行的。况且,裤裆里一早就有个东西在,想躲也没地方。 阿呆蹲的离老头很近,手里正拿着根树棍棍,非常专心地画圈圈。 明明只有两条路,是走是留而已。每个人都可以抬腿就走,或者一屁股坐下来。干干脆脆、连想都懒得想。可现在是一群人,还拖家带口地,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那个有资格决定的人,一定是能托付的人。这就是长者的使命,起码像阿呆这种胡茬不硬的就不行。即使,他说的很对。 论面相,老夏一把连鬓络腮胡,真的很配这角儿。可惜,这家伙一早就给自己定了位,那就是阿呆的后面,老吴的前面,老实蹲着呢。同样是画圈圈,他就总画不圆。 危急时候,嫌人家磨叽的请闭嘴,自行其是的,滚球去!因为,你没这个资格。也没这权力瞎嘞嘞。你只能决定自己的命,选择跟上或者另辟蹊径。所以,在煽动别人之前,请先管好自己。 一片众星捧月中,仇管家长身而起,负手面相四姑娘峰沉吟良久,这姿势帅极了。慕容氏眼中亮起久违的第一颗星星,小苗微微地张开了小嘴,大丫头跟虎妞撰紧了小拳头。 “饿了!” “吃饭!” 轰,一众颓然而倒。 智慧的长者发布了他的决定,他居然还有第三条路。额滴神啊。 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是阿呆。就见这位爷,一窜老高,还连踢带卷地赶起那哥俩,操持去了。 别人不懂,他这个游击将军却是明白的。干大事之前一定要吃饱,这在沙场上不知救了多少人命。将军学会的第一条兵法,不是啥鬼球‘围魏救赵、李代桃僵’,而是啥时候放饭,啥时候勒着肚子也要玩命跑。 第二个应和的是彭府的老管家。口中大声地吆喝着,把年轻的子侄们一个个轰起来。 那边的慕容氏没吱声,心底里恨恨地道了声死鬼,脸上却不经意地藏着笑。苗小姐为首,连着大丫头和虎妞,整整三张血盆小嘴错愕的咧着,好悬没脱臼。 见有人领着,众人一哄而散,独留仇老头在原地摆深沉。其实,老头偷偷望着阿呆背影,感激了很久。只有过来人才懂,啥时候该干啥事。 是走是留都不重要,关键是一条心。五十几号人,一地的车子牲口,乱哄哄起来,永远都成不了事。这时候,能说话的越少越好,能干活的一个都不嫌多。 有心人早就有数,还懵着的要过一会才能明白。这里的动静至少半天才能传到庄上,乱上一阵子,各家的救援队才会出发。这样算下来,七八十里地,赶到谷口最快也要明天早上。现在急还不是时候。 况且彭家的人刚拼过命,现在人困马乏地,至少也要喘口气再说……。 淡定这件事,嘴上说说容易,可真事到临头就不是人人都行了。当五堆篝火点燃,焦躁依旧写在每个人脸上。一万年一次的焰火晚餐,哪有人真吃得下。再说,不断落下的粉尘就黏在食物上,这口味还好得了。 除了呆爷跟老头这一对,人爷俩还不忘互相倒酒呢。滚滚爆响就在耳畔,二人高声地说着话,倒像是浅声低语的体己。 苗家的老林还剩下半山,柴薪够烧到天荒地老。冬围祭为期十天,就算进山多久因人而异,两家人的准备却都充足。如若有甚变故,最后宰了灵兽也能撑个把月。所以,留守待援是最稳妥的。 可地龙就在眼前肆虐,地动山摇地,早就人心惶惶,哪还有人肯呆在原地不动。君子还不立危墙之下呢,脚下这座山你保准就靠谱?这一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走。 刚刚一老一少已经留意过那些堵路之物。下面是大块的冰和石头,上面是厚厚的一层雪沫。用一丈长的木杆探过,深一脚浅一脚的。现在黑灯瞎火地,走上去很容易就陷进去。更麻烦的是,周遭越来越暖和,那一层雪正在融化,最上面的一层已经像稀粥似的了。 不久前的山崩,让冰雪一直堆积到谷口,那个本就和缓的边界,恐怕早已埋没。二人心下揣测一番,这一段起码要走几十里。面目全非之下,没准就走进湖里去。所以,开始就要绕个大弯……。 只要一走,这些车帐灵兽通通都要舍弃。没法子,人的脚上可以绑木板,牲口绑上了哪里还能走路。金眼瞪羚再神骏,可踨跃之前也得脚踏实地才行啊……。 当队伍里年纪最大的两个老者商议已定,出发前的准备就开始了。 大伙都显得迫不及待,哪怕天依然很黑很黑,恐怕还会越来越黑。此刻,走夜路已经没人在意了。 有些人是个例外,至贱二人组就很仔细。亲生父母养的,还真知道心疼自己。阿呆想起进大泽的那次,哥俩全身披挂恨不能钻进王八盖子里。这次事急从权,算精简到极点了。 还有些人就很不舍,费劲巴拉抬上来的辎重没几样是能带走的。最心疼的就是那几十头灵兽,有些还是各自心爱的坐骑,可都是自小亲手带大的。 “大难临头,人都顾不上,哪还管得了它们?” ………………。 看着虎妞眼泪吧擦地,小苗也正搂住一匹杏花骢不撒手。仇管家幽幽地叹道。 阿呆听闻,心下也不好受。独自走到边缘处,盯着曾经的镜泊湖方向。它完全消失了,只有那处断崖还露出个尖尖。 心中想着,等这里的冰雪消融,恐怕会有一座更大的湖出现。只是太多的尸身留在这里,就算七星红鳟依然如故,苗家的特产恐怕也再无人问。 正想着这些没边没沿的事,天空中的灰雨越发的大了,原本就呛人的硫磺气息现在更加猛烈。人人早都像磨坊里的伙计,此刻就更没法瞅了。 渴望期待着黎明,可没人知道这一天是永夜,很久之后阳光才会再次降临这片高原。如果不是倦鸟归巢是天注定,那些受了惊吓的金雕依然不肯归来。如果不是一次异常猛烈的喷发震天动地,所有的獒犬开始哀嚎,他们甚至已经错过了早晨……。 第93章 期待 当空中开始落雪,天边响起闷雷,万兽山庄的人并没太在意还把这与冬雷劈出好年景联系了一番。..tw 就算大地开始颤抖,幔帐轻摇,茶杯的盖碗发出连串的脆响。沉浸在冬围祭里的人们,也没觉得这有如何。 只不过是久违的地龙又翻身了。瞧这程度,还没前几年闹得凶。尽管自己的子侄还在打猎的路上,他们也只会相互道一声:应该没什么才是。 云梦高原多的是毡帐,即使是建筑也是坚固宽敞的大院平房。先民惨痛的智慧,让房倒屋塌这件事几乎绝迹了。 直到这种震颤太久都没停,好像还要一直下去的时候,所有留在庄子上的人才有点慌。 此时还留在这里的多是家主,或者不喜血腥的女眷孩童。而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将自家的金雕、凤尾鸽、打谷隼都放了出去。然后,各自耐心地等待,等待那份寥寥数语的消息。 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三个时辰,不过七十里路,这些扁毛畜生居然没有一只带回信来。即使有几只回来的,腿管里也是空空如也,还明显都受了惊吓,灰头土脑毛都炸着。 深更半夜的,就开始有人找到叶玲珑这里来。后来几乎都聚在这里打探消息。陆陆续续不过两柱香时光,苗家的正堂里就已经人满为患。可苗家人也正懵着呢,他们能做的并没什么不同,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万兽山庄离自家的西北二山七十多里,猎场又在圣母峰下二十里外。人的眼睛还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扬起的火山灰也还要再飘一阵,才能飘到此处。 可就是这百里之遥,此时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阵毫无来由的东风袭来。原本灰蒙蒙的雪空开始泾渭分明,那边还在星月暗淡,这里居然晴朗起来。就像用蜡烛灼烤水汽弥漫的镜面,同样可以让它光洁如新。圣母峰正在激烈的冷热交汇,带走了所有的云彩。 而这里,一片清凉的夜空却展露无遗。高原独有的繁星依然还在,一轮明月更大更圆。若不是大地仍然在微微震颤,万兽庄里的人根本分辨不出,这与以往的雪后景致有何不同。 如回光返照一般,念青古城见证了最后的夜空。[..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当风向转西,就开始有东西飘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雨雪风霜,而是灰褐色的尘土。这种扬沙天气,平常要在开春时才有,今年却毫无预兆地出现。而且,念青城一贯清新的空气,与夜空一样太久才会归来。 随之而来的,是绵密而恐怖的蹄声,其后是兽群带着愤怒的鼻息,再以后就是地动山摇的万兽齐鸣------! 方圆千顷的万兽山庄,从来没有如此名符其实过。 山猿虎豹,野驴野马野骆驼一样不少。它们成群结队,与数不清的岩羊角羚牦牛獾猪混作一路,蜂拥着铺天盖地而来。这支数十里宽的大军,正在肆虐所过之处的一切。 遮蔽四野,漫卷路途,寸寸碾压,万物皆倾倒,无所不破,无所能立,无所遁形。 最后,当久违的雪狼群,黑压压地出现在地平线上。饲养的家畜们彻底惊慌失措,本能地作出了反应。所有的生灵都开始在瑟瑟发抖中哀鸣……。 阿呆这些深陷困境的人们,还不知道救援的队伍恐怕不能来了。因为,所有人也正自身难保。 狂奔数百里,这些受惊的野兽终于看到它们的曙光,一片没有喷火地龙的祥和之地。于是,野性难驯的开始狩猎,爱吃青草的开始觅食。这里离念青古城有百里之遥,人类修者的数量不及它们万一,零零落落的居住方式,更给了它们可乘之机。 离圣母峰最近的是几处小村落,这里的牧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席卷一空。包括刚出生的婴儿,蹒跚的老妇,连挂在帐顶上的腊肉都难逃一劫。 豺狼虎豹们非常饥饿,它们已经奔波得太久,有些甚至是从一千多里外而来,同样是拖家带口的。所以,一旦能停下来,它们的眼里只有血和肉。 那些吃草的则非常焦躁,每对犄角前面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同类屁股。嘴前尽是扬起的蹄子,让它们始终无法低下头,一旦停下就会有无数尖锐的矛桶上来。所以,它们只能推搡着相互顶撞着向前。 无需督战的军阵才可怕,它们可以踏碎拦在路上的一切。这让人类修者瞬间四壁坍塌,一家老小豁然暴露在夜空之下。 再然后,无数的黑影扑过来,那些修者连是啥都没看清,就在锋利的獠牙下破碎。 ………………。 一天前,叶玲珑就有点心绪不宁,她还道自己对女儿太过惦念了。还安慰自己,有彭魏两家人陪着,仇管家和慕容氏也都跟着呢,够稳妥了吧。 可怕啥来啥,魏小六居然提前回来了,一定有什么发生了才对? 她一门心思想打听一番,这才出来见魏家话事人,否则,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然而,只顾眉飞色舞介绍生意的魏家家主,偏偏略过此节不提,一副尽弃前嫌的大度。 所以她完全没听进去,更不信魏家会把灵石拿出来大家分。敷衍到最后,叶玲珑毅然打断了话头,直接问出了口。苗家根本没义务解啥燃眉之急,况且,多大的生意怎能与女儿相比? 当听到那个似乎很遗憾,又略带奚落的消息之后,她有点失神。心中只想着,女儿怎么如此之蠢?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必以身相许啊。那赵家小子心机也真够重的,这是要赖上苗家吗。哼,不知进退,有时候就是不知死活…………。 好好一大单生意,虽然利薄了些,胜在量大啊。况且,我魏家有多难得肯与人分利,您知道吗? 就事论事地说,这次魏家的条件算是满公道的,当然会报很大期待。 被婉拒的魏家家主还想再劝一番,就看见这婆姨心不在焉地,一副活气死人的摸样。连着提醒,不见回应。急的这位只想掀桌子,来点摔杯为号啥的。 心思略转,已明就里。将心中的怒气压了又压,按了又按,总算是没发作出来。临了,顺势丢下几句推波助澜的言语,魏家这位话事人就在暗哼中离开了。买卖不成仁义在?错,是留个话把恶心死你。 等回到城里,老子就找人把这消息散出去。‘富庶的万兽山庄即将招赘,女婿竟然是个无业流民’。相信这个消息一定喜闻乐见地一塌糊涂,咱念青城里太久没啥新鲜事了,哼哼。 到时候,街头巷尾有得是人添油加醋,我看妳叶玲珑孤儿寡母地如何应对。女中豪杰吗?嘿嘿,先断断家务事吧! 可他忘了,这个消息一旦泼出去,苗家是万众瞩目的尴尬了,可他儿子还咋做人。要知道,六爷爱小苗这可不是啥秘密,已经被好事者拉郎配很久了。他的爱子,才是仇富心作祟者心中的最佳男主角。至于那个捡了便宜的穷小子,一万种可能会被仰慕或者忽略。 这样的结局,恐怕就不是魏家家主期待的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期待,或崇高或低俗,共同点都是想索取。本以为,会是个不错的邂逅,可这一天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落寞拓也的预料。 当他来到繁楼之下,以往那些讶异的目光稀稀落落地。每个人都很忙碌,随从手里的大批礼物,也没引来预期的关注。甚至最有把握的窃窃私语声,与凭栏偷瞄的娇羞都不见了踪影。这让落寞公子还以为,自己穿错了衣服外加毁容。 他无法冒失的上楼,于是通报的人只能去走正常渠道,这更让他好像矮了几分。以往,远远地就会有人看见他,这些程序也会显得毫无必要。可今天,冷落的人就是他。 即使阮语嫣出来迎他,俏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和暖微笑。当他略感不适地上了三楼,众女子的反应更让他这个善主有些无聊。 上官莲儿,不、雪娥正忙着安慰人,迷茫的大眼睛只在他身上一晃而过,留下的只是礼节性的微微颔首。平日里,本该雀跃的美美小姐,现在也显得心事重重。 云梦高原正在发生的事,他是知道的。无极之地的触角伸向过那里,必然会留下印记。就算现在薄弱了些,他知道的依然不比悬济堂少。只不过,他今天想见一个人,他认为这才重要。 爱慕是种病,让人对其他事毫无兴趣,就像患上了抑郁。只有那个人出现。或者关于她的消息,才能让眼中重新聚焦,并且焕发出神采。 很不巧,今天有人伤心欲绝。所以一众姐妹只能放下手里的一切。包括一些平常爱做的事。 任晓雨是美美小姐的亲表妹,也是‘风霜雨雪’四知事之一。数日前,最疼她的哥哥去了念青古城,听说那里有个很特别的聚会。要不是听说与血腥的狩猎有关,她本人都差一点跟了去。如此这般,她的亲人就摊上了大事,现如今了无音信。 因为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来回古城的几座传送阵异常繁忙。故此,任家接应的人,一直堵在大阵之外,直到现在还没上路。 离那里最近的商队,此刻也依然没回信。现在能得到的,全是坏消息,而且越来越糟。她不着急上火才是怪事。 ………………。 第94章 煎熬 有时候坏消息总比没消息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现在,圣母峰下的众人已经与世隔绝了。 昨晚,带来的几只金雕高飞了一夜,就是不听鹰哨的召唤。想必惊惧过甚,严重干扰到这些猛禽的感官。在漆黑的夜晚,它们恐怕什么都看不见,却宁愿围着主人头顶不停盘旋,既不肯落下,也不肯离去。若在平常,一串爆竹就足以让它们发狂,何况是不停喷发的火山。 直到灰雨已经如瓢泼一般,扇动翅膀越来越沉重无力,它们才颓然落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大鸟处境凄惨,肮脏不堪,原本骄傲的头颅完全耷拉下来。 可大难临头,实在是没功夫管太多事,只盼它们还能再次起飞。驾鹰的几个伙计囫囵地擦拭一番,不忘匆匆喂上些清水生肉,就将十万火急的红符放人信筒。此时此刻,只想让它们赶快离开,人鸟依依惜别如放生一般,看着就叫人难受。 已经没人指望它们还有方向感,更没人奢望,还有其他飞鸟敢在十里方圆出没。 所有的人都加快了动作,因为灰雨落在裸露的部位,已经能明显感到暖意。而且,喘气越来越困难,打个喷嚏都能掉出两颗煤球来。 此处,三面皆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四姑娘峰通天的火光触目惊心。 火山宣泄完万丈怒火,不待停歇,又开始倾倒熔岩。铁水一般的岩浆,汹涌地从崩塌的缺口里流出来,像给那山镶上金边。红流顺着峡谷缓缓前行,所过之处,发出哧哧的声响。雪水瞬间蒸腾,随风飘逝。由于温度实在是太高,即使相隔数丈远,谷中所剩树木依然被引燃,顷刻间付之一炬。 那些裸露的岩石,被铁水覆盖居然也开始融化,数丈深的冰雪也为熔岩让开道路。被切割出镂空的沟壑,不久之后就轰然崩塌。铁水表面被冷却成硬壳,等中心也凉透就成了新的岩石。慢慢地,硬壳相连,形成一道临时的堤坝。 还没等众人开始高兴,砰地一声,山口彻底被炸开。后继的熔岩又开出多个通路,居然另避蹊径,向山下老林而去。仇管家一见,大惊失色,赶紧张罗大伙快走。 不为别的,那片老林层层叠叠不知多少柴草,从四姑娘峰下一直绵延到谷口,这火势一路下来,正好将脚下这座小岛围得满满当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到时候就是想跑都来不及了,山火可是会飞的。 雪线边上,开始的一段路已经千疮百孔地试探过。仇管家和青壮在前,女眷被护卫在中间,彭家人断后,就这样上了路。 逃亡才刚刚开始,状况就接踵而至,一些准备显得毫无意义,一些又明显毫无准备。 只走出去不远,所有人就不得不捆在一起。小苗坚持和阿呆拴成一对蚂蚱,在小妮子的心里,天地间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安生的了,除了他身边这个位置。 表面的冰雪已经完全融化了,面糊一样向下塌落。脚踏上去就会发出吧唧一声,或者噗嗤一声,直没至大腿根才会停。运气好的会踩住一块冰,运气差的就会一直掉下去。准备的木板太少,又太小。没走几步就已经丢到雪泥深处,没剩下几副了。 每个人都开始陷落,被拉起,或者拉起别人。整整三炷香时分,不是在救人就是被人救。能露出上半身透气的越来越少,不时有人在惊呼中消失在雪沫里。直到一个彭家人彻底不见了踪影。 看着绳子那头还带着新鲜的血肉,阿呆猛地记起,九州有一种积石流沙的陷坑,那是专门对付盗墓贼的。现在沉在雪中的冰块就起了这作用,前面的十几里恐怕步步荆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现在这样。 借着一道熔岩光亮,阿呆暮然回首。连吃奶的劲都使了,才走出不过三里,就已经开始折损人手。 现在,来不及为没了的人难过。苗家西山离圣母峰二十里之摇,看似很远。等火势一起,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山火追上。 冰雪在西山周围筑起屏障,奈何热浪滚滚而来,漫天的火星四射。阿呆眼看着,一段燃烧的树枝被热浪抛飞上夜空,晃晃悠悠地落在西山上。然后是更多的东西闪着耀眼的光轨,落得到处都是。西山终于也被点燃了。 风火境,罡风烈火,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这位爷唤过那哥俩,在仅有的几块桌板里挑了两块大的,用长绳连在一起,做成个怪异的链子锤。 让老夏老吴这两个体修也别闲着,将其中一块奋力抛向远处。接着,他这个身法好的先爬上去,再将大伙逐一拖拽过来。 真别说,这家伙的手法还不错,那桌面每次都扔的十丈远,恰到好处地。仔细想想,又不对,那绳子好像刚好十丈长。 如今阿呆自诩的逍遥身法,只剩下连滚带爬,哪还有半分潇洒。可在这泥浆不是泥浆,稀粥不是稀粥的处境之下,早没法计较了。如此这般,桌面来回往复,总算是快了一些,至少不用耗时费力在捞人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大伙再无人样,灰土合成胶泥,男女老少早都分不清楚。那两张桌子被飞来飞去,长绳不断扯得笔直,两头的人都累得不轻。 好在,苗家的东西都够瓷实,没发生散架的事情。要不然,又要回归摸着石头过河的老路上。 随着火势蔓延,周遭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热。 热与寒冷,冰与火,就这样奇妙的交融在一起。前一刻众人还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刚刚摸到点门路。不知不觉间,就走进冰冷的河流。 已经没人为当初的决定而庆幸,因为脚下的大地在融化,塌陷。雪沫之下的碎冰丛林显露出来。更多的裂隙深不见底,小小一块桌板早已无济于事了。 身周的景物千奇百怪,却又非常雷同。到处是混合着火山灰的泥水,偶尔显露的冰块奇形怪状,搁浅的树枝和石头隔得人生疼。身上的法衣不会沾上泥浆,可冰水会从衣摆下钻进来,打湿内衬的棉麻织物,让寒冷留在里面。可当你瑟瑟发抖时,偏偏脑袋上居然冒着汗。 而细小的冰河慢慢变粗,无数河流终将连在一起。这片广袤的山谷正在成为一片巨大的湖,而他们正在湖的中心…………。 最要命的是,他们行走在齐腰深的湖里,却无法上岸,因为那里在燃烧。就连唯一出路的谷口,也被冲天的火光所掩盖。此刻,他们不光与世隔绝还走投无路。 热风烘烤着它们,冰水又镇得人两腿发麻,倍加煎熬正是如此。这些旱鸭子们不得不艰难地扑腾着,或者在冰块上无助地观望。可那些冰会变小,然后慢慢倒进水底。 从寂灭岭的流沙,到大泽里的淤泥,阿呆仿佛摆脱不了沦陷这件事。只不过这一次,身边多了很多的人。还包括他在意和牵挂的人。 小苗的嘴唇完全成了青紫色,小手冷得已经伸不直手指,于是就死死地掐着他的肉。阿呆也没好到哪里,所以毫不顾及地抱紧了她。 “我们…这是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和你真的好过,也还没…和你好好成亲。我真的很怕,我不想就这么死。” “别胡说,哪那么容易就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皮实,几十只箭都射不死我,掉多深的坑里都爬得上来。还有,上次挨了两刀不也没事?你不是也看到了?” 两个人胸脯对着胸脯,额头顶着额头,搂搂抱抱地跪在一块桌面上,互相倾吐着傻话,完全没了害羞的心思。每个人都在哆里哆嗦的喘粗气,就算看在眼里,也没人有力气表示什么。况且,水正在变深,他们正在等死。 慕容氏很虚弱,此刻也挺想在仇老头怀里找些温暖。只不过两个丫头还在边上,所以要克制些。不能搂搂抱抱,但是傻话就一样可以说。 “死鬼,这次连累了你,你不会往心里去吧。原本是不用你来的,是我跟家主硬要了你………” “闭嘴,老太婆。成天把那个字挂嘴边上,烦不烦?来都来了,现在扯这些没用地干嘛?” “这不是真的要死了吗……”。 “谁说的?没到那一刻,就不许妳瞎嘞嘞!” 见慕容氏真委屈地闭上了嘴,老头又有点内疚。复又安慰道:“刚才我问过赵家小哥了,他的水性好得很,应该能带小姐走。我这辈子没少在外面混,几下狗刨还是会的。待会多抓着些木头,你攥紧了我的衣角,怎么也能多活些时辰。” 他不安慰还好,这么一说,慕容氏就开始用脏手抹眼睛。 “就知道混,吊儿郎当地,到现在还这么穷。要不,多少年前我就跟夫人求去,现在没准……孩子都……。” “喂喂喂,小点声。丫头们还在呢!乖乖驴蛋蛋,早不说,晚不说。临到要死才说。真是受不了妳。” “其实,以前觉得你惫懒,可这两天觉得你很好……”。 “小点声,老子好不好,妳十八那年就该知道。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点?” “呸!就知道顺杆爬……”。 第95章 如果爱 只要是爱着,就会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这和年轻与否无关。.tw[] 只要是还爱着,就还能发现他或她的好,这和岁月无关。 只要还能在他或她的眼里,看到对你的依赖,那说明你们还爱着。 妈呀!这几句好像很老套的废话。不过,事实好像就应该这样。 所以,一老一少,两对冤家,都在说着生生死死的傻话,一直到冰水漫过彼此的下巴。 在结冰的水里可以待这么久,这一界的修者真的很强大。 这要是在混元境,凡人会在半柱香的时候,就开始浑身颤栗无法喘气。无论是否浮在水面上,下半柱香的时候就会失去知觉。直至死去,前后总共不到两柱香。 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有人开始滑入水底,腰上的绳子开始将身边的人扯的东倒西歪。等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上来的也是无法呼吸的废人了。所以,不得不掏出刀子,把彼此的联系斩断。 阿呆和仇管家辨别了风向,带着大伙向一侧崖壁游去。就算头发和胡子烤到卷起来,也要更多的身体离开水面。 此刻,所有能飘起来的东西都给了女眷们,男丁的生死则各安天命。 等头面上的水烤干,毛发能闻到焦糊的味道,就再把头埋进水里。如此这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吐水。另外一件事,就是发型很怪异,愈来愈像异域番邦人士。 夏俭是最遭罪的一个,他满脸都是胡子,一旦露出水面就会最先闻到焦糊的味道。头顶的灼烤一时半会还能忍耐,口鼻周围的灼热却一刻都忍不了。每当他苦不堪言,就会在心底里羡慕老吴。 这家伙的胡茬还在厚厚的脸皮之下,发育的非常滞后。已经二十岁的年纪,下巴依然是光溜溜的。同样都是旱鸭子,老吴就很有内秀。此刻双脚各踩在一副长杆上,插在原地动都不动。加上他本身就像刀螂似的,比所有人都高出半头,所以,站得比别人都远些,少了很多辛苦的挣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小墨是那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成功人士。原本天生的水中之物,多大的水面都难不住它。可这家伙对水温要求很高,洗凉水澡就已经很勉强,更别提冰水。所以,它宁愿呆在老吴的头顶,踏实地扮演吉祥物,也不愿下水展露它的本能。 直到滚烫的热风将它心爱的皮毛也烧焦,小家伙这才肯在水里面呆着。 小苗已经抖得筛糠一样,阿呆还往她脸上撩水花,小丫头打着水隔,还泪流满面地,甭提多可怜。 都到了这份上,小苗还在担心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地问这位爷,要是烫出水泡他是不是还喜欢。 每个人都在心底呐喊着,怎么还没烧完?其实,他们熬的时间很短,只不过自以为已经太久。热浪就在水面肆虐,离着岸边数百丈的距离,依然滚烫如油烹。 不久,开始有东西从水下冒出来,那是一些人畜的尸身,这让活着的人更难受。因为没有意识,这些东西会被慢慢烧焦,发出难闻的气味。恍惚间,酷似九州上元节,下河放灯的场景。只不过,场面无比惊悚,肉烤得久了就会流油,此刻水面上就飘着一层油脂,让几个女眷一直在干呕。 没人能感觉到,随着众多的支流汇聚到这里,水位在不断地抬高,离坡上的火焰也就越近。这让水面上的众人更加难熬。 正当一众女眷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咕噜一声,竟然从水底冒出个大家伙。那赫然是一辆完整的轿厢………。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 它们或完整、或支离破碎、或简约或豪奢,有的甚至堪比魏家的车账,总数有十几辆之多。 借着四周的火光,阿呆错愕地发现,远处有个熟悉的黑影。看上去,好像是一处平坦的礁石,仔细辨认之下,竟然就是那定根湖神针的顶部。这可是他与小苗缠绵定情之地,打死这位爷都不会忘记。 原来,这群人兜兜转转,浮浮沉沉,竟然挣扎到了镜泊湖南岸一带。 上苍偶尔也会和垂死的人开玩笑,这些陆地飞舟,在没了拉车的灵兽之后,却在水里成了最好的船…………。 阿呆这个水性最好的,负责搜集这些东西,然后把它们连在一起。所有人将它推到远离火场的湖心处,这样还剩下的人就都能坐上去。 那里的温度依然很热,但至少已经可以让人呆在水面上。 眼看着就要把这些连环船推到湖心,眼看着一切都在充满希望。可就这么一会功夫,彭府的老管家还是悄无声息没入水中。跟他一起陆续消失的还有几个苗家人。阿呆奋力救援,也只拉上来一个。反倒是四个女眷坚持到了最后。 时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当生的希望到来,就越容易涣散了坚持。 试想,就连阿呆这个会水的,都已经筋疲力尽,那些旱鸭子们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能隐忍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大伙将最后的激情也迸发出来,这才将连环船推到湖心。 接下来是很久而粗重的喘息。 仇管家四仰八叉的摊在轿厢顶上,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旁的慕容氏,早已经柔若无骨,就这,还不忘习惯性地掐上一把。只是动作已经轻柔了许多,眼睛里只怕都能滴出水来。 刚刚,这个不正经的死鬼,趁着事急从权,连掐带捏地,占了自己不少便宜。这家伙上一次毛手毛脚地,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阿呆很累,十几个轿厢,都是这位爷捞回来的。此刻,他也趴在轿厢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记挂着小苗,却看见小妮子很是精神。正端着一片铜镜,不停地检视自己脏兮兮的俏脸。估计这东西是她乾坤袋里的必备之物。九死一生啊,最先想起来的,竟然是这个。 阿呆实在是唏嘘不已,哀声道:“喂---我说大小姐,别瞅了,压根儿就没烫着啦!” …………。 放下劫后余生的众生不提。百里之外的万兽山庄也正冰火两重天。 自打灰雨落下,这里早已经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几个时辰而已,这里就成了灰黑色的世界。除了尚未融化的雪,还略带白色的之外。大地混沌,一切皆浑浊,连人也一样灰蒙蒙地。 当第一波野牦牛群冲进苗家的围栏,叶玲珑就知道这个山庄是完了。 近千倾的草场并没有城墙,甚至连像样的沟渠都没有。十几处大小院落是唯一的屏障。丈八的院墙只能阻挡一时,却阻不了太久。 那些马厩与兽舍更是单薄,一些栅栏还是大前年之物。外表看起来还好,其实早已年久失修,遇上今天这种事,完全不够看的。 庄上的老幼都在大院里,所有的男丁都在忙碌。没事还好,一旦较真,就会有太多的漏洞需要填补。三千多号人,真分配到几十处,就显不出什么了。 兽潮袭来,叶玲珑反倒想起很多事。在这纷纷扰扰的正堂里,这个苗家家主显得心事重重。 苗家这一支子嗣凋零,只有个宝贝闺女撑着。偏偏这丫头就不是个跋扈的人,一根筋似地,让人操碎了心。 叶玲珑知道,现在还不是惋惜的时候,只要还有这些灵兽把式在,迟早还是座万兽山庄。只是,女儿还没回来,这个死丫头,这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她和那个赵家小子千万别出什么事,要不我可就白疼了她这一遭。、 可怜天下父母心,万分危机时刻,他们的心里依然只想辙二女。 当更大的一波兽潮来的时候,叶玲珑亲手敲响了大钟。万兽山庄开始点燃草料场,几处靠外的院子也被无情地点着了。为了让兽潮改道,在家人的哀鸣声中,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注:开头的一段是真实的,后世最著名的船难,最多的死难者都穿着救生衣,漂浮在海面上。他们不是因为吸入海水而死,而是死于冷休克引起的肺衰竭,也就是冷得无法呼吸。) 第96章 开往春天的地铁 与万兽山庄一样,念青古城周边的大小庄子依次被点燃。..tw这种远古部落间偶尔发明的无奈之举,在今天依然有用。对付野兽你只能用最直接的法子,比如说火于刀刃。而且,越大越持续的火,就越是管用。 坚持有时候也可以叫做固执,一旦成功它就是种优秀品格。而当你面对成千上万,具备这种品格的东西,那就是灾难。兽群真的很固执,一旦确定了方向就会一直走下去。后世里的专家们至今也没搞懂,究竟是这些个体里的哪一个,才有发号施令的权利。而且,为什么?最后所有同类都会听从。 能把这当作学问,并且引申到人类社会的,不是政治家,就是所谓先贤。因为让人很难为情的是,人类就很难达成如此一致。 万众一心的时刻,有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回。也许,如今只剩下球场这样的地方,会给你一个时辰去体会,**的!不交钱还不让进。 这时候的兽群,就叫无可阻挡。前路上的沟壑、河流这些不行,篱笆、栅栏也不行,最后就连同类的死亡也不行。所以,执着的贬义词也是固执。上位者们,是多么希望在他振臂一呼时,也能看到这种品格。然而,谁来监督他的对与错? 至于火的效果,是否有烽火连三月那么壮观,就要看人多少,可烧的也要很足才行。 所以身边能点燃的都会被拿来用,包括炒菜的油,晚上盖的被子,当然夹杂几件婆姨的肚兜也不稀罕。 鸟瞰大地,自西向东火光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或大或小,直到将偌大一座念青城包围起来。真的就像是边塞四起的烽火狼烟。 这一切,也已经是一场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发生在修者与野兽之间。当曙光并没如期而至,越来越密集的灰尘从天而降,并迅速地盖过鞋面。所有人才发现,敌人是老天爷。于是,战争就发生在人和人之间。 这很让人费解,但同样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这一点又和野兽无异。 暹罗大陆由很多的城邦组成,每个城邦又会有很多大小领主。叶玲珑,就是云梦城邦的领主之一。在圣母峰下方圆三百里,她的人马最多,实力也最强横。在她身后,依附她的村庄很多,她本应是那个振臂一呼的人。 她这个女性领主向来以慈善著称,受过她恩惠的人很多,就像恨她的人一样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人情冷暖这件事,总要等到妳倒了大霉才体会得最深。风风光光时,打破脑袋都想锦上添花的主,海了去了。真等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时候,走得最近的,反而消失的最快。 苦苦支撑了几个时辰,离着最近的几处附属庄子,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反倒是几十里外的陈刘两姓,急火火派了二百人的精壮过来。看那风尘仆仆的样貌,来路上免不了一场辛劳。至于那些原本就走不近的,叶家主就更没什么指望。 苗家承平太久,地窖里的弩箭成箱成箱的,却没几箱是能用的。最下面一层,居然朽得跟桂花糕似的,刚一上手就粘成一坨,掰都掰不开。 夫家两个大伯子,老二在城里打理店铺没回来。老三平常就管着这些事,现在正直勾勾地没话说。甭问,平常上油外加养护的灵石,早就被三婶子填进炕洞里去了。这些百年动不得的死钱,哪个不眼红? 现在深究这些,为时已晚。每年初的预算里,太多这样的虚帐。明知道被谁冒领了去,也只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托了冬围祭的福,其他人家的话事人留在此地的很多,陆陆续续各家的人马也相继到来。只是,规模小的队伍受损严重,都跟逃难的一样。 男子对待这样的事,天生就比女人强太多。这时候,各家主领着自家的人手上房的上房,翻墙的翻墙,一身的修为还都不是盖的。那些流窜落单的猛兽,被这些人杀死不少。女眷们也不白给,自发地将孩子们转移到内宅,强颜欢笑地哄着。 几个动了歪脑筋的下人,也被人捉住绑的结结实实。主要是拿了东西,却没地方可去。想放回原地,又没了拿的时候的果决,犹犹豫豫地更招人恨。 所以,开始的一阵子,看似还有些调理。直到雪狼群出现之前,一切还能勉强维持着。 当第一声狼嚎传进庄子,大伙还没怎样在意。多年以前,猎杀狼群是每个庄户人的必修功课。要不,哪有那好几百顷的祥和草场? 杀到后来,雪狼远远看见人来,早就跑得没影。要追进山里很远很远,才能幸运地捉到一只。 可今天的场景,让所有人傻眼。不是多,而是太多了,多到碧绿的眼珠子都成了银河倒挂一般。恐怕一千这个数都是零头。 刚开始的时候,大伙还想救救那些兽舍里的灵骑,看见圈舍倾倒还知道塞块门板顶顶。等几百号硬手,杀到手软也杀不见尽头的时候。苗家人干脆砸碎了所有兽舍的门闩,甭管值多少灵石,通通逃命去吧。 本以为这样,狼群就会也跟着走。这一刻,万兽庄里的万兽都放了出去,跟着野牛野马野骆驼们疯去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把式哭得最恓惶,庄子已经名不副实,他们也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站在望楼上的叶玲珑看在眼里,也是心如刀割。尤其是看见几匹神骏的种马也惊了,瞬间消失在狼群深处,她更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谁能想到,这只是开始。这一波前脚跟着肉走了,下一波更饿的后脚就到了。它们是从更深的雪岭里来的,闻见血腥气就更疯狂。主宅门下的条石,都被狼爪子抠出血槽来了,这些畜生,对所有活的东西都有食欲。 几十个筋疲力尽的伙计疏于防备,瞬间被掏了肠子。眼睁睁看着的弓弩手们,只能将带着火的箭矢倾泻出去,就当给兄弟们报仇了。 事情越来越惨烈,几千号人越来越往一处挤,苗家大院到处是乌泱乌泱的人影。 叶玲珑那曾经优雅的嗓音,早如缺了口的铜锣,声嘶力竭地,也只是身边的人才听得见。 当弓弩耗尽,肉搏不可避免。才想起愧疚的三大伯子,不得不热血上涌,还真赤膊上了阵。带着人左突右杀,英明神武了半柱香时分,又被大伙轰轰烈烈地抬了回来。看见自家婆姨哭得死去活来,破天荒地给这浑家来了一大巴掌。 乖乖龙迪东哦,人还没死呢,老想着身后事干嘛?小心老子先弄死妳,省得祸害好人家。 一幕幕悲欢离合正在上演,准保比国家大剧院热闹。叶玲珑却是有点欲哭无泪,此刻就更惦念小苗。却一万个不希望她回来。这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啊……………。 当苗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属于念青古城的混乱才刚刚开了个头。修者百万的城池,岿然不动,浮动的是人心。况且,城外正在烧着的,那可都是城里人家的财产。 兽潮在大大小小上百处火头里,逐渐分成几百股洪流。一些零零星星地孤魂野鬼,被流民乐呵呵地逮到,成了白来的晚餐。 万家灯火,终究还不是狼群明确的侵扰目标,大型的猛兽更不会走进城里去。只是坏消息可不是城墙能挡得住的。城里的流言蜚语早就甚嚣尘上了,可大伙都还在观望。 一夜的灰尘让早起的人大声地咒骂,开门见土听着就晦气。可真等地下的火山灰积了一尺多厚,大伙就习惯了。只要躲在家里门窗紧闭,不就啥事儿没有?错,因为当房顶的瓦片开始噼啪作响,人们发现,现在就是想上街都难。 大门已经推不开,那里挡着一堵灰墙,于是人们开始跳窗户。积雪被温暖的火山灰捂化了,于是人们就站在泥里。所有人开始心疼鞋,完全忘记了净文的功效。可还有让他们更闹心的事,很多的家人还没回城。 越来越多的人家,开始出城寻找走失的人口,然后惊慌失措地又逃回城。因为,城外已经没有啥人了。家畜和野兽捡都捡不完,大活人被捡走的更多。各个宗门的势力还在分析,几座城门弄得侦骑四出,惊得大街上观望的人慌忙走避。刚开始,总有传信的飞禽掠过城头,然后就变得越来越罕见。 当上百人的队伍全身披挂开出城去,所有人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开始回家磨刀,妇人连拉带吓地找回看热闹的儿女。老人嘴里碎碎念着苍天保佑之类,忘了早起自己还大骂人家来着。 可是,第二天的黎明曙光仍然没来,城中低洼处的人家,不光是开不开门,连窗户都封住了。这时候,念青城真的乱了。 开始有人流涌向南北两座转送大阵,以往这里是富人家里的专利,现在人人都渴望享受这种物劣价贵的服务了。 念青城里的这两座大阵,北门属于霈门宗势力范围,南门兴建的较晚,是本地多家势力联合掌管。 刚开始的时候,南门外的人最多。因为,从那里向南,能去到两千里之外的鹤鸣古城。到了地方之后,乘船或徒步穿过吧咔山口,就是辽阔的堰塘湿地。 与云梦高原的四季分明相比,堰塘湿地就是四季如春的仙境。发端在高原上的河流,汇聚在那里,顺势造就了众多美丽的水塘。大批过冬的候鸟在那里流连,拥有长河落日,鹤舞白沙的景致。原本就是云梦人向往的冬游圣地。 如果不是灵谷这种东西太需要干爽的土壤,常年居住在此,是非常安逸的。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 周遭已经热的穿不住衣服,每个人都在将本该压箱底的夏袍披在身上。这里在经历无比难熬的酷暑,所以每个人心里想的只有逃。他们当然首选春天,于是,这座大阵俨然蜕变,成了后世里的那个‘开往春天的地铁’。 第97章 沙门千金 其实,能首先想到这里的人家,无一不是念青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不得不说,成功人士的嗅觉,确实比一般人强那么一点。可真等到了大阵前才发现,原来成功人士也扎堆,还满地都是。 这一次的冬围祭,牵扯了太多人,几乎有适龄子侄的富贵人家都被卷了进去。而且,出了事的,都是各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有些甚至是嫡子长孙。虽然万分不舍,各家行事仍然果决。一些细软和家眷该走的,还是第一波就要离开。 这是一个家族延续下去的重要气质,越是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些无奈之举就越要作。而且,还要快,否则就真的会陷在祸不单行里。况且,真的没人知道,再回来的时候念青城还在不在。 所以,这里现在的气氛令人唏嘘。自家还有人生死不知,念青城里苦心经营的一切也眼看不保,人财两空之下又要面对离别。愁云惨淡万里凝,说得正是如此。不大的广场上,弥漫着哽咽跟抽泣声。 要走的人形容凄苦,留守的人还要勉力作出笑颜。高声地说着:只要如何如何,就赶来相聚之类的,雷同地让人不忍听见。无论贫富,家世如何,在离别面前都一样难受。 按理说,魏家的情形一片大好,该暗中庆幸才对,可事情就是如此,意外连着意外。 那天,受了叶玲珑的冷落,一气之下,魏家家主领着所有人连夜就回了念青城。心中一刻都不想流连,这个冬围再热闹从此再与他魏家无关。 小六的人品好到掉渣,居然也捎带上了身边人。就这样奇迹般的,父子与众人都全须全尾地,毫发未伤。 当烽火狼烟四起、兽潮扑向万兽山庄,初恋家正水深火热地时候。魏府人正团团圆圆地,围在堂上后怕呢。这难道就是那句:什么什么关上一扇门,怎么就又开了一扇窗? 是日,老魏老爷老神在在、独坐正堂,一番开导的言语说得那叫一个大气,听得小六他爹频频点头,众家眷唯唯诺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再看咱们这位大少爷,目遥神驰,心肝脾肺肾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此情此景,让二位家主就愈发地生气,从心里憎恶她苗家。完全忘了,刚刚还庆幸人家没应承自己。否则必然宾主尽欢,少不了一番热情挽留。到时候,没准自己顺势就留宿险地,这时候三长两短都有了。 一些没法当众说的话,也没法当着儿子说。于是两位家主转过里屋,又狠狠地商议了一阵。正这么会儿功夫,沙家的拜帖就进了魏府。想必赶巧被困在城里,免不了托自家这个坐地户照应了。 这事说起来,他魏家难辞其咎,自己那个纨绔儿子,正是人家千里昭昭来此的缘由啊。 至于还未过门的女子,如何能登门求见夫家人,这时候完全不在考虑的范畴。估计,人家定然明察暗访了一番,现在这时候才投奔了来,定然是万般无奈。 沙家依附于晨厚堡,单论家世可比魏府殷实,要不是女儿实在太多,还真便宜不到他魏家。所以,本该仔细的应对着。 可迎着漫天无尽的粉尘,再大的排场都显得敷衍和潦草。衣着再光鲜,就愈发显得本人灰溜溜地。来的客人自然也无法幸免狼狈,沙家十四小姐更是玉容惨淡,还带着一脸的愤慨。 若问这股怒气何来?就算再比九州开化,此刻小六也不用出迎,故此,这愤慨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另有其事。 适才,本就如逃难般恓惶的沙家人,还无缘无故被个愣头青冲撞了车驾。那个从魏府里出来的年轻人,失魂落魄地,径自撞过了整队沙家人,无礼到了极点。深宅大院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就是母亲夸到天上的念青城首富? 一众宾客落座,还没等沙家人提起此事。门房处的应门就慌慌张张地赶上前来,在魏老爷耳畔低语了几句。这位魏家的话事人听罢,不禁大惊失色。 刚刚冲撞沙家队伍的正是小六,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是要去哪?甭问,定是惦记那苗家丫头,单枪匹马地装英雄去了。赶紧的,追啊! 全府上下,纷纷撂下手边的要紧事,急火火地追了出去。等一到街上,所有人都傻眼。满眼的人类都一个模子,天大的磨坊里活着,灰尘暴土哪还分得出来姓啥,连公母看着都费劲? 魏府这一乱,沙家人被弄得一头雾水,魏府人还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言,心中就已经起疑。等几位陪客的夫人得到信儿,失声喊出小六的名字,沙家人不由地大为光火。 就算流落异乡不得不投亲靠友,沙家还不至于被人如此慢待吧。况且,要不是看在两家即将联姻的份上,谁会找上门来?你家公子明知道我们过来,这还夺门而出,是给谁脸色看呢? 一顶轻纱笠帽之下的沙小姐,脸被遮住了,心里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见那边魏府的大夫人---也就是未来的婆婆正无着落,就礼貌地上前好言安慰,实则暗暗地小心试探。 小六的娘亲对自家这位纨绔担心日久,此刻忧愁全写在脸上呢……,刚刚死里逃生,这位小祖宗却又自投罗网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府内宅里的事,与念青城的动乱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可不得不说,身逢乱世,总有可歌可泣的事迹出现。咱魏六爷眉宇间自有青云,少年人自当满腔热血。 糊里糊涂地成了幸运儿,他自己心里没一点庆幸。那个傻小子能办到的事,我六爷同样不差,越是这时候,怎能扬长而去?小苗啊,我来了。 他这一路浑浑噩噩,心里想的就是这个。临出来时身边只悄悄掖了一把长剑,胯下一匹青综马,正是那匹‘就让你吃瘪’。还没出门就搬鞍认镫,门房大开四门,恭迎沙家的一众,倒为他行了方便。咱六爷心里焦急,鞭子豪不留情地抽在爱骑身上,沿着街心一路被人喝骂,也管不了许多了。 来到城门处,一人一骑早与天地一色。混在各家出城寻亲的人堆里,也不起眼。等魏府的家人赶到,此子早已绝尘而去,不知跑出多少里了。 等细细的尘埃无所不在,无法阻挡,只要有一点缝隙就会钻得到处都是。人人家里已经被它们完全占据,而且所有人都无力抗拒。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没有日月星辰,情况也不见任何好转。城外活着的人,裹挟着满头满脸的灰尘跑进城里。而城里的人,淌过地下更深的灰尘,一门心思地只想离开。 一些家人竟然还活着,一些却还是了无音信。魏家的团圆越是让人羡慕,普通百姓人家就越发悲催。只有大阵前的人流,越来越密集。因为彼此爱恋,而男丁又不知去向的事情很多,根本就不差一对两对。 可沙家小姐不这样想,她是这个世间最独特的一个。从她千里迢迢亲自来审夫婿的行为,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十三个姐姐,两个妹妹,沙家的女儿多得差点天怨人怒,可人家儿子同样也不少。 自家在当地跺一脚地动山摇,娘家哥八个,个个如狼似虎。听名字就知道平日里跋扈成啥样,大哥沙千里,二哥杀千刀,三哥杀三虎,老四杀破狼,老五杀破胆,从老六开始就已经没啥可杀的了……。轮到沙门之女岂能泛泛? 要说谁是说话算的沙千金不管,在九曲城,她十四小姐的威名路人皆知。十六岁,初阶十一重的修为,天分不是一般的高。论模样,为她回头撞大树的比比皆是。自小宠爱她的亲眷太多,女中豪杰就是这么养成的。 那张扭扭捏捏的画片,压根儿就是杜撰出来的东西。娘亲可没少为她这男儿脾气操心。所以,在一对男女还没见面时,必要的包装两家都没少动心眼儿。 在小六娘亲嘴里的所谓只言片语里,她总算是猜出个大概。那些躲躲闪闪的情节,只有蠢丫头才听不出来。这天头,还能出去窜门子会朋友?鬼才相信。 合着,不光自己披着首席淑女的外衣,他德宝少爷,也压根就不是啥知书达理的佳公子。要不是摊上老天不开眼,而自己又亲眼看见,自己肯定被这三媒六聘的话骗得不轻。好死不死,十几张高富帅,自己就偏偏选了他魏家人。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今天,明明看见个大美女,就算带着沙斗笠,咱这腰条可不是租来的吧。这家伙竟然视而不见不说,一人一骑从身边过,都不怕踩伤人家。要不是看你生得人模狗样,还是打魏府里出来的,本姑娘保管打得你妈都不认你……。 苗家的镜泊湖,现在应该叫海子。 水中泡了一天一夜的众人,才刚刚恢复些元气。 山火烧到岸边,也就是山谷原来的两边坡顶处,又转头祸害别的地方去了。剩下大片的灰烬明灭不定,温度依然滚烫,让人难以靠近。 莽莽苍苍的老林,一眼望不到边际,此刻有得它们祸祸的。事情也确实如此,这场大火足足肆虐了七天。要不是草原上还是湿的,天干物燥的,还不知烧到啥年月去。 爱恋中的人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没工夫了解失恋人的痛苦。只想着怎样才能尽快回家。可家在七八十里之外,如今的情形还不如他们。 第98章 天赐与混球 心急如焚,如果再配上火光冲天,没有万念俱灰实在是幸运。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修者还能互相抱团,激励求存。那些被丢弃在西山的灵兽只能指望老天,偏偏天雷地火一样没拉下,老天这一次根本就没一丝怜悯。 吓破了胆的窜进水里,大半被冻毙,怕火又忌水的,与树木一起化为乌有。唯独十几只雪獒的表现令所有人动容,循着主人的气息硬是赶来相会,众人还是低估了一些事,连万兽山庄的老把式也有这样的低级失误。大概是平日里落水的机会实在是稀罕,还当自己不会的,人家也是棒槌。 现在,人和狗都在轿厢上随波逐流。因为不断有冰雪消融,水位终究漫过了谷口的位置,一条颇有规模的季节性河流诞生了。 待该融化的都已化尽,水位自然慢慢回落,那谷口就又成了天然的闸门,这条曾经吞噬众多生命的河,就会消失无踪。 顺流缓缓而下的十几个轿厢,只在谷口磕磕绊绊了几下,就朝着东面的草场而去。 小苗依偎在阿呆胸口,动作已经颇为熟练和自然。就是手心里,依然掐着一块别人的肉,这让她觉得踏实。 周遭的温度已经如同赤海荒原的七月,让暖文夹层的法衣根本没法穿在身上。幸存下来的人都打着赤膊,或者将棉麻的内衣在水中不断打湿,然后重新套在身上。 已经没人在乎水里有什么,就算是眼见着有尸体在脚边飘过,也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 女眷们就情形尴尬,刚开始,还有清水可以擦拭头面。不断落下的火山灰无处不在,又把沾湿的地方变成囫囵的膏泥。如此往复,就再也没心思打理了。 被掐着腰间软肉,阿呆很疼,看着小苗疲倦而脏兮兮的小脸就更疼。等看见那哥俩开始打死尸的主意,他的心都快碎了。当所有人开始有组织地打主意,阿呆的心就真的碎了。 “咚咚咚咚,咔咔”。仿佛心脏撞击着胸膛,真的顶破了肋下的皮肉。离得最近的小苗猛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的耳朵正贴在阿呆胸口。 就算死亡的气息正萦绕在所有人周围,也依然无法阻止新生的到来。 就差几个呼吸,苗苗胸口也有了动静。[..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两颗特别瓷实的蛋蛋,几乎同时被啄破,两张带着粘液的小嘴一点点探了出来,接着是一只爪子……。 于是,两个人都哭的稀里哗啦。小苗泪眼滂沱,瞬间冲毁了泥坝,那是对新生命临世的莫名感动;阿呆仰天长叹,那是因为被抠破了伤疤的惨痛悲催。女子在兴奋和紧张的时候,总是莫名地对身边的东西施暴。当然男人也会,不过不是连掐带挠,而是大力地拍。 等待了如此之久,也许相差的依然是温度。正当两个人都以为,要拿两颗坏蛋作定情信物的时候,它们竟然就这么破壳了……。 此刻,新生的喜悦,或者生不逢时的慨叹都不重要了。新生命来到这个世上,首先张开的不是啥子明眸,而是嘴。 所以,要有合适的东西塞进去才行,无论是奶嘴还是小鲜肉。否则,就会一直鬼叫鬼叫,叫到人心烦意乱神经兮兮。这时候真的需要大毅力,才能压抑住冲动,不把这东西丢进带盖的桶或者敞开的窗。 谁能想到,如此柔弱的小东西,居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认主的过程是个天大的笑话,二人极度残忍地咬破了各自的手指。分别在小脑袋瓜上胡乱画了个圈圈,就算了事。两只小的烦躁得不行,哪里会理睬啥庄严神圣的时刻。 男人身上的味道,来自终年不见阳光之地,所以小家伙吃过东西,就很自觉地向胳肢窝下面拱。苗苗的那只就很让人艳羡,去了阿呆时刻魂牵梦绕之地。让这位爷短暂地失落,但又很快振作。是的,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也可以将魔爪伸向那里。 据小苗信誓旦旦的讲,认主的过程不能有外人。此刻看来有点多余,因为这两东西跟那哥俩很像,喜欢闭着眼睛享受吃的陶醉,还总捡离得最近的东西黏糊。所以,这个过程异常的简单。 接下来,湖水找到了低处的沟壑,与其他溪流汇聚成一条宽达十几丈的河。向东的路径早已面目全非,来路上的山水隐身在灰幕之后,道路在齐膝的灰烬里。 土生土长的苗家人,彻底迷失在荒原里。是的,这里已经被上苍遗忘了。 既然向导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幸存者们只能找回随波逐流的老路,只要大致的方向是东边。这也给所有人一段难得的喘息时光。 女子喜欢给弱小的东西取名,就像男人爱给身边人起外号,越亲近的就越腌臜。所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不断涌现,当老夏跟老吴也加入进来,事情就彻底走向歧途。于是,阿呆怀里的老大就有了很多曾用名,比如说那哥俩的名字前加个小字。 小苗是执着的,她怀里的老二打开始就叫‘天赐’,显得毋庸置疑,神圣不可侵犯。偏偏这家伙没毛,还老是颤巍巍地装可怜,此刻就钻进一片美好的地基里躲猫猫,一副天生欠扁的鬼样子。 发展到最后,还是那几个没营养的名字最恰当。‘傻蛋’‘蛋生’和‘混球’。所以老大就有了仨名字,到底叫啥,那就看主人的心情轮流转换。 这边过家家似的胡闹维持不了太久,最终恢复二人世界。亲亲我我地场景惨不忍睹,那哥俩急着落荒而逃,却没地可去。天晓得,又拥有了更甜蜜的共同话题,一对小男女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的,这场面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另外一边,一对老情人还是那么一贯地别扭。虽然始终无法达成某种默契,却也是别开生面地。 “死鬼,还不起来?” “起来干嘛?” “你看她们,这要是不管管如何能行?” “拉倒吧,现在正如胶似漆地,妳分一个我看看?自己的事还屡不清,管起别人来,到死都挺上心。” ………………。 “还是想想见到家主,怎么说咱俩的事才是正经。还真别说、老婆子,现在妳愈发的胖了,死沉死沉的……刚刚拼了老命都整不动你……。” “还说!老没正经,没羞没臊的,占完便宜就……” “妳想多了吧。啥时候了都?还占你便宜?我得多大的心。” …… “再说了,多不值啊。老夫三十几岁就认得你,正赶上妳水灵的跟什么似的。傻了吧唧地,光等你点头了,白白蹉跎了这么久。……那时候还不如就跟俩小的学了,还至于又老又肥了才来占你便宜?你给评评理,这是图啥呢。” “闭嘴!你说图啥呢,还不都怪你自己。再说,人家哪里很肥,这里还是这里?……” …………。 “我记得,就是这里…。” “……当年挖这口井的时候,我真真瞅着来的。” 三天之后,万兽庄西北某处。几个汉子正在一座废弃的院落里摸索。灰尘实在是太厚,四下里又太黑,直到一块石板被脏兮兮的手摸到。 “有了!就是这个,当初怕小孩子掉下去,俺亲手盖的条石。” 这个世界,水源依然是无比重要的东西。这片高原草场肥美,河流纵横,大大小小的湖泊如断了线的珠宝,从来没人为这件事发过愁。 可如今天塌了,满世界都是硫磺气息,露天的水源更是浑浊不堪。没人再敢喝生水,那玩意只要人畜喝下去,就闹肚子。就算用纱网滤过,也要等一夜才会清澈。即使烧开了,也有股很重的怪味道,几口下去连饭都懒得吃,拿它煮什么都是一个味道,难吃。 于是,原本就奢侈的井,现如今更加珍贵。要不是万兽山庄这样的豪强,谁会花大把灵石,就为了图几步路的方便? 兽潮终于退去,人们最先想到的却是寻找干净的水源。这里居然有一口带盖子的井,如何不让人兴奋。 所以,几个汉子小心翼翼,还撑开一把大伞,这才开始打开井盖。一只还算干净的铁桶被放了下去,十几个水囊也被陆续的灌满……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数丈之外的黑暗里,扑簌簌地有了动静。那是一大团东西,这堆东西开始坍塌成几段,其中一个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水…水…给我水!” 兽潮在一天前终于退去,有很多人还活着。可是,战胜它们的不是人类强大的修为和冰冷的刀刃,而是自然这尊愤怒的天神。 当不断有人倒在血泊里,狼群真的在院墙上堆砌起一座座塔,没人能想到,这些东西居然很会利用同伴的死。 山庄里的战獒斗兽们,对付零星的独狼非常管用。可它们在铁笼里住的太久,已经习惯了喂养,听惯了单打独斗时的残忍欢呼。一旦全都放出来,它们就会互相撕咬,成了乌合之众。 一百多条雪獒,几十只战虎,连同操兽人一起,都淹没在东角门那一役里。三百勇士的血肉也充塞进那个缺口,可那里仍然有太多的黑影钻进来。苗家再大,也没几个三百青壮好填。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绝望了……包括家主叶玲珑自己。 当女眷们都开始拿起武器,她的手上也开始沾满血的时候,一切似乎不可避免……。 第99章 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现在,苗家的人需要被拯救,而救世主们真的已经在路上。 彷徨无助、万念俱灰这两个词,是因为救援永远太迟。如果最终,真的只能用为时已晚、无济于事这两个词来形容结果,留下的就不止是遗憾了。 ‘如果他们再坚持一下,或许就会……’事后我们会听见这句熟悉的话,也会在自己心里碎碎念上几遍。 但救援依然存在,你不能说它没有。有时候,甚至远远超出了被救者的想象。 这次聚会的规模严重超出以往,所以,现在苗府里还有十几家正牌的家主,若干后宅里话事的贤内柱。 在经历了起初的混乱之后,被卷进冬围祭的各家终于反应过来。除了远来的异地的还鞭长莫及,附近的大户们陆续开始有队伍赶来。这里有十几个人的小队伍、百八十人的大队,当然也包括魏家少爷这样单枪匹马的猛人。 从念青城到苗家这一段路,要经过几条沟壑,其实就是冬季断流的河床。现在这里开始充满了水。浑浊的泥浆深浅不一,将救援的人陆陆续续地分割成几段,却也成了最好的集结地点。 此刻,咱魏六爷就在其中一条深沟边上徘徊,对岸就是兽群黑压压的身影。看来,他的孤胆英雄有做不下去的趋势。因为,他魏家自己就不会放任独苗去干傻事。就在来路上,魏家人倾巢而出追得正紧,来的人也最多。 这样的几个大户一动,全念青城的宅院就都动了起来,沾亲带故的、住在城里没遭灾的、也都过来帮忙。就这样,大伙在路上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渐渐有了千八百人的规模…。 小六单人独骑无牵无挂,所以算是快的。站在岸边一会,他有点彷徨,自己就算冲过河去,也穿不过兽群。看着兽潮滚滚顺河而东,这位爷咬牙切齿一阵,拨转马头,就想往上游去看看。心想,说不定能绕路过去。 不料,像他这样想的人很多,于是在十几里之外他竟然遇到熟人。 一句:是往苗家去的吗?就和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搭上话。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城西名贵坊的大公子。这次他四弟就在冬围,此刻生死不知。 再往前走,就看见城东头茂盛皮行的伙计,他家的人丁也不旺,这次偏偏也有根独苗失陷在苗家。 大伙数了数人头,二十几个,年纪都很轻。修为高的就算名贵坊的大公子,也不过初阶十重。每个人都是一腔热血,手里的家伙也是参差不齐,看来走得都很匆忙。 又向上游狂奔了十几里,终于兽潮渐稀,给了这队人机会过河。 众人中,茂盛皮行的伙计对苗家路径最熟悉,一年到头要来几十次,山庄西北一带自然记的很清楚。 这一伙人,风风火火地渡河抢滩。又向苗家迂回了一段路,就看见一处不大的院落隐隐露出火光。 灰暗朦胧的夜色里,总算是没走错路,大伙重新振作了精神,名贵坊的大公子简单撂下几句,某某在前、谁谁在后、各自小心之类,这就往那里掩杀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要攻城略地。 一炷香之后,这伙人就颓然地偃旗息鼓。除了院门外零零散散的几句狼骸,这里空无一人。这把火,恐怕也是为了拖延狼袭而有意为之。 奔波了一晚,怎么也跑了好几十里地,大伙都要先喘口气。接下来,往山庄主宅还有十几里要走,略略调息一下,才好一鼓作气。 小六手中的利刃也不收起,就这么明晃晃地拿着。二十几号人就他一个使剑的,可惜现在毫无仙风道骨的大家风范。 高原儿女,圆月弯刀才是主流,或者豪迈的开山斧也不错,像他这样的仗剑风流还真挺少见的。这东西双面开刃,慢慢起舞才会飘逸潇洒,要不然很容易就割伤自己。砍杀不顺手,捅人又嫌太长,等两方杀红了眼睛,哪有你耍剑花儿的机会?别弹回来蹦着自己才是正经。 所以,就算是十万火急,还是有人出声打趣他几句。 正这么会功夫,安静在一旁的坐骑纷纷躁动起来,‘就让你吃瘪’这畜生居然将前蹄扬起老高,好悬没挣脱了缰绳。 所有人都觉得被什么盯上的感觉。而且慢慢地,对方的眼珠子已经都能看得见。绿莹莹地一条鬼火带,慢慢向这里围过来,就算是空中瓢泼的灰雨都挡不住。 接着,几声凄厉地狼嚎,那些鬼火就开始跳跃起来。房顶还有没灭的火头,随着这些东西靠近,十几丈之外的鬼火被光亮逐一熄灭,下一刻,森森的獠牙就显露出来…。 魏家大少爷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这场狼灾上苍还真不辜负他的一往情深。他不知道,如果再晚来一会儿,这场厮杀就会躲过去。他六爷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叶玲珑见到了魏家家主,那个长相还不错的中年人。再见魏家人,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真的很想抓住人家的手好好流会儿眼泪。 可这个长相还不错的男子现在很粗鲁,也很狰狞,他不停地问自己看没看见他儿子。这话说的,我连自己女儿都没见着,哪有心思知道你儿子在哪? “你看我像吗?像就领走吧!” 在这些人中间,来此的初衷当然是寻亲。然而除了来路上零零星星的厮杀,并没有援军该有的艰难险阻。于是,当预料中的职责已经无需完成,兴师动众的救援就变成了兴师问罪。因为,能有幸劫后重逢的毕竟是少数,太多家都在苗家西山没回来。 叶家的人连安慰都无从安慰,想平息一千多张嘴,比登天还难。 在很不客气的询问里,苗家的家主需要站出来交代。众人纷乱了好一阵,还是给了她这个交代的机会。 所以,在一地的人畜狼骸里,在冒烟的苗家家产中间,叶玲珑发表了这辈子最出名的一次演讲,总共不过五句: “听我说!当下,你们的子侄、你们的家人或许还在苗家的猎场,我的闺女也在……!!”此处有她自己的哭音。 “你们一个个都问我!别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天知道该咋办?” “妳这是耍赖!” “对啊!别以为你撒泼打滚地,这事就能躲过去!” “对!苗家必须给咱们个交代!”众人本来还想说些‘信不信我平了这里,点你家房子’之类的狠话。可游目四顾,好像这点事都干完了。于是,这些狠话突然没了分量。闹哄哄一会儿,只能揪住这女子,继续听她的演讲。 “大道理我不会讲,可丢了家人就要去找。做娘亲的找女儿天经地义。这时候,她可能还在西边的山里,或者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要去,这就走!” “你不能走,出了这事妳还想一走了之?” “对啊!拦住她!”“对,哪都不许去!” “各位,我叶玲珑现在给不了你们啥交代。你们就站在我家院子里,觉得啥值,就拿!觉得吃了苗家人有用,就和地上这些畜生学,我等着。”这女子很憔悴,跟家破人亡的村妇没任何不同,甚至还更可怜。曾经艳丽的姿容,现在早就泯泯众人已。 偏偏最后那句:“苗家还有喘气的吗?”问得非常豪迈,让男丁们很是激荡。于是苗家人重新慢慢聚拢,在她周围出现一张张愤慨的脸。收起的刀枪也再次出鞘,弓弦也再次拉紧,从狼骸上拔出的箭矢,被连皮带肉地重新装填……。 “现在,有想去的就跟上,要杀要剐等回头再说!”这是叶玲珑走出大门前的话。作为此次演说的结尾,非常震撼。 就算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这是硬道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来。所以,剑拔弩张地看着她,对她挺在前面的胸膛咬牙瞪眼地比划。临了,那一刀还是没人动手。 就这样,叶玲珑这位苗家的话事人,就在刀枪林立的人堆里,硬是挤出了一条路。她就这么走出了苗家主宅,身后是稀稀拉拉不多的队伍,还有那些要吃了她的目光。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给了她这个显露挺拔背影的机会,却没人肯真正放过她。各家那些老成持重的,开始清点自家的人数,分配去留,然后远远地跟上来。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啥,事到临头就是板不住自己那张嘴,人越多就越想问问清楚。真的逼到一定份上,不用说就自己学摸路数去了,这就叫胡咧咧。 该跟着去西边的很快就跟上了,除了寻人心切,也怕事主真丢了。更有心机深的,没忘留下几个看住库房这些地方。那里早就没人管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拿的时候。 魏家只派了几个人跟着,余人几乎都留了下来,开始四处寻找咱这位性情中人。 所有人分了四队,按照南北西东撒了出去。魏家家主心中恓惶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也搭了进来,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心中咒骂:这哪是我儿子,整个就是我的小祖宗,可就算他再混账,也千万别在死人堆里找到……。 大队人马也是从那条沟壑上游来的,按理推测,小六在这个方向的可能也最大。所以,安排的人手也最多。这中间有一个人很特别,她是此次赶来的唯一女子,沙家的千金小姐。 人家是来看热闹的,就想看看他魏小六到底怎么死,殊不知这股怨气很任性,还有种别的味道。 ... 第100章 相逢即是离别 ……沙家人都很强势,到了十四小姐这里就是彻底的极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强势的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作自己的主,甚至别人的主也想代劳。当然,在与你还不熟的时候,她会很努力的忍着。 如果你只是她的下属,没准还以为有个敢担当的领导挺好。但如果碰巧是被她关心的人,就需要强大的适应能力,因为她把这当成是种爱护,一点都不嫌麻烦。所以,我为了你操碎了心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当魏家的人开始出发,被忽视的千金小姐就开始六神无主。这种感觉很差劲,留在家里等消息,可不是她的性格。望夫崖也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变的,那同样是种非人的大毅力。出城十里,魏家家主就看见沙家的人跟了上来,这时候再想说啥都晚了。看来,这样先斩后奏的事,十四小姐没少干,时机掌握得刚刚好。 那句:你我两家是世交,危难时刻怎能等闲视之?怎么听着都对,又咋听都有问题。 可在这节骨眼上,魏老爷实在是没工夫深究。 天晓得,十四小姐心里的理由有多充分。自己亲手挑的郎君,当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或者,直接亲手打残也行,大不了姑奶奶一辈子养着。就是不能像今天这样,明知道人家在城里,你还要走。本姑娘还就要看看,啥事能让你赴汤蹈火的。就算是退亲,那也要我沙千金先说出口。 于是,在找人这件事上,千金小姐不比魏家人差多少。人家恨不得当着面,将生辰帖子摔到魏小六脸上呢。 方圆几十里又没人领着,真要寻到一家小院就很不容易,何况是没有日月星辰的当下。 西北这一路人,像梳头似的将来路趟了不下三趟。中间还捡到另外一支赶来救援的队伍,几个倒霉的尸首被翻来覆去地辨认,好在都不是啥熟人。 直到第四次往返,队伍向北又扩了几里范围,这才找到正经地方。 那几个出来找水的苗家人,将仅剩的两匹坐骑留在院子门口,想必是渴的难受,稀溜溜的响鼻声传得很远。不这样,还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魏老爷进院的时候,正瞧见一人拎着水囊,似乎要给地下一人喂水。那轮廓依稀就是小六,乖乖,自己儿子,化成灰都认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何况,现在瞅谁都像自己儿子。 再看咱们这位爷,双目紧闭满脸黢黑,靠着半块石磨摇摇欲坠,现在还被水呛得直咳嗽。哪里有半分豪气干云的架势?可他越咳嗽,魏老爷就越放心,证明这是没啥大事。 等这位爷调匀了呼吸,身上的伤口也收拾停当,除了双腿被狼牙掏了几个血洞之外,好像还真没伤到要害。魏老爷这才彻底把心放进肚里。 接下来,自然是英雄人物描述事迹的环节。 原来,狼群围困小院的时候,魏六爷仗着手中三尺青峰,还真壮烈了一番。退入院中之后,这一伙人又勉强抵抗了一阵子。 无奈小院能烧的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众人来得又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准备,那时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恐怕,岌岌可危都难以形容当时的危急,然后自然是寡不敌众,壮烈牺牲…。 等等,可咱魏六爷还活着呢,这就有点说不通不是? 你这就叫抬杠。 魏六爷这样的英雄人物,哪能告诉你,当所有人背靠背的时候,他老人家是最先倒下的那个?这个节骨眼上,哪能说自己是被烧断的房梁砸晕的?怎么也得是死战不退,流血过多陷入昏迷才行。 更不能说,同伴被撕咬的时候他还醒过来一回,然后彻底吓晕过去。要不是伤口实在太疼,自己又太渴,他还真的不愿意醒。 毕竟,上阵砍杀很多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而近在咫尺的肠穿肚烂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对他这种第一次的人,那样血腥暴虐的画面往往是摧毁性的。 接下来,那间堆砌杂物的小屋,再也禁不起连番的折腾,轰然倒塌下来。当时,咱六爷身上摞者同伴的尸体,还有两只正在进餐的雪狼。倒成了三四床肉作的被子,就这么囫囵地拍成一堆。 现在小六真有点后怕。要不是他昏厥的够彻底,倒下的时候又摆了个正宗的扑街造型。但凡当时有一丝气息显露出来,立马就会被补上两口。好几张獠牙森森的大嘴,那会可就在他脑袋上晃悠呢。 至于狼群啥时候退的,因为啥没吃他,咱英勇的六爷实在是不知道啊。这就需要后来的人,做好收集和整理工作了。 可惜,现在魏家没人需要他扮英雄,更没工夫树立啥典型。只要这位大少爷能牢记冲动的教训,从今往后少给大伙添点乱,就烧高香了。 可咱六爷岂能就这么算了,这回可是连他自己都感动莫名的重大决定。故此,刚刚缓过劲儿来,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小苗的下落。 提起这个丫头,魏老爷的心里就堵得慌。当着沙家人的面,本来还想替他遮掩几句。可看见这小畜生,到死都不忘人家的下贱像,魏老爷闷哼一声,一边鼻孔朝天去了。心道: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圆糊去吧。 看见亲爹不理自己,这位还急上了。只要是伸手能够着的人,都被他逮住问上一句,直到他抓住一个人的脚。那里传来的竟然是个女子的尖叫,然后魏六爷的脸上就被人飞起一脚,身子也像陀螺一般滚回灰堆里去了……。 其实,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的苗家人也是不知所谓。一切结束得太突然,快到让人手足无措。 狼群莫名其妙地散了,不是啥潮水般的溃退,而是大片大片的倒毙在进攻的路上。那景象,恐怕叶玲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它们大张着嘴,舌头伸直在外面,急速地喘息颤抖直到死去。越是冲得猛的,摔得就越惨…………。 直到很多天之后,几个资深的老把式才算搞明白。一切都是源于那些灰。 狼的身子太低了,离那些灰实在太近,那些猎物都比它们高许多。而且,它们自来到这个世界,只会大口大口的奔跑呼吸,还总是吸得多出的少。没人见过三缄其口的狼,它们永远咧着嘴,常年挂着一条灿烂的舌头。 所以,这些凶顽吸入了太多太久的硫磺粉末,比别的生灵更多的飞沙走石。它们的肺子只用了几天就毁了,就算吃再多的肉喝再多的血也补不回来。 这就是困扰救援队伍的那个迷。 叶玲珑现在顾不上搞明白啥真相,她的心里只有女儿。从山庄一出来,她内心的疲惫就再也掩饰不去,若不是有家里人搀着,她恐怕就会倒下。 苗家现在能拼凑出来的飞舟只有三辆,拉车的灵兽也是奇形怪状。她不得不再次精简了救援的队伍,留下二伯照应着,这就匆匆上了路。 中间的颠簸坎坷不提,等这一行人来到谷口,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崩溃。 苗家的西山和北山都已经不见,面前是一个大到望不到边的海子。一条河从谷口流出来,水势湍急一路向东而去。两侧的坡上,大片的灰烬仍然冒着烟,滚烫的地面,让人根本没法走进山里去。 天边是末世的暗影,火光明灭不定,隐隐还伴着滚滚惊雷。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现在犹如异域他乡。 当一具遗骸从水面上飘过,苗家的人开始拼命地拉扯叶玲珑,否则她真的会纵身跳进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仿佛抽空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所有人也都瘫坐在河畔,没有人说一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女子的法衣在河心飘过,让她猛然站起身。那形容说不出的凄厉。 “小苗那丫头还是有心计的,生她的时辰也没啥不妥,这一生应该是有福的孩子啊。她断然不会就这么没了……。” 口中说着这些言语,叶玲珑迈步就向下游追去。众人见家主的精神颇为不妥,连忙就想拦住,却听见她大声叫道:“留下一辆飞舟在这里守着,余人跟我顺河走,死的活的一定都在那里。” 这几句字正腔圆,颇有几分往日的神采,又让大伙范了合计。见她并未扑进河里,只是在岸边踉跄前行。所有人不敢忤逆了她,像环护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围着她,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此刻,叶玲珑的心中空落落地,眼里只有那件花花绿绿的法衣,跟者水流一路向前追着,那衣服的影子渐渐就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如烟般邈邈飘入耳中。‘娘,女儿还活着,正往家走着呢……’。 这也许就是母女间那些奇妙的联系,生产时的阵痛,匍匐在自己胸膛上香甜的呼吸,都让这一切形成那道感应。这份感觉,只有能体会的人懂,才会在心底生出那些酸楚的暖意。 百里之外,就是这份感应的另外一边。小苗的心里也传来一阵悸动,她归心似箭……。离庄子越近,心里就越是深深的懊悔。上一次的离家出走让母亲就很憔悴,这一次又是这样,虽然略有不同,但结果却无甚分别。 人家都说,女子是水作的,从降生那天开始就期待泼出去的一天。前世千万次的回眸只为与你相遇,可惜相逢即是别离,世间多少事都是如此雷同。大喜连着大悲,这跟宿命无关,只与快乐的源泉有关。 第101章 鸳鸯堪比落汤鸡 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经勾勒过一方乐土,并希望和在意的人生活在那里。(..tw好看的小说当然,偶尔在心绪不宁的时候,也会幻化一番末世景象,希望一切不如意都能借此消散。 就像在牌桌上抓了一宿的烂牌,人们依然在不停洗牌重来。当口袋里也露出曙光,他们就会很哲学地冒出个念头:我昨晚为什么要来。 有些教派就很执着,将末日降临当成是种信仰,并且盼望这一天早点光顾人间。 也许毁灭与新生真的是一种必然,但这与所有人倒霉而只有你获利之间,真的就有联系?况且,就算此生的苦难在末日终结,而那个即将享受美好新生的人,凭什么就一定是你? 当下,正在享受新生的,是两个叫天赐和混球的东西。而这片土地正在经历浩劫,念青城周围很多的人倒了大霉,甚至为此丢了性命。就算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谁又能说这有何联系? 何况同样是在现场,小苗就能把老二当成是上天赐予她的祥瑞。而阿呆就觉得老大弄这出天崩闹剧,是在憋坏。如果没有人的思维,联系这个词就是天大的笑话。 就像把村东头的寡妇沉江,或者默许她改嫁,说到底,都是人的思维在作祟。实际的情况是,改嫁给村长的智障儿子就叫默许,而和那个外乡人私奔就叫浸猪笼。一切就是如此的混账哲学。 而且,两个小家伙长得真的很丑,跟招财宝宝或者运财童子这些严重分离。估计长大了,也不会是啥麒麟送子那样的善类。 身患大头症还长了牙的壁虎啥样?再配上比例失调的后腿,没毛的淡青色皮肤软塌塌地全是褶儿,眼不见为净就是这感觉。 就连那一对引以为傲的翅膀,现在还只是两张湿漉漉的膜。正紧紧地贴在腋下,如果看得不仔细,很容易就错过了。 谁会将一对光不出溜,还瞎模糊眼的东西当宠物?再看看人家小墨,立马就会眼前一亮。 这两个东西很凉,所以总是赖着人,老二更是躲在一片美好里整天没动静。现在的天很热,所以还能忍耐着这种放肆。 它们要隔很久才会起来闹一次,每次都会非常地贪吃,如果不及时拿开食物,两夯货会吃到睡在上面。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本来就浑身没毛,再舔着个滚瓜溜圆的肚子,就更难看。 也许只有小苗才会对它们爱心泛滥,反正阿呆有点烦。总用手拎着老大颈后的软肉,还把它举过头顶。这时候,老大的眼角就会被拉长,四个爪子会蜷起来,显得很乖很滑稽,只有这一点和小墨很相近。 从天气转暖开始,小蝶就在酣睡,再如何惊天动地的响动也没将她吵醒。这世间,只有阿呆能听见鼾声,这是个比混球更怪异的东西。当真需要她发表意见的时候,多半她会消失。 连水带泥地,众人都跟挖煤的差不多,说话时的牙齿在夜里越来越亮。当灾难降临,恐惧并没有预期的漫长,只要还能行动,人总能焕发出无尽的潜能。至少,现在就比刚开始的时候看得远些。 顺流直下,漂流了很久。因为在夜里,事情总会显得比白天长。没了熟悉的景色,完全无法分辨走了多远多久,只知道是向东边去,大致如此吧。 如果不告诉你是在哪里,四野又陷入一片混沌,就算给你一副最好的司南也无济于事。往哪走、会遇见什么,依然只能靠运气。 当附近的溪流不断的汇入河道,箱底磕碰异物的声音渐渐消失,水势已经颇大。再不登岸,就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这时候,所有人开始向岸边挣扎。几架残破的轿厢被丢弃,一些比较完整的保留下来。大伙在岸边某处胡乱地安置了一下,就算是个歇脚的地方。 他们不敢离开太远,因为这条河是唯一还能找到的标致。男丁们向周遭十里搜寻,希望在附近能遇见人家。 经过了漫长的寻觅,失望写在每个人脸上,除了身边的这条河,他们已经完全迷失了。 凭着感觉,他们满以为这里是万兽庄和念青城之间的某处。实际上,这里在万兽庄之北,以往最人迹罕至的荒原里。那条河绕过了山庄,向它的东北方向迂回,最后彻底向东而去。 正当大伙商量着,是否原路返回的时候,阿呆点亮了飞舟上的符阵光辉。 很奇怪,没人对他这种浪费表示异议,几个少把式还帮他扶正了车辕,那十几只獒犬也被他们稳妥地套上。所有人都盯着仇管家,又到了那个决定的时候。 因为还能开启的飞舟就剩下这一艘,能拉车的灵兽就只剩下这些獒犬。更让人难过的是,那个简约的轿厢里只能挤进*个人……。 当多年以后,阿呆回想起这一段,他的心里依然会五味杂陈。 虽然,离开的人并不代表着生,留下的也未必会死。但在那个时候,选择留下来的人,依然需要更多的勇气。而离开的人则肩负着更重的使命。 当那些上车的人被挑选出来,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这是最奇怪是事。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份名单,而且都会留出一个位置给自己。 而实际的结果却很意外,必须上车的女眷里,慕容氏最终选择和仇管家呆在一起。而作为客人的彭公子居然也没答应上去。事情来到了感人的桥段,老吴将小墨塞进车里,自己就眼泪吧擦的跑开了。老夏根本连看都没看轿厢一眼,一直拿后背对着阿呆。 干嘛呀,这是让老子将软饭进行到底? 当然,有人的心里不答应,也许还会怀恨在心。可一切居然在一片默契的沉默里完成,好像所有人都没啥话说。 好在,上车的人没经历良心的考验,车下的人也没来得及崇高多久。叶玲珑的三架飞舟就到了,她们的后面是各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让人好感动。 母女相逢时自有一番催人泪下,可整话就没听见几句。当你以为一切这下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才让你堵心。 顺河搜索这一路,各家遇难的尸体陆续被人打捞上岸,这自然还是要算在苗家身上。所以,跟着叶玲珑的人群被悲伤所笼罩,群情越来越激昂。在这个时候,压根儿不会给一家人团聚的祥和机会。 即使是回到万兽山庄,迎接苗家的依然是无尽的麻烦。而且接下来的事情,让清罡三杰很郁闷,苗家人无论如何不认他们,恨不得他们三个早些离开。阿呆以为这时候站出来,自有一股天经地义的气势。 然而,叶玲珑只用了几句话,就让他的气势灰飞烟灭。 “只要我活着一天,苗苗这件事我就不会答应。赵公子的大恩,以后苗家自有交代,就是这件事不行。现在,我苗家的事已经和你无关,还请回避。” 后来的事就更让阿呆沮丧,他这个未来姑爷被完全忽视了。而且,他发现,这时候他不说话还好,但凡他说一句,就是在给苗家添一份乱。仇管家看见这位爷的窘境,也只能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意思很明显。连大小姐在这个时候都说不上话,您这个外人还是歇了吧。何况,就算是正牌的姑爷,苗家也还是苗家。 原本叶玲珑对待一对小男女还有别的手段,真没想过要用棒打鸳鸯。而此刻,不打都不行,而且,还要往死里打。 所以,阿呆直接成了落汤鸡,再不离开,恐怕连最后一丝情意都断了。 苗家毫无意外地败落了,速度快的令人唏嘘。要不是叶玲珑是万乘门中人,后果可能更加严重。这里没有啥不可抗力,人在你家里没的,你就逃不了。 那些平日里最值钱的地皮,店铺、庄园,现在还不如几匹坐骑。念青城都要保不住,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遭灾,失去亲人的各家哭完了逝去的人,还要顾着活着的人。没人觉得这么对苗家有什么过分,只有更过分。 现在的万兽山庄寂静的可怕,远方偶尔传来的几声垂死的狼嚎,更让人心悸。方圆百里,能跑的早都跑没了踪影,山庄的主宅里也正在打包准备撤离。只不过拿的是苗家的东西,而拿的人不是苗家的而已。苗家向所有人敞开了门户,现在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能走进去。 太费劲的东西,人家还不惜的拿,只有方便换成灵石的东西才有用。恐怕,再拖些日子,连灵石都会买不到东西。 一波一波的人走了,留下的越来越少。苗家人也要开始背井离乡,走得时候连拉车的灵兽都凑不全,这就是曾经的万兽山庄。可以想见,一切能动的东西最终都会离开,这里必将成为一片荒芜。 如果始终不见阳光,开春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东西长出来。那些暂时吃饱的,也终将饥饿而死。这个道理,只要是活着的生灵就懂。所以,每种生物都在向远方迁徙,去寻找那一缕久违的阳光。两座大阵,两座悲伤的门,一座百万修者的旷世名城,仿佛只有这里充满着生的气息。然后,修者之间的战争开始了,这里开始杀戮,被杀……。 最后留下的也只能是枯骨、尘土、腐朽与泯灭……。 第102章 无为而治 阿呆无法理解这一界的很多事,比如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朝廷和衙门。[..tw超多好看小说]修者之间,以修为定尊卑,仿佛有了修为就有一切,这与九州时的功名利禄差不多。可修为是能隐藏的,很多时候只有在生死相搏的一刻才知道。 但每个人依然都很勤勉,即使毫无天分也会苦练不辍。按理说,如此坚韧的心性,一旦认准一样规矩,就会异常坚定的遵守下去。 然而,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至少刚来此界时阿呆就这样以为。等他待的够久,又发现这里的规矩很大很多,一点都不比南元朝少。 每座城、每个家族、每个人,只要是你足够强悍,都可以在自己周围制定规矩,只不过范围有大有小罢了。以至于最后修为越是高深,他所制定的规矩就越大,最终成为大多数人的规矩。 以前他一直排除在这些规矩的外围,看似无拘无束,实则异常辛苦。每个规矩的圈圈都能将他踢出老远,每一样又都是他无力违背的。于是,他在这些交错的范围之外游弋,如同在刀刃上行走。 不久之前他来到念青城,来到万兽山庄。这些圈子第一次真诚地接纳了他。他豁然发现,以往让人畏惧的规矩都在向他倾斜。一切就因为他是苗家的座上宾。 现在他颓然地发现,他该走了。即使苗家的败落近在眼前,这规矩依然存在,而且依然强大。 它不允许他再见小苗,于是小苗自打进了家门就消失了。连执手相看泪眼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它希望他尽快的远离,于是阿呆哥几个就必须走。在这个圈子还对他有一丝敬意的情况下,能有人送他到念青城里安置下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能看得出来,如果他哥仨执拗,人家不介意将他们捆起来扔出去。 这很冰冷,但他并不介意。因为,比这更冰冷的规矩他都见识了。 在苗家身陷困顿的时刻,将自己排除在漩涡之外,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带着一种好意。 这种好意让人最是郁闷。除了无奈的接受安排,阿呆别无他法。而且,他知道小苗一定比他还难受。 要是在几年前,他会不顾一切地愤怒,也一定会干出点什么出来。txt下载80txt也许,半夜里悄悄潜回庄上,去爬苗小姐的后窗就是首选。至于能不能将小苗带走,或者败露之后的事,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现在,用不着半夜去,因为早就分不清白昼与黑夜。也用不着悄悄地去,因为苗家的不速之客比主人还多。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有礼有节地守规矩,这很让人心碎。 所以,在客栈门口,他客气地告诉来送他的苗家人:在苗家情况好转之前,他会在这里等消息,无论好坏,都希望有人传话给他。并麻烦人家给苗小姐捎个口信:就说照顾好天赐,他兄弟混球还没亲眼看过他。 前后总共没超过三句,仿佛把他的所有灵力都抽得干干净净。等苗家人走了,这位爷像刚刚打过一架,整个人疲惫尽显,而且没再言语过一句。 那哥俩意外地妥帖,替他又送了人家一段不说,还破天荒地塞了几块灵石出去,外加附赠很多感谢的话。 这座客栈是念青城最好的,现在冷清得像座鬼宅。人心惶惶地当下,还能开着,真是意外的惊喜。老吴问过了,自己这一伙是本店最后的客人。还有些话,人家忍住了没说。 是啊,没人傻到拿客店当家,办完事早都走了。谁会留恋异乡客栈里的房间,就算它再舒适,窗外的景色再美,终究还是人家的地方。况且,现在的念青城已经连景色都谈不上。 哥俩现在都离着这位爷很远,因为知道说啥都分不了阿呆的心,拿其他的事烦他,只能把事情搞砸。 本来以为这位爷会在房中呆上一天,然而他出来的很快。看见二人时,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这让兄弟俩有点惊悚。 接下来,阿呆就和普通的旅人一样,熟稔地与伙计搭上话儿,问东问西地烦人家。那伙计现在早没了店小二的觉悟,无奈啊,风土人情现如今就剩下土了,还有啥可导游地? 要不是看在这位爷出手大方,那颗中阶灵石黄澄澄的实在惹人爱怜,哪里还有心思搭理这位。这要是在平时,别说打听一点当地的路径,就是连着唠几个晚上,都绰绰有余。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这位爷就直接出了客栈。二话没说就去了城中的两座大阵。那哥俩也不问,就这么一直跟着。 在城北,霈门宗的大阵之外,哥仨见识了一场从口角到械斗,然后又如何演变成两个家族之间的混战。 当场面完全失控,开始有人借机冲进大阵外围的关卡。把守大阵的霈门宗弟子开始介入,真正的杀戮不可避免。 当强横的中阶修为显露,那些还在低阶境界徘徊的人,彻底地不堪一击。八大宗门出手对付散兵游勇,这本身毫无悬念,也毫无怜悯。所以,一心只想逃离的几个人家,不但没有排在靠前的位置,还将青壮的性命搭了进去。这对本就遭灾的人来说,只能是雪上加霜。 阿呆看得很仔细,所以至贱二人组也不得不看得心惊动魄。 可不待事情彻底平息,阿呆转身就向南门大阵而去。 这里的情形更糟。因为,向南的路是各家的首选,无论家境如何,太多的念青城里人都拥挤在大阵之外。几条街道早已经挤不进去人,连房顶上都是人满为患地。 然而,更多城外来的人还在向这里汇聚,从逃难的情形来看,很多都是草场上的平民人家。老幼妇孺,怨声载道。 这一次,阿呆没作过多停留,转身就去了四九城的驿站车行。吴夏二人已经知道他想干嘛,提起精神跟在后面。 这一大圈走下来,半天光景就过了。可小有身家的三位,连一辆飞舟都没租到不说,一匹像样的坐骑也没定下。 这年月,聪明人遍地都是。见机快的,将这些能代步的东西全都抢先了去。他们这伙人本来就回来的晚,哪里还会轮上。 阿呆一路走,一路眉头紧锁,念青城里的情形比他预料的要遭很多。他见识过战乱年景,虽说没有狼突虎贲的兵灾战火,这里的危急也好不到哪去。 眼见着,南面大阵的民变已经看见苗头,在这个没有朝廷弹压的地界,指不定会乱到怎样的地步。到时候,乱民就会闹到城北,那里的传送阵肯定也无法幸免。最后全城都会乱成一团……。 想到此处,阿呆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走,去城南聚贤居!” 在哥俩的诧异之中,阿呆扭头去了城南。 这时节,还去城南聚贤居吃饭的,心都大得像西瓜。阿呆当然没这闲心,他需要的东西自己没有,还买不到。可谁还没个有车的朋友? 可他错了,去了聚贤居,辗转又去了彭府,连着两个闭门羹,吃得哥仨撑得要命。 与另外几家人财两空的与会者相比,彭家在这当口并未在苗家多作纠缠。但,这不代表人家就不记恨。阿呆是谁?彭公子当然知道,可你现在找到我家门口,能有什么好事? 随便一个理由,就把哥仨挡在大门之外,况且,您不单太把自己当回事,还忽略了人家现在真的很忙。 阿呆此刻真的有点泄气。要就自己哥仨想离开这里,两条腿走到天荒地老也无妨。可现在的情形,苗家肯定是自身难保,如果真的需要自己帮忙,总也要有部飞舟才行。就算是想追上小苗,总也要有匹灵兽才可以。 想着这些闹心事,三人打彭府前向客栈而来,转过两个街角,就看见一家深宅大院。赫然正是魏府。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奇妙,一对情敌就这么狭路相逢。 此刻,魏府大门外正是车水马龙?错、应该是甭提多别扭。 话说,自打那日魏家如愿寻回了小六。天灾使然,就算早有嫌隙,却还是最早撤出了苗家。几天时间,居然劫后余生两次,这让魏家上下遇到啥事都想说‘又’这个词。 可本该大肆庆幸的魏小六才难受。自己下了天大的决心,本打算轰轰烈烈一把。连小苗的面都没见着不说,自己的一片苦心呢?唯有日月可鉴?恐怕也就千金小姐可鉴吧。 惨遭狼吻不说,拖着伤腿还被人一脚踹晕。整件事情真相大白,正如千金小姐预料一样,这位爷原来真是为老情人赴汤蹈火去了。从她十四小姐降生算起,恐怕还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对魏小六恨得更什么似的,要不是在魏家人堆里,估计当场碎尸万段的面很大。 等别别扭扭地回到魏家,这位千金小姐的气越想越澎湃。将生辰贴摔在小六脸上的愿望当然没达成,但搁桌上还是办到了。当场退亲是一定的,愤慨的言语更是绝情的。 这已经不是一对痴男怨女之间的事,而是念青城首富与九曲城沙家的恩怨。 想他魏家刚刚因为呼啸的事得罪了霈门宗,眼看又树强敌。老谋深算地老魏老爷,可是个见过风雨的人精,哪里能够让这样的事发生……。 第103章 有意为之 虽然生辰贴、生辰玉牌这类东西,并不是正式的婚约。(..tw)但在暹罗大陆的善男信女之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两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女,素昧平生从未谋面,却互相保留对方的生辰时间,居然还附带各自的形容样貌在上面,这听着就很让人玩味。 一家有女百家求,像小苗这样被媒人踏破门槛的大户,并不如何稀奇。但无一例外的,双方家里都正如日中天,至少也要门当户对。像苗家如今的光景,恐怕魏家就没法给出这待遇。因为,换帖这件事,是大婚的正堂妻子才有的规格。 您别忘了,还有一句:好男儿何患无妻?能投贴到女方家里的,就有资格投帖子到很多人家。为何偏偏就被妳看见,那自然是负责审核的部门动了手脚,至于谁负责审核,当然还是双方的父母。所以,看着很美,实际上换汤不换药,男女自己的选择余地依然有限。 再说这个附带的画片,这东西就多少有点唬人,对那些未经世事的小男女,顶多就算个精神安慰。落寞公子之所以有名,就是因为在这片大陆上,他的样貌出现在众多的生辰贴上。就算他想追究版权的问题,恐怕都追不过来。估计,等男女双方掀开盖头,为了这事打架的海了去了,人家没告他参与欺诈就算不错。 平心而论,咱六爷的模样并不差。千金小姐的姿容更是能上画片挣钱的。但,请注意,刚刚说的那些,可都是一般人家的事,这一对可都不是一般人。 当沙家人退贴这件事就发生在眼前,小六心中还在那窃喜。他这个过来人,对这种朦朦胧胧的东西早就不在乎了。况且,哪有女人敢动手打自己未来夫婿的?下手还如此之重,现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就算没有小苗这回事,老子疯了也不会把这悍妇娶进门。 他想得挺美,都不想想魏家现在是个啥情况。经过了这一次的胡闹,老魏老爷和他爹,全魏府上上下下谁还会给他任性的机会。 魏家的其他产业自然也不小,可念青城毕竟是最大的一块。现如今这样的情形,势必再也无法与沙家平起平坐,更别提得罪。 还有就是沙家小姐本人,很是让人猜不透,弄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没必要啊。看她瞅小六的眼神儿,怎么总觉得是幽怨呢。..tw 于是,全府上下开始了挽留大计,小六的娘亲连着二三四五六姨娘,如飞蛾扑火一般,将沙家小姐团团围住。接下来,软硬兼施、兼容并蓄、软磨硬泡、水滴石穿。他爷爷老魏老爷拍碎了扶手,他爹魏老爷赌咒发誓,荒唐的魏六少爷即将迎来浪子回头的老路,必将获得重新做人的新生。 咱六爷眼睁睁就地体会了,啥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啥叫善解人意就坡下驴。最终的结果,居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六必须登门负荆请罪,人家是否收回成命,还必须看他这个浪荡子的表现。 他有意见,谁听啊。他完全以及肯定地说了不,但人家沙千金的耳朵早就淹没在魏家的保票里。当初你攥住人家玉足不撒手,现在还好意思说不? …………。 所以,阿呆他们在魏家府门外看到得是这样一番场景。 沙家小姐凄凄哀哀地先上了车,魏家人众星捧月地护送在侧。魏府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人,都乌泱乌泱地壮声势。那场面别提多盛大,多隆重。十足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出。 魏六爷双腿受了伤,现在还不便于行,正被下人们用圈椅抬着候在台阶下。此刻,只见他双眼失神,空空洞洞地,显得既委屈又无助。离着沙家人中间,尽是团团转的身影,就他一个人无言以对,显得与这番热络格格不入。 阿呆还没想好怎样相见,老吴这位莽撞人就喊出了声。六爷正自六神出窍,被这一声呼唤召回,眼里居然是种如蒙救星的神采。他现在的情形和软禁无异,待会还要被亲爹押解去九曲城。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苗家的消息。看见哥仨这些人安然归来,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吩咐抬他的人,向阿呆所立之处移动,只想问问小苗的安危。此时若再不抓紧机会,就不知何日才能归来,这才是生离死别的味道。 阿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人家魏六爷也没问他。人家问得是老吴跟老夏,把他这个情敌当成空气。 魏家认得他们的本来就不多,在府门前的更是一个都没有。这次为了小六的荒唐,家主震怒,将这些平日里骄纵主子的帮凶都更换了一遍。故此这时候,还真没人知道就是这个姓赵的,曾经坏过他魏家的事。 看见小六与三个灰头土脸的人搭话,只是催促他快些,倒也没太在意。 其实,说话的时间非常有限,一问一答也不过十几个来回。双方都行色匆匆,各怀心事。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越是有意为之,往往越叫人失望。无心之失,却会悄然中的。 一听说小苗无事,魏六爷心下稍安。他不问也知道苗家的日子不好过,苦于自己行动受限,实在帮不上什么。又听说阿呆三人正在筹措车辆灵兽,为了代步之物发愁。这位二话没说,居然将自己的座驾相赠。阿呆三个还想掏灵石出来,咱六爷哪还有时间理会。 原本六爷还想嘱咐几句,奈何他现在只是个道具,除了身边之物能做得了主,其他的凡事都不由心。实际的情况也是如此,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抬走,一些紧要的话都没来的及说。单单一部豪车跟四匹灵兽倒是交代得明明白白,阿呆他们感激也罢、狐疑也罢,此时都来不及说、来不及问。 如此,魏家人就在他们眼前,浩浩荡荡地向北门大阵而去。魏公子临了投来的目光,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能托付的朋友……。 几座大阵之外的封仙城,风光依旧,大陆西边的一切带给本地人的,无非是更多的话题。可也仅此而已。 只有那些在云梦高原有家当,或是亲眷的,才会惶恐不安。 传帕印社的那份刊物叫雾里看花,原本是封仙城中姑娘小姐的随手之物。闲来无事,自娱自乐的,主要也就是讲讲各家豪门最近流连何处,某位小姐也寻到好姻缘,男方家中身份背景之类。最近,在雪娥知事的倡导下,以及桂家小姐的大力支持下,开始刊登一些云梦高原的近况,大有一番悲天悯人的情怀。一些感人章节,也是赚足了后宅女眷们的眼泪。 有感人的故事,自然就要有真实的生活原形才可以。这些故事的来源,就是那些涌进封仙城里的人家。 其实,在这个时候还有能力逃进封仙城的,根本就不是啥难民。这些人也并非真的落魄,只不过是投亲靠友的有钱人而已,他们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就像现在住在桂府的任家。 任家小姐的大哥依然没有下落,苗家的冬围祭最终惨变扎堆倒霉,这是谁都没法预料的。等任家的人赶到念青城,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到那时,苗家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大院。念青城也已经物是人非,连个可以问明白的人都没一个。这件事,自有悬济堂出头去寻万乘门的晦气,她任家自然更不会善罢甘休。苗家的灾难也才刚刚开始。 然而当下,在桂府里的众女还想不到这些,她们现在关心的事情太多。比如,落寞公子来繁楼的次数越来越多,衍丰书院的青年才俊也组了个仗剑印社,那本刊物的名字居然叫做管中窥豹,这分明含有某种意味。 都是适龄的女子,办这份东西的目的也没多单纯,除了自己能看懂的,别人也都懂。各大家的指南,写出来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何况,昨日那个什么无聊的仗剑居然送来一封拜帖,希望在当月择日举行赛诗会。这分明是想将无聊进行到底的意思,众女们听闻此事,无不抿嘴轻笑一副不以为然。上官莲儿还道这事就是个笑话,混不在意。 可真等到各自表决的时候,大伙虽然众口大骂,居然一致同意给对方一个教训。这叫什么,自投罗网? 莲儿不喜,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还有举行诗会的雅兴,明显打了退堂鼓。可无奈,桂府小姐很雀跃。当任家小姐也没反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的内涵很深,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明摆着的事,十几个名门公子,放着大好学业不去操心,巴巴地跑来开诗会还能有什么企图。瞅见八个知事、四个理事心中窃喜的样貌,不用问,各自心仪的人一个都没落下。 回到云裳工坊,小女子颇有些愤愤不平,人家方九娘听了却是另一番解释。 “以前,听你提起九州奔雷山的中秋试剑大会,想必也成了有情人联谊的机会。不要因为你心有所属,就看不惯别人如何。男婚女嫁人之大伦,能在家里安排之前见上一面,也许是件好事。总比新婚之夜才发现缺胳膊少腿强吧?” 见小妮子兴趣还在墙上那些碑帖上,方婉蓉复又提醒道:“你呢,如今位列几个知事之一,既然加入进去就该好好应对。我云裳工坊今年的款识也作出几件,不如让你的姐妹过来试试,算是你这个新人的见面礼吧。” 莲儿一听,觉得自己这几天都被会社的人照顾着,是该有点表示才对。趁九娘不注意,环住她脖子腻歪一番。娘俩或者姐俩其乐融融,又说了会笑话,这才作罢……。 第104章 我原来真的很差劲 对于暹罗大陆来说,云梦高原虽然广袤,但依然有太多风调雨顺的地方。看小说到网所以,还有太多人可以享受原来的生活。 即使是在云梦高原,也不都如念青城一般糟糕。在高原靠近东边和北边的地方,甚至偶尔还能看见蓝天白云。至于念青城周边那数百里,就真的没法救了。越是靠近这片区域,就像正在走进黑灰色的炼狱。 遭灾的人们即使侥幸离开了,依然需要修行和劳作,没有别的选择。曾经的惨痛,只能试着深埋心底,然后彻底忘记。哪怕明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后世里,在那片永远灰蒙蒙的天际之下,我们不也就抱怨着凑活过吗?看见那些大排量的东西,心中不也依然在期许拥有它吗? 参加冬围的人,很多都会在山庄留宿,所以具体的人数是有的。最终前往猎场的队伍多达三十八支,在半路上惨遭兽潮的依然还有九支。当然,半途而废,临时有事的也有,但实在是凤毛麟角。 将近五百人死于雪崩和山火,还有两百人惨遭兽吻或践踏。这中间,很多都是各家即将顶门立户的精壮,或者大把前途的少年俊杰。他们代表着各各家族,自然亲朋故旧无数。 最终,除了大陆东边的四家宗门没有太多牵扯之外,另外的四家全被卷入其中。 万乘门、霈门宗、晨厚堡、悬济堂四家首当其冲,都派了人前来苗家。有些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也来了,尤其是万乘门的一位长老与两位大管事最为瞩目。不但修为最高,而且声势最大。一切都拜叶玲珑的血脉纯正所赐。 万般无奈之下,苗家家主只能动用这些保命的力量出面,如果今后再有什么危难,恐怕就很难再求了。 即使苗家有人帮衬着,但这不等于就会引发各宗之间的大战,万兽庄的分量还远远不够。所以,不但该做的抚恤清偿一样也不会少。而且,一些事情上升到宗门的层面,她苗家已经不能参与。至于割让了多少利益,许下了多少承诺,连叶玲珑都不能再说一句话。 就算她苗家倾尽所有,这件事也赔不起。至于生意上的长远利益,现在更是一钱不值。就算苗家的兽栏里还是满的,整个大陆西边也不会有人再多看一眼。何况现在,一切都已经掩埋在数尺深的黑灰之下。 唯一还能算作筹码的,最后只有奴兽残篇和几十个经验丰富的老把式,而这两样其实是一回事。小苗还小,就算奴兽残篇已经烂熟于心,可女儿撑不起一个家。而那些老人才是苗家的脊梁,她比谁都清楚。 叶玲珑还有选择吗?苗家何日才能东山再起?如今说这个有点太远了。 所以,就算这些人不想走,她也没法留。这看上去有点绝情,但每个人都懂。她如今最想保住的是人,最不能留的也是人。 至于奴兽残篇,自有苗家人自己决定去留。女儿心里记着的那几篇,当然最完整。两个大伯子藏着的那份,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她叶玲珑终究姓叶,就算她被叫了十几年家主,她也只是苗叶氏而已。 最终,苗家散尽所有,也遣散亲信,以往越亲近的就越早离开。赖以兴家的奴兽残篇,想必也将大半现世。 如今,叶玲珑唯一能带走的只有自己女儿,两个大伯子选择去了陆南,这时候分家是无奈也是必然。根基没了,她这个外姓家主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至于小苗这一支正统,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凄惨的破家,并没换来冰释前嫌的结果,只不过有四宗出面暂时平息了一时罢了。将来,依然有无数的后账会早上苗家。作为万乘门的血亲,她叶玲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所以,当七天之后,苗家去往北门大阵的时候,人丁寥寥车马稀。要不是与万乘门同行,那一车双骑已经凄惨到了极点。 仇管家和慕容氏同样面临分离,作为叶玲珑的贴身侍女,家主遭难她自然无法置身事外。而仇管家这个前家主的亲随,却意外地获得了自由。 每个人都被打落尘埃,万乘门不缺他这样的人,叶玲珑能带走的,也真的很有限。所以冥冥之中,这一对欢喜冤家,又错过了谈婚论嫁的大好机会。 现在,叶玲珑落魄到了极点,一个孀居的女子失去了夫家的一切,她的天塌了,而真正的天早塌了。但在女儿这件事上,她依然强势,甚至更加强势,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阿呆和小苗都能看见这根红线,所以都非常乖巧地闭上了嘴。要不是有仇管家在,他连句话都带不到跟前。就算是那句话,也要等慕容氏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告诉小苗。 于是,在这个离别的早晨或者随便什么时辰,他和仇管家只能站在漫天的灰尘里,默默地看着各自在意的人离开。只是希望各自在意的人,在这一天还能记住自己的脸。 阿呆很想高声地呼唤一声,若早几年前,他可能还会唱几句山歌,但今天他什么都没做。于是,他非常的内疚,虚长的年纪让他不能做的事越来越多,顾及的就更多。 可是,混球饿了,所以它无所顾忌地闹起来,阿呆就抓住它举过头顶……甚至掐的很用力。也不知该听见的人听见了没有,那轿厢非常的严实,他看不见轻挑帘笼的回眸……也没听见天赐的回应。 实际上,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多。一切能快速离开的东西他现在都有。包括魏家的豪华飞舟,拉车的四匹灵兽,天价买来的老弱坐骑也有几匹。然而,大阵带不走这些东西,他现在的全部身家也负担不起一次传送。无论南门还是北门,现在灵石已经毫无用处,有用的只能是身份。这一点,他这个流民始终没有。 哥仨都很沮丧,这七天的努力全都是白费。苗家走得依然很豪华,用不着他们这种逃难的准备,哪怕这是他们的全部。 所以,阿呆的心里冒出一句话:原来,我自己真的很差劲。同样在心底里念叨这句的,还有仇管家。或者,那哥俩也会有类似的话吧。 ... 第105章 有身份的人 现在,是属于阿呆他们的逃难时间。txt全集下载.80txt这样一来,七天的奔波总算有了点意义。通常的道理,凡事需要谋定后动,人越多越是如此。 以前阿呆是一个人,信马由缰地怎么都行。后来,多了这哥俩,好像情况也没啥改变。人家哥俩主意正着呢,真回想起来,三个人的共识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就不记得曾经有过。 也许今天之后,真的会有很多不同,谁知道呢。 阿呆的脑子很乱,他不是没想过今天的情形,也设想过很多的可能。 等事情真的到了眼前,他反而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小苗会去陆中的万乘门安顿下来。而他自己很想跟过去看她,就算去了未必能看见,那已经都不再重要了。 “赵公子,当下的情形,这里还会乱上一阵。……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恐怕还要快。不知可选好了去处?” 当阿呆听到仇管家这样问,多少有点意兴阑珊。人人都在想方设法逃离这里,要去哪里成了当下最常听见的话。可他真的很迷茫。 “您还是叫我阿呆吧,这样听着顺溜一点。” “据我所知,万乘门在大陆中部的栾城,从这里过去要走四千多里路……”。 是啊,其实真的非常遥远。如果没有了传送阵,这就是所谓的千山万水。阿呆真的还没想好,真去了栾城能做什么,难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仇管家毕竟是过来人,他看出阿呆的迷茫,只等着阿呆来问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可阿呆没有。 他感觉到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此刻他的决定与男子的自尊有关,与其他的人无关。他需要一个身份,以前可以不在乎,还可以慢慢来。但现在开始,这行不通了。 阿呆所不知道的是,仇管家现在是个孤寡老人,他也没地方可去。 …………。 灾难的后果是深远的,这句话就是说,一些事要持续下去,还有些事要很久之后才能看出来。 当真的有灾民开始出现在封仙城,以及大陆的其他地方,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他们拖家带口,驱赶着瘦弱的灵兽,行走在暹罗大陆的中西部。有些人摇摇晃晃地倒毙在路途,或者成为新的流民被驱赶到更远的地方。 毕竟一个百万修者的大城荒废了,如果算上城市周边的人那就会更多。这些人里像魏家和苗家这样有依靠的很少。他们会选择下一座城市,因为城市意味着更多的机会活下去。这就是,很少见到难民会去荒郊野岭的原因。 今天,上官莲儿遇见了一家人。他们从念青城而来,父母带着三个孩子,据说老祖母已经死在路上。 莲儿注意到他们,不是因为这一家衣衫褴褛,与这座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格格不入。而是因为,其中一个孩子一直在不停地咳嗽。这里的气候非常宜人,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所以偶感风寒这件事并不常见。而且,这座城里的修者通常很强大,一些寻常的病症就更少。 而且,那不是寻常的病症,而是小孩子的肺里堵着东西。 莲儿不是医者。就算这些天,她经常出入桂府,随时有机会看到归家的珍藏也不行。况且,研读很多医书,也不见得就是高明的大夫。 但上官莲儿很特别,在风火境尤为如此。她的天目在九州时已经开启,现在更加精深。她的青莲秘境从来都没落下,现在更是突破到了第三重。 自从凭借那个无心插柳的净咒成名,她对这个以净文为基础的符阵变得非常敏锐。 那个小女孩有一双撩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异常清澈。她一直看着一扇水晶橱窗,哪里摆着四层各色糕点。 这是一家封仙城很出名的店铺,据说全大陆最顶级的师傅就在这里。所以,那些糕点完全不像是用来吃的,而是某样参展的雕件。可食物的最大特点是味道,尤其是甜美的食物味道,故意地弥漫在街道上,就成了莫大的诱惑。 于是,那个双眼清澈的小姑娘就很流连地呆在窗前,一边看着糕点,一边不停地咳嗽。这副场景,让莲儿有点不忍。她能听见那种拉扯风箱的声音,听上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更重要的是,那是被絮状的东西阻塞通路的声音,让她好像想到些什么,又难以言明。 所以,她停下来给小女孩买了一些好吃的糕点,拉住她的手说了些话。孩子的父母很感激,即使在这样的过程里也很得体,并非完全的唯唯诺诺。想必能走到封仙城来,原来的家境还是不错的。 莲儿没注意到这些,她的心里想着一件很要紧的事。于是就在小女孩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净字,又在她额头写了一个。直到在她的后颈写下第三个字,好像小姑娘已经不那么想咳了。 她希望能继续尝试下去,又担心她的父母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就把坤袋里所有的灵石都掏出来给了人家,希望这家人不要走远。 她很着急地回到九溪暖阁,她需要请求方婉蓉的同意。等这一切都安排妥当,那家人已经不在了。 一天之后,她在桂府的书海里找到了这种病症,那是种非常古老的病,尘肺。通常只有在很深的矿坑里,常年劳作的奴隶才会得,而且几乎无法治愈。 好在,来封仙城的难民不止这一家。当天的下午,在城南她又见到很多。然后她买到了一只萎靡的雪獒,并把它带回了翠微峰。 从这一天开始,雪娥大师有了一个亲密的伙伴,一条脏兮兮病歪歪的雪獒。她又开始撰写符文,只不过不是在符纸上,而是在那条雪獒的肚皮上。刚开始的时候,那只雪獒非常抗拒,渐渐地一切都在改变。 直到第三天的晌午,她又见到那家人,依然在瑞记甜品的橱窗外。那个小姑娘的病越来越深沉,已经呼吸很困难,而且咳嗽的时候有血丝黏在手绢上。 其实,那天这家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女儿吃了甜食咳得太辛苦,他们需要去悬济堂这样的药店抓药。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少遭点罪,她的父母每天都带她来这里,希望可以再次遇见她。或者,有另外的奇迹发生。 第106章 人贩子 关于奇迹这件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读。(..tw无弹窗广告)感动点低的人,生命中的奇迹就会非常多。他们很容易被感动,很容易就满怀感恩的心,当然也更容易被骗。 而严肃的人就很矫情,他们的感动点太高,笑点也高,所以不太容易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心中有事就更明显。 这种人的朋友不会很多,而且通常因为物以类聚,大多都是同一类人。如果你有幸参加了他们的聚会,就会发现开始的时候非常无趣,好像他们与你不在同一个频道。 这种交流通常都很费酒,那层心防需要很有量的人才能打开。往往的结果就是,为了打开局面,殷切的新人会抢先挂掉。 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小女孩的父母就是这类人,都已经沦落到这步天地,依然不肯放弃那道篱笆。要不是莲儿的面相实在很像仙女下凡,他们甚至不会听她说如此久。 小女孩现在需要静养,也就是大多数时候需要躺着。她脆弱的肺正在慢慢变硬,血脉流动迟滞而缓慢,也许最后那几条肺脉会像炸过的春卷,一夹就碎掉。莲儿那个净字,现在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就算两次书写的间隔越来越近,对她的病也只是稍微缓解而已。 也许,用符笔在她肌肤上绘制一座阵是个不错的思路,但这需要这家人完全的信任与配合。况且,莲儿现在只是有个想法,真正到落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一个咒与一座成熟的符文群之间,至少需要三层衬文。txt下载80txt所需的材料,也要慎重选择,因为,人的肌肤可不是符纸或者灰膏泥。 偏偏西北口音和惶急的山南口音之间,非常难将就。很多她想表达的意思,都让这家人很迷茫。 他们虽然落魄,但并不认为自己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所以,双方都很客气地固执着……。 直到方婉蓉的车驾特意经过这里,情况才真正好转。 方大家很生气,所以后果很严重。一句妳以为妳是谁?震慑当场。 “成千上万的西北人,妳都能带回家?大罗金仙是妳什么人,是你爹还是你妈?也不看看,现在这城里有多少人等着救,妳一个人救得过来吗?还不滚回家去!” 这一顿恶形恶相的牢骚不是牢骚,训诫不是训诫的旁敲侧击,让一家人彻底跪了。不单哭着喊着求带走,连另外两个孩子都不要了。 “开什么玩笑,那两个又没病,我方家留着干嘛?难不成当宠物养着?” 全世界,就上官莲儿在偷笑。她毕竟是聪慧的,只是在技巧上还没磨练过。但这会一点就透,脸上赶紧换过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见一家人很惶恐,赶紧接过话茬安慰道:“御宝飞阁离此不远,转过街角就能看见那座翠微峰。待会儿,我会留下话,以后你们想看女儿,门房知会一声就是了。” “谁让妳说话了?”这话被方家家主听见,气愤犹自难平。 转身向凄凄哀哀地一家人道:“想让人瞧病,就老实地候着。看好看不好还不一定呢!每天在门外等信儿,治好治不好的,我方家都没想留人。” 这话说完,她老人家还意犹未尽地念叨:“这年头就是如此没道理,上赶着做好事没人搭理,好心都当成驴肝肺……..” 就这样,一对女子狐假虎威地离开,一对父母拖家带口地跟着。临到山门,还真就不敢进去,眼巴巴看着女儿被人领上了翠微峰。 莲儿牵着小丫头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方家家主身后。趁小姑娘东张西望,小声地问九娘:“家主,帮人非得弄成这样才行吗?” 方婉蓉目不斜视,一路就没理她。身形威严挺拔,虎威难撼地。听到这句就更懒得答话,抬手就在她胳膊上来了下狠的。“哼,就知道给我找事……。” 其后数天,上官莲儿但凡有空,就会去难民聚集之地看看。她依然无法很好地与人交流,遇到的冷遇远比热情多。这时候,可就没有方九娘解围了,她想多看几个病例,就只能她自己搞定。 一切误会,源自于尘肺病那异常诡异的表象。 通常小女孩不能走太远的路,更不能剧烈地奔跑,这与体格羸弱的女娃很像。两团红艳艳的潮红,总是挂在脸上,看上去非常的对称,这又与高原儿女的特征非常吻合。如果她们不咳嗽,外表就是同龄人中最讨喜的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年纪越小越是如此。 高原人来到平地,胸口不舒服真的不是啥大事,适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你们平原人到了高原,不也头晕眼花胸闷气憋,有些人待不了几天就落荒而逃? 而且,症状都是咳嗽,痰多,痰多咳嗽,高原和平地也没啥区别嘛? 尤其是那些症状轻的,再被莲儿调理几下,呼吸就顺畅很多。所以,每个人都会生出些疑窦。自己的孩子明明已经不怎么咳了,回去配上汤药、睡上几宿,没准就会好了。如果您这么喜欢孩子,多画几个圈也就是了,干嘛非要带回家呢? 于是,封仙城里多了个貌若天仙的人贩子,还专找落难女童下手。这个传说,不胫而走,慢慢在封仙城流传。看来,方九娘的恶形恶相的家学,莲儿始终没法学会。 这几日,传帕印社与仗剑诗社之间来往密切,或者换个说法、就是半推半就。作为八大知事之一,雪知事居然频频缺席。这引起了桂大社长的强烈不满和好奇。 于是,在一天清晨,她决定将雪娥知事堵在被窝里。于是,莲儿这个封仙城新晋的人贩子败露了,玉足和马脚通通被人家看光光。 说起这位桂府的三小姐,人家可是家学渊源著称的小小名医,自然很愤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居然也敢有人抢生意,这还了得?于是,小女子雀跃着,尖叫着,大肆参观了那几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错、是三个小白人,还有两条雪獒。 用一拍即合来形容,有点不恰当,那就换成同流合污吧。反正自此数日,印社的签到簿上,二女双双缺席……..。 第107章 歧途 作为孤寡老人,仇管家很盼望阿呆三个的陪伴。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不过,当然不是因为这仨家伙长得像他儿子,况且,他老人家连固定女人都还没。 一个多月,甚至一生,并不能让人看清某人的脾气秉性。但在大恐怖面前,在真正的天灾面前,却是可以的。 就在不久前,他看见了一些年轻时候的影子。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无畏,或者不动如山的英雄形象,天崩地裂的时候,该有的慌乱与彷徨一样都没缺。只是某人在临危时的选择,让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无奈的平静,这种平静是下意识的,只有习惯经历生死的人才有,所以值得记在心底。 就像在壮士断腕前的一刻,众生相如万花筒,他这辈子见得太多了。 有人会大喝一声气壮山河,有人会咬牙闭眼体若筛糠,更多的人会嚎啕大哭屎尿横流,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终砍了自己的胳膊,而这个选择让你活了下来。 既然人家没求自己带着,那毛遂自荐在所难免,这并不丢人。而且,生存的过程就是在反复的抱团、打散,再抱团、再打散中活过来的。 到了他这个岁数,是一个男子最好的时候,有精力、有心性、能隐忍、会坚持,更重要的,他看得清楚很多事。 每个过来人都会感叹:有热情的时候,太年轻没能力,等真的有了能力的时候,自己又太老成没了热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修为只有一线就突破中阶,但心里早就在高手的境界,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而且,他希望在还有热情的时候,能成就一番什么。 慕容氏老说他惫懒,到了现在都置不下一份产业,害得她没法嫁。其实是他懒得想,但并不等于他不会。你说,她个老娘们懂啥?要不是这么眉来眼去偷偷摸摸地,俩人能维持这么久?才怪!老子又不是啥都没见识过的青棒子。 再说,苗家根深蒂固地,要不是这场天崩,长命百岁都说轻了,起码老有所依吧。没在刀尖上走过,她哪里知道安分的好?扯了一顿大道理,老头颓然的发现,慕容氏说的没错,自己还就是懒。而且还懒得心甘情愿,彻彻底底。 老头的思想斗争,阿呆当然是无从知晓。可老头对时局的一番分析,他却听得非常仔细。 人人都在逃,以为这里天昏地暗没了活路。大冬天的,穿着夏袍都嫌热。地上的灰尘没过膝盖,更深的地方把房子都埋了。没了太阳,没了洁净的水源,一切都好像只有死路一条。 去栾城是条路,但也就是条路而已。以前会干什么,为了尽快安顿下来也只能干这些,这和清罡城外的处境没有区别。可现在,他不是要去投奔苗家,而是要去帮苗家,这比以前要严峻的多。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念青城的荒废是眼见的事,可这对原本就没活路的人,没准正是个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讲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这一天,希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很多,就像咱们的魏六爷。 霈门宗的大阵将两家人带到了清罡城,在此略作休整,众人就要辗转向九曲城了。虽然没人刻意地看着,魏小六的行动也是自由的,可到处是关注的眼睛,这还不如下大狱呢,至少还可以一个人待会儿。 魏家可不比逃难的人,大包小裹丫鬟仆妇,管家伙计闹哄哄地,足足八十几号人,光是大阵传送就单为他家开动了三回。这在如今的念青古城,奢侈到难以想象。对那些拿着成堆灵石,还进不了关卡的家庭来说,睚眦欲裂都难以形容。 千金小姐总算见识了,念青城首富的排场。对这个浪子回头的混蛋,印象稍稍有所改观,但也有限。主要是这位爷那代答不理的德行,看着还憋屈了你似的。 ‘魏小六!你给本姑娘听着,等到了九曲城,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山清水秀的地步,哼!’当然,这是人家的心里话,这里只能用旁白代替。 其实,要真说到恨,沙家小姐主要是恨小六对她的无视。至于为了苗家小姐赴汤蹈火这一段,千金小姐还是挺认可的。 她家的人虽然强势,但正因为强势才知道担当,能为了心爱的人单刀赴会的,是个男人的样子。要是这家伙缩头藏尾地,才让人恼怒。更后怕地是,如果婚后才让她知道,咱六爷是这样的怂包软蛋,那她沙千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快活。 魏家人自然是希望他们破镜重圆,可您要知道,这俩人原本就不认得,哪里曾经圆糊过?更何来重圆? 可现在的魏家没人追究原因,只图个好结果。拉郎配这件事干的也熟练极了,几个女儿不都是这么嫁出去的?这业务,一点难度也没有。 小六爷不爱说话没关系,沙小姐正在气头上也没啥事。公鸡母鸡放在一笼里,不也就是踩来踩去?最后还不是,该下蛋一样下蛋?所以,但凡队伍不赶路,这一对就被毁成一排。周围的人随便弄个有意无意,就会留他们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肯久坐,好像凳子上面有凸起。再后来,俩人一身珠光宝气地枯坐,加上面前一堆吃喝,很像供桌后面的童男童女。 再后来,互相背对着扮演神仙打架,阐述啥叫意会不可言传。这样的节目安排的多了,就会有些旁光侧露,然后就会拿眼神儿互相碾压,上演飞刀绝技。 不共戴天的几天,其实对男女都是煎熬。魏六爷腿伤还没好,想扬长而去地潇洒都不行。所以,就会将面前的人当沙袋出气,当然动手是不可以的,只能用眼神和言语代替。那边也是一样的心思,只不过说到绝情处真的会动手……。 沙家小姐,可不是假把式,平打都不一定是个,更别提还残疾?当然,下手还是留了情的,关键是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真的没啥快感。 为了让这一对培养感情,又考虑到,沙家对瘸腿的女婿估计也没兴趣。所以,就这样一边疗伤,一边赶路,一片乱哄哄的闲庭信步。 那一边,二小依然别别扭扭,转战南北。 可再远的路也有尽头,九曲城还是眼看就要到了。 第108章 十分想念 九曲城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在大陆中北部的丘陵地带,向北直达清罡城,向南就是堰塘,两地距离九曲城又都是九百里。.tw而栾城在九曲的东边,两城相距两千多里。 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这座城很新,对于古老的暹罗大陆来说,三百年就是弹指一挥间。 九曲城的存在,是因为它在堰塘通往清罡城的中心,而这三点一线之上分布着九条灵石矿脉。它们被陆陆续续地发现,各宗的势力也陆续进驻这里。 沙家作为当地的土著,自家就拥有一条不错的矿场。而作为晨厚堡的忠实附庸,沙家其实拥有的更多。 从清罡城有直达栾城的大阵,九曲城中也有一座,唯独清罡城到九曲却没有。原本,最快的路径是借助大阵中转,如果顺利,一天时间就会抵达。 而魏家的心思自然不能按常理计,从清罡到九曲这一段,魏家竟然选择了陆路。更没人能预料到,几日之后,苗家的人也选了这条路。 此刻,小苗很憔悴,不光是面容,还有她那颗小心脏。难怪、人生中的大喜大悲,她这几天经历个遍。十六岁的女孩子通常都会瑟瑟发抖,可小苗没有。 并不是她的想法如何与众不同,而是这个家里如今就剩下她和母亲。她不想再给母亲任何伤心的机会,只要是需要,她可以随时将这条命也搭进去。 以前,她不需要操心家里的任何事,以至于现在,家里也不需要她的任何决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在最危急的时候,竟然没人需要她的一丝帮助,这才是她此刻的糟糕心情。 内疚的根源很容易就找到,但小丫头的无力感却更强烈。冥冥之中,她觉得苗家的破碎,和自己的任性之间,大有关系。如果、或者、也许、这三个词总是在她的心里盘旋。她很怕那个人在这时候追上来,偏偏又非常想他,这几乎是她这几天思维的全部。 她的母亲叶玲珑没精力担心她,现在有太多事需要她去考虑。 一个嫁出去多年的女儿,要翻回头投靠娘家,这是件很丢脸的事。所以,叶玲珑需要很快的融入曾经的家族,放下一切不必要的身段。 故此,当五长老也就是她的亲舅舅有事在中途去办,叶玲珑果断地选择与大队同行,而不是单独返回栾城。 女儿很懂事,至少看上去很镇静。并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为了赵家小子茶饭不思。这样很好,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该懂事了。 懂事是形容可以更多的隐忍,同样也代表着更多的割舍,尤其是自己的快乐。 情到浓时又别离,没什么比这更难割舍。即使小苗现在的懂还很肤浅,但她希望自己能表现得很好。至少她需要比以往更有眼力和分寸。 母亲在自觉地照顾一行人的起居,她需要记住一些琐碎的事,在母亲万一忘记的时候悄悄提醒一句,这显得很乖巧也很不容易。 等一切都忙完,就到了难熬的夜晚,思念就是心魔,两个人的思念就是十分想念。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思念她。而且,这个人现在才叫身心疲惫。 …………。 六爷走进了九曲城,住进了沙家,这毫无悬念。当他的反抗被人粗暴的忽略,他就知道自己成了被贩卖的结婚工具。他很怀念,被当成全城著名纨绔的无限风光,他万万没想过还有今天。 他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你叫啊!叫啊!现在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当然通常这个时候,这位著名的坏人还会呵呵呵、嘿嘿嘿地开怀大笑,这样才应景嘛。 当自己被软禁在深宫大院的后宅里,一个大男人的幽怨谁要看?于是,他希望自己的伤快点好。而且,他真的很想见小苗。 这份想念是心磨,将他的心一圈一圈地磨成粉,然后化为泡影和飞灰,连他的想法也不能幸免。而这个过程居然如此之久,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他忽视了亲爹亲爷爷的耐心。 那方磨盘依然还在魂飞魄散地磨,唯独看不见拉磨的牲口,否则魏小六一定亲手宰了它。 …………。 风铃儿最近很开心,她还很小,小到人人都想抱抱。唯独一件事让她有点失落,父母这几天没有来看她。据说,他们已经很放心她在这里。 这里当然很好很大,大到每次见父母都需要坐着飞舟往返。要不然,从翠微峰上的暖阁走到山门,真的要很久很久。 这里的鸟兽也很多,每天清晨她都会被这些声音叫醒。可就算再多,依然没有高原上的家里多。她原来的家也很大,远方的雪山也可以说是自家的。怀念这种情绪,对现在的风铃儿来说还不适合,但比较这习惯,却是她这个年纪最爱做的事情。 风铃儿就这么想着,直到雪娥婶婶和美美姐姐到来。 她们的手里都拿着个很大的托盘,那是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所以,一见到这东西,小家伙就开始习惯性地乱窜。 每天上午一个时辰的疗程,大多数时间就是在躲猫猫。莲儿和美美会吧三个小女孩从千奇百怪的地方翻出来,然后再被逃脱。与她们这些精怪相比,那两只雪獒就老实太多,自然也好得很快。 现在,两只叫做大小补丁的雪獒,已经很精神,偶尔还能很有力气地叫上一阵。 之所以叫它们补丁,是因为在两条雪獒的前胸和后背上,各有一块毛被剃光了。看上去方方正正地,就像两大块补丁。加上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太温暖,这两个家伙一直在脱毛,斑秃也很严重。如果配上个破碗,与丐帮的风格就更加吻合。 人贩子们下手都很轻柔,所以整个抓捕的过程显得有点长。不过,小女孩正在生病,跑不了太远就会没气。这与其说是逮捕,不如算是早操之类的东西。 桂家的手段真的不是盖的,灵丹妙药自然无数。清肺润喉那是初级得不能再初级,可想要治愈肺脉的慢慢硬化,这些就只能用于缓解痛苦。 于是,两个女子都从各自擅长的领域入手,施展完全不同的手段。 对人的时候她们异常谨慎,可对待两条雪獒,下手可就很重了。以至于这么凶猛的东西,最后也完全臣服了…….。 第109章 悬济堂 美美小姐已经十四岁的年纪,都可以谈婚论嫁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当下,仍然天真烂漫得一塌糊涂。居然与几个三四岁的孩子也能没完没了,而且,一些事情还会非常认真。 比如、我和你雪娥婶婶哪个长得更好看?这个问题就非常烦人。 因为她问的是三个毫无戒心的孩子,所以她得到了三个非常肯定的回答。这下美美小姐就不干了,她觉得这是在歪曲事实。曾经和现在,她的身边有无数面魔镜,每一个都会告诉她,这世间就没有人能比她好看。这个答案是与生俱来,毋庸置疑的。 小姑娘的愤怒真的很可怕,但有时候,也是可爱到不可思议。为了拨乱反正,她居然放下身段,做出一些匪夷所思,而又毫无意义的荒唐事。比如把瑞记糕点铺搬到翠微峰来。 这么豪华的任性,让上官莲儿望尘莫及。所以,她败得很惨。几个小鬼头的判断被蛊惑,然后是出奇的一致。在她们心里,正确答案是随机产生的,对与错完全凭当时的心情。 这么幼小的心灵,居然拥有前所未有的智慧。 莲儿无可奈何,只好承认自己很老又很丑。现在,她实在没心思纠缠在这件事上。况且,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以前在青莲峰上,婉儿也很喜欢这调调,为了让她承认这件事,一闹就是十多年,她不是也挺过来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净文符阵真的急需完善。(..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在尘肺这种病症上,它们的收效,真的是太慢了,慢得让人抓狂。 她试过用符笔蘸上寒髓,把那个熟悉的净文写在风铃儿胸口。其后的情形,很让人失望。小丫头一直很冷,抖得也非常厉害。每次调理之后,都像是得了一场急性风寒。除了一时的止咳之外,真没什么好的效果。 然后,她试过在符笔上蘸上清凉花的汁液,这是美美从悬济堂带来的。这种药草榨出的汁,抹在哪里哪里就会清凉舒爽,是解暑驱虫的良药。书写之后,效果也确实比寒髓要好些,但也仅此而已。 最近这几次,美美小姐终于出手,施展的是她家祖传的驱毒神功----‘暮春夜雨’。 一套功法从头到尾,施展到最后。连‘细无声’和‘润无痕’这两大绝招都用了,还是收效甚微。 桂家小姐也很焦急,无论是谁,看见幼童在自己治疗之下,辗转哀鸣却毫无效果,这种冲击是巨大的。 她翻遍了家中的秘方,还找到刚出关的师祖,这才终于配制了一味药。此药取名叫做清香软玉膏。名字很好听,实际上、很有几味虎狼之药在里面,单拿出来,见血封侯都不为过。 无奈啊,事急从权,实在是顾不了许多了。几个小丫头的病很重,真的已经无法再等。 内服的丹药有三种之多,外敷的就只配了这一副,还需要莲儿施展符文点金的手段,才有效果。至于她家的金针刺穴,拍背按摩,水火大罐,等等等等,早都尝试过无数遍,要不然谁会一看见扭头就跑? 所以,这几天,两个人都没了陪孩子玩的心情,言语之中的严厉也越来越多。弄得几个小姑娘很委屈,只是还没哭闹出来罢了。 经过了连番的尝试,莲儿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悬济堂的药方没错,药材也真是最好的,问题是,作用在患处却治标不治本。那些细如棉絮的粉尘,好容易被慢慢剥离,却无法排出。浓痰混和着肺液一起,依然堆积在胸口深处。几天之后,就会重新附着回去。所以,病势时缓时急缠缠绵绵,总不见好。 人的肺子不能拿出来洗洗涮涮,就算把烈酒倒进鼻孔,它也得能吐出来才行。这几天,莲儿为此眉头紧锁,茶饭不思,真像害了单相思的怨女。 她不是没想过青花茶具衬底的符阵,而且还曾经实验在雪獒身上。那几块补丁就是因此才剃光的。 但有个问题,符阵的绘制需要极其严苛的条件,人的肌肤又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东西。这层材质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经络和血脉,那可比澄清茶碗里的茶汤复杂多了。一个不小心,没准连不想排出的东西都排了出来,那可就想救都没法救了。 反道是两条雪獒的状况不错,可能是它们的经脉比人要简单许多。而且它们皮毛之下更多是乳白色的油脂,剃光之后的表皮,好像天生就适合撰写符文阵图,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意外的结果。 故此,只是一个简单的三层符文,配上清凉花汁书写,居然收到很好的效果。再将那副清香软膏稀释后灌下,这几日它们已经很欢实了。 正当二女为三个小丫头发愁的时候。封仙城里的难民开始陆续出现症状。大陆之上,但凡有难民的地方也开始有人病倒。 强壮的成年人还好,一部分老者也只是轻微地咳嗽。最糟的就是那些六七岁以下的幼童,几乎是无一幸免。 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天塌地陷的大场面之下,没人注意到这些灰尘。即使狼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也宁愿相信这是老天开恩,收了这些凶顽的性命。 像苗家这样的老把式毕竟是少数,更不可能广播路人,因此,没人知道这种病的来源。 有些地方开始把这和瘟疫联系在一起,甚至开始将这些病歪歪的流民赶出了城邦。至于在这个过程里有没有杀戮,天下的阴暗角落实在太多,看见的也只当没看见。 这些可怜的难民,流离失所之下再遭驱逐,本来还颇为同情他们的人,一看见栽倒在路旁的病患,也开始退避。如此下去,连乞讨都已经很难被人理会,市面上,一提起你是高原上来的,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封仙城里发生大规模的瘟疫,这要上溯到多少年前?根本就没人能想的起来。可悬济堂却是个例外,因为这片大陆上几次著名的瘟疫,他家都有详实的记录。每次这样的事来临,悬壶济世的桂家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况且,这一次,自家的小姐还领先一步呢……。 第110章 知事和理事 在悬济堂本家这一代里,要论修炼资质,三小姐无疑是最好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她的长辈们深深知道这一点,即使她是女儿身,依然对她的期望非常高。 按理说,医术算是悬济堂的秘密,但与长生不老相关的炼丹术才是绝密。 传男不传女的古理说白了,就是怕女子将养家糊口的本事,带到外姓人家去。到时候,祖宗的心血都归了别人不说,后代的生存也会面临竞争的压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故此,赶上人丁寥落的人家,宁可让这门手艺失传,也不会传给女子。就算有人肯改姓入赘,这件事也会无比慎重。您不踏踏实实做孙子,估计是没戏。 这片大陆曾经也是如此,以至于从来没出现过一位女子出任神君。可上天的灵气不会选择性别,才华更不会分公母。各宗之中,其实是有金丹大成的女仙君存在的。 虽然因为宗主的地位斐然,还没正式地出现一位女性宗主,但在各家族里,女子实际掌权的,并不少见。就像御宝飞阁的方九娘,就算给她个宗主当当,她可能还嫌不自在呢。那些正儿八经道貌岸然的事,让臭男人争去,老娘才没兴趣沽名钓誉。武后的故事里,其实充满着意外和无奈。 说了半天有点啰嗦。我要说的就是,美美小姐就是个特例。 原本家里逼着她学的基础功法,人家带啦不理地修炼一阵,就比几个兄弟强。求书网.qiushu 谈到医术,人家美美是不上心,要不成就肯定不可限量。至少悬济堂的五师祖,也就是美美小姐的五爷爷,就是这么认为的。 小姑娘九岁那年,老头儿就连哄带骗地,非把这门‘暮春夜雨’传给孙女。对几个眼巴巴的正经孙子,理都不理。为此,宗门里至今还争论不休,原因是这套功法的最后就是长生功。 刚开始老人家只说,美美和这门功法有缘。逼得急了,老头就会破口大骂:老子就想自己孙女长生不老!怎么了?哪个敢多说一句? 自此,除了炼丹大道依然被家里藏着掖着,其他的一切都对桂仁美开放了。家学渊源的悬济堂,不缺各种最顶阶的功法,更不缺滋补的圣药丹方。可学的东西当真浩如烟海,咱这位三孙女的心性,也真是波澜起伏的。 暮春夜雨学到第五重,竟然不往下练了。丢下一句没意思,这就学别的去了。最近这一年,对那些平常都不正眼瞧的医书突然来了电。于是,才有了几个月前的那次江边义诊。可见,三小姐的心性全在一个有趣。 她几个爷爷巴不得如此,恨不得她说什么有趣。就算是她觉得落寞拓也有趣,估计也会想方设法弄回来,研究研究。隔代人的疼爱,完全打乱了美美父母的家教,通常吃家法的倒成了他们。 自从将莲儿堵在被窝里,三小姐就开始夜不归宿。绣楼里的东西也是成车成车往翠薇峰送,家里的医书秘方被她翻得乱七八糟,找到有用的招呼也不打,抄起来就没影了。 她爹没少因为这事被教训,心里估计一定嘀咕,我自己的女儿是没管好,可那也得让我管才行啊。现在才想起来她败家,您这是不是有点晚? 此刻,翠微峰九溪暖阁之中,几十本医书摊开一地,颇有点铺天盖地的味道。两个败家女子正在商量着,怎么更快地败了这个家。 这里就是暖池之畔,风铃儿等三小正在不远处的山溪里玩耍,看上去却只有一窗之隔。 由于这两天还没找到更好的法子,所以除了内服外敷之外,其他的治疗手段也都停了。几个小丫头如蒙大赦,颇为享受了一回快乐时光。 飞瀑之下是一方小潭,清澈明见,只待蓄满就会流入几条浅溪之中。潭中几十条小鱼正在游弋,那光景仿佛排兵布阵,队形非常有序。几个孩子光着小脚丫,在溪水里踢踏。玩的累了,就用小石子吓唬它们。 空山幽谷里,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将大好的宁静都弄碎了。 “雪娥姐,咱们都想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气闷得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换换心境。说不定,走着看着,就能悟到什么法子。” “就知道妳是个好动的,在这里陪我烦闷也真难为了你。不如妳先回繁楼去吧,印社的事也要紧得很,这些时日我们都怠慢了。尤其是你这个社长,尸位素餐地,也该尽些职责喽。” “这个时候你倒想起印社了,也不知原本是谁带的头?再说,与眼前这几个娃娃相比,那些琴棋书画的东西就没意思透了。” “咋了?前几天不还和仗剑诗社约战过?你不还跟什么似的蹦跶哒的…..?怎么这会儿,就又没意思了?我可听说,全封仙城最出名的公子都在里头啊。” 她不提这事还好,这一提就将美美这个火药桶点燃了。 “什么谦谦君子,名门子弟。一个个都是徒有其表,那几分才情比之我家的门客差得远了……还把他们与落寞公子并列,就更是离谱……。” 小女子这话匣子一开,足足半个时辰没重样,连比带划慷慨激昂地,中心思想无外乎一个‘傻’字。封仙城中的人们,如果知道这些经常出现在生辰贴上的人物,被人评价成这样,还不知作何感想。 莲儿略一沉吟已明就理。这傻丫头,准是把这次诗会当了真,您还以为这是状元探花们当庭殿试呢? 两家社团之所以一拍即合,没准早就对号入座了。估计当时已经没人在意诗书画的意境,都在忙着和自己的梦中人眉来眼去。美美小姐的家世太清高,人又太年幼,估计当时是没人敢跟他传情。不解风情才是真的。 想那光景,定然是被心不在焉的词句气坏了,就这位姑娘的性格,那还不三佛出世,七窍生烟? 等听到,她一直拿一众才子与落寞拓也比较,莲儿又听出多一层意思。敢情、在人家美美小姐心目中,落寞拓也是如此完美的人。 正这么会工夫,一个体面人来报,传帕印社的雨理事到了。想必是这些天,两个人神神秘秘地,冷落了一众姐妹,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喽……….。 第111章 古城魅影 我们在形容灾难时,总喜欢用世界的另一头这句。(..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实际上,世界是浑圆一体的,并没有另一头这一说。要不,也不会因为一对蝴蝶的翅膀,就引起一场风暴。 暹罗大陆的人们就在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天塌地陷之下的逃难,一边还在祥和一片的办诗会。家破人亡与夜夜笙歌同在,这是怎样一个‘迥’字难了? 在侵天山脉的另外一边,风暴海上的巨浪涛涛,只比那海鸥低一线。西风劲吹之下,海面已经漫过历年来的最高处。这里人迹罕至,火山喷发带来更深沉的夜色,更恶劣的天气。让修者本就稀少的这里,更像是修罗鬼域。 事不寻常必有妖这句话,要发觉的人说才有用。然而,这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海面抬升这样的渐变过程,哪里还有人来理会。 绵延一千八百里的火山带依然磅礴地喷发着,五老峰---五兄弟峰---圣母峰,现在就是一条火红琥珀的珠链。熔岩流顺着地势肆虐路途,凡是能被点燃的,都难逃一劫。 严寒的冰川消融,一条宽达百里的融化地带出现。幅员万里的侵天山脉在此,被火舌拦腰斩断。仿佛是溃败一词的完整诠释,皑皑白雪向南北两端退却,速度异常的迅速。 更可怕的是,冬天消失了。 一场场大雨,代替了风雪,向着无限的远方碾压过去。以往严寒而干燥的冬季,完全被狂风骤雨的夏天所取代。 念青城下雨了,这次、是真的瓢泼大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原本齐腰深的灰烬,瞬间和成稀泥。全城最低洼的南门已经浸泡在黑粥里,民居泯灭于泥流,一片枫坡菏泽的浩瀚景象。 魏家这样的深宅大院,连留守的人都跑光了。所有的水源里都是泥,那是很细很重的泥,连最细的纱布都没法过滤的泥。 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念青城里也不再担心有盗贼。 灵石细软已经随乾坤袋去了远方,无法带走的全泡在泥里。 那些泥流真的将所有东西拖拽出家门,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家家户户的门窗都被撞开,难以移动的床都会漂到大街上。 所以,不用偷,只需要等在下游捡就好。 深更半夜飞檐走壁?省省力气吧。 你所能想象的任何东西,都在自动向你漂来。就在刚刚,一扇名贵的嵌贝四条屏,居然还挂着一把孔雀掸子,就这样从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 铺天盖地的火山灰与漫山遍野的兽潮,最终引发了大规模的逃离。而大雨和泥石流,彻底让念青城放弃了抵抗。谁能想象得到,天塌了之后会是滔天的洪水。 眼前发生的事,真的让人心碎。 两座大阵前无数次械斗,杀戮,镇压与反抗,最终搭上末班车的依然是少数强者、豪门大户。 直到阵眼的符阵彻底关闭,大阵的光辉彻底熄灭,依然有太多的人没有离开。 暴怒的民众开始打砸大阵,理智的人则开始抢劫,抢劫一切能载物的工具。 他们洗劫了世代居住的故土,六亲不认毫无怜悯,仿佛是另一波兽潮。 然而,当这些暴民们自以为得计,大包小裹地上了路,新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一场接一场的大雨,让道路变成了水乡泽国。神骏的瞪羚、甚至是天马也寸步难行。而那些或简约或豪华的轿厢,则完全成了渡轮,符阵开启时,它们几乎轻如鸿毛,可全城的飞舟能有多少? 所有人都希望在船上,随波逐流。 没有船的人家就异常的凄惨。曾几何时,他们是雪域上高傲的旱鸭子,他们来自所有河流的起源,是万源之源的鼻祖。那些河流与湖泊是神灵的眼泪,它们圣洁得不容任何亵渎。所以泅水这种无用功,没几个人需要懂……..。 最终、这些人离开了,或者是真的离开,或者是灵魂飞升。 他们沿途丢下了太多的累赘,除了自己的父母妻儿,还有几天的口粮。他们几乎是赤贫的。 这里真的没人了。 如果说还有几个影子,那一定是鬼魅。 阿呆他们四个人,现在就是这些鬼魅。虽然他们走的大模大样,名正言顺,但他们依然形同鬼魅。 他们在寻找一些东西。不是包袱、古董,也不是珠宝和地契。而是那些被遗弃的灵兽。这些不再拉车也无需背负的动物,一生活在圈舍里,或者行走在路上。现在、被它们曾经背负或拖拽的人类,已经彻底的把它们遗忘。 经历了这些事依然还能活下来的,一定是它们之中最聪明也是最优秀的。当所有人类在向东迁徙,这些幸存下来的灵兽,却在向危险的高地迂回。 念青城仅剩的几个鬼魅就在它们的后面,不徐不缓地跟随。他们也选择了一条,看似更要命的道路。 仇管家的技艺是前代家主亲传的,他的瓜埙比小苗吹得更响更远,驱赶这些家伙也更在行。 这一次,至贱二人组放弃了一切主意,难得地踏实肯干。阿呆甚至在梦遗里都没想到过,清罡三杰会如此团结一心。这可是真的舍生忘死啊,他们怎么会跟上来? 连日的大雨从没停歇,唯一的好处就是灰尘不再是威胁,它们和在雨水里,不再盘旋在口鼻周围,而是会更猛烈地灌进嘴里。但这样、反而让人觉得痛快。 那些浑浊的雨水,洗不净任何东西,但他让人清醒。连日来的郁闷已经让人快要发狂。阿呆甚至希望它来得更猛烈些。 与心爱的人行走在相反的路上,让他如油烹般的难受。他希望创造一点奇迹,也许是一场特别的惊喜。或者、一个万兽山庄就是奇迹。 他甚至希望,明天的早晨,就能看见小苗欢喜的脸。 他越来越嫉妒天赐,对混球也越来越粗暴。凭什么天赐可以赖在一片美好里,而这个混球就知道嚎叫着要吃要喝?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粮食这东西多珍贵吗? 看也白看、你想得美,那些可都是灵兽,那可是爷东山再起的基石,甭打它们的主意。 饿了?有得是尸首给你吃。然而,想是这么想,这家伙依然没缺了鲜肉。毕竟,混球和天赐代表着最后的希望。 第112章 先知与后觉 阿呆现在有点看不清老夏,这个来自边城的大汉,自从跟着自己走进高原,越来越显得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通常一个长相粗豪的人,天生就该是个乐天派。嘻嘻哈哈的不拘小节,才是他们身上应有的标记。一个玩深沉的大汉,听上去就有点吓人。 而吴止还是一贯的随和,瘦的跟刀螂似的,却整天都在傻笑。无奈的很,这丝毫不能减弱他阴测测的气质。一个瘦高个,很容易就会被误解成阴鸠的类型。好在他有个活泼的伙伴叫小墨。 这家伙从来不会怕水,也永远不会嫌脏。从泥泞的地上到老吴的肩膀,轻车熟路。再从老吴的肩膀,跳到他头顶的发髻,是这家伙最喜欢的道路。每天在主人的头顶高瞻远瞩,是它标志性的动作。这个经典的造型,现在对老吴就很有用,远远望去,像一顶式样奇特的水皮雨遮。 而阿呆这位爷,就没有这般好命。除了个没睁眼的崽子需要看护,他左耳里还有一条虫。那曾是他的先知,现在明显在闹罢工。即使偶尔醒来,这虫儿也是哈欠连天,丢下句:怎么又是个雨天?此类的抱怨,就会重新铺床准备入睡。 坏天气总是非常适合入睡,而且睡眠质量也总是很好。 这几天,阿呆有种错觉,他觉得她胖了很多,狭窄的耳洞里已经难以容她辗转反侧,似乎到了绿虫儿搬家的时机。[.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为了这件事,他和小蝶还吵过一架,结果是,胖闺女依然赖房租,毫无搬走的觉悟。 由于小蝶已经撂挑子只顾睡,她的角色现在归仇管家扮演。老头的一生,就是管家光辉的一生。张罗各种事情,真的面面俱到,也真的已经融化在他的血液里。按照以往万兽山庄的规模,现在就这几头烂蒜,管起来还不玩的井井有条地。 四个人四匹坐骑,还有四匹拉车的金眼瞪羚,一部豪华到掉渣的轿厢。只不过,现在的轿厢已经无法坐进一个人,那里面早就塞满了东西,成了真正的货柜。 在大雨到来之前,他们回了趟山庄。当然有很多的唏嘘与感伤,哪怕这里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曾经的人都已经走光,连曾经骂过哥仨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可惜,在这样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太多时间感伤。而仇管家这位新晋的先知,也果然没让人失望。谁能知道,老头居然在一处马厩里,藏着一只如此硕大的箱子,而且还是无比破烂的箱子。 当老头用抚摸美妇大腿的手法,爱惜这口箱子的时候。依然强烈的马粪味道,让几个年轻人真的很想吐。 那里面,居然是成打儿成打儿的乾坤袋、奴兽袋。而且一看还没拆开的包装,就知道很多都是女子用的式样。 第一印象就是----变态!仔细想想就更变态! 阿呆实在是没法理解,您腰上的乾坤袋能装下好几口这样的箱子,干嘛把一生的积蓄藏在马粪堆里? 老头回答的非常直接,“你傻啊!不懂就不要乱讲话!” 好吧,三个青帮子只能安静下来,在难闻的味道里,指望听到一段好听的故事。 这故事还不错,至少很励志,也很值得玩味。 年轻时候的仇管家,英俊到惊天地泣鬼神,至少他自己很肯定地这样说。再加上当年的万兽庄已经很大,很富庶。作为排名前几位的管事,仇管家自然奉例优厚,而且还常常可以仗势欺人、兼霸占点啥的。 于是,自然会有很多的红颜知己和生死之交,他自己又吃喝嫖赌啥都研究,这样下来,就很容易成为月光光照大床。 可一个大男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总是要钱的。一点积蓄没有哪行?于是,在无数次惨痛的教训之后,他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每个月放份子钱,领到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城买包包、错、是买袋袋。只要是看着顺眼的,不论是典藏版还是纪念款,也不论是不是名坊出品,他都会买回几个。灵石换成包包,然后藏在阴暗角落。可不是防备别人偷,而是怕自己惦记。 把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没准早就当掉了。每次他输的精光,连滚带爬地回来,一想起还要连夜去翻马厩,再大的瘾头也都忍了。这个故事给了哥仨太多启事:‘钱靠攒是不行的’这句话是多么的荒谬。 而且,一定要把灵石换成东西,然后放在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比如茅坑,这样才能攒下来。 其实,阿呆很想对老头说,您辛苦了,可这样做真的很傻。 老头讲这一段的时候,带着小得意。两个习惯把灵石缝进中衣的边城人,其实非常不以为然。他们才不用这样,人家攒钱那是凭自觉。 而阿呆对这些,早就没了概念。因为他耳朵里有只吞金怪兽,自从她来到世上,阿呆已经藏不下一文钱。所以,老头现在所作的,就是对牛弹琴。 其实,仇管家故意遗漏了点什么。比如,他曾经梦想过,可以将这些袋袋都用灵石装满,然后在最心爱的人面前显摆。那时候,他就剩呆呆地欣赏,看那女人被惊喜吓晕的可爱摸样,想想就流口水。 然而,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个愿望依然空空如也。殊不知,如果包包也有灵魂,这其实也是它们的愿望。 然而就在那一天,这些袋子真的实现了愿望,它们终于被拆开包装,放进一切能放进去的东西,个个撑得滚瓜溜圆。那些在当下无人理会的废物,没人正眼瞧的累赘,都进了这些容器。 于是,阿呆他们拥有了各种豆子:黑豆、黄豆、绿豆、红豆,还有很多的玉米和青稞,小米和木薯。至于那些晾晒过的梅菜、萝卜也有无数坛。反正都是牲口们的最爱,而修者吃的灵谷就一袋也没看见。 做完了这些事,就是把袋子装上车,用净文料子包住脑袋,塞好门窗。躲在山庄偏僻处,继续听仇先知的寓言,这个过程异常沉闷。直到倾盆大雨降落人间………就到了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出洞的时候。 第113章 我疯我狂 世界的尽头在遭灾,九曲城却正繁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城里的东边,有一大片宅院,深沟高垒地像一座城堡,站在城头一眼望去,这处院落居然覆盖了九曲城的一半。 这里就是沙家,可能是当初的强势,让他家的仇人真的不少,所以现在,这里护卫森严。 十四小姐的归来让沙家有了些许生气,魏家人的造访更是热闹的来源。况且,此次魏家带来的,可不仅仅是热闹,还有久违的承诺。 暹罗大陆最壮观的建筑是传送大阵,而最大的秘密也是这些阵。只有百万规模的城市才有资格建设一座,像念青城那样,同时拥有两座的实在不多。 建设一座传送阵,不光有灵石就行了,它的核心部分是必要性,而必要性的根源就是利益,所以重回灵石的范畴。可是,谁的利益?有多少利益?这才重要。 在九曲城,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沙家的女儿很多,所以每年都在忙着嫁女。他家把女儿嫁给谁,其实就是送灵石给谁。 殊不知,赔了女儿还搭灵石这种傻事,升斗小民都不干,人家沙家凭啥会干?所以,沙家嫁女的目的一定不单纯,一定也是为了利益,肯定还是长远的可预期的利益。.tw 比如一座属于沙家的阵,沙家可以专用的阵。当然,女婿家偶尔用用,那也是可以的。以前的设想是从九曲到堰塘的阵,现在看来已经需要重新商量了。或许,从九曲城到清罡城的阵,现在也是能预期的了。 清罡城是霈门宗的地盘,九曲城虽然鱼龙混杂,但至少沙家敢说,这里的一半属于晨厚堡。两家作为各自宗门的旁支,都掌握着一定的话语权。在这方面,魏家比沙家要硬气。 沙家是土财主,这话有失公允。但实际的情况是,三百年前九曲城不叫这名字,而是叫沙家坝。如果不是陆陆续续发现九条灵脉,这里可能一直这样称呼下去。 那时候的沙家是座山寨,横亘在金流江的上游,那里的拦河坝就是他家修的。这一带的山林被他家占据,买路钱啊买水钱啊,自然是要交一些的。但也仅此而已。 世界多大,不用走这条路,不喝这江水的地方多了。 而魏家的势力是按大陆划分的,三分之一的奴兽生意算是个幌子,半座念青城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产业,纵横西北的车马行才是魏家的主营。所以,呼啸的人可以被魏家驱使,就算当家的全灭了,也不过被人勒索些灵石而已。 而且,魏家原本就是霈门宗的分堂,在宗门时不可怕,可怕的是,魏家居然独立出来。这还要上溯到五百年之前的魏家老祖时代,那时的魏家,就已经可以在强悍的西北打开局面,如今的实力就更加可怕了。 沙通天非常知道自家的底子,所以即使魏家现在遇到些挫折,他对人家的接待,依然是最高规格。 至于女儿的婚事,那只是结交魏家的态度。现在,好像魏家是在等他的态度,这再好不过了。 魏小六这几天很想发疯,他才不管自己家的态度,反正现在没人听自己说话,那凭什么要求爷尊重你们的态度? 作为魏家的独苗,以往他的态度就是魏家的态度,可现在最不重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差,怎不让人抓狂。 咱六爷想不明白很多事,为什么亲爹和亲爷爷这一次会如此坚决。就算是沙家的灵石堆成山,魏家也没差到哪里啊。自己这个三世主,凭啥非要娶沙家十四女? 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这个世界上最俗气的原因,几乎就是所有事情的根源。他以为灵石不重要,而在整件事情里,起到决定作用的恰恰就是这东西。 当山泉和土壤里聚集了大量的灵气,人人都知道地下肯定存在灵脉。但每挖出一块低阶灵石,相应的就会消耗一点灵石,如果这个消耗到了一块的话,那还是让这矿脉留在地下吧。这本身不是秘密。 而一旦这颗灵石暴露在空气里,又被人拿在手上,它很可能会变成两块甚至是三块。这同样也不是秘密。否则,商人这个职业就没法存在了。 真正核心的机密就是,这一块灵石是如何增值的。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可以作任何血腥而阴暗的事。 就像当初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灵谷梯田,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 地下是漏斗群,水会飞速地渗漏下去,而且地表会塌陷,房屋会倾覆。为了洗矿,下游的水是苦的,而且还有毒。但人们依然选择不断地挖,不断地掏洞。为什么?难道每年都能耕种的灵谷,多种十茬不好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们在杀鸡取卵,而且还乐此不疲。 这里所说的他们是少数人,确切地说是极少数人。包括沙家和各各宗门,所有这些收益方。就是不包括当初种植灵谷的人。他们已经丢弃了锄头,改用起搞头,从农夫改做了矿工。 他们当然也得到了利益,比如说现在,他们就见识了高阶灵石长得啥样,家里可能还拥有了几块。 但,所有人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事。这些矿脉终将枯竭,就像他们已经忘记了,灵谷是能世代耕种下去的谋生方式。 每个人都被眼前的利益所左右,最庸俗的事情就是搬出灵石砸人,而最有效的办事方法也是这个。 沙家的灵石无论是通过大阵,还是魏家的车马都会传遍天下,但首先这些方式必须姓魏。灵石没有姓名,而利益就有。这些灵石无论去了哪里,只要是经过了魏家的手,魏家的阵,必将留下印记。而保持着与沙家的牢固关系,现在看来已经是首选。而且,这座未来的阵将由沙家出资,花的依然是沙家的灵石。而魏家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并不多。 魏小六十七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十八岁的大人了,所以当魏老爷开始给他讲解这些机密的时候,他并不如何震惊。只是有点受不了,他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口气。 这些机密的代价几何,这和他没啥关系。重要的是属于他的部分,那就是他必须娶回家一个女人,而这女人又碰巧姓沙而已。 所以,六爷在心底里想说:我他妈的很想发疯,很想发狂,或者干脆地死………..。 第114章 一切都是利益吗? 小六的心里很难受,主要是他没法面对他爹的苦口婆心。<> 念青城依然还在,但魏家何时才能回去就很难说了。从魏家名义上脱离霈门宗,对外宣称**的一刻,祖训里就多了很多严厉的框框。比如,每丢失一地的利益,就必须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在魏家的生意经里,退让就是另一轮索取的开始。 这些条条框框,让魏家在数百年里屹立不倒。当然,为了让魏家更富庶地延续下去,他的长辈们就没什么是不能割舍的。这里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当然也包括婚姻这件事。 整个大陆都视传送大阵为天大的秘密,而真正掌握这个秘密的,就只有霈门宗一家而已。这里说的是掌握,而不仅仅是知道,因为那是一种无上的权利。而能用知道这个词的人,依然很少,这其中恰恰就包括魏家。 在广袤的西北,魏家是霈门宗的马前卒。没有什么比车马行更好的幌子,也没谁比这个行当的人更明白,什么样的地方才需要一座传送阵。所以,他魏家在西北、不仅仅是能说上话而已。如果说在这片地域,真的需要一个鉴定资质的人,这个人就是他魏家………。 大阵的核心是一方不大的阵盘,每次传送,其实只需要一块小小的精魄,它插入阵眼就像开启大阵的钥匙,此后一块中阶灵石就会触发一次灵力波涛。它的材质非常的奇特,是一件至宝,与那方阵盘一样,是霈门宗唯一提供的服务。 它的秘密很让人意外,因为,每次实际的消耗仅相当于一颗中阶灵石。 而乘坐大阵的人,需要付出十倍的代价。按照现行的计价,每十里一块,九百里就是九十块。这笔灵石,霈门宗占五成,另外的五成,属于出资建设的沙家和担保人魏家。至于这笔收益怎么分,你们自己可以好好地商量。听上去很合理,也很和气。然而,实际上,这就是赤果果的垄断。(注:敏感词汇,将用近似字代替) 暹罗大陆名城无数,总有一千座大阵吧,每天再寥落也会开启几次。像封仙城这样的太平地界,每天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故此,这笔收益简直就像是天上掉落的馅饼。可您别忘了,没有金刚钻咋揽瓷器活? 这样的局面,万年来从未改变。这既是八宗妥协的结果,也是相互制约的框框。当然,其他宗门的利益同样是块铁板,都是别人无法撼动的。比如在灵石矿脉上,晨厚堡就是那只隐形的手,它总能在所有利益中占据一半的份额。 也就是说,等大伙斗得元气大伤,最终要面对的,并不是矿场本身的问题,而是晨厚堡的脸色。这条矿脉归谁他不管,谁出钱挖的也没人管,但最终出产的东西必须留下一半归人家。 你可以不搭理人家,也可以先挖上一年半载的,直到你捂着亮晶晶的灵石,梦遗或者梦呓的时候。某一日的清晨,一辆飞舟就会飘到你家门口,然后几个非常和蔼的探矿师就会叩响门环……。 这些人会非常客气地和你商量一些事,如果你见机够快,好好带人家去矿洞里参观,然后奉上账簿,这事情没准还有缓和的余地。如果招待得当,应对得体,一份很公道的估价就会送到你手里。当然,以后每月的这一天,都会有一驾这样的车子来你家。 这是个最权威的资质认定,同样也可以是敲诈的竹杠。但必须说,这依然很专业。 你也可以闭门谢客,或者亮出山大王的狰狞面目,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啥的。但、请记住这一天。 因为很快,你的全家老幼就会出现在晨厚堡。而且,能有幸见识晨厚堡本家啥样的,只有腌制好的头颅。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年,所以整片大陆已经视为规矩,还是渗进骨子里的规矩。 除非这矿脉开在你家的床底下,或者每次挖的时候,都只有直系亲属在。那您家这点产量,还真有可能被忽略了。 还有种可能,你就是八宗自己的勘探人马,这处矿脉是本宗的私产。要真如此,估计也没人跟你抬杠。别忘了,全大陆就八家可以例外,这还包括晨厚堡自己。 他们所代表的不只是大小城邦,还代表各自的专属利益。如果非要划分出个明细,这里的学问就非常大了。像悬济堂这样的世家,所享有的利益肯定不仅医药一项。剑魂谷也不会只管理那一座万剑大阵……。 这片大陆厮杀的足够久,所以在万年前的某一刻开始,一些东西变成了规则。如果你遵守,那规则本身就显得很温和。一旦你忘记了,它不介意随时亮出森森的獠牙,并瞬间将和你有关的一切吞噬殆尽。 魏小六的脑海里,已经被这些利益划分搅成一团乱麻。开始他还在考虑,自己逃离家族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然后,咱们这位爷彻底颓废下来,作为独子他对这个家太重要,或者说他没法逃避。或者,开始想象沙千金的美丽动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那女人的脚真的很大……。 在九曲城北百里之遥,万乘门的队伍正在山中歇息。此刻,两颗小心脏正在整齐地跳动,它们也在犹犹豫豫。小苗开始思念某人,这份思念混合在对苗家的担忧和淡淡的愧疚里。另外一颗心属于天赐,它的犹豫来自主人的呼吸。 慕容氏悄悄告诉她的话,让她带着点负罪感的欢喜。当她尝试着开始为苗家考虑,这种负罪感就变得深切,而欢喜就会变淡。看着母亲的脸却不敢正视她的眼,更不敢提起那个人。 每个人都在习惯不仅为自己而活,当连老吴也开始玩深沉,这一切就太现实了。 与这些人相比,阿呆就显得非常混蛋。他心里对父母的内疚已经很遥远,四年的时光过去,让一些感情嵌在心底。能不翻出来遭罪,就下意识的选择忘记。一旦他可以停下来仔细回忆,那些东西又会沉沙泛起,搅得一潭死水浑浊无比。 可他真的没法停下,他和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向前走,否则,就真的没法再走出去。 ... 第115章 彼岸依然是夏天 从圣母峰到念青城是个缓慢的斜坡,如果不是连日来的大雨,阿呆还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如此适合水流。(..tw无弹窗广告)原本的那些沟壑,全部被浑浊的泥水填平,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冰雪都融化了,而所有的云彩也都掉落在这里。 古城周围的这些河流,原本是念青城最美的景致。它们从城市的两侧优雅地绕过,天然就是护城河的样子。因为尚在源头,所以清澈和缓,婉转腾挪地恰似群龙绕梁一般。 两条茶马古道在此交汇,又分成东西两路再次出发。东边的一条斜插向高原的东南,去往‘咔吧’山口。而西边的这一条就紧贴着侵天山脉,向西北而去,直指六月城。 如今东南这条路,彻底的消失在泽国里。被牲畜和车轮常年碾压,曾经的路基坚实无比,如今却变成了河床。 阿呆他们收拢着逃散的灵兽,缓缓向地势高耸的侵天山脉靠拢。众人与群兽,渐渐将念青城甩在身后。他们已经不需要选择向南还是向北,沿着古道去堰塘湿地的方向,已经洪水滔天。除了西北方向,莫不如此,于是,北上进入六月城是他们唯一的方向。 经过圣母峰谷口时,依然能看见明灭的火光。连天的大雨,依然浇不灭螭龙的愤怒。 他们以为自己现在是这里唯一的人类,也是唯一知道去哪的人,可他们错了。 行走了才一天时间,就看见稀稀落落的人影。 茫茫然如丧家之犬,说的就是他们。一样的失魂落魄,一样的在黑暗里摸索。[..tw超多好看小说]而且,在他们的身边,同样聚集着不多的灵兽坐骑。 陆陆续续地,他们遇到三四个这样的人家,后来就是拖家带口的二十多号人。 当数百头金眼瞪羚与各色马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些人无动于衷。而那辆豪华的轿厢刚一出现,他们就会很自动地跟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是在乞求,尤其是那几个妇孺。乞求他们能带上孩子,哪怕是挤在车顶淋雨,他们也认了。 然后,就想不容分说的爬上来,即使被推开还会再来。 最后是男人们瞪着通红的眼睛,慢慢围拢上来。仿佛这辆飞舟是个会发光的美人,还一丝不苟地。(注:无奈换词,你懂的。) 那些炙热的目光,不用问就知道想的是什么。谁让你们敢拥有我们没有的东西,还在我们最落魄的时候出现? 那好吧,曾经的江东父老,曾经的老表老乡,亮出你们的刀子,展露各自的修为,来一场性命之搏吧。 人人都需要被拯救,当杀掉别人才能救自己的时候,更不需要任何借口。也不必对远亲近邻的过往,心存一丝留恋。 来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这些内心独白越来越响亮,当一切在所难免………。 就见两个人影跳上了车顶。一个是慷慨激昂的老者,一个是手持蓝光大剑的年轻人,他们都用净文的娟帕蒙脸,这一亮相的声势很足。 但就这,对已经铁了心杀人越货的西北汉子们,是弄啥嘞?是算个球? 那么,再加上两块‘铁足’的腰牌,这样总行了吧? 男人们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然后有人走上前来想看清楚。仇管家就毫不犹豫地出手,那是他这辈子最豪华的一击。重要的不是目的,而是这一击的效果。 不得不说场面很绚烂,淡青色的气旋喷薄四方,打群架的手艺用在一个人身上,那还有好? 阿呆也没闲着,毫无保留的一剑,就将当先一骑砍倒。那家伙离着车子足有三丈开外,此刻就一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为了壮声势,小蝶在他丹田出离愤怒地吹了一口气,小脸居然都蓝了。何况是他手中的流云斩。更是剑光大盛,夸张的形状仿佛是一把切草料的闸刀。 “开甚玩笑?铁足办事,还敢造次?不想活了吧!” “老子要去六月城,想活命的,就老老实实跟着。该干活干活,不想干活的滚球!” 意外吗?就这么简单。号召这件事需要包装。响应号召这件事,咳咳,有时候真的是吓出来的。 老头在体会后背的冷汗,阿呆在撰紧手心里的汗,就算身周大雨倾盆。 真的很怕老吴那句“阿舅对!”出口。那样的话,气势就弱爆了。 虽然经过了严密的商议,可四个人的心里谁都没底。 阿呆忽略了一件事,也低估了至贱二人组的天赋。 男人装打手这件事,真的不需要学。重要的威慑有能人负责,只要造成片刻的安静,自然有他们这俩家伙料理后事。 那个还没看清腰牌的汉子,被老夏像扔桌面似的丢出八丈远。老吴一脚将躺在马下的人,又踹了个大跟头。此刻,杀人的血腥效果自然很好,可能让人痛得大声嚎叫,才是最佳选择。 一切行云流水,节奏衔接的非常完美,猖狂的宗门弟子不就这副德行? 更别提,还附赠一个嚣张眼神,还有那充满不屑的一口浓痰。就是办完事老不动窝可不好,这样就暴露了腿抽筋的真相。好在大雨滂沱,夜色正浓,阿呆的剑光像一盏明灯,的确是很显眼。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这些借鸡生蛋的家伙们,胆子越来越大,自称铁足的派头也绝无瑕疵。如此,跟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那个轿厢顶上终于坐满了老人和孩子,马背上的零零碎碎也累累缀缀。无奈啊,不给点甜头谁会跟着。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当初,如果不是开始时的人数实在不多,而且人家又不是有组织的团伙,阿呆他们就是想咋呼也白搭。如今这年月,连命都快保不住,两块小小的牌牌能顶啥用?怪就怪在,真没人喊上那句要命的话。 有时候,人群就缺乏一个领头的,越是危急时刻,这样的人就越稀缺。在人流失控的刹那,我们听到的不是停,而是跑。这两种选择之中,很容易就分辨出正确的那个,但人们依然选择了奔跑。 但是,无论是否理智或糊涂,重要的是有人喊了。 现在好像管这叫群体*件,其实就是跟着起哄去,连命都搭里了。 而在云梦高原的那些天里,人们却希望有个人带着他们跑,哪怕前方并没有彼岸,哪怕,彼岸还是炼狱般的夏天。 第116章 一片希望的橘黄 ……一路沿着古道向北摸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群逃难的人,驱赶着更大一群灵兽,最后连一些肉肉的家畜也加入进来。这个队伍像雪团一样,越滚越大,沿途不断捡到人家。 这让阿呆对仇管家的智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这个先知先觉的能人,他的光辉形象正在暗淡。原来,末世的天威并不能吓到所有人。而且,高原上的人家,干的事情真的很雷同。 你苗家有奴兽残篇,说不定,这些小门小户还弄出本驱兽心经呢?而且,不得不说,他们个个都是天才的猎牧者。 他老人家的话当然也有靠谱的成分,那就是‘见机还算早’这句。 阿呆也相信,如果他们停下来等待,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跟上来。就在刚刚,一轮短暂的休息,让这伙人粗略地清点了一下。成年男子居然多达二百余,妇孺跟孩子也有将近九十数。 等牲畜的数目到达千这个层级,仇管家的眉头就越拧越紧,他需要考虑抛弃一些东西了。.tw[] 顺手救人是不得不作的选择,可收拢灵兽的数量,却是早就心中有数的。毕竟,能吃的东西真的不多,洁净的水更是难得。 老天已经疯了。在如此的温暖之下,那些新鲜的肉会很快就散发出味道。等几个带着冰文的大桶完全装满,那些举步维艰的牲畜也不得不放弃了。如果粮食再多些,这些坚韧的灵兽或许就会缓过这口气。 可惜加心疼是老把式该有的心,当下,却成了最要不得的情绪。 如果不是天气实在是太恶劣,这些高原上的人可以做的事更多。一些半大孩子,刚刚经历过恐惧,就已经可以弄出一些悬乎的事。比如跪在驽马的背上,紧紧地攥住马鬃,像大人一样奔走吆喝。 在没有鞍韂没有缰绳的情况下,在光溜溜又颠簸的背上,做这些已经非常的难得。如果天气是晴朗的,或许他们会尝试站起来,或者把小身子彻底藏到兽腹之下。 草原上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斥候,对这一点阿呆深有体会。尤其是那些常年居住在城外,靠近雪山的人家。这些人,简直就是刀弓骑射娴熟,随时可以征战四方的猛士。 只走出几十里,这些人的才华就显露出来,一些掉队的牲口,被他们三两下就撵回来,一些隐形的沟坎也被很快地发现。 汉子们手中的绳索抖得笔直,在大雨里依然可以听到清脆的响声。那些骑在马背上的身影,也矫捷得不像话。 阿呆他们需要这样的帮手,作为御风营曾经的首领,他太知道这些人的价值。在接下来的跋涉里,这支十几个人的小队,真的开始像模像样的干活了。 而那些老人和更小一点的孩子,就被集中在车顶,或者尽量靠近轿厢的地方。那些饲料现在比人更重要,所以,他们依然只能继续淋雨、继续低喃和祈祷。 现在的情形很糟,没法生火,即使肯茹毛饮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些刚开始修行的幼童,已经越来越虚弱。大人还可以忍耐饥饿,做到几天不吃不喝,而他们还太小,正是不会忍的时候。 估计情况只有更糟,看不出任何好转的迹象。 雨水可以掩盖一些痕迹,也会让一些痕迹显露出来。 万年难遇的兽潮,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退。不时地,就会有野兽的尸体出现在古道周围。 那些雪狼的遗骸被雨水冲刷过,白色的皮毛依然很显眼。如果还有冬季,这原本是它们最好的伪装,现在却成了大块的地标。 没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这让阿呆很吃惊。那些坚硬的头骨之中,定然有一颗纯正的雪狼晶。 对阿呆的不解,仇管家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自己亲手去取。 当老吴踊跃地掏出祖传的破甲锤,亲手敲碎了那些脑袋。一片血的呼啦外加臭气熏天里,最终得到的,只是几块黑色的煤。 高阶灵兽的精魄,是极其难得的东西。找到这些东西就已经很难,割取精魄的方法就更难。如果这些生灵的气息散尽,它们的精魄也会随之黯淡。趁它们的血还没冷,就要完成取魄的动作。之后,马上要用寒髓包住,配上冰文符阵的容器。这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来,修者立即淬炼这块晶种是首选。如果想长久地保留下来,就需要符师们在寒髓失效之前,篆刻束文在精魄上,使之成为真正意义的狼晶。而且,过程需要非常的迅速和娴熟。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这也是为什么,高阶的灵兽晶魄如此千金难求,一旦成为坊市的拍品,修者们更会趋之若鹜地…….。 雪娥的书房里,有一方精巧的笔架,哪里悬挂着三支古拙的符笔。其中一支,就是带雪狼晶的。最近,她用这支笔的频率很高,用起来也非常的顺手。 她当然没忘记,这是落寞家的礼物或者酬劳。但这件事,现在明显不能告诉美美小姐,更不能让她得逞。 这小妮子非常想萃取它的灵力。每次盯着这支笔,她的眼睛里就会露出猫看鱼的神采,还弄出让莲儿腻歪的动静。 方婉蓉也会发出声音,她非常不喜莲儿重操旧业。小女子的眼睛才清澈没几天,就整天盯着符纸看,这样作很伤神。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很生气。 如果不是三四岁的女童真的很可爱,咳嗽起来真的很无助,她真会不依不饶地。说不定,这支价值连城的符笔也会遭殃。 风铃儿的情况真的很重。这几天,连最爱吃的瑞记点心,也提不起她丝毫的精神。莲儿刚刚开启过天目,在她的前心后背探查过。肺脉里的絮状物越来越多,就像是发了霉的面饼,还被丢在床底隔了很多天。 每次调理完这些孩子,她们的口鼻里,就会散发出淡淡的硫磺气息。这股气息,甚至能让烛火瞬间大放光明。 此刻,莲儿正拿着一张符纸,在灯盏前对照。掩映在光影中,那页符纸泛出一片橘黄的色彩,一座若有若无的阵就在眼前。代表的含义还是那两个字,‘引’---与---‘导’。 第117章 一念之间的增减 连日来,那个来自九州的净字,已经成为她睡梦里的魔,而风火境的那个净文就是白天的魔。.tw让莲儿无法入定,也无心调息,更无法入睡。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形容很憔悴。 美美一直都赖在她房里,不肯挪窝。有时候甚至会爬上她的床,梦里还嚷嚷很香,或者将一条腿丢到她腰上。她比这小妮子大了四岁,却依然难逃布偶的命运。估计阮语嫣以前也是这命,要不然,这丫头怎么会有如此熟练的黏人功夫。 看着这个任性小妮子,她能做什么,难不成将她踹下地?自己已经是老姑娘了,需要成熟与稳重。至少,美美就一直在不断地提醒她,希望她永远不要忘记。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憔悴的医生,和四个不停粘人的孩子,整天就这么乌烟瘴气地,弄得九溪暖阁里人心惶惶。 尤其是几个体面的女修,明明气味不佳还不敢露出一丝嫌弃,更要手脚够麻利才行。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这里的女主子变得越来越多,而且,脾气变得很坏,很急。 与之相比,那两只雪獒还真是安静懂事,还干净得可爱………至少硫磺气几乎都闻不到。 如果说风火境最让莲儿向往的,就是这些玄妙的符阵。她被它带来这里,现在彻底迷失于此,或者说是沉迷进去。 如果说有什么符阵是她所精通的,那就是这个云净咒。 暹罗大陆的文字很繁复,字的架构与九州文非常的相近,但比划更多更复杂。单拿出这些字,每个都像是一个满刻的印章,通常是几个意思的组合。这本身就像是一个符阵。 而九州文字,就非常的精炼,比如这个‘净’字。左边的偏旁,如果是三点水,就代表流动的活水,而两点水,就代表冰或者凉。而右半边这个‘争’的意思,就有些玄妙。那代表抢夺或驱逐、不甘或反抗。 当初的事至今让莲儿感到难以置信,当两方天地的文字重合,居然成就了一个崭新的阵。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些衬底的引文和导文吗? 引与导两个暹罗文,是普通符阵里最长见的阵底。它们会出现在绝大多数的符阵机关里。相当于吸与排、吞与吐。也是符纸上最基础的衬底。 现在孩子们的情形就是只能引入,而没法导出。为了解决这件事,她的头发都快白了。每天陪着三个女孩儿玩,让她既怜惜又痛苦。为什么在雪獒身上能成功的法子,用到人身上就很差? 难道少了层毛发,居然多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今天,她请教了师傅方书子。那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将符纸衬文里的字减掉一个,将会发生什么。 方大师很欣慰,于是亲手打碎了一只云净咒的青花茶杯。指着几块破片对她说,就像这样。 做了莲儿这么久的师傅,真正教授的时刻其实非常稀缺。这些天,女徒弟的所作所为他是清楚的,因此在这一刻,他很有几分为人师表的热情。 “符阵里的诸般变化,只能增而不能减,因为减即是增,增即是减。作用越是简单的符阵,符文就越多,这既是约束也是精纯。而越是作用庞杂的符阵,反而不需要精准,只需要周边的境遇精纯。这些简单的阵法,往往两个衬文就行了。但,切记,至少要两个。这就是上古传承的符阵规则……。” 这些话的意思很绕口。但是莲儿懂了。 她希望减去一个衬文,恰恰是希望符阵起到单纯的作用。而将来增加一个衬文,也是想让符阵的作用更加精准。 然后,莲儿将代表引文的杯底破片,放在手心。将代表导文的口沿破片,抵住手背。半杯残茶倒上去,不过片刻,她手心里多了一抹茶色,手背上多了一些水泽,就像是个囫囵的戏法。其实,这一切动作只是个比方,实际并没发生透体而过的事。那些水泽,是顺着她的肌肤流下去的。 而方书子懂了,于是更欣喜,点头曰:可行。亲手挥就一个暹罗文的“融”字,见徒弟拿着这个字发呆。这位师傅走得就更加施施然,那姿态,看上去说不出的惬意。 莲儿真的想了很久,然后对方大师离去的方向,执礼甚恭道:“徒儿受教了。” 现在,那张最为普通的符纸,正掩映在烛光下,它透露出一片朦胧的橘黄色。它的对面是一张老姑娘的脸,此刻,它正带着少女的绒绒光辉,嘴角也洋溢出一丝灿烂的笑意…….。 因为,在引与导两个符阵的中间,是一个异常精巧的‘融’字小阵。 如果你看得再仔细一些,在那个融字的上面,还有一个极淡的字。那个字已经淡到出尘,赫然是一个九州字“化”。 …………。 回到世界的另外一边,一场暴雨真的整整肆虐了九天,依然毫无停歇的意思。 云层实在是太厚了,即使他们行走在半山的高度,也只能望见几十丈远的地方。脚下是烂泥的世界,所有的脚都在发出做打糕的声音。 唯一能见到的光亮,来自明灭的闪电,它们通天彻地,像是雷神手中的亮银锥。在这片空旷的原野,人们只希望它别落在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它们,毡房与城墙都已经不在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该发生的事一样也躲不过。终于,一道电光落在不远处的兽群中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附近一切能站立的东西都倒了。并以此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瓢泼的大雨里,居然能闻到焦糊的味道,这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仇管家的智慧又一次落了空,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的牲口,被接二连三的炸雷轰倒,一只无形的镰刀正在收割它们。 而原本就躁动不安的灵兽们,再也不肯听从任何声音,它们溃散了。当然,溃散的还有人。 这条道路,本来就通往雷暴中心,越是向北行进,就越靠近那里。如今,这些大陆闻名遐迩的迅雷,跟随着雨云的脚步而来。整整向南推移了一千多里,就这么砸落在行路人的身上。如果再配上飞龙倒卷的狂风,那么六月城外的景色就真的搬到了这里。 第118章 白与黑的分界 从小苗离开那天算起,阿呆他们已经在路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tw 他一直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现在的结果却令人沮丧。看来,老天并不想他们在一起,甚至希望用雷劈死他。 当闪电落下,兽群溃散,几百人也瞬间炸了营。那些在轿厢上的老人和孩子,毫不犹豫地跳下来,丝毫不见病歪歪的摸样。 恐惧有时候是种动力,所有人顿悟般的就找到了方向,连喊声都没留下,就这样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这是个修者的世界,骨断筋折的场面并没发生,那些洗练淬体术的孩子落在泥地里,纷至沓来的兽蹄居然也被幸运地躲过。妇人们伸手抄起他们,口中哭喊着一些什么,阿呆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 ‘荡然无存’、这四个字在阿呆心中回荡。 九天来的一切努力,瞬间付之东流。阿呆失魂落魄地愣在泥地里,绝望到了极点。 一个个的惊雷就在附近炸响,那些电弧很粗很大,真的像一柄柄的擎天巨剑。这些巨响甚至可以将雪驼震得四脚离地,将驽马挑得飞起来。 拉车的瞪羚们完全疯了,那飞舟的符阵处在半开的状态,在夜色里闪着绚烂的光轨……地动山摇之中,这些畜生倾尽全力地跳跃,试图挣脱束缚。在片刻徒劳之后,就狂奔起来,直挺挺向着阿呆而来。 此时,这位爷的心中早没有了躲避的念想,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手中也有把剑,在天威面前就像是一把可笑的玩具。..tw他觉得他抗争过了,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他成功。 金眼瞪羚的眼睛就在眼前,惊恐中居然带着些许茫然的冷漠。那两只长长的羚羊角像两把长刀,八只角摇晃出虚影,像在他面前组成一片长刀的丛林。 阿呆无法想象,如果这辆飞舟再跑掉,自己还能剩下什么。这是在抢劫他的底线,这就是不让人活啊。于是,在明灭的天威之下,他狂吼着劈出手中的玩具,就像个耍赖的熊孩子。然而,这是属于孟浪真君的愤怒,就像在前世的慈宁宫。 好像有什么迸溅到脸上,然后是呼啸的轿厢擦着鼻尖飞驰而过。旋即一只大手扯住了他的衣领,阿呆感觉自己的身体横飞起来……。 再后来,就是轰隆一声巨响,那轿厢将拉车的瞪羚淹没。 一切就在吴止的眼前发生。刚刚那一斩,将当先两匹灵兽直接斩成两截。轿厢在最紧要的刹那,突然转了个诡异的弯,堪堪躲过了阿呆。 突然失去力量的轿厢,依然猛烈地前行。此刻,它的前沿真的像一把锋利的锉刀,瞬间将剩下的两匹灵兽也裁成两片。连着那些断肢残骸一起,整个轿厢岿然停在一片血泊里。 在不远处,仇管家大吼着什么。应该是小兔崽子之类,或者值不值这些。 那只大手属于老夏,这家伙丢东西的手艺不错,抓东西的功夫更是一流。 可惜,现在还没工夫庆幸,那些大剑仍然在狂砍不休。 如果你以为它不会落在同一个地方,它立刻就会证明你的愚蠢。曾经被肆虐过的圆圈,仿佛有什么正在吸引,那些电弧会三番五次地落下…….。 其实,这阵天威并没多久,但足以将所有的希望都泯灭。 那些天雷来的毫无征兆,走的也没头没尾。刚刚还在头顶上轮番劈扣,现在就转去了山的那边。 原本山路上拥塞着各种东西,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阿呆惊讶地发现,除了他们四个人,居然还有十几个汉子没动地方。这些是居住在雪山脚下的人,是他原本假想的斥候小队。在这一刻,他们几乎完整地保留下来。 没有人这时候还骑在灵兽身上,他们的脚都陷在泥地里,既像是吓傻了,又像是在围观。 老夏就在他三尺不到的地方,这家伙张了半天嘴,才丢下两个字。 “真唬!” 在阿呆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在这家伙面前,他丝毫没有修塔的觉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才唬!”其实心里是想说,你就不能再早点出手?多悬呐。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剩下的人就要继续走下去。这里是茶马古道,先民们曾经无数次走上这条路,留下的肯定不只是血泪。 当第一个山坳出现,接着就是第二个。这些缺口里,现在大多被泥水淹没,但也有例外发生。只不过转过一个弯角,他们就找到适合歇脚的地方。在此处,山坳两侧的崖壁,居然被掏出两道避雨的凹槽。等你真的走进去,那高矮深浅,刚好能藏住一个成年人。 先民们也许没遭过雷击,但并不缺乏防雨的心思。很多走失的灵兽,现在就躲避在这些山坳里。当然,还有那些落跑的人。 临危不乱的,毕竟是极少数人。呼嚎走避,才是人应有的反应。所以,对待这些重新聚拢并跟上来的人,也只能放任不理。现在的事情倒简单了,能跟上队伍的就跟上,跟不上的也不再有人去管。 看来,雪球需要重新开始滚动,路依然还很漫长。 当人们已经对大雨习以为常的时候,它的势头正在减弱。直到天边露出一条橘黄色的线,好像门缝底下的那一抹阳光。是的,那真的是久违的阳光。 此刻,这缕阳光虚弱的呆在乌云的边缘,那里是天际的尽头。这是第十三天,第十三个雨夜。 等人们走到乌云的边缘,又用了整整三天,这段路更加的艰难。因为有希望在前方出现,路就显得更漫长。一些人手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滚下了山坡,连老夏这样的稳当人,也几次被人用绳索拖回来。 这条人与兽的长线,几次被泥石流冲断。一匹灵兽失足,就会有一群跌落山涧。那条边界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到最后,阿呆有种错觉,是否是因为在黑暗中挣扎太久,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根本就是海市蜃楼。 看得久了,那些云真的在走,而且还是追着他们的方向……..。 当第三天到来,完全没了概念的人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世间真的存在一步之遥这回事,就只有短短的几步路,头顶的雨居然停了。 天啊,那道边界真的存在。身后就是漆黑如墨的黑,身前却是霞光万道的白。 第119章 二当家的疯了 这群由灵兽、人类、家畜组成的奇怪队伍,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雨幕里。[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随着走出*的人和动物,越来越多,慢慢就有了浩浩荡荡的气势。 虽然还带着侥幸的回魂表情,但这真的很壮观。每个走出来的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所有人开始仰天长啸,连那些灵兽都开始嚎叫,期间居然还裹挟着几声鸡鸣…….。 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过来,所有的精神也都醒来,那些平日里该有的情绪通通得以宣泄。于是,涕泪横流、哭天抢地、大张着嘴干呕、跪下来亲吻石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人们在为再次踏上干燥的土地流泪,四条腿的家伙们正从头到尾抖落一身的水。所以,土地再次被淋湿,但欢呼依然在持续地蔓延。 混球从阿呆怀里探出头颅,它睁开了泪汪汪的眼睛,此生第一次感觉到刺目的眩晕。那些光很温暖,与主人的体温完全不同,让光溜溜的皮肤非常的舒服。于是,从这一刻开始,它再也不肯放弃晾晒的机会。 小蝶估计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反正这东西的哈欠声里,带着令人艳羡的舒畅和甜腻。 虽然大伙都还在拖泥带水,但仇管家可是个干脆的老头。从现在开始,还愿意跟着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各自身下的坐骑,还有驼负家人和包袱的牲口,已经没人会追究。[..tw超多好看小说]但凡是吃过咱家饲料的,就统统姓了铁。反正现在你就算拿刀顶在咽喉,他们四个也会这样说。真应了那句:谎言说得久了,就成了真事。 这一手很漂亮,趁大伙还没反应过味儿,该说的一定要先说在头里。 可这效果吗,真的不咋地。 面前就一个巨大的峡谷,而路也就这一条。所有人只能往前走,算不算跟着你,谁又说得清楚? 此后的几天,依然有人跑过来要吃要喝。那些没了家人的汉子们,赶起牲口来也更卖力气。一切毫无起色,这群人完全没有分家的觉悟。仇老头俨然成了族长之类的角色,只不过,现在还没人真用家长里短的事烦他。 阿呆的地位来自于螳臂挡车的那一击,还有肩膀上一只带膜的蜥蜴。他的功法和奴兽一样都很特别,在风火境的修为划分里,属于另类中的另类。那把无锋的断刃,更让人摸不清头脑。况且,他现在的话真的很少,脸上也总挂着纠结的眉毛。 任谁被两个家伙同时烦着,也没多少好心情。它们一个呆在右肩膀上不肯下来,一个赖在左耳里絮叨。 从混球降世的一天开始,小蝶还没正式地接见这家伙。而小家伙的眼睛也才睁开,它对所看见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态度。 或者说、它只有一种分辨是非的标准,就是什么可以吃,什么东西味道不好。 在混球这辈子的第一个星空下,它看见了那只肉呼呼的绿虫子。然后,为了表达它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肯定而果断地一口吞了它。 按照小蝶轻蔑的理论,这东西的心智,最多也就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那还要等它成年之后才行。 可小蝶改不了絮叨的毛病,对这个丑陋的小秃子也是如此,岂不知她的头上也不富裕。 但有个关键的问题,如果你对着东西说话,首先就要让对方看见自己,否则很容易被当成耳旁风。所以小蝶暴露了身形张开了小嘴,还弄得浑身绿莹莹地。估计是想分出个长幼有序,或者先来后到啥的,她的演说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一旦有东西看见了她,这虫儿就不会再躲起来。还总习惯搔首弄姿地卖弄,以夺人眼球为己任。 这下好,一个会动还发光的物体,大小形状又很可口的样子,这本身就是个悲剧。 对懵懂的混球来说,眼前的一切更是个绝大的诱惑。所以,小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先吞了再说。然后又觉得什么都没吃到,既没有滋味,也没有嚼头。 于是,小家伙会回想刚才吃掉的地方,还要龇牙咧嘴地琢磨一番。这时候,小蝶就会咆哮地跳出来咒骂,然后就又消失在人家嘴里。如此往复,两个东西都很执着,跳出来必然会被吞回去。眼见着都很乐此不疲,谁也不想先放弃。 混球的皮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反正小蝶只要被它吞下去,声音就彻底消失了。这对阿呆来说,是多么难得的安宁啊,就算小蝶才从长睡不起中醒来,这种需要还是异常的迫切。 现在,终于有个东西能让她停下来,你说阿呆有多兴奋。所以他很想放声大笑,于是深更半夜的,谁也别想清静……..。嘻嘻嘻、哈哈哈、嘿嘿嘿---呕!呵呵呵---呕! “二当家的疯了?” “可不是,这都啥时候了?还能笑岔了气?” “嗯,是!听着病的就不轻。”“阿舅---阿舅很对”。 阿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二当家,就像仇管家还不知道,自己需要操心多大一个家。直到一个凄凄哀哀的妇人来向他倾诉,倾诉某某人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欺负。 主持公道这件事,有时候就是如此勉为其难,或者大势所趋。因为,人类聚集的地方就会有侵占这种事。其后的数日,各种鸡毛蒜皮的事纷至沓来。哥仨亲眼见证了一个头人的诞生,还有就是若干规矩的制定。 一旦人群开始聚集,规矩就会很快的出现。而执行的人也会出现,相应的,按照义正词严的程度,职位也就产生了。 仇管家的规矩是家规,对上百号人来讲有点不宜。您倒是够岁数了,可咱不是你家里的,况且您连份子钱还没放过,谁要听你这些规矩? 阿呆这辈子最熟悉地方,一个是宗门,一个是军营。恰巧这两个地方,正好都有无数的规矩,随便来几条就很应景。 但是,报酬这个词两个人终究没法绕过。于是,最后就有了分工和工钱这两样重要的东西。一旦你开始分配好处,一切事情也开始不同了…….。 一百多个青壮,几十个妇孺,几百匹牲畜,这已经是个小部落的雏形了。 第120章 东西差异 离着六月城还有一半的路程,这是一段不短的距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人们同样需要一段距离,才能走进彼此,或者转身离去。 几天之后,那些规矩自有不同的解读。有人觉得公平,就会有人觉得不公。 但人们的选择依然不多,因为路只有一条,所以只能继续忍耐。 也许,女子的忍耐力,天生就比男子高些。 这一次,万乘门的目的地是清罡与九曲之间,这里叫做寻羊道。听名字就可想而知,原本这条路的用途。想必是附近的人家曾经丢了什么家畜,顺着它找下去,就会有所收获。 这样的地方,肯定也异常的偏僻。可事情也会有意外,现在,这里应该叫寻羊集或者寻羊镇才对。 一条新的矿脉,一个人群聚集之地,就会出现一个村庄、一座小镇、以至于后来的城。 在九曲城周围,这里算是最后才找到的矿脉。故此,还远没到繁华,只能说初具规模罢了。但也因为这里很新,所以才充满了朝气。.tw[] 远远望去,几百栋建筑依山傍水,洗矿的高台,旋转的水车,炼矿的熔炉一应俱全。宗门的势力一旦介入,声势必然惊人,大手笔的投入,代表着这条矿脉的富饶。 就拿小镇上的街道来说,这里的宽阔与平整,已经不输于任何大城的主街。而且,万乘门预留了很大的地方。如果这条矿脉依然厚实而长远,那么这里没准,真的会出现另外一座九曲城,甚至又一个清罡。 小苗的母亲叶玲珑,现在成了几个外来管事之一。而且,因为是血亲,这份职位的排序还很微妙。可进可退,说清闲也行,说忙碌也对。 小苗跟着母亲过来一个多月了,已经有点适应这里的生活。之所以用有点这个词,只是想掩盖无法适应的事实。 这里,还没有那么细致的区域划分,所有的建筑也都围绕矿场修建。所有建筑的功能里,并没包括深宅大院这一项。所以,一栋二层的小楼已经非常的奢华了。 这里同样刚刚建立秩序,一样有些规矩值得推敲,比如女眷在此的地位。以往,来这里的女人都是附近务农的人家,她们的男人或者子侄在矿上劳作,这些女子跟到这里照顾饮食起居。 慢慢地,这些女子为了生活来源更丰富,就会参与一些男人不情愿的劳作,于是,一些行当就真的走上了正轨。 女人是这个世间的色彩,有她们参与的事情,才能叫有生气。比如:洗染、食堂、托儿所、杂货铺这些地方。然后,这些女子就会被固定在这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们也会很甘心的呆在这里,挣一份稳定的收入,贴补家用。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没多久,一些外来的女子就出现在镇上。而镇上需要女子的铺子,仿佛突然间多了起来。一切和谐就这样被打破,像是一夜之间的事,不甘心的人开始泛滥。 男人貌似这个世界的拥有者,他们需求的也是色彩,即使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盲。这些色彩,包括衣物用具的颜色,当然也包括酒的颜色与女人的姿色。 听上去,男修与女修这两者之间,应该无比和谐。但事情往往并非如此。比如,男人敢把家用花光,还花在买色上试试? 败家玩意,你把老娘当成什么了?传宗接代都不够?还要成为给你挣钱的工具,累死累活的奴隶?美死你。都是修者,来吧,打一架吧!输了的,自然净身出户,滚球球去。 于是,这个小镇的生活区域,现如今分成了两大块。由单身男子聚集的镇东,坚持下来还拖家带口的在镇西。女子也旋即分为东西两派,战胜的在西,战败的去了东边。就像武当和少林。 当然,镇东的女子主要还是外来的,这与男人渴望新鲜的恶习密切相关。但,无论是不是外来的,这些女修的地位普遍不高,被镇西派统称为:间货、不要子、烂货、臭狗屎………。 与此同时,镇西派们的名称也没强到哪里,亦或如:假正经、暖茶不要子、倒贴货、狗屎香之类。请原谅,悍妇之间的对骂,总是毫无新意。 现在苗家的这栋小楼,就在东西之间,也就是小镇最繁华的中央大街上。当然,这条街现在叫“富贵大街”,名字恶俗得一塌糊涂。 人生百态,世态炎凉,让刚到此地的小苗惊着了。在她以往的生活里,曾经尽是祥和的草原,美丽的雪山和牧场,即便是百万修者的念青城留给她的,也是无尽的天国样貌。 她现在相信,如果当初有谁敢让她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地方。她老娘一定会打折那人的某样东西。然而,现在还说这些,只会让心情更差。 与念青城相比,这里是个肮脏而粗俗的地方。每天清晨,当她推开窗子,那些世俗的叫骂就会飘进耳朵,关上窗子,那些难听和难闻的,依然会顺着缝隙钻进来。 每个夜晚,这里充斥着更多低俗的丑恶。那些脏兮兮的矿民们醉了,他们最喜欢在富贵大街上鬼叫,然后将一切能砸碎的都砸碎。这是他们的权利,或者说唯一的自由。 因为,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进入那个暗无天地的洞里,在灰尘与泥泞里挖掘,在坚硬的洞壁上开凿,点火然后泼水……。直到筋疲力尽的一天过去。 最后带着每天收获的十不存一,进入这座小镇。黑乎乎的手里握着闪闪发光的灵石,或者交给家里的女人,或者交给镇东边的随便哪个女人。 有时候,他们也会想起曾经金黄的灵谷梯田,和那个清水环绕的家。还有那个温婉贤惠的女人,永远奔跑跳跃着的儿女….。现在,这些东西统统都按照灵石的多寡论价。一想起这些,男人们就会越发的豪赌、好酒、好女人、还更加好斗。 这座纷乱的小镇,现在是真正的灵石之都,也是全大陆最庸俗的地域。人只要在这里呆的久了,难免会焕发出这些气息,就算是路人,也会将这些俗气踩在鞋底,带回家里。 第121章 我欲乘风归去 现在,唯一能让小苗暂时忘记世俗的,就只有天赐。(..tw无弹窗广告)实际上,在她心底某处,她把这个丑陋的东西当成世俗在嫌弃,而大多数时间,又把这小东西当成天国的抚慰。甚至,她觉得对天赐的疼爱,已经超过了对那个人的想念。或者,掩盖了想念。 母亲每天奔波在矿上,即使并不用那么忙碌,但她依然如此。而且,小苗懂得母亲为什么如此。 如果你问她何时懂了这些,小苗会很茫然,因为几个月前她还不懂。难道是来这里的路上,或者听到的最近一次争吵太恶心?她也说不清。 苗家的小楼对面,就是一户典型的镇东人家。同时,也是被恶语相向的重灾区。这里明面上是一间很大的杂货铺,与苗家隔壁的铺子貌似一样的买卖。 现在,小苗知道了,事情不是这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还能理解,但伙计很少也招展花枝地待客。另外,杂货铺没必要这么大,甚至都不需要伙计。 于是,两家杂货铺之间的争吵,根本就不是啥同行冤家的内容。有时候,小苗都想帮邻居骂上两句。可惜,自己的邻居很强,已经骂得很过瘾,有些叫听的人都觉得羞臊。 直到那一天夜里,她看见对面的女子被男人揪住头发痛殴,最后还丢下楼…….。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怜香惜玉的人也不是满大街都是。而且,好像那个不要子不光丢脸,还挺可怜。不都是想过活下去吗? 女子看见别人的不幸,总是愿意感怀身世。..tw这也是为什么,不幸的事可以轻易赚取她们的眼泪…….。 男人打女人,就应该拿去阉掉,或者强制去投胎。至少,阿呆这位爷是这样想的。 直到某日,他发现混球居然是公的之后,他就果断地改变了主意。 小蝶和混球是对冤家,一个自诩为智者,一个连自诩还没学会。本来这二者之间的争吵应该不存在才对,真正的智者怎会和白痴计较?可惜,事情就是如此地荒谬。混球喜欢待的地方,恰恰是小蝶的后花园。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一切皆有可能。 每天,绿虫子被混球吞吐,是个经典保留曲目。但多么好玩的游戏,也是会腻的。十次不腻,一百次总归还是会腻。每到这个时候,混球就会目高于顶,对小蝶的咆哮置若罔闻。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峙,最后就是妥协。不是混球无聊睡去,就是绿虫子洗洗先睡。 但,不幸的是,和谐的周期只有一个晚上。因为弱智的混球记性很差,第二天这家伙就会忘记他曾经腻歪过,并把吞吐小蝶当成是新游戏。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七天。 侵天山脉在此持续的走低,直到六月城外的老龙口,就会荡尽余势。同样是因为行走在其间,这种变化是不易察觉的。 这条峡谷的两侧是侵天山脉,和另一条小山脉的入口组成。这条山脉的名字叫鸭石山,名称很怪异。阿呆走了很久也没看见,长得像鸭子的山峰或者石头。 连日来的暴雨,让水流开始在谷底奔腾,人群就走在半山的古道上。 原本古道在此错落成两段,一段是山腰里的小路,一段本应在河床里。现在按理是枯水期,那里应该是一片淤泥板结的平坦,或者鹅卵石密布的嶙峋才对。可现在都被水流淹没了。 不仅开春时才有的水来了,夏季独有的洪峰也到了。故此,他们不得不走上狭窄的小道,一条夏天才走的路。有些地方真的就悬在空中,或者掏进山崖里去…..。 身后的黑暗依然恐怖,可能是离得还很近的缘故,现在看过去它正在向北追来。阳光越是强烈,它的影子就越是阴森。 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代表着乌云的压迫对人心的威慑。可身后真的有一道清晰的线,如果你一回头,就会看见地下的那条线。偏偏你又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所以寝食难安是肯定了。 连续几个无风的夜晚,让仇管家焦躁不安。如果现在能刮起一轮北风,那么雨云的脚步就会停歇,队伍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喘息。 这个队伍本来就不是商队,没人见过拖家带口做生意的。这已经是高原人的迁徙,所谓的逐水草而居,现在换成了追逐阳光而已。老弱妇孺自然地被卷在中间,身强力壮的就很自然地去了头尾。那些灵兽与家畜被区分成几块,彼此间相隔一炷香光景。现在,任何的混乱都是要命的。 每个人都在赶路,希望可以尽快地走出峡谷,这里实在是很窄很高。但无论如何,总比脚下老是有泥泞强太多。在阳光下或者星空下走动,也比疾风骤雨里的逃难好些。 仇管家知道前方有一片不错的草原,那里空旷平坦,很适合策马狂奔。这几天,四个人都在催促队伍快走,不远处的那条线让人担忧,很多人的疲惫与焦急都挂在脸上,连小孩子的吵闹也越发的稀罕。 前几天还在劫后余生的兴奋,没几日就烟消云散了。 阿呆非常不喜欢这条路,他的心中有些阴影。当初在九州的烟波故道,曾经的前锋营就被埋伏过,那一次的损失非常惨重。以至于,胡伯在那之后,但凡喝酒就会老泪纵横…。想在这里来个一夫当关真的很容易,或者来群收买路钱的夯货就很麻烦。 好在这一切都没发生。然而,期待的风来了。 当一阵久违的北风吹来,大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过分了,这阵风来势汹汹,这峡谷就像是风口的完美诠释。众人群兽,都被吹得紧紧贴在崖壁上,不敢动弹分毫。稍有疏忽,就会被打着旋地甩飞出去。 下面的谷底倒是还看的见,可只要是掉进河里,那咆哮的水流瞬间就会把你送出去几里。别以为这是玩漂流?没了冲锋舟和救生衣,那可就不是玩了,玩的就是命。 所以,阿呆在高声大呼“我欲乘风归去……..”,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被风吹到云里去了。不光是他,还有那哥俩,现在恨不得抱着轿厢轮子不撒手。可那东西就稳妥吗?现在的飞舟就像是个随时起飞的风筝,要不是阿呆见机的快,关闭了符阵的威能,现在说不定早都飘回念青城去了…….。 第122章 万骨窟 ……阿呆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快一个月,如果从小苗离开念青城算起,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三天。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 他觉得这些天是如此漫长,这辈子从没如此期盼日子快点过去。每天都在和什么战斗,偏偏又不知道要和什么斗。无论暴雨、泥泞、狂风还是洪流,都是些没边的东西,与之抗争让人既无力又厌烦。以往那些风和日丽的好时光,哪怕是赤海荒原的骄阳如火,如今都觉得是如此珍贵。 狂风一直吹到黄昏时分,方才渐渐弱了。当星空慢慢显露,紧贴崖壁的人群才敢抬起头张望,可见风势之猛烈。 虽然,这一天真的没能向前一里,但所有人都好像艰难跋涉了百里之遥。原来站在大风里不动,真的很累,竟然耗光了全身的力气。 仇管家知道这时候还不能歇着,如果不能尽快地脱离风眼的位置,等下一场北风吹来,折损的人手牲畜会更多。 万分疲惫中,众人又行过几处弯角,路居然断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其实都是逼的没法子,于是这一宿再没人能安生。 不出所料,后半夜果然强风又起,众人就又东倒西歪的互相拉扯,其状摇摇欲坠,险象环生。一直到了早晨,这才算是拐进一道山坳里躲避。尽管此处仍然还站不稳当,总算是能睁开眼睛,张嘴说话了。 正这时候,耳畔就传来一阵声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声音非常的怪异,好像是往杯沿上吹气,又像是哄幼儿起夜的动静,让人觉得阴测测的难受。 当阳光从山背后升上来,日影漫过山巅。阿呆就看见对面的崖壁上尽是孔洞,颇像是九州时那些佛教的石窟,整整齐齐地,怕不有十几层之多。 瞧那规模,每隔丈许左右就有一窟,就这么紧挨着开凿下来,一直绕过这道梁向北远去。恐怕,转过此处那一边也有。 人迹罕见的一路,突然惊现前人遗迹,心中竟然丝毫不觉兴奋。阿呆他们的心情反而糟透了。原来,这里竟然是先人的崖葬之所。 如果这些洞窟之中,是些造像佛龛之类,多少还能让人好过些。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最近处这几窟之中,除去一个陶坛就空空如也。有的陶坛破碎,里面还会露出一些遗骸。而且,这些陶罐非常的巨大,底宽上窄,就像一口口带盖的大钟。 更奇的是,透过陶坛碎片,能看见那些骸骨仍旧端坐,即使歪倒一边,也保持着盘膝的姿势。而且,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岁月,那些骸骨仍然保持着惨白的颜色。这让人怀疑,那些骨架是否都已经石化了。 虽然隔着一条峡谷,真实的情形并不十分真切。但阿呆目力迥异于常人,这时候依然越看越是心惊。如果对面的每个坛子里,都有个盘膝而坐的遗骸,那就更匪夷所思了。想必是生前就自行坐进去,否则,死后再有意摆出这副样子,可就难了。也就是说,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没准儿还是活的。 好好一座青山,竟然被掏空了。耗时费力,就为了陈列骸骨,没有比这更让人恓惶的了。 况且,那些窟窿密密麻麻的,既像是蜂巢,又像是一堆笛子摞在一起。但凡有风过处,呜呜咽咽乱人心神不说,鬼叫连连的,竟然将轰隆隆的水声都盖了下去。听上去,别提多瘆的慌。 仇管家同样心绪不宁,又不想大伙蔫头耷拉脑地,就大声打气到:“洞箫岭到了!离谷口也就不远了。大伙先在此歇息一阵,然后咱们一鼓作气,再走三十里啊!” 他不说还好,大伙还有几分气势。这话一落地,众人立马就‘能躺着绝不坐着’,哪还有人肯再站起来?人要是真累了,漫说荒郊野岭,就是乱葬岗也能睡过去。 可老吴和老夏哥俩就没这定力,连日来连惊带吓,现在这个崖葬之地更是犯了哥俩的大忌会。故此,别人都在闭目养神,这二位可就越来越精神。 在暹罗大陆,看待生死这件事虽然千差万别,但入土为安仍然是主流。遇到如此怪异的习俗,哥仨难免会问个究竟。老头已经很久没讲故事了,趁风大难行的当口,说不得正好讲上一段。 原来,这条洞箫岭又名万骨窟。听着就这么唬人,据说晚上更吓人。 那时候,满山遍野的都是鬼火,远看上去就像打碎了装萤火虫的罐子。对面的岩壁山坡都会被绿莹莹的火苗占据,再配上呜咽的洞箫声响,估计真能吓破行路人的苦胆。 说起此处的由来,不得不提起前方那片草原。多年以前,那里曾经居住着一个族群,好像叫做‘曼陀罗人’。据传是万仞帝国的后裔还是先祖来的,反正也没人深究。他们有很严苛的等级制度,各各阶层之间不准结亲,更严禁与外族人通婚,如果违反就会追杀到天边,不死不休地……。 以至于这个族群的人数始终不多,据传最后见过曼陀罗人的记载,应该是在一千年前。至于他们因何消亡,还是迁往到了他地,亦或终被暹罗人融合,现在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一番话语,让阿呆再次领教了仇管家的博学。姜还是老的辣啊,三小不忘投去满眼的小星星……。 正这么会功夫,耳内的小蝶不屑道:“笨死了,你不会自己看啊。跟前那么大一块石刻,说的不就是这事。瞎模糊眼地,逮谁都想供着。” 听闻此言,这位爷起身学摸了一圈。就见对面一片光滑的岩壁之上,真的刻满了暹罗文字。沿岸一路下去,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块之多。以阿呆的目力,最近这一块的内容,就与仇管家所述大致雷同。 看那哥俩还蒙在鼓里,一副少年男女听鬼故事的畏缩样儿,这位爷也不好意思揭破玄机。看来以后,真要改改这盲目崇拜的毛病了。 风从河道下游吹来,到此被山脊挡住,对面想必也常年遭风力侵蚀,一些石刻已经大片剥落,但有几块真的还很清晰。这样一来,越发勾起阿呆的好奇心。 第123章 极乐与长生 沿着这一侧古道缓缓前行,他将这几十块摩崖石刻几乎看了三停。..tw正把这当成难得的消遣,就见其中一块非常刺眼。那里居然用仙剑密书写就数十列言语,偏偏现在所处位置尴尬,就只能看见个开头。 ‘夫寻遍大陆…..,远古之山南文明………,此处却仍有遗存…….呜呼…..。’ 乍见之下,顿时让阿呆心痒难搔,无论如何都想过去一探究竟。 眼前有山涧挡着,下面又是奔腾的水流,阿呆一时间毫无办法。想起那几个牧人的飞索技艺,这位爷心道或可一试,就赶紧招呼众人过来帮忙。 几番试探之下,那绳索已经接得足够长,却无法抛到对岸固定。难为夏三当家的,怒吼连连,满脖子都是青筋,那块绑着重物的绳索始终离对岸差一段。 既然连老夏这个臂力超常的怪才,都没法办到。阿呆只好强行按下心绪,打算寻一处狭窄之所,再作计较。 侵天山脉越走越低,而鸭石山却越走越高。两山交汇,才有了这条峡谷。湍急的水流之声与万骨窟的啸声回荡在耳边,让行路人越发战战兢兢。休息过后,众人再次踏上路途,多了分小心,少了更多的话语。 阿呆一门心思想去对岸看看,一路留意峡谷走势,居然真被他找到下手的位置。 那里,对岸崖畔有一株小树,半身探出向他这一侧,根部深扎在峭壁之上的缝隙里。.tw[]此处,两岸之间只有二十丈不到,其下水流显得更加惊心动魄。水花溅处尽是乳白色的泡沫,哗啦啦的大河之歌,在此变成轰隆隆的爆破之音。水面离着古道已经不远,水势却显得更惊人。 老夏的膂力真的很强悍,旋转几圈之后,只一抖手那绳索就飞过了对岸。准头更是不得了,只一次就缠上了树干。那些雪山脚下常年玩绳子的,现在都对他挑起一根中指。忘了介绍,这一界的念青人,竖起中指是赞叹你厉害的意思。 接下来是阿呆的表演,他的身法可不是盖的,漫说还有条绳子担着,就是毫无借力处的飞来峰都没什么难度。刚一亮相,就引来了更多的中指。 仇管家大声提醒他小心,不忘叫他快去快回。这时候的风已经很小,正是赶路的好时候。众人依然还要往前走,不会停下来等这位爷。 对岸的阿呆,按照记忆,晃身法攀爬跳跃,两炷香时分就赶到那处石刻。脚下这些石窟,刚好当成阶梯,攀登起来毫不费力。 等到了那处石壁前,果如当初在对面看到的一样,通篇都是用仙剑密书写成。这面石刻,足有丈许高,两丈宽。几十列仙剑密书,大多都还完整。看书法遒劲有力,与金丹洞中所刻颇为相似,竟然也像是刀剑砍削而成。光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功力,可见当初挥就之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 阿呆试着描摹一番,茶碗大的字迹,划在山体之上,需要非常费力才能写出个人样来。如果是手提刀剑,更别提啥笔意法度之类了。 但见,行云流水之间,叙述的却是此人来此的偶然,心境,和对这些石窟的感慨之类。无外乎观者对奇人奇景的咏叹。 最后面十数行中,却是些新奇的内容,大致与所谓曼陀罗人的功法起源相关,像是个寥寥几笔的索引概论。其中有几句的意思很耐人寻味,与金丹洞中的那些论调很相近,一副仙剑宗前辈大能的口吻。只不过落款处两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无从探究。这位前辈的大名,还有来此的确切年代,就如此泯灭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对于大道理,人们总是习惯忽略,而对一些自己能用上的事就很上心。阿呆自然无法免俗,所以看得很仔细。 前面的大意是:远古之山南文明,首在前世轮回说,后曰因果,再曰西方极乐。生、是前世因果,死、亦是今生注定来世的开端。而人命活在当下,前世谁又见过?如何注定此生,又如何认定往生如何。因果论定,无非鸡蛋起源之辩论,蛋等鸡生,鸡等蛋熟。如此循环,终究不了了之。若无法自圆其说,皆托付西方极乐。 各家各言,其实终究绕不开生死二字。山南托付转世轮回与极乐世界,解答死后去往何处,以死为生的希望,因此不再畏惧死亡本身。而东方文明首重眼前与当下,故此追求长生就是必然,同样也最惧怕死亡。 这位前辈的语气略带调侃,但对山南文明中筋骨的淬炼法门,却相当推崇。一句‘本宗功法收益良多’,就让阿呆加了分在意。 他想起斐耶大叔修行的‘拧骨撰筋咒’,越想越觉得此中必然大有渊源。翻查一番前人遗骨,真的和玉石无异,千万年风蚀,不过改其形状,却无法改其本质。这份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法,真的很高深。如果自己骨骼也强韧如斯,就算再有轿厢之类的撞过来,又有何惧? 回想起本门的初云决,那些导气滋养经络的法门,还有逍遥诀里诸多拉伸的路数,仿佛又比粹骨之法柔和太多。尤其是青莲秘境里,发散与浸润两层,真的就只能算和颜悦色了。 阿呆一时间陷入沉思,手中拿着一只腿骨,就这样在身前地上写写画画,早忘了时辰这回事。 直到老夏在对岸拼命叫他,这才晃过神来。这一阵,居然耽搁了小半天之久。 这位爷还怪小蝶为何不提醒他,人家倒是清爽得很。扔下一句:“修为还是自悟的好,打扰到某人自悟,就很不好了”。 见这位犹自流连,绿虫儿又道:“其实,这些山南人还有许多在世,并没有都进了罐子。你担心什么?在折戟海之北,冀求国以东,尚有好大一片国度,在那里,这种程度的修者不是少数。将来有了机会,自然就会见到。” 看见这位依然拿着人家的骨头不撒手,小蝶笑骂道:“又来惦记死人的东西?不过这次你可以多拿几件,回去可以好好琢磨一番。” 第124章 我所欲者夫复何求 …..其实,多少事都是随手而为才会杨柳成行,刻意为之反而会悉数落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阿呆也不想抱着死人的遗骸当宝贝。而且,他对一节骨头或者一根木棍之类,有很深的戒心。他手里的这根大腿骨,还是为了画圈圈才拿着。估计等事情想清楚了,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但很多事情,要很久才会想清楚,所以他没碰其他的骸骨,手里这根却也一直没丢。不得不说,它真的很干净,而且还带着温润的玉石光泽….。 仇管家和队伍已经走出去老远,现在,老夏和阿呆都需要追赶。在这个几乎无风的日子,人们最需要做的,是抓紧时辰赶路,而不是观崖壁怀古论今。 无论你是二当家还是三当家,两个二十岁不到的生瓜蛋子,都不会被太多的尊敬包围。如果有,那也是暂时的,或者别有用心的……。 就像属于落寞公子的尊敬很多,一些是发自肺腑的,一些就很难说了。 认识落寞拓也的人很多,自称是他朋友的就更多。他本人虽然没数过,但估计数到一个巴掌也就没了。在他这个年纪,每个人都有自己苛刻的交友标准,但实际上,很多男人之间的交往毫无原则可言。 直到大浪淘沙,很多年以后,这些朋友自会分出高下。可能还会为此无法再做朋友,或者说不定,直接成了敌人。这很阴暗,却并不罕见。(..tw好看的小说 仗剑诗社的十三个人,都自认或者现在就是落寞公子的朋友。他们自小就认得,而且还一起干过很多不为人道的荒唐事。 就像十五六岁的成人礼,明明压根儿就不会喝酒,却一定要喝个烂醉。明明对男女之间的事还不知所云,却一定要找个场所见识一番。 世家子的人生并非了无生趣,真相是,非常丰富多彩。人们之所以贬低这些富贵,其实是想在他们的不幸当中找到安慰。哪怕只是滑倒也要传成扑街,或者阿猫的抓子最后演变成家暴。 但是,大富之家,真的有那么多不幸吗?四凤和大少爷之间,真的就没有后来? 这是怎样一种不可告人的欣慰啊。而且,请一定相信,男人之间也有嫉妒这件事。如果这件事深入人心,或者叫高不可攀,那通常会演变成黑暗的夙愿。 在一个男孩子的世界里,长辈的教诲经常回响在耳畔。“别和比你差的人交朋友。但,也一定牢记,莫与完人同行。” 这两句本身非常的矛盾,但却非常有道理。如果你的朋友非常的完美,毫无瑕疵,那么,那些勾肩搭背的酒话谁会信?还有那些冲动的许诺,就起不到应有的煽动效果。这对你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尴尬啊。 我们都会说,这件事是我错了,但我真的没想坏事。而实际的情况是,你不但坏了事,还真的心很坏。 无极之地的聚会虽然纷乱,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与。但仗剑诗社全体,却无需资格。这里有晨厚堡陆家的玄孙,衍丰书院存院长的公子,剑魂谷的希望之星---那对翁姓兄弟,还有霈门宗的长房长孙,万乘门的亲传大弟子等等………。故此,这些纷乱,有些是真的有意为之,有些却是无奈之举。 就像今天。 十三个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年轻人,很希望与落寞拓也畅谈人生。这里的酒很醇厚,这里的招待很有名。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带着同一个梦想,同一个目的。 “十四少,你真的不够朋友。” 这是今天的主题,也是本次聚会里最常听到的话题。这段时间,他家的局彻底绝迹了,所以这些老熟人也很久没见。 一见面,居然就指责他的不是,这并没让落寞拓也意外。所以,他脸上的神情在外人看来,依然那么欠揍。他没什么可解释的,自打他满了十六岁,与同龄人分享的,就只有酒和牢骚。 但今天,是他自己想发牢骚,要不,就不会隔了这么久才办这个局。可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首先要证明你真的不如意。这话听起来很绕口,但这是事实,而且也是经常如意的人,最没法理解的。 可惜,男人之间的事就是如此荒谬,如果你掏心掏肺地告诉他,你现在很倒霉。他立马就会说:切!那算什么?我这一件才叫倒霉。 或者干脆拉过另外一个人,指着人家鼻子对你说:“你问问他,前两天我有多倒霉?”于是,这个话题就越过了你,而你的坦诚也付之东流。 “堂堂落寞公子,会被人无视?还是被一个女子无视?这怎么可能?” “您天使般的面容,土豪到掉渣的身世,还有封仙城本家继承人的正统地位,随便拿出来一样,那个女子就晕了。如果事情真的会是这样,那我们这些人,还不立马拉出去埋了?” “开啥玩笑嘛!你讲笑话也要靠谱点才行啊。” 然后,就会听见很多坏笑里的奚落,或者,为这个糟糕的笑话大肆庆祝的理由。 在这一刻,落寞拓也很想终止这场无聊的聚会。但十三个朋友已经开始喝酒,这一切就根本没法停下来。他的角色,也从倾诉者迅速回归倾听者。也就是他以往,最常充当的角色。 酒过三巡,落寞公子终于轮上开口的机会。 “拜托各位,你们觉得传帕印社的女子美得像花儿一样,你们自己去追就好啦?我落寞拓也并没霸着谁!所以有些话,根本跟我说不着。但各位、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哪怕听我说一句行吗?” “切!你家随便发个帖子,那些美女就颠颠的来了。我们就要先组社团,再下战书,弄得路人皆知地才可以。现在,谁要听你解释。喝酒吧你!” “是啊,是啊,别废话了。喝吧!” “……其实,我不是想解释这件事,况且,我和她们很多人真的不熟,为什么要请到家里来?…………所以,咳咳,好吧,我喝。” 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想交心的时候,别人却只想喝酒。所以,有些话暂时烂在肚子里最好。 第125章 广泛的共识 也许,有人对这类年少轻狂的聚会还心存幻想。(..tw无弹窗广告)但几杯老酒下肚,你就会发现你错了。在这个鸡血和狗血堆里,任何事情都成了目标或者宣言,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女人。 我们能说什么,男人之间真正温馨的聚会,是在他们能左右一个家族命运之后。现在这样的场合,只不过是单纯的为了快乐,所以好像很快乐。 接下来,先是有人开始拍案而起、唱念做打一番。后来,干脆有人跳上桌子,发表他的伟大目标和宣言。 于是,某某某女子的名字就会公之于众,当然,后面会加上我要对你如何如何。 通常会有如下的陈词滥调:某某某我好中意妳!某某某我会得到妳!某某某你的手好滑!然后的部位越来越低,也就愈发不堪入耳,最后被欢乐的海洋淹没。 在这一点上,年纪最小的人就很难找到知音。就像衍丰书院现任的大公子—存于海。他真的很喜欢某人,但却在上次的诗会里,彻底被伊人无视。 存于海以前就见过人家,但那时他更小。而且这位大公子有个毛病,越是喜欢的姑娘,越是不敢看,而且还伸不出去手。 现在的他,酒量自然也最弱,就像他的年纪一样。但他确实需要更多的酒,才能激发自己最终做出决定。一个已经九分醉的人,还在那抱怨,通常的结果就是被彻底当成耳旁风。所以,他的宏伟目标来的最晚,也最直接和无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当他终于蹦上桌子,这个形式已经落伍很久了。 而且那句:….美美…我….真的好中意妳,为什么妳都….不理我?太没气势,明显还带着弱爆了的幽怨气息。 所以,除了哄堂大笑,然后被推下桌去,他几乎没激起任何波澜。 可落寞拓也却听见了,还把这当成是天籁的和声共鸣。于是,两个同样失落的人,整顿饭都赖在一起。他们开始互相倾吐。 男人在喝酒的时候,最怕这种场面。同样的心事,同样的问题,这简直就是同桌人的灾难。 落寞公子难得地毫无节制,他居然醉了。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心里话,而存于海的心事也存不住。于是,在一片滔滔不绝之中,周围的人就看见一幅诡异的画面。二人在极其投入地自说自话自问自答,本该醉眼迷离的眸子里,却是一片炙热的光辉……。 二位大陆闻名的佳公子,当然不会肤浅。他们不会咒骂,这女子她以为她是谁?或者‘我已经如何如何,她却还如何如何’之类,这样会显得很没涵养。同时也暴露了,他们只是欲求不满的愤怒而已。 实际的情况是,他们会很真诚地问:你说我这样对不对?或者,她这样是不是就是说…….。 如果,这些话被喜欢他们的人听见,就会觉得他们简直傻透腔了。然后就会觉得自己更傻,那可是件无比伤心的事。偏巧这一天,真的有人听见了……。 上官莲儿这几天很忙,她的手边已经多了一些计划,而且需要落实到风铃儿她们身上。于是,小姑娘的前心后背时冷时热,时而痛苦时而舒服。她被告知,舒服救不了她的命,更不叫治病。所以,她必须忍耐,而她还只有三岁半。 惨无人道的治疗,带来三双惨不忍睹的水蜜桃眼睛。每个人看见了,都觉得这是在造孽。医者父母心,但有时候就是要硬下心肠来。 两只雪獒的状况持续良好,直到那块符阵图直接绘制在补丁上。它们的鼻子里流了七天的硫磺鼻涕,但也就是这七天过后,它们已经完全康复了。 当初以为它们没救了的主人走了,去了城外或者大陆的其他地方。现在它们属于翠微峰,正确地说,是属于两个美丽的女子。 随着毛发长出来,那块符阵图就会消失,对它们漂亮的白色皮毛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一旦它们喜欢上洗澡,就会变得异常神骏。只是流口水还很爱舔的习惯不好,总是会弄湿崭新的衣物和美丽的容颜。 这对有严重洁癖的美美小姐是个麻烦,她又很喜欢这两只雪白的狗狗,总喜欢带着它们一起惹是生非。 它们的另一位主人,现在正忙着制作一种新型的符纸。那就是将原来的导引符分开,变成引融符与导化符。这个工作引起了御宝阁的震动,当然这种震动本身,大多来自方婉蓉的一句话。 每个符阵的最底层衬文,就是这个符阵的原始形态,也是最基础的地方,或者根源。对它动手脚,就是对整个符阵的摧毁与重建。 以莲儿对这个领域的造诣,她只是提出可行的设想,具体的实施却需要很多人的努力。这让小女子疯狂,她感到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自己真的太弱了。 当那些大师傅们到来,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迎刃而解的时候,老姑娘对老女人的感激,简直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她甚至都想爬上方九娘的床,对她投怀送抱,并且将这个自称姐姐的人当成真的妈。 这很不严肃,但某些时刻,莲儿就是这样想的。而且,她很深刻的理解了,美美为什么想把她当成催眠布偶。所以,对美美默默爬上她床的行为,开始放任。 很遗憾,方婉蓉真的嫌弃莲儿岁数大了,并对她黏糊糊的行为很生气,还为此揍过她。但莲儿不在乎,一有机会,她还会像猫咪一样扑上去,这是她现在迎接家主的新方式。弄得方大家有点恐惧,甚至都不常来这里了。 当阮语嫣带着传帕印社众女,再次来到翠微峰的时候,那些体面的女修们已经很懈怠。这些大家闺秀进进出出九溪暖阁,也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就真的发生了堵被窝事件。 然后,众女就看见了两个不想堵在一起的人,还在同一个被窝里出现。于是,引起了广泛而大规模地愤慨。这里边,竟然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敌意。新仇旧恨吗?恐怕不止。那是一种被人抢了饭碗,临走还撅了筷子的感觉。男女通吃,真是极其丧尽天良的举动。 亲近一方,就代表着另外一方被疏远。 第126章 家族的轨迹 美美是传帕印社的创办者之一,却是这个社团里最特别的一个,而没有啥之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从没人质疑,她这个领袖的合理性。也没人计较,她的话里有多少是合理的。 这就像一小撮开心果,被一群大榛子围在果盘的中央,完全不是因为它比榛子好吃,而是这样摆着好看。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或许,这就相当于灰熊在孟菲斯队的地位,当然,火箭队也把一只熊当成吉祥物,没有表情的喷火桶却没这待遇。但,这同样很重要。 如果,某一天,这个开心果突然不开心,那后果就很严重。 就像是吃年夜饭,最后竟然没有饺子。婚宴里,居然没有整鱼上桌。一个缺少悬济堂支持的女子社团,就真的只能玩过家家。 女王的地位,不在于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而在于没了她的国度,就不能称为王国,而只能叫做共和。 所以,就算得到了广泛的愤慨,那也只是针对莲儿,根本就没人家美美的份儿。 桂家千金没被刻意骄纵过,而这种骨子里的蛮横才最吓人。见众人对围观自己起床,好像还挺津津乐道的。她的心情突然间就很好。 九溪暖阁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暖乎乎的温泉。于是,女王陛下邀请所有人洗澡换衣服。好像有一句话叫作:拉所有人下水。估计也就是这副派头。 莲儿现在很忙,一睁开眼睛就要去工坊里见师父们,真的没办法泡时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所以,她只能匆匆洗漱就要走了。这给人的印象就是,她真的不在乎众怒这回事,而且不在乎里,还包括美美。这颇有些大姐头的风范,更有点凌驾于她们之上的洒脱。 美美小姐在这里住得已经不短,客人的觉悟早就淡了。而且,方九娘现在真的很少来,这里俨然成了她和莲儿专享的后花园。 所以莲儿有事,自去忙她的,本姑娘就是想泡泡。这种自然的态度,其中的内涵很深,那是只有亲人间才有的随意。但在众女眼里,这种默契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发指归发指,九溪温泉真的很美很舒服,也是个坦诚相见的好地方。挣扎了没多久,九天仙子银河沐浴的香艳一幕,就在这里重现了。女儿国里众生相,脱却衣衫皆平等,也许只有两只雪獒的性别有待推敲。再说了,饺子下锅之后,谁还在乎它几个褶。 莲儿临走时留了很多话,让众女感受到一个女主人应有的周到,也让这个晴朗的早晨更加清新可人。至于其他人还有什么别的感受,恐怕没人顾得上了。 因为,当那个被镜面装饰的房间打开,就像是巨大的冰山显露一角。那道缝隙之后,是整整一走廊的成衣,充斥了两面墙的云履海洋,排列成水果摊床般的饰品,它们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云裳工坊今年的最新款式、曾经最经典的绝世珍藏、一装装一件件,都是无比厉害的大杀器。装着恶魔的盒子,就这样被人彻底掀翻了盖子……。 一切的不愉快,早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每个女孩的七魂六魄,都被这个盒子榨干了。 此处是属于一切美丽幻想的宫殿,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急需一位仙女的光顾。而且,完全以及彻底的向她们敞开,这里的每一件东西不需要花费一颗灵石,只要你穿着合体,就可以把它拿走………。而真正的魔力,在于不断地尝试,它可以将你变成任何你没见过的自己。 现在,这些大家闺秀们有点失态,即使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试衣间。可自家的私人收藏,与博物馆的陈列室之间,依然相差得太远太远。 终究,在这个早晨,最忙碌的人不是莲儿,而是她们……..。 在每个世界,在每个晴朗的早晨,都会发生很多忙碌的事情和忙着上路的人。他们无法享受被窝的温暖,更没心思观赏沿途的风光。 但天道酬勤,再长的路也会走完,再长的峡谷也有出口。 当一片碧草蓝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疲惫的人们完全惊呆了。他们甚至已经忘了欢呼雀跃,而是匍匐在这幅美景脚下。不久之前,这样的景色还出现在家乡的故土上,而此刻,这里是多么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灵兽与家畜们开始欢叫奔跑,它们的反应最直接也最贴切。斑驳的皮毛,嶙峋的肋骨,干瘪的肚子,它们真的很饿,太需要眼前这些多汁的牧草。所以,它们没时间多愁善感,它们正迫不及待……..。 而人类是有感情的。喜悦瞬间化作青泪流,前路的艰辛值了,人们可以重新燃起希望。 阿呆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过客,但看见所有人哭泣,他依然被深深地触动了。他是过客,可他也是个背井离乡的人,同样希望在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燃起希望。 当第二天,人们开始走进草原深处,微风吹过的牧草就像麦浪滚滚,笑声与嬉闹重新回到人群中间。洁净的水源找到了,人们就会定居下来,这无比自然。 那条从峡谷里流出的河,带走了太多的生灵。它已经让人足够敬畏,现在还没人敢去碰它。而且,如果有可能,人们甚至都不想牲口去喝那里的水。 也许,还需要几年之后,这里的下一代才会来此饮马,十年之后才会有妇人在此敲响洗衣的棒槌。 但无论如何,逃难的人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地。现在,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会再离开半步。如果有谁说这里不属于他们,那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只不过几天之后,这群人的家就搭建起来,而且已经有模有样。尽管太多的辎重和毡帐,都丢弃在路上,但这难不倒从死亡里爬出来的人们。先人的智慧与生存的本能结合,就会焕发出惊人的力量。 没人会怀疑,只要给他们一年,他们就会缓过这口气,并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然后,开始繁衍生息,最终,这里将诞生一个新的部族。 现在,它的名字叫铁部落。 第127章 铁部落的金帐 其实,对铁足部落这个名字,阿呆非常抵触,欺世盗名可不是他的习惯。..tw但,这群人受了那块牌子的骗,现在真的不好改口。况且,如果不弄出点来头,阿呆也挺怕人都跑光了。 倒不是这群人的感情已经深到了啥地步,主要是怕一哄而散的下场。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会被带走。毛都不会给他们剩下。 仇管家的说法就很富丽堂皇,他老人家说:“一个家族需要自己的荣耀,就算是借的,那也是荣光。过去咱万兽山庄,最辉煌的时候也没一万种灵兽。那卷奴兽残篇,好像当初也是借的。” 而哥仨的态度也很明确,那就是,深以为然………。 但是,必须把这名字简化一下,或者混淆一番。不是嫌丢人,而是真的很怕被逮住。 这个新兴的小部落,现在由十五个家庭组成,大约百人的规模。牲畜的数目还不错,六百头是有的。最难得的是,一些高原雪驼活了下来,这是一笔不错的财富。 可以拉车的金眼瞪羚就损失巨大,现在只有二十匹不到。剩下最多的是高原人的骄傲,云梦天马。它们是真正的良驹,拉车的话就遭尽了。配上鞍韂、行走在白云之下,才是首选。 与之相比,肉肉的牛羊现在瘦的让人心疼,等它们长出油脂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铁部落的聚居之地在鸭石谷口西北,大约五十里的地方。(..tw)那里流淌着三条小河,同样是发端自侵天山脉,却和缓而清澈。 在这个部落的中心,有一顶怪异的金帐,那是由一些拼凑的兽皮、与魏家的轿厢组成的。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一件破碎的法衣,它是明黄色的。 那是仇管家最体面的一身,当然,下场比其他丢在路上的东西强上一些。它被披在轿厢上,完全是因为明黄色的蚕丝很反光,作为装饰物还算说得过去。其实,是来自阿呆恶俗的趣味。 这与他见过的单于金帐相比,很寒酸很落魄。但他的潜意识里,依然需要这股劲儿,只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换成全由灵石做的顶盖。 真是的情况是,其他可以悬挂的东西还很多,也远比这漂亮。但二当家第一次行驶权利,这件事还是不要纠缠太久的好,所以就由着他胡闹。 原本,他还想将那节大腿骨当成图腾之类,可挂一个不是祖宗的东西上去,就真的成了挂羊头卖狗肉。 他的游骑小队现在就剩下六个人,开疆拓土是干不了,探查一下周围还是可以的。于是,这几天,一帮汉子去了天边。希望把他们到来的消息,传播到最远的地方。这和狼群把尿撒在石头上是一个道理。 就这样,他们一路向西,然后向北、向东各行进了六天。来来回回的,一个月就这样过去。 当然,尿在石头上的时候不多。除了西面的山里,这里的石头本来就很难找。所以,他们一路走,一路尿。尿在山林、草丛、河边、还有灌木上。然后发现,这片草原真的很大,根本尿不全所有的地方。 但足够大就是好消息,他们的族人还在等待这个好消息。 天见可怜,这群逃难的人,从山沟里拼死爬出来,真的捡到一块水草丰美的宝地。这让人非常的愉快,甚至冲淡了对逝去亲人的缅怀。 等他们回到部落,一样有消息等他们。 一个月的时间,陆陆续续从谷口走出东西。有些是人,有些是动物,但都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摸样。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知道,这片安详之地将要收留更多的人和兽。而他们的规矩,恐怕需要从头再来。 因为,先来的这批人,已经开始把后来者看成外人。短短的时间,就可以划分地域,远近亲疏的隔阂,就这么容易产生。 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同乡、同城、甚至街坊四邻。现在,就需要以先来的和后到的区分,如果再过些时候,没准就成了本地人与外乡人的区别。这显得很冰冷,但这居然就发生了。 等又一个月过去,山里再也没东西走出来的时候,人们甚至都忘了唏嘘。一座百万修者的名城消失了,总共才走到这里不到五百人,这是个天大的悲剧。 但生存是当下最大的事,那些身无长物的逃难者,已经一贫如洗。他们与先到的人相比,不过只差了一头牛或者一匹马。这些以往根本不在乎的东西,却使他们沦为新的流民。 这里的当家人暂时有四个,他们需要平息这些纠纷,铁部落的金帐也需要铁的规矩。外来人的数目已经远远超出了先来者,这件事已经无法再拖下去……。 人人都眼巴巴地等着,等四个头人给他们公平。 而公平这件事,从来没在人群中真正出现过,当然也不会在此破天荒地出现。既得利益者们,从来不会和平让出利益,而一心想创造世外桃源的四个人,也无法容忍血腥的抢夺。 那么,他们就需要一场真正的血祭,这类似于清罡三杰在发达岭做的事。 想得到这个部族的庇护,就必须成为这个部落的人,这需要赤胆忠心。他们要将自己的血,与其他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并发誓为这个部族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是个古老的传承,也是最无奈的骗局。至少阿呆知道这一点。 因为,吆五喝六的兄弟都信誓旦旦过,在不久之后就公然违背誓言的,并不在少数。而那些没经历过仪式的人,反而会为你的后背挡箭。 但有时候,这样的仪式很有用。至少,它可以暂时堵住某些人的嘴。 把一些明年才会生产的幼崽当成许诺,这一条很无奈,但不会眼下就发生。这是个希望,而且属于他们支配的灵兽最多,他们有许诺的资格。至于剩下的,就只能依赖那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意。如果这都无法维系,那么说再多也是白扯。 就像当初选择跟上来是自愿的,现在离开的选择也一样。 所以,几天之后,有些愤懑的人离开了,有些人选择了尊敬这个仪式,从而留下来。 第128章 家族的荣光 离开的人里,包括一些熟悉的人,曾经一同走过漫长黑夜的人,也是先行抵达的人。(..tw棉、花‘糖’小‘说’)现在,他们不肯把食物分给曾经的同乡,或者替别人照顾一些老弱,这种义务并非是他们想要的。还有一些强壮的单身汉,他们不屑于被规矩约束,或者看到了更光明的未来。 阿呆没法说出:再在这片草原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话,也无法对曾经一起度过黑夜的人瞪眼睛、拔刀子。 但他知道一件事,一旦这些人离开,那他们就是这个部落的仇人。这片草原再大,只要他们依然选择游牧,双方就会有相遇的一天。 如果这一天到来,他们就会被视作闯入别人领地的野兽,等待他们的,将是最残酷的驱逐与杀戮。 阿呆知道,他们的规矩并非多公平,只是站在多数人的立场说话而已。如果选择离开的人是多数,那么真要离开的,就是他们自己。这片草原的归属也有很大问题,他们只是先到了这里,而那时候,这里又恰巧没有人。 不想遵守规矩的人,也并非什么错误。只是请走的远一些,至少别太容易再见………。 最终,依然有超过三百人留了下来,他们紧紧地围绕在那顶金帐周围,显得团结一心,同仇敌忾?其实,他们之中,很多是走不动或者不想再走的妇孺,平常总是乱糟糟的,更难谈约束……。 阿呆很担心,其实所有人也都很担心,一片肥美的草原意味着很多事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们在等待一些人找上门来,完全不相信有人会遗忘这里。 所有能够战斗的男子,都被动员了起来。那些还能上马的,被编成三个小队,整天在部落的周围巡视游弋。只要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们就会用阿呆教的方式联络彼此。 部落现在天马的数目很多,但青壮的男子太少,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器更少。一人双骑的配置很奢侈,却只有随身割肉的短刀。这让阿呆非常不满意,但却豪无办法。 每天,哥仨都会分头带队出去,除了谷口的位置,这里已经有了更多潜伏和瞭望的地方。 一个月过去了,这里依然很安静。 两个月过去了,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除了几场意料之中的相遇与打斗之外,那些离开的人终于被赶走了。他们渐渐地,已经看不见踪影。 真的杀戮,其实并没发生。为此,部落还付出了很多食物。而且,真有人冒着被嘲笑一生的危险,回来了。 而意料中的,那些草场的原主人或者陌生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段时光,对很多人来说都很特别。 对仇管家来说,这没啥不同。不就是几百人的大家子吗,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以前该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而且,万兽山庄是少有的富庶城堡,所以平日里,会有很多升斗小民无法理解的事发生。现在,一些事情反而完全不用考虑,还挺省心的。 对阿呆来说,一群天赋异禀,却总是乱糟糟的精壮男子。漫说是个游击将军,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啥好法子。现在要做的事,只是勾起他些许回忆和感叹罢了。除非战争真的到来,否则很难出现一支精兵,况且现在越来越和平。 可对那哥俩来说,这是他们人生的新高度。他们开始拥有手下,虽然不怎么听话,但那也是手下。 这里的人对任何事都很散漫,只对吃很上心。好在,这里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吃,比如兔子。阿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兔子。两侧的山里也有很多的野兽出没,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这种最低限度的生存并不如何艰难。 这几天,阿呆手中的那节腿骨成了最好的狩猎工具。 每走到一片长草前,顺便将这根腿骨贴着地面丢出去,就会有一只兔子应声倒地。它们通常会被打折后腿,就这么呼哧呼哧地滚在地上。然后,欢快的人们就去捉住一对长耳朵,像拎着个袋子一样,把它们挨个提回来。 还有一种很大的老鼠,这些家伙的肉味很独特,抓起来就困难一些。不过同样逃不过流云斩的一击。当然,老吴家传的破甲锤也很华丽,老夏丢出去的镔铁短斧也时有斩获。其他人的手艺就会糙些,多数时候,只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阿呆现在很后悔,当初没听小蝶的话,多带些大腿骨回来。这些东西的手头很重,刚好适合搂草打兔子。而且这根成年人的大腿骨,柔中带刚,磕磕碰碰的还不会缺茬,很是经得起摔打。 大草原上最缺的就是工具和武器。所以,就算重回那里,用去了整整七天功夫。阿呆他们还是异常执着,这群人最终劫掠了古墓群,闹得先人们死后都不得安宁。 现在,铁部落的名字有望改成铁骨部落。因为,当你从破破烂烂的营盘里走过,就会看见人人手里都有一根,连小孩子都有。这东西想不成为图腾都不行了,更可气的是,拿了人家东西,还没一丝敬畏。乱写乱画是通病,现在每一根上都有各家的标记。 而且,仇管家还大言不惭地,以此为家族的荣光。 小蝶对他们这种毫无廉耻的行为,彻底无语了。她更担心,如果将来这些东西能换成灵石,这群家伙会毫不犹豫的再干一回。 但,这些还算欢快的插曲都只是表象,修者的世界开始离此越来越远,修真者的口粮与灵石现在异常的稀缺。那些兔子和几种常见的肉中,灵力异常的微弱,简直可以说毫无灵力。 如果找出这里人迹罕至的原因,估计这就是一条。而另一条可能更确凿,就是这里的土壤,它种不出灵谷或灵稞这类东西。这类作物需要一条灵脉的滋润,显然这里没有,或者还没找到。 他们迫切地需要能够采集天地灵气的狍,或者同等阶的肉兽。 能够提供这些的灵兽,现在都很珍贵,而且数量并不多。他们同样经历了逃难,同样需要休养生息。它们现在是这片草原的未来,是这里的种,现在各家都在当成宝贝供着。等新的幼崽出生,再到它们长成,还需要很久。 第129章 大小补丁的烦恼 …为了铁部落的繁荣,他们需要前往六月城,否则表象掩盖不了多久,真实的处境就会暴露出来。..tw况且,阿呆真的还有很多私事要办……..。 于是,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铁部落的金帐摘掉了它丑陋的金箔,被套上四匹神骏的灵兽,后面是备用的四匹。然后金帐开始慢跑、狂奔,最后消失在满是朝霞的天边。 在这个早晨,方婉蓉再次来到九溪暖阁。自家的地方,现在被两位野心勃勃的慈善家占据了。连她这个主人,现在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更重要的是,莲儿这个小妮子很反常,她变得很腻人。方九娘很难想象,如果她撒娇的样子被男人见到,会是怎样的一番惨事。估计,祸国殃民的妖孽就是这丫头的下场。如果为了封仙城的安定团结,真该赶紧拖出去点天灯。 当她看见那间几乎空空如也的陈列室,方大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几个体面的女修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好像在守护一个惨遭劫掠的现场。 方大家的震惊并没延续多久。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更知道它们该起到的作用。当封仙城最有名的大家闺秀们,改头换面,走进她们各自的那些圈子。御宝阁的东西,就会找到最合适的橱窗,而方家本身只会越来越出名。所以,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事。 然后,她就来到自己曾经和现在都最爱的卧室。[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里有一张尺寸巨大的矮床,它离地面很低,所以就显得更大。那张床的对面就是一扇满墙的落地窗,而窗外就是月牙状的温泉池,一切都是属于她的趣味。她的卧室就像一方露台,如果你想,就可以从床上直接走进池水里去,而暖池的对面是一扇更大的窗,和更多的风景………。 这种越来越宽广的感觉,让很多的烦恼都会消失,包括现在的小愤怒。 大床上面,有一张超出正常尺寸的雪蚕丝被子,铺天盖地地将整张床都盖住了。 此刻,被子的正中间,有个浑圆的凸起部位。这明显是那小妮子的屁股。很少见到,有人睡觉还像挨家法一样撅着。于是九娘的脸上,不由地带着戏谑的微笑。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很不喜赖床,当然也不喜欢跟自己亲近的人这样。修者的世界里,睡觉是个奢侈的享受。打坐调息,或者拉伸淬体,才是该有的常态。 于是,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凸起上,将它拍得扁平下去。被子里发出一声油腻的呻吟,和难看的蠕动,显然小丫头舒服地不想起来。于是隔着被子,有块软肉挨了一下狠的,然后一声尖叫划破了空山幽谷的宁静。 接着,一个小脑袋和一个大脑袋同时钻出了被窝。老天!自己居然掐错了人? 美美小姐的起床气很大,一看见方九娘又咽了回去。莲儿被吵醒时还懵着,看见九娘,就发出满月的小猫才有的动静,接着就习惯性地扑过去。被人家躲过,就顺势滚下了床。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里是个非常荒唐的地方,还一定发生过更加荒唐的事。方九娘也很想替美美的娘亲教训她一下,只是这丫头的身份真的很特殊,于是就只能拿地上的莲儿出气。 美美还很小,所以起床后的样子很慵懒,也很新。这话说的有点矛盾,但少女素颜的美,给人的印象就是新。好像是一朵在清晨绽放的小花,只是没挂上露珠而已。 她瞧见方九娘正在很认真地虐待雪娥,就扑上来加入,于是这间旖旎的卧室里,又多了一个鬓钗散乱的中年美妇。这个愉快的早晨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昨晚莲儿忙碌了一夜,她的计划到了紧要关头,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就是一片坦途。 那个导引阵,已经很顺利地拆分成了两个,而桂家的药方也很顺利地融入进去。 她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将两个阵法画在特殊的符纸上,就像两只雪獒身上的补丁。再将这块补丁移植到风铃儿她们身上。 大小补丁的日子现在很难过,想骑在它们头上的小女孩,有三个那么多。还为了谁先骑而打架,吵闹不休。 三个小姑娘现在已经非常的虚弱,所以把它们当成代步工具的要求,似乎很合理。它们也无法表达属于自己的愤怒,因为那样一来,晚上就没肉吃。 将补丁移植到小姑娘身上,同样是个艰巨的任务,也是这几天最重要的工作。这个过程并不顺利,而且状况连连。 人的身上无法换上一块狗皮,而且那两只雪獒没了皮或许会丧命。这对所有见过它们的人,就是种造孽。而最终起到作用的,也正是两块狗皮。当然不是这两只心肝宝贝的皮,而是两块悬济堂出产的膏药原料。 它们最终确定的位置,一块是风铃儿的第七节椎骨,而另一块则贴在她两条锁骨交汇的地方。一出一入,一导一引。当然,在这之前,所有的步骤都被试了很多次。还在不同的人身上试过,这就包括了莲儿和美美自己。 那些狗皮膏药的味道很大,就算是用清凉花的汁液泡过整晚,还是很臭。崭新的符文最终被书写到上面,桂家的药膏则涂抹在另外一面。因为符阵直接接触皮肤的效果太过猛烈,成年人都快承受不住,所以只能写在另外一面。 最后,这张特殊的膏药还需经过短暂的灼烤,以便那些药膏被烘焙出粘性,并更好地挥发在患处。做完这一切,她们还需要漫长的等待。 效果是显著的,但也有一个后遗症,就是狗皮真的很黏,想撕下它们真的很痛。而且,这些痕迹要很久才能洗去。也许只有上官莲儿是个例外,她的青莲秘境每天都会洗涤身体数次。所以只有她的皮肤光洁如新,这让美美非常的羡慕。 她被贴过的地方,现在还有块显眼的痕迹。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样,莲儿才越来越喜欢她。那是发自肺腑的爱戴,在莲儿的眼里,她已经不是什么宗门贵女,而是她真正的朋友和亲人了。 第130章 夜雨声漫路更长 上官莲儿不是没想过,将青莲秘境传给三个小丫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家人的家学,是一种很特别的法门。应该叫做‘百态伐髓’或者‘千姿镇骨’一类。这些功法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前半部包括了大量的吐纳呼吸法。而后半部分,是这些吐纳方法,配合骨骼与筋肉的拉伸来共同完成。 即使是在吸取灵力的时候,也要配合一套复杂的姿势,从九到十八,然后到七十二式,再到一百零八。你能做完的姿势越多,说明你的境界就越高。以至于,最下篇里记载的姿势,居然多达九百数,千姿百态的形容,说得一点都不过分。 但无论如何,这对初学者的心肺二脉都是极大的考验。所以,饱含清新空气与明媚阳光的高原,始终是个不错的所在。实际上正是如此,这些功法在高原非常盛行,多个流派都在发扬光大。 而老天仿佛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连续掉落的火山灰,细密而沉重,而且时间足够久。这就彻头彻尾地成了灾难。 而青莲秘境是静若处子的运气法门,这与高原流传的东西很不同。除了运功法门有所区别之外,还因为在那之前,必须要先修习初云决。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而初云决从开始修习,再到第五层圆满,是条漫长而充满疑问的路。可时间真的不等人啊。 其实,要论与这套功法最契合的人,正是眼前这个不停照镜子的美美小姐。但即使是美美这样的天才,那依然需要自悟,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步入正途。 她从五岁开始学习初云决,到圆融处,用了整整十年。如果不是遇到那个人,对于青莲秘境这层境界,光靠自行悟到,或许真会遥遥无期。要按此评定,自己的资质实在只是一般。 而美美家传的那套暮春夜雨,就像是青莲秘境的一个出口。自己的这套法门在于洁身自好,而桂家的东西则是清净他人。这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却仿佛又存在着某种联系。 就像是一座深藏多年的宝库,里面的东西未被取出之前,也就是个放东西的地方而已。一旦开启这道门禁,财富就会发散到这世上,带去福泽或者毁灭。重要的是用它的人,和用它的方法。 暮春夜雨就是个非常完美的方法。这门驱毒神功,像极了符阵中的那个引。如果用对了地方,就会将这些所谓的毒赶到想去的地方。对硫磺粉尘这些有形之物,也许不行。如果是鹤顶红、砒霜、断肠草、蛇毒这些,却有着很好的效果。这就是它的神奇之处。 既然宝库的门需要自己才能打开,那么将门的位置告诉你的人,就是贵人。 上官莲儿准备做这个贵人,况且,可以让一个女子变水灵的方法,就是这世界上最毒的药。每个被毒死的人还都心甘情愿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看过莲儿那光洁白皙的皮肤,桂家小姐真的觉得自己很黑。看得越久,就越像一只熏过的山药蛋子。 要不是碍于这是禁忌,她早就会讨要了。 所以,莲儿只是刚刚开了个头,美美就瞬间沦陷进去………。 从曼陀罗草原到六月城,依然是一段漫长的旅途。这中间隔着八百里路,七条河流,六道山梁,五个自然形成的关隘。这样说上去很啰嗦,但走起来更折腾。 相对于不久之前,阿呆和老吴是有钱人了。而且,某种意义上算很有钱。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整整齐齐三十颗上阶灵石的身家。还有仇管家拜托的五十块、夏俭那伙计的二十块。如果再算上他们乘坐的这驾飞舟,那么阿呆所拥有的,就是笔不小的财富。 老吴头一次揣这么多的灵石出门,真的很小心。每到一处荒郊野岭,都会冒一阵虚汗。直到第三个关隘都过了,这种情形也没见好转。 阿呆很赶,这次他们带得最多的就是乾坤袋,这些都需要装满了带回去。而他的心里,同样空落落地,只有小苗和天赐才能把它装满。 六月城里没有传送阵,而它的东北方七月城却有。那是一座到清罡城的阵。只有这些阵,才能把他们平安的消息带出去,让想知道的人知道。 在风火境,一封信件依然要在路上耽搁很久。如果在九州,这封满怀深情的信,或许会在路上走一年。如果心爱的人有何不测,接到信的人能做的就非常少了。栾城太遥远,仿佛天边那么远,就算比九州快一些,能为心上人做的依然不多。 阿呆有个很美的念头,如果这封信真的有回音。到那个时候,他就会给小苗一个安稳的家。这比两手空空地,带着她私奔要好上许多。或许,到时候自己真的可以重建万兽山庄,或许,可以让苗家家主无话可说……。 这一路上,他想的真的很多,以至于老吴都说:你想多了吧。 一车八兽八骑,还有四个帮手,这是铁部落的排场。在这片大陆不算豪华,但也绝不寒碜。寒碜的是这些人的状态,看上去依然像逃难,而不是外出大肆采购的名门纨绔。 路途其实是人生的重要部分,有些人一生都在路上或者空中,这些时间甚至超过他在家时的总和。所以对出行的工具,人们总是很挑剔,现在阿呆真的爱上了魏家的飞舟。它在原野上,在峡谷里,在沙路与戈壁都有完美的表现。这就是量身打造的感觉。 而且,咱们这位爷希望拥有更多的飞舟,更多神骏的瞪羚。这样,曼陀罗草原就不会被任何人遗忘,而是会让天下皆惊。 “阿、舅,你还是想多了……”。这是老吴诚恳地再次说出这句话。 阿呆非常虚心地接受,旋即对这个扫兴的朋友更真诚地施暴,还放出混球吓唬小墨。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不解风情地讨人厌,这就不对了。 不得不说,混球这家伙现在已经很宏伟,至少比小墨的身量大三圈不止。 现在它最爱呆的地方,已经转移了。阿呆的肩膀实在无法放下这只飞蜥。而且,它开始晾晒自己的飞翼,也就是软塌塌的那层膜,这需要更大的地方。 第131章 六月城里论亲疏 风风火火地赶路,阿呆独处的机会并不多。(..tw无弹窗广告)不过,即使是无法呆在阿呆肩头,混球依然爱搜寻绿虫子的下落。然后趁小蝶不备,无比熟练地一口吞下。 久而久之,小蝶也转移了地方,她现在拥有两个家。一个依然是某人的左耳,一个就是混球后劲的皱褶里。那里有一道背鳍间的沟槽,是大蜥蜴唯一够不着的地方。它的关节还很僵硬,也显得不自然和灵活。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混球就会在阿呆身上蹭来蹭去。 阿呆完全无法理解,一只鹅蛋里蹦出来的玩意,就过了短短两个月,居然会长得像成年灵猫般大。而同样很能吃的小墨,却永远是如此迷你,真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骂归骂,但这家伙的心智看上去比混球要好。它知道,只要自己突然间变大,混球就会悻悻地走开。现在,那个愚蠢的家伙,还只对一口能吞下的东西感兴趣。 于是,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小墨就会变成一只河豚。并且,还会紧盯着混球的眼睛,选择啥时候开始变。这无疑是聪明的表现。 随着六月城的临近,这群人和灵兽都习惯了这种试探和对持。当路上的行入开始增多,他们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外面,这样的小乐趣也彻底被无视。 自从有了明确的道路,这条路就会通往一座城池。从没有路的地方走来的人们,上了路,终将看见一座城。远远望去,这是座由土黄色的城墙,洁白的屋顶组成的城市。 真的就像是仇老头讲的,这里充斥着异域的风情。(..tw)尤其是那些来自异域的人,从衣着打扮到身下的坐骑,都更有种风沙里走出来的感觉。 况且,这里的风尘真的很大。沙粒会随时随地钻进你的鼻孔和眼睛,让人整日都在灰头土脸里挣扎。偏偏太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炙热,连喜欢赖在轿厢顶上的混球,都开始躲近轿厢里了。 很遗憾,这里还没出现仇管家说的美人儿。因为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纱,让他们充满着神秘而新奇的意味。最后,来自草原的人也开始将脸遮起来,因为这样确实好受了些。 等进了这座圆形的城,就发现所有的建筑也在无限近似于圆。甚至街道都仿佛是一个个圈,将这些喜欢平坦与笔直的汉子,彻底绕了进去。然后在下一个圈前,这群人就会再出现,然后傻乎乎地东张西望。 标准的外地人,就是这副熊样子。 而这样的人会吸引另外一群人,他们是琳琅满目商品的售卖者。这里面终于出现了仇管家所说的美人。 难怪,一个生意人,怎么会蒙着脸,那就只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所以,这群外地人,终于看见了一张张娇艳的容颜,而且这种美,还具有相当的普遍性。 阿呆觉得这些轮廓很雷同,就像人家看待自己这群人一样。但莫名其妙地,他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深深的眼窝,高高的鼻梁,以及卷曲的头发。尤其是那些比阿呆还怪异的口音,这些都让人信不过。所以,现在需要找到和自己长得像的人。 转过了几个圈,他们发现并没走出多远。但找到了一个拥有相同面目的人,还有一家店铺。这让他们有种久别重逢的兴奋,老乡原来还是有用的。鬼才计较这伙计打哪来。 那店铺明显是一家杂货铺,最多的无非是茶和酒,这些阿呆他们见惯了的东西。正因为这样,那伙计模样的人,对相同面目的他们,其实并不热情。反而是刚刚那些异域人士,显得很友善。 但阿呆他们还是觉得此人面目可亲,有话想聊,甚至可以堵在人家门口叫嚷…….。 如果你把一个人当成是亲近的,那么她的缺点往往会被忽略。而且两个人的作息或者习惯会越来越相近。最后,就连长相也追求相似,动作都想同步。就算她有时候很过分,你也会觉得,应该再过分一点才是她。 但有的时候,这件事又会让人非常在意,尤其是她对你的那部分态度。如果这里出了问题,那就会很严重,甚至闹到无法收场。就因为你很在意她,所以才会更愤怒。 就像今天,美美的一根筋就搭错了。她发现莲儿有事瞒着她,而且与她很在意的人有关。那个被在意的人,叫落寞拓也。 但她不想说这件事,而是搬出另外一堆事。 当莲儿查看了几个孩子的情形,正是心绪颇佳的时刻,小主子的公主病爆发了。 先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数落莲儿的种种自私。然后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且将这些事引申到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 站在镜子前面,她不惜脱得光光地,指着胸前背后的膏药印记,有点疯癫。实际上她只是想泡热汤而已。 那些黑黑的框框真的很丑,还将一对据说是她身上最好看的地方搞砸了。 别瞎想,人家说的是一对锁骨。 但美美小姐很委屈是真的,身心受到的伤害也是明显的。 知道小丫头多少是在胡搅蛮缠,莲儿这个晚上的催眠布偶,现在还必须扮演知心大姐的角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揉碎了,解释给她听。 好说歹说地,依然被美美借题发挥,眼看这丫头的火气还有点燎原之势。 莲儿苦笑一声,就想随便寻个开心绕过去。 小丫头的回答却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下,可就轮到莲儿不干了。一个大人可以不理小孩子胡闹,但这胡闹也是有限度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明显很蹊跷。 最后的时刻,两个女子话锋开始锐利,一句赶似一句。说到不堪处,莲儿抬手就想打美美个耳光,见她依然光不出溜地,这一掌就煽在她肩头。 从小到大,咱们这位小主子就没让人动过一根毫毛,来到你方家可好。起个床就被连掐代打,这次还来真的了? 于是,上午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二女,瞬间就已经扭做一团。要不是卧房里的床足够大,这一对就真跟后世里捉小三没啥两样了。毫无技术含量不说,啥大家闺秀的风范,啥顶级功法的熏陶,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不动用修为是爱护某人,但这样的架才最伤人,最伤心。而被她爱护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132章 小仙女的纠葛 这种架打得很没劲,完全是小女孩被抢走玩具后的样子,谁离得近谁就倒霉。.tw[]而小女孩本身也没想伤害谁,只是觉得那件玩具应该还给她。 这时候,告诉她不是你拿的,或者说,这东西从来就不是她的,根本没什么效果。一切都要等她先安静下来再说。 也许,这样评价美美小姐有点过分,莲儿同样是她喜欢的,而且已经严重超出了玩具的范畴。所以在动手的时候,她觉得浑身没力气。那些动作都是软绵绵的,更像是挠床单的小猫。 莲儿那一下刚打出去,就已经开始后悔。一旦对手扑进怀里,她的反应不比手足无措强多少。她甚至不希望对手的头嗑在床栏杆上…。 闹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谁后,反正二女几乎同时停了手,结束了这场自损八百的战役。 美美是真哭了,莲儿也跟着掉泪。这下,连好好打一架都不行了,就只能说心里话。 在美美的心里,落寞拓也是她能看得上的极少数人之一,更是她能看上的男人,而没有之一。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很早就见过落寞拓也,早到落寞公子完全不记得。那是一个故事也是一场事故,但那是属于美美一个人的美好记忆。 其实,她不介意别人有一样的感受,甚至也允许身边的姐妹抱有同样的看法。好东西和好男人一样需要赞美甚至是争抢,要不、你如何知道他的好?她以为这是属于自己的大度。(..tw) 但有件事就不允许,就是落寞公子不能说别的女子好,或者觉得这个女子很特别。要说也只能说她桂仁美,或者一个都不说。这很霸道,但这就是她心中所想。 以往,她没觉得,有谁比她更配得上登对这个词,连阮语嫣也不行。自从认识了莲儿,这件事就开始能商量了。但是,你不能瞒着我,更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就拿走。她不知道,这想法其实才霸道。 事情的起因还是一封请柬。 几天前,那场青春的聚会,依旧闹哄哄地结束,落寞公子自然是醉得不省人事。衍丰书院那位存公子,却整整说了一个晚上,而且居然屹立不倒。直到大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将他强行抬走。 等落寞公子一觉醒来,他很后悔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并且开始了深切地反思。 回想自己对莲儿的所作所为,好像真没比存于海高明多少。是不是自己太温吞了?不如来一点更直白的方式,比如一次只有他和雪娥两个人的时光。 当然,他还不会傻到这样的事也拜托别人传话。于是,一份正式的请柬直接送到了翠微峰。 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这里的女主人很多。而且,人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诚意。这是个笑话,他想了三天才作出的重要决定,被人很轻易地就截获。还成了人家最不想看到的把柄。 桂家人去无极之地的次数很多,这么特别的请柬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东西跟寻常的请柬相比,显得内容过于丰富,而该说的还一样也没说。既无主题,又无其他宾客的名单,这里的意思很模糊,模糊到呼之欲出。 美美小姐对很多事都很大条,那源自于不在乎。但对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她从不缺乏纤细而敏感的心,这是属于女子的本能和天赋。 现在,她觉得自己类似被出卖了。还是被两个看得起的人联手出卖。因为,那封落寞拓也亲手写的请柬,更像信函。还提到了前次如何如何,这次期待如何。两人之间,根本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这种判断对落寞公子就是冤情,而他和美美之间,就更是个笑话。平日里他是对美美很好,可在封仙城里,有谁会对美美不好吗? 在莲儿眼里,这件事本来也够可乐的。但小丫头的眼睛已经很肿,头型也很凄惨,这样是无法当笑话说的。对待失去玩具的小丫头,那需要讲一个动听的故事。 其实很多人都没听过这个故事,连方九娘听到的,也不是这个版本。 “………..那是七年前的一天,在青莲峰上的别院里,有一群寂寞的小仙女,或者她们以为是。我说的不是仙女这件事,而是寂寞。 她们都到了小葱青青的年纪,却在学习这世上最孤独的学问。她们有时候很想下山去玩,而有这个胆量、还有这个机会的人很少。莲儿就是其中一个,她很怕师傅,又拧不过师傅的女儿。 于是有一天清晨,她们下了山……..。半路上发生了一件事,遇见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这真的是平生第一次。 这个人和山上的师兄弟们很不同,不仅没穿衣服,还差一点被她们打死。出场亮相的方式很特别,印象当然就会很深刻……。 然后,这个人开始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好像所有重要点的事情都有他,是不是很烦。而且烦着烦着,大伙就习惯了,好像没有了他,有些事情也没那么重要。 很长的一段时间,真正能走近她们的男人就这一个。所以,他的喜怒哀乐也不仅仅是话题,还会慢慢走进你的心里去。 况且,这个人还不坏,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当然,他真的很傻,而且还搞砸过很多事。直到最后,他喜欢上她们中间的一个……。 如果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也算很不错。可惜,完全不是。” 两个女子都在倾听这个略带犹疑的声音,只不过美美是听莲儿讲,而莲儿是跟着心意走。 这个故事的开头很平淡,同一切春闺寂寞的桥段都很雷同。但慢慢地,一些大事件发生了,几个人的故事变成了一群人的故事,似乎就有了些不同。 那个人也不再只追着一个人走,他需要关心的事也更多。而他还只是个少年,那副肩膀听上去也不如何健壮。用不着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一件小事就会让他意冷心灰地垮掉。只不过跟大多数少年一样,他有点自以为是罢了……..。 第133章 六月城里的是非 这个故事讲了很长时间。(..tw棉、花‘糖’小‘说’)女子在陈述一件事的时候,会更注意自己某一时刻的心。可美美听进去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伤心。 整个事件的发生地,是与她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虚空,这才是真正的传奇。那片大陆上发生着的一切,对此时的小丫头来说,都是陌生的。而那些人,随着这些故事的发展,却渐渐地有了轮廓。依着她自己的想象,甚至都开始有了鼻子和眼睛。而一步步更清晰的,还是面前这个女子的心意。 与此相比,自己与落寞拓也之间,真的有过什么吗?那些过往的所谓点滴,真的也算是纠葛?这些让小丫头开始有些汗颜。 其实,她只是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怀疑。就像如果有一天,落寞拓也走进一座飞升异界的大阵,自己是否有勇气也跟进去。而且这一切,还是在那个人不知道的情况下。 凡事就怕比较,尤其是和身边人作比较,立刻就会气死人。 所以她问莲儿:“那天,妳真的准备好了吗?” “其实,还没。” “我只是不想看见他不开心,也不想看见表妹再伤心。而且婉儿表妹对他其实很好。就算话说得过分些,依然是为了他。我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我真的是去劝架的。” 于是,美美开始大笑,然后搂住莲儿希望她也能笑出来。如果真的这样,她可能会觉得好过一些。 “……..但是,我还是走了进去,哪怕大阵开启时的声威很吓人,我真的很害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它瞬间就吞噬了那个人,仿佛我真的失去了他。这让我几乎忘了一切,就像把我的心拿了去…….。” “妳知道,来到这一界之后,我最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其实就跟妳现在想的差不多。当时我就想,这里是只有我和他的地方,我终于可以不用和人争了……。可你也知道,这样想有多滑稽。这里同样有很多很多人,而他依然不知道我会来。最重要的就是,我还没有找到他。” 从这里开始,故事变得一点都不好笑,还参杂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这根本就不是宗门贵女会知道的。 一时间,让咱们的美美小姐忘了为什么要听。连打这场架的原因,她也不怎么记得了……….。 听故事的效果非常好,不但结束了某人的胡搅蛮缠,还博得了相互的谅解、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所以,莲儿很踏实地接受了小丫头的同情,也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在热烈的七分钟之后,上官莲儿就开始非常认真地殴打美美,从床上一直打到温泉里。因为,那才是光溜溜的美美该呆的地方,而不是赖在她的怀里。 哼!为了个臭男人,居然和闺蜜撕破脸?这为人所不耻,更是传帕印社这样的女子社团的大忌。因为某些领导,公然违反誓言,这顿板子必须记下,这同样是天大的把柄。 估计,在今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某人都会被这段往事津津乐道地要挟吧。 而万里之外,一群人也在闹笑话。这里有一间平常的杂货铺,还有一个很无奈的伙计。 今天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又来了一群土包子。不买东西也就罢了,还堵在门口挡财路。况且,这些人拉关系的方式同样很土。 六月城本身就是暹罗的地方,就因为我们长得一样平,就扯上老乡二字?再说了,谁和你们是老乡?你们全家才是老乡。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高原人有个坏习惯,就是觉得你很亲切,就会直接上手拍拍打打。这和见到结实的牲口时差不多,因为这些牲口是他们的命。可如果被你拒绝,他们通常会非常生气,没准会直接亮刀子。 阿呆他们是来采买的,这间铺子虽然不是首选,但仍然还有东西可以买。只是他对伙计的观感本来就不好,可以说非常差。 来这一界的很长时间里,他都被这样的伙计压榨,有时候甚至是羞辱。所以,当确信人家是很真诚的嫌弃之后,他决定有灵石也不在这花。 但不买东西,也犯不着惹事。接下来,他开始干预高原人的愤怒,并把这些族人拉到街上。 这本来是个无足轻重的插曲,至少阿呆他们是这样想的。但当他们只走了两个路口,后面就追来了一大群人。这群人叫住了他们,还堵住了通路,看样子是不想他们逃走。一问才知,有人居然拿了东西不给灵石。这怎么可能? 阿呆相信族人,也许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但他坚信高原人的品格。那些路边摊上即使空无一人,他们也会先放下等价之物,然后再拿东西。所以,这是赤果果地冤枉好人,或者诚心实意地栽赃陷害。 这里很热,可以说非常的热。所有人都很难说话,因为所有人的火气都很大。一些乡音俚语,更是一句也听不懂。 等阿呆看见小墨嘴上叼着的东西,一切已经晚了。就为了一条咸肉干,他们居然打了一大架。 等一伸上手,阿呆发现这里的修者很弱。 老吴与四个族人都是习练淬体术的,肌肉的强悍程度那是没得说。几下硬碰硬的拳脚,很轻易就挡了。中间,他这个二当家在后面稍微补上几下,没费多大功夫,地下就躺了一片。 现在当街伤人或者杀人还不敢,将一众追兵打落尘埃还是可以的。 可接下来的事就很麻烦,这条街上瞬间就冒出很多的人,也不知道刚刚都躲在那里。反正,现在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个个还都拿着家伙。阿呆他们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满大街的人。 这些修者,既有深目高鼻的异域人士,也有暹罗面孔的本地人。让刚刚的小胜利,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预谋。 这些人为首的,竟然是个接近中阶的修士,而且,还是与阿呆一样的练气士。 这一点,从人家头顶散发出来的异象,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朵淡淡的梅花虚影,离头顶一尺的高度,有盖碗大小。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初阶十二重巅峰的确切标志。 第134章 谁还没点特色? 说起来很丢人,阿呆也有个虚像。``し一个多月之前,刚刚显露,带给阿呆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所以现在,能不放出来就不放出来。 无他,因为这道虚影非常暗淡不说,还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图案。那是小蝶的倩影,其实就是一条绿莹莹、还搔首弄姿的肥虫子。这样的鬼东西,怎能作为咱孟浪真君的气场,完全与绝世高手的风范背道而驰嘛。 其实咱们这位爷很担心。没这异象还好,但凡一放出来,估计人人都想照着他脑袋来一下。天晓得,人类见到小虫子的反应,不就是如此吗?要是它趴在地上,估计都会先来上一脚再说。 况且,对战之时,掏出条小虫吓唬小姑娘还成,遇到小姑娘她爹,后果就很严重。这简直就是阿呆拼命想丢掉的负累。 他曾经问过小蝶,是不是她动的手脚,那小妮子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逼得紧了,人家就丢下一句:有本事自己改啊!你说这有多气人。我都不知道咋来的,妳叫我咋改……。 在修炼一途,阿呆绝对是个另类。循序渐进的经历纵然很多,但忽快忽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更多。 想当初,在忘忧城底。阿呆无意之中吸纳了那些粉红晶石。虽然不知其等阶几何,但修为迅猛地提升到了凝气三重。那道涡旋之中,已经隐隐多了一圈蓝色飘带。在那之后,这位爷就重归落魄,饥一顿饱一顿的修炼,境界又慢得像蜗牛在爬。 直到清罡城一行,再到枫坡遇险这一段时间,这条飘带才算圆满明朗起来。 紧接着,阿的他们就是猖狂地跑路,修为境界本该停滞才对。但老天爷在此时,好像又来眷顾这位。若不是这场天灾,那段时日对阿呆来说,反倒是难得的安逸。 即使有伤在身,他的进境依然飞快。再加上小苗每天都弄些大补之物,还奢侈地一直靠中阶灵石炼化。整整两个月,对他这个曾经的流民来说,竟然难得地安心在修炼上,居然被他破镜而出。 去圣母峰之前,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境界有所提升。直到在万骨窟前,观摩崖石刻,当场调息内敛,居然发现蓝色的飘带外围,又多了一道淡绿色的虚影。可惜当时还要赶路,就这样先撂下了。 等到了曼陀罗草原,总算是有了段喘息时光。趁独处之时,这位爷屏息凝神进入天目内视,乍看之下,果然又多了一重修为。这位爷当真是大喜过望也! 因为这重境界,在风火境又叫成像,是凝气初阶重要的分水岭。以后每增加四重修为,就又有个别称。比如:第八重叫做凝实,第十二重叫做常态。 也就是说,这道异像从成像到凝实,会越来越清晰。只要修者运功至头顶百汇,这影像就会出现。直到初阶十二巅峰到中阶一重,这一段就叫常态。 在此期间,只要修者运功,这道异象就会自然出现。消耗的灵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就如常态一般,可以一直浮现在头顶。 这是件可以大肆炫耀的事情。中阶修者的数量虽然很多,但绝对比低阶修者少太多,这重境界可是身份的象征。那代表着,在募修会馆里直接就能登记造册,以后接受宗门邀请,或者置地就业,那可就水到渠成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对阿呆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脸,阿呆仿佛被上天玩弄了。 当场,这位爷就想找顶帽子,或者直接用胶泥把百汇穴封闭。无法想象,自己到了常态境界,还如何能出门?顶着条虫子出门?被误伤还是轻的,关键是遭到普遍地围观就太丢人了。 这一界的功法千奇百怪,异象自然也是千差万别。但练气士之流,大多是些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之类。淬体者之流,人家也是金刚神将,祥瑞麒麟的,甭提多嚣张。您好歹弄只夜叉厉鬼,也是个门面,阿猫阿狗的,咱也能将就不是? 一条菜青虫真是弱爆了。还不如弄只憨态可掬的草狸獭来,还能和可爱沾点边儿……。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小蝶还不干了,估计能改都不给他改。 干嘛呀,老娘有那么难看吗?累死累活地,陪你修炼,陪你打架,还唱小曲儿…。临了,不就挂张像吗,咋了?这股怨气,跟后世里的原配差不多。你个唬老爷们儿,钱夹里还敢放小三的照片?作死呢不是。 哎!唯一算作补偿的,是来曼陀罗草原这一路,他的拧骨撰筋咒好像也有所得,这还真算不小的安慰。 记得当初斐耶大叔说过,这门淬体术共分九重。真的修到最后一层圆融的,他也只是听说过。至于在那之后,是否还有之后,就只有老天知道了。自从习了这个法门,其进展之缓慢,已经到了让阿呆发指的地步。 如今三年多过去了,阿呆总算是把这门法术修到了第二重境界,你说他有多高兴……。 如今就到了台上一分钟的时刻。 您功法修为练得再辛苦,再高深,异象再难看,也要事到临头出来遛遛。要不,你咋知道它管不管用? 这不,随着那朵梅花越来越清楚,人家离铁部落这伙人也越来越近。阿呆对自己的异象,就越来越闹心。因为接下来,他需要尽展功力应对,那道虚影没准就会跑出来,到时候丢人丢一地是没跑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飘来,耳听得是个女子问话。 “慢着!你们是魏家什么人?” “为何将魏府的标记遮去,难道不怕闹误会吗?” 阿呆回身一看,可不?魏家的轿厢上,原本有块方形的精金徽记,深深地嵌在车顶上沿,与轿厢浑然一体。哥仨原来没如何在意,倒是仇管家觉得,既然冒充铁足的人,这个魏府字样还是要挡住的。 现在,那里本应是用火山灰泥封印的。这些时日粘的很牢,众人也就没去注意。此时,经过这一路日晒颠簸,那块板结的泥土大半脱落,隐隐露出个魏字出来…………。 ... 第135章 八面来风 这下算是问对了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好歹,阿呆与人家魏公子一起坐过车,喝过酒,算是青春作伴的情敌,还是有些交情的。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咱们这位爷听闻此言,顿时如蒙仙音,顺势高声道:“魏家德宝少爷与在下是旧相识,这辆飞舟正是魏府之物。不知问话的是哪位,初到贵地,生了些误会,还容在下分说…….。” 话音噗一落地,人群分开两侧。从圈子外围缓缓步入二人。 那是两个白纱罩面的女子,身形袅袅,个头高挑,看姿态很是年轻。当先一女,面容隐在白纱之下,挺拔的鼻梁将面纱高高顶起,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走到近处,正好阳光分外明亮,只见她眼瞳深处一片澄净的海蓝……。 接下来的事情,依然很丢人。 他们这伙外乡人,九死一生地才逃出生天,这些时日只为温饱奔波,哪里还有个体面的衣冠。就算这辆飞舟再豪华,也像是偷来的。 阿呆努力的分辨几句,那女子听了依然狐疑不定。况且,地上躺着的还是自家人,岂能如此就放过了他们。 一番交涉,结果自然是先带走再说。还好、既没捆绑,也没拳打脚踢,几个人只是被押解着上了路。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刀枪如林地,这个结果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身处他乡还惹是生非,有理也变成无理,更何况,自己这边似乎还占了点便宜? 打又打不过,逃跑看来也没戏,那就只有跟着……。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虽然并未捆绑他们,但人群非常戒备。那几个被打的,更是跟在身后跃跃欲试地。要不是慑于那两个女子的地位,趁机给他们几下都很正常。 一路盘盘绕绕,竟然直接去了城中心方向。而且,人流越来越密,俨然将全城的都惊动了。哥几个看这架势,这是游街加点天灯的节奏啊。此时,还哪敢再梗脖子,老老实实地配合才是正经吧。 这一走才知道,这些道路是大圈套着小圈,那些街口也并不对直,仿佛故意躲过交叉。如果没人押着他们,要想自己走到地方,真的很难。几个人暗地里都想:糟了!看来今天这事惹大了,待会儿就算想跑,就等着撞墙吧! 越靠近城中,建筑愈发高大,更多出许多高耸的望楼与圆塔。这些建筑的下半部分彩绘遍布,除了屋顶是纯正的白色之外,其他部分皆是蓝黑两色纹理,均配以白色为衬。对应着青石铺就的道路,镂空清凉的院墙,给人一种莫名的洁净之意。 不久之后,来到一处巨大的院落外,闹哄哄的众人也突然间安静下来。由于高大的院墙是镂空的,院中景色一览无余,显得更加的开阔。 让阿呆不禁在想,要是这院墙改成篱笆,是不是更节约? 几个族人现在还有工夫小声嘀咕,紧怕这群人怠慢了灵兽们,也不想想现在自己还被人押着,没挨打就不错了。刚刚下手的时候,几个家伙光顾着过瘾,揍得那伙计牙都掉了。现在人家暂时动不了你们,不拿灵兽出气才怪。 当先二女回身交代几句,就先行进入。那将近中阶的修士示意众人退后,眼望这些所谓的犯人,用手一点阿呆,那意思就只让他跟着。 老吴一看这情形,立马就急了,说他阿舅阿舅也是头人,那修者也不过分计较,还真的让他也跟了来。 从院门处往里走,回廊很长却取了直,而且头顶皆无一瓦,很是通透。院中所种树木颇多,自有大片阴凉笼罩,加之廊柱多被藤蔓盘绕,显得异常清幽。 就这样缓步而来,约莫整整一炷香时分,一栋下方上拱的殿宇出现在眼前。那两扇镂空的大门开启,两排巨大的白色石柱撞入眼帘。地上是小块的类白玉铺就,纤尘不染。整座殿宇里静悄悄了无声息,既无家具座椅,也无蒲团踏垫,空旷之极。 从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大殿正中是一方高台,离地约半丈。高台四周四柱间,皆有数极台阶。台后幽深处,也有阳光透进来。斑驳的光影洒落,犹如一道道光的长矛。原来,这里四面透风透光,居然也是镂空的。 除了那些藤蔓盘绕在四面墙上,殿外树荫也投射在四壁上。只要一进入殿内,就感觉八面来风,好不凉快。阿呆他们一路的风尘和燥意,也随之一扫而去。 那修者远远地站在门口位置,垂手而立,对自己的修为显得很是自信。而那二女早已不见踪影。 大殿里空空荡荡,如今只剩下阿呆和老吴,当然还有惹事的根苗,黑不溜秋地小墨。这混不吝的家伙,就刚才打架的时候装了会儿河豚,这时候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又过了一盏茶光景,大殿后方的两扇大门开启,步入一队仪仗,四女四扇四鸟翎,中间拱卫着一个白袍女子。当初那两个女子,此刻就在队伍最前方。 被拱卫那女子缓步走上高台,在一方类白玉的胡床上坐下,目光向阿呆二人投来。举止之间,从容优雅,整个过程里除了衣摆及地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像是被下了禁咒,无人高声一语。 阿呆在九州时,皇家大内的仪仗见得多了,自然不以为许。老吴这家伙可就被惊着了,小墨刚刚想睁眼打个哈欠,就被他塞进怀里,好像有人要抢似的。 这女子的地位估计十分尊崇,连说话都要人代劳。大殿中异常安静,双方隔着很远也是落针可闻。她悄声与当先二女中一人说话,说的又是暹罗话,阿呆站在原地就能听清大概,也不知她在弄啥玄机。难道爷这口音也需要通译不成? 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非常简单,陈述起来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人相信。 魏家的轿厢被人家认了出来,并不等于人家认识你。没大动干戈,也不见得就相信你的话。况且,以他们对魏家的了解,也不比念青城里的路人强多少。 所以,这一段问答颇为费劲,直到阿呆说出万兽山庄四个字。 第136章 疑是故人来 当阿呆说出万兽山庄四个字,那白袍女子的语速明显加快。.tw当听说万兽庄已经彻底荒芜,大殿之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静默。那女子慢慢站起,仿佛听到了一件与自己相关的意外,一时有点失望和失神。 她在那张胡榻前徘徊半晌,沉吟道:“想不到念青古城居然遭此劫难,想必现如今,早已物是而人非了吧。” 少卿,无需别人传话,她就直接向阿呆问道:“那…叶玲珑家主现在可好?” 阿呆连忙将自己所知一一相告,那女子显得很是关心。足有一盏茶时光,对万兽庄冬围祭前后,问得尤为详细。闹的这位爷心里还很自嘲地想,费劲巴拉的,自己拉了一圈关系,人家居然就是苗家的朋友。 原来,六月城里有四个姓氏是大族,历来在城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面前这梅思家就是其中一大姓。以往苗家在西北贩运奴兽,与这四家都有很多的生意往来。到此之前,仇管家对阿呆也曾提及此事。谁知,这帮家伙到了城里,第一架就惹上了人家,哪里还有功夫攀交情。 以往,苗家的商路,主要是念青城东南那条古道。现在,那里被大水淹没,而西北这条险路,已经太多年都没走过。念青城遭受的灾难,陆陆续续已经传到六月城。但,大多都是商队从九曲城和清罡城两地带回,六月城作为近邻反而知道的最少。 因为,很多的消息并非灾民亲身所述,几经辗转之后,真实的情形已经传得面目全非。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 正因为难民大多南下,北上抵达这里的太少,六月城对云梦高原的消息反而最是闭塞。阿呆他们,竟然是第一波抵达这里的苗家人。作为念青城少有的故旧,那女子对很多的信息,都迫切想印证一番。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当你受难的时候,离得越近的人,反而爱莫能助。而千里之外的地方,却会异常关心。这种关心,不会因为距离变远就会变淡,反而会愈发浓烈。 在念青城里得不到的同情,在这里的却被人们焕发出来。稍后的事情,跟有朋自远方来的桥段就很像了。加上,他们这些人又疑是故人来,所以,招待的规格非常的盛大和隆重。 对待遭灾的故人,梅思家族很是同情。并没因为阿呆不是苗家的直系而介意,其后的饮食起居,也让他们沾尽了苗家的光。不知这件事,让真正的苗家人作何感想。在念青城遇到的世态炎凉,在一千八百里外的六月城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人家可没忘记他们。 接风的饮宴就放在大殿之中,这里天气炎热,殿中却凉爽非凡。那些宴会所需,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不肖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大殿就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人家越是热情,阿呆他们就越发汗颜,还非常后怕。如果刚刚能下手再轻点就好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想好好道个歉,人家都没给机会。不知那个掉了牙的伙计怎样了,阿呆还真想补偿人家一番,无奈被待客的相公拉住,宾主尽欢去了。 那个中阶将近的修者,也始终陪在阿呆身边,一些梅思家的趣闻也出自他口。原来,梅思家的现任家主叫做莫妮梅思,而这位修者是她的表哥----乔伊梅思。 阿呆一直以为人家的异象是一朵梅花,可人家并不这么认为,这东西正确地说,应该叫虎爪痕。这个古老的姓氏,来自北方的冀求国。当很多年前,他们来到六月城时,人家的姓氏也并不叫梅思。一切都是受了暹罗人的启发,入乡随俗罢了。 另外,关于鸭石山的记载也是错的,这源自于一个误会。据传说,当初这里的并没有暹罗人,居民大多是卷发碧眼的异域人士。 某日,一队暹罗人来到这里。他们找到某位当地人问路,当手指那条山脉的时候,当地人以为他们是在问:“那里能不能过去?”于是就回答他们,“呀!呀丝!”也就是对或可以的意思。 于是,关于鸭石山的记载才出现,当地人把这当笑话听。直到他们不再是当地人,而这个笑话才成了地名。 宾主之间自有说不尽客套,阿呆他们真正地见识了人家的热情与善良。对这座城市的观感也彻底转变,原来六月城里的异域人士真的很好。殊不知异域人士的称呼,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接下来的两天,可谓风平浪静。阿呆这一伙人的采买,也进行得相当顺利。当然,那个没牙的伙计,也得到了一袋不菲的灵石,还有一车掏心掏肺的好话。事情仿佛都很祥和,阿呆他们甚至都觉得是自己人品大爆发,做梦都带着笑。 按照计划,他们将分成两路,轿厢跟货物是要回草原的,而阿呆自己将前往七月城的大阵。 在哪里,他希望通过驿站带封信函给栾城的苗家。这样的事,他不敢托付别人,只能自己去办。甚至,他还想过直接去往栾城,与小苗见上一面。 然而,坏消息往往就是一句话。而大难临头就是很多这样的话组成的。离别的那一天,莫妮和乔伊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一件事。 他们心目中的栖息地,那块桃花源般的草原,即将消失。他们需要在四月到来之前离开,那里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现在是一月底,这意味着他们只有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准备。 这个消息,真的像是晴空霹雳,对铁部落来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阿呆也终于明白了,梅思一家为何如此同情他们的遭遇,还如此热情招待的原因。 是啊,面对一个刚刚经历了灾难,就又要开始逃亡的人家,小小的招待,只能算是顺心意罢了。对这样不幸的人,你该如何面对? 依然是这座大殿,阿呆再也无法感觉到八面来风的畅快,有的只是沉重的心。他非常感谢这家人,因为,如果他没打那一架,他可能错过这个消息。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又一次的灭顶之灾。 这是个更古老的故事。 那片草原的名字其实不叫曼陀罗,而是风的故乡----或者,风之原。 第137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 从万年前开始,这里的气候就非常的特殊。..tw此时,正是海边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人们甚至可以看见落日夕照的美景。但,这一切只有短暂的三个月。 当四月来临,海上的西风将彻底转为东风。侵天山脉在风之原以西一带散尽,风暴海的狂风,也就找到了登陆的缺口。 如果天神在上,就能看见,赤海荒原的西边,侵天山脉的北端,是平原。 那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通路。如果你想进入冀求,就要趁着三个月里不多的好天气。如果错过了,就等于错过一整年。 那些东风带着咸湿的海气,会一头扎进大陆,面前的平原,将变成一片风暴的混沌。 这些湿气一上岸就会带来狂风暴雨。而赤海荒原是烈日之下的极干之地,越向内陆去,就终年不见一滴雨水。 这是两风交汇的沙场,战况之惨烈,丝毫不逊于人类之间的血海深仇。 两股热风在六月城南方集结,最先落脚的地方,正是那条叫做风之原的地方。 这场风暴历时很久,往往会持续半年那么久。在彻底地肆虐风之原之后,就会向北方而来。在六月、七月二城之间,将会画出一个优雅的葫芦形状。然后,直接杀进冀求国南方。而六月七月二城,是方圆千里内唯一可以避风的地方, 如果只是狂风劲吹、倾盆大雨,那只能叫天气恶劣。txt全集下载.80txt而电闪雷鸣中的飞龙倒卷,才叫恐怖。在修者的世界,还没一种境界可以维持如此长久的威能。 只听说,那些金丹仙君一怒,可以瞬间倾覆城郭。阿呆就曾身临其境,去过地底的忘忧。但他不认为那是被反转的城市,那更像是塌陷的中空地带,或者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陷阱。 而乔伊与莫妮所述的,却是真正看过的场景。 那是一条条真正的荒古巨龙。它们的嘴里含着闪电,长舌在地下,尾巴在云深不知处,让大阵的光辉自惭形秽。它们就像真的活了过来,一遍一遍地撕咬大地,摧毁在前路上的一切。而且,循环往复,来回徘徊不去,整整数月都是如此。 那种场面仇管家曾经提过,万幸的是,他老人家这辈子的经历,大多来自道听途说。那次的六月城之旅,是他遵循古训,按照前人稳妥的时间,前人稳妥的道路,只能称之为平安之旅。 而如今的六月城里,大多数人也和他一样,只愿意安详地呆在葡萄架下,谈论黑龙倒卷的可怕。而不是走出去看看,印证那些黑龙长得啥样。有句成语咋说的?谁谁好龙,好像就是这样。 莫妮的陈述就很平静,因为这样的事每年都在发生。没人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出行,也不会沿路去搜寻遗迹。这是无需确认的事实,太多的教训已经足够。 还有件能确定的事,风灾过后,土地真的像被深翻过。没人可以在那之下生存,也没有人类建筑可以幸免。所有的砖头瓦片都是破碎的,这些碎片将会越过难以想象的距离,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是侵天山脉的冰川上,或者赤海荒原中的某处。 阿呆他们不想经历这样的事,就只能尽快离开风之原,去两座城躲避。或者干脆躲开整片风暴通路,去往大陆的中部和东部。 所以,这次采买已经不是为了安居乐业,而是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有句很有诗意的话,我心安处是故乡。原本阿呆觉得,云梦高原很像这样地方,然后是风之原,它也可以是这样的地方。可一切都是幻象。 当一行人重新回到这里,太多的不舍等待着他们。留给心上人的却是一封满怀无奈的信。 当这封寄托着相思的信,通过梅思家的驼队去了七月城,再经过那里的大阵、辗转来到栾城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而收信的人不是小苗或者叶玲珑,她们依然还在那座叫寻羊的小镇上。 今年的天气真的太怪了,这个时候应该很冷才对,可现在很像初夏时节。 寻羊小镇的人们穿得都很少,尤其是这条街上的人,穿得就更少。小苗的卧房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那里能看见对面的杂货铺。同样的格局、同样的窗户,只是那个老板不见了,取代她的是个更妖娆的女修。 那一晚之后,她改变了对东街人的某些看法,甚至很同情那个女子的遭遇。当那个女老板被抬走的时候,她就在窗前。那种不甘与失去一切的眼神,让她想起自己深陷大泽时的样子。 但她是幸运的,因为最后自己毫发未伤。而那个女子的腿折了,最凄惨的是她的脸上被划了一刀。这对一个特殊营生的人意味着什么,她现在是懂的。 至于这里似乎还包含一个男人扭曲的爱慕,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当她看见那个行凶者,被矿上的人押过长街,即将被明正典刑,或者随便丢弃在某处矿坑里。小丫头的心里,更多的是一股似火的愤怒。 全镇子的女子似乎都在对他吼叫,西边的人在为他欢呼,东边的人在向他丢杂物。这依然是个纷扰的小镇,而苗家就在这条纷争的中轴线上。 她觉得自己受够了,她真的想念自家的庄子,还有那片晴朗之下的高原。只有那里,曾经让她的心无比安定,那里是她的家,即使曾经那么想离开。 有时候小苗甚至都想,就算是没经历过大泽,没见过那个人,只要能回去,她不惜重新开始……。 阿呆想着小苗,如果可以,数天之前他就在看望她的路上了。但他没这么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这个二当家更多是瞎叫的,他自己都知道这当不得真,但他依然选择回来。 而眼前这些失望的族人,或者算是族人吧,开始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看。因为,就是他带回了最坏的消息。奶奶的,当一只报丧的乌鸦,原来是这么糟糕的感觉。 现在是这群人再次选择的时候,无论如何痛苦,这个前途依然需要抉择。 第138章 夹缝中的天国 此时的风之原就像是仙境,所有的东西好像也知道这里时日无多,都在拼命的生长。..tw 这里正在发生很多令人欣喜的变化,新生的幼崽已经很多,灵兽与家畜们一旦来到适合栖息的土地,就会拼命的繁衍。如果算上马匹,它们的群落已经可以使用千五这个层级了。 铁部落留下的人,大多都很固执。他们固执地沿用曼陀罗草原这个名字,而那个什么风之原,则成为忌讳。 日子对他们来讲没有什么不同,被灾难撵得到处跑,和逐水草跑也没多大的不同。况且,属于他们的行囊也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人心散了,那顶金帐里也不会再发出令人期待的消息。即将发出的,也只有何时启程、何时散伙、各安天命诸如此类。但,很多人依然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当第一家人拔营启程,就会有第二家跟随。他们觉得无需再等下去,先行离开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况且,要一路放牧着去六月城,越早出发,心里就越踏实。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缺乏聪明人,他们总会比别人快一步。他们带走了一些牲畜和幼崽,期待老天可怜,可以让一家人维持久些。 对这些离开的人,四个头人并没表示异议,那就更不会有人阻拦。于是,从观望到行动,不过几天时间,陆陆续续地,一支自发的队伍开始向六月城进发。其实,用不着大浪淘沙,人群自己就会梳理出顺序。.tw 金帐外是风调雨顺的牧场,一派草长莺飞的欣欣向荣。而金帐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凝重。短短七天,已经有三成的人家和三成的牲畜上了路,那些留下的,也在人心惶惶。 仇管家看着有点颓然的三小,很平静的讲述了一段话,这并不能算是安慰,更像是在诉说一段真实。 “事情并没差到哪里,我们只不过损失了几个手下,那些人原本就不归我们管,这算不得什么损失。是啊,那些逃出来的灵兽,将来都是最好的种兽。可原先,它们同样也不属于我们,而现在却成了财产,这本身很好啊。年轻人,最受不了得失的考验。经历几回就知道了,这其实没什么。” “是啊,就算这些财产都被大风刮走,我们也不过回到了当初而已。莫忘了几个月之前,我们不过就是个流民,没啥可以失去,也没啥不能失去的。” 阿呆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说出了上面这番言语。 连日来心中的阴霾,随着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好像突然间一扫而空。 然后,他说出了下面这番话。是他这辈子很难忘记的几段话之一。 “既然,大伙都愿意叫这里曼陀罗草原,那就想想,曼陀罗人是如何生活的。” “不错,到了四月风卷就会来。几千年前它们也是这样,但它们肯定也会离开。六月城里的人知道,这些龙卷会在六月抵达城外,那么也就是说,它们只会在曼陀罗呆两个月…….。” “赵家兄弟,难道你想到了什么?” “是啊,阿舅,快说、说!” “其实,很简单,万骨窟那边的石刻上说,这里的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千多年以前。那么在这片黑龙肆虐之地,他们应该生活得更久,而且好像从未离开过。这不就是说,他们有办法躲过风灾,而且每年都会躲过?” ……………。 “或许,峡谷是个不错的地方,但现在那里全是水。况且,我们还有很多的牲畜需要照料,那需要一个更大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存在,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在洞箫岭附近。” “阿舅对,大风来的时候躲在山里,等风灾阿舅过去,再从山里啊….啊….” “阿舅出来!!这费劲劲的,我帮你说吧!” “看看,连老吴这样的,都懂了。” “问题是,这块避风的草场在哪?鸭石山可不小,洞箫岭也很长,对面的侵天山更大……..。” 其实,有了想法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最怕的是没想法。 按照阿呆的思路,无论这片臆想中的草场在鸭石山,还是在对面的侵天山,它都一定存在。古老的曼陀罗人,不会每次都躲到六月城去,然后再长途跋涉八百里返回家乡。否则,也不会死后还下葬于此。就算是对祖先再如何敬畏,如此舍近求远的法子,也太麻烦了。 峡谷里的树木都长得很好,少说也都超过了十年,这意味着什么?那些黑龙卷吹不到谷中去,谷口的位置就是风之原的边界。而无尽的黑暗,又在这条峡谷的另外一端。也就是说,他们有一片避风的天然地带,可以将两场灾难都躲过。 这个世界上的夹缝很多,问题是,你是否有勇气在那里求存。如果你能在这里立足,并且生存下去,谁又能说这不是个好地方。没准,这就是你的天国。 为了心中的那方天国,在次日的清晨,阿呆他们出发了。留下来的族人们很惊讶,因为这些人不是前往六月城的方向,而是反身进入了充满危险的山谷。 将一个想法落在实处,这其实并不容易。九天之后,当去往侵天山脉搜寻的队伍返回,他们并没有多么惊喜的发现。那里除了几处可以藏人的地方,能给兽群栖息的草场并没找到。 希望依然渺茫,离开的人仍然在离开。仇管家再也坐不住了,他每天最常干的事就是充当望夫崖。当他老人家的身影出现在轿厢上,向着峡谷方向眺望时,意味着铁部落开始了又一天期待。这个时间是如此漫长,以至于所有人都习惯了失望。 当三月的脚步到来,第二波人马也准备进山了。这已经不是在寻找希望,而是想去寻找阿呆他们的尸首了…….。 仿佛是幻觉,一队衣衫褴褛的人在谷口出现,他们看上去垂头丧气筋疲力尽,根本不像是凯旋。 正当所有人准备开始无奈的安慰,他们中的某人开口了。 “很大,真的很大。” “多吉,你小子说啥呢?又不是你婆姨的屁股,光很大有个屁用?” “我说很大,是说那个山坳很大啊!” 第139章 抛弃与放飞 人之所以向往飞翔,是因为那样才叫视野开阔,同时那一定还很自由。.tw[]这种将大地踩在脚下的征服感,一定棒极了。这也是修者追寻羽化成仙的根源之一。 阿呆他们在山沟沟里转圈,然后就想爬到高处瞭望。等爬到了高处,又发现仍然需要下到沟底。所以,阿呆希望自己能学会飞。 在上次谷中最狭窄的地段,他们抛过去更多的绳索,让那里出现了一座绳子的桥。 在对面的鸭石山上,也就是那棵小树的上方,他们同样发现了一些孔洞。那是一些远古木桩的腐烂痕迹。看来,这里很早就是个架桥的好地方。 湍急的河水仍然奔腾不休,说明上游的消融还在继续,雨水也并没停歇。那片黑夜仍然笼罩大地,就算现在隔着山峦,仍然可以看到天边一抹纯正的黑。 白昼与黑夜交替,他们在鸭石山的沟壑与山脊间行走,迷路跌倒,攀登滑落。这样一共经历了九个昼夜。 那片被称为洞箫岭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在几道这样的岭之后。阿呆的判断依然偏颇,安葬先祖的活动,多是利用峡谷这条路来进行。那片栖息地,离洞箫岭并没想象中的近。 但现在,他们不能放弃,不光是他说了大话,而是这事关所有人的去留。找到了,就是铁部落的重生,找不到,就是这个部落的消亡。他们不知道曼陀罗人消亡的原因,但失去信心一定是其中一条。 一个满是露水困扰的早晨,他们翻过了第九道山梁,一片林海终于出现在眼前。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林海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巨大的岩石山,远远地望过去,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孔洞。这就像是另一个万骨窟,而且是更加宏伟的生人居所。 四个时辰之后,他们攀登上了这座蜂巢。参观了众多的先人旧居,走过那些灶台与炕洞,甚至一些餐具还在……。那是种伤感的似曾相识,而且有些东西一碰就会变成尘埃…….。 就在这座宏伟的巢穴背后,是一大片清新的绿野映入眼帘。与树木的墨绿不同,那是青草才有的鲜嫩颜色。这些草场是如此的清幽,它们错落在林地中间,形成大片的斑驳。有些地方又连成一片,像是一片片淡绿色的湖泊。 “啊!呦吼!”所有在场的人开始呐喊。 这些草场分布是如此之广,它们转过这片山坳,向着无尽的远方而去,直到另外一道山岭阻隔了视线。但所有人宁愿相信,那里才不是边界。 林间的空地就是这些草场,草场的边缘就是树木。它们不停地变换着位置,互相隐藏,却又谁也覆盖不了谁。鸟语花香,彩蝶飞舞,甚至是成群的野鹿茸角,纵跳的雉鸡羽毛……。 这就是阿呆梦中的天国…….也是视野里所有生灵的天国。 他感觉到混球在躁动,它已经伸展开飞翼,如果不是还没真的飞过,此刻它早已俯冲下去……..。 他听见小蝶迫不及待的声音,‘快!把聚灵符捆在混球身上,老娘也很想飞,太久没飞过了…..’。 于是,在这栋大厦般的人类堡垒顶端,阿呆终于抛弃了这一对活宝。 他甚至听到了小蝶的惨叫变成欢呼,也听到了混球难得的嘶吼。然后在坠落与翻滚之间,那个肥胖的身影真的开始了滑翔。 是的,它那层肉色的薄膜兜住了风,像是两张即将倒塌的破帆。在下坠了很长一段之后,如猎鹰扑食般腾挪而起。紧接着,是非常不稳而拙劣的滑行,然后愚蠢不堪地向空地上降落,最后惊起一地的草屑与野花。肯定还有一个不停咒骂的乘客……。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天国,为此寻觅一生也不为过。 几千里之外,风铃儿的天国正向她走来。 久病的小丫头已经习惯了治疗,而且一切正在好转,那些快乐的事其实也并没走远。三岁半的小女孩的眼睛里,最多的依然是嬉戏的快乐。她们每天需要贴两副黑臭的膏药,这是个无足轻重的烦恼。 事实上,除了气味不好之外,肺部的舒坦其实非常的美妙。 咳嗽的时候越来越少,她们也可以跑的更远,让两个美丽的大夫更难抓到。这种无奈的抓狂是幸福的,听她们说,当翠微峰的小山涧已经容不下三只兔子,也就不再需要那些讨厌的膏药了。 封仙城里的流民在减少,都是些悲哀的离别。主要是一些行将就木的老人,亲眼看着幼小逝去,这种心情就叫大悲。 这些孩童还没正式开始修习,还来不及完成淬体一重的关口。他们的抵抗力低下,这时候又缺医少药。 城里人的同情心其实很脆弱,它们很快就用完了,并把这当成婴儿殇之类的瘟疫。所以,全城的诊所都闭门谢客,药房门口也只会发放些解毒的汤药包。那些伙计甚至不肯用手接触病患,这样的情形已经很久了。 这些孩童的父母几乎已经绝望,即使城里的孩子们并没大面积的染病,谣言仍然无法制止。一座暹罗最繁华的城市,完全抛弃了这些孩子。 如果还有一个地方是希望,那就是悬济堂。 这是当下唯一提供帮助的店铺。 起初,他们的药方很对症,真的能缓解一些孩子的痛苦。但随着这些孩童的病越来越重,那一丝药效也失去了。但,每块悬济堂招牌的前方,每天清晨依然会聚集大量的人群。 就像是后世的某些地方,信徒们明知无济于事,也会来此不停地哀求和祈祷。而且宁愿相信是自己的罪孽带给了孩子,并为此向老天忏悔。一个家里,最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没了他们,这个家里的所有关系都将崩塌。无论是夫妻、父母、有时候来自隔代的悲哀会要了老人家的命,然后是全家人的命。 上官莲儿与美美两个,正行走在这些招牌前,每天都会去探视这些人,并将新鲜的方法用在孩子们身上。已经没人怀疑这是一对人贩子了,因为所有的人已经很难靠到近前去。她们正在成为这座城市新的传奇。 这座城里多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小仙女的传说。 第140章 水箱的拉手 实际上,每天每晚,莲儿和美美眼前都是一张张渴望的脸,连梦中也是。(..tw好看的小说她们不是仙女,只是两个爱心泛滥的少女。在这贴神奇的符阵药膏出现之前,她们所面对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 起初,两个女子只是一时兴起,后来为了这件事还吃住在一起,很多是因为好玩。那几个调皮的孩子,触动了女子心头古老的情愫,时而令她们啼笑皆非,时而又心急如焚。 后来,这种情愫完全决堤了,事情也完全脱离了轨道,俨然成了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为了这三个小鬼,她们开始有种激动而欣喜的成就感,这甚至超过了修为突破的欢愉。 可现在,她们看到了更多的小鬼头,个个口吐鲜血、批发蒙面,那是个异常恐怖的梦。如果不想这梦境发生,风铃儿几个身上的成功还远远不够,将有更多的事需要她们做。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两个女子心意的范畴,也从一个偶尔为之的善举,变成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是轰动整个暹罗大陆的事件。 而对桂、方两个家族来说,经过起初的纵容与放任,两家的话事人开始越来越后悔。这已不再是放任自家的子女胡闹,也不是收留几个流浪儿那么简单。就像老笑话里讲的,也许她们只是拽了一下抽水马桶的吊绳,整栋大厦就倒了。 喜欢和孩子们玩耍,并不等于需要开一家托儿所。况且,如此大动干戈的行为,完全只是投入,见不到一颗灵石的收益。[..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人命如同草芥,任其自生自灭已经算是好的了。两个青青年纪的女子,她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干的事,已经超出了这片大陆的惯有思维。 她们只是执着的地顺着自己的心意走,最终有多少人会被卷进来,两个丫头根本就没想过。而离她们最近的人,永远会最先卷入其中。她们才不想与崇高比肩,她们情愿是两个快乐的小仙女。而她们身边的人,或许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被动地也成了仙。 一个药方到成药,最终成为常备药,通常需要一年或者更久。即使只是一片治疗跌打损伤的骨痛膏,通常也会是几十道工序的集合。 而一个微型符阵,从一张符纸的表面,到其他材质的暗纹,再到量产的符摸,需要的人力与时间根本无法想象。 而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现在谈这个新式符阵的远景,依然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话题。方书子大师甚至可以谈上一个时辰而不重样。但,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 现在要说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幼儿性命。她们从一岁到十岁,很多正是活泼可爱的化冰年纪……,而每天,这样的性命都在父母眼前枯萎。即使是那些商界的枭雄,此刻也会将这些心思放在暗影深处。 离云梦高原的灾难已经过去五个月,这样的病患正在成倍的增加。由于封仙城在大陆的地位,这座修者心中的圣城里涌进了最多的难民,也涌进了最多的患儿。当数百个患儿在清晨候在悬济堂门外,就有数以千计的父母亲朋陪同。这股人流是如此扰攘,已经是两个小仙女无法承受之重。 最先发动起来的,当然是传帕印社,这里的‘雾里看花’是雕版印刷的精品。为了制作母版,春夏秋冬几个知事耗费了一日一夜。而连续的几期,以往那些风花雪月,良辰美景通通消失了。它变成了一整版关于尘肺病的告示,还有一整版募修的专栏。 她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大的场地,更多的膏药,当然更多的晶石也可以。这已经不是赈灾的粥蓬,也不是一两个义诊的凉亭。 当方婉蓉回过味来,当桂家的五师祖从洞府里出来,一切已经完全向失控去了。 没人再敢低估两位小仙女的能量。因为,这张通告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凭借着大阵的威能,出现在每座拥有传送阵的城市。 暹罗大陆的修者们,围在它的前方指指点点,这是仅次于灵谷调价的大事件。而那些高原人,则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奔走相告。他们终于知道了孩子得了什么病,还知道哪里可以医好…….。 在大事件来临,人们习惯用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形容,而事后那块石头将被彻底遗忘。同样人们忽略了一件事,封仙城这座旷世名城,终于点亮了它圣城该有的光辉………。 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相比,那封满含期待的请柬就只有蒙尘的命。 落寞公子得到的只是一个简短的口信,他的情意再次沦为自嘲的笑话。 在落寞拓也的内心深处,他的天国岌岌可危。这一次的拒绝更加的彻底,居然连戏谑的成分都没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真的很少,能好好聊一聊的人更少。就连阮语嫣都有自己的事在忙,好像他这个未来的十四城主很闲的样子。 其实,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更知道发生在雪娥身上的很多事。在无极之地,并不缺乏投其所好的人,而方家更不是铁板一块。 他甚至能想象,两个爱心泛滥的小姑娘现在手忙脚乱的样子,还为了这件事偷偷地在心里笑,但会心的微笑从来不浅薄。 自己喜欢的人很善良,这很好啊,如果按照世间所有的择偶标准,这更是大好。就算这些行为,在落寞公子眼里简直是胡闹,但那依然是可爱非凡的。 被人拒绝往往会激发一些情绪,尤其是被简短的拒绝,总是印象更深刻。 这种挫败感,不属于无极之地,更不会属于他落寞公子。于是,八大家里,第三家卷进来的,就是无极之地。而这种介入,显得更有规模也更有诚意。 两家以工坊织造闻名大陆的世家,在符阵上的造诣,都是有口皆碑。从这个角度来说,落寞家是真正能帮得上忙的人。 此次,落寞家完全地放下了身段,愿意为方家提供一切方便。并承诺:严守事涉新符阵机密的一切,方家可以自主决定任何人力物力的要求。这也包括十四公子本人。 第141章 全城陷落 两个世家联手承办一件事,这里还不见了利益的影子,谁信? 如果说方家和桂府的联合,完全是出于无奈。txt下载80txt那么,无极之地如此迫切地想参与进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所以,咱们的方家家主,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弯弯绕。她甚至都期待发生点更直接的事情,或者出现一副激动人心的画面。 那是一个男子对窈窕之人的爱慕,他应该非常想走进九溪暖阁,哪怕只是方家山脚的客房。只要能离那个女子近一些,多看她两眼,他一定不惜所有的尝试…..。 其实,想看见二个小仙女非常的容易。而且,由于病患都是些小孩子,连那些避嫌的帘笼都省了。如果不是如今的‘子母贴’依然稀缺,她们会整天都呆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城中心的悬济堂主店。 这家位于封仙城中心的楼宇,离中心大阵很近,交通也异常便利。以往就熙熙攘攘的地段,如今更是人满为患。这里偏偏是落寞拓也最不常去的地方,那次难得的购物,在他是如此的不同寻常,而且,他真的把这看成是某种缘分。 封仙城拥有几座传送阵,城中心的这座最大也最繁忙。它的出口对面是两条很出名的长街。而两条主街,分别通往悬济堂的前门和后门。现在长街之上都是灾民,还有更多驻足围观的人。 这里原本就是城中最奢华的地带,那些价格昂贵的店铺充斥在这两条主街上。一栋栋建筑,代表着封仙城极致的品格,高大华丽,像无数个牌楼的堆积。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大量的精金与玉帛,毫不吝惜地淹没了视线,每个店家更像是豪门大家的正堂,伙计光鲜得不亚于高门贵胄,身家稍微差一些的,都不敢走进去。 洁净的水晶窗映衬着行入的身影,檀香麝骨弥漫,名门贵妇的脂粉气息,让身在异乡的人,很容易就陷入旖旎的迷醉。 即使是大白天里,一盏盏香脂吊灯仍然亮着,橱柜里都是反光的照镜,让一切都是如此金碧辉煌,没有什么是在暗影下进行的….。 这是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任何你想到的,这里都不缺乏。唯独是寒酸二字消弭于此,被天然的驱逐了。 而如今,每个来过封仙城的人,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这里就像是正被蚁群吞噬的精致糕点,任凭它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却没人想去接近。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攻陷了这里,他们甚至还牵着难闻的牲口。而不远处的大阵里,长街的尽头处,仍然正在走来这样的队伍。也许不久之后,整座封仙城都会挤满这样的人,仿佛已经陷落的城市。 与之相比,还有种气息难言的诡异,那是灼烤兽皮才有的。隔着一条长街,那种味道依然会飘进你的鼻孔。 当落寞公子来的这里,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等他家的随扈们费力地分开道路,映入眼帘的悬济堂,就像个真正乌烟瘴气的作坊。 正门处的那条街是初诊的病患,而后门才是复诊的人群。在一里之外的街口,几个伙计大声地分流着,几个体面的女修规劝着没带孩子的看客们,希望他们不要再添乱。但,说实话,场面乱极了。 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十四少,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的尖叫,还夹杂着一些适龄青年的冷哼。然后,就会有手帕或者首饰之类的丢过来,让人防不胜防……。 平心而论,落寞公子真的很少出现在城中心,他家的紫薇峰就是个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馆。 自从他十四岁还没成年的时候,这种骚乱就存在。当他十六岁长身玉立地挺拔起来,每当出现在街头,都会引发某些摔倒或者受伤。 一些是意外,一些则完全不是。一些少女是想看见他,一些女子却是想让他看见。所以一旦摔倒或者被踩到,就会伤的很重,这些都需要抚恤。当这样的事成为常态,落寞公子就开始选择上街的时辰,或者干脆放弃行程。 即使他遮蔽了样貌,他依然很容易被认出来,连他的背影都已经很出名……。 但是,今天他不想隐藏什么,他甚至有点想大张旗鼓,然后他成功了。因为,即使是那些难民,依然有很多都认得他。更有些年轻的妻子们,还曾经望着一张小小的画片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于是,这样的骚乱开始持续,他走一路,就乱一路,直到那些杂物堆到悬济堂门前,直到他看见了美美。 可以说,世间的一切美好在落寞家都很平常,但面前的一幕却是个例外。 美美小姐真的很美,她坐在初诊台前,真的像个小小的仙女。因为年龄真的很小,身段又玲珑,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窝….。这对那些怕见大夫的小孩子,非常具备杀伤力,连落寞公子都心颤了一下下。 重要的是,以往那些骄傲的皱眉凝目都不见了,显得一派吉祥。那般光景,让面前柜台上的招财童子都黯然神伤,何况,这里的服务是免费的。 实际上,任何一家店铺都迫切地需要这样一位迎宾。而这位迎宾现在还学会了,见人下菜碟。如果说冷遇的滋味,现在就是了。 以往小丫头的雀跃,完全变成了无视。那么大一个落寞公子就站在门口,她竟然完全没看见,或者刻意地越过。以至于,十四少爷都有点觉得碍事,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挪了挪,好像他的后面还有人更需要迎接。 现在,这里的大夫很多,维持局面的人更多。所以,正门这里的秩序还算不错,如果没有小儿的哭闹就更好。 每个人都没闲着,叫号,诊脉,运功推拿,问诊父母,安抚幼童,然后是确诊用药,一切已经有模有样,那些流程看来已经进行过几天了。 所以,正堂里多了个闲人就很显眼,而且这个闲人还有很多手下,这就更不合理。好在,我们这位大闲人觉悟还是极好的,赶紧让随扈们帮忙维持秩序,说白了就是从这里出去。他自己则冲美美笑笑,难免有些讪讪地傻。 第142章 动与静之间的距离 这一年,确切地说,是从他买来那对方瓶开始,落寞公子受到的冷遇仿佛格外多。(..tw好看的小说以往很轻易就能化解的尴尬,现在都显得格外笨拙。 几句从前很容易就接上的话,却被无情地敷衍过去。人家就差没直接告诉他,没看见本姑娘正忙着吗? 这里的主人明显缺乏热情,而且还带着某种怨气,他觉得整间屋子都有杀气。美美小姐不开心,而且不开心还带着微笑,这可是个大麻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想沾上边。对付小姑娘的怨气,或许装傻是个好办法….。 好吧,连这难得的憨傻也被忽略了,他就只有去真正想去的地方。 还不错,他的举动依然被忽视,而且对他这个冒失的参观者,也无人阻拦。 就这样,落寞公子像黄花鱼一样开始溜边,这对他来说很少见,但他真的很庆幸,没人需要他的安慰或者闲扯。 原本为了增加某种效果,悬济堂的前中后三堂之间,都有一段不长的连廊。三座大堂正中,还有非常讲究的屏风与陈设。 现在,一切无用的东西都去掉了,完全为了当下的用途出发,重新划分出一些区域。 如果仔细看,这里区分成了清洁、配药、处置三大块。还有两个独立的小区域,男人是要回避的。 这栋三进的房屋,在整条街上都算是宽敞的,现在却变得异常局促。落寞公子就在这些局促里,躲闪而行。无奈,这里有太多有用的人,他们都显得行色匆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说实话,这里的气味非常的难闻。高原人的修为大多来自筋骨打磨,对练气士的清者自清、吐气如兰并不认可。而且,越是高阶的淬体士,越是通体油亮,恨不得成天与日月同辉。 他们身上有牧民的味道,如今再加上逃难的味道。如果你恰巧有洁癖,呆在这里简直就是遭罪。 所以,当落寞公子像破机关一样找到后堂,他的忍耐已经差不多了。 当一个很脏的幼童扑进他怀里,还把眼泪和鼻涕涂抹在他身上,这个整洁到冒泡的佳公子,已经几近失态的边缘。 也就在此时,他看见了最想见的人。那个女子正追在这个脏兮兮的小鬼后面,努力保持着耐心和微笑,并期待这个小调皮听她的话……….。 莲儿手上拿着一片热气腾腾的膏药,想必手心都被烫红了。看见了落寞拓也,显得很是高兴。正当某人也要开始高兴的时候,莲儿急道:“莫让他逃走,也别吓坏了他”。 紧接着就对那男童说道:“小鬼头,你今天可不乖哦。听阿姨的话,保证不会痛。” 这个场面又很尴尬。给他十四少多少灵石,他都不想逮住这个孩子。可他最想见的人这样要求,他就只能按住了光着上身的小鬼。当那贴膏药如愿贴在小鬼背上,已经废了太多的手脚。 落寞公子的鼻子被呛到,腰上也被涂抹了更多的鼻涕和眼泪。而且,姿势还老是不够正确。被雪娥大师温柔地训斥,这感觉糟透了。 他觉得这孩子像黏糊糊的泥鳅一样难控制,稍微一用力还鬼叫扒拉地。更难受的是,那个女子对简单粗暴很着恼,让他左右不是。 然后他以为终于结束了,谁知还有一贴在前胸,他需要按住那条泥鳅,还必须温柔。等莲儿烤好了另外一贴,十四少已经满身是汗,这对他来说,比一场搏斗还辛苦。 而且,那条泥鳅不会为他的英俊而感叹,更不会为他的好心而感谢。临了还嫌弃他的粗暴,使劲地踩了他一脚。好吧,手法不专业,被人诟病也是应该的。 现在,他终于可以看望心上人了吧。 才怪,没容他喘上一口气,随后就是好几条泥鳅,每条都来考验他的耐心。而这个耐心,今天他还必须有。 好在,虽然不能好好和莲儿说话,他至少可以看见她。 说实话,这样的雪娥大师非常不同。以往的两次,云裳工坊最出色的装扮,将她的体态样貌衬托得恰到好处。本就是极其令人动容的样子,再加上悉心的照料,那是种将男人融化的娇艳。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完全是素雅的。就连女子最常修饰的眉毛,也很久都没打理,粉黛更是无从谈起。奇怪的是,这样的她更真实,也更让人心动。 这是个在画里的人儿,现在真正从画里走了出来。她手中的眉笔不见了,面前的镜子,也变成了那些患儿的眼睛。那些或痛楚或恐惧的瞳仁里,清晰地勾勒出她的样貌。呈现出或嗔或笑、或温婉或担忧的她。 那些孩童是最好的对照,他们带着娇嫩和纯真,正是最美的诠释,让人爱怜到手足无措。他们偏又不懂欣赏美,只知道区分亲切和严厉,疼或者不疼。而旁观的人可以,尤其是静静观察中的男人。 这个人,现在就像是池塘里的采莲人,双手沾满淤泥,正面对洁白的莲花自惭形秽,完全忘了是来干嘛的。 如果有一种病患最让人无奈,恐怕就是现在。这些患儿无法准确地描述病痛,而陪同的父母又忧心忡忡的惶急。医者需要非常准确的手法,还要兼顾大人的感受。 她的美丽如果不是来自心底,惶急的大人就会更焦躁,她的温柔如果不是天意使然,那些孩童就会躲闪。而且,取下旧的药膏,真如揭去伤疤般痛苦。 这感觉难以言喻,如果以往莲儿的美是安静而得体的,而现在的她,正在呼风唤雨,完全绽放开来。这个女子在演绎真正的专注,也像众人展示手脚麻利与恰到好处的区别。这肯定需要天赋,也肯定需要无数次耐心的研磨。 静静地欣赏是个难得的机会,它会让你慢慢学会钦佩。如果,你对面前这个人心生爱慕,那么这种机会就更加珍贵。 当一天的药量用尽,莲儿的疲惫与无奈写在脸上,因为空等了一天的人群迟迟不肯离去。那些失望之极的眼神,让在场的每个人心碎。 今天,落寞拓也带着期许而来,却彻底沦为帮衬,甚至还有些被卷进来的冤屈。然而在这一刻,他的失望显得是那么渺小……。 第143章 失落的城市 实际上,那天他真的什么也没说,甚至是与莲儿好好的道别他都没做。txt全集下载.80txt在内心深处,那一句感谢他觉得太重了,他还当不起。 所以,第二天的这个时候,十四少依然出现在这条街上,他的打扮非常朴素,这让他显得更从容,而且看起来很专业。 阳春三月即将到来,而暹罗大陆的很多地方,似乎已经进入了初夏时节。而季节的变化是缓慢的,对有的地方甚至是欣喜的好事,而对一些地方则是场灾难。 比如发端自高原的几百条河流都在涨水,原本冬季枯水期的河床里,现在都是满的,而且水位还在抬升。 一些原本缺水的地块,早就进入了农忙。按照今年的态势,只要这里的人够勤快,甚至可以抢出多一季灵谷。这在之前是难以想象的事,这意味着丰收在望。如果年年如此,一些贫瘠的城邦,说不定会出现新的鱼米之乡。 而原本就是鱼米之乡的地方,则很早就进入了春汛。天气的异常温暖,并没带来骄阳似火,一场场的降雨几乎就没晴过。雨季提前来了,很快夏汛就会到来。这些旱涝保收之地,就只剩下涝,或者更涝。 而最凄惨的,就是一些河流纵横的地方。 堰塘湿地,如今彻底成了水乡泽国。发端在高原上的河流,很多都在这里徘徊出几道弯,顺势造就出众多美丽的水塘。以往,这里的人们为了水塘太多,而美丽的名字太少而苦恼。(..tw)现在不用了,因为所有的水塘已经连成一片。 而那些过冬的候鸟,再也找不到去年筑巢的地方,就只能在空中不停盘旋。长河落日,鹤舞白沙的景致,渐渐的消失了……。 原本云梦人向往的冬游圣地,终于迎来了难民潮。他们的数量是如此庞大,让当地人措手不及。这里的灵谷产量很低,干爽的地块本就不多,多的是一些住在船上的人家。 成千上万的高原人像蝗虫一样席卷了这里,带来了一场饥荒。一个月之后,当真的潮水袭来,淹没了更多落脚的地方,这里能见到的人已经不多了。当市面上彻底没东西可买,连本地人都开始向大陆深处去。 比如:离此九百里的九曲城。 当第一波难民抵达这里,几百人的数目,并没让九曲城感到任何压力。这些高原人很健壮,虽然会干的不多,但真的很廉价。矿上的人手总是不足,这些人是个很好的补充。至于那些老弱妇孺,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一下,也就完了。 而当此后的数天,每天都有几百人来到这里,直到开始数以千计的时候。九曲、这座人口二十万的城市,开始了真正恐慌。 作为这片区域的领主,沙家也跟着恐慌。无法想象,这些人涌进城里会怎样,这是他沙家上辈子都没见过的事情。但沙家依然是强横的,他们作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闭了九曲城。 而那些灾民是自发和无助的,所以,这群人起初闹不出什么动静。 但这样的状况维持了没多久,随着人群越聚越多,达到万这个基数的时候,九曲城真的被人潮围困起来。如今,连起哄这件无聊事,都开始有了规模。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抱怨同一件事,这就是民怨沸腾的前兆。 此后,灾民们每天都会在城外叫嚷,从祈求到怒骂,只不过还没踏出那一步。当一些胆大妄为的高原人纠结起来,开始真正有点组织地冲击关卡,沙通天挥动了一下他的手。 四十七个高原人倒在血泊里,一万人就停下了脚步。 他们明白了,这里是沙家的地盘,而且他们不在乎杀人。当第二波云纹箭雨袭来,那些失去亲人企图纠缠不休的家眷,也倒下了。九曲城露出了深深的獠牙,最大的一颗金牙属于沙通天。 但杀戮只能短暂的威慑,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秩序跟着,你就只能杀光所有胆敢反抗的人。但这显然不可能。 当难民退却之后的第五天,逃难的人流再次冲击了这里,因为他们的人数已经翻了倍,到达了二万这个数目。这意味着,生存变得更加艰难,没活路的人家也更多。于是这一次,一百八十个高原汉子为此丧了命,更多悲愤的家属也被射杀。 一旦开始对妇孺也动刀子,就会出现两种结果。要么是更大规模的反抗,要么是正在酝酿的反抗。别忘了,高原人的脾气是很倔的……。 世界的另外一边,两个小女子还在为一些妇孺奔走呼嚎。而在这里,有一座冰冷的灵石之城,它正在向成千上万的难民亮刀子。它不肯放弃很多,却真正地失落了些什么。比如良心。 这座城市与众不同,因为沙家觉得这里属于他,这里是他家的后花园。沙通天每天要做的,就是登上望楼,俯视全城。现在多了一样,就是俯视城外的难民营地。 沙老爷现在想不出合理的秩序,更解决不了这些人的修真之胃。而且,他并不认为,可以一直这样杀下去。所以,现如今沙家上下,都在为了这事焦头烂额。 但凡事都有例外,还有个人不焦虑,他就是沙家新晋的准女婿。 如今,魏家只留下了他爹和他娘,说是为了勘察将来进驻的地方,还有一些筹备的事情。这可以显得很忙碌,其实,看着儿子别惹事才是正经。老魏老爷去了陆中忙大事业,而这件事,很可能与九曲城的未来有关。 魏小六的伤早好了,他现在看上去很自由。只要是不出城,他现在哪里都能去得,何况现在也出不了城。 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想过,可沙千金并没变得更漂亮,即使人家长得很不难看。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会儿闹难民潮,下个月可能就会张灯结彩地办大事,这也是魏六爷暗自高兴的原因。一个快发狂的人,迎来了间歇性的喘息,尤其是在沙小姐面前,他甚至有点欢欣鼓舞的嘚瑟。 殊不知,人家沙千金的心里把这看成笑话,一件即将到手的玩具还挺得意?你当姑奶奶是啥了?你也不看看,被本小姐看上的东西,是个啥后果。哼哼,这样也挺有趣,起码比那些强装笑脸的姨娘们有趣……。 第144章 沙门很深 一个才多大一点的女子,居然在心里盘算这么阴暗的事。..tw这让人多少有点不寒而栗。 其实,事情并没多么恶劣。十四小姐有她自己的心酸,赌气也只是其中之一。她甚至很想找一找小苗的画片,看看那个女子到底强在哪儿。不是想杀了人家,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啥叫一个好姑娘的标准。 关于自己的优劣,在自家人嘴里永远没出路。他们永远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间,是不折不扣的灾难。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只不过是想把自己这瓢祸水泼出去。 即使是最疼她的二哥沙千刀,都不肯对她说实话,那几个庶出的哥哥们,就更白搭。而其他那些所谓的姐妹,除了会在她跟前显摆有教养这件事,没互揪头发撕破脸的,就挺不错了。 沙家小姐刚一出生就没了娘,沙家的大夫人实际上也只生了二男一女。对于这个差点胎死腹中的女儿,沙老爷的情绪是复杂的,而后宅里那些如夫人们,就更复杂。 既然千金小姐打小就没了娘,这些姨娘们就应该担负起教育她的责任。而实际上,除了营造出克母的氛围之外,她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女儿家该懂的那些古理,甚至是闺房密事这些,并没人正经教过她。这些紧要的东西,大多来自贴身丫鬟对她的教诲。 可她的几个丫鬟都很小,甚至还没她大。而且,几乎所有的话,都带着天然的畏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沙门的规矩很多,也很森严和冰冷,说错话是会掌嘴甚至杖责的。就像指望一群雏燕为小鹰答疑解惑,您说这还有好? 在这个家里,大哥沙千里、二哥沙千刀、而她叫沙千金。听名字就知道,都是沙家正宗的千字辈嫡出。而那些啥不三不四、杀狼破虎的,都是庶出。 而后宅里,生了男丁的还好些,将来还能母凭子贵有点话语权。而那些只生了女娃的,处境就很尴尬。沙家真的很大,有半座城那么大。所以,后宅里真的不亚于后宫一般缤纷……。 沙通天老爷子是一家之主,他的上面还有三位沙家老祖,好像十四小姐自打懂事,就没见过。但他们真的存在,而且据说修为已经到了中阶顶峰,正在寻求破镜的闭关中。只要有一位突破到顶阶,那么沙家将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甚至是呼风唤雨。 沙家像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千金小姐其实有很多叔伯,他们一直呆在坝上的金流山修行。如果沙家风平浪静,这些人就很少在城中露面,除非沙家到了很危急的时刻……。 一个家族一座城,而说话算的只有一个人而已。所以,在沙家,男丁们的世界很深,而这座大院或者殿宇,更像一座深沟高垒的要塞。它比外人看见的,还要深。 在千金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男人是她大哥,沙千里。那是个一看就是‘顶梁立户材料’的老城人士,而且也确实稳重如山。可能有时候,都有点太稳重了。以至于,连对待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这个人都难得笑脸。 这层疏离感,伴随着千金的童年,现在又到了她的少女时代。直到某天,她听见大哥与二哥的对话,那是属于两个愤怒男人间的争吵……。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母亲是如此完美的女人,她的死,对大哥来说有那么重要。而她这个灾星是真的,在大哥心里竟然像被厌恶的厉鬼。 以往,她还以为,自己这个没娘的孩子很可怜,原来在大哥的眼里,自己非但不可怜,还挺可恨。 而后宅里,那些妖娆的姨娘们,见了自己早就像是见了鬼。而偏偏就是这些人,个个都顶着自己娘亲的身份,有时候还很想替自己做主。 全天下,好像只有二哥相信自己是仙女,连生身父亲都不行。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她最希望看到父亲和大哥能露出宠溺的笑,但这真的很难。难到她在梦里都在想,就像是个小鬼想变成凡人,就像小倩在思念采臣……。 对待男子这件事,千金小姐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并不计较男人心里的恨,尤其是对她本人的恨,反倒是这些恨让他们显得更像个男人。就像在游戏之前,总有人会先调高难度,很少有人会从初级登录。 是的,她希望扭转乾坤,纠正某件事,或者彻底的改变某些看法。如果可以成功,那将是她此生最大的快乐。 而不远处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更重要的是,将来他会是自己的男人,这一点是她自己挑的,所以她比魏六爷心里明白得多……..。 小六的侧脸与某人很像,而且,那张画片取的也是这个角度,那样看起来似乎很帅吧。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而那天魏小六冲出府门,视众生如草芥的脸,就是某人的初见。至于后来被踹扁的脸,那是个事故……..。千万别以为,性格泼辣的女子就习惯被人碰,那样也许会丧命。 千金小姐的内心很深,并非像她的行事风格一般直接。女子该有的纤细与百转千回,她一点都不缺,甚至还更婉转。 她不知道的是,令那个男人魂牵梦绕的人,现在离得并不远。这个引起他恨意的女子,就在离九曲城三百里不到的寻羊集。 从九曲到寻羊镇,需要翻过两座大山,还有三条很深的峡谷。在这些地方,现在还没有正经的路。因为是最晚发现的矿脉,很多东西还无从建设,而万乘门也不会让人随便建设。 几百里之外的九曲正在闹难民潮,而这里还甚少外人来。这里显得很安详,就像是一潭安静的湖水,那些东西镇之间的矛盾,只能算是寻常的枯枝与落叶。 小苗最近很沉默,甚至看见母亲回来,也没多少话。她最喜欢的事,现在是对着一只蜥蜴说话。如今,那家伙长得很肥胖,让曾经的万兽庄主很汗颜。这样的飞蜥还能飞吗?先不说飞了,走路能不肚子踏啦地都很难。 但这个东西很乖,很安静,继承了绝大多数倾听者的品格,又不像布偶那样没有生命。至少,它眼睛上的膜会像人的眼皮一样眨动,它在意就眨两下,不在意就一直睁着。 第145章 闺房密话 一个美丽的少女,呆在属于自己的阁楼上,她正对着手里的萌宠说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副画面怎么说也是唯美的。 “你的哥哥现在过得怎样了?也不知道那个呆子好吗?” “都已经几个月了,人不见就算了,连封信也不见,你说是不是很呆呢?” “咦?晚上的岩羊肉很好吃吧?一看就好吃,瞅瞅!你这肚子。羞不羞!?” “你说他现在忙什么呢?是不是也在给蛋生洗澡,挠痒痒?” 可问题是,她的萌宠很丑陋,个头也不是掌中宝的类型,还很秃。这就很诡异。 天赐也这么认为,它更觉得恓惶。自己已经很肥了,但伙食真的很对胃口,就是活动太少,还老被人抱着。主人的手指太轻柔,挠痒痒的时候会越挠越痒,麻酥酥直刺挠到心里去。它很想扑腾翅膀,然后跳出那扇窗格。 它真的很重,每晚如果再让它睡在胸脯上,小苗会做噩梦。那些梦境很凄凉,让人很绝望。她的心里开始有股怨气,很多来自她的母亲。她知道母亲不容易,但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偏要住在这里。 更让人抓狂的是,那个呆子不知道她住在寻羊道,他一定傻傻地认为自己住在栾城。她想告诉那个呆子别干傻事,却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慕容氏很担忧,除了担忧那个老不死的,还很担忧小姐。母女之间的话越来越少,这样不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强势的叶玲珑变得更武断,温婉多虑的小姐更多虑。每每看见她黑黑的眼圈,就知道小女子根本就没好好睡过。 她知道想念一个男人的滋味,以前每次那死鬼去陆东,她都会很担心。就算他半年一年的还会回来,但这种难熬真的让人憔悴。就这么熬着熬着,自己成了中年妇人,也就是俗话说的阿香婆。关于阿香婆的传说很多,唯独不该有自己这一段啊……..。嗨,想着想着,怎么就想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天,她已经劝了夫人几回,但夫人总是说慢慢就好了。她知道夫人也并非好命的女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心,这比任何灾难都沉重。 小姐是个有心计的孩子,但一遇到事,唯独缺乏母亲的决断劲儿。 “妳怀里的又不是信鸽,对着它交代事情,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再说,就知道喂、也不知道遛遛,这家伙以后能飞才怪。” 出人意料的,这次说话的是叶玲珑。 “哦!知道了娘亲。我这就带它出去晒晒。” “先别忙着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 很多男子对女儿不知道说啥,能做的就是想满足她的所有愿望。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女儿和自己越来越亲,而和母亲就有点疏离。从而,一些甜蜜的矛盾就这样产生。 但这是三口之家的甜蜜,而不是只有母亲的家庭。 小苗很听话,至少在出走之前是这样,所以叶玲珑并不会特意嘱咐她什么。而现在不同了,这小妮子开始有心事,说明真的长大了。那么该讲的话就要跟上,这其实不用慕容氏提醒。 于是,属于母女之间的闺中密谈就开始了。因为是密谈,请所有男人和外人走开。至于内容,当然和外人以及男人密切相关,这一点毋庸置疑,也天经地义……。 这一段话讲了很久,或者说,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难怪,两个女子,通常会为了不知所谓的细节谈上整晚。但母女之间自有不同,以故事的形式开始,其实很明智,也会收到更好的效果。 小苗的心里积压了很多心思,对母亲的话有很多都像过堂风一样。这一次,训诫的方式没有了,反而听得很仔细。还因为,这段话里许多都与那个人有关。 她真正记住的,是母亲对男子的看法,还有对那个人的看法。 “娘知道你很喜欢赵家小子,我也并不嫌弃他。他的修为和身份,你觉得不重要,我也没觉得有多介意。” 小苗对这句话很困惑,难道真的不介意? 她想知道母亲真实的想法,于是很认真地问她娘亲,真正介意阿呆什么。 “不错,他是救过妳,而且还是在那样一种情形下。而且,你和他好了之后,娘也相信他依然会这样救下去。但有件事,你根本就没想过。” 当初在大泽,阿呆看见小苗的时候。她除了是个遇险的女子之外,他对她一无所知。从见面一刹那开始,一直到决定救人,他没一点犹豫。这仅仅是缘分?叶玲珑才不这么认为。 而且,当时她的女儿说的很明白,小苗当时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和泥污。在不知道是谁,什么原因,也没看清容貌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搭救。这就是此人做事的习惯。 完全不计后果,完全出于本心。这很善良,也很可怕。 如果是被救的人,这当然是最需要的品格。如果是她的妻子,这种猛张飞似的性格却最要不得。 叶玲珑在试图说服小苗,或者说是在试图说服她自己。这一晚,她用了很多的理由来阐述这件事。但,小苗依然很困惑。 无论如何,想都没想就出手救她的人是阿呆,这怎么说都是最优秀的品格啊。如果以此判断他的缺点,那这个天下还有好人吗? 直到叶玲珑幽幽地说道:“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最后他就死在救人上面。他一定觉得死得其所,却不想耽误了我的一生。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更不允许这件事发生在我女儿身上。” 小苗有点凌乱了,难道她需要找一个薄情寡义的坏男人?这可真是个大矛盾。对于处事圆融的叶玲珑来说,这并不矛盾,反而这很自然。 她早就过了看外貌的年纪,她也异常怀念那样的年纪。她也过了期待被搭救的年纪,实际上,现在更多时候,她都在选择搭救或者放弃。 那个叫阿呆的小子,他肯为了自己女儿挡刀子,这很好。问题是,他也会为了他觉得对或值得的任何人去挡刀子。确切地说,小苗需要的是个对她痴迷的丈夫,而不是一个老想着匡扶正义的英雄。 第146章 男人需要遛遛 这是小女生和大女人想法之间的本质区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这种对事情的分析与判断,在后世里,就叫辨证。 然而,很多事都禁不起辨证和推敲。一旦开始这样做,这件事本身就会挟枪带棒,从而变了味道。 但无论如何,小苗依然是幸运的。她还有母亲跟她聊一个晚上,而沙千金就没这般好命。这样的话语无论是否偏颇,对女儿的未来都无比重要。因为,那是一个母亲天生就会做的事,也是母亲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这些观点一定是有失公允的,因为完全是从女儿的角度出发,忽略了这世间的任何人。如果有什么是全心全意的,这些夜晚与这些话就是了。 它的对与错,需要女儿自己用一生去印证,并在她被选择困扰,或者遇到挫折的时候,才发挥作用。不得不说,这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那样的时刻,她一定会想到今晚的某些片段,或者某一句母亲的话。哪怕只有一句,就会焕发出强大的威力,让她瞬间泪流如雨。更强大的是,这句话很可能会传给她的儿女,并一直传承下去。 当然,这并不能避免女子犯相同的错误。为情所困,是这世间一道最难解的题,它不会因为有了标准答案,就千人一面的终结。 今晚,小苗听懂了一些,而一些则没有。她记住了一些,比如关于那个人和她父亲的段落。.tw她很快就忘记的更多,比如她不需要英雄的部分。 笑话,她每天呆在阁楼里数星星,不就是等骑龙的英雄来救她吗?没了这种念想,她还是少女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需要啥样的男人,而是如何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流口水。所以,等母亲走后,她开始不停地照镜子,并对那片平坦的地基表示了愤慨。 很快,她就发现,对面的小楼里,有个女人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还更加的肆无忌惮。这让她更愤慨,于是那片厚重的窗帘被拉起,而且声音非常响。但,就在完全拉上的刹那,她下意识地留了一条缝隙……..。 接下来,她就看见一片妖娆。那个老板娘真的很有料,而且还在抖她的料。这是完全以及彻底的炫耀,于是,那一条缝也合上了……..。 男人留在子女心里的,往往不是话语。男人压根儿就没这个功能,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这种功能。他们留给世间的,唯有行动的印记,他来过又走了,很多人连名字都没留下。 栖息地。也就是那座蜂巢之后的袖珍草原。 前人留下的遗迹,现在变成了新人类的家。 他们毫无鸠占鹊巢的觉悟,也毫无崇敬与缅怀,他们只会和前人一样忙碌。这里现在需要干的事情很多,简直是太多了点。 二当家的很能干,他解决了风灾到来时要躲藏的地方,还找到了最适合搭桥的地点。于是,一座不算宏伟,但非常实用的索桥开工了。夯实的木桩,结实的绳索,以及厚重的木板,这就是先人足迹的缩影。 而新家暂时不需要帐篷了,还有现成的火炕与灶间,这更加的让人惊喜。妇孺们对这一切非常的满意,除了选中漏水的隔间之外,她们几乎没什么可抱怨的。 在这个欢乐的时刻,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烦恼,即使她们的孩子在咳嗽,而且还是不停地咳……。 部落里的人数不多,孩子就更少。那两个出生不足五个月的,一直被母亲抱着,冥冥中躲过了一劫。而那些过了十一二岁的孩子,个头已经窜起一些,他们也莫名其妙地躲过了瘟疫。 而六个会下地淘气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咳嗽已经缠绵了两个多月,听上去很没力气。正是欢蹦乱跳的年纪,看起来有点发蔫,但让他们卧床是遭罪,孩子总是情愿在地上翻滚,也不愿意上床去。 高原人待孩子的方式也是散养,这一点和对待牛羊极其类似。 所以,等头人们意识到需要大夫,已经很迟了,这些孩子已经非常的虚弱。人人都能看出来,再不想办法他们就会没命。一个不想玩的孩子,也一定出了大事。 他们需要进城去,现在是二月二十九,离风灾已经很近。一个月的时间,只够他们在六七月城之间来回一次,而且,还必须是所能做到的最快才行。 这个时候,男人的作用开始显现,从决定到出发,只有半天时间。 一个新生的部落,损失几乎一半的下一代,这是无法承受之重,也是在掐灭六家人所有的希望。因此,最能干的人必须继续能干,刚刚长途跋涉的人也必须再次启程。 等不到清晨,这些孩子必须连夜就走。阿呆已经探视过他们,那些肺脉上的絮状物,让他触目惊心。在他看来,这是一些非常细小的结晶,形状像是碱池边上的盐花,而且比那更细也更浓密。 混球和小蝶这对冤家,现在彻底的同流合污了。从早到晚,它们都在玩一件事,就是爬的尽可能高,然后再跳下去。混球的身体还是太肥,它无法飞上某个高度,只能滑翔后降落。但一次比一次远,这就是成就和动力。 那块制钱般的聚灵符,颇像后世里的狗牌,就绑在它的颈间。小蝶呆在人家后脖领的位置,一贯高瞻远瞩地,仿佛是在操控或者驾驭。这让她很快活。这远远超出了呆在耳洞里的沉闷,还带着报复的快感。于是,阿呆现在彻底解脱了。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出发,这俩东西会消失一整天,连吃饭都会忘记。现在,它们不得不结束乐此不疲的练习,一个安静地回到奴兽袋里,一个继续扮演先知,趴在她的洞府中。 七天之后,这群人来到了六月城,这比当初足足快了一倍。一路上,轿厢上的符阵全力开启,那条光轨吓傻了很多路人与商队,直到梅思家门口才停下脚步。 与前次相比,他们多了几身像样的行头,坐骑也更加光鲜。因为还多了几个妇人,真的有点大部族的派头了。然而,心情反而更加的糟糕。 第147章 如果神灵在上 其后的两天,等待他们的是失望。..tw 寻遍全城的医馆,搜罗了所有的丹药,六个孩子依然向更黑的深渊滑落。其中一个最小的,已经很难呼吸,等待他的,似乎只有夭折的命运…….。 莫妮和乔伊很遗憾,除了提供更多的马匹与灵兽,他们真的帮不上啥忙,但这依然需要很多的感谢。相信这一次之后,铁部落与六月城将建立某种联系,或许,是一生的友谊。 梅思家的人不知道,他们所听到的一个消息,可能会改变很多事。这对在深渊前徘徊的孩子们是希望,而且是唯一的希望。而对某人来说,这或许意味着更多。 留下了报信的人,阿呆他们义无反顾地向七月城进发。这一次他们带了更多的马匹与灵兽,五百里的距离,也不会再有歇脚的机会。 那个消息,与七月城大阵前的告示有关。传递这个消息的人不懂暹罗文,他只是听说,很多高原人的孩子在生病。好像这种病,在封仙城就可以治。更重要的是,听说那里有两个很美丽的小仙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没人关心啥美丽的小仙女,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有时间。在路上的第三天,那个孩子停止了呼吸,随行的还有他的母亲。心急如焚的队伍,如今多了撕心裂肺的悲伤,也进入了全力的狂奔。 当这伙人满脸风尘地停住脚步,那座代表着希望的大阵也出现在眼前。.tw此刻,已经没人再关心疲惫,甚至是即将来临的黑龙卷……。 如果真的像后世那样,风火境可以标注上经纬线,或者能够制作成球仪之类。那么,海洋与陆地的边界,都能容纳进人类的眼睛里,就如同一幅叹为观止的画。 很遗憾,能这样做的,也许只有神灵。 如果神灵在上,他就能看见。这是个由五大块陆地组成的世界。暹罗与冀求两块大陆紧紧地挨着,在整个风火境的西方。 如果不是赤海荒原的存在,这里就将成为一整块陆地,而不会分成两半。那条代表着边界的红线,就是这片荒原。而这根红线是如此地粗壮,像是一条武师腰间的板带。而这个宽度是整整八千里,而长度是一万六千里的遥远。 冀求大陆的东边,有一块独立的、略小些的大陆。它的东边伸进浩瀚的大洋,像是块狭长的半岛。 而将这块半岛完全割裂开的,不是海洋,而是另外一条高耸的山脉。它比侵天山脉与天南山麓摞在一起都要高,那就是一万仞的距离。 在九州,这是个夸张的比喻。因为仞的概念就很模糊,有人说这代表着十丈,也有人说这是百丈、千丈。可以想象,这就代表着没人可以攀登的高度。这块大陆的名字,就叫做万仞。 一条山脉与一条戈壁地带,最终相交在折戟海里。那个明确的点,没人知道在哪。 但三块大陆似乎很需要一个支撑,于是在这个交汇点的下方,就是一块三角形的陆地,这就是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地方,中土。 这块大陆是如此辽阔,甚至已经转到了球仪的后方。让看到的神灵都忽略了,还有一块陆地,它几乎被这片浩瀚所吞噬,但它依然还在。 就在那个圆球的背面,在更宽阔的大洋中间。在风暴海以西更西的地方,甚至也能看见它的边界。也许,与另外几块大陆相比,这里只能算是一座大点的岛屿。但与九州相比,它的面积应该大体相当。 这就是神灵可以看到的风火境。 在这里找到云梦高原不难,它在一片烟尘笼罩之下,那里依然暗淡无光。 而在这中间找到封仙城,其实非常容易,因为它在发光,这时候又是夜晚。 上官莲儿单手托着下颚,正在仰望苍穹。她的旁边,是一个叫风铃儿的小姑娘。现在,她学着阿姆的样貌在看天。 她的父母终于不再纠结,在她彻底复原之后,对送走女儿这件事,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哪怕分文不取,当场送给翠微峰当丫鬟,他们也在所不惜。 也许在整件事里,方九娘收下她更合适些。但一个未出阁的老姑娘,突然多了个义女,这很遭人愉快地联想。可莲儿不怕,美美更不怕。于是,美美多了个义妹,这多少有点牵强,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而小丫头更愿意跟着莲儿,还更牵强地叫她阿姆。 在高原,阿姆的意思就是引路人,这是救命恩人与师傅的总和,类似主人的角色。风铃儿的父母临离开的时候,还悄悄地嘱咐她。以后阿姆干什么,妳就跟着做,甚至是要妳的命,也要做。 于是,小丫头就开始了无休止地模仿,比如看星星这件事。她不知道,对这些星星来说,或许她也可以是神灵吧。 这其实很无聊,因为总有人不断地提醒她。而且,那个叫美美的姐姐还告诉她们:“喂!无聊的事干得太久啦!我们现在,可以玩些更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一起泡在温泉里,继续无聊啊。” 一件得以善终的慈善事业,背后总有一些巨人的身影。两个仙女能有这样难得的闲暇,就来自于三个宗门的全力支持。 那副神奇的药膏,如今已经可以小批的量产。它由无极之地出资,作坊却设在御宝工坊,原料则在悬济堂。而工匠与人手是集三家的精英,最终支配的权利却交给了传帕印社。这是段佳话,也是个壮举。恐怕三家的话事人,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中间有个人很重要,是他推动了这一切。在群雌粥粥的传帕印社,恰恰缺少这样的决断与执行。他是最该被感谢的人之一,除了桂家的五师祖,还有方家的哪位大姐头之外,真的就算他了。 然而,他也最不需要这些,他的愿望是解脱某人的辛劳,他成功了。而常常和她说说话的愿望,却再次落空。 当一个难得的独处机会,被突然跳出来的美美打断。那个女子的身边就多了一条尾巴,如果算上风铃儿就是两条。 所以这些天,落寞公子最常念叨的一句就是:如果神灵在上,就收了她们吧……..。 第148章 小尾巴的烦恼 真的无法想象,当一个女子开始故意破坏某件事的时候,她会多执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即使她没空,也会委托风铃儿这个小跟班去闹上一回。孩子的纯真是最好利用的,同样,也是最难拒绝的。 而落寞公子是骄傲的,同时也是脸皮特别薄的那种人。这样的人,通常严谨而追求合理,简短而正确的话才是他们的风格。这需要广博的学识与超强的逻辑,同时,也需要精准的判断力。 但,当这一切遇到一个孩子的时候,瞬间全白费。 在一个三岁半的孩子面前,啥逻辑、啥判断?省省吧。天马行空都不足以容纳她们的想法,只有苍茫的宇宙才是她的极限。这种级别,岂是落寞公子的风格能应付的? 于是,人们经常会看见这样一幕。 雪娥大师就坐在落寞公子对面,他们之间通常只有一张桌子。如果没有了病患,这很适合两个人交谈。然而,谁能知道,就在桌子的下面,隐藏着一个精灵。每当落寞公子想到一句应景的话,这个精灵就会刚好想出一个问题,从而适时地打断他的节奏。 这些问题总是那么新颖而独特,以至于这位大陆闻名的十四少,总是显得支支吾吾。每当这个时候,小精灵就会发出“切!”这个看待白痴的声音。 最近几天,落寞公子的脑子有点乱,他觉得一屋子书算是白看了。 这是个蚂蚁吃大象的故事,一个毫无逻辑的小女孩,她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任何范畴。.tw[]如果你成功地引发她的问题,说明她还算喜欢你,如果她开始敌对你,这就是场灾难。 而她的敌对,来自她最亲近的人,那个本该不存在的姐姐。她告诉小丫头,这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是来抢她阿姆的。这太吓人了,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小姑娘的智慧,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偏偏某人低估了她的智慧,也低估了她的执着。 所以,每当诊室里静下来,到了可以倾诉衷肠的时刻,面前这个女子就会被两条尾巴遮蔽双眼。或者直接被某人拉住一条衣袖,把她从他的面前拽走……..。 这些天,落寞公子很想念存公子。他希望在那条最碍眼的尾巴上,也安插一条尾巴……..。 当云梦高原陷入黑夜,逃难的人就只有两个去处。往南去的人最多,而往北去清罡城的也很多。这座属于霈门宗的大阵,迎来了第一次人潮,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沉寂。 当那张救命的告示出现在这里,清罡城的大阵再次迎来了繁忙时刻。 有人在感激这张告示,还有些人把它当成意外的惊喜。这片大陆依然游走在善恶的边缘,孩童的纯真能让好人束手无策,却仍然洗刷不净所有的阴暗。 就算不断的抬高价格,等候的高原人也毫不吝惜灵石,这有点疯狂。可为了孩子,什么都不算疯狂,不是吗? “这些羊骚的家伙,这下彻底疯了!”霈门宗的弟子这些天经常如是念叨。 因为,与这些高原人一样,他们也在通宵达旦。而且,宗门对他们的消耗同样豪不吝惜。明明有几座阵,偏偏就开一处,这是想逼疯所有人。 望着每天大阵前排起的长龙,有人偏不这样想。贺文贺武两兄弟就非常满意,这就是他们的鬼主意。而且,现在的清罡城就他们说了算数,宗门里的老家伙们在忙别的事,好像还是很大的事。 开启另外一座大阵,那才是馊主意。那些焦急的父母,在他们眼中就是灵石,还是会自动翻倍的灵石。而且,现在还拿得出灵石的人家,都是念青城的大户。当然,这之前需要加上曾经二字。所以,这座阵就是个聚宝盆。 这些人家锦衣玉食,知书达理,那些艳丽的女修身段举止更是撩人。如果不是眼前的事,她们还会像以往一样矫情,可能连正眼都不会看过来。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为了自家的孩子,她们愿意做任何事。今天也许不会,没准明天就会,这只与传送的价格有关,和教养与矜持无关’。这也正是哥俩现在想的。 “所以,明日的传送价格需要翻翻。”贺武非常肯定地表达了看法。 “兄弟,这样不好吧?虽然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但逼死人可不好。依为兄看来,还是涨一倍好了。”“好的呀!还是哥哥说的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有点云淡风轻地拍了板。 然后,传送阵前的霈门宗弟子很解风情地笑了。那哥俩的表情却恢复了正经,只是嘴角不自觉的上翘,显得有点阴测测地。 现在,他们很多时候都在大阵前守候,这里有一栋很古老的建筑,也有更多很古老的手段。每当有人需要插队,或者灵石短缺,就会被人引来这里。 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攀交情或者铁面无私。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法,对一般人也许很难。但对他俩来说,真的很从容。 今天,有一家人终于肯低下头来找他们,而且,还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美少妇。这很好。对于盯了很久的猎物,贺武很客气。以至于,将压箱底的颠龙倒凤茶都拿了出来。 这种事他们已经做过几次,那些含恨的女子,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这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却超出了正常人的隐忍。 “呸!”领人来的老秦刚一出门,就狠狠地啐了一口。 迎面而来的祖辉看见了,一脸的了然。没忘了打趣道:“怎么?又一个扶墙的?” “造孽啊!” “呵呵!吃不着就说吃不着的,装善人可就没啥意思了。” “你们可真够黑的,那女子的孩子都那样了,这种事也干的出来?畜生!” “呦!你骂谁呢?小点声,小心挨收拾!”祖辉用力地拍了一下老秦,想了想又将他推到了墙角。 “你要是真看上了,多待会儿没准还有机会。就是说话加点小心,别让那几个年轻的听见。”说完,这家伙眉毛还挑了挑。见老秦没搭茬,转身又丢下一句什么,就消失在那道大门里。 第149章 秦氏明月照沟渠 老秦的善良崩塌了,他一直站在墙角没动地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老头心里的滋味很苦,也真的很痛。他恨恨地想着:‘这里还有好人吗?霈门宗怎么成了这个熊样子?天刹的,就不怕你家的祖坟被人刨……….。’ 当七月城的大阵亮起光辉,清罡城的大阵就会闪起一条符文带。那代表有人正向这里来,而排起的长龙就需要停下来等待。无奈啊,出口入口就这一个。如果要去栾城,就必须先出来再进去。 阿呆到达这里的时候,很想立马翻身再进去。他真的很急,剩下的五个孩子越来越不妥。而七月城的大阵每次只能带八个人,所以跟着来的只有两个妇人,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地。 还好,看守大阵的人,对那个显眼的奴兽袋没作纠缠,要不,连混球都别想带上。等那辆飞舟到来,又过了很久,这是一次多么奢侈的传送,一会阿呆就会知道。因为那辆飞舟和四匹灵兽就算一次,连架车的人也只能带一个而已。 如果看见阵外的长龙,他还只是有点惊讶的话。等他看见新立出来的价格牌,这位爷直接就要暴走。 “栾城------两千六百块中阶灵石?喂老兄,这是写错了吧?” “好家伙,这不就是一里一颗的价啊。他们怎么不去抢?” “嘘!小点声!没看见打手吗?小心挨揍。刚刚已经拖出去不少人了。” 那个离他最近的高原人,小声地提醒这位莫要乱发言。txt全集下载.80txt 那边,族里驾车的伙计还傻傻地呆在大阵里,他还以为可以连轴转呢。几个霈门宗弟子一看这位火就大,大声地呼喝道:“你想啥呢你?后面排着去!再拖拖拉拉地,小心老子不客气。” 要不是阿呆他们派头不小,还像个有钱人家,说不定这会真动了手。阿呆他们也不想在清罡城惹事,何况,这里有那哥俩在呢。那就,老实排着吧。 这一排队,阿呆是彻底傻眼。不光是他,这伙人都有点绝望的无力感。那是黑压压的人流,一直排到了大阵的外面,队尾都没影了。 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会想点歪念头,阿呆也不例外。可面前都是带着孩子的父母,谁不急啊。正焦急万分,就看见一个外门弟子冲他努嘴。阿呆连忙凑到跟前,像救星似的讨好着。 “想快吗?” “出了阵往左拐,有栋红楼,上去找二位贺大管事。” 真是怕啥来啥,躲的就是这倆人。真要找过去,那不成了自投罗网了? 可眼下,这门路还必须走。阿呆看了看唯一一个男丁,标准的高原汉子,憨直到家了都,指望他去办成事,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又瞅瞅两个憔悴的妇人,更让人沮丧。 如果不是那两个煞星兄弟,派谁去都行,可现在明摆着是敲竹杠,这可如何是好。阿呆咬牙跺脚,后悔自己没带个口齿利落的人来。正这么会功夫,他一眼就看见了老秦。 这位爷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自己认得人家,可人家肯定不认识自己啊。想当初,自己带着个大斗笠,将面目遮的严严实实,这可好,想求个熟人都不成了。 老秦失魂落魄地向这里来,胸口一团怒火正烧着。他是清罡分堂的老人,也是少数见过宗主的人。虽然这些年,自己同流合污办过不少龌蹉事,但丧尽天良的一件还没有。以往他顶多贪恋些小财,走个模棱两可罢了,可如今这是在干嘛呢? 大阵外的人已经急疯了,自家的杀才们还在趁机敛财,这些灵石连着一条条性命,拿着不烫手吗? 更可恨的是,那些为了儿女早就耗尽家产的,到头来还要搭上女子的名节,这比畜生还畜生…….。正想着这些,就看见面前多了个人。 “秦管事,您老可好啊?” “您老不认得在下了,年前有个叫夏俭的,可还记得?” 阿呆在万般无奈之下,开始生拉硬拽交情,盼望着老秦能念着老夏的冤情,行个方便。明知道这是有病乱投医,但还得硬个头皮求,真是难为了我们这位爷。 如果是以往,老秦早就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扒拉走了,可今天他带着一股怨气。好像总想干点啥,好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封仙城里的小仙女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被人当成了敛财的工具。如果是这样,想必美美小姐早就气冒烟了吧。 一边是红红火火的办好事,一边却成了阴沟里的最下流。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荒谬,一件天大的善举,也会弄出这样扭曲的结果。想想后世里的那些慈善,再想想另外一个美美小姐,真是天上人间封了的好。 现在,封仙城里能够提供诊疗的门店,已经增加到六处,如果需要还会增加。城中三座大阵的周围,都能找到不下两个地方。那些来自各地的病患,终于可以寻求到足够多的帮助。 每天,两个小仙女都会在这些店铺间来回,巡视到哪里,就会引发一些骚动。 只要看见方家的飞舟出现在店外,来这里就诊的人群,就会默默的分开。他们并没有发出长久不息的欢呼,也没有向这驾车子投掷鲜花与首饰。因为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被层层盘剥,彻底沦为赤贫。但他们的眼底有光亮起,浑浊的泪水让这团光更亮。 他们尊敬这辆飞舟,就像对待云梦原上那尊雕像。高原人的表达方式很特别,起初你会以为他们在念一些咒语,其实他们是在低低的吟唱。口口相传的古老诗篇里,开始有了新的段落,那是关于两个天之女的传说。 当你听懂了这些低唱,那样的感觉让人迷醉,如果你是个意志薄弱的人,那么这很可能会上瘾。然而,这样的上瘾很惬意,这样的薄弱又让人别样的欢愉。 就在人人都想添把柴火的时候,无极之地与仗剑诗社联合,将全大陆公认的几个帅哥赶到了台前。存于海公子是此次活动的发起者,而那个人的身影却隐藏得尤其深。 第150章 九尾狐与飞天猫 每天清晨,当翠微峰的山门打开,那辆传奇的飞舟会很准时的行出大门。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每当这个时候,山路的两侧就会出现更多的飞舟,更多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有时候天蒙蒙亮就会有人守在这里,希望占个好位置。 以至于,方九娘不得不一再扩编自家车队的规模。 原本只有两个体面的女修跟着就好,现在却要六个长随四个妇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八个、十个。 她知道,那些跟随的飞舟里坐着谁,或者是谁家的人。这些人的目的一般只有两类。一些是想见识啥叫真美人的纨绔们,而另外一些,就是纨绔们的家人,甚至是他们的父母。 现在,门前又多了一些存心看热闹的街坊四邻。这更可恨,以往莲儿这丫头蹦蹦哒哒地上街,你们不是都见过,现在有啥可看的? 那些封仙城里的小刊物,如今登载的也是些无聊消息,这是赤果果地推波助澜。 《某某家的大妇与某某公子已经抵达东门大阵,敢问所为何来?》,《某某公子已经连续数日守候在翠微峰前,他又为了哪般?》,《享誉蒲州的芙蓉夫人也来了!》…….。诸如此类的标题,已经充斥了大街小巷。 这些大陆悠久的世家们,陆陆续续地聚到封仙城,当然是有事要办。自家未来的儿媳,或者自己未来的媳妇当然也要看,可你们如此正大光明地偷偷摸摸,你妈知道吗? 方九娘每天都很客气地问候这些人的老母,因为这些老母们真的来了。求书网.qiushu她们在拜帖里只谈交情和生意,唯独特意忽略了最明显的事。所有人都知道,美美小姐也在那辆飞舟里,而且她们也知道,惦记人家是没用的。 那么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宝贝小猫咪。他们想将她抢走,又对这女子的身家表示疑虑和担忧。何况,我家猫咪的身世很容易就查到,天南山中人,如今的工坊学徒,除了住在我家之外,现在只能算是个匠人。 可这些关你妹呀,去你们的妈妈吧! 不错,是我方九娘带她出了山,还带她上了路。可老娘从来没公布有个义妹,也从没给莲儿任何方家名分,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一切只来自她本身,那就是个真正的人间绝色。就凭你们------也想攀高枝?省省吧。没见落寞公子都颠颠地做后备? 可愤慨归愤慨,对这些自以为是的考察,她也没啥办法。人家只是跟过去看一眼,她更没法阻止。想看就跟着吧,等看见更出色的公子们,你们再死心也不晚喽。 事实也的确如此,等仗剑诗社的仪仗加入进来,那些豪华到掉渣的车队就会识趣地让开。大陆最有权势的几家都到齐了,他们必须选择躲闪。 而等十三位公子,加一个十四少陆续亮相,这场盛宴就将正式开演。于是,来自各地的少女,或者曾经的少女们都疯了。如花的也可以是男人,而且这些还都是啥也不缺的男人。 雪上加霜的是,紧随其后的就是传帕印社,如今大陆最出名的女子社团。这里的每个女子同样出众,那些家世背景同样数都数不清。于是全城的男人也跟着发疯,更是超出了年龄与种族的界限。 又帅又有士,有车还有马,这副象棋你该如何下。 楚河汉界自古就泾渭分明,而且它现在就在这里。那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绝对可以屏蔽掉绝大多数竞争者。 两个小仙女的轨迹,在封仙城里随意地划过,人群也就有意无意地跟随。在这一刻,美美很想凭栏眺望,事实上她也没少这样做。当她撩开车帘,人群就会发出善意的惊呼。这些本地人反而不够矜持,并没高原人的深厚涵养。 而每当这个时候,莲儿就会很用力地掐她的大腿。哼!到底是山里人,她真的不习惯被观赏。然后,回敬山里人的,就是些无聊而促狭的惊叫。 “哎哎哎!妳快看,刘家那个死胖子就在前面,他在等你哦!” “别掐人家啦!其实他对你很钟情的,已经往车顶上丢了好多珠宝了。这家伙一定富得流油,人又实诚,可以托付终身哦!” “天啊,那个奇葩公子想干嘛?这是在摆凤仙花海吗?看呐,好有创意哦!居然摆了个苹果造型。这是铁了心收你做大了……。哎呦!好痛!……..。” 这已经是每天都要走的流程,也是小丫头最雀跃的时候。她知道这些爱慕,大多不是冲她来的,所以带着游花车看热闹的良好心态。 在这座大陆,人们对于爱慕很尊重,甚至男子显露他的爱慕,是理所当然的品格。越是天崩地裂的彰显爱慕,就越能博得广泛的同情。 如果这个被表白的女子,不小心羞愤而死,这就成了保留曲目。会被大家津津乐道好久。 现在的莲儿就很羞愤,因为刚刚,一个体面的妇人又塞了副镯子给她。这些天,托人塞东西的,直接扔东西的,越来越多。 而且有些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扔的,还都没法还,看来,需要办一个失物招领处。 这一路,这一天,莲儿就被这些事困扰着,她这只小猫咪,现在绝不止九条尾巴。来看病的高原人也不再纯良,总是遗落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这些东西通常都不是他们的,但他们很愿意受人所托,明显这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 随后的几天,一些勇士开始出现。他们冲破重重关卡与阻隔,就为了靠到近前来。然后用最大的音量,嚷嚷一些很丢人的话,还试图做些更疯狂的举动。当然,他们最终都没得逞。但这不耽误吓坏小孩子,还有看病的小大夫。 今天,那个传闻终于上了头版头条,落寞公子与某人,存于海公子与某人,如何如何地下暧昧。这下好了,正中下怀不是。连妳都没躲过,让你美美,我看存公子也挺实诚,他们全家都好中意妳。 让人意外的是,来围观的民众不见减少,反而更多,而塞东西的就一个都不见了。看来,真诚的投资人,到底还是没几个。 第151章 掘墓人 在风火境,投资这个词并不存在,或许应该换个说法。(..tw)但,这并不耽误人们对这个概念的理解,而且还不耽误某些曲解。 贺家兄弟对投资的理解就很充分,而且可以说,人家还另辟蹊径。清罡城的传送阵,没用过他哥俩一颗灵石。此刻,却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别人的投资。 这种中饱私囊的行为,已经很过分。而用这座大阵逼人就范,更有点人神共愤。 ………..。 老秦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想干嘛,那需要一道贺家兄弟的手令。这东西现在价值千金,这里的每个人都想要。即使你有灵石,不过就是想加个塞,那也不行。 事情坏就坏在,除了必须缴纳的路费之外,这道手令的价格是浮动的,那哥俩说多少就是多少。如果,人家觉得某些交情够分量,也许一文也不要,或者妳是个艳丽的女修,这还可以换个方式,比如说肉偿之类。但显然,阿呆两样都没有。 阿呆说了很多的好话,老秦也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刨贺家的祖坟他不敢,替阿呆买一道手令还是可行的。只是需要让那两个杀才相信,他没从中作梗。 对别人也许很容易,对贺文这个阴利的角色就很难。所以他们需要点默契,阿呆必须完全按照老秦的交代办。 那个唯一的男丁,现在穿着最好的一身法衣,仍然显得不伦不类。更可气地是,这位老兄的暹罗话官话还没阿呆利索,还一看就是个比阿呆更孟浪的实诚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可现在顾不得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先是老秦带着他去了那栋红楼。阿呆身上大半的灵石也都给了老秦,他自己就躲在红楼的转角处。 现在,只能指望这哥俩别胃口太大,要不到了栾城再来这一出,可真就没灵石了。 时间过得很慢,左等右等不来,阿呆现在很焦急。那扇大门里已经又进去一波人了,就是不见老秦和自家族人出来。 正当阿呆犹豫,是不是跳上窗户去探探的功夫,吱呀一声门响,老秦和那个族人出来了。 一道手令拍在他手里,老秦的左脸很肿,估计是替那族人求情,挨了下狠的。那个族人犹自气愤难平,不用问就知道多窝囊。凭他的脸面,灵石不但没省,肯定更没少花,但依然算是万幸。 然而,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不顺当,他们以为终于过了这道坎,后面跟着的却是一道梁。 原本排在拿到手令的人中间,还算靠前的位置。眼看,前面还有两家就到了。但听得一阵梆子敲响,子夜已过,新的一天到来了。 喝得醉醺醺的贺武出现在大阵前,这个家伙到了这会,还没忘了大事。一块新的价格牌出现在阵前,他们居然很大方地抹了零头,但五千这个数目简直就是晴空霹雳!让人群彻底的崩溃了。 阿呆千算万算,就差这个明日涨价的茬没算。心道:真他星星的倒霉!不光是他,大阵前能张嘴的人都在骂。一个妇人更是冲上来,想揪住贺武的衣服。可还差着老远,就被人一脚踹倒。那阵前整整站着一排霈门宗的打手,不远处还预备了云弩手。 那贺武一看就喝多了,用手点指这个容貌清丽的妇人,摇头晃脑地阴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妳,老子还没想这时辰就涨价。今天让爷玩的不痛快,你们谁都别想痛快喽。” “…….小*,那么猛的药灌下去,还跟老子装死人………。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了大的,两个小的也别放了,都扔护城河里喂王八……..让你给老子装死人!” 阿呆心里从没这么想杀人,今天真是点燃了他心里的药捻子。一旁值夜的老秦也很想杀,只是修为跟贺武差着三层,中间还隔着一圈人。 这小子平常积威甚重,别看爱吆五喝六,却很谨慎,身边那三个心腹修为都不弱。 当下的情形已经乱了套。人群围着大阵形成了三个圈子。 最里面的圈子,是大阵口。而第二重里,是那个被殴打的可怜女修。原本呆着娘身边的两个孩子,如今已被人推倒。本就病歪歪地小孩子,早连阿妈都喊不出来了。 而外围的高原人,正拼命想往圈子里挤,霈门宗的打手已经将兵刃出了鞘。这座圆形的大阵前,乌泱乌泱的聚拢了上千号人。阿呆看得仔细,更远处依然还有更多的人向这里涌过来……。 连续几天,这里明里暗里没少打斗,这些霈门弟子已经司空见惯。遇到不服的,上去就拳打脚踢,或者直接手起刀落。但凡几颗人头落地,这些高原人就蔫了。开玩笑,个个拖家带口的,哪敢舍命一击。这就是弱势一方最大的把柄,而霈门宗现在就撰着这个把柄。 然而,今天将彻底不同。 因为,想刨祖坟的掘墓人来了,而这些宵小点燃的,也不止是孟浪真君的怒火。 此刻,就在这座巍峨的建筑之外,寻管祖辉正与几个手下交代事情。这座类似斗兽场的建筑,兴盛时会开八个门,如今为了方便驱使人群,就只开了两个口子。他在的位置是入口,偏南的位置是出口,哪里的人手最少,也最不需要人管。 起初,见到贺武晃晃悠悠地进门,这位还念叨了几句吉祥之类。这家伙平常就跋扈惯了,今天气冲冲地也没人在意。 谁知?不久之后,人流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又涨价啦!逼死人啦!”随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更有开始喊不活了,冲啊的。 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多次,祖辉也只是吩咐手下去维持。刚开始也的确喊的人多,动的人少,还容这位鼻子里冷哼两声。 当有人开时喊:“霈门宗杀人了!放箭了!” 这一句的力量就很可怕。放箭、就意味着屠杀,这是高原人最熟悉的围猎方式,也是他们最厌恶的方式。 当真的有人开始往里冲,就有更多的人抬起了脚步。人群的拥挤,早就透不过气来,瞬间的前行,一下就挤倒了几个小的。那些停下来扶孩子的修者,紧接着被挤倒,然后就看见数不清的鞋底。 第152章 那一眼的光辉 惨剧之后是愤怒,更多的人跌倒,而身后的人,依然红着眼睛踩过来…….。[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那几根临时搭建的木桩,几条软绳的隔离,现在显得是那么单薄,它早就该形同虚设了。几个霈门宗的弟子,还没等反应过味来,就已经被愤怒的人流踩在脚下………。 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心。几天的时间,足以摧毁所有父母的耐心,一旦自己的孩子没了指望,他们就会彻底的爆发出来。这个时候,面前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有谁胆敢低估这颗心,他会死的很惨。如果还胆敢利用这颗心,就是真正的天怨人怒,就只有等着碎尸万段,再被踏上一万只脚……..。 阿呆的动作是下意识的,而那把断刃与铜符同时飞出铁环,也像是自主的一般。那枚铜符仿佛活了过来,它在空中翻滚,找到了那个缺口,就“咔哒”一声嵌入进去。 而断刃前端,一道可见的剑影轮廓就焕发出来。以往大多数时候,它是蓝色的,而这一次,它却是蓬勃的绿。而且,在它的外围真的出现一层薄薄的云彩,当那个无比熟悉的起手式抖出,那些流云仿佛也被泼洒出去…..。 今天,这把流云斩上的剑气是如此昂扬,那是属于小蝶的愤怒。 阿呆不知道,当其他修者只有一个丹田的时候,他就拥有了两个。(..tw好看的小说如果再算上聚灵符里的灵力,那就是三个或者更多。 一旦这位孟浪真君点燃心中的怒火,他就会是三倍的修为,而当聚灵符真的是充盈的,那或许就是更多倍……。但前提是,他在愤怒,而且是带着他认为正义的怒!就像当初在慈宁宫前……。 以往他在保命,他在逃,所以他越来越少愤怒,现在他是真的愤怒了。为了一个明显被侮辱,却想用被侮辱换取孩子性命的女子而愤怒。更因为,连这样的决心都被践踏了……。 当他砍出第一剑,他茫然地看见面前留下了大片的半个人。等他又挥出第二剑,面前就已经没有了人,只剩一条充满血的路。而当他游目四顾,像他这样挥动刀剑的人很多,而且越来越多。 高原人的武器很简陋,很多都只有割肉吃的小刀,但这不妨碍他们挥动自己的手,那些短刀在黑夜里闪着深冷的光辉。这是一些真正愤怒到极点的父母,他们读懂了那个女子的悲哀与屈辱。他们决定不再视而不见,并已经开始实施这样的愤怒。 现在轮到霈门宗里有人喊:“杀人啦!他们真的杀…人…..啦!” 一排弩箭落下,这改变不了什么,因为,用来威慑的弓弩手遇到的是无数倍的人潮。开始有无数的身影接近他们,即使中间有很多影子都赤手空拳。 他们只来得及填充第二箭,一个个如铁铸的身躯就撞过来,然后将他们压在身下。那些牲口身上的气息是如此浓烈,以至于他们以为掉进了野兽的围栏…..。紧接着,一条条血脉喷张的胳膊,会像灵蛇一般寻找到他们的咽喉,然后是瞬间的收紧,直到听见喉头碎裂的声音……最后、一个铁锤般结实的拳头就会补上来….将他们的头颅凿成血葫芦。 老秦在愉快的笑,他看见了贺武眼底的震惊。当民众开始了久违的暴动,自己人当然会下意识地聚拢。那三个蠢货都去了正面,而留给老秦的,是贺武的软肋。 现在,贺武的软肋下插着一把匕首,他甚至能闻到老秦难闻的口气,还能看见这个老头的笑。不久之前,自己还因为不爽,扇了他一巴掌。那时,这个修为低下的死老头,就忍辱负重地笑过。可这时的笑很阴森,能感觉到他的腿还在抖,手里的匕首却在奋力地旋转,稳定的一圈又一圈……。 老家伙这是有多恨我啊?明明后背被捅了那么多刀,居然还不肯松手? 他很想骂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手下,然后,他就看见一团绿色的光,和一个手持绿色大剑的男子。这个人很面熟,好像某个时候有谁还提起过,这个小子是谁呢? 直到他的脑袋掉到了地上,他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今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比如那个清丽的女修,明明知道茶水里有药还笑着喝了,明明就是药性发作,却咬紧嘴唇不肯呻吟一声。让那些房中术显得既无趣又无用,而他自己,则显得非常的无能。比如这个老秦,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还有就是,他已经死了。 武装到牙齿的一群人,就这样被人潮淹没,像样点的抵抗都没挺过半柱香。而那道绿色的光辉依旧昂扬,它正在最前方指引着什么…….。 当贺文带着更多的手下来到这里,祖辉正失魂落魄地向他奔来,身后并没人追赶他们,而这些家伙却像是见到了真的鬼。 一柱香的时间,这座重兵把守的大阵就彻底失陷了。 如今,三百多个手下还在那椭圆形的高墙里,这其中就有他的弟弟。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同样,他依然不认为,这些曾像羔羊一样温顺的人,会有啥暴民的潜质,他们能做成什么大事?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清罡城曾经涌入过万的难民,在他哥俩血腥的疏导之下,并没发生啥惊天动地的事。这些高原来的牧人,被他放牧一般轻而易举地轰走,显得既乖巧又守序。 可他不知道的是,上一次,这些人真的六神无主,他们真的不知道逃去哪里。而在哪里,对他们还不都一样? 而现在,他们不仅知道要去哪里,还知道为什么要去,这就是所谓的截然不同。 贺文决定把为首的人找出来,将这些挑头闹事的祸魁挫骨扬灰。他甚至下令开启了第二层的大阵,派了人手去栾城堵截。如果顺利,他希望一个都不放过。这个阴利的家伙,如今已经彻底的发了狂,看着不断闪耀的大阵光辉,他居然在嘿嘿地冷笑。 第153章 露一小脸 现在,城里只剩下他的职位最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清罡城这些大阵的用途。(..tw) 这里确切地说,是万年大战的产物,那句清罡城下无退路不是盖的。这是一座随时可以开启的要塞,也是随时可以集结的兵站。 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有它的战争用途,依照地势建立的三层大阵,一个比一个运力惊人,三天之内就可以集结一只数万人的修士大军。而最高处的这座,却是最小的一座。即使是最小的,它仍然拥有一座容纳数千人的广场。跟这里相比,念青古城里的那座,只能算是小小驿站的规模……..。 现在,两扇沉重的石门,居然被血肉之躯生生地挤倒在一边。随着霈门宗弟子暂时的退却,这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 精壮遇难的人数不少,而被自己人踩踏致死的孩童更多。那些伤者需要救治,而心急如焚的人们需要离开。 出口依然只有一个,就是那道螺旋进入的门。它其实很大,但在数千人面前却显得非常渺小。 人人都知道这里需要秩序,否则很快就会有更严重的踩踏发生。可偏偏都在不由自主地向这里移动,没有人想退后,甚至连停都不愿意停。 人群就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可以瞬间向前或者溃退,但如果想让他们中该向前的向前,该退后的退后,这只有士气高昂的军队才可以。 他们刚刚夺取了这里的控制权,却正想再次的失去。(..tw无弹窗广告)这时候,需要一个振臂一呼的强者,还有一群德高望重的长者。 阿呆亲眼看见,第一个开始动手的人并不是他。他只是站在靠前的位置而已,而他身后的人,却完全忽略了这些,他们只看见了他手中的剑。 曾经那把闪着绿色光芒的剑指向哪里,人群就奋勇地冲向哪里。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而那把大剑的威力却还在人们的心里。 而这样一幕场景,曾经出现在阿呆的生命里,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他像在九州烟波古道时一样,也像雷击山谷口时一样,更像是临州城墙上一样,他去了最高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举起了手中如火炬一样的流云斩。 他面相红着眼睛,群情激奋的人浪。高声传音道:“生或者死!都要一个一个来!妇孺在前,伤者在后。男人皆退避……..。” 这同样是他这辈子能记住的几段话之一,或许在不久之后,他还会说同样的话。 “想自家的老小活着,就拿起家伙保卫这里!只要能多挺一刻,就会多救一人。现在,妄动者死!妄言者亦死!” 紧接着,一个大声喝骂的汉子就闭上了嘴。因为一轮碧绿的圆月向他飞去,等这轮月亮回到阿呆手里,那个汉子的脸上已经多了另外一张嘴。这张嘴明显比原来的还要大,以至于,他的半个脑袋都张开了……..。 而更加怪诞的是,在黑夜里,站在大阵顶端的阿呆变得异常高大。在他头顶百汇的位置,正升腾起一副异象。那是一张巨大的脸,这是个怒目圆睁还血盆大口的怪物,三条触须在额头正中形成个纠结的川字,那代表的是无上的威严。就像猛虎脑袋上的那个王。 这一切,阿呆压根儿就看不见。而且,他做梦都想不到,小蝶还有这么令人惊悚的表情……。 而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即将造成怎样的后果,所有人还一无所知。 每个大事件开始之初,都会有一段风平浪静的时光。就像每件*都会有一个导火索。阿呆或许是点燃它的人,但这条引信本身却跟他关系不大。而何时点燃,则是顺势而为。 敏锐的观察家们,或许会从某种迹象中寻到蛛丝马迹,而普罗大众依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千江之地,被众多的高峰围绕,这里的每座山峰都代表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家族。而最高的那一座,就是暹罗神君的福地,这里有一片壮阔的殿宇,和已经数百年都没更换的名字。陆中‘泰来阁’。 这里对封仙城里人来说,并不如何神秘,因为这里通常并不住着神君本尊。只有重大事件发生时,他老人家才会露一面。一旦神君来了,那几位仙君恐怕也不会缺席。所以,这里更像是开大会的地方,就好像九州之地的朝堂,而且朝会很久都没开过了。 故此,这座山峰的象征意义,多过实用意义。而神君之位本身,也不仅是统治,更多是平衡。 仗剑诗社里的公子哥们,都有着极其显赫的家世。而泰来阁的陆家公子,则更像个打酱油的。这位陆公子很少出头干什么,也不会很无厘头的妄言是非。但没人会忽视他的地位,就像美美在传帕印社的地位。 因为,这个人很重要,他牵头的事屈指可数,而事后证明他从来都没错过。这种超出年龄的谨慎与准确,连落寞公子都很钦佩。就像这次,与传帕印社一起推动某件事,他又表达了他的赞同。或许,这应该有些特殊的意味吧,甚至很多人宁愿相信,这就是泰来阁的意思。 连日来,莫名其妙的投资人,一下子都跑光了,但收到的无主之物已经很多。这些东西千奇百怪,从做工精美的玉牌首饰,到价值连城的极品晶石,从珊瑚雕刻的假花,到一片一片的凤仙花海,有隔天就会枯萎的,也有永世不会凋零的…….。 很可惜,失物招领处的生意依然很差劲。即使有些东西上面,刻着明显的家族徽记,或者干脆带着主人的生辰八字与乳名。但当传帕印社的人找上门去的时候,依然被退回来很多。 那些家族都很好面子,对一桩失败的投资,居然连认都不想认。 这让美美她们很生气,也很想作一份特刊,公布这样的一份名单。但,有赌气的人,相应的,就会出现所谓的智者。最终,这样的财物被放进了功德箱。 很快,这样的功德箱出现在每家悬济堂的正堂里,一些善主的名字也被刻了上去。好像这世间,还没有如此想隐姓埋名的善主,看到了还很想把这些字挖掉。 第154章 对号入座 这个貌似来自于存于海的主意,显得相当的不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不愧是衍丰书院最出色的人物,家学渊源的不像话,让人干吃黄连还哑口无言’。美美狠狠地夸奖了存公子几句,高兴的这位非常想请客。 就是最想请的人总是不肯点头,没想请的却总是纠缠不休。 而实际上,这并不是少年郎的主意,而是来自陆公子的提醒。能成为仗剑诗社的一员,都是极聪明的人物。有时候,一句提醒都嫌多了,半句就已足够。 像这样的心有灵犀,不光是仗剑诗社擅长,传帕印社的女子们同样不缺。落寞公子的尾巴计划刚刚开了个头,有意无意的配合,就开始无处不在。这种空前的默契,有点不寻常。 咱们这位十四少,仿佛看到一只无形的手,它在推波助澜。而他是个极其敏锐的人,事不寻常必有妖,这么多世家这是想干嘛?他可不认为,如此多的宗门,会由着自家最看重的精英子弟胡来。 无论将来这些人里能成就几对,这个规模的联姻都是空前的,而且宗门的痕迹也太重了一些。 这里的开化程度比之九州略前了一步,但仍然讲究一个度。男女双方可以看见对方,却仍然存在一层看不见的迷雾。这个距离,有时是一张几案,或者一道屏风,亦或干脆是数尺无形的空气,但两个人都会止步于此。 通常情况下,二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不会发生,那是婚后才有的自由。(..tw无弹窗广告)同时他们又是自由的,暹罗大陆有很多适合少年男女对坐,或联谊的地方。民风如此,见怪不怪。人们经常可以看见,杨柳岸,一大群正青春的人就这样欢快的走过,或者在很公众的场合对坐交谈,饮宴欢歌。 但,那层窗户纸仍然在,却没人来捅破。等你想捅破的时候,就需要三媒六聘的正式来捅,否则依然是登徒子的行为。互生爱慕可以,但发于心止于礼,这同样是种普遍的要求。 当然,您半夜去敲窗户爬墙头,这要是被默许了,也算本事。不过,意乱情迷可以,事后必须娶过门。否则,后果依然很严重,尤其是女方家很强势的时候,男人也会被浸猪笼。 就像阿呆哥当众去拉人家的手,这其实就是想和人家生小孩的意思,小苗可以拒绝嫁给他,而他就不行。 在这一点上,反倒是女方的自由度大一些,最后拒绝交往和婚姻的,往往也是女方。当然,我们在说的,是这片大陆普遍的观念。若讲更早,这种情形就更普遍。 究其根源,还是稀缺所致。最初风火境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修真者飞升的毕竟是绝少数,而女子是更少数。直到此界的修者开始繁衍,这样的情形才趋于平衡,但女修的地位仍居高不下。 这层窗户纸可以风吹就破,也可能像城墙那么厚。所以,也有很多尝试都不了了之。 然而,当地的众多刊物却从没想过不了了之。这几天的头条只有更多,更扎眼。十四个公子组团闹绯闻,这在封仙城可是绝对的特大新闻。况且,这样的花絮同样连带着很多女子的芳名,她们的簇拥们也跟着闹心。 而仗剑诗社的成立可不光是一时性起,根本就是冲着传帕印社对号入座来的。梅兰竹菊四个理事,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八个知事,无一例外的,都有了各自的仰慕者才对。可一看问题就出来了,十三个女子却有十四个仰慕者,那必定有一位公子在与人争夺。 故此,现在这些刊物也都在寻找目标,也都在对号入座。而且还在启发好奇的民众们,让他们感受猜测的乐趣。 而雪娥这个女子来的最晚,她的身世也最神秘,围绕着她的话题本来就最多。最近她的风头又正劲,这就更勾起了某些好事者的杜撰之心。 如果一些往事再一加进来,这里面可以编的故事就更多了。比如,阮语嫣不是与落寞公子走得很近?如今他又似乎和雪娥大师在一起的时候更多,这中间一定也不寻常……..。还有那个落单的公子到底是谁? 于是,茶余饭后,花前月下,各色话题层出不穷,反正民众们都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乐子。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对号入座? 越是闹心的事情,看热闹的也越多。除了伤心的少女们仍然幽怨之外,这几天,来悬济堂与翠微峰前看热闹的人群更拥挤。 人们逐渐摸清了一些规律,跟着高原孩子的足迹,总能看见想看见的人。而且,跟着那些病得越重的孩子,就越有可能见到某人和某人。 于是,这些以往被嫌弃的流民,很快成了风向标之类。看到这样的人家,总会有好心人很关切地问上几句。当确定这孩子病得真的很重之后,又显得异常兴奋和雀跃。这让淳朴的高原人很惊悚,也会把孩子抱得更紧。 无论这个世界万般变化,都挡不住民众一颗八卦的心。 而当三天之后,一群从清罡城来的孩子抵达这里,再次引来了众多的围观。这些孩子病的最重,陪同他们而来的人也最凄惨,有些甚至是满脸血污的伤者。最离谱的是,这些人里除了伤者没有一个成年男人。 几乎已呈消退之势的病患,如今再次急增,悬济堂的六家店铺又开始了忙碌。 封仙城与栾城之间有直通的大阵,这个阵的运力也最大。每次可以乘坐的人数也最多,那可是每次百人的规模。 当一整天,不断有满脸血污的人家走出大阵,一些消息也开始传播。 “清罡城的大阵被高原来的修者攻陷了?” “栾城的大阵也正闹得凶,听说还死了不少修士。” “是啊,听说是民变引发的暴动……。” 还没等传言沉淀和发酵,就得到了证实。第二天的清晨,封仙城街头出现一幕奇景。那是成队的宗门甲士,他们列队走向东城大阵,那座大阵也完全地禁止了民间传送。 城中居民甚至看见了铁足与踏破的身影,连泰来阁的禁军都出动了,这远远超过了悬济堂连日来的动静。 第155章 谁也输不起 万年前的大战过去了太久,封仙城承平更久,人们早就忘了这样规模的集结是个啥样子。..tw所以,当雄壮的灵兽和上百规模的中阶修士走过长街,人们就像丰收祭一般兴高采烈。 在这片大陆的每座城池,在册男修士的数目都是个重要的标尺,这不仅代表着繁华,还曾经是某种象征。 这些在册的男修者,在入籍那一刻被赋予了某种使命。他们在享用修为带来的好处,同时也留下了誓言。那就是忠于所在的城邦,并服从城邦的召唤。 他们在拥有中阶修士资格的同时,也得到了一面古拙的玉蝶。但很少有人还记得,这也是象征随时征召的令牌。如今,这面玉蝶早已蒙尘,热血的男儿都不再热衷佩戴它…….。 人们习惯把它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只有至亲的人偶尔看见它,才会在心底焕发出一丝怀念与自豪。想起当年,吾家儿郎初长成的那天,还有那天曾经发生过的事。 只有在一些遥远的城邦,在那些仍然存在杀戮的无主之地,修者才有更深切的体会。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无主之地,最终尘埃落定,这样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这片大陆,不仅拥有广袤无垠的土地、与岿然不动的宗门,它还拥有一支数量庞大的修者军队。这一点很重要,但也最容易忘记。太平,往往也代表着松懈的开始,越久就越懈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当午夜时分,一队甲士守护的仪仗穿过大街小巷,这些玉蝶就会相继亮起光辉,并发出尖锐的嗡鸣。城邦在召唤他们的儿郎,他们将拿起刀枪前往最近的大阵,然后誓死捍卫这里,并为此流尽最后一滴血。 现在,就算是家里最老的长者,也不记得这件事。要询问那些智者才能依稀记起,上一次召唤的时间。 当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加入进去,这件事好像就变了味道。这些甲士之中不但有街坊四邻,居然还有自家的子弟。直到此时,人们才醒悟过来,居然还有战争这回事。 在无极之地,落寞拓也那位仙君父亲回来了。连久没露面的上代无极宗主也回来了。 而他的爷爷落寞老祖,更是位金丹双境的大仙君。他已经太久都没见过爷爷,而他的父亲也很久没从陆东回来过。 一个被放任自流很久的名门世子,通常都会很怕这样的召见。那代表着他惹了大事,或者家里出了大事,好像哪一样又都不是好事。 而纨绔们,通常也最禁不住这样的考问,这就是家法与祠堂存在的必要性。 要说落寞公子没有一丝担忧,可就大错特错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检讨,反省这两年自己干过的事,尤其是那些出格的荒唐事,就像现在办的这件。 当他出现在后山的无极殿,不但看见了自家最有威仪的两个人,还看见了他的四位兄长。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不过还好,这与他现在做的事无关。 绝对的惊天秘闻-------霈门宗宗主霈落蒙陨落了,同一时间陨落的还有霈门的三位老祖。 这是仅次于神君之位更迭的大事件,而知道的人却非常少,级别也异常的高。 一位盛年仙君的陨落,往往意味着身后的继位者还很小,修为也必然不高。 令霈家尴尬的是,他家的这一代里,居然只剩下贾丹境界为最高。也就是说,他们恐怕要失去一些东西,甚至是仙君之门的资格。而贾丹就是凝气高阶十二重巅峰,离金丹境界还有一线之隔,却有可能是万里之遥。 在仗剑诗社里,那位霈门宗的长房长孙才十八岁的年纪,修为就到了中阶。以他出众的资质,也许五十岁不到就能修到贾丹境界,很有希望冲击金丹成功。 一个庞大的宗门,就要拼了命的繁衍,拼了命的修炼。即使直系这一支弱些,旁系子侄里也要有人结丹才行。 就像在无极之地,落寞公子的贾丹境叔伯就不止三位。爷爷辈里还有两位是金丹境界的仙君人物,这一点是他还能悠闲的前提。 很难想象排名第六的万世宗门,也会遇到这样的窘境。可前年不是还说,有两位老祖结丹成功了吗?就算无法论序传位,平辈或是隔辈之间也是可以传位的啊? 正当落寞拓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但听无极宗主幽幽叹道:“事情的起因也正是这几位霈门老祖,他修的功法很特别。这门修为来自百年前的一次中土之旅。在折戟海某处岛上,霈门宗的勘探人马找到了一处上古洞府,和一部奇门法决………..。” “据说,这门功法以某种海兽晶种为血食,进境异常迅猛。经过一个甲子的摸索,霈门宗的弟子竟然纷纷进阶,进入凝气高阶后期的是以往数倍。这样一来,自然以为这是条可行的捷径……..。所以就连师祖辈的贾丹者也开始修行,五年前开始,陆陆续续有三人结丹成功。” “……..这很是让霈门宗飘飘然一番。岂知丹是结了,结的丹却是半兽半人的狂丹,而力主修炼此决的,就是这霈门三祖……….。” “要不是此次惨祸,八宗都还蒙在鼓里,各自暗中戒备。数月之前,也就是云梦高原遭灾之时。那三个性情大变的结丹仙君,不知为何居然大打出手。毁去两座机关大阵不说,还冲上霈门宗山门圣地,将整座霈门大殿摧毁……。可惜那霈门宗主正值一甲子的盛年,并未修行此决,却依然陨落当场。这是他第六宗的劫数,对我无极之地也是个警示啊。” 无极老祖听到此处,也是唏嘘不已。望向落寞拓也,眼中露出殷切之意。慨然道: “嘿!修行正道是沧桑,捷径有时候就是一劫。十四郎,你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一点爷爷很欣慰。就是因为修为才是根本,所以才一定要争。这是各大宗门谁也输不起的,输了就是万世基业没了。我的乖孙儿,你可要记清楚喽……….。” 第156章 人间点将台 长辈在谆谆教导,而落寞拓也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按理说,各大宗门消息都很灵通,想必知道得都不会太晚。如此长的时间里,他们都在干什么? 答案并没让他等很久,随后就揭晓了。 一棵参天大树,被虫蚁从心里掏空了,而它依然不会倒下。即使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它给人的印象,依然是枝繁叶茂。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它的倒地是必然的,却都在等一个契机。这或许是一道天雷,或者是一阵狂风………。 而这些大家所要做的,不光是等这么简单。或许,在顺风处的大树脚下开挖一个坑,或者在最朽烂的地方开个口子,都是不错的主意。这样,等那个契机来临,说不定这颗大树就会倒在坑里,或者从那个位置折断……..。 在广袤的西北之地,霈门宗可以说根深蒂固,这令其他宗门望尘莫及。对西北人来说,它才是这里的主人,而很多人都不记得了。 西到七月城,南到念青与堰塘,北到赤海荒原,东面与莽山接壤。无论何时,凭借这张版图,在八宗里都是绝对的大地主。 以往那些称其为土财主的宗门,对霈门的庞大带着不屑的忌惮。人家所辖之地没几个鱼米之乡,这不假。可人家就是地多,你能把他如何。 况且,土财主所热衷的,可不光是把灵石埋在床底下,他对一切省灵石的事都挺上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而很多时候,省钱与赚钱是个类似的概念。 现任宗主霈落蒙,是历代少有的惊艳人物。一甲子的年纪,就拥有金丹修为,更有一颗枭雄的心。这些年,为了开通一条往折戟海的通路,霈门在不断向东扩张,俨然在陆东也有了话语权。 虽说与陆东晨厚堡相比,人家的地盘依然强势,但霈门有传送这个杀手锏,最终还是如愿将势力渗透进了东海之滨。 坐忘峰的大殿倒了,这代表着霈门之巅的崩塌。收到信息的各家虽然惊疑不定,却纷纷开始了准备。他们希望在西北掀起一场风雨,让土财主的沉疾完全显露出来。 而老天却没等任何人,霈门宗的保密工作也仅仅维持了十天。一座百万修者的巨城,就遭受了灭顶之灾。而当数以万计的高原人流离失所,霈门依然沉寂。 那个逆天的消息竟然是真的!如果霈门宗主还在,绝不会放任所辖之地毫无作为。 而各宗门所作的那些准备,也真的都派上了用场。况且,老天是如此配合,一步步将流民变成了暴民。于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也有了。 治下的民众在流离失所、奔走呼号,而这个万年的大宗门却什么也没做。除了更贪婪的盘剥,这完全是将高原人推向灭族的境地。而更重要的是,古老的敌人就在大陆的北边,而担负防御的人却在挖自家的墙角。 两座重镇的大阵被迫关闭,坐忘峰的两座接兵大阵更是尽毁。这将全大陆的安危至于何地?所以,为了暹罗,为了民意,为了所有人………诸如此类的任何一条,都够神君冲冠一怒,各路仙君跳脚响应了。 于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将会被瓜分,而这个计划,其实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一天之前,清罡城第三层大阵。那辆显眼的飞舟就停在大阵口。 当族里唯一的男丁,驾着那辆华丽的轿厢来到阵前,两个前轮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肉。现在,它成了某人的点将台。 这里需要太多敢担当的人,最好是些有威望的长者。阿呆十分想念曾经的老头们,而老头们其实挺烦他。还好,当他敢跳出来,说出了那两段话,这些人也不在乎各自的喜好了,更没人嫌弃他的孟浪。 真的有太多的妇孺与伤者需要转移,也真的有太多的哀嚎与惨呼。这座椭圆形的广场上,人群自上俯视下去,看见的全是人,而人之下就是一片血泊。只要给他们一息的冷静,他们就会看到这个世界的悲凉。 人心不是一块铁,当妻儿或者别人的妻儿,老弱或者自己的父母,就在面前向他们伸出颤抖的手,没人会无视。即使将仇人的尸身剁得再碎,也无法减轻这样的悲伤……。 人群开始自发地推选一些人出来,或者干脆自己站出来,无需等待…….。 没有秩序,没人能向前一步。这个时候停下来,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况且,正有人在眼前死去。 当男人开始退避向四周,那些破碎和凋零的惨景就真实地显露出来。更多的良知也会被唤醒,他们开始扶老携幼,开始真的像一群同乡故旧了。 阿呆的身边开始聚集起一些汉子,他们被派往高处或者两扇大门,更多的人响应着自动涌向那里。人群在试图保卫这里,就像万年前的某日。 当一些玉蝶亮起光辉,人们才发现,原来最不起眼的东西,仍然没忘了带在身上。而荒唐的是,清罡城里的所有人家也正亮起这样的光辉。 城邦在召唤他们的捍卫,而攻陷这里的人同属这个城邦。太久了,竟然没人想过承认这一点,他们即将与自己的袍泽开战。 而这些人只不过住在高一点的地方,靠着不同的方式生存。即使他们浑身散发着牛羊的气息,但,那并不比肉坊的味道难闻。而城里人并不嫌弃坊市,只嫌弃他们。 雪上加霜的是,第二层的大阵正在亮起光辉。那代表追兵们想去前路堵截。如果不能阻止他们,这些妇孺将在另外一处惨遭杀戮。 人们在咒骂,这些天刹的,宁肯开始腹背受敌的杀戮,也不愿意在该开启的时候,开启另一座阵。如果还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也完全泯灭了。霈门宗,彻底成了敌人,清罡城,彻底成了仇人的城池。 当熟悉的牛角笛吹响,城中的难民们,开始向这里自发的汇聚。不管是不是有孩子,高原人已经没有了退路。霈门弟子同样不再区分良民与暴徒,只要气味不对,他们就开始杀人。 这个荒谬的世界,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抱团死在一起,或者从这里去往栾城。这个时候无论是牲畜还是人,都将组成肉盾,被迫或者自愿还重要吗? 第157章 麻杆打狼 他们占领了大阵,就要守住这里,起码要守到最后一刻。(..tw)阿呆更需要一支人马,他们必须去往栾城,攻占或者守住那里的阵。 所以,最好的武器都被带往栾城,那队人甚至都来不及过多的言语,更别提啥豪言壮语。而这些人,比留下来的寄托了更多的希望。 曾经的游击将军,这辈子还没打过这样的窝囊仗。他需要在虚空的两端战斗,而他的人手里,居然连像样的家伙都没有。武器匮乏的程度令人发指,兵员的素质更是无从谈起。居然将牲口赶上了城墙,待会儿就指望这些滚木礌石?好吧,这样做真的很有创意。 这个未知虚空的两端同样要守卫,而守城的弓弩却不到八十具,还分了一半给另一队人。愤怒的高原人,对曾射杀他们的东西是无情的,现在能剩下来已经相当不错。宝刀与法器?想都别想!它们早在寻医之初,就被变卖了。如今换成了毫无疗效的丹药与灵石。 好在,他们总算还有灵石,人人都在以可见的速度消耗着,这是超出一生的奢侈修炼。霈门宗一天的收入,一颗都没入库,全都成了高原人的囊中之物,最终将会换成无穷的力量。 但他们依然赤贫,没有一副像样的铠甲,也没一面充当盾牌的东西。躲天灾的路上,谁还需要这些?可哥哥们,现在咱们是要守城啊。 几乎手无寸铁的面对杀戮,剩下的就只有决心与热血。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士气这东西就需要敌人的尸首来振作,现在他们正将高处的尸体丢下去。 然后嚎叫着,锤着胸口,个个都是专业的金刚。挑衅与咒骂,叫阵与放尿,高原人的天赋令人无语,一群浑然天成又无比业余的战士。 然而现在,至少他们的心不在恓惶,这群人将为了所有幸存的家庭而战斗。如果将这与种族联系起来,效果就更好。所以,这位爷凶猛地高喊:“为了云梦高原,为了念青城!!!”然后这位爷竖起了丑陋的中指……..。 这是他跟前辈的将军们学的,也是在好几屋子书里看到的。这些类似均贫富或者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豪言,对现在有多重要,清罡三杰比所有人都清楚。他根本就蓄谋已久。 而当一件非常暴力的事,与家族和地域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最冠冕堂皇的口号。它的煽动性之好,经过了历史的无数次验证,曾经是铁血军魂的代表。所以,他成功了。 只有不到一息的功夫,这个高原最善意的手势,就成了向往胜利的图腾。而那句为了高原,将成为最后的荣光。 而在他们脚下,十数丈的高墙之外,霈门弟子们在仰望这些光荣。全清罡城也都在仰视这里,也许此后很久,都会保持这个心态。 贺文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他们这些城里人,现在居然要攻打一座城堡。 那一圈椭圆形的高墙,现在成了重兵把守的要寨。以往很稀松平常的建筑,现在看上去居然有那么高。 当初设计这里的一定是头猪,为什么要选择如此荒唐的形状?那些门竟然需要从里面才能打开,这就是在设计我呢。 而自己的弟弟生死不知,估计现在已经成了一堆肉,这更让他觉得荒谬。 自己这个中阶十重的弟弟,并不比霈门直系差多少。他曾经是这座城里的杰出青年,享受过少女的偷瞄,也受过万民敬仰。如今,居然被一群放羊的给宰了,估计这群家伙剥皮的手艺一定不错,剁骨头的技术只会更好。 这些难闻而低贱的脏鬼,居然还敢聚在一起叫嚣。曾经那些软弱的富户,完全忘了才低声下气来求过。现在居高临下的,还敢向自己放肆地怒吼。你们以为站的高点,老子就不认得你们?卑微的下等人,居然忘了才被我祸祸过?这是想逆天啊。 而更令他抓狂的是,所有的库房里,只能找到守城的器物。而用来攻城的,却一件也没有。几副寒碜到掉渣的梯子,完全是送死的工具,只有弓弩箭矢他们是富裕的。 于是带着仇恨的箭雨,豪放了一轮又一轮,然后是带着火的,甚至是带着毒的….。而那些还想往下尿尿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可咒骂依然还在,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这群大阵的拥有者好像忘记了,所有大城里的传送阵,才是最难被攻陷的堡垒。万年之前的设计,就带着无限的巧思。就在那些垛口之下,有很多躲避的位置,故此,那些箭大多是徒劳的。 而且,大阵广场上都是石头和精金,压根儿也没啥可烧的。被射杀的牲口,待会就会更容易扔到他们头上,这完全是方便高原人表演‘草船借箭’…….。 攻守之间,都严重缺乏专业人士,但这并不妨碍杀戮的真实和残酷。现在,最忙碌的人是阿呆和那个族人,他的名字叫顿珠,在此界是勇士的意思。他这辈子就给富人驾车,他是念青城最出色的驾驭者。而且,他比阿呆更爱这辆飞舟,也更会操控那几匹灵兽。最该庆幸的是,现在还剩下这一辆。 能够用来填充入口的东西不多,难得的十几部轿厢都用来堵住大门,那里是最薄弱的地方。而八个城门里的另外几座,结实的不像话。有些年久未启的,连符阵上的精金都已经锈进了石门里。恐怕就是找到了钥匙,也很难打开。 更难得的是,这些门禁全部向外开,锁具还都朝里。 接下来的事情,对阿呆和顿珠来说就是奔波。他们在无尽的两个虚空里,来回穿梭。 如果有人在传送阵里享受到吐的澎湃,那么这个人就是顿珠。他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这么多回云霄飞车,也没连续穿梭两千六百里,真的频繁到很烦。 但他们必须这样做。这里是一道生的门,如果它的一头出问题,那么等待所有人的就只有死,它必须是畅通的。而且只能对自己人,而不是敌人。 如果有什么是真正的麻杆打狼,现在的顿珠就会告诉你,他连麻杆都没带。 第158章 老城人民挺热情? 在栾城,最多的东西就是飞舟和豪华的符阵轿厢。而拉着这些东西飞奔的,就是灵兽与天马,所以这里的灵兽就更多。 甚至有些富庶的人家,还会用一些更加夸张的东西来牵引。当千奇百怪的动物驯服地驶过长街,它们温顺地听从主人的驾驭,这绝对是彰显家族荣耀的好方式。 如果,你看见四头豪猪走在豪华轿厢的前边,千万不要大惊小怪。那一定是家烤肉的酒楼在做宣传,能把这样智商的东西训练出来拉车,那可是好本事。 如果遇到年节啥的,某家江鲜馆子还会把巨大的旱龟拉出来溜溜。 。 这里是万乘门的本宗山门,所有的道路都是宽敞的大道,非常利于车驾奔驰。 而且,这里是全大陆唯一将行人与车驾分开的地方。如果加上强烈的焦炭气息与冶炼坊高高的烟囱,这座城池就显得别样恢宏而壮阔。 这与封仙城的繁华是两个极端,像御宝飞阁那样的作坊,放在圣城里算碍眼的,也只能藏在自家的后山之中。走在封仙城里,扑面而来的是财富与商业的气息。 而这里,处处可以见到这样的巨型作坊,而且规模是如此的壮观。空气中弥漫的,是矿渣与铁粉的尖利味道。某种程度来说,这里是真正的工业怪兽。 所谓万乘,就是一万部铁的战车,而这里的铁,就是一万锤打造的玄铁。而战车,也是这个城市最重要的标志。 在它的每个广场、每栋建筑上,你都会见到玄铁打造的战车雕像,它们都毫无例外的,保持着奔腾的姿态。 而在全大陆,这个昂首奔驰的战车徽记,是最豪华座驾的代表。这个大陆东南的品牌享誉已久,俗称单马拉地。而魏六爷的那辆,则是它家高阶作坊定制的精品,每年就出产不到五十辆,也有个别名:马仨拉地。一般的升斗小民,都不认得。 当你看见顿珠志得意满,而且还非常欠揍的脸,就知道了。这绝对是辆拉风的好车。 所谓栾城,其实是三座城的总称,它们包括两座旧城和一座新城。这里说的新旧,是指先后顺序。它们兴建的时间其实都很古老,间隔却都不超过十年。这里的新旧对后世人来说,只是个约定俗成的说法,真的较真起来,它们都应该叫作万年老城。 一万年前,当暹罗与冀求的大战开始,这里还只是一座盛产铜铁锡矿的山脉,而万乘门本宗,恰巧就在附近的青栾山中。如今那座精金铸就的山门,依然中的高原圣母到了” “可不,没看见都带着孩子,就是模样有点惨。妈呀,咋还有出血的,断了胳膊腿的”。 ... 第159章 两头的热闹都不小 还好,那些高原人只是想尽快去往封仙城,让这里的守卫松了一大口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 这已经不是难民们第一次光顾栾城,以往他们会想尽办法留下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营生,好养家糊口。 可对于和平年代的兵工城池,哪里用的着如此多的苦力?即使是在灵兽城里,那些喂养的活计,已经被当地人熟练地操持了多少代了,还找啥专业人士? 甚至要说精养,这里已经不亚于万兽庄的独门水平。您别忘了,这里还有位奴兽残篇主人的老婆,她曾经是这里赫赫有名的六小姐,对待自己娘家如何会差?随便派几个师傅指导一下,还不是顺水人情?(呸呸,这么实在的话,亏我也能写出来。) 况且,没了战争,这里的营生真的不多。很多的工坊已经荒废在那里,每天除了长草与除草,落下的灰尘都有几千年那么厚。 全大陆最盼着战争到来的,恐怕就是这里。即使荒废的工坊已经成了遗迹,还依然保有着期待。而这些城里人,更舍不得栾城的户籍。 他们宁愿去矿上弄得灰头土脸,或者在光鲜的大街上游荡,等待罕见的雇主们来眷顾。这个愿望,有时候甚至比这些高原人还强烈。即使活得愈发不易,但咱还是城里人不是,而你们可是从草原来的乡下人。 所以,那些赤贫的难民停留不了几天,就失望地祸害下一座城去了。而眼前的这伙人更干脆,连停都不想停,完全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封仙城。[..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太好了! 而且,这些高原人居然还不缺灵石,这就更好了。 一听到这个要求,万乘门弟子差点没笑出声,正努力地保持城里人的矜持。于是,慌忙赶来的大阵管事当场拍板,立马决定专门传送两个时辰,如果需要,这样的时段还能持续增加。 围观的民众也难得地善解人意,那些走亲访友没啥急事的,甚至都回家等明天了。 两座城,对待高原人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情怀。一边是无情地盘剥与杀戮,一边则是如此热络的夹道欢送。 栾城的父老乡亲们,心里都在想的只有一句话:‘让那些封仙城里的老爷小姐们,好好见识一下高原人的热情吧。’ 一个不识趣的家伙,实在搂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句:‘欢迎再来’脱口而出。立马招来相亲们的怒目而视,真想拖出去暴揍他一顿。大伙连他们脚上沾上栾城的灰,都觉得晦气。你小子这是神经啥呢?早上忘吃药了吧! 九座大阵真正开启的,不到一半,全大陆来这里中转的,其实也越来越少。像清罡这样独享三座阵的偏远地方,就更没必要全开着。要不是那些高原人的到来,这些阵开启的太频繁都让人心疼。有时候等了很久,就一家人想上路,那也要开一次,这挺掉价的。 然而今天完全不同,一道加开的符文闪烁了很久,仿佛在催促灵兽城的大阵接收。那座往清罡城运兵的阵,时隔多年之后,即将再次开启。 它与相邻的民用阵并不远,只不过在一条大街的两端。这是要干嘛? 面前的高原人,非常配合人群对于城乡的理解,他们真像乡下人头回进城一样,彪呼呼地东张西望,完全没有方向感。 当为首的老者终于问清楚,这条街叫做热闹大街,而街的另外一头,也有座前往清罡城的阵。如果那里开启,他们在这里就能看见大阵的波涛……。 这些人顿时紧张万分,再也不东张西望了。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躲进了街道两侧的巷子里。一部分人居然拔出了刀剑,那些云弩还不客气地上了弦,装了箭…….。 这个不远的距离,给了阿呆他们难得的时间。两百五十个高原汉子,也真的可以守卫这里了。 居然还有一场伏击的表演?这下看热闹的乡亲们更高兴了。但是位置需要调整一下,否则,待会没准摊上血光之灾啥的。 阵前的大广场有很多这样的高处,那里的视野好极了。民风剽悍的,可不仅是高原人。在这场架打起来之前,连守卫们都想知道,待会儿挨打的是谁?一边是豪不计较花销的连续传送,一边明显不是针对本地人的打斗。有热闹还不差钱,这太刺激了。 快!吹哨子喊人啊!多叫点人手,没看这是玩真的?一会架打的差不多了,也好维持不是? 对了,别忘了叫几个大夫来…….,收尸的也先打个招呼。好家伙!哥就爱看这个……..。 两座相隔两千六百里的名城,两群不同行业的民众,关系好得掉渣?不,天真的人们你错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从很久之前,这里的人们就在咒骂:为啥城里的所有阵都不归我们所有?每年交出去的一半灵石,是不是就是大阵老涨价的原因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看这架势,这是冲着霈门宗去的。待会能从那座阵里出来的,就没别人!” “听说,在修这些大阵的时候,那个霈门宗还没怎么出钱出力?” “可不!而且早年间,这里开始不景气,人流渐稀。那个该死的霈门,居然连看守大阵的人都撤了。你说说,这事整的…….。” “也就是说,这帮家伙除了拿灵石,合着啥也没干?”“那可不!” “乖乖、当初咱那位仙君爷爷,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居然还欢迎人家这么干。” “干了也就干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该收回来了吧?” “哼哼,还收啥呀,关都关不过来,你当是啥好买卖?这些年,你见过几辆战车出过城?咱栾城彻底的落寞喽!” 从这些民众的嘴里,一些端倪就露出来了。都不用高原人细打听,这里与霈门宗的嫌隙由来已久。分属不同宗门的两座城,对自家的标榜是随意而亲切的话题。它更容易让人挂在嘴上,况且栾城的辉煌,自以为要比清罡来的多多了。 故此,两地这种互相看不上,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唯独忘了一件事,这些大阵离你家再近,啥时候就成了你家的?人家老仙君活了两百岁还膝下无子,怎么就成你爷爷的?当孙子的人,几千年都没忘了本。您的药估计也忘了吃吧。 第160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但,有些话要分谁听,起码万乘门就挺想听这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而如今的高原人也觉得不赖,甚至如同听见圣母娘娘的仙音一般。 宗门间的合作,本来就难言和睦,更别提让这些民众理解了。即使这里面的道道多得数不清,栾城里的居民们才不会深究。他们宁愿相信,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而且这些骚东西就是霈门宗拉的。 这种事,你让万乘门咋解释?或者,根本就没想过解释。 而魏小六是知道的,这里面的道道,就是他的家传绝学。 如今,在九曲城外,沙家面临的局面不比霈门宗好多少,而且可能更凶险些。那些高原人已经再次组织了请愿,一份万民表递上了城楼,那真的是血书啊。当这封寄托着最终幻想的羊皮,毫无意外地被像垃圾一样丢下来。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难民们选择了沉默的接受。 这种沉默比之前的叫嚷更可怕,他们退回了破烂的营地,甚至已经显露了某些一致的默契。那些妇孺开始将仅剩的灵谷拿出来,一些瘦骨嶙峋的牲畜也被挂在架子上…….。 “这是要载歌载舞的过年吗?等着看坡戏吧!哈哈!” 站在城头看风景的六爷很睿智,居然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tw无弹窗广告)千金小姐彻底无语了,一盏茶在手里颤抖的像风中树叶。 很明显,未来的夫君在看自家的笑话,这家伙恨不得那些刁民冲进城,最好将沙家夷为平地,这样你才得意是吧? 容忍这个男人呆在沙门,恐怕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妥协,还不如早些让他滚蛋。人家看见的不是啥山清水秀的地步,而是自家正山穷水尽的被人围困。指望他出力那是妄想,好比一个被抢进门的童养媳,岂肯为了夫家殉情? 想到这里,千金小姐又想露出个微笑。可惜,她的涵养还需要磨练,这么彻底的阴坏,她还装不出来。那就只有以往的嚣张好了。 “喂得饱!你小子少说两句能死吗?” “死到不至于,可能憋疯!” 别忘了,魏六爷也是从念青城出来的。 这几天,他甚至都看见了同街的熟人,还有那个早点铺子的老板娘。那个女子最爱拿他的事迹做文章,老远就能听见,走近了,又会随风消散。他记得这家有个小丫头,才三岁多一点,他离开的时候,连一碗奶茶水都还端不稳….。 虽然不喜被人在背后谈论,但那家人的豆腐脑真的很香很甜。如今那个小女儿不见了,那个女人也失魂落魄的混在人堆里……真的像个孤魂野鬼。 也许,在这些脏兮兮的脸上,他还体会不出啥乡愁滋味。他们当中就有曾经指指点点的讨厌鬼,也有故意找零很慢的温吞鬼。 以往这些穷鬼他真的很嫌弃,每当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路过他们,就像是那些拦路的鸡鸭鹅,没法踩死它们,而这些东西又迟迟不肯走开。 但六爷就是觉得不爽,而且是非常的不爽。 “没指望妳沙家作啥真善人,但装装样子总会吧?” “随便弄个粥蓬子,把那些快发霉的压仓谷子煮熟,调得稀点都没关系……。” “一袋盐能吃许多天吧。” “家里那么多的矿,随便开挖个新洞,总要百八的壮丁吧。实在不行,这些城墙也够旧了,随便修补粉饰一番,咋也要不少人手,磨去点岁月吧。” “连我魏家还知道,雪灾年景要到乡下收皮子,真不知道你家是咋想的……。其实,那就是送灵谷给这些穷鬼。那些皮子,是给好面子的人家,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罢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妳沙家都不懂?” “每天派一队人过去,招揽几个人手,扔下几袋陈谷。就算派个兽医过去,看看那些小孩子也行啊,总得让人家也看到点念想啊。傻了吧唧地在这攒仇恨,妳也不看看,连那么瘦的牲口都拉出来杀…….。老子敢保证,最迟两天,他们就会动手。如果这些人不动,妳把我的眼睛抠出来当泡踩好了……。” 魏六爷觉得沙家人的脑子像个烂西瓜,连弱智都谈不上。可说了一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沙家小姐太安静,又好像自己突然间变得很磨叽。直到人家沙千金跳起来提醒,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磨叽。 “住嘴!这些老婆舌跟我扯有啥用?魏小六!本姑娘还没看出来,你小子嘴还挺碎的,都快赶上我家后宅那些老妈子了。真出息劲的!” 魏府在一旁伺候的人挺想偷笑,这一对越来越象一回事,自家的婆姨说话也就是这样了。沙家的两个丫鬟,早就在心里抽抽呢。一对小男女就隔着一张桌子,说话却越来越大声,这场景,真像婚后某个空穴来风的早晨…….。 既然人家嫌弃自己磨叽,那就闭嘴。老子今天心情好才跟妳聊几句,居然还敢不搭理老子,妳等着,我再跟妳说话的。 “管家,去城里买东西。手里有多少灵石都带着。瞅啥,还不快去!” “少爷,可您这是想买啥呢?总要拉个单子吧。” 小六这个气呀,我哪知道需要多少灵谷,多少盐巴。看大夫开方子,又是咋回事?我这样年轻力壮的,我瞧过病吗?这位爷用手扶额,无语良久,对这几个新换的下人,连骂都懒得张嘴了。 很快一张巨额的消费单子,就落在魏四管家手上。这家伙刚想张嘴再问,就看见一道寒光从少爷眼睛里喷出来,一把茶壶也正操在手里。估计再敢多说一句,那把壶就会啐在自己嘴上。 这家伙麻利地扔下一句:“得嘞!这就去办!”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让沙家小姐有点小开心。一句住嘴,让这个愣头青真的闭了嘴,还成功地让他很生气。于是,千金小姐少见地袅袅娜娜,也少见地轻声哼起一首阴阳怪气的歌:‘奴家就是想气你呀,你能将俺咋地呀?郎啊,你气的咋样啦?是不是让奴家给你作面汤呐?拉呀拉~~~~~!” 歌词是六爷听不懂的本地话,大意更是活气死个人,但沙家人都听出跑调得厉害…….。 第161章 顺风耳 对九曲城外的难民们来说,今天肯定不是啥好日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他们认为的合理要求,再次被城主拒绝了。 能够继续修炼的东西,已经消耗殆尽,就连填饱肚子的东西也所剩无几。而老人孩子们已经气若游丝,他们已经吃不下什么,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还会被偶尔的咳嗽毁掉。 男丁中间的一些人站了出来,就有更多男人围拢过去。他们中推选了一些人,昨天开始就在商量一些事情。而今天,他们决定先填饱了肚子好好睡一觉。其实这是在安慰妇孺们,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动手了。 于是,高原人决定,不管不顾也要过一天好日子。他们决定按照过年的规格操办,即使没有酒肉也要办。他们希望吸引某些注意,而希望某些不被注意。可他们错了,这一切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沙千里也许没有千里眼,但九曲的城楼里有,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顺风耳。 当难民们把所有能吃的都聚在一起,甚至是将来保命的也没放过,这显示了某种决心。他们一定要来上一顿饱饭。甚至,他们真的想载歌载舞。那些舞蹈就算了,实在没啥力气,更不会有啥欢乐。而那些歌却可以,而且非常适合大家一起唱。 那只有一个意思,希望胜利,和胜利后的生还。在部落时代,每次战争之前,他们就会吟唱这些歌,如果可以,这些歌能唱到早晨。.tw[]他们在边磨刀,边唱歌,不多的弓箭在重新收拢弓弦……。 而这些营造出来的氛围被打破了,这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下午。 因为九曲城的正门开了。 以往,为了戒备他们,九曲城缩减了开启的次数,只有早晚各开一次。而这个下午它提前开了,大批大批的沙门弟子涌出来,他们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难道又是叛徒出卖,起义被迫提前的老段子?好像又不是。 因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他们似乎郎才女貌的般配。而他们的身后,是很多的车子和很多的城里人。有人认出了沙家的千金小姐,甚至认出了九曲城资深的名医,丹桂房的黄教远大夫……。而那个念青城有名的纨绔,魏家的六公子最晚才被认出来。这个老乡,居然还遮遮掩掩的装秀迷。 然后,在高原人诧异的目光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开始了奇怪的举动。 在九曲城与难民营地之间,他们开始搭建一些棚子。并且开挖灶坑、支起大锅,取出药罐子加热一些浓烈的药汤。那是驱虫药的味道,闻得久了才会觉得是香的…….。 还有很多帐篷之类出现在这里,成套的毡毯被辱堆起来就像座小山,那些成摞的锅碗瓢盆,也正排成一道墙………。 这之后,就有几个大嗓门的沙家弟子出来喊话,大意是: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两顿,高原人可以在这里免费喝灵谷粥,还可以每日一次免费就诊。 正当这些高原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毒死,那些管事摸样的人就走了出来。他们大声地吆喝着:哪里哪里需要人手,年龄以及男女,甚至还有每天的工钱数目。 需要的人数居然还不少,一次就要带走三百多个壮丁,一百多个洗衣女。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以往的请愿书上,他们可不敢写这么多。而这些眼下最要紧的事,居然都在今天来了。 这些人,正在酝酿一场走投无路的反击,而对九曲城来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劫掠。而高原人一定非常想成为匪徒,城里人就自以为更正义,这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某人在早上的小开心,导致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而在沙家原本的计划里,那几个挑头的人,今晚必需死。而胆敢反抗的,也会死,他们甚至都不会等到天亮。 沙家的强硬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沙家的势力更是难民们看不见的。他们是这一带几百年来,最出色的绿林人,也就是真正的匪。 尽管灾民已经接近三万之众,能战的依然不足三成。就算他们全民皆兵,三万人也攻不下二十万人口的城池。因为,沙门的私兵就有三千这个数,而且人家还武装到了牙齿,更训练有素。沙家,根本就是专业的土匪世家。 如果不是沙家千金今天莫名其妙的很开心,他们绝躲不过这一劫。 真正伤自尊的人,是魏小六。 他家所能买到的东西,还不如沙家随便拿出来的。城中能买到的灵谷数量,还不如千金小姐的一句话,‘开仓放粮’四个字就值几千斗灵谷。而那几个大夫,更是只看沙家的面子,他这个准女婿,其实还真没啥面子。 于是此刻,他真的就像个被虏来的小媳妇,别别扭扭地跟在沙千金后面,看着人家的大手笔。而且,他不心甘情愿都不行,他是此次的亲善大使。这是他这个念青城里的名人推不掉的。所以他更有点冒领功劳的恼火。 明摆着,这是沙小姐在看他的促狭,可人家推他做善人的姿态,确实很真诚。 刚刚,他听见了千金小姐和亲爹与亲大哥闹翻脸。他们在激烈地争吵,还摔碎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千金小姐的跋扈可真不是盖的。 况且,一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事也被他听见了。其中就包括一些克死娘,不要女儿的桥段,更有一些造孽与积德的内容。 偶然顺风听见的,往往是真话,它让咱六爷知道了某些真相。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几句磨叽。所以,他对那个大脚的女子有点松动,确切地说,是有点酸溜溜的感激。 磨叽也有磨叽的好处,关键是该听的人听进去了,还有磨叽的时辰也很对。或许,心里仍然存在的柔软部位也刚好吻合,这才是重点。 面前这个女子的腰身带着风,大脚在人和物之间不停穿梭,她说出来的话,依然能呛人个跟头。但这符合操持琐碎事务的形象,也符合一个贤惠妇人的基本特征。或许,这正是一个家所需要的……。 第162章 施舍与挽留 可能是沙家的姿态转变得太突然,让难民们还一时无法回过味来。txt下载80txt所以,人群回应他们的,只有狐疑的目光。 那个伙计反复地喊了很多遍,那几大锅粥也熟透了,但面前的高原人依然只是盯着他们。连那些用人的掌柜们,也只是被围观而已。人群依然冷漠地像一座军阵,他们依旧在观望,他们将信将疑……。 僵局需要有人打破,好意同样需要人们的认同与接受。 当魏公子亲口喝下一大碗粥水,称赞味道不错之后,他就看见人群分开了一线,那个早点摊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这个丢了魂的女子路过他,好像还欲言又止,却终究啥都没说,只是接过粥碗默默地开始喝。 施舍的人,其实更担心没人接受,这对双方同样是个自尊问题。何况,现在又加上了敌对的情绪。所以六爷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就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很努力地想,这才记起她的女儿乳名叫丫丫,而这几年大伙都叫她丫丫娘……。 魏六爷有点想问丫丫怎样了的冲动,可瞅了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两眼,最终讪讪地又咽了回去。这事一看就提不得,连那句丫丫她娘的称呼都不能提。 严格地说,她并不算是高原人,她男人还在的时候,是个从内地来的行脚商人,她自己也是陆中人。但,念青城里认识她的人很多,她家的早点也很出名,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个外乡人的存在。 一个失去了丈夫,又刚死了孩子的女人,更有无法想象的感染力。.tw如果想在活着的人里,找出最可怜的部分,这个女人就是了。 何况,一个不爱讲话的祥林嫂,更会让别人感觉到心碎的威压,甚至超出了修为给人的压力。 魏小六不明白,为何是这个女子第一个走出来喝粥,或许她真的足够饿吧。所以,他很想识趣的走开。 而那个女子却在这么关键的一刻叫住了他,这尴尬极了。咱六爷搜肠刮肚地,也找不出几句安慰话,这业务他实在非常的不擅长……。故此,他求助般的看向了一旁的千金小姐,那个大脚婆姨白了他一眼,就习惯的无视了。这让他更无助。 然后,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向了他,那里是几粒土黄色的低阶灵石,明显还带着汗泥。这让魏六爷的尴尬有点愤怒的意味,然而接下来,他就听丫丫娘很认真地说:“上次公子吃完了奴家的早点,还剩了不少灵石。” “逃难前看见您一回,可惜您骑在马上,走的甚急。当时乱糟糟的,奴家叫了您好几声都没听见…….。” 其实,这个女子存了很多灵石,如果不是念青城陷入永夜太突然,如果不是那次进的材料还要几天才能卖完,她已经要带着女儿回陆中的娘家。就算不是啥衣锦还乡,但置地建房已经够了。 这些遗憾如果真的唠叨起来,想必会比祥林嫂的故事更值得重复,也许重复得更久。 说起来,魏家那条街上只有三家大户,这些深宅大院里的人丁很多,而街面上却异常的干净,能吃早点的地方实在不多。所以,丫丫家的生意才那么好。 这些天,她迷迷糊糊地想过很多事情,如果不是这几个深宅大院的吃客真的够多,她们孤儿寡母就需要流动售卖。她们会游走在念青城的大街小巷,而不是停在拐角五六年那么久,这样会更辛苦。 这几家人很多,那些丫鬟仆役也非常的挑剔。这个不吃葱、那个不要香菜、最离谱的是,还有忌讳鸡蛋的奇葩。害得她每天需要准备两种卤料,这很辛苦,也很烦人。 所以,她并不觉得这些人是什么好顾客,随着时光推移,她的牢骚也更多。好像,还就这个魏六爷,他来的不多,吃的就最快,也从没挑剔过。 有时候嫌自己找钱慢,扔下一句下回算,他就消失了。久而久之,她的手里还剩了很多他的帐没结,而且她记得很清楚,到底是多少。 那天,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过,她就拼了命的喊他,想在逃难之前把帐结清。带着别人的财物跑路,这让她觉得不踏实。 今天认出小六,是这些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随着一桩桩心愿了却,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越来越少。 最难堪的是,她真的很喜欢在人家背后聊闲篇,尤其是魏家这个挺不着调的少爷。而突然发现这个人并不坏,更让她有点难受。所以,她并不介意面前这个人误会她。 曾经很多次,她看见他走来。就会将一半的话题吞进肚子里,等他走了再娱乐那些吃客,或者自娱自乐…..。 今天,她挺想对这个贵公子说点什么,哪怕是些寻常言语,比如:“我家早点的粥比这稀多了,您这样很浪费。下一锅,可以多放些水。” 小六手里托着那几块灵石,有点石化的前兆。耳畔听到的声音也几乎细不可闻,天下间就只他能听见。她居然还不忘对他说:“…….魏公子,你是个好人。”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个女子将要走回人群,或者走到生命的那头。 “等等!丫丫娘,我们这里缺人手。妳看这里都是念青城出来的,他们还是喜欢妳家的味道。哦!对了,豆腐脑是吧!这里的东西不全,不过、马上就会有……。” 看见魏小六又开始磨叽,千金小姐就很烦,烦到她想走过来。然后,她真的走上来,还直接拉住丫丫娘。而且,好像她也吃过丫丫家的早点似的。 世间突然多了两个没有豆腐脑就睡不着的人,这是个大问题,好像还挺严重。于是,在这一个黄昏,念青城丫丫早点摊有望重启,一个顶级厨娘惨遭挽留,或许一个女子也重新回到人间。 而九百里之外的清罡城,曾经也挽留过现在却只想杀光他们。“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孩子,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这座城在最中心的位置被攻陷了,而难民们居然挡下了数轮的攻击。贺文所期待的大杀四方并没发生,他的手下却有点涣散了。 第163章 惨无人道的迎合 如果论啥叫活见鬼,对贺文来说现在就是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他的面前,依然是那座椭圆形的大阵高墙,那两扇倒塌的大门里,是成堆的填充物,现在已经被火箭和巨弩都射烂了。如果走近了,你会发现那些东西是成堆的血和肉,它们正燃烧着堵在门洞里,冒着黑烟还散发着焦臭…….。 而霈门弟子别说冲进去,就是靠近那里的次数,都少的可怜。他们现在毫无寸进,束手无策。 更令他觉得离谱的是,第一波派往栾城的弟子不但没堵截到人,还就逃回来十几个。据说,他们被人埋伏了,而且还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有人在为这些肮脏的高原人叫好,甚至是拍手称快。 听说万乘门不但袖手旁观,还对这些高原人行了某种方便,拉偏架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这更让贺文愤怒。 霈门宗的大阵何止千座,每座大阵只有两头,啥时候不都是咱家说了算?万乘门这是要干嘛?想撕毁万年前的契约吗?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从几个月前开始,贺文就感到有点异样。小说txt下载http://.80txt/首先是清罡城的城主朴长老去了总坛,然后是清罡分堂的正副堂主也去了。 这些大佬至今没回来,可一些传闻却回来了。 坐忘峰大殿倒了,宗主与几位老祖大打出手,好像还都受了重伤。紧接着,就是雷厉风行的辟谣。这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地里无耻酝酿的阴谋,全宗门的弟子都要把造谣的人揪出来。而那个大嘴的内门弟子,也真的被揪出来点了天灯。 四位仙君大能,怎么会一朝陨落?难道几个老人家集体都疯了吗?笑话! 这样的谣言亏他们也想得出来?反正贺家兄弟是一笑置之。该喝花酒喝花酒,该踢手下屁股接茬踢。况且,这些大佬最好一去不回,逍遥半年,可是这哥俩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他们这个层级,想再进一步比登天都难,那是内门的直系弟子、或者干脆的霈家人才有的权利。他们可都没奢望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乐得逍遥吧。 可数月之前的一天,这件事有点变了味道,好像某些传言是真的。好像真的有仙君疯了,而且还扎堆一起疯。带话回来的是贺家人,还是哥俩的亲爹,自家人总不会互相造谣吧。 但这个消息是要点天灯的,最好烂在肚子里。至于老爷子怎么知道的,更要深埋地下,否则牵扯出来的人就太多了。就像那个傻了吧唧的大嘴,要是能再矜持些,说不定现在都是副堂主了。 接下来,更需要多加考虑的人,是自己。 一想到神仙打架,那些身在高位的长老堂主们还有好?后院起火殃及池鱼啊。那岂不是说,随着顺序递补,很多的职位都会很有空?哈哈,还会越来越有空? 果然,以往他俩这个管事称呼之前,并没一个大字。现在的邸报里居然给了这个大,这可是行文盖章的真实。也就是说,他们再也不用谦虚了。这是仅次于清罡堂主的地位,别看只有半格,可这半格都够他们衣锦还乡了。 奶奶的,现在还衣锦还乡个屁!估计都要变晚节不保了。自己说了算才几个月的清罡城,居然发生了民变?!!想起这事,贺文就想狠狠踢老二的屁股,说的好好的,等天亮了再动,这家伙居然…..哎!可那个屁股,如今还在面前的高墙里,而且很可能早不知碎成几半了。 “把那些战车都给爷推出来,最大号的护城锤都给老子上弦!”爷和老子好像差着点辈分,贺文哪管得了许多。他不信这些带着符文的弩锤,凿不烂那些石头城垛,也不信那些高原人不是肉长的。 他就亲眼看见,那些血肉之躯被护城锤撞飞,或者被粗大的剑戟撕碎。他就爱看这个,尤其是想到老二的时候。真是他妈的死脑筋,那个娘们不迎合就算了呗,生那么大气干嘛? …………..。 一个时辰之前,阿呆刚刚来到栾城。这座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城池,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几个月之前,他就想来这里,现在他真的来了,那小苗还好吗?天赐肯定很肥吧?未来的丈母娘还在气头上吗? 这些复杂的情绪,随着顿珠不识时务的狂吐,瞬间报销了。也没见这家伙吃什么,咋这多东西可吐? 眼前的一幕更让人震惊,阿呆没看见自己人被围攻,而是看见了栾城人民热情的脸。这里比清罡城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可天色依然是黑的。如此多的民众聚集在这里,这都是什么劲头? 就算是想到封仙城赶早集,也不用明火执仗的吧。看热闹的人群,就在热闹大街上,这里也确实是栾城最热闹的地方。 从似曾相识的城垛上望下去,他看见了他的人,他们分成了两队,隐身在不远处的大街两侧。周围是更多的本地人,灯笼火把大张旗鼓,每栋建筑上都是人脑袋,每扇窗户也都是开的。 二百五十个汉子,静悄悄又傻乎乎地躲在巷子里,几个腿脚便捷的上了房檐,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大阵最高处的城垛上,本来还想留几个眼线打打手势什么的。现在,完全不用了。 那里已经被本地人包圆了。他们是最好的眼线,如果真的看见什么,他们就会很明显的激动起来。那个‘欢迎再来’的仁兄,就很会打暗号,手里居然还挥动着一件法衣,像是某种小型的旗帜。 现在,他们的埋伏也是荒谬的,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压根儿也谈不上啥偷袭。无数的灯火在摇动,他们的敌人不但也能看见,而且离着老远就能看见。 那是一群数量三百人的霈门弟子,这些家伙第一时间开启了大阵,却晚的离谱。因为,太久都没开启过,这里的万乘门弟子还以为出了啥故障。直到那根冲天光柱亮起,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城里要来新人了’。 第164章 最大的一块 因为实在是太久远,这里堆在阵口的杂物很多,代表停运的隔离带都有三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所以,用了很久才挪开。抵达栾城的霈门弟子,真的淌过重重阻隔,这才出现在栾城。 三百人用了两次传送,杀人的利器带了无数,却忘了带哪怕一部飞舟。现在返回头去取?别逗了,跟现在的贺老大讲道理?那个杀才还不兜头一刀,拿你祭旗? 一条大街,长不过九里半,走过去其实用不了多久。这帮杀才,居然还征用了能看见的所有飞舟,这就更加引起某些不满。你再急也不能抢车啊?小地方来的就是没见识,也不瞅瞅?连那辆猪拉的也不放过。 万乘门的小管事还想说两句,一看这帮家伙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扭身就躲到了远处。 其实,还真不能怪霈门弟子,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哪有这样的城池,后半夜还万家灯火?一上大街就被人群夹道护送,这明显不是欢迎,而是赤果果的押解。 而栾城人不知道的依然很多,比如,他们的态度恰恰是这个大陆的态度。七个宗门现在都是旁观者,都在等待一次事件的酝酿和发酵。如果那个层级无法达到一个高度,他们就显得师出无名。 如果说,霈门现在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吃客们最想切下来的一块,就是清罡城。它不但最大,而且还最甜美…。 当霈门的弟子开始驾驭各色灵兽,这个奇怪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路尽头。..tw 现在,长街的两侧,甚至多了些维持秩序的人,他们把栾城民众隔在了人行道上。还好心地提醒某些老幼,最好去往高处,那里显然更安全。 万乘门真正的显露了它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栾城会提供场地,甚至是几辆飞舟,但仅限于此。人家霈门宗既然在处理家事,那么就让它处理吧。几个高原人,对万年霈门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就像是在说:您先打着,如果能控制在一个范围最好,伤及无辜,或者不小心毁掉些栾城的东西,也没什么。我们会慢慢跟你算。 对于一贯跋扈的霈门来说,这样的态度以往算正中下怀,其他宗门内乱的时候,他们也就这态度。 不过,风火境可不是后世那个叫清的朝代,任由两帮强盗在自家后院大打出手,居然还好意思中立?战争从来都不是玩具。这是无法估量的代价,它到底有多昂贵,稍后就会让你焦头烂额。如果你以为真的有人不在乎,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而这一晚,真正面临考验的是贺文,这个清罡城新晋的大管事。 他将会用铁血来树立他的权威,或许他还以为会承担某种责任。这一刻,清罡城是他的,而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好像又完全不是了。 这个大管事突然发现,他能管的事其实并不多。 首先,他的级别依然不高,清罡城很多的秘密,他都无法开启。比如这座城最强大、也是最逆天的地基大阵。 城主与清罡堂主的手里,都有一块精魄,那是开启这些机关的真正钥匙。如果想这座古城也开始运转,必须宗主手里的那根阵杵才行。 到了那一步,一头庞然的战争神兽就会苏醒。在风火境的历史上,明文记载过,它醒来过很多次。只不过一万年前的那次,还有些传说能被人记起。那种让天地皆变色的神威,还活着的人,根本就没见过……..。 而现在,作为这座城里的最高位者,他能办到的仅仅是,动用这里所有物资和城中所有修士。但这也应该够了。 霈门清罡分堂的人数,就算再精简,百万人的一座大城,维系正常运转的弟子也有一万人那么多。而真正用来抵御不测的甲士,也有三千之数。如果善加利用,这里应该秩序井然、一片祥和……。 在这个修者的世界,谁还没几下保命的本事?所以,贺文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发布了动员令。除了在外办事的弟子,他手里已经聚拢了不下八千人的队伍。 城里的在册修者也正涌向这里,他们曾经发过誓,他们就有响应征召令的义务。尽管城邦已经很久没给他们啥实惠,但也很久都没用过他们了。 贺文和手下们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办事拿工钱,这没错,不办事就没工钱,这同样天经地义。所以,他们决定这次之后,他们会善待这些人。 至于自家儿郎对古老城邦的敬畏,那是什么?当他们鸡飞狗跳地横行长街,坦然的消费这些敬畏的时候,就已经忘光了。 而今晚,当对自己的子民勒索不成恼羞成怒的时候,他们想的,压根儿也没城邦啥事。而当他们最终开始杀戮的时候,对这个敬畏,更当它是坨屎。 所以,当这些懒洋洋的修士,踢了他啦地走来这里,他们在想的也只是折腾两个字。 他们真的很多都穿着拖板,有些年轻人煞有介事地拿着棍棒,只有极少数老人把上身的甲胄披着。而这些人的精神,毫无例外是涣散的。 毛头小伙子们,还在互相开着玩笑,那些有点岁数的,更期待天亮就可以回家去。他们是来边救火边看热闹的,或许后者的成分更多些,因为某些人已经看了很久了。 最需要保卫的地方,可不光是大阵,他们可没想过接下来要拼命,而且还是拼自己的命。 贺文现在需要的不仅是人头,而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显然,面前的一群人不是,他们只能算乌合之众。这跟他的希望相差甚远,就像大阵传送的距离一样远。 而他对面的人则完全不同,那是些正经历失去亲人的破家者,或者即将家破人亡的人。 阿呆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也没空知情或者介意。 妇孺与伤者在不停地向东南传送,可这依然显得太慢了。原本,只是有患儿的人家,现在更多逃难来清罡城的人家都来了。 他们在这座大阵的里面,或者外面被杀,也在持续不断的倒下。 第165章 致命的撞击 一万个家庭,就会是数万的人口,对一座百万修者的巨城来说,这依然是无法承受之重。[..tw超多好看小说] 而对一条只能容纳五十人的通道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灾难。 那个阵眼的温度在不停升高,好像随时都可以化成水,或者化成灰……。但此刻,哪里有人敢停下来? 热闹大街上,居然又多了两排灯火。如此多的路灯,这在以往是狂欢之夜的序幕。而九里半的长街上却空荡荡、光溜溜。 当那些灵兽的蹄声敲打在石板路上,像奏响某种纷乱的打击乐。 而出现在霈门弟子眼前的,是一座似曾相识的椭圆形建筑,他的开口正对着大街,现在完全是敞开的。 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就像是一张满是火色獠牙的嘴。围着大门的高墙上全是人和灯火,那就是一颗颗牙齿,这条街就是长舌。 他们看见了人,却看不见一个高原人。或许,等待天亮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只能想想罢了。 当简单粗暴成为得力弟子的处世之道,全大陆的办事风格就统一了。人人都会将这看成是优秀下属的标准,他们通常只衡量拳头的大小,而不是事情的轻重缓急。 有时候,这样的手下是个好选择,如果这是在军中,那么他们的执行力更加强大。 当第一辆飞舟小跑着接近大阵,两侧的巷子里突然抛出几条绳索。它们的时机和准头原来是那么好,如果可以,它们甚至能直接套在某匹灵兽的角上。.tw[]这是高原人对待兽群,最拿手的本事。 轰隆隆的飞舟继续前冲,轿厢和轿厢上的人碾过突然停顿的灵兽,瞬间飞了出去。他们终于名符其实地起飞了,可甚至还没等他们落地,一排弩箭就钉在身上。 真论起骑射这件事,高原人即使在飞驰的灵兽背上,都比他们高明。更何况是现在,他们手持的,是制式符文加持的弩机,双脚还稳稳当当地踩在地上。 这样的混乱将后面的飞舟逼得打了横,或者直接冲向路边。那里的栾城人敏捷地躲避着,却毫无慌张的觉悟。有些女子,甚至带着夸张而兴奋的尖叫。 这也许是死去的贺武最想要的,这种声音甚至是今晚杀戮的真正诱因,但在此刻谁在乎? 预料中的第二波箭雨并没有到来,一个个血肉之躯就扑上来。那是他们最喜欢的搏斗方式,他们甚至都等不急再来一次控弦。 撞碎或者被撞碎,他们现在只想拼命。因为他们当中,几乎都是失去自家妇孺的破家者。 强健的身躯,在混乱的霈门弟子中间制造了更多的混乱。他们手里的弩机瞬间失去了敌我,显得毫无用处。那就只有斗狠,互砍或者互捅。 这种淬体术士之间的搏命,毫无功法含量可言。却最是古老而原始,也是围观者的最爱。 仓促的发生,仓促的布置,留给阿呆他们的时间还是太少了。这是一场无组织无纪律,又无预谋的暴乱。他的那些兵法和韬略,也只能先丢进故纸堆。 那就按照高原人最擅长的方式战斗吧。既然有人想杀光他们,那么就看是谁先杀光谁。 霈门的长枪手出现了,他们挑飞了力竭的高原人,又被后面的生力军扑倒。到处是骨断筋折的声音,精金矛刃捅进身体的‘噗嗤’、长刀砍进肩胛的‘喀哧’,这是世间最恐怖的混响。 当然有人试图躲避到路边,然后发现那里全是人,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单如此,几个满脸是血的霈门弟子,还被围观者推回来,更准确地说,是惨无人道地被踹回来。开啥玩笑,没死就想逃?想多了吧你,哥还没看够呢。 实际上,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只是几颗瓜子被嗑开的光景。几十个人就在混乱里倒下,这群人的前端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现在能站立的,是占得先机的高原汉子。而霈门弟子,也终于分出了敌我。在开始新的撞击前,后方的霈门弟子投出了手里的短矛,这让那几十个刚刚的胜利者倒下了,一轮弩箭又将他们变成刺猬。 这带来了短暂的停顿,紧接着就听见一腔更加炽烈的怒吼。围观者甚至能看见那些百汇穴喷出的异象,如果离的远些,这群高原汉子更像是一群头上长角的野牛,正愤怒地一往无前…..。 两团人影,毫无花俏地重新撞击在一起…….。新的混战来了,他们离的已经太近,根本无法再来一轮投掷,或攒射。等这一切都停下来,向道路两边逃窜的霈门弟子更多,被人群活活踹回来的更多。 他们绝望的发现,除了上去送死,或者退回来处,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第三次的人肉撞击发生的更快,结束的也更短暂。当一个霈门弟子不管不顾地向来路狂奔,他发现身边的人都在干一样的事。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连此次的大头目祖辉都算上,才三十几号人而已。 等高原人投出捡到的短矛,拿起没来的急发射的弩箭,这些人又倒下一半…..。 而这场战斗在栾城人眼里,只不过发生了一把瓜子的时间。那个欢迎再来的仁兄,因为站的太高太远,只来的及看见一堆乱糟糟的背影。这家伙的心里很后悔,真的恨不得再来一次。 没人在乎那些呻吟着的伤者,他们会被抬走或者补上一刀。杀戮与救助都是那么自然和从容,这些天生的战士们,瞬间就找回了古老的意识。一场小胜利,让他们更像宗门子弟。 热闹大街上的人们,在震惊与安静后醒来。开始有人稀稀拉拉地拍手,然后是欢呼的浪潮冲上云霄。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而收割的是真真正正的人命,而这一切就在栾城人眼前发生,很多的妇孺觉得不忍看,也有人还想再看……。 修者就是这么个鬼操东西,当不平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在沉默的注视。而当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又会将冤屈告到玉皇大帝那里…..。 第166章 乱纷纷 能逃出来的人太少了,而且个个如同丧家之犬。(..tw好看的小说这一刻,他们比高原人更像逃难的。 巡管祖辉的感觉就糟透了,他的肝胆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些年,自己瞪瞪眼睛就可以办很多事,唯独和人拼命这样的经历,他早就忘光了。 现在,他居然还蹲在仅剩的一辆飞舟上,这真让他庆幸。而那辆飞舟前方,赫然是四头呵斥带喘的豪猪…….。这些家伙居然跑得飞快,严重超出了凡人的想象。而咚咚的短矛撞在轿厢上,头顶一支支利箭划过,这更让人颤抖….。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贺文就再次看见了这个手下,这让他非常震惊。 同时,他看见了祖辉眼中的惊慌与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对他,而是被吓掉了魂儿。直到一个清脆的耳光扇下去,才让祖辉缓过神来。 这个窝囊废!如果是在以往,他一定会砍了他立威。可现在不行,他手里能用的人真的不多。 如果算上与贺武一同被杀的,六百个修者就这么没了。他们甚至都没挺过一炷香,就被这些低阶的淬体者全灭,这是耻辱。 能先被他派出去委以重任的,可都是使唤惯了的得力弟子,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多。 随着城里的修士们涌向这里,第三层大阵的周围已经是万头攒动。声势是有了,可乌泱乌泱的,怎一个乱字了得? 城中在册的中阶修者战力惊人,但毕竟数目有限。(..tw)这些人以各家为主,率领的自家子弟可就良莠不齐了。 这些家伙没头没脑还就没长心,正按着街坊四邻远近亲疏,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什么时候了都,还聊得挺欢实。 杀人啦!懂不懂?你们当这是出来看流星雨? 霈门弟子正努力地将他们编进队伍里,这几乎耗去了一个时辰。对高原人的围攻也近于停顿,让这些杀了自己亲弟弟的人闲着,这是某人最不想看见的。 现在,除了疯狂消耗箭雨,他能做的实在不多。有几次实在按捺不住,他都想干出些什么。可这些人是他未来的手下,他现在需要这些乌合之众去杀人。如果对他们也开始动手,他还能指望谁? 贺文有种绝望的愤怒,没有了传送阵,就是周遭的霈门想伸出援手都不行。可栾城的万乘门不但没配合,还有点添堵。那个无比重要的中转之地,现在恰恰没法运转。故此,急的这位转着圈骂人。 更令他气急败坏的是,那些从库房里拉出来的战车,还有重型的守城弩,一时半会都派不上用场。不是缺少油脂,就是部件老朽,能把这些组装起来的老弟子没几个,还都忙的团团转,也没啥效果。 那些精美符文篆刻的甲胄,太久都没保养过,链接的皮革都是脆的。稍微一用力,就会散成无数片。 霈门与大陆太多的宗门一样,正在被岁月磨去棱角,他们在退化,还退化了很多年。平常都忙着鱼肉乡里的人,还指望他们有啥正经的演练?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装好的一架战车。走在路上歪歪扭扭不说,还发出一种钢针划过水晶的声音,让眼睛和耳膜都跟着受罪。这倒霉动静,还不如逃难的牛车好听。 那些精金撞角倒是铮亮,可驱动的灵兽一头都找不到,只能勉强征用些肉牛与拉磨的牲口代替。 太平年景,养活那些狰狞的吞金巨兽是奢侈的,而战车这东西又没法不用它们,否则,就显得不伦不类,还威力大减。 原本指望呼啸山庄能挑起这根大梁,可那个奴兽残篇非但没弄到手,还把这些蠢货都搭进去了。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事,贺文就想拿魏家出气。 今天,他要是知道这些高原人里,就有那个姓赵的小子,估计真能气出个好歹来…….。 大体上,栾城制造的战车分成撞车与箭车两种,由凶猛的力兽和迅捷的灵兽分别牵引或推动。 撞车是用前置的轿厢撞开军阵,进而碾压。尖角森森在前,披甲的蛮犀在后,这才像话。如果配上几头美味的黄牛,这效果就只剩下寒碜俩字了。 而箭车配合前者跟进,用连弩攒射杀伤效果最好。通常在轿厢内,都装有蜂窝状的弩箱,还配备了长戟手护卫。 如今,上百辆豪华装备都成了摆设,怎不让这位心疼。可这位大管事完全忘记了,平常正是他克扣了这些耗费,那些账本上巨大的数额之下全是猫腻。而这些猫腻,还都拿去喝了花酒。 可他毕竟是这里现在的话事人,他不能一直让眼前的景象蔓延下去。 一片乱糟糟之中,贺文慢慢冷静下来。丧弟之痛与嗜血的冲动,被他狠狠地压在心底,那个一贯阴利而深沉的贺家老大回来了…。 这对阿呆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刚刚目睹了栾城的血战,这是场真正的短兵相接,快到还没来得及这位爷出手,就结束了。 而肉搏通常都是残酷的,这样做的结果莫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胜利,也根本没啥值得高兴的。二百多个高原淬体士,几乎个个带伤,还能一战的不到一半。 而下一次霈门宗的反扑,肯定更加凶猛。他们能动用的杀器只会更多,而且绝不会再犯这一次的错误。 阿呆他们需要更多人手,更多的刀兵。 现在,他的手里多了一些弓弩和箭矢,还有一定数量的短矛,长枪大戟也有上百支。这够他们来数轮密集的攒射,还可以来几场有效的刺杀。如果是兵力无法展开的巷战,相信已经可以应付足够久。 但,形势依然严峻。阿呆需要新的人手,还有新的法子。 否则,他们依然守不住这里,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的高原人就将陷入绝境…….。 而贺文想的也很多,栾城的出口必须堵住。如果让高原人逃走,尤其是挑头闹事的人逃走,就需要追杀到天涯海角。 所以,这一次会是一千人前往栾城,连刚装好的杀器也要带去。 第167章 变装聚会 ‘万乘门想看老子的笑话,好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人可以不给,几匹灵兽总不是啥难事吧?哪怕像样的灵兽,他家也未必有,可临时充数应该是可以的。 哼哼!到时候,这些战车就会装上几条好腿,这些高原人的末日也就不远了。清罡城这里,就先来个围而不打,让他们好好松快松快!’ 某人阴测测地想着。而一座大阵的两端,另外一个人正在不停地奔波。 当栾城露出晨曦,清罡城的夜色正深沉。这也是为什么,每座大阵都给人恍若隔世的感觉。当时光被莫名穿梭,眼前的景物瞬间沧海桑田,见识过的人必定会以为这是神迹。 灵兽城的接兵大阵已经开启了十次,霈门宗的千名修士集结在大阵广场上。这次,他们带来了十辆森然的杀器,还有更多的飞舟。 而对霈门弟子砸开灵兽场的大门,万乘门并没过多的阻拦。半推半就地,他们丢失了几十头铜皮犀牛,还有不小数目的天马。 而这些灵兽的用途,现在更多的是民用,那些需要排场的地方依然很多,这些可都是能换灵石的。这笔账,将来一定会加倍地清算,居然还敢动手打人?反了他们了还。 撂下灵兽所里几个鼻青脸肿的打更人,霈门弟子延续了一贯的跋扈。 于是,在这个硕大的广场上,一时间铁戟长戈如林,撞车与弩车森然而冰冷,甚至是霈门的旗帜也在飘扬。那上面,赫然是一只斑斓的天狮,它腾云驾雾气象万千。..tw 这些人已经准备好了屠刀,也磨砺了爪牙。他们队列严整,有点真正的军阵摸样了,这也是清罡城所能动用的最强力量。而且,在队列的最前方,一名修者全身披挂,手持单手利斧。某人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来了…….。 栾城是紧邻的三座城,鸡犬相闻无数岁月,自然是荣辱与共。刚刚还为了没看见热闹,三座城里熟识的人都在互相埋怨。现在这个遗憾消失了,他们讲迎来千人大战,欢迎再来的愿望果然成真。 那位仁兄一宿也不打算歇息,这次他决定跟着阿呆的轿厢走,这下总不会错过啥了吧。 阿呆对这些热衷于暴露目标的人,非常焦急却也万般无奈。人家是东道,而自己这些是纯正的外地人。人家没一起欺负他们已经非常意外,还这么热情不是更好。 于是,几家当地的成衣铺被敲开,他的队伍正脱去高原人半吊子的棉袍,换上节日的盛装。属于全城的狂欢就要来了,而且还是个变装聚会。 栾城人为了更大的热闹而欢欣鼓舞,完全忘记了公平竞争这回事。心里只顾着,‘霈门来的土包子们还不晓得,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意外的惊喜’。 可看热闹也是有风险的,这个风险同样来自制造热闹的人。当他和你无法区分,这实际是非常危险的。 但在这个晨曦微露的早晨,栾城成衣铺的老板忘记了这件事,他为这些豪爽的顾客而高兴,大清早就有大买卖自动撞上门来,想着就吉利。 而跟着买主来的街坊,还为了能引荐生意而偷笑,没准一会老板一高兴还能分点好处。只有一些智者,收回了跟上去的脚步,他们挤上了街道两侧的房顶,那里离待会的战场更远些。 热闹大街的两侧最靠前的房屋上,现在有很多换了衣服的高原人。他们的手里拿着制式的弩机和抛掷的短矛。 来栾城的民用阵只有五十人的规模,赶来的人数只有四百这个数,加上此前的一百人,阿呆手中只有五百的兵力。如果算上装备上的差异,这依然存在巨大的鸿沟。 “来了!来了!” “哇!好多人和飞舟,嘿!居然连战车都出动了。” “这人手怕不有一千?” “我看两千都不止。” ……..。 军情十万火急,就这样被栾城人口口相传。阿呆用不着啥探马斥候,每个人的不远处都有一群消息树。虽然这些消息难免被夸大了些,但仍然十分有用。 他也低估了栾城人的精明,一看见森然的箭车,这些相亲们瞬间消失在小巷深处。 乖乖,别地方不知道厉害,我们可是几辈子都是做这个的……。 贺文的修为有中阶九重,比之贺武还低些。所以,他也比他的弟弟谨慎得多。在大队中间那辆箭车里,修为依然高深的这位,只露出上半身张望着。而他的身边不远,就是手持大盾的长矛手。 在队列前方九里,是一座不停传送的大阵,那根通天巨柱正在放射出耀眼的光亮。而他的身后同样是这样的光辉,让他的队伍显得无比的雄壮。 静悄悄的长街,空无一人。这与两侧建筑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相比,愈发的诡异。难怪祖辉对他说,栾城人疯了。他们把我们当猴戏看。 贺文怒吼道:“出发!胆敢拦路者杀无赦!” “杀!”“杀!”“杀!” 轰隆隆的车轮,噼啪的铁蹄,这个军阵开动起来。仿佛一切都已经无可阻挡。 然而,下一刻,一阵咔哒声响起,那些建筑的上方飘下一捧精金光亮。紧接着,噗噗噗的声音在徒步方阵里响起。瞬间这个还算整齐的队伍散开,霈门弟子都涌向那些可以抵挡的轿厢。 见鬼,栾城人真的疯了,他们居然敢与霈门开战? “他们躲在房顶上。小心啊!” 这一次高原人没有守在大阵前的老地方,而是在敌人出发的位置就动了手。还没等那些灵兽开始奔跑,他们的第一波箭雨就来了。然后这些人影就开始向后跑去,消失在那些依然黑暗的小巷里。与在家乡狩猎时一样,射伤猛兽,然后等待第二箭的机会。 “轿厢去两边,挡住冷箭!” “这些蚊子似的叮咬就想让我们停下?妄想!” “继续向前!” “他们不敢正面交手,那我们就继续向前,直到占领那里。” “小子们拿稳盾牌,敢后退一步者杀!敢妄言一字者杀!” 贺文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根光柱,只要他们抵达那里,他就会彻底关闭那里。高原人就一个也别想走出那座阵,也别想逃出清罡。 第168章 九里半之九里 当意外的突袭开始时,难分敌我的第一波箭雨,造成了最大的杀伤。(..tw好看的小说阿呆看到了想要的混乱和超出想象的命中。不出意料的,这群疏于演练的霈门弟子显得毫无章法,他们惊慌失措,丢盔卸甲……。 然而,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寻找掩体,或者用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挡在头面处。故此那些轿厢和有护盾的人成了首选。 当这些东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人群就围拢在它的周围,并试图将它们推在最前面。 当几个孤零零的人影被射倒之后,人群彻底以轿厢为中心,围拢成几十个人堆。 而当这几十个人堆渐渐收拢,那些遮挡就显得越发有效。直到后来,这样的人堆就像是某个巨型机关的部件,一一合拢,并且排列得更紧密。 直到此时,就已经很难有人再倒下。 一旦这些部件组合结束,被迫停顿的队列就完整地封闭起来,它重新开始了移动。 当冷箭不停地从街边的巷子里、建筑上射来,霈门弟子在车阵的掩护下,已经显得不徐不缓。那些暴露出来的部位,也开始更深地隐藏起来。 他们这一次携带的盾牌非常充足。此刻,这些包裹着皮革的精金家伙,正轮流地被人举过头顶。就像是在头上加了个地窖的盖子,而那些抛射的短矛也开始没了杀伤。 在经过起初的惊慌之后,这群武装到牙齿的人,终于握紧了武器。也终于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阵,更确切地说,是个会不停收拢和调整移动的阵。[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于是,在九里半的路途中,为了保持这个队列的严整,他们就在不停地找出漏洞,并填补遮挡这些洞。这是个不停吞噬箭矢短矛,又会吐出某些东西的队列。 吐出的东西很杂乱,比如,某人的尸首和受伤的某人,或者某些无主的武器。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吐净,这个队列就显得天衣无缝,更加和谐完美。 贺文非常的满意,他没有分出一兵一卒去追击。无论那些施放冷箭与投掷短矛的家伙是谁,就算他们真的是栾城人,他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正是一个军阵该有的样子。 而这个周围是轿厢,中间是盾牌覆盖的队列,也真的成了一头全身铠甲的怪兽。更确切地说,它是一个由皮革和精金包裹,还会移动的堡垒。 就在它之下,那些步伐越来越一致,连纷乱的蹄声都开始整齐化一起来。 如果不能有什么阻止这个庞然大物,它就会这样不紧不慢地靠近大街的尽头。 那里是高原人的命门,他们的妻儿在那里,留在大阵前的就是些待宰的羔羊。 所以,高原人一旦消耗完最后的箭矢,就会奋不顾身地跳出来。这些勇敢的汉子,企图用手中的武器捅进这个方阵,撬开一道缝,或者打乱一下这步伐。 他们完全无视那些缝隙里露出的弩机,还有轿厢上黑洞洞的蜂窝。 等这些人靠近到五步开外,就会听到清脆的弩机勾动。当他们聚拢了一些人手,端起手中的长枪大戟,就会听到轰的一声。一群闪着寒光的蜜蜂就会从蜂窝里飞出来,将他们钉在墙上或者地上。 这个移动的堡垒越来越逼近大阵,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完全无法阻挡…..。 而一个个高原人奋勇无畏地从隐身处冲出来,然后倒在它脚下。即使他们焕发出钢筋铁骨,终于扑到它身上,也会被缝隙中突然亮出的刺洞穿,然后软倒……。 围观的人已经哑口无言,他们看到的不再是表演,而只是冰冷的杀伐。就像是一群蚂蚱在攻击一头大象,就像飞蛾扑向篝火,显得毫无意义,也毫无趣味。 而那些明知是死还在不断向前的身影,却让他们动容,或者干脆垂下眼帘。那些好奇的孩童,被楼的更紧甚至无法探出头来。这个冰冷的世界,也随之消失在亲人温暖的怀抱里。 然而,这个世界依旧冰冷的可怕,再温暖的怀抱也有被挣脱的一天…。 阿呆感到无力和万般无奈,因为他喊不住这些汉子。他的声音已经撕裂还异常的沙哑。这种无谓的牺牲,同样是缺乏演练的表现,这是一群更缺乏组织的人。然而,他们已将个人的悍勇发挥到了极致,留下的,却只有更深的叹息。 如果这些悍勇可以一致,如果这些无畏加上一点智慧……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如果了。 九里半之五里处,热闹大街应该改名更章,前方依然是空荡荡光溜溜的,而身后是两排倒下的尸身。好像收割过后的田垄,麦穗一捆一捆,胡乱地丢在它的两边,一些麦穗却依然长在地上,或者墙上……..。 九里半之九里处,已经很久都没人出现了。 阿呆的身边是寥寥的十几个身影,唯一能算是屏障的,只有那辆魏家的轿厢,它和他们一起立在路的中央,却仍然显得孤零零地。连那四匹金眼瞪羚也早被卸下了套索,各自逃命去了。 这是最后的防线,也是冲动的惩罚。他这个被无意间推到人前的领袖,早就喊破了嗓子,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令行禁止的军规,已经尘封在他回忆里很多年。如今,根本没人在关键时刻听他一句,现在也几乎没有人能听见了。 能留在他身边的人,可能都是高原人眼里的智者,或者叫胆小鬼、懦夫之流。 在成千上万栾城人面前,这些智者合力推倒了轿厢,有些坛坛罐罐碎裂了,有些液体流了出来。就像任何轿厢倾覆时一样…….。 贺文看见了这条所谓的防线,这在他眼里比一条土坡还寒碜。那个孤零零的轿厢还有它周围的几个人影,就像以往霈门架设的那些收费关卡,显得跋扈而嚣张。可这有什么用吗? 八百霈门子弟的利刃,瞬间就会将这一小撮人剁碎。更何况是长满獠牙尖角的撞车,还有成百上千蜂窝的箱弩面前,这连盘菜都不算。 就这样了!就到这里吧。让我们成全这群卑微的人,给他们最后的一点荣光。 第169章 半里也是里 “向前!” 贺文现在连个杀字,都懒得喊出口了。txt全集下载.80txt 就在这道寒碜的关卡之后,就是大阵恢宏的门洞,再向前不到半里之地,就是这座大阵的中心。现在,那道灵力波涛依然汹涌澎湃,那根通天的光柱,也正无限地伸向天空,它依然带着捅破天的威能…..。 而半柱香之后,他将会行使霈门古老的权利,去那里拔出那根阵枢,收回那块精魄。将这群卑微的人锁在清罡城里,然后慢慢地、一个一个杀死他们。 并把他们施加在老二身上的罪孽,完整而加倍地还给他们,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的血肉之躯,终将支离破碎,如果它们还算完整,都将钉在第三层大阵的墙上。这将成为清罡城最新的景观,直到他们发出臭气,干瘪丑陋,最后变成尘埃…….。 阿呆看见不远处那些尖角,还有缝隙里一张张扭曲而狰狞的脸。他现在还不能退,哪怕已经进入那些恐怖轿厢的射程,他们也要站在这。因为,他们现在是诱饵…..。 而面前的怪兽根本就不屑于停下来,他们仿佛习惯了这个节奏,依旧不徐不缓。贺文现在完全是站在轿厢上方,他举起那把嚣张的单手斧,这把利刃一旦落下,就是五辆箭车敲下机关的时候。 他希望看见一些怯懦,因为在每次胜利之前,通常都会有人跪下来,把他们的额头贴在地上……。即使他们缴了械,迎接他们的,还是被割走头颅的命运。(..tw棉、花‘糖’小‘说’)这依然不妨碍怯懦的人存在。 但今天,他竟然一个都没看见,这真他妈的遗憾。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那个预料里的第一颗表示臣服的脑袋。 然后他看见了一丝动摇,那些身影开始后退,然后躲在那个轿厢的后面。 不,这不是投降!这些低贱的高原蛮骚,直到此时,仍然还想负隅顽抗! 那就让撞车去碾碎它们,射杀他们已经不够震撼了。他需要让栾城人看见碎肉和骨渣,进而肠穿肚烂,屎尿横流。 让他们知道螳臂挡车的后果,也让这些栾城人记住今天,清罡城霈门宗将出现在栾城孩子的噩梦里.......。 然后,真的如他所愿。他看见撞车将那辆倒塌的轿厢叉在撞角上,连同躲在后面的人一起推向后方。随之猛烈的摩擦,让两个庞然大物在石板路上冒起四溅的火花。然后是真的有血肉从轿厢底部涌出来,直到那辆轿厢开始变形肢解,发出磨牙一般的声响…….。 他的军阵加快了脚步,因为看见有人从那辆轿厢后面站起,拼命想拉开距离。这些愚蠢的高原人,他们终于开始颤抖,开始害怕。这时候才想起逃了?是不是晚了点呢? 噗,一声非常轻微的响声,在纷乱的脚步声里被人忽略掉了。然后是一团火光,和一条火的地带。它在淌过碎屑和遗骸的队列中间,燃烧起来,那些碎屑是美酒和菜油,甚至还有一些火折里快麟的粉末。 然后是从乾坤袋里,不断有坛坛罐罐被丢向人群,即使那双手已经钉满弩箭,这个动作也一直在延续,直到这双手被无数双脚淹没…。 而在霈门队列的后方,那些幽深的巷子里,建筑上,依然不停有坛坛罐罐扔出来。然后有人被射杀,掉落或倒下。每个罐子里的东西都很雷同,它们触碰到地面的明火就会碎裂,随之燃烧。 如果不是悍勇的高原人太崇尚各自为战,这个规模或许还会大上三倍或者五倍。而现在,只剩下区区九十人的规模,这让阿呆也非常的遗憾。 那些在坊市搜罗的可燃之物很多,而他真的不缺储物的坤袋,他缺的是人手和时间。现在,他只能制造一场混乱,这也许是一炷香,或者多半柱香而已…..。 真的很遗憾,当流云斩亮起绿色的光芒,阿呆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需要翻身回去砍杀,他的命将不久于人世,这恐怕是他在世间的最后一天。 他来了栾城,没来的及打听小苗的下落。但他最后将死在这里,就算给这丫头个交代吧,哥来过了,但没看见妳……。这也许是安慰,或者看做借口也行。 一个绿色的光团冲向那个仍然成形的阵,他跃上那些轿厢的顶端,挥舞着绿色的光轨,然后干脆在大盾上穿行,最后消失在人的丛林里。 高原最后的汉子们冲出来,也拼命想挤进还没燃烧的人丛,但他们的人数太单薄,很快就泯灭于黑压压的盾牌之外。 然后在数丈之遥的大阵口,在那个幽深的门洞里,一些妇孺也嚎叫着冲出来。这是个修者的世界,即使她们的修为低下,但依然可以很迅捷。如果连孩子都开始拼命,这已经就不是场战争,而是一场真正的人间惨剧。 他们或许只是想跟着亲人,或许他们心中的恨意还代替不了恐惧。但那些孩童真的跟了出来,他们在哭喊,流泪,嘶嚎,或者无力的跌倒。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力量。 很快的,当那些蜂窝里飞出嗡鸣的东西,这些撕心裂肺也开始渐渐凋零。这注定是个悲惨的清晨。高原人将流尽最后一滴血……这一切仿佛将无法避免。 然而,今天在空中飞舞的坛坛罐罐也太多了一些,多到无论如何也不是几十人的规模。这是数百人,或者上千人的双手才有的效果。 起初,这些人影隐藏在建筑里,或者虚掩着的窗户后面。当那些真正手无寸铁的妇孺冲出大阵,疯狂地嚎叫着,徒劳地跌倒在他们的视野里,这些身影就开始显露出来,他们开始投掷出手中的一切。 那些东西,有的是助燃的,甚至有些还有灭火的效果。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是如此之多,如此庞杂…。 当贺文被一颗白菜砸中,他都来不及愤怒,因为有更多的鸡蛋汁水早就在他脸上。 当数不清的砖头和瓦片遮蔽了清晨的阳光,八百个霈门子弟赫然地发现,他们已经身在齐腰深的垃圾堆里。这些垃圾不但散发着臭气,而且还在猛烈的燃烧。 这个巨型的垃圾堆,离着那个幽深的门洞不到十丈,而离着大阵的中心不过半里。可就是这半里,他们却陷入了泥沼,寸步难行…。 第170章 中埋伏的人们 “老…大,我就说…有埋伏吧!”祖辉倒下之前,还不忘跟主子诉说他的冤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而他的老大,再也不敢把上半身露出车厢,他恨不得躲进地缝里去。如果不是身周还有火焰在燃烧,他真的希望躲进这个铁皮的棺材里去。 刚刚有个身影跳进了他的视野,一个照面就被他认出来。他忘记了阿呆的姓名,却记得当初的那场相遇。这个低微的修者,居然是从高原来的? 啊哈!瞧这架势,还一定是他苦苦寻找的那些罪魁祸首。 一声令下,霈门弟子蜂拥地向这个祸魁围拢上去,然后又瞬间就散开。 贺文看见一道由半截的人身组成的篱笆,那些赫然是一圈整齐的人大腿。 这个由半圈残骸组成的圈子,离着他的箭车并不远,甚至在它最佳的攻击范围。但没人敢下令开启机关,那群嗡鸣的精金蜜蜂是如此恐怖,会将扇面角度笼罩的一切东西放倒。如此一来,这小子倒是死定了,而那些他的手下也一样成了穿糖葫芦。 现在,手刃这个闹事的根苗,正是他这个话事人该做的,而且,这将更令人印象深刻。于是,贺大管事终于将身体从瞭望的位置里显露出来。他跃上了轿厢,这让他的身影显得异常高大。况且,他身披锁子连环金甲,头戴紫金盔,手里正擎着一把夸张的单手巨斧,真的就像一尊天神…….。 当这尊神祗怒张尊口,即将居高临下发布神音时。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一蓬鸡蛋和柿子就呼啸着飞来,他躲过了一些,还有些就没能幸免。这些鸡蛋和柿子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完全像是疾风骤雨。等他的护体神功发散出来,已经有些迟了……。 一股鸡屁股味的暖流,蜿蜒进他的口鼻,如此狼狈的神祗不当也罢。他并不嫌弃番茄炒蛋的味道,但好歹也要弄熟吧? 某人忘了,神祗的位置,就是最显眼的位置。而他那面带狰狞的笑意,颐指气使的造型。在此刻那些栾城群众眼里,是多么的欠扁。这里就包括某些飞镖门的高手,还有暗器世家的弟子。 于是,贺文嚣张的演说,最终只有“我车!”还有“我去!”两个词,然后他不得不重新钻进轿厢里。 夹道的那些建筑上,还有不远处的大阵高墙上方,沸腾的栾城人看见一幕奇景。一个皮革和精金包裹的怪兽,被一颗绿色的光球从中心炸开,配合着脚下不断燃起的火焰,声威是如此惊人。 那些霈门弟子依然在努力地保持队列,但燃烧的火焰,到底将这个紧密的阵型打散。将这个军阵切割成数条,而这把绿色的大剑又将他们切成数段。 这个身影滑不溜秋地,手里一条光轨在他身周幻化出一个个半圆,有些绿色的光点泼洒飞溅,接着就是淋漓的鲜血跟着迸溅出来。 而且,这把怪剑的形状只是个幌子,他外围的气刃超出了眼睛所见的范围,那些虚砍才是真正的杀招。 脖颈、群甲下方的大腿这样的柔软处,是这道气刃最想去的地方。没人能想象,它的准头如此之好,也无法想象,这道剑气是如此的锋利。很多霈门弟子还没等近身,就感觉大腿一凉,然后身子就矮了一大截,这甚至比跪天跪地跪父母时的位置还低。 而更倒霉的是颈部中剑的那些,嘴里还在喊着杀,然后就会看见自己的鼻子一头撞在地上,眼睛能看见平生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就是最彻底的黑…。 当端起的弩机叩响,对面的身影就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去往盾牌或者轿厢的高处。等你调整好角度,他又扑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对面的自己人中了自家的冷箭,还以为高原人还了魂,或者这附近还有更多的埋伏。于是,更多误伤的箭飞出弩机,也就有更多冤枉的击中。 当阿呆一剑将箭车的头羚砍成两段,那辆失控的弩车横过了车身,‘咔哒’一下悲催的敲击,让一片人影成了刺猬。 而身在轿厢里的霈门弟子,摊开人群看不见的双手,一脸的无辜。刚刚他只是想惩戒一下那些丢白菜的黑影,哪成想,突然打横的车身造成了今天最大的杀伤。 在如此密集的人丛里动用弩机,这是多么的愚蠢。数息的功夫,所有人都发现了这样的愚蠢,再也没人敢扣动弓弦了。而那些扔东西的人影,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他们甚至就在你面前数丈扔砖头。 阿呆只用了短暂的几个回合,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的眼球。而暗处飞来的杂物瞬间砸中了更多的后脑勺,又让这些眼球变得涣散。 况且,现在天空中在下雨,那是些纷飞的锅碗瓢盆,这代表附近有一家杂货坊。然后是一片青菜的遮天蔽日而来,这说明,早起进城的菜农们被洗劫了….。 霈门弟子们疯了,他们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腹背受敌,外加来自空中的立体打击。他们开始冲向胡同和巷子里,企图对栾城的黑手们展开报复。 然后,他们发现冲动是多么可怕,那些巷子里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在搬运和传递着各种弹药。 看见落单的霈门弟子,他们完全没受惊吓,而是彻底的惊喜过来。这些人居然开始欢呼和嚎叫,瞬间将他们扑倒。那些铠甲瞬间被剥光,连棉麻的底裤也会被撕扯成条,这就不是男人的风格……。他们赤身*,还被悉心的抚摸过,留下一身的血槽再被踏上无数只脚,就这样消失在那些巷子深处。 最后,连顿珠和阿呆都不得不退到门洞里,这种不分敌我的覆盖式打击,再出众的身法也是白搭。他们几乎是爬出了那个硕大的垃圾堆,然后带着无数的番茄蛋饭脱离了那里。 好在大阵里的父老乡亲还认得他,尽管他的头上也是蛋汁淋漓,浑身古怪还不对劲。 那个‘欢迎再来’的仁兄,嗷嗷叫着,带动身边的栾城人开始了真正热烈的欢迎。 站在大阵高处的人,看见了他的一举一动,对这个挥舞绿色大剑的小子印象简直好极了……。如果他不是来自高原的外乡人,当下的扮相还有点惨,或许连一些妙目都会飞到他嘴上…。 第171章 一个说法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还没两次传送的时间长,九里长街的那一头传来了一种声音,那是更像军阵碾压的声音。txt全集下载.80txt无数的兽蹄声响起,更多的雄壮身影,正像这里开来。 阿呆已经筋疲力尽,他站在垃圾堆的正前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还穿红挂绿。 就像数年前在雷击山口的那一战,他的身上无法避免地中了箭,还留下几道很深的伤口。现在,他需要时间处理这些伤口…….。而远处的队列让他彻底的绝望,敌人的援军来的如此之快,一场意外的胜利顷刻化为乌有。 阿呆的身影孤单而悲壮,他的英雄当到了尽头。即使小蝶累得吐出舌头,那道灵符也被催动到极致,但个人的勇武终有停歇,他在等待乱刃分尸。或者期待能在此之前,替身后大阵里的高原人求个情。 然而,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在栾城人毅然出手的刹那,这件事也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也不会沿着他能看见的轨迹行进下去了。 一个身影向他走来,那个人他认得,还请他试过自己的手艺。也就是说,他请人家吃过饭。阿呆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他真的没指望过,能在这里看见熟人。 其实,这个人和他并不熟,但是‘这小子既然敢吃我的饭,那就必须替我办件事’,阿呆心里焕发出万丈的无赖情怀。 大声地喊了一句:“明娃!你来了?” 这个人瞬间就变了脸,还停下了脚步。求书网.qiushu这是他此生最不想听见的称谓,而且,这个世间也就宗主能这样叫他。或许还因为,他的乳名里有个福字,如果真的是发小,都会叫他‘福娃’。 当天空中的杂物不再落下,还留在垃圾堆里的霈门弟子已经来不及高兴了。他们现在挪动起来很困难,齐腰深的烂菜叶和不知名的垃圾已经掩埋了双脚。况且,除了被垃圾围困,他们这次是真的被包围了。 如果还是那些下黑手的民众,他们有的只是愤怒,而现在包围他们的是真正的军阵。这个军阵最靠近他们的,是一些身穿兜袍的黑衣男子,这身打扮对他们不是秘密,而是威胁。 在垃圾山的中心,一辆弩车的盖子被推开。颇像后世里的装甲车掀开了出口,贺文这位大管事爬出了轿厢。 周围的火势并没维持多久,现在是难闻的黑烟缭绕,某道菜正在被加热。现在是他此生最厌恶的一道。 还没等他开口,一块阿呆熟悉的牌子亮了出来,霈门弟子也慢慢变得鸦雀无声。贺文依然很愤怒,眼前的阵势根本就不是仓促间变出来的,这是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预谋。 然而,等待他的是一道简短的神君令。宣读的人是明娃,他是个异常简短而高效的人,宣读这道命令再适合不过。 栾城所有的阵,被暹罗神君收回。接着就是清罡城的大阵,也将重回暹罗的掌控。这些打着霈门烙印的东西,现在已经和他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在贺文咆哮的质疑声里,明娃宣读完了神君令,干净利落地挥了一下手。当先几辆弩车就像大阵的高墙发射了一轮弩箭,然后几辆更恐怖的锯齿盘车也被亮了出来。这对咆哮的霈门人来说,足够震慑。 这是能发射旋转圆盾的恐怖杀器,那些圆盾的边缘是锋利的锯齿。它也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一次可以喷吐十面巨盾,连寻常的飞舟都会瞬间劈成若干半。 所以,贺文不再言语,那些垃圾堆里的人头也都缩回了难闻的垃圾里。 “缴械!” 这个词是如此简短,在阿呆听来就是一只天籁在歌唱。 他很想走过去攀谈一番,还特别想对身后的乡亲们宣布:‘这个是我朋友,我认得他,他很帅的…..。’ 但现在还不行,因为那些黑洞洞的蜂窝依然对着他,也没人宣布对暴动的高原人到底如何处置,他们依然是一群被遗忘的人。这不公平,但阿呆真的不敢说话。 清晨是个打扫的时辰,街道上需要清洁的东西太多,这里还包括,阿呆和剩下的妇孺们最想收敛的尸身。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热闹大街上才显露出本来的样貌,那些造成这场脏乱差的栾城人,也加入到清运垃圾的工作中来。 但,他们对霈门弟子依然在喋喋不休,好像这样的结果跟他们毫无干系,这就是清罡人随车带来的一样。如果现在清罡人敢多说一句,信不信立马就会被重新掩埋,而且是看不见人头的那种。仗势欺人谁不会? 缴械的意思很浅显,就是把霈门弟子赶出轿厢,让他们空着两个爪子,面向围墙站好。这个姿势让某人很欣慰,他甚至还期待一轮箭雨把这些人钉在墙上。可惜,这样的事没发生。泰来阁只是确保不遇到抵抗,而并非要杀光他们。 等这一切都结束,就到了阿呆期待的攀交情时间。明娃真的过来找他,而且还将兜帽摘了,这很给他面子。 在一片女子的惊呼声里,阿呆显得更加凄惨,更加不被看不上眼。估计这小子就是诚心想寒碜自己,要不露出你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干嘛?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妈呀!你明娃会说多过两个字啊?我还以为这是做梦呢?” 那大汉尴尬地笑了笑,但样子依然很帅气。 “其实倒是你让我更惊讶,原来你的剑气是会变颜色的,好像那道绿色剑光更厉害些。” “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 于是,栾城人看见两个人并肩向大阵里走去,真的很像一对熟人那样。要不是阿呆浑身散发着奇怪的气味,相信还会有拍打和捶胸的动作发生。 只是,这些交谈之中,仍然没有给这次的事件定性,也总是绕过那些倒下的尸首。而这些死去的人里,最多的就是高原来的人。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阿呆真的很不喜欢。调停是件大事,但对阿呆来说,他宁愿要个说法。 于是,他开始不识时务地追问,这让福娃更加的尴尬和帅气。 第172章 真的很帅吗? 一个帅气的人,脸红的时候或许更加好看。[燃^文^书库][]..c这还容易引起某些误会,尤其是对面坐着一个妙龄女子的时候,这很可能会被看成某种放电。其实,很多时候是尿跟屁憋的,或者兜里也正闹羞涩…。 可惜,今天明娃的对面,是个同样脸红的男子,他不光脸红,脖子还很粗。 阿呆非常愤怒,当他和明娃传送回清罡城,居然看见,连第一层的大阵也在亮起光辉。 那是一次千人的超级兵阵,它与民用级别的阵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只能是最高级别的君令才能开启的,而且那块大阵的精魄,也在这样的人家里。 这块精魄是法器,就像他在九州时,那块白虎节堂的兵符。它同样是两片形如孪生,扣在一起需要严丝合缝,用过之后,还必须缴回。 这个秘密,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就像如今世界,某些超级按钮的密码。同样的,这是路人皆知的常识。它是重要的威慑级力量,这样的讯息,本就是高层人士故意放出来的。它用不着藏着掖着,更不用魏家这样的人充当中介。 能办到这件大事的,只有暹罗神君!而像这样的阵,在暹罗不过才十座而已。那位清罡城主,并没有这座城市的所有钥匙。现在连他家宗主,或许也没了这权力。 能在霈门弟子重兵把守的地域,在如今这样的时刻,将两块精魄都从容放进阵中。想必在清罡和栾城两处,泰来阁都具备天大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一早就有。 “可你们早干嘛去了?” “非要血流成河,才能让你们出面调停?你丫告诉告诉我,多少条人命才行!?一千!还是一万?他奶奶个三孙子的!!!” 阿呆咆哮着,要不是顿珠死死的拉着他,这个满身都是番茄蛋的年轻人,就会三佛出世七窍生烟,甚至从高墙上跳下去。他头顶上方喷吐着一条硕大的绿虫子,高墙下方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真的在暴走。 “我不知道,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宗主他老人家就在附近,等你见到他….自己问吧。但我劝你,先冷静冷静再说。” 明娃的脸越发的红,有些事他真的搞不懂,同样的问题,也曾在他嘴边徘徊,却最终咽了回去。 阿呆从过军,还是个挂衔的将军,所以他嘴里的脏话不比兵痞花样少。刚刚,那算是最初级的,还有无数压箱底的,只是对明娃说不出口。 于是,在第三层大阵的高处,他向着这座城市开始朗诵,那是一首关于妈妈和奶奶的长诗,并把他能想到的全部垃圾话,都加了进去。他也知道这没用,但人在愤怒的时候,需要个出口…否则,真的会憋疯。 在他的脚下,就在他的视野前方,那些泪眼婆娑的遗孀们在收敛尸体,没了娘的孩子在哭泣,失去子侄的老者坐在地上了无生趣……。 而在栾城的大街上,还扔着近千具这样的尸身。用大阵将他们运回来?可清罡城是仇人的地域,这里并不是家乡。就地掩埋吗?栾城也并非故土啊。 高原人需要魂归何处?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念青城是一片黑夜,那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回不去。清罡城无法让他们安息,栾城同样不是我心安处…..。 等这位爷发泄完胸中的怨气,明娃也从沉默中再次开口:“还是先顾着活人吧。” 阿呆知道这句话是对的,于是恨恨地对他说:“我要一座阵,把第二层的阵给我。别那么看我,没见这么多的人?单凭这么小的通路,啥时候走的完?” 其实,阿呆还有很多要求,但他没说。 比如将某些人明正典刑,比如为高原人争取更多,面前这个熟人还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盟友。这些要求需要向一个胖老头说。 他要见这个人,这是他的另外一个熟人。而且他还有块牌子,那个老头说过,可以凭此去找他。好吧,现在小爷来投奔你了。 就在贺家兄弟处理事务的那栋红楼里,阿呆见到了那个胖胖的老头儿。 他老人家很悠闲,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都在异常忙碌。于是,他就在某个宽敞的地方喝茶,以最舒服的姿势看动静、听声音。这就让人觉得反差更强烈。 况且,这里作为曾经的霈门府邸,真的很豪奢。 房间巨大,用具考究,一切现下最华丽的用具都不缺,各种美丽的事物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还包括两个很艳丽很干练的女修。 阿呆见到他的时候,一个很有姿容的女修正向老家伙描述一件事。而老者的注意力,却全在人家某个高耸的部位。那里有一对硕果,真的让人很流连。而老头真的就像在看一对西瓜,平静而直观,甚至随时都会敲上两下似的。这种态度是如此自然,好像早就习以为常,或者天经地义。 为了方便老人家看,那个女修还将身前的法衣往后面拽了一下下,将这个部位约束了些,这样看上去形状更原始也更完整。 老人家喜欢的,通常只有看,往高雅里说就是欣赏。真让他老人家领回家,估计很难。通常这样有品位的高位者,后宅之中会有更多的风景。 好吧,更明白点说,这就是个*到家的老员外。如果你刚知道他的地位,就更惊讶,这种人不是都很能克制、很有城府的么?就算贪恋女色,也该掩饰些才对啊。 偏偏这位长者的范儿就这么特别,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需求。更不用营造威严的氛围,还彰显啥霸气。因为他的威严是修为,这需要他动手的时候才能看见,可真有谁想看吗?最好一辈子都不见的好吧……。 当然,更多的人将这看成真的帅,还想终身模仿。不过这很难被复制。因为,在此之前需要翻越太多的高山,淌过无数片大大小小的西瓜地…….。 并不是所有人都把嚣张看成帅,至少,现在就有个人觉得这很下贱,那个人是阿呆。 他的怒气就在丹田里,以至于那里的涡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宛若银河泛滥。 第173章 真的很烦 离清罡城的民变,已经是第三天。[.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封仙城里涌进了更多的难民,这一次不光是患儿,还有很多的伤者。 已经显得井然有序的悬济堂,不得不再次陷入了混乱。因为人太多,她们需要重新制定某些秩序。况且,看外伤的大夫需要重新招募,他们同样需要场地、药材和帮手。 经过了数月的演练,美美小姐对这些事已经轻车熟路,她甚至不需要求助他父亲,就可以将很多事做的有模有样。对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丫头来说,这种才能让人惊喜。 于是她的五个爷爷都很欣慰,还赞不绝口,完全不顾及桂家同代男丁的感受。并且义正词严地指使他的父亲,毫无保留地,给予桂家小姐最大的配合。甚至,不惜动用桂家许多隐秘的资源。 传帕印社的总部繁楼,就更不能幸免,现在成了巨大的门诊部……。 因为伤者很多都是患儿的亲人,与孩子分离让这些伤重的人难过,这并不利于他们的伤势。所以这座巨大的楼宇,就异常的拥挤,真的有点像后世那些过分综合的怪物了。居然把肛肠科与呼吸道科放在一起,泌尿科居然还在妇科的楼上,这都是咋想的? 上官莲儿和美美几乎整天都会在这里,而仗剑诗社的帅哥们、传帕印社的美女们也会在。于是在这座楼的外围,太多的适龄青年也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明星们扎堆联袂,这种娱乐大众的贺岁片,简直棒极了! 落寞公子的尾巴计划很成功,存于海公子之流也很配合,效果真的非常好。 美美在找回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之后,并不如何想切断这些尾巴。于是,这段时间,美美对莲儿的看守正在减少。她每天依然不回自己家,死赖在九溪暖阁抢被子。对每天同床共枕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个老女人已经那么大了,她应该能照顾好自己,并且处理好男人的。现在,对落寞公子与雪娥大师这一对,少了一些打扰。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乐见其成,其实也是种知难而退的大度。对雪娥大师的爱慕绝非个案,但现在需要翻越的山有点高。所以,祝他们幸福吧! 这些好心人里,一定要将仅剩的一条尾巴除外。风铃儿这个丫头是真的怕。现在,大伙对她这个拖油瓶也都很客气,还习惯地塞些糖果和小玩意给她。这何尝不是一种糖衣炮弹,或者赤果果地贿赂? 以至于风铃儿现在很后悔。小丫头有一点亏心,她接受了这些贿赂,还吃拿卡要的太多了。 昨晚,牙仙来光顾过她,将她为数不多的门牙也带走了一颗。这让她更加的我见犹怜,粉嫩的脸颊也更会招引更多的手来掐。 糖果很多,这很烦,没有门牙很难看,这也很烦。落寞公子想抢阿姆,没了阿姆就没有糖果,这更让她无法接受,故此这个男人就更烦。小丫头就是这么推演和定义的。 每当她觉得这个人和阿姆过于靠近,她就会站出来踩这个人的脚尖,而这个人就只好隔着她说话,多少有点费劲。 而人类社会从不缺乏自私的推演和定义,就像仗剑诗社的关系就需要有所改变。邢门宗的大公子也加入进来,就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霈门的长房长孙还没走呢,仙君之家的气势仍在。但某些刊物已经确认了,他就是那个落单的公子,那个没人理睬的酱油郎。而这可就不是推演了,而是确切的小道消息。 其实,大伙都冤枉了这个人,他的对象是任晓雨,而且这一对真的认识很久了。 如果不是数月前,这位任家小姐突然冷淡了许多。人们或许还会在某个黄昏,在某条风景不错的江边,看见两个身影肩并肩一起走过。而那个时候,仗剑诗社还没结呢。这个失落的酱油郎叫霈云飞。 如果没有意外,他的境界会突飞猛进,也会是霈门话事人的最佳备选。这个地位可比落寞公子不差多少。甚至,连任晓雨都可能望尘莫及,更别提门当户对了。这又是一段突破家族桎梏的爱恋,以往被看成攀高枝的是任家。但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换成霈公子的心碎在枝头。 人们不会忘记,这里有座山峰,那里是霈门的象征。它同样巍峨高耸,丝毫不让紫薇与泰来。 现在,还不会有人来清空这座山,对一个大家族的办法是蚕食。吞并只是结果,而非手段,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从清罡城开始,将会有更多的接兵大阵被暹罗收回,直至那个万年的契约最终作废。 霈公子知道的事情很多,因为他是当事人。但对这个出色的年轻人,宗门同样有所保留,在他还没走出衍丰书院前,有些事情依然瞒着他。比如:他的爷爷真的陨落了,而不是啥闭关中。这些他还不知道。 而霈家将会面临多大的危机,对于隔代的小辈,通常也会滴水不漏的隐瞒下去。这就是家长们普遍的做法,跟很多的当事人一样,孩子总是最晚知道的那个。 但任家可不会对女儿这样,任晓雨在众多子女里,同样是最出众的一个。这或许可以让一个家族振兴起来,这成了某种新的希望。尤其是当她的大哥,那个更大的希望破灭之后。对于她的要求和压力就更多更严格。 一对小儿女,在家族的安排下邂逅,又在家族的利益操纵下分手,这是残酷无情的。而任家小姐的心同样难猜,那同样是个迷。 这次,霈云飞感到与以往的小别扭完全不同,这让他也很烦。这个年轻人现在很彷徨,他需要找人倾吐些什么。于是,他对仗剑诗社和落寞公子发出了邀请,他希望见一见这些朋友,说一些肺腑之言。然而,他必定是失望的。 这次来的人里缺了很多人,比如泰来阁的那位,还有万乘门的这位,或者晨厚堡家的那两位……。 于是,零零落落,真来捧场的,只有落寞拓也与存于海两个。 第174章 惊鸿一瞥 每天在繁楼一起嘻嘻哈哈的损友,以往不请都自来的朋党,就这样说不来就不来了?这让霈公子多少有些失落。.tw[]还好,不是一个都不见,这里还剩两位。 如果还不够熟悉,男人之间开始聊到自己的时候,通常三言两语就带过了,互通有无之后,反倒没啥可说的。真等到话题展开,恐怕这群人已经醉了七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已经没了重点。 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多人聚会的情况下。而三两好友的时候,却更容易推心置腹。霈公子自己感情的那点事,也没想弄得路人皆知,两个听众足以。 而且,年轻就是好,聚在一起的忧伤时刻,总能一晃而过。几杯老酒下肚,想玩深沉也缺了些意境。 于是话题可以更加的开发,各自追求的窈窕之人也更妖魔起来,话题正往诙谐与自嘲的路子上去。三个年轻人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着,那些为大型宴会准备的侍者和排场,现在完全成了摆设,早就远远的遣送出去了。 开啥玩笑,弄这些东西干嘛?还有歌舞跟杂耍,你这么折腾,家里知道吗? 当下,物以类聚的三个帅哥,终于可以放肆地交流各自的失败经验。怎奈,在成功她妈妈还没来之前,就剩下惨痛教训了。故此,这一切显得足够荒唐。 最好的酒菜,丝毫打消不了愁云,一往情深,也挽回不了佳人的心意。谜一样的女子,对世间男子更具诱惑,这种猜来猜去已经无数载,根本就没有正确的答案。(..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几个三世主,还都不算过来人,都还停留在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级别。所以,就更别想弄清楚真相。但这不耽误什么,他们对女子的向往与剖析,同样独树一帜,听上去,还都挺深刻的。 ‘存公子对一贯仰慕的美美小姐,定义很特别。那不是啥谜一样的女人,而是风一般的妖精,让这位追都看不见烟尘。’ ‘而霈公子形容任家小姐是道闪电,咔嚓一声就完了。一摸身上连块伤痕都没留下,而心里却全是糊焦的。’ 轮到落寞公子,只见他手拿酒杯,脚步有点虚浮,更显得丰神俊朗。却沉吟最久,只是摇了摇头。这个不好定义,所以,雪娥这个人才是最大的谜团。 但,轮到你说你又不能不说,这是男人间古老的规矩。那就是,喝酒的时候必须干同一件事,不干的就是孙子。这一点,全暹罗大陆都一样,尤其是所谓的兄弟之间。 于是,落寞拓也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大声道:“她像雾像雨又像风-----!”对面两位一口酒刚到嘴边,直接就出溜不见了。桌下传来两个声音:“这说得还是人吗?” 当然,刚刚这两位的比喻也没多像人,或者不把仰慕的人当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男子在酒局里对女人的谈论,是历久弥新的,但通常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是雅俗共赏的邪路,那条路的尽头叫下流。而另外一种就叫总结和归纳,这条路的尽头是妖魔和鬼怪。 两条路的共通之处,就是都挺费酒。而对只图一醉的人来说,这就叫正中下怀。 离此不远的翠微峰,一场属于女子的聚会也正在进行。这是一次自然的相聚,而非刻意的邀请。 忙碌了一天的二女回到九溪暖阁,骨头都酥了。辛辛苦苦了整整六个时辰,绝不能轻饶了任何人。于是,她们决定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当然,这个习惯是美美的节奏,而她最想拉下水的人,就是莲儿。反正这个老姑娘最容易拿捏,她不用太随便就进入别人的节拍。 当方九娘出现在这里,一切就变得更隆重了。 方家家主已经有几天没来了,她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这与一些选择密切相关,同样很耗费心神。所以,她是来这里泡汤加放松的。 一池碧水,花瓣轻摇,荡漾着若干精美的托盘,托盘中是酒壶和小菜。酒是三十年的陈酿,菜是三百里外的山珍。 首先,方九娘痛斥了二女奢靡的生活方式,然后决定用痛快地分享,来惩罚她们。 最近,这两个小家伙很让人厌烦,半大孩子老想装大人可不好,这仅次于大人习惯装小孩。 而最让那山上的哥仨想不到的是,这里也在定义一些人和事。 某人被定义成可怜的小羊羔,而某人被定义为自恋的小马驹,最不堪的那位,直接被定义成短腿的狗狗。当然,但凡白天在繁楼出现的,也都没捞着好,最终都成了些四条腿的东东。 总之,在女人的世界里,男人就跑不出畜牧业的范畴……。 当闹觉的风铃儿也加入进来,这个话题就更加惨不忍闻。在三岁半的女童口中,男人恐怕是世间最无趣加无聊的东西。那比喻,早就超出了啥物种的范畴。 而人的目光是有范畴的,它所能看见的角度,只有扇子打开那么宽。如果你不转动脖颈,这个角度就会停留在此处。那时,眼睛的瞳孔就会凝固在某个最吸引你的点上,或者干脆如白内障一般模糊掉。 正当阿呆怒气勃发,想做一段慷慨陈词的时候,那个利落而干练的女修开始为他布茶。所以,他没能张开嘴,对人喷口水是不礼貌的。 而面前的一切,则完全是个优美而曼妙的过程,这就更不好发作。 但阿呆的眼睛却只盯住了一处,那里是一对就他而言无比硕大的…….。咳咳,是一对非常熟悉的文字,来自九州家乡的字。这对他来说,真的算是惊鸿一瞥…..。 然后,他看见了更多熟悉的文字,甚至还有一句很直白的话。所以,他脑中‘轰’的一声,就彻底的呆了。 “年轻人,怎么瞬间就没了气势?刚刚不还想大放厥词,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老头的话音传来,阿呆完全没听进耳中,直到眼前那个女修,同样将胸口对正他。人家真的会错了意,那件法衣也剪裁得过分得体,只差没往后紧了。此刻,这番景色实在让人无法聚焦,咱们这位爷也缓过点神来。 第175章 我也来了 回过神来的,可不止是他。[..tw超多好看小说] 胖胖的老头自以为洞悉了这一幕,于是乎,表情很玩味。那感觉就像是抓住了某个把柄,却有种同道中人相逢的意外惊喜。这在他老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算啥弱点,而是少年人不拘一格的表现。 阿呆刚才的确是震惊的,他的眼前是无数久违的文字,还有些遥远的对话。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青花缠枝莲托盘,然后是一个同样花纹的茶杯和盖碗,那上面的纹饰,勾起他很久之前的某些回忆。 而真正让他无法置信的,是那把盛开水的方壶。这把壶非常的特别,是霈门刚刚从封仙城购得的孤品。当然,这一切阿呆是不知道的。他还不知道的是,这把别致的方壶,是御宝飞阁最新出产的第三代。 那一刻,它就安安静静地呆在整套茶具的最后方,也就是那女修胸前靠右的位置。同在一个托盘上的,还有三件相同纹饰的盒盅之类,可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它。 就在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他的名字和平生所有的别号。天啊!这是他奶奶个三孙子的笑话吗? 然后,阿呆看见,就在方壶的手柄上、也是最不显眼的位置,刻着一句话。 “呆子,我也来了。” “可阿舅、阿舅你是谁呀?” 这位爷的心里有点恍惚,甚至都不自觉地学起老吴来了。 此刻,如果让某个女子听见这句,估计直接就将这把壶摔在他脸上,然后自己去沉江。可咱这位呆爷,此刻就是这么白目。txt全集下载.80txt 他的目光跟着这把壶,看完了一整套装茶、洗茶、洗杯、重泡的过程。好像有个人,正拿着一件光彩夺目的珠宝,还在他眼前晃啊晃的,那眼神儿专注极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侧后方的老者看见的,却是一对眼珠子随着那个美好的腰身转动。那目光里的探寻,就像是某种古老的贪婪。 那个女修感觉到这样炽烈的目光,甚至还用余光向老者求助了一下。她看见老头在微笑颔首,这个变态的老家伙…..。 然后发生的事,让所有人傻眼,阿呆向那把壶伸出了手。那是五指成爪的龙爪手,这个动作很笨拙,竟然碰倒了新沏的茶,还弄湿了几案。当他就快要抓住目标的时候,他碰到了一团柔软……果然是百发百中的功夫。 这个动作显得急不可耐,又毛手毛脚。 “这小子有前途,比老夫当年胆子都大,就是有点猴急,这需要纠正。应该再文雅一些的……。” 这不能怪罪那个女修,她真的没想过,面前这个嫩嫩的小伙子,居然真的会动手。她正想放下茶壶,摆正一下更端庄的姿态。这个过程马上就要结束,整个布茶的表演也将完美收官。她想给某人一个难忘的回忆,从没想过会发生什么。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触碰,那只手里也不会留下赃物。甚至,它缩回去的动作更快,电光火石如同被赤红的碳烧到,也几乎让人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这是骗不了人的,情难自控的一塌糊涂,这让某人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满意。 真是小看了你,哼!你小子非要整这出,是想让人家重新来一次吗?还是离得太远?想让人家靠近些呢?这个小坏蛋,比那个老家伙还坏……。 “对不住,对不住!请问,这套茶具是从哪里买的?” “多少灵石,能让给我吗?” 轰!如果可以倒,一屋子人估计都倒了!天啊!他还?他居然?挺有品味的。 哇!畜---生啊!禽---兽不如!老头心里由衷地道。 天晓得,这真的是个事故。 那把壶上面,整个是一篇他的传记。而且语气是如此辛辣,调侃都不足以形容了。如果让咱们这位爷从口气上判断,这些话像上官婉儿的风格。可从笔体上判断,这又绝对不是她。 在这个世界上,能用婉儿的口气工工整整写字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留下难忘伤痕的那个,而另外一个叫上官莲儿。 他只记得那个留给他伤痛的笔迹,这个很像,但又好像不是。这个答案已经非常的接近真实,他需要验证。 当杯底那个款式显露了一下,又被翻转放下,他的目光就没错开过。随着面前这个女子的动作,他在捕捉这几个字。那是一个很细小的四字款,‘上官’与一个‘儿’他看清了,而第三个字没有。于是他干脆抓住了这只讨厌的手。 “停!别动!” 那个人儿果然没动,让人攥住小手,自然会害羞地别过头去,这样才婉转如意,欲擒故纵地…..。 当这个毛头小子,一把夺过茶杯,松开了婉转如意的小手,一切真的结束了。 “大傻丫头,妳跟过来干嘛?” “有病?还病的不轻!” “不在青莲峰上好好呆着,冲什么大头?妳以为这里很好玩吗?” 当阿呆看清了那个款识,知道了这些话的出处,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咒骂,那些话还像连珠炮一样刹不住…..。 接下来的反应,就是丢人,完全彻底的丢光光。如果再有反应,那就只剩下摔杯为号了。 可这里不是他的家,一屋子男女老少都在看着他,面前还有铁足宗主这样的大人物在。 真让人胸闷,居然连‘赵傻粗’这样的话也写出来,咋不把这句做成匾额,挂在城门洞呢?如果这个真是可以买卖的,那不就代表全大陆都卖疯了? 某人完全出离了愤怒,也忘了他是来干嘛的了。等他发觉大伙都在看他,那些目光好在并不是认出他,或者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傻粗。 或许这些人根本还蒙在鼓里,他们就不认字。啊哈,对啊,他们是文盲哎!这下攥到了,爷居然还没开始丢人。 悲催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有多悲催,他更管不了别人的凄苦。现在还有人在乎吗?最丢人的可不是他,而是空着手的某位女修。 (注:这个故事在生活里没有例证,但相似的情况还真遇到过。比如错碰到某个部位,那人居然没喊非礼。这一定要加小心,要么啥也别说,当没发生。要么就真的承认这是情难自控,就是千万别瞎道歉,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176章 谈判? 但不得不说,这个插曲来的很及时。[燃^文^书库][]小说.wxs520.c也的确让阿呆的锐气受到了挫折,他已经不像刚进门时狂躁了,百汇穴的温度也在降低。 阿呆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但仍然很想要这套茶具。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买回所有这些笑话。这在后世,就和一个叫‘召回’的词相关。 胖老头看起来很闲,但仍然不想浪费功夫。他知道面前这小子干过什么,况且,他的属下还带来更详细的东西,阿呆所经过的几乎所有轨迹,人家都查的一清二楚。 “你惹了事!而且,还有可能是天大的事。” 是的,这是一句大实话,阿呆不但惹了事还杀了人。 无论阿呆跑到天涯海角,霈门都不会放过他。无论贺氏兄弟做过什么,更无关对错,他这个挑动闹事的人,都必须被从世间抹去。即使,现在的霈门大不如前,但它依然是全暹罗排在第六的宗门。 即使失去了对清罡和栾城的控制,它的强大依然无边无沿。只要他们想,就能去全大陆的任何角落,将任何一颗萝卜拔出来,何况是找个大活人。 偏偏,这位孟浪哥对这一点好像没啥概念,而且也忘记了,他面前就是这片大陆所谓的执法者。他居然向老头提出了他的要求,而且这个要求他觉得并不过分。 “我想要一条回家的通路,或者说是一条能传送的路。既然对那片高原,现在已经没人在乎,那里的人就该有随时回家的路。” “年轻人,你知道你的要求有多过分吗?况且,你就没问问自己,凭什么有这个资格?” 是啊,每个要求的前面都会存在资格的问题。你向父母要零花钱,还带着天经地义的洒脱?那至少你先是亲生儿女才行。 请不要跟人家提交情,这两个字最靠不住,如果这两个字真的够分量,就更不需要提。 阿呆掏出了那块老者给的腰牌,轻轻地放在面前的几案上。他是来还东西的,而且还不止一件。当第二块更古老的血凰石放在桌上,老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而短暂的一息之后,它又浑浊了下去。这个变化,很少能被察觉,但阿呆感觉到了。 “我没想凭两块牌子要求什么,只不过这是铁足的东西,我只是还回它原来的主人。但有件事,念青城也有原来的主人,他们和这里的城里人曾经毫无二至……。” “….而且,全大陆的阵也从来没区分过谁是高原来的、谁是清罡来的。他们在这座阵前的遭遇,是不公平的。所以,他们并没做错什么。我要的就是这个说法,也只是想和以前一样而已。” 接下来,阿呆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终于喝到了象征热情招待的茶。 那个艳丽的女修顶替了另外一个,她的手艺更曼妙和娴熟,而且姿容真的艳光四射。以至于,阿呆都能感觉到中阶巅峰修者的威压,他豪不怀疑这个女子的修为到了那样的高度。 当他戏弄了那个干练的女修,这种怒气就在,而当他说出上面的话,这种怒气之下的威压更澎湃,甚至已经露出一丝杀意。这让初阶四重修为难堪重荷,即将崩溃。 但他还是要说:“既然,全大陆从始至终都没给予高原人什么,那么属于他们原来的东西,也没谁有资格拿走。比如,与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平等地进出这些大阵,还有这些城池。” 当他说出这句话,连先前那个女子也早摆脱了不快,而是期待一个手势或者一个眼神,那是更大的杀意。因为,当你在和上位者谈公平或者尊严这个词的时候,其实就是赤果果的冒犯。在暹罗或者九州,或者天下的任何地方,被明正典刑的,更多就是说此类话的人。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年轻人,光有道理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条件。” 阿呆当然知道他最缺的就是条件,就算高原人已经不承认是谁的子民,那也不会是他的。这些人出了大阵口,就又回归自由人,而他们真的就自由了吗? 不,他们将会泯灭在这个世界,或者成为大富人家的奴仆,或者某个矿坑里的奴隶。好一点的,成为流民里的一员,被驱赶和放逐,就像以往的他一样。唯一的结果就是,他们绝难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于是,阿呆很努力的说道:“他们已经一无所有,更拿不出任何的条件。但这些人很倔,即使没有现在这次,也会有不知何日的一次。在他们心里是有根的,哪怕那里已经无法生存,相信他们依然只想回去。这个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生,除非他们已经死绝。所以,请给他们一条路走!” 可以想见,这些高原人将会比原来更加缺乏资源,他的修行将越发的艰难。由于没有了土地的支撑,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摆脱命运的作弄。 而这就是这个大陆、或者这个世间最残酷的法则,灾难让弱者更弱,让强者更强。 这就是所谓的丛林法则,相信这个法则的人,通常将冷血当成理智。他们坚信这种优胜劣汰是对的,即使他们就是手握屠刀的人,他依然认为是对的。 “如果老夫告诉你,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你会如何?或者老夫干脆拒绝,你又能如何?这些你都想过吗?”老者的姿态没有任何改变,但他的态度已经是少有的严厉了。他并不反感这个愣头青,甚至很想教训他一下。 当这个胖胖的老头开始严厉,整间屋子就会让人觉得窒息。这股力量无法抗拒,只能肃然的聆听与忍耐,直到浑身的灵力耗尽。 这就是强者与初级的差别,一言而生,一言而死。我们将这比喻为实力,而生杀大权就在实力二字间,这与当初篝火之畔的感官截然不同。 无所适从的虚弱,就是此间所有人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人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心思,就像君权神授这件事。只有证明无神的事实,才会消弭这样的惯性和奴性,但这里的人,从一出生就将修为高绝的人当成神。 第177章 妥协? 正当阿呆想要求助于小蝶,或者连灵符都想拿出来用的时候,这股慎人的威压消退了。? 胖老头的严厉收了,一贯的微笑重新出现在脸上的沟壑里。 这是个凉爽的房间,这是个美女环绕、小辈逢迎的下午,没什么值得动摇宗主的好心情。一个自以为是的小辈,还不够分量。能让他老人家皱一皱眉头,这已经是阿呆的胜利。 “你想要的,在我看来毫无意义,而且对高原人来说,他们也不懂。我还不如直接给你这套茶具,当做那顿吃食的代价。或者将这个尤物赐予你,她不但长得很不错,而且还能拿来保命。怎么样,这样够了吧。” “年轻人,条件、就是个自以为对等的玩法。如果你觉得值,就可以接受交换。可你想过吗?老夫完全没有必要和你交换,我可以直接拿。况且,现在你所能想到的,都已经在我手里。那就更没必要和你谈啥条件。” “之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你带来了另一块牌子,这件东西宗门找了很多年,甚至是一千年那么久。这是你的功劳。至于,你挑动高原人闹事,这算罪过。看在它达成了很多意外的结果,这可以算你没做过。但你自己将要应付霈门的追杀,很快你就会知道这有多麻烦。” “别指望明娃会帮你,他是铁足的近卫,他自己有很多事要办。” “所以,你将在不久之后成为霈门的刀下鬼,你身边就算有追随你的高原人,也一样会死去。” “如果有什么还算条件,那就是老夫对你这个厨子,印象不错,还不想你死那么快。所以,老夫就对你提个要求,以往都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呦。” “那就是,你要成为铁足的人。依据这些天你干的这些事,一个血凰腰牌的内门弟子还勉强够格。” 就在数年之前,阿呆在天牢里听过类似的话。他不认为这是啥要求,而是赤果果的瞧不起。于是,他和以前一样愤愤不平。 老者大笑起来:“怎么,知道了自己的斤两反而不高兴?年轻人!想想清楚,一个铁足的内门弟子或许可以作很多事……。比如,帮助自己想帮助的人渡过难关。” “就像明娃可以早出现一炷香,如果他晚上一会,估计有人就会倒在某个门洞里。如果你觉得老夫的话没错,桌上的牌子可以揣回去。而且,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再需要它们,你依然可以找老夫还。希望下一次,你会有更好的条件和我谈,或许我会和你换一些东西。” “这件事就到这里,现在老夫作为这块牌子的主人,要问你一些关于这块牌子的事。这不过分吧。” 阿呆终于知道,自己的分量还是太轻了。他信誓旦旦来找人家谈判,人家知道他为啥来,却仍然当他是个路过的熟人。 老头只想跟他随便聊聊,而且连这都是荣耀。他还想争取啥权利,现在人家给他的是个职位,这算选择吗?如果是几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而现在,他真的在犹豫。 今天,这个老头的话好像多了点,而且有些含义阿呆听懂了。这是以往师门长者才有的口气,好像还有些太玄老头讲话的风格,这很耐人寻味……。 “如果我成了铁足的人,我的族人可以保留吗?” “哦?你说的是六月城外的那些高原人?以前老夫就没管过他们,那以后为何要管?” “那清罡城到七月城的传送,以后就是铁足的事了?这不会错吧?” “是啊,连清罡城都要姓铁,何况是这几座阵。” 这下阿呆哥有点开始高兴了,他真的端起茶在喝。而且,眼睛也真的在人家胸前飘过,哪里真的无法让男人躲闪,它们就在视线的通路上,你总不能闭上眼睛吧。这不更假? 刚刚老头说要给我哪个来的,还是这个好,这个大……。 “对了,老爷子,这套茶具您是说了当饭钱的?可不许反悔。” “小兔崽子,真的很贪心。虽然,这没花铁足一颗灵石,估计霈门也不会来收回了。但你还不能拿走,等这顿茶水喝完再说吧。” “这个真的很好用,茶叶末都滤尽了,很好喝的……。老夫家里那套好像就没这个好,咦?这真的是御宝阁今年的新品哎!小子,现在老夫有点心疼了,必须改主意……。” “喂喂喂!给老夫放下,臭小子,还带抢的?大不了老夫把两个美女都给你……。” 整个房间的人都傻了,一老一少居然为了一把壶闹起来,那两个女修更是想一头碰死。爹妈养了二十几年,到头来还不如一把壶,居然还买一赠一?就算是开玩笑,您老也悠着点行吧。 当老头连自己手里的那个茶杯也塞在阿呆手上,他就看见了那个铁环。然后就意味深长的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会留一手,这个乾坤圈也是捡的吧?现在才知道缩手,晚了!” “那天晚上老夫就瞧见了,要不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送你块牌子。这里面还有张图吧?嘿嘿!不过你小子不用害怕,这样的东西放在别人眼里是个宝,在老夫眼里也就那么回事。比这更大的图老夫都有,已经过去一千年了,现在的图都有注脚了,你那张太旧了……”。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的决定呢?” “我还有得选吗?那就留下呗!” “您老人家可真够阴的,把我和仇管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就不担心我们死在圣母峰下?”提起这事阿呆心中就有气,天塌地陷啊,提个醒还藏着掖着的。 老头笑道:“你当老夫是啥?天神在上?要不是当天走的及时,没准现在还在荒郊野岭闲逛呢?” 某人又找回了某个晚上篝火之畔的感官,老头其实有点想念赵记的鱼生。这个世界或许各取所需,可又不完全是。至少对高原人不是这样,他们现在的处境依然很难堪。平等和尊严现在或许不是急需的,而能生存下去才最重要。 而对明娃来说,今天真的有点不寻常。他以为阿呆和他很不同,但这位给了他一个大意外。振臂一呼的某位冲动哥,居然也会妥协的比谁都快。 ... 第178章 别怕,有组织在呢 等明娃见到阿呆的时候,他正在给宗主老人家讲故事。看小说到网虽然早有人告诉他,阿呆已经有了新身份,但看这小子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做下属该有的觉悟。在这片大陆,能坐着跟宗主说事情的,那得是啥地位? 而且,两个宗门长使还在一旁端茶倒水地伺候着,这排场就更夸张了。 说起清罡三杰在枫坡大泽的故事,两头都挺丢人。捡到那块血凰腰牌的始末,更是乏善可陈。那个神奇的三段坡,还有那个尸香魔芋花园算是精彩的部分。而遍布飞蜥巢穴的山崖与瀑布,就算是唯一的亮点吧。 这个故事真实叙述起来很长,这里还牵扯到小蝶和混球,所以需要掩盖一些事情。阿呆选择用最简短的方式,既不隐瞒大致的段落,也不展开某些细节,企图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但马上,这位爷就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人家知道的,远比他想的多的多,就连那之后与呼啸山庄的冲突都一清二楚。更别提那些钩翅飞蜥还曾疯狂现世,见证的人何止是不少?除了小蝶这条绿虫儿依然是个秘密,现在他身上,压根儿就没有秘密。连他和苗小姐的纠葛,身上有几条刀疤,都让人查了个底掉。 甚至,人家还知道叶玲珑与小苗的正确下落。她们现在并不在栾城,而是在九曲城北,一个叫寻羊集地方。 阿呆有种被人看光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却是他此生最不喜欢的。 这位爷低估了铁足是靠啥吃饭的,还完全以及彻底没整明白,现在他也是其中一员。作为全大陆的执法者之一,当然会在事先调查清楚,做到铁证如山不容你狡辩。 看老头那副老神在在的戏谑表情,自己冒充人家,还狐假虎威的桥段,估计都快成全宗门的笑话了吧。 如果说在枫坡的事情,是因为还有幸存者,这还好理解。那在铁部落呢?不会也有内线吧? “别瞎合计了。待会儿明娃会给你个了断,他嘴里自然有你想要的东西。” 老头的意思很浅显,铁足不会让自家人猜来猜去费心思,该知道的,到时候一定就知道。这种对待下属的方式,看似很直接也很坦诚,可这依然阴暗啊。 阿呆终于想起来,自己那支雷打不动的斥候小队,以往数月就站在自己身后。跟着自己翻山越岭,舍生忘死。而自己的后背,时刻在那些利刃的范围里。这让他颈间直冒凉风,一股阴测测的气息就在他后脊梁上下乱窜。 再想起这些汉子还煞有介事地玩出走?估计就是回家点卯去了。而留下来的人手,自己真的已经使唤得很顺手,似乎还过于顺手了。十几号人呐,估计是铁足的,肯定还不止一个,或者干脆全是人家的人。 好吧,既然现在哥也是有组织的人了,总要有点啥吧。那应该是很多东西才对啊,比如上级和下级,人手和家伙,甚至是办案的衙门口。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些都是某人的一厢情愿。 老头对这件事的说法就三个字,想的美。 也是、组织就在你的身边,你还想要啥? “跟着你的人已经不少了,如果这些高原人不开眼,都想跟着你走,那真就算你本事。既然你为了他们,天王老子都敢得罪,那就好好带着人家呗。将来没准我都要求你呢。” 老家伙说得这叫一个自然,完全忘了这些人是多么庞大的数目,个个还都倔得跟什么似的,他还真瞧得起这位。 至于吃喝用度么?自己想办法啊。抢?可以啊。 只要不伤天害理,你又抢的心安理得,尽管去。可您老人家也不想想,但凡算抢劫的,如果加上这两条,哪还下得去手? 激动得这位爷,当场将那张图摊开在几案上,这可就有点闹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宗门不扶植也就算了,这些地方一定要归他说了算。老头还是那三个字,想得美。 接着,这位胖胖的老人家,伸出那根曾经切金断玉的手指,在北边某处画了个圈。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已经挖过了。” 然后,向南边一点,又来个圈,这里也挖了。等这根吓人的手指头画完很多个圈圈,这张图基本也就废了。 除了寂灭岭这样的九死一生之地,压根儿就没剩下什么,阿呆心里已经凉的透透的。这不就说告诉他,想分财宝可以,好挖的你别惦记,那些没人去和没人敢去的地方,大可以自己去。 好吧!既然啥也不给,阿呆用手指了指两个妖娆的女修,张了张嘴。老头这次挺痛快!刚刚和你开玩笑的,这样也信得?大活人啊,那也要人家愿意才行。 合着,阿呆啥也带不走不说,不会接下来还要完成啥宗门任务吧。 果然,这智商咣咣地。 老头说了一堆恐怕是烦了,那些分配任务的活儿,人家干脆交给了那个艳丽的女修来宣布。明娃也没闲着,肃立在侧,轻声地做着解说。 一片如天音般的吟唱里,歌词大意是:暹罗大陆自古人杰地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云梦高原当然亦不例外,云云。同为暹罗子民,自然人人平等,神君恩泽亦不分彼此。如此这般,对遭了灾的高原人,更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就是岂有此理!故此,特遣铁足诸部负责疏导和安置。 于是,重担在肩,任重道远啊,阿呆同志! 等等!打住!让某人捋一捋,好像有点乱。 “原来你们到此,就是为了…?” “是啊!!要不然兴师动众所为何来?这次的君令里,最重的一条,就是疏导这些难民。” “所以现在!安置也好、分流也罢,全权交给新成立的血凰分堂负责!” 按照老头的话就是,既然你那么爱管,就让你管。说白了:你惹的事,你自己解决。阿呆一拍大腿,傻缺就是这样练成的。自己之前还义正词严地扮圣人,真给你机会了,曾经的圣人就只想躲。 可和一个成了精的老家伙玩心计,你还好得了吗? ... 第179章 草率的定义 想要平等和尊严,可以。(..tw无弹窗广告)民用大阵一切如旧,灵石一块都没涨,但也绝对不能少。既然,你小子领着人抢劫了大阵的收入,这些灵石就算全额退款了,不必上缴。但之前收的那些,也绝不能退! 而且,请现任血凰分堂堂主注意:这些高原汉子必须约束,他们不能作乱,更不能侵扰所过的城池。 如果说,以前还可以法不责众,现在一切就都有了正主。那就是,一旦出了事,都找你阿呆说话。 阿呆弱弱地问了一句:“能问问吗?这么大的差事,办成办不成的,就没啥好处?” “好处?成了我们铁足的人,霈门就不敢明目张胆找你麻烦,这还不是天大的好处?” “至于暗中下手?是哦,这个可不好防范,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这和没说有啥区别吗?!!?” “有啊!至少,你小子再喊铁足办事,就是真的啦。” “我去!”阿呆心里甭提多闹腾了。以往就知道你们不讲理,俺是没遇过不知道,现在俺晓得了,不讲理就是这个样子地。 “得咧!” 阿呆也不纠缠,一蹦三尺高。打开窗户就叫顿珠,还让他有多少能动窝的,就带多少上楼。爷还就不信了就! 接着,老头就看见这位从包包里掏包包。一个包包里面,还有更多的包包。然后,就是一群瞅啥都新鲜的高原人抢上楼来,这些包包就塞进他们手里。txt全集下载.80txt除了人不能装进去,一切所见,但凡长得像值钱的,统统装起来。 “这么年轻,就这么畜生?”眼看这里再也不能舒舒服服呆着,老头一卷衣袖,带着两片大好风景,扬长而去。 笑话,反正又不是咱铁足的东西,想拿尽管拿吧。再说了!清罡城里又不是就这一栋楼,宗主他老人家正想好好参观一遍呢。 见家主好像是在纵容,明娃想拦也没了由头,就只好默不作声。只是搬家可以,不能打砸,弄碎东西就不好了。他还需要引导和维持。 这一天,高原人再次见识这位孟浪哥的嚣张,居然在执法者眼皮底下,为她们中饱私囊。所以,对这些大包小裹的汉子们,人群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钦佩和期待。 而这位爷,一脸奉旨抢劫的神采,就是看顿珠的眼神有点怪异。这个憨货、不会也是铁足的人吧。这年头,假亦真来真亦假,念青城最出色的优伶,不会就长成这样吧? 看着高原来的兄弟们手脚麻利,办事彻底,阿呆很欣慰。就是拆那些水晶吊灯,扣夜明珠子的时候,还有些不得要领。这个需要经验的积累,多干几回估计就好了。 于是,这栋象征着霈门最高权力的红楼,瞬间被清空,就差最后放上一把火,来个付之一炬。可以想见,就算将来霈门重回这里,也难再现啥昔日辉煌了。 乖乖、连精金门板都被拿去补车厢,四面漏风地大宅子,晚上不闹鬼才有鬼。 在这座充满仇恨的城市,高原人依然是另类,他们需要尽快的离开。这和阿呆身份的变更依然无关,除了不再落下数不尽的箭矢,无数的异样目光仍然能将人凌迟。 当又一个夜晚降临,两座大阵依然不曾停歇,明娃甚至将第一层的大阵也开放了数轮。这些高原人终于走了,他们抵达了下一座城市栾城。他们将那些仇恨的目光也全带走了。 随之而去的,或许还有对霈门那些古老的尊敬。 阿呆实在是无法释怀,更没心情参加啥接新人的聚会。但在这座城池的最后一晚,与其中一个新同事好好聊聊还不赖。况且,这个人似乎还救过他。 原本热闹的第三层大阵广场,现在空空荡荡,就像一座落幕了的剧场。现在,只有阿呆、明娃和顿珠三人留在高处。此刻,他们在伤风感怀,如果需要一首将进酒也能写出来。 清罡人对这栋建筑的印象,已经差到万年来的最低点。这种观念,将在以后数年都无法改变。 今晚,没有丰盛的晚宴,但那个精致的酒囊依然可以来回传递。这是忘忧酒,如今却更让人神思凝重,还显得异常苦涩。也就顿珠这个憨货,还能喊出好来。 只需数息,阿呆就能抵达栾城,他也确实归心似箭。 而从栾城当然可以去九曲,陆路一天,就会去往小苗所在的寻羊。而那个带给他惊吓的女子,如今却在封仙城,反而会更快的见到。他想起那张与晴儿六分相似的面庞,唯有苦笑。 现在,他将在下一个路口面临选择。两个女子先去看哪一个?是故乡来的傻丫头,还是镜泊湖畔那个曾经的傻丫头?这都是问题。 一口烈酒下肚,两个有组织的人都有很多话要说。首先,明娃希望阿呆不再这么叫他,好歹是个近卫首领,人家是有大名的。 而阿呆希望明娃指点他更多,比如接下来的路,或者高原人的路,还有单凭一块铁足的血凰牌,他到底可以做些什么。 对这个帅到冒泡的汉子,阿呆其实很感激,如果不是他早到的那一炷香,说不定他真的就没有现在了。所以,他在心里说:将来,但凡这个汉子落难,他会早出现一个时辰。但这种豪言,是没法现在说的。 “难道?你们铁足就是这么招人的?随便丢块牌子,然后就任其自生自灭?” “不是!比你想的要苛刻很多,恐怕祖宗三代都要查清楚。” “难道说,对我如此草率还算优待?” “草率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天知道,这当然不会草率。阿呆甚至无法想象,他在这个世间的轨迹是如此清晰,就像是那些伤疤一样,至死不会消退。 在铁足人的眼里,他这个从九州来的少年,自打飞升到此,就被详细的记录在案了。 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何况是在凌霄传送大阵里出来的人,怎会不留下印记?只不过,这样的案底会跟着这个人的轨迹,填进更多的内容。同样,也会跟着某些人一起消亡。 第180章 大陆的另一个秘密 也许,在混元境灵气充沛的那些岁月,风火境真的迎来过漫天星雨的年代,那些上古大阵曾经繁忙如同集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在那个遥远的和平纪元,从风火境的天空之上鸟瞰这里,那些凌霄大阵的光辉,也曾像节日里缤纷的焰火吧。 或许,在关山崩塌束水涓涓之前,这一境里的仙君真的比比皆是。而当太多的修者都拥有了摧枯拉朽的威能,闻鸡起舞都能让四邻不安,日常打扫都会轰轰烈烈吧。 于是,十万仙君和平共处的年代,终究维持不了多久。更何况,他们来自千州之地,教化与传承迥异而庞杂,却又根深蒂固,如同跗骨之蛆。 百家争鸣与百花齐放?维持这样的局面,需要大多数人拥有包容的胸怀。而这个世界恰恰总让人失望,它从来就没具备过这种美德。 为了狭隘的种族、血脉、甚至是肤色,还有那些崇高的信仰与主张、所谓的思想与观念,都是大打出手的理由。人们顽固地认为,非要分出个谁对谁错。这就是所谓大义成仁,为此,他们不惜自爆与陨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还好,这里不会为了各自的神祗而战斗,因为得了飞升大道的人,都将自己当成了神。而神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可以随意而任性,仿佛他们对芸芸众生被赋予了生杀大权。可惜,这个册封的仪式并不存在,于是乎,就只能自封。 自我的标榜,当然会遇到不认同,那就是异端,那就是荒谬。于是,为了众口一词的清平世界,他们力挽狂澜,或者,直接打到你服。 当所有人真的都闭上了嘴,却依然断绝不了人们心中所想,他们依然还会思考,所以胜者并没获得彻底的胜利。 然后,为了打消这样无谓的想法,需要禁锢这些思想,需要造神,需要教化或洗脑……。 暮然回首,这些旷世大能们悲哀地发现,这和混元境的世界有何不同吗? 那么飞升到此的目的安在?他们为了挣脱束缚,为了大自在、大自由来此,却将走回君权神授、束缚愚民的老路,这才是最大的荒谬。 最悲哀的是,他们醒悟得还是太晚了。 当凌霄传送大阵的光辉越来越少亮起,混元境的灵气正在渐渐消散。这样飞升而来的修者越来越少,而且修为也越来越弱。 而风火境灵气弥漫遍野的富饶,也不会永远延续下去。仙君大能不再像雨后春笋般滋生,他们越来越难修成。等前者寿元凋零之后,后继者也开始寥落。 某些东西开始异常的珍贵,靠着山野灵气修行的时代过去了。他们需要挖掘深埋在地下的灵石。 这种可以量化和储存的财富,并没带来又一个恢宏的时代,它只能让修行之路更加的血腥与残酷。 当这个世界里的十万仙君们,为了最大的资源而战的时候,其实就是战国的开端,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定国元年。 紧接着,无数斩段关山的惨剧就发生了。这是毁天灭地的威能,也是风火境大能时代最后的光辉。 而秘密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就是因为一定是稀缺的。如果这东西充斥在你周围,那么就应该叫做无知或者悲哀。 当飞升者的轨迹,也成为了秘密。就说明这件事已经稀罕到了一定的程度。它已经值得被记录下来,而且需要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它们在最初的三年里,很可能只有一页。因为初来此境的修者已经很弱了,弱到连在此界生存都很困难。所以很多人,就停留在这一页符纸上。 也就是说,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填充进新的内容,这就更加的珍贵,也是这片大陆的另一个秘密。 尽管这些初来者的数量在减少和变弱,但暹罗大陆曾经倚重过他们,也希望可以倚重下去。他们也确实总能带来一些欣喜,因为他们能够顽强的飞升到此,必定有很多创新。 很久以前,对这样的人是不需要所谓考察的,而现在更多的就成了观望。这是出于对飞升者愈发羸弱现状的无奈。 这些符纸上,记述了此人的不凡或平凡,光荣与耻辱,还有他的善良与罪恶。随着此人生命的消亡而消亡,最终泯灭在那一页那一行…..。 尽管明娃所知有限,但他碰巧还知道一点。 面前这个飞升者,何年何月到此,从哪里开始起步,到过哪里,修为几何。如果他做了一些大事,还会有更多记载。如果阿呆依然只是挣扎求活,那么就会一笔带过。 偏偏这个人是个不安分的,他的记录有两页那么多,而且一旦加入到铁足中来,这个记录会更加详细,甚至包括他身边每个人的轨迹。这就是阿呆以为看不见的命运。 “你来此界,第一个落脚地方叫回头镇。对吧?然后你在大陆北部的边城里徘徊,直到去年来到清罡,随后又去了云梦高原……。” 虽然这些事记载得都很笼统,但与某人的回忆稍加印证,大致是不错的。 “半年前开始,尤其是在枫坡那次之后,这些记录就越发的详细。因为,在你的身边出现了更多铁足的人。开始,他们并没有想要刻意接近或者查你,但他们的确知道你是谁。因为,你好像很喜欢人家叫你阿呆。” “哈!原来这是个坏习惯?” “那倒不是,就算你改了名字,你依然是个飞升者。现在这样的人并不多。” 明娃顿了一下,悠悠叹道:“而且,新来的飞升者真的很稀缺。据我所知,在你之后只有一个女子,一直到今年,还一个都没呢。” 阿呆以为,凌霄传送大阵在这世间有很多,很快他就知道这并不确切。据明娃讲,那些阵的数量就算曾经多过,但毁去或者荒废的更多。它们都在大陆之间的天堑里。更有甚者,已经数万年都没人走到过。 在暹罗如此广袤的疆界里,仅存的也只有东西南北四座而已。冀求和万仞两块大陆或许还有,那些苍茫的海上据传说也有,但真正见过的暹罗人就没有。 第181章 烦躁的热度 “如果这些阵开启,天上真的会有流星落下,方圆百里都会感到震动,那是隐瞒不住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所以,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千万不要看轻了自己。” “如果你知道,在你之前整整五年,真的没有新人来。估计就不会用草率这两个字了。” 当阿呆听到这些,他的感觉是震惊,然后是有点害怕。 不是为了自己有多么特别,而是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居然是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他想起斐耶大叔,那个传授他拧骨撰筋咒的人,那个十八年前飞升过来的长者,他在铁足的记载里有几页?或者他也是……。 那另外那个人呢?她自然也在铁足的卷宗里,阿呆真的很想看这份东西,甚至都超过了自己那些。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让这个傻丫头跟着来? “现在还不能,不过也许以后可以。等你到达了某个位置,就是不想看,都不行。”明娃很神秘的说道,那样子真的很帅,帅的都让人觉得讨厌。于是,阿呆狠狠给了他胸口一拳,如果他敢再烦人一点,这一拳就会落在他鼻梁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还能再老套点不?我怎么觉得,爷活不到那时候呢?” “又说丧气话不是。其实宗主很看好你呦。如果刚刚,你能再坚持一下,没准就能把周长使领走!她知道的记载可比我更多更详细。你小子错过了真正的好东西哦!” “周长使?你是说那对西瓜?” “不,是那对椰子。” “哦!?” 其实阿呆晓得,这肯定是玩笑话。听上去,那两个女修的地位很高,起码比他的职位高。如果人家不介意,或许以后可以拜托一些事,比如看看某些人的卷宗。现在吗,还是算了吧。 对一个被委以重任的光杆堂主来说,他即将上路,去完成所谓的宗门使命。而全大陆对待高原人,竟然如此的慈恩浩荡,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去完成,这他妈妈的叫啥事? 以往也经常被赶上架当鸭子,那现在呢?算自投罗网吗? “我需要向谁传信吗?比如说给你?或者直接给宗主。” “完全不用。因为,没人指望你一个人就能成事。” “这还是太草率了。” 明娃很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道:“重要的不是你办的怎样,而是在这之前,你已经开始做了,而且好像做的还不错。所以,只要你顺着心意走就行了。我觉得吧,叫你循规蹈矩,恐怕挺难。或许,让你办砸一件事也并不怎么容易。” 见阿呆又将拳头举起,明娃赶紧正色道:“反正,我觉得宗主他老人家总是对的,所以我丝毫不为你担心。” “那你在栾城着急忙慌跳出来干嘛?想救我?” “当然不是,我是个怕脏的人。好好的一座城池,被你搞的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切!不想再和没实话的人聊天。现在,还就不聊了,小爷走了!” “喂!以后当着人前不要叫我明娃。想喊、就喊我司马鸿明吧!” “好的明娃,再见明娃!” 在走进大阵的刹那,阿呆大声的向老熟人和新同事告别。 此刻,他丝毫没想过更改称呼这件事。四个字的名字很绕口哎,鬼才这么不嫌麻烦。明娃!明娃儿!听着多顺溜…….。 “嗨呀~!老姑娘来了。” 两座大阵之外,莲儿被美美大声地招呼着,心底里很想骂人嘞。 ‘老姑娘也比小黄毛强。’ 但这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她的风格更直接。于是,美美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可惜,这丝毫无法让她一颗讨打的心灵屈服。十四岁、风一般的妖精,她的心里,住着一只倔强的讨嫌鬼。 天气已经热得没法在户外呆着,这里的温度已经是封仙城的历来之最。而且,这里是大路东南,比赤海荒原的干热,更多了湿乎乎的厌烦。 九溪暖阁里,温泉池被一道冰文符阵隔开。这是栋多么奢侈的建筑,由此可见一斑。 看看一窗之隔的山涧里,大小补丁正吐出猩红色的长舌,‘哈哈哈哈’不停地喘,你就知道这到底有多热了。 雪獒的绒毛已经完全成了负累,它们在不停地掉,这两条脱毛掸子已经没法放在屋里。那几个体面的女修,对给它们搬家非常的热衷。 只有在冰凉的溪水之畔,再放上一个堆满冰块的大盆,才让它们满意。这是个有冰文镇着的容器,同样贵重无比。这会让两只雪獒赖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呆就是一整天。 但孩子是好动的,风铃儿和两个小伙伴依然在骄阳之下玩闹,仿佛没什么能阻挡她们的脚步…….。 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大人就很遭罪,现在剩下的全是焦躁。 就连上官莲儿这样的安静人,也开始不再安静。需要她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像美美这样不识时务的讨人嫌,现在根本不算啥,捎带脚掐上两下,就风一样的路过了。 况且,这个甩手大掌柜看似很有用,一到需要她上心的小节上,她就一边玩去了。或者遇到她心情好,就会指使某位公子、或某些公子去办。 指望这些谦谦君子办事,温吞得气人。羽扇纶巾,白衣胜雪地这是要去开锣吗?在这一点上,还就数落寞公子是块材料。雷厉风行,独断专行,反正交给他就对了。 这些事情,通常都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结束,哪怕有点铺张的嫌疑,但现在真的只求结果啊。几百个孩子涌进了繁楼,封仙城里,悬济堂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这是个庞大的数字,那是上千个家庭,上万的人。在这样忙碌的时候,谁再敢和莲儿扯闲篇,估计回答她的只有哼!或者去!如果再不开眼,或许前面就加个死了。 而面前这些人,据说是暴民。他们洗劫了清罡城的大阵,又在栾城的大阵前,血溅长街。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凶人。 刚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莲儿还不信。等越来越多受了弓弩伤、刀剑伤的人前来就诊,她就真的见识了什么才是强悍……。 第182章 大随从! 开始的时候,全城七处可供医治的店铺还能应付,后来就完全成了灾难。[燃^文^书库][]这是些拖家带口的流民家庭,孩子的情况一如既往的凄惨,大人的情况就更糟。 这些高原人,居然连最简单的包扎都没做,那些箭矢只是掰断了尾羽,精金铸就的三棱锥依然留在肉里。 那些一尺长的,刀砍斧剁痕迹比比皆是,白森森的骨茬都露在外面…。而大片的烧伤,暴露在身躯上,甚至是脸上……。而这些人,好像并不那么痛苦,或者他们并不太在意疼痛。 在这些人的眼睛里,充满的是解脱。他们的嘴里在念叨自己孩子的名字,家人的名字,还有家乡的名字,直至完全没了声音….。 而他们身边的人,则在一起低声吟唱着什么,在他们临死之前都会说上一句:为了云梦。还有就是,垂危的人会用尽力气伸出那根手指。 如果现在某人看见这些,估计会汗颜得无地自容……。 天气太热,让情况更糟。以至于呆在候诊区域的伤者,散发出更令人窒息的味道,那些脓水还会招来成群的苍蝇。 这让那些体面的女修们完全束手无策,这是个措手不及的开始,和一个落荒而逃的结局。 以往,那些患儿是纯净的,即使看见他们肮脏的小脸,心善的人们也会不由自主地帮忙清洗。而这些伤者是血淋淋的,那些临时招来的看护,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比围观的人逃得都快,这怎么行。 悬济堂就算灵丹妙药成堆,可也无法一时调集这么多。况且,就算是疗伤圣药,也要有人涂抹在伤口上,或者把它放进这些人的嘴里吧。 莲儿看过那些从战场上走出来的人,甚至她自己就曾深陷军阵。当初在漠北的时候,那些箭矢就在她头顶飞过,一些砍杀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所以,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民乱,这就是一场战争。 跟任何一场战争一样,全部的成年男子都参战了,而妇女和孩子也被卷了进去。她很难想象,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凭借手中的小刀就敢与霈门这样的巨兽开战。那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和什么样的仇恨? 她见过伤患死去,甚至就在她面前。但,这不等于她就可以很平静地面对。时隔几年之后,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她依然无法面对。 而这里,是大陆最繁华的都市,这是一座承平的仙君之城。即使一万年前的那场旷世大战,这里也没被兵临城下过。 就在不远处,或者就隔着一条街,到处是祥和的人群,那些店铺还在张灯结彩…….。战争离着这里是如此遥远,人们甚至都不会在最坏的打算里提到这个词……。这种剧烈的反差,如何让封仙人接受? 当有人开始死去,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人,或者从大阵里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在这些人中间,有很多连止血的丹药还没吞服,更谈不上任何救助。 太久没有经历过血淋淋现实的人们,彻底被吓到了。风花雪月的闲心,随着眼前的一幕而瞬间消散。 而那些公子小姐们,实在到了忍耐的极限,他们退缩了。或者有事,或者称病,反正,繁楼里的风景很快就越来越少。 这里真的成了救死扶伤的地方。它充斥着血腥与消毒汤的味道,它变得疯狂地忙碌起来。同时,它又真的纯净起来。 那些蜻蜓点水的方式,这里已经不再需要,那些潇洒或者婀娜的身姿,这里也没地儿放。总之,没事的人请走开…….。 当又一个早晨降临在圣城,城中心大阵里走出来的,是一些疲惫到极点的高原人。拖在最后的,是一个由数辆战车和民用轿厢组成的队伍。 在杂乱的七八辆车子中间,那辆锯齿盾车更显得不伦不类。一个衣着光鲜的汉子,正驾驭着灵兽们,脸上的神采一点也不萧杀。 对见过无数大人物的封仙城来说,这队仪仗并不如何震撼,甚至已经难言整洁的一贯印象。 但,当它走过热闹的大街,人们自动地将里面的人定义为,高原来的头人。 这很好辨认,因为,那些高原人远远地看见驾车的汉子,就会向这里比手势。当所有人在向这辆车行瞩目礼,并且一致地竖起中指,那场面别提多震撼了。 那些跟随的人,穿着并不合身的铠甲,还露出那些风中摇曳的碎布条,让细心的人们猜出些内涵。而那些手里的刀枪剑戟根本就不成对,稍微想想就暴露了更多。这些穿戴和所谓兵刃,一定是从敌人手里抢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于是,这群疑似杀人和抢劫犯们,穿过热闹的大街,在两边众多的中指中间穿行。他们路过无数封仙人警惕的目光,最终出现在繁楼之前。 然后,包裹着厚重装甲的盾车掀开了盖子,一个人影从轿厢上艰难地爬出来。在这一刻,对大人物一贯的印象,毫无意外地崩塌了。 他居然并不伟岸,或者都不够凶残,甚至这个人还不够稳重,至少他应该选择另外一辆,这样也好从敞开的轿厢里走出来,而不是爬。 自从把拿得出手的法衣给了顿珠,这位身上的行头就很不严肃。而顿珠这伙计穿过的,他又不想穿回来。于是,他现在的打扮像个随从。而接下来,这部所谓的座驾里,却再没有人出来,这似乎更匪夷所思。 那个赶车的汉子一身奢华,却掩饰不住他憨直的笑意。这个没有下人觉悟的跟班,更不会有啥牵马坠蹬的啰嗦举动,他就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顿珠依然只专注在灵兽们身上,那依然是他的命。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艰难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向繁楼走去。于是,那些正在楼前的高原人家就认出了他,而且反应似乎有点过。 他们就像看见了自家的子侄,下一刻,就将这个长得最不像高原人的小子淹没了。 于是,封仙城里的人疑虑尽消,这就是个很有头面的大随从。 第183章 被灵魂附体的小仙女 而更让人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当这个人被包围,人群里旋即发出:吼!吼!吼!的声音,因为他们觉得阿呆这个名字很没气势,曾经带领自己战斗的头人,怎么能拿小名充场面。如果非要给个称呼,他们宁愿叫他大剑哥! 而这些‘吼吼吼’的喊声,让城里人听上去就是‘唬唬唬’,这是很老套的骂人话。仅次于那个‘彪彪彪!’ 阿呆是来治伤的,虽然他的体质很特殊,几乎可以无药而愈,但他现在无法静养太久。他希望能好的快一点,至少重新清洗一下,找些好药涂抹一番。带着大小伤口也实在没法见人,无论是两个傻丫头中的哪一个,他都不想看见大惊小怪的场面。 在乱糟糟的簇拥里,他向繁楼而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久前他出于好奇,钻进了那辆战车,而不是选择更舒适的轿厢。这让他的伤口又震开了,现在有点撕裂的痛,连潇洒地跳出车厢亮个相都不行。 而现在,当着如此多的人,他还必须忍耐,所以,只能在颔首示意的时候轻轻嘶啊嘶的。熟料,高原人就喜欢拍打他们心中的好汉子,于是他显得更加不自然。 有些人的仪态浑然天成,就像某些公主人家。或者落寞拓也这种,把凡事当成自然,真正可以随性的人。 而另外一些,就需要磨练。否则,一旦需要他扮演某个角色,他就会显得有点别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今天,咱们这位爷的心思没在这里,他也没将自己的身份转换过来,他依然是流民中的一员。 况且,就在几天前,一起闹事的同伙也都在这里,他们曾经就在自己身前背后砍人,或者被砍。那中间有几张面孔,他记得很清楚,他希望这些脸依然是鲜活的。所以他很急迫,这些人将来会是最好的头人,对于他这个光杆堂主来说,他需要他们。 于是,他走过那些受伤的自己人,就看见很多不专业的人,然后,他来探视和就诊的心情,也像闷热的天气一样在变烫。如果不是听说这里不提灵石的事,这位孟浪真人还想大发脾气。 即使这几年,他的兵痞习气早就收敛多了,但一颗军营里磨出来的暴躁心还是会跳出来。以往他最恨的,就是慢吞吞的军医官,而且面前的这些人,明显连这都不如。更有几个,还像是吓坏了的小鹌鹑……。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出现在大厅里。这个长着大眼睛的小丫头,正颐指气使地让闲杂人等都出去。而且她的身边,还有个佳公子之流的年轻人,也跟着起哄。 放眼四顾,哪里有啥闲人?都是哎呦着的伤患和家属啊。 等他反应过味来,合着这是说我呢? 阿呆现在还没作头人的觉悟,但不耽误他身边的人有。他被簇拥们推到人群之前,人们期待心中的好汉,也是涨脸的那个。一番隆重介绍之后,那个大眼睛的小丫头,好像有种终于抓住要领的感觉。 “你就是这些人的头人?太好了!找的就是你,你跟我来。” 还没等阿呆反应过来,就从这个小丫头的嘴里吐出一串连珠炮,还无比准确地砸在他耳朵上。 “太不像话了,你也不好好约束约束手下和你的族人,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听好了、让家眷都退出繁楼,然后、让那些轻伤的到队尾去,把伤重的抬到前面来。我这里人手太少,没办法分出去,你们不能给我添乱!知道不?” “啊???” “还有,管好你家那些熊孩子,想嘘嘘,有地方啊。实在走不动,就到墙根那边去。治病救人的地方,需要的是干净,知道不?####!!!!!!……,……,……。” “哦?我孩子?” ………..。 阿呆有点恍惚,他心里那些怒气正一点点消散,然后他仿佛见到小蝶那张幽怨的绿脸。此刻,它正附着在这女子身上,或者正在那方一开一合的小嘴里。估计把混球放出来,肯定会一口吞下那张小嘴。好家伙!太吓人了。 当他被领到一个隔间里,直到他坐下来,这些言语就没重样过。他的要求和愤慨呢,他的不满和诉求呢,他在寻找一个缝隙把话插进去。然而数十息之后,他决定,还是让人家先说完吧。 “其实,我就是路过来疗伤的。真的,我伤的很重。” 那个大眼睛的小丫头非常不信的瞥了他一眼,“就你?不像,能走着进来,还好意思说有伤?拜托,怎么也要横着进来才行。骗人都这么不专业,真是的……咋想的?” 好吧,估计是没看见我的伤口,那小爷就脱给你看看。 作为所谓的头人,他倒没想享受啥优先待遇,只是真的不想再忍耐下去。几年的折磨刚刚渡过,他依然无法适应。 等这位露出肩膀和后背的伤口,那张嘴依然在絮叨:“哪呢?哪呢?这还叫伤?真好意思!出去出去!好好管管你的手下和族人去!” 对于一个闭着眼睛瞎嚷嚷的黄毛丫头,你能说啥。人家就是不想看伤口,还不想闭嘴,你能把她怎样?难道跟着说:“看这里!看这里!” 所以,阿呆退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隔间,他真的需要帮着维持秩序。如果他希望更多的人活着,他必须按照人家说的那样:现在、马上以及痛快地办。 几个好心的自己人围拢过来,用念青口音向他小声开始诉苦。 原来,人家这里就这派头,刚刚那个小姑娘就是这里的话事人,也是新近传说中的那个小仙女。乖乖,现在对高原人来说,这个女子是有光环的,而且起码是五环。所以,见了人家是要膜拜的。所以,您先忍忍。 还有就是,这里穿白袍的,往来配药的、甚至是扫地打杂的、您都加点小心,这通通都不能得罪喽。 “如果您实在疼得厉害,可以先吃一丸丹药顶顶。” 说到这里,这位仁兄还真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来给他。 阿呆看着这位,左胳膊还那滴了当啷呢。算了吧,老哥!估计你这条手臂眼看就保不住,还是您先吃吧,我年轻、还挺得住……。 第184章 嫌弃的节奏 每天,都有数万人涌进这座城池,他们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这里,最终,绝大多数都沦为纯粹的过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里的繁华,吸引着全大陆的修者,它的坊市,展示着炫目的琳琅丰满,还有更多的花枝招展……。 同样,它也伸出那些招财的爪子,为商界精英们聚敛着晶莹剔透的灵石。 这座城市的吞吐能力是惊人的,拥有着海纳百川的气势。同时,它又有着自己的固有节奏,恒定的就像日影仪,或者冰冷转动的精金车轮。 一旦这种节奏被打破,它就会颠簸。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需要一个反应的过程。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也许是更漫长。 城里人,也就是世代居住在此的本地人,是这个节奏的惯性接受者。他们期待新奇与刺激,厌恶一成不变,但他们又最遵循这样的节奏与轨迹。 他们恬淡安逸的生存状态,很容易就迷惑众生,但那只是表象。你除了发现这很难被复制之外,或许看清骨子里的东西才最重要。(..tw无弹窗广告) 这里每条街道、每条河流,都会自然地划分出若干区域,这同样是一个个圈子。如果可以,他们会嫌弃每个外来的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亲戚。 一件事情的精彩,是他们津津乐道的,但如果这已经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节奏,或者改变了固有的轨迹,那么注定是会被唾弃的。 就好像,今天去坊市购物的人们。她们看见了一颗灵石的涨幅,这个节奏就被打乱了。即使所谓的公益和慈善,就曾经挂在嘴边,而且还挂了几个月那么久,依然瞬间就被遗忘了。 而且,数万难民、整月徘徊不去,这对城市是另外一种摧残,他们势必带来很多的不整洁和不方便。而因为人多拥挤带来的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让某些可怜变成了可恨。 越大的城市其实就更脆弱,它越容易混乱,因为混乱的层级和基数大到无法想象,一个谣言或许都是致命的。 这里完全无法应付这样的局面。或者说,这座城市重来没想过,要救助如此多的人。 习以为常,需要岁月的累积。如果说这座圣城真的有所改变,也是在那个仙女传说之后。而这,并不足以改变本地人的看法,他们始终认为,那只是个偶然事件。 这里的生存空间,被外来人压榨了,市容正在变得脏乱差,这是事实。自从意识到这些,嫌弃这种观念更显得义正词严。 如果,这些高原人是有家有业的体面人,他们会藏起这份嫌弃,等关上家门之后才说,这是他们的涵养。但,这些人偏偏不是,他们是流民,还是一大群流民。 所以,他们觉得这座仙君之城掉价了。世风日下得一塌糊涂,而那些仙君之家不但豪不作为,似乎还持纵容的态度。故此,封仙城里的乡亲们,一定要对外来人说不! 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守规矩,办完了事就请快点离开。之所以还加个请字,那是因为这些人不光很可怜,好像还很彪悍。 穿鞋的人,施舍了光脚的一双鞋,后来发现这不光不够,还有得寸进尺的趋势。现在的封仙人就是这样想的。 阿呆从回头镇开始,他就在享受这种嫌弃,一直到清罡城被追的抱头鼠窜,他从没忘记自己流民的身份。于是,他读懂了那个小丫头的话,也看见了那些嫌弃的眼神。如果只是他自己被人嫌弃,他并不介意。 而现在,他有了介意人和事,或者说,是有了某种使命。 他是个有组织的人,组织命令他疏导和率领这些人。而且,他始终认为,让这些人走到可以生存的地方,是代表自由的、正常的生活。而不仅是,带着一群流民去流浪。 或许他想多了,或许这根本是无法完成的使命。但现在,就算这是在坑他,他也想试着开始一下……。 当阿呆按照人家希望的那样,将繁楼前的人群彻底毁成了三排。彻底将患儿、轻伤与重伤者分开来,并将这样的秩序,贯彻到城内的各各诊所。事情仿佛有了些秩序,也俨然有了点规矩的摸样了。 唯独嘘嘘这件事他管不了。好家伙,让‘天当床地当房’的高原人,理解墙根并不是方便的好地方?这很难。除非,家家户户开放他们的私邸。 但被人嫌弃,总归说明自己需要改进,于是人群去了河边,草丛,尽管这很远,他们还步履蹒跚……。而等这一切终于有了眉目,已经是足足三个时辰后的事了。 于是,他希望告诉这里的话事人,现在你们可以好好地救我的人了。 可先是遭遇了存公子一样的烦恼,那个风一般的精灵,早就没影了。后来稍一打听,这里的话事人还不止一个,据说有好几个那么多。他们早上还都在呢,现在想找,就比抓小鬼都难。 所以,高原人需要继续的忍耐,忍耐无比低下的治疗效率,还有疲劳所引发的更不专业。 在自己人不断恶化、不断逝去的过程里,他几乎心力憔悴。这不过是血凰堂堂主上任的第三天,他就有一种想要去洗的冲动。 既然这里的话事人很难找到,有些事就必须自力更生。 他用仅剩下的材料,在繁楼大院里搭建了很多的隔间,那些幔帐其实就是些衣物和破布。但无论如何,被抬进这些隔间的人,终于得到了某种安慰。那代表着,他们有被救助的可能,接下来的只需要等了。 之后,他也终于可以走进这样的隔间,开始照料自己。这一刻,他感觉这比再来一次暴动都累。 然后,这位爷就向那张镶板搭成的台子上,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他真的很累,即使那个粗枝大叶老大夫很除暴,很野蛮,都没能让哼哼一声……。但,不得不说,这个悬济堂出身的老大夫,真的是个疗伤的圣手。手段既准确,又高效,用兽医的标准也能救不少人。 所以,阿呆在眼皮垂下的刹那,还没忘了嘟囔了一句‘谢谢。’甚至,他都想将这位才人带走。 第185章 梦话门事件 ……仿佛过了很久,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和他说话,那是个女子的呼唤。[..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个声音很好听,还带着某种磁性。与之前那位小连珠炮相比,这让人感觉很舒服,显得很有条理,甚至还带着一丝歉然的意味。 在减轻疼痛的麻沸散之类的烟味下,他的精神很萎靡,甚至还有点涣散的熏熏然。所以,那个声音仿佛离着身体无限远,以至于他以为是在梦里。 而在这个不大的隔间里,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借着昏黄的灯火,那个女子看见的,是他埋在被单里的后脑勺,还有那个刀伤纵横的后背。 这个女子,估计是找他这个头人有急事,或者有些新的要求。但看见了他身上的伤,这个女子有点犹豫。 面前这个男子,就是此次动乱的始作俑者,他就是高原人现在的话事人。从浓密的黑发与裸露的肌肉线条,依然可以判断出,这个男子很年轻。他的鼾声粗重而有力,睡意也够深沉。 她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里和城中其他地方一样,都在陆陆续续的有人死去。繁楼早已不再诗情画意,偌大的院落已经划分出更多的小块,而最新的那一大块就是停放尸身的地方。 如果不是高原人看待生死的态度很特别,这里会比坊市还要嘈杂。为了说服这些人尽快处理遗骸,落寞公子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这个大陆闻名的佳公子,一整天呆在尸体堆里,不单忍受蚊蝇的侵扰,还要在闷热里和那些悲伤的家属商谈。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没人愿意干的事,也是她觉得最抱歉的地方。因为,这位公子原本不用出现在这里。 就算她再迟钝,这都有更深一层意思在里面,她没法装作视而不见。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借助小尾巴的力量,那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也真的太不近人情……..。 所以,她想跟这个伤者谈谈,让他出面安抚逝者的家人,引导他们服从这个城市的安排。 而这个由无极之地牵头的安排,很残酷。 在那些水流湍急的江边,人们正在搭建巨大的柴草堆,这些遗骸将要送到这样的地方火葬,甚至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这些灰烬将被洒在江里。 这听上去已经不近人情,而宣之于口就更加的悲凉。这些高原人,死后依然无法逃脱水与火的摧残,就像他们当初被这两样东西逼出家门一样…….。但,这是现在最好、也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她开不了口,又不得不来。如今还留下的话事人不多了,她必须承担起一些责任,否则,另外一个小仙女就会原形毕露,或者直接崩溃掉。 封仙城不会给她们太长时间胡闹,也不会看在谁的面子,就一直容忍下去。人言可畏,现在的人群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了,曾经充满娱乐精神的他们,已经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这些内心的挣扎,其实并没用多久,实际上,她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了计较。现在,是叫醒这个男子的时候了。 “吧唧吧唧….傻丫头!老是这么爱管闲事…。就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这是莲儿靠近那个男子时听到的话,这很似曾相识,但又是是而非。她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个人很惦记他的心上人,连梦里都还在埋怨她。’ 如果有什么要怪罪,那就是男人有喉结这个东西。因为有这个东西在,少年时候的他们,显得声音高亢而尖锐,而随着这个东西越来越突出,声音反而会低沉下去。 那个人现在应该半梦半醒,还蠕动着变化了个姿势,却把脸藏进了灯影照不见的地方。 “呼呼…妳跟来干嘛啦?呼呼…我可咋办呀?这要是回去,婉儿那个魔头还不弄死我?….”。 “啪”!一碗清水打翻在地上,那是莲儿用来作掩饰的。 她终于认出了这个声音,还联想到一些过分久远的事。 事情来的太突然,她还来不及悲伤。一些东西涌上咽喉,而一些气体去了头顶百汇。那里瞬间浮现出一朵雪白的莲花,这是遇到生死危险的时候,才会爆发的修为。而现在,正是那个令人发指的时刻,她已经完全忘了掩饰……。 “光腚贼?是你?”明知道是他,但这一句还是问出了口。就像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下意识地要问个清楚。 这有点像那句经典的:“你是人是鬼?”或者,“你想干嘛?不要、停!”一样缺乏智慧,还显得妳很弱、很无助。 上官莲儿意识到,这个音量对一个昏睡中的人实在无力透顶,还让自己显得很蠢。于是,她抬手就想在那个还光着的脊背上,留下个火红的手印。但这个动作却停留在空中………。 那里除了药膏就是翻开的伤口,居然已经没有下手的地方。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找抽的人就是你。 “起床了!太玄掌门叫你吃饭!” “啊!是吗?什么时候?” “莲儿?你咋在这?我衣裳呢?老头真的放饭?” 等这通混乱过去,阿呆已经在地上了。刚刚那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风火境,还以为是在飞来峰上的洞府里。甚至,把莲儿如此突兀的出现,也当成自然。睡傻了的人,通常都是这副横了二怔的损粗。 不过这样很好,至少他们同时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时刻,让久别重逢变得不那么悲伤。 还没等莲儿吐露她的委屈,头上就被阿呆拍了无数下,“嘿!居然、果然、真的是妳。我以为自己就够傻的,原来妳比我更过分。”“谁、谁、谁!让妳来的,有没点脑子啦?” “我哪里知道啊,当时你走进去,失魂落魄地……那个阵眼又太亮了,晃得人家睁不开眼睛,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就想冲上去拉住你,谁知道,就这么……。” “咦?谁准你打人的?我才够委屈吧?不行,嗯~~!不要啦!一定要打回来……。” “木鱼脑袋,不敲敲哪行?” “不许跑!” “死光腚贼,还跑?死鬼…..。” “不跑还得了?当初那么大的石头都忍心砸下来,被妳逮到还有命吗?” ………。 (如果您真的看到这里,而这家网站又不叫‘123言情小说’,那么我可以高兴的通知您:您正在看盗版。如果只是少了些订阅,那没什么。况且,只不过看个盗版书而已吗,本人也看过很多。但,亲爱的书友,如果您真的喜欢,或者觉得还看得过去,请来123言情点击一下下吧。同样不用您花费一文银两,只是留下您善良的印记。至少,让带给您一啾啾快乐的我们,还有更新的动力…….。) 第186章 一相逢,了却金风玉露 当阿呆几乎是半裸的逃出这个隔间,迎面好悬撞到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就呆呆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然后,莲儿就披头散发地冲出来,依然无视地越过这个身影,追了出去。 哎怪只怪他站的地方太黑,而且他现在正黯然,更显得毫无光辉。 四周都是声音,低声的痛呼与喘息,被刻意压低的抽泣,还有撕开衣料或裹伤布的刺啦、甚至还有截断肢体时,痛苦挣扎床板的嘎吱声。 而这一切,现在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让某个呆若木鸡的身影彻底的迷失了。 一扇打开的窗,一条划分东西的长街。而越过长街的对面,就是另一扇打开的窗。 窗畔是一个梳妆台,跟前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她正在对镜贴花黄。何时何地,这依然是一道风景。 以前那道窗帘已经不常拉上了,因为两扇窗户里的人已经很熟悉,而偷看别人的人,好像更不正经。 况且,这根本就没必要。那个女修非常的大方,在镜子前,也非常的忘我。她完全无视任何的偷瞄不说,还会若有若无地冲对面微笑一下,这就像是在说:怎么样好看吗 所以小苗很快就结束了偷窥生涯,她觉得这样显得很气弱,苗翠萍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但是,很快的,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因为,这条街上有无数扇窗,除了正对面的、还有斜对面的、或者更高处的。很多时候,这些窗户里,都会有更多双炙热或愤慨的眼睛,还会传出类似咒骂和口哨的声音。 而她还是错了,那个女子真的是在对她微笑。 在某个明媚的中午,那个女子甚至还凭栏向她招手,“嗨小妹妹,你生得真好看” “啪”这是小苗对待这个招呼的反应,那扇窗痛快地关上了。 而每天正午,当那个女子梳好妆容,只要发现小苗在屋里,她就会微笑着向她示意,提醒她看见了她。这是一个坚冰被慢慢融化的过程,因为,每天都能见到的人,还拥有一张明媚的笑脸,这样一来,想打脸也下不去手。 久而久之,这个从来都没说过话的熟人,有了她存在的意义。甚至是叶玲珑来到阁楼的时候,小苗还会拉起窗帘,或者用身影挡住窗口,好像是在保护这一切。 凡事都有因果,对一个人的印象需要时间来改变。如果配合一些事情的发生,这种改变或许会更快。 那个契机叫天赐,它已经是个很肥大的宠物了。它现在不光贪吃还好动,这个家伙对这个世界是如此好奇,真的经不起任何的诱惑。 在某个早晨,它去了郊外晒翅膀,当然带它出门的是它的主人。这一天,一夜失眠的小女子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她想一个人走走。慕容氏昨晚忙碌到很晚,与同样疲惫的母亲叶玲珑一样,这个时辰还没醒。 于是,就有了属于小苗的清晨和山野间,还有天赐与遍野的露水,野花与婉转的小路,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新。 而路遇一个同样因为睡不着,也想走走的女子,却是个意外。 因为,她这样的人,通常只有到正午才会起床,而且不经过精心的妆容,通常也不会出门。 当小苗看见她时,这个女子不仅素面朝天,头上还正带着个柳条编的头环。上面,居然还插满了野花。裙子的下摆已经被露水打得很湿,云履之上还斑斑点点都是草泥。这显得更有野趣,也更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这一幕,对小苗这个知情人是个严重的冲击。此刻,苗大小姐走在路径中间,天赐蹒跚地漫步。这家伙,一路张开难看的一对膜,就像一只丑陋的超大号烧鹅。 正巧,那个女子的脚边有一只刚刚满月的狗狗,在清晨的草地里,小家伙混得脏兮兮地。 于是偶遇就有了交谈,当然是围绕着各自对萌宠的理解。这很容易就搭上话,因为天赐也很想了解小狗,而小狗对烧鹅的印象,也是美味多过身份。 期待不同物种可以和睦相处,是修者最感兴趣的尝试。当然,它们各自的主人不会允许互相吞服的事情发生,只允许一定范围的试探。 尽管这通常会以失败告终,但这样的彼此试探很迷人。而这两个家伙,互相闻来嗅去,然后竟舔作一团,竟然并没发生撕咬和打斗,天赐居然还允许小家伙爬上它的身体。一冷一热两个物种,就这样互相感受着身体的温度,这种情形诡异中透着和谐。 于是,她们的主人也可以从乾坤袋里掏出坐垫来,离得很近地看日出。如果不是太阳已经跳出了那条线很高,或许这就显得更奇怪。本该形同陌路两个人,碰巧都很孤单,想找个人来倾吐。 现在,她们都走得累了,更重要的是,碰巧她们还都有空、宠物们的舌头又都很长,还会纠缠在一起。这或许就是世间的奇妙之处,只要那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人们就会相遇并走到一起。 从那一次之后,她们成了散步的朋友,而这个女子,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成熟。她只是个二十一岁的人而已,如果是在后世里,这样的年纪,还在父母的面前撒娇,真的算嫩出水来了。 她的名字叫金凤,或者金凤儿,只不过暹罗大陆的口音里,很少能发出儿这个音。 随着清晨相见的次数增多,两个人的话题自然也丰富起来。比如小苗希望知道一些让男子痴迷的原因,而小凤想拿高原发生的故事解闷。两个人各取所需,各得其乐地很融洽,那个身份的隔阂却越来越遥远。 而这一切的发生,真正拜天赐所赐,而那只小狗居然就叫露水。因为,她的主人是在那个满是露水的清晨捡到了它。 现在,天赐对那只叫露水的小狗很是依恋。一只有毛的暖床壶真的让它很受用,恨不能成天呆在一起。这一对长舌宠物,让两个正孤单的主人走到了一起,而两个人的孤独就会好过很多。 ... 第187章 陆公子的决定 苗家的身世背景这些,在如今的寻羊集,已经不是秘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谁见到这一对貌若天仙的母女,很容易就找到无数的话题。她们早就是这条街上的名人,而且叶玲珑还是矿上的话事人之一,这更能提起某些人家的兴趣。 所以,金凤对苗家的讯息知道得已经够多,对小苗成为她的街坊很是惊喜。如果这里能更繁华起来,就会出现某些深宅大院。那样的话,她就不会与小苗有任何瓜葛,这样她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能走进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是某种荣耀,她太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格外的珍稀。对小苗刁钻的问题,她解释的很费劲,这与她的经历有关。 她知道情窦初开时节的迷惘,也更知道撕心裂肺的痛楚。所以,她并不希望朋友面对男子时任人宰割,同时,她又不想让朋友沾染上红尘,而这是个极高的难度。 少艾或者爱慕这些纯净的事物,对她来说是奢侈的。那些怀揣灵石到她这找乐子的男人,不会让她傻到想起这个词。而这两个词,通常又代表着幻灭。 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那是两个有情人才有的故事,这和她完全不搭界。她的世界早就崩塌了,现在只剩下赤果果的灵石贸易。她要尽快地攒够灵石,趁青春还未老去之前……。 所以,当小苗今天知道了一件开心事,雀跃地想找人分享的时候。她很为朋友高兴,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更为了自己是那个被分享的人。[.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果有什么情怀叫做感激,现在小凤的心里就是了。于是,当小苗高兴地抽泣哽咽,她也陪着落泪,小苗恨恨地咒骂某人没良心,她也跟着骂,仿佛这个人对她也负心过一般。 人们的情感就是如此蛮不讲理,甚至还有点的任人唯亲。 而在遥远的封仙城里,悲述离肠、抱头痛哭的场面完全没发生。 那所谓的一对正经历考验,他们来不及享受多少喜悦和感怀,面前就有一堆的事情要办。而在这些事里,他们的关系是重要的,有时候甚至是矛盾的。 作为封仙城对高原人的窗口,传帕印社是主事人,同样也处在风口浪尖上。但她们同样是各家的窗口,某种程度上,她们代表着这些世家的态度。有些事情可以是自发的,有些事情却没这么容易,这也是现实。 桂家已经奉献了很多,资金、场所、大夫,还有无数灵丹妙药。御宝阁同样奉献了高昂的代价,一座最高规格的工坊在为此运转,这里还包括许多最顶尖的工匠们。而无极之地所付出的,恐怕还要多,那是八大世家里最鲜明的态度。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依然不够,至少,阿呆是这么认为的。他真的需要更多。 好在,他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拿的出手的身份,当他可以掏出铁足的腰牌来办事,一切就有了更多的转机。 这一切,将陆中泰来阁更深地牵扯进来,那位陆公子也再次出现了。 作为泰来阁最强大和神秘的力量之一,铁足这一支显得特立独行,只有他的太爷爷可以统辖,而他连边都不能碰。这在泰来阁是规矩,也是秘密。 而全大陆却不这样看。好像这些人,都应该是他的下属才对啊。当然,他作为陆家的未来,也不用正儿八经地,和一个什么铁足堂主会晤。 但他还是来了,因为一个闹出如此大乱子的人,他真的很想见见。还有个原因是刚听说,这个人好像与最神秘的雪娥大师很熟,熟到连落寞拓也都自叹不如,这就太有趣了。 陆公子很难形容面前这个头人,或者所谓的铁足血凰堂主。这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书生,却又没有怀才不遇的怨气,但他依然是个读书人。就算他在那些高原人中间,高声地粗俗着,这也一眼就能瞧出来。 当有人亮明了他的身份,陆公子很高兴地看到了应有的尊敬。但接下来,这个人非常自然地,就站在了那些高原人的立场,甚至都不是铁足应该有的立场。这值得他玩味很久。 现在谈拉拢,还太早,而这个人的资格,也还不够。更难想象,把他放在落寞拓也身边去比较,无论是家室还是背景,云泥之别也就这样了。至于样貌和气质吗,好像也无从谈起。 这就是个学院里经常见到的某届同窗,普通得很。如果他没有背景,或者做过啥大事,很容易就会忘记他叫啥。可面前这个人不同,他恰恰做过一些事,所以,陆公子有点去翻翻某人卷宗的念头。 而一旦这个人站在高原人的立场上说话,还真的有点不同。 陆公子觉得各大宗门对高原人已经做了很多,他并不认为这还需要追加。 而这个人却在说,他并没看见那个很多。故此,分歧很严重,谈话好像有点进行不下去。 而当他发现了雪娥大师对这个人的熟悉程度,还有那些表情表达的方式,他决定自己不用表露一丝态度。 他只需要将这个话题交给别人,而这个人就是落寞拓也。所以,当仗剑诗社‘唯无极之地马首是瞻’也成了态度,与面前这个人的分歧就转移了。 不光是他这样想,紧随其后的那些公子们也这么想,甚至还非常的期待。还是全权交给了十四郎去办吧,事情一定会向着更有趣的方向发展…….。 好在他陆公子来过了,这何尝不也是种态度。那些遗骸的处理,也终于有序地开始进行。当悲哀笼罩送葬的路途,人群看在高原人正在治丧的份上,也最大限度地保持了配合与隐忍。 但留给阿呆他们的空间和时间还是很有限,他也更加忙碌,他迫切地需要人手。顿珠这样的伙计显然不行,他的全部心思就是那几头牲口。 他需要能正常与人交流的本地人,或者办事利落的才人。于是,阿呆终于知道什么才是招贤若渴。 好在世家们对待这件事,依然暧昧,舆论的导向也还在世家手里。故此,那些小刊物就必须禁声。他们可以胡乱猜测些花边,但大事上是没法论断的。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会踢馆加烧馆的下场。这些人都要想好喽,悠着点恐怕都不够,需要乖着点才行。 第188章 强烈的刺激 当两天时间过去,封仙城里似乎有了些变化。(..tw) 最先改变的是翠微峰,首先是山门前比以往要安静许多。两个小仙女已经两天都没回来住,属于她们的车账也没回来过。于是,山门前观望的人彻底绝迹了,他们想看的内容在繁楼。 实际的情况是,美美真的是不胜负荷,回了桂家躲清闲。而上官莲儿则真的扎根在了繁楼。 方九娘起初并没介意,因为繁楼就在桂府的别院里,离着美美小姐的闺房不过一墙之隔。她以为莲儿不想回家就算了,累了自然会去桂家住。 而美美也没多想,因为她临走之前告诉莲儿,她就在家里等她,还让她别太操劳。 于是,两个莲儿最近的人,两天都没见过她,都以为她在彼此那里。 而莲儿命里的那个他终于找到了,但这个消息原本是爆炸性的,却很自然的就被忽略掉了。不是没想告诉她们,而是莲儿真的很忙,而那个他真的需要帮手。 现在,阿呆看见她的时候,就像看见一把稻草,或者一碗炖肉,那个眼神绝了。 她能怎样呢?默默地帮忙都不行了,她现在需要重出江湖,做个真正的大师姐。否则,这个愣头青啥事也干不成。 呜呼!仙女终于接地气了。开始真正的亲力亲为,她现在是管家婆。 这两天的变化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甚至超出了那些刊物想看到的范畴。当公子小姐们不见了踪影,落寞拓也和雪娥依然出现在繁楼,这就叫登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正当他们为了这对神仙眷侣的共进退,而大书特书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头。 第三天,落寞公子一整天都没在繁楼出现,而另一个男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叫血凰堂主的人,而且,这个人正是清罡城流血事件的主谋。他的名字是个谜。他身边为数不多手下叫他堂主,而高原人喜欢叫他大剑哥,这明显只是称谓或者绰号,而不是真名。 用不了多久,这个人的名字就暴露了。因为有人亲耳听见,雪娥大师叫他‘阿呆’,而且两个人还非常的随意,或者叫默契? 毛?阿呆?这算乳名吧?他是雪娥大师的亲戚么?好像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毫无雪家优秀的传承,而且好像,他还指使雪娥大师干着干那的。嚯嚯!这里面绝对有事,再一联想到落寞公子的突然消失,这不会有啥联系吧? 好段子啊,那还不快查!于是,从某个下午开始,蜂拥而至的已经不再是伤患了,人群中间又多了些不明身份的旁观者。他们企图近距离地观察这位大剑哥,或者‘阿’先生。如果碰巧见到他和雪娥大师在一起,两个人又有说有笑,那么这一天就有了号外的大标题。 “雪娥大师身边出现神秘人物,他到底何方神圣?” “清罡城血迹今犹在,大剑哥却在繁楼,所为何来?” “大剑哥、大舅哥、还是小阿呆?” “落寞公子今何在?一朝新人换旧人?” 当第四天清晨,这些标题出现在各各刊物上的时候,封仙城的热度正在升温,那颗正在变凉的娱乐之心,也正在苏醒……。 当各大家的三世主们集体退出繁楼的时候,这两个人正慢慢地成为焦点。真正烦恼的人还没显露,但真正高兴的却是高原人。 传说中的仙女,终于放下了她层神秘的面纱,她走进了难民们中间。她开始不再只是关心孩子,而对大人们也显露她的恩泽。 更让他们喜闻乐见的是,她和大剑哥站在一起,而且还走得如此之近……。甚至,大剑哥还可以让她来去自如?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封仙城关于繁楼的其他花边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新近证实与可靠消息。 而那些智者却看见了更多意味,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翠微峰上的气氛也不再轻松,而是越来越压抑。从那些小道消息传进九溪暖阁开始,体面的女修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九娘只知道,莲儿自从那天走出家门,至今未归。她对关于莲儿的一切谣言永远嗤之以鼻,那孩子是自己亲自挑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个决定无比的正确。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些对莲儿的猜测。但是,这丫头也太多天没回来了,还是去看看吧。这就是方家家主出门前的考虑。 而桂府里的美美,也并没等来预料中的探望,让一个劳累过度的人独守空床,还有没有良心啦?这也是她出门前的考虑。 当两伙人在繁楼前奇迹般的相遇,某些事更加得到了证明,某些理由就更加的理直气壮。 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对莲儿的惦念是凶猛的,凭什么她敢夜不归宿,是什么带坏了好孩子?难道繁楼里临时搭的板床,比九溪暖阁还舒服?于是,一大清早,莲儿的被窝又人掀了,但是那个窝里只有个大枕头。 莲儿起的非常早,因为他一宿没睡,这个家伙受了伤还像没事一样。依着她的脾气,这个人是要卧床不起的。所以,我们的小仙女一大早就去难民们中间找人了……。 当掀被窝的团队看见了她,她们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这个封仙城最大的仙女,手里正抓着一大盆法衣,蓬头垢面地抹汗,难道这是啥新的亲民举动? 御宝阁的新款识早被她扔没了影,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干活时候穿的。刚将一盆衣物泡上,就开始如汆花蝴蝶般掸灰,这都没耽误交代别人该办的事情。 以往在工坊里,并没太多机会让莲儿施展足不沾地的身法,方九娘这辈子也才见识过。但管家婆操持家务这些事,方家家主是很熟悉的。看来,这女子如今是真疯了。慈善做到这个份上,也才叫投入。 两个兴师问罪的亲人被推出了呛人的空间,否则手里也会被塞块抹布。这种只有收拾自己家才有的状态,出现在一个老姑娘的身上,事不寻常啊。 刺激,对、一定是受了强烈的刺激。 第189章 一天逮住俩 雪娥大师肯如此抛头露面,已经非常难得,重抄一个小学徒的旧业,这就更加说不过去。[..tw超多好看小说]谜底很快揭晓,一个同样足不沾地的男人出现了。 两个人就在忙碌的动作中说着话,期间,只是对了一下目光,这个男人又不见了踪影。 这种熟悉的程度,说明了太多的问题,有点像家里人?或者直接说老夫老妻算了。 两个女人很挫败,虽然都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有点想来掀床单,可真没指望抓啥住把柄啊,怎么就跟逮了个正着似的? 美美很难过,在她看来这是天大的事,而自己最好的闺蜜却忘了告诉她。方九娘很愤怒,对她来说,雪娥是她带出来的,却不小心养出个白眼狼。于是,她们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而上官莲儿仿佛毫无这样的觉悟,不但没停下来,还显得很坦然。就像在陈述她刚洗过脸一样。 “你们没猜错。就是他。” “啊?就长成这样?” “对了,我好像记得,这个人,他不就是闹事的头子?” “嗯~~~。” “嗯你个头啦!还不快下来,你摘窗帘就能躲过了?” “死丫头,让我说你啥好……。” 阿呆不知道,他让很多人失望了。而且还是非常失望的那一种,他生得很平凡,还并不伟岸。而且他真的很忙,从来到封仙城,他就没好好打理过自己,这显得不够隆重,也不够稳重,这些真的都怪他不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如果他知道,刚刚那两个女子对莲儿有多重要,恐怕他真的会后悔万分的。 “但,无论如何,妳是不是都应该向我们言语一声呢?” “以前不都说过了吗?他就是这样的人呐,难道你们都忘了?” ………。 这是个无比明媚的早晨,但对两个女子来说,却显得了无生趣。她们无法承受莲儿的平淡与镇定,这说不过去。于是,莲儿被拉下神坛……..。她需要解释,而且阿呆也需要列席。 这一天,同样被人抓住的还有小苗,她和小凤来往的事被叶玲珑看见了。而且,叶玲珑恰巧知道小凤是谁。这是个灾难性的结果,因为两个女子正在溜宠物,对迎面走来的她,毫无防备。 只有天赐闻到了她的味道,吐出了长舌,露水此刻正试图跳上它的后背。而两个小女子正手拉手地看朝阳,那副画面很唯美,对叶玲珑来说却不是。 抛却后世里的歪念头不说,在这个世界,与闺友携手同行,真的平常极了。不平常的是,这个人的身份。这与亲切的接见或慰问完全是两码事,这是交往与友谊,一个宗门千金和一个下九流的友谊?就算他苗家败落了,但叶家还是万乘门的血统正宗。 于是,小凤为了避免更大的羞辱,慌忙地丢开了手。而小苗由于震惊也选择了放手。这就是事实。 两个人的心底都放不开某些东西,她们依然尊崇这世间很多的束缚,首先就是门第,然后就是血统和宗族。这三样里,一样比一样严重,一样比一样让你透不过气来……。 人们的惯性思维总是在作祟,当叶玲珑听说了这件事,她没多在意,因为这不可能。她的闺女是啥样的,她比谁都知道。直到亲眼看见,她才知道她闺女原来还可以这样。她很生气,甚至都超过了看见女儿和阿呆在一起。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因为她清楚那个女子的低贱,她甚至还可以更过分一些,但她没有。她只是严厉地吩咐女儿回家,这就是所谓的涵养。 而小凤居然长舒了一口气。并殷切地希望,她的朋友千万别有一丝的流连,恨不得她赶快回家。而小苗也默默地承受了母亲的严厉,顺从地跟了上去。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这才最重要。 那么,这份友谊还有什么意义?它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而友情这种东西,最最基础的,正是这个平等,没了它?一切都是白费。 当小苗惯性地走出一段路,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心里难受,这不是害怕将要面对母亲责罚,而是出于某种愧疚。 于是,她开口对叶玲珑说道:“娘亲,我们是一起来的,所以,我想和她一起回去。” 叶玲珑很意外,以往她的女儿很乖,就算是她曾经不告而别,但她毕竟回来了。而且这孩子明显的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就显得更乖。 至于那个男子,叶玲珑并不觉得是多大的阻碍,时间会冲淡一切。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女儿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该去的地方。因为,万乘门是名门望族,只要自己回来,这里必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时候,自己的女儿就一定也是万乘门的人,属于一个名门的因缘也终将到来。 那将是一个配得上叶家的子弟,也一定带来属于女儿的地位。 但今天,她的女儿是如此执拗,居然站在原地不动,难道需要我将你拖回去?还是干脆打晕了背回去? 而小苗回答她的是:“娘亲,您先回去吧。我等她一会,也就回去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小苗很想说:如果她是个坏人,我会再不与她来往,如果她是个好人,她也不会对我怎样。 而叶玲珑听到的,却是她女儿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干过的事,她曾经违背过更多的约束,甚至是对那段因缘的选择。或许,她还想起更多……。 当慕容氏看见了家主,她的身边并没有小姐的身影,这让她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叶家小姐是很强势的,自从自己随着她嫁过来,这个女子就变得越来越强势。而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苗没解释很多,叶玲珑同样也没多说什么,这是一种妥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妥协。 母亲开始理解,如果每次妥协的都是儿女,那么该她们决定的时候,往往也决定不了什么。如果母亲希望她们长大,那么与她们相关的事,就要收起一些个人的见解与主张。 第190章 选择了你的我 是啊,小苗开始有了自己的是非的界限,也开始做出自己的选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而且,女儿并没强求自己接受她的朋友,也没说需要她做出什么让步。那只是告诉她,她自己会看着办的。而叶玲珑自己,不正是希望女儿早点这样吗。 而小凤正努力地释怀,她希望当新的一天来临,她依然会在那扇窗户里看见小苗。或者,没有见到才正常,或者,真的就没有或者了…….。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里,她经过了一个转角,然后她就看见了小苗。 她还以为这是在做梦,如果不是露水稚嫩地汪汪汪,并无比欢快地扑向天赐,她或许都不会醒来。 “我娘亲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喜欢。所以你千万不要拒绝,否则,这会让我很没有面子。” “嗯,好吧。我们可以走的慢些,我也很怕见你娘。” “还有,我更怕她来拆了我的店,所以我准备明天就把招牌摘了,省得它碍眼……。”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聊着,一路向寻羊镇而去。或许还有些更深入的内容,比如,这座小镇最年轻的老板娘夭折了,一家别的店铺将在镇东开业之类,还有什么会比这一行来灵石更快,云云……。[.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果门第的观念还有劝人向善的功能,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惜,它只是差一点毁掉某些东西而已。现在,有许多美好事物开始发端,而真正引发这个念头的,依然是美好的事物本身,其中就包括一个母亲的选择。 “我和他是一起来的,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这是莲儿对美美和方九娘说的话。真的很雷同,不是吗? 而方九娘和美美的感受也一样,同样接受不了。与人交往,与什么样的人交往,哪能妳自己说了算?妳以为妳是随便的谁谁谁吗?这是她们的心里话。 而对那个男人,却换成了你以为你是谁?这也是对一切外人的心里话。 以往,听莲儿说是一回事,因为那只是个传说,而当这个男人真的来了,就是另一回事,因为,这个是能喘气的活物。 这很玄妙,对自己人的怒气,通常都会先发泄到招惹她的外人身上。 等待会关上门,才会发泄到自己人头上,那或许会更猛烈。 阿呆的感觉也糟透了。他要面对的不是盘问,而是两个封仙城著名女子的质询。能给他这个机会本身,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他是个罪人,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事。当抓捕他的人冲进来,还试图想狡辩,这非常的愚蠢,必定会遭受更加严厉的雷霆手段。 两个封仙城里很著名的女子,需要他做出严重交代,否则他必须滚蛋。 阿呆很想问问,啥时候莲儿成了你们的了,全仙剑宗也没人敢说这句话。再说,我啥时候想将她占为己有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啥时候知道的? 何况,我比她也大不了几天,这事闹的,像我在拐带良家妇女似的。 “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不敢!” “还敢不认账?”“那更不敢!” “你当然不敢,你咋就敢对天王老子动刀子?说说吧,你到底是咋想的?” 天知道,这个问题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通常,当你交代了你是咋想的,立刻就会有人问你,你是想咋办?而且,这非常通顺的就衔接了。而回答的人就非常的悲催,他几乎需要重新再说一遍,却完全不能重样。 而他真的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莲儿对这两个女子很重要,而他现在是个大威胁兼大麻烦。在他来到封仙城的那一刻开始,这座城市真正欢迎他的,似乎就只有莲儿一个而已。 当这几天的刊物开始连篇累牍,他和上官莲儿所作的一切,就几乎是透明的。每个看见他们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印象,这一对曾经和现在都很熟悉,而且还有越来越熟悉的趋势。而一男一女之间,过分熟悉通常代表更深一层含义。 读懂这层意思的大有人在,音容笑貌,言谈话语,不用被缅怀,也会被人惦记。 自从那天晚上听到某段话,关于雪娥大师突然忧伤的根源就找到了。因为,当那个女子冲出隔间,她的眼里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别人。那种忘乎所以,没人看不出来,那个被她追的男人,一定对她非常重要。 即使她没解释过,落寞拓也也不需要问。这个世界上也就阿呆是真傻,别人都看清了。 而且,我们这位爷对于莲儿的解释很认同。关于为什么跟着他过来这件事,在阿呆的世界里,同样绝无犹豫。如果当时换做是他,一样会一把拉住莲儿,或者一头扎进阵眼里。这和挽救落水儿童,是一个道理。 但这位爷忽略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为啥人家会跟着他,那个时刻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怎么就那么巧呢? 当拥有了片刻的闲暇,这位爷曾经有过一些疑问,他还很冷静地审视过莲儿。那会儿,这女子正在忙着他的事情,替他管理他的手下。这个没良心的货,居然觉得这很自然。 以往在青莲峰上,大师姐的接班人嘛,口碑就是极好的,她总是如此乐于助人。当然,自从在那条小溪边上遇见这对师姐妹,她也总是帮着某人打某人,于是,阿呆总是痛并快乐着……。 在他狭隘的内心世界里,甚至还想将这两个人的优点结合在一起,这完全是种臆想。因为,上官婉儿的优点是白和嫩,而莲儿身上他还没发现缺点。如果谈到美貌,或许晴儿是另类,而莲儿才是大众情人吧…….。 “当!” 老天爷仿佛对他的臆想有很大意见,一根符笔飞过来,正砸在他头上。他实在应该庆幸,飞过来的不是砚台或者茶壶之类。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想太多,还太久了。 两个判官实在有点等不及,而且还看不下去,他想事情居然还敢露出表情? “哎!你们别再难为他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门外那些高原人都等着他呢。” 第191章 回旋的余地 当上官莲儿开始为了他开脱,事情只有走向更极端。.tw[] 这就是内应的重要性,她成功地吸引了全部的仇恨。而被自己人深深地出卖,让两个判官简直出离了愤怒。她们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明显的纵容、还有过分的迁就。这何尝不是说,她们无法分享这种纵容与迁就? 莲儿真的很迁就这个人,这和迁就别人是不同的。 以往,但凡他露出惦记表情,莲儿就会非常的不忍,所以迁就过他许多次,而这样做的结果通常很不好。比如,太玄老头埋在青莲峰上的私酒,就是在他殷切的惦记上,被换成了水……。 从见到他的时候开始,莲儿感到自己的心智就在急剧地滑落向深渊,以往很有见解的她,现在最长说的就是:“好啊!行啊!嗯。”这三个很弱的附和词。 如果让家主和美美知道了这样的事实,恐怕这个人就死定了。现在更是巴不得他赶快离开。 于是,在莲儿的再三示意之下,阿呆有点狼狈地逃出了这个房间。 而只要他出了这个房间,他就被裹挟进人流里去了,或许身不由己真的是很好的借口吧…….。 这几天,阿呆派了人回了趟七月城,一来,给曼陀罗草原的族人报个平安,二来他需要帮手。 而一个好消息传来,据说黑龙卷还没有要来的迹象,这很好。 以往这个时候,六、七月城外的葫芦型地带,就该起风了。虽然并不是灾难性的,但也应该开始飞沙走石才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但今年全大陆的气候都太反常,一些地方的季节推迟了,而一些地方好像又提前了很多。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阿呆似乎想到一种可能。趁着去往七月城这条传送之路还畅通,留守七月城的族人分成了三波,阿呆在此设置了一个小型的驿站,作为族人与他联络的通道。 在一天的时间内,通过手中的令牌,他的消息可以非常快地传到七月城,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让更多的人过去。 而向梅思家族借的人手,估计已经上路了。这里甚至连账房都没一个,他需要管家、掌柜,他需要一切能派上用场的人。 当七个跟随他出来的族人抵达封仙城,阿呆对这几个人曾经很信任的人,有点另眼相看。他阴测测地审视了一番,终于得知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明娃给他的,是一份多达三十人的名单,这需要他对号入座。 而令他意外的是,这七个人里,真的有两个是地道的高原汉子,而另外五个才是铁足的人。看来他选人的才华还有一些,他需要善加利用。 现在,他自己就是这些人的堂主,以大欺小这谁不会。最脏最累的活,就需要交给这样的家伙,让你们骗的我好苦。 而他在栾城和清罡城一起惹事的伙伴,现在能招揽的还是不多。这些人不是伤的的很重,就是丢了性命,硕果仅存的也就剩十几个,但这已经很幸运了。 这些人肯跟着他干,还不嫌弃他的年轻和莽撞,真的拖了胖老头的福。如今的这个身份真的很好用,越是神神秘秘的老东西,这片大陆就越是认。 随着一些民意传入他的耳中,现在已经是高原人作出姿态的时候了。他们留在封仙城的资格严重缺乏,这里的本地人起码还有房子店铺之类,而他们一无所有。而流民的待遇,阿呆又不认可。 所以,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地域,最好是有几块这样的地方。愿意和不愿意跟着的,必须做出选择,这就是分流,同样是个无奈的选择。 在这样的时候,他宁愿相信长者。于是,当初帮助自己维持清罡城秩序的长者,需要重新游说人家站出来。 而为了云梦是最大的旗帜,为了高原是最崇高的目标。现在又要加上一条,为了有一天可以回去。 当他真的明确了这些,难民们再次让这位爷感动。他们几乎连犹豫都没,就想跟上来……。 他们真的很想回去,而现在,终于有人说可以。这个人拍着胸脯说:可以带领他们走上回家的路。这下,阿呆的分流计划彻底破了产了。 老弱妇孺,缺胳膊少腿的,他现在一个都别想落下。而那些全须全尾,城里又有亲戚的,早不跟他这个光杆堂主混了。 其实也就是说,搅和了一圈,来这里跟他一起睡大街的,还希望跟他继续一起睡。他真的一个都扔不下。 好吧,谁让你砍了那一剑?谁让你爬那么高还瞎嚷嚷?这次你必须为了高原、为了云梦、流尽你小子最后一滴血。这就是瞎嘞嘞的代价…….。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多说话就是在给自己找事。还有一句更狠的:添话就是添钱。劳动人民的智慧大无边,坑人都不用太给力。既然自己给自己赶上了架,那么就只能往前走,退一步就会掉下来,摔成无数块。 阿呆心里想的很多,如果趁着仅剩的时光,能向曼陀罗草原输送些人家最好。与陆东的拥挤相比,西北才是高原人该去的地方。但这是一次冒险,他可以回旋的余地太少了。 他掏出了那张地图,在这里,他需要找到更多片回旋之地。然后,他想起枫坡这个地方,还有那片带给他混球的大泽。 大泽周围的林地,同样是浩瀚的,这里藏进一些人马是可行的。 然后,他的手指滑向了更北的地方,那里是寂灭岭,还有回头镇。 那些没有伤患的人家必须这两天就走,还必须日夜兼程。如果运气好,他们可以安置在六月城里,或者去枫坡打前站。如果运气再好些,或许还可以躲过风灾,去往草原。 但,这一切都需要开启接兵大阵,而且迫在眉睫。于是,阿呆开始想念明娃和胖老头……。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两个人也在惦记他,有人甚至很想找上门来。 在这一天的正午,某人走进了繁楼。即使是拖着一身的疲惫,依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嘿!这个小子真帅。 阿呆大声地喊着某人厌恶的称呼,并热情地拥抱了他的朋友。然后,带着人家参观了繁楼,还看望了他的人,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 第192章 征服或者带领 阿呆把留守七月城的族人分成了三波,在此设置了一个小型的驿站,作为族人与他联络的通道。[.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接下来,他希望向这个方向塞进更多的人,更多的家庭。 如果还算稳妥的地方能更多些,将是他这个头人的万幸。而这样的地方真的不多,或者说是绝无仅有,这又是他这个头人的不幸。 而在栾城和清罡城,他身边一起惹事的伙伴,现在还在的不多。这些人不是伤的很重,就是丢了性命,如今也就剩几十个。 这些人肯跟着他干,还不嫌弃他的年轻和莽撞,真的托了胖老头的福。如今的这个身份真的很好用,越是神神秘秘的老东西,这片大陆就越是认。阿呆不知道扮猪扮虎才是对的,他只知道现在真的分身乏术。 而更加严重的事态还在后面。 如果他们以为,没占人家的房子,没占人家的茅厕,也没在人家过道里呆很久,这就不叫骚扰,你就错了。没完没了地晃悠,其实也是种罪。 他们衣衫褴褛,发黑发臭,而且举止粗鲁、言语难沟通,这对本地人来说,同样是种威胁。 格格不入,可不仅仅是风格的问题,这是对那些格格的挑战。无论输赢,你依然无法融入,更何提取代。 如果可以给他们消化的时间,或许还可以缓解。现在,恰恰没人愿意再给他们时间,这才是矛盾的根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封仙城里正在酝酿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跟繁楼的变化密切相关。当那些公子小姐越来越少到这里来,这些变化就愈发显现出来。如果连美美小姐也开始在一墙之隔的闺楼里静养,那么或许有些事就可以说了。 当些许民意见诸报端的这一天,某家刊物抱着必死的决心,做出了这个试探。这家叫做先锋社的团体,一向以目光精准、报道大胆著称。这一次的特刊,完全出于近期的观察和判断。 尽管这位社长大人很自信,对自己猜测的东西也很有把握,但那页东西写得依然非常委婉。那些词汇不但离骂人相去甚远,或许离指责的级别都没够。如果看到的人文采不济,可能会大骂其无聊,更别提看出啥含义了。 等待只用了一天时间,因为,那家先锋社并没出啥事。在它的门前,一如既往地安静着,这就与以往很不同。 至少在这个时候,雾里看花或者管中窥豹之类的刊物,也应该站出来撰文,即使不纠正,也应该提出自己的观点。但这一切都没发生。 连续三天,完全没有任何信号释放出来,但这何尝不是信号呢?所以,这不再是些许民意的问题了,而是民怨沸腾,它开始铺天盖地而来。于是乎,尖锐的、辛辣的、连完全不搭嘎的,全都来了……。 而接下来,第四、第五天,八宗依然沉寂。世家与当初无视难民潮一样,继续忽视民众对这些刊物的理解,这就叫放任自流。 如果有一件听之任之的东西叫民意,那么它就会迅速地蔓延与衍生。何况,这件事与生存空间有关,就永远不会向崇高伟大上去。曾几何时,这个世界里太多的事都是出于义愤,它们都来自民意,而暴行的实施也往往都是普罗大众。 我们在呼唤的,往往不单是人性的善良,更多的是善良的秩序。 显然,这些人严重缺乏留在封仙城的资格。这里的本地人起码还有房子店铺营生之类,而他们一无所有。更可怕的是,对这些来自高原、还有浓重口音的人,没有一家铺子愿意雇佣。 或许,生存方式的不同是主因,即使他们劳作的代价比行情低很多,他们依然很难找到营生。而且,他们胡乱定价的举动是另一个错误,连固有的流民团体也没了同情,于是这些人被彻底的孤立了。 现在,高原人必须作出姿态,对他们侵扰的封仙城做个交代。这远远不是收敛就完了,而是离开才行,这才是现在民众心中所想的正确答案。而民众的概念是数量,难民再多,也没有城里原来的人多。他们依然是少数,于是该做出决定的是他们。 而在咱大剑哥心里,对流民这个身份他还没看上呢,咱们可是来自圣洁高原的自由人。那里辽阔高远,发端着无数河流。那里草长莺飞,可以策马奔腾……好吧,这些都是以前。 在九州时,他曾经为了征服一些这样的游牧人战斗过。来到此界,他却不小心做了头人,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讽刺。 如今,能够理解他的也许只有莲儿,整个过程她就在场。而且,她还听这个人说起他的困惑和绝望。当那些农奴在羊圈里被找到,阿呆还以为会迎来被解救的感激。而当那些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 给了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睡羊圈的主人,依然给了他们现在的生活。而他在破坏这种生活,他杀了他们的主人或者那个给他饭吃的人。于是连那些可怜的孩子,也在对他丢石头和羊粪蛋……。 曾经,两群人在交战,为了征服这些游牧民族,他可谓追杀到了天边,那时他觉得自己是正确的。结果就是,他不但没征服谁,还失去了一个谁。 现在,他或许期待另一条路,试着带领他们。并且,走一条能走得通的路,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征服。 可这个家伙心里真的知道吗?如果让阿呆自己来说,他一定会问:什么东西?我可没决定过谁的路。但他已经开始了,那么就很难再停下来。 所以,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地域,最好是有几块这样的地方。愿意和不愿意跟着的,也必须做出选择,这就是分流,同样是个无奈的选择。 在这样的时候,他宁愿相信长者。于是,当初帮助自己维持清罡城秩序的长者,需要重新游说人家站出来。并以彼此熟悉的程度,形成一个个圈子,形成一个个自治的人群。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少几张说话的嘴,多几个干活的人。 当老头们真的重回他身边,这个人说话的底气马上就不一样了。 第193章 那小子真帅 ‘为了云梦’是最大的旗帜,‘为了高原’是最崇高的目标。(..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现在又要加上一条,‘为了有一天可以回去’。 当他真的明确了这些,难民们再次让这位爷感动。他们几乎连犹豫都没,就想跟上来……。 他们真的很想回去,而现在,终于有人说可以。这个人拍着胸脯说:可以带领他们走上回家的路。这下,阿呆的分流计划彻底破产了。 老弱妇孺,缺胳膊少腿的,他现在一个都别想落下。而那些全须全尾,城里又有亲戚的,早不跟他这个光杆堂主混了。 这也就是说,搅和了一圈,来这里跟他一起睡大街的,还希望继续跟他一起睡。他真的一个都扔不下。 好吧,谁让你砍了那一剑?谁让你爬那么高还瞎嚷嚷?这次你必须为了高原、为了云梦、榨干你小子最后一滴油水。这就是瞎嘞嘞的代价…….。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多说话就是在给自己找事。还有一句更狠的:添话就是添钱。劳动人民的智慧大无边,坑人都不用太给力。既然自己给自己赶上了架,那么就只能往前走,退一步就会掉下来,摔成无数块。 阿呆心里想的很多,如果趁着仅剩的时光,能向曼陀罗草原输送些人家最好。与陆东的拥挤相比,西北才是高原人该去的地方。但这是一次冒险,他可以回旋的余地太少了。 当梅思家来的人证实了这种可能,他真的比捡到一堆灵石还高兴。六月城外,风平浪静,老天爷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但,这一切都需要开启接兵大阵,而且迫在眉睫。于是,阿呆开始想念明娃和胖老头……。准确地说是惦记,当这个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莲儿马上离他远远地。 他掏出了那张地图,就像所有典型的阴谋家一样,阴沉沉地笑着。 在这上面,他需要找到更多片回旋之地。然后,他想起枫坡这个地方,还有那片带给他混球的大泽。 大泽周围的林地,同样是浩瀚的,这里藏进一些人马是可行的。而且,这里有个代表灵石的标记,胖老头说过这里很难挖,所以就是还没挖啦!哈哈,那么先派些人圈住这里,誓死地捍卫住这里吧!谁也别再想动分毫的念头。什么?多少人?爷现在唯一不愁的就是人,一万够吗?不行就两万。 然后,他的手指滑向了更北的地方,那里是寂灭岭,还有回头镇。他的嘴里念着:斐耶大叔,我终于可以来看您了,您还好吗?心里却在想着,能安置在那里的人数,这根本就是个阴险的坏徒弟吧。 高原人真的在离开,他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空着手,背着囫囵的行李。那些来时的牲口现在也不见了,它们变成了肉干,无比咸、无比硬的黑色条状物。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在这个该死的夏天,只有一口抠死人的东西才能保存长久。 而他们又将前往另外一个夏天,那里或许比这里更加的炎热。 而繁楼里、城中其余几处的病患依然无法离开,如果算上他们的亲人,这依然是个庞大的数字。但这已经是个姿态了,它应该具备一些说服力,起码让那些民怨降下点温度。 头人很年轻,身边却是很不年轻的一群人,这是个奇怪的搭配。但,这让某人很自在。在物质严重匮乏的当下,还谈啥代沟,这不是有病吗?能分文不取的办事,这样的人上哪雇去? 阿呆是个喜欢做先锋的人,曾经的御风营统领,一个风一样的男子,同样很难停下来。现在,他又在看莲儿,因为他真的需要离开些时候。 这个鼻尖上挂着汗珠的女子,完全没了梳洗打扮的时间,却正在成为高原人的祥瑞。 她如今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某人,这好滴很。至少,自己不用成天抱着孩子到处走。前些天,他就像寿星老一样,浑身爬满善财童子。 也许有人觉得,这是种爱戴,可好像城门口的石狮子也有这待遇。街边上糖果店的橱窗,也会被无数小脏手反复地抚摸,因为水晶镜面被檫得过于透亮,那上面或许还有舌头的印记。 而闻上去总是香香的莲儿,好像更容易引起孩子的食欲,而且善财童子们散的,好像也是她的财吧。阿呆发现,自己越来越恶毒,因为现在总是在闹灵石慌。小蝶已经埋怨他很多次了,但他还是将乾坤圈交给了莲儿。一段距离,就让这条绿虫子干着急还没办法。 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而莲儿的好也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人家总是希望偷偷将它装满,而不是把它花光。跟这比起来,小蝶是多么的不堪啊。还有就是混球这个吃货,天气这么热,居然还这么上食,饿死鬼投生就这样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当第五波人去往青罡城,他最朝思暮想的人也就来了。那两个家伙终于受不了了,这很好,谁让好好说话你们就是不听?难道非让老子亲自去跪? 堵上几回,你们就知道厉害了。再不开接兵大阵,我看你们如何应付。 在这一天的正午,在阳光照耀下的蒸腾里,某人走进了繁楼。即使是拖着一身的疲惫,依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嘿!这个小子真帅。是啊,真他星的帅! “明娃!你又来啦?!!” 阿呆大声地喊着某人的小名,在那人严重的嫌弃之下,他热情地拥抱了这位朋友。然后,带着这个很容易就招人惦记的家伙,参观了繁楼。 期间,还领着人家在重患区流连好久,又在妇孺集中的地方好生展示一番,那光景,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而明娃是他的财产,甚至都想让那些少女们随意……。 而面对朋友的质询,他是这样回答的: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别那么看我,这些高原人正在被你们嫌弃,难道自动自觉的离开也错了?” 当见到明娃又开始脸红,这个家伙就立刻正色道: “开接兵大阵吧!我的朋友。我真的挺不住了。” (因为要陪很重要的人玩耍,一天更新了一万字,有点蒙圈了。191章完全发错,将个故事大纲登了出来。好在被发现了。就算剧透吧,不过也没啥。谁知道自己兴之所至能写成啥样?不过还是对订阅的书友跪一跪,抱歉了。这一章面临推倒重建……..。) 第194章 数以万计 “那些没有伤患的人家必须这两天就走,还必须日夜兼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如果运气好,他们可以安置在六月城里,或者去枫坡打前站。如果运气再好些,或许真可以躲过风灾,去往草原……。” “总之,趁他们没被圣城的口水淹死前。你们该做些什么!” 原本,司马鸿明有很多话想说,现在他又觉得完全没必要了。他所担心的事还没发生,而封仙城也依然保持着克制。这看上去不错,至少面前这个人做了他该做的决定。 “好吧。”这就是明娃的回答。这已经恢复到了那一晚的他,简洁而干脆。 “你就不用再想想?我说的可是件大事。从封仙城到青罡,那可是两座接兵大阵。” “好!”这一次明娃回答的更加肯定而简短,也更让阿呆意外。 据他所知,这样的传送规模需要仙君令,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他仿佛看见胖老头笑嘻嘻的脸,或者,这根本就是泰来阁的意思。所以,他的心头没来由地有一丝怒意,就像是对那些看猴戏的阴人,他真的快活不起来。 于是,一个做了大事,又很受委屈的人,表达了他应有的愤怒。[..tw超多好看小说] “还有件事,我就想不明白了。八宗究竟想做什么?只要他们能稍微动动,会是这样的局面吗?还有,为什么是我?闹事的人多了,宗主为什么选中了我?司马鸿明,如果你一定要说这都是碰巧,我就叫你一辈子大骗子。” “朋友,你一定觉得自己干了件大事,还一定觉得很憋屈?那是因为你看见的在眼前,可有些人在高处,他们看见的是更多更大的东西。” “如果你想听,讲给你听也无妨。但你对朋友其实很怠慢,我都来了一个下午,漫说是酒席、连杯茶都没一杯?这就是你这个大堂主,拥有万千子民的大头人,该有的待客之道?” “就冲你们干的这些事,还酒席?没有。不说清楚,连屁都没有!”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想不想听?而且,关于你的也有那么一点哦!” 阿呆习惯性地轰出一拳,不想这一次被明娃一把攥住了拳锋,真要说境界,他可比人家差很远。 “好吧,我请你吃席,不过要是故事不精彩,我会掀桌的……。” 这位爷说是请人吃饭,不过是繁楼后巷里一家小吃摊而已。明娃倒是毫不介意,一口接一口将一碗红烧狍肉消灭光了。顺手又操起一条骨棒在大嚼,完全忘了他该说的事。 阿呆毫无食欲,他心里的正火大,一边是几万人的迁徙,一边是数百万修者的口诛笔伐,他的心里难决定的事太多太杂。可有事求人就是如此麻烦,耐着性子也得看人家把菜吃完吧。 小摊上的人不多,一共就只有这一桌而已。人家明娃的眼睛比他大,这就叫大眼瞪小眼,阿呆瞪着那张嘴,心里却在想别的……。 几个可供高原人安置的地方都是凶险之地,按理他都要去看着,而他毕竟只有一个脑袋。这就需要托付给稳妥的人,而身边这样的人并不多。 阿呆想去一趟草原,那是现在他在此境最流连地方。而且,对于高原人来说,只要抵达那里,他们就真的有了求活的故乡。但那同样是条凶险的路,如果真的半路遇到黑龙卷,就是条不归路。 还有件事,让阿呆心里更别扭。原本以为找到了莲儿,一对师兄妹历经无数曲折离奇,还能在异界相逢,他真的不想再丢了她。九天过去了,两个人的千言万语,连开头都还没,哪怕成天都能见到,也让千头万绪给搅和了。 何况,还有她那位方家家主,好像他缺了个大交代,而那个小连珠炮也不好相与……。所以,如此闲暇的时光,他还消受不起。 “我知道一点,还有很多只是我的猜测。”明娃三杯酒下肚,终于想起了什么,也将阿呆纷乱的思绪带回到桌上。 明娃所说的知道一点,一定也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看见这小子属实英俊的脸,还在非常优雅地擦手,阿呆又有点动手锤他的冲动……。 “挺干脆个人,咋还学会卖关子了?” “…现在,事关那片高原想必你已经知道不少了。但,你知道吗?在远古时代,那里并不叫这个名字,而那片土地原本就不适合修者生存。 你或许知道云梦高原的来历,那和一个古老的姓氏有关。但你知道吗?那是怎样一块凶险之地。” 明娃也开始讲故事,这可是极稀罕的事,只不过阿呆不知道而已。 而且,他很不习惯,这个长得比自己帅很多的家伙,老用知道吗?开头。好像自己多无知似的。 “其实,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作为飞升者,我想,你有必要在宗门的藏里呆上一年,或者在衍丰书院学个三年五载的。” 阿呆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从流民堆里出来才几天?还书院,我倒是想去,人家收吗? “只要你稍微看点史书,就会知道,那片地方原来就叫‘夜之原’。它他和‘风之原’、‘赤海荒原’这样的地方一样,每隔一段岁月就会有大灾难降临。只是没人知道,那个确切的降临日。更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是一万年后,还是一万几千年之后……。” “说起大灾难,这片土地真的经历过太多。比万年前那一次再久远的,距今已经两万三千年了。” “还有更早的吗?”阿呆这一问完全是在赌气。 “当然还有,只是在那之前的记载绝少留到今天,更少有人还记得。” “也是哈!” “但我司马鸿明就是知道!” “霍霍!” “那之前确切的记述还有两次,分别是三万五千年,和四万八千年前。再久远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但,它真的就像个带豁口的水车,它在不停地转,不停地轮回……。只不过这个水车太大了,它会忽快忽慢,还吱吱嘎嘎地响。有时候,你以为它快来了,而它却停了……。” 第195章 一千年只是个转弯 阿呆真的非常吃惊,这一段挺像鬼故事,有一点阴森。txt全集下载.80txt而且,这个小子居然把这叫稍微看点史书。几万年前的史书?全大陆有几个人能看到?还有,谁有记这个的兴趣吗? 说的悬乎劲儿的,你不光拿帅晃我,还拿学问砸我是吧?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宗门藏着掖着,好好普及一下这段,或许就不会……。 “你小子一定怪我们,没将这件事昭告天下是吧?其实,这才是冤枉我们这些人了。…如果我不知道两万三千年的那次,如何知道万年前是又一次?如果我告诉你灾难快来了,吓得你屁滚尿流,背井离乡。如果它晚来个一两千年呢?你是不是还有命骂我犯神经?” 这么说好像挺绕,因为对万这个纪年来说,时光就像是一条长河,千八百年只能算是个转弯而已。 想去哪里定居,这是修者自己的选择,他们不会为了几千年之后的事操心,他们也不知道到底那一年该开始操心。 “高原人如今经历的这一切,一万年前就发生过。只不过这一次的规模超出了那一次太多。也就是说,云梦人是在走以前的老路。而你,也正走在前人的老路上。再告诉一件事,那个前人名叫云梦寻,是一位真正的金丹仙君。而且,他也是个飞升者。” 阿呆想说,别跟哄小孩似的,爷多少还知道一点。可跟这家伙一比,他还是决定老实地闭上嘴。 “虽然时隔如此久远,很多都物是人非,但大致的轨迹是不错的。.tw那一代高原人,也被天灾彻底吓傻了,他们纷纷逃出了那里。而那个时候的大阵,又小又没几个,他们的死伤并不比今年少,损失可能还更重些。” “但有件事很奇妙,包括你现在做的,和你在青罡城做的,都跟那个人非常像。这不光雷同还很神奇,你知道吗?” “如果一切真的这么神奇下去,那么宗主的预料就会应验。大陆将要迎来又一次浩劫,这比百万修者的灾难要大得多。现在的八宗,就是在那一次之后,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从黑暗降临‘夜之源’,各个宗门就开始了布置,他们都在精心地准备。而你这里,真的只是明面上的事,看不见的才永远是大事。我说呆子啊,你又知道吗?” 碰!!隔着桌子,阿呆一拳敲在明娃肩头。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知道吗?他的嘴里已经飚了若干个星星。老子还就知道妈了,咋地?你再问一句试试,好好说话能要你命? “我这样说,让你觉得不自在?呆子,你以为自己在扮演救星,这没错,也很好。等一切真的来临,你会发现你该干的事更多。你知道……咳咳…吗? 如果,你小子顺着心意就能办到某些事,你就真的被那个人转了世。这才是最大的神奇。我们都非常的期待,而且宗主他老人家很看好你。有件事,你是真的不知道,他老人家和云梦家非常交厚,所以知道得更多更详细。细到何年何月,那些人走过的道路……。 如果你现在有什么事想办,就赶快去。因为,有个地方你非去不可。” 见阿呆开始犹豫,明娃很坚定地说:“我想你最好听我的。因为,有个人要见你,相信到时候,你会知道更多想知道的事。” 就在这场关于万年的话题进行的时候,在另外一座城池,在另外一座大阵外,沙家面临的,是成千上万的人群。 站在九曲城最高的望楼上,透过一只千里眼,沙通天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是个劳碌了一天的人,她很疲惫,迫切需要灵石的滋养和一夜的调息。但这个倔强的女子依然风风火火不肯停下来。 沙家的家主心里叹道:“丫头,看来你还挺迁就那个小子。打小就和老子对着干,偏偏这件事倒有点意思了。可是,妳看上的人也一样小孩子脾气,过家家就能改变什么吗?那还要我们这些老的干嘛?” 几天来,魏小六都和千金小姐在一起,这似乎随了很多人的意愿。那个忙碌的女子对他的言语依然尖酸,而他也一样刻薄。但这一切正在改变,他们毕竟在做同一件事,他们在彼此熟悉。 但他们已经太认真,忽略了很多事。就算沙家的粮仓已经消失了三成,那些高原人的心并没被温暖的粥水融化,而九曲城前的血迹也并没擦干净。如果他们以为自己一番亲民之举就能挽回什么,就真的错了。 从九曲城,更确切地说,这座沙门大寨关闭的那一刻开始,沙家的决心已定。等待城外这些难民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休想踏进这座城池半步。即使那些孩子在不断地死去,这个决定也不会更改。 同样的,更多仇恨也在高原人中间酝酿,就在今天,这些人就会动手。他们唯一出现分歧的地方,就是面前这一对男女。有些人觉得这不该有他们的事,或许可以放过他们。但更多的人坚持,沙家小姐就是那把打开九曲城门的钥匙。 就在数里之外,沙家的私兵严阵以待,只等那个计划实施。高原人低估了沙门,他们的计划太犹豫,商量的也太久了些。这里不是封仙城,这里也不会是另一个青罡。 关键的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沙家可不想这一对小儿女出事。 有时候,父母会放任儿女做一些傻事,可能还会远远地看着。一些必然的结果,就是最好的教训,它让心存幻想的人知道,什么是彻底的错。 就像现在沙老爷子正在干的一样,他在千里眼里看着女儿,看着未来的姑爷,一边在散发灵谷做慈善,而他正在磨刀霍霍……。 当那几个内应举起手里的帽子,这一对小儿女就到了回城的那一刻。 而接下来,他们就会亲眼见证一场恩将仇报。 这场戏并非全是沙门编排的,结果却是沙门可以掌握的。对别人来说,由一场混乱,演变成彻底的杀戮很难,但对沙家来说这很容易。 数百年来,沙家从一座山寨到一座城,经历过无数次内讧与平乱。颇有那么几次,真的是无中生有,所以他们驾轻就熟。 第196章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燃^文^书库][]当日影越来越长,血色残阳就挂在枝头,而一个血色的黄昏也将到来。&乐&文&小说{} 而那一刻,埋伏的两千武装就会开始动手。那些胆敢挑动袭城的人必须死,不管他们是否决定对沙家小姐动手,他们今天都必须消失。 剩下的那些难民,如果他们顺从,将会被赶出九曲百里。如果他们抵抗,沙家甚至不惜杀光所有人……。 就在一对小冤家打打闹闹地,开仓放粮做着善举的时候。从九曲那座阵里,陆陆续续,驶出了十五辆来自栾城的各色战车。这一次,不再仓促,那些灵兽都是披甲的,甚至十几头铁犀浑身都笼罩在撞角之下……。 如果阿呆就在这里,他会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没有出人意料突袭,一千人在这些杀器面前,甚至都顶不到半柱香……。这些可都是对付军阵的,把它们用在手无寸铁的难民身上,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被蒙在鼓里的人,其实是幸福的。 这几天,情况虽然并没好转多少,但魏公子的心情是舒畅的。参与这件事的人们已经非常的熟练,整件事也开始有模有样。那个小吃摊的老板娘,真的弄出很香的豆腐脑,他和那个女子每天都会特意来吃上一碗。不光是捧场,而是真的好吃。 虽然那个人看上去依然过于咋呼,严重缺乏女子该有的温柔。但当那些孩子到来的时候,她其实笑起来并不难看,或者有点美的意思了。要不是那些孩子病的很重,或许一切都会更好。 而那份告示里说,封仙城正在治疗这种肺病,而且,效果斐然。可沙家为什么还不开放城关呢,早点将这些患儿家庭运走不是更好? 看着千金早上那个失落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女子跟他想的是一件事,而能讲这些话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这个无聊的客人,已经给沙家添了很多麻烦,真的不适合再提啥要求。 此刻,那些灶坑里的火正旺,那些灵谷也快下锅了,今天的最后一餐即将开始。两个人离得并不远,而且魏小六走过来的时候,沙千金也正闲着。于是就听见一声轻轻的谢谢!然后,那个人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沙家小姐习惯性地想回上一句:有毛病。可这句话就留在了唇边,再也没说出口。这女子心里想着,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人家的好处。哼! 千金小姐突然心情很好,食欲就很旺盛,她决定跟厨娘讨一碗鸡蛋卤的豆腐脑。然后她就看见沙家的大管家向这里走来,她还看见被日影照射的千里眼在反光,她知道父亲就在望楼上看着她…….。 “家主有事、想见小姐和魏公子,好像很急。这就请两位移步上车。” 这是个中阶五重的高手,通常叫自己这样的事,原本不会是他这个大管家来做。看来老爷子真的有急事,或许这几天跟他提的事他真的改主意了? 当沙家小姐登上轿厢,魏小六已经在里面等她了。于是,她离着窗口很近就坐下了。两个人离得有点远,但就这一点地方,再远能到哪去? 魏小六甚至难得的对她点头示意,在轿厢关上之前,他还看见那个厨娘善意的向着这里微笑。那笑意里带着某种期许,是希望亲近的人成其好事时,标准的关切表情。 然后驾驭的沙家人随手装填,轿厢里的符阵就开了。这其实非常的奇怪,因为一里半就到城门口,沙门还没这么败家的奢侈。 而一对小男女的目光正旁敲侧击地试探,他们完全没注意这样的细节。因为在对方的身上找到烦人的地方,依然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否则,要不了多久,那些夹枪带棒的刻薄话会很难招架…。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 “不能让她们跑了!” “狗贼!”“抓住她们!” “沙家想毒死我们!”“杀进城去,烧了沙家!” “走啊!冲啊!” 那辆轿厢已经调过头来,从两侧的窗口看不见身后发生的事。而声音是能听见的,两个人的神色大变,都想推开车门知道究竟。很巧的是,最靠近那里的,是沙家的大管家。 而被符阵加持的轿厢,此刻已经轻如鸿毛。四匹灵兽已经小跑起来,一声尖利的口哨让它们开始了飞奔,将乘客们带得向后歪去,瞬间就已经冲出去老远。 ……………….。 “我听说一件事,在九曲城外,沙门面临和你一样的局面,他们正在救济那些灾民,所以,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这是明娃吃下另一根骨棒之后,对阿呆说的话。也是阿呆一个月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他是多么希望,这样的事能更多些啊。 如果阿呆对风火境的认知依然浅薄,那么这一个月,他好像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但这,依然无法打消他更大的好奇心。因为,一个答案的背后就是另一些问题的开始。 “你说有人想见我,何时?何地?我怎么去?” “当然还是通过传送阵了。” “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座。这是仅次于凌霄传送大阵的东西,它同样在暹罗也只有四座而已。如果你能安排好你的事,我想后天早晨就必须启程了,我的朋友。现在,我的话说完了。你也该开始陪我喝了吧?” 阿呆的问题远未得到解答,他也没再问下去。短暂的几次谋面,阿呆知道明娃的风格,如果他想告诉你,他真的会详详细细告诉你,不会有一丝保留。而如果他不想说,你通常只会听见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况且,既然朋友来了想喝酒,那么有什么事都应该放放。而且这是个有权利的人,是个可以开启千人大阵的家伙,面子很大的。 这比长得帅有用多了,英俊的容颜看的久了,也会腻歪,再平凡的样貌习惯了,也就没事。 接下来的对话,完全属于两个朋友之间。“你如果想叫我明娃,其实也可以。就是尽量别在人很多的时候叫,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好吧,明娃。” “阿呆,呵呵,我喜欢这个名字,非常的顺溜。” “我知道你叫赵森源,这个名字挺土的,而且非常的绕口。深远、深渊的,不如叫深坑得了……。” “好啊,明娃。你喜欢咋叫,就咋叫,我不介意。” 第197章 烦恼需自寻 老天似乎对谈情说爱的时辰非常吝啬,而且一旦错过,又不知猴年马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我们仿佛看到一些脉络,但这有可能只是一根断掉的线。当你选中它,把它握在手心里,并下定决心把它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只有很短的一截。 而这些线头,据说都在一个叫月老的手里攥着,他老人家就喜欢让人来抽取。或者像那些庙里的签筒,善男信女们不停地摇啊摇,等待着上上下下来定人悲喜……。 现在,阿呆需要离开些时候,看着莲儿,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当知道了很多人做过很多的事,他就觉得他欠了很多人的情。她们不是因为认得他,才做了这些事。但他认为,现在这些应该被感激,而且还有点责无旁贷的意思。 而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莲儿的朋友,而莲儿那里却无法说谢谢这个词。 当他跟莲儿说了这个想法,莲儿罕见地劝他别这样做。 “封仙城里人的规矩都挺大的,而且,时间如此的仓促,反而显不出你的诚意。.tw[]况且,他们真的很忙……。” 听到这些话,阿呆在心里也犯了犹豫,通常莲儿说的事都很准的,但他依然坚持。于是,莲儿有点欲言又止,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而那些要请的名单也是她拟好的,请柬也是她写好送出去的。 明娃当时也在,他就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他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却也什么都没说。阿呆才不喜欢打哑谜,也毫无一个东道的觉悟。他觉得自己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于是这个家伙就走开了。笑话,有莲儿在呢,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繁楼现在并不适合招待亲朋,而美美和方九娘都还在生莲儿的气。所以这一晚,这个答谢晚宴开在封仙城很出名的地方。 “听涛阁” 只看名字就知道,不是听水涛就是听林涛了。 事实上,这里两者都能听见,还都能看见。 于是,竹林畔江水涛涛,凳高楼俯瞰大江,再回望林海,一切皆壮阔。 有风吹来,水涛拍岸如磬如鼓,竹叶摇荡沙沙作响,如琴如歌,在苍翠掩映中看波澜,当真是一派好景致。 但,今晚要来的人呢?门前冷落车马稀? 是的,除了阿呆他们三个,满桌空荡荡,不见一人来。 这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连一顿饭都成了态度?阿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准备将这个意外抛到江水里去。他又一次见识了莲儿的正确,尽管他有些准备,但依然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好吧,不就是吃饭喝酒吗,三个人足以。何况,都算知己,这岂不更好? 那一句“传菜吧”!都到了阿呆嘴边,就听得楼下的伙计高声叫道:“有贵客到!” 一队仪仗到了,轿厢门开,美美如带着片彩云的凤凰,仿佛只一瞬间就来的楼口。对迎宾的三人,这位封仙城很著名的女子表情很复杂。在这样的年纪,在这个风一样的精灵身上,这种世故的神态很难得。 看见了莲儿,美美撅起了小嘴,明显还在生某人的气。而看见了阿呆,那个眼神毫不停留就飘过了。让人非常意外的是,对着明娃她非常得体地行了一个小姐礼。那姿态曼妙而得体,深的世家分寸,显得教养爆棚。 “司马大哥,您果然在这里。很久不见了,您一向可好?” 这是莲儿都没见过的礼貌,于是放下了想拉她的手。 “美美表妹,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些,就是模样还是这么小气。” “讨厌!你这个哥哥也还是这么差劲,一来就说些不中听的?” 两个人一看就是实在亲戚,显得既尊重又很热络。莲儿知道美美的脾气,也很理解她对阿呆的态度,所以显得很平静。阿呆就被人家闪了腰,这会正找台阶似的往门口张望,那里依旧空荡荡地,看来今天只有这一个客人来了……。 于是,四人分宾主落座,眼看掌灯时分也快到了,阿呆又想行使主人的权利,那句“传菜吧!”又一次卡在咽喉某处。 “贵客到!” 当阿呆看见了方九娘,这位第九宗的内掌门的时候,刚才的一幕重新上演,那个眼神依然从他的身前飘过。只不过与明娃的礼仪还是周到的,这次换成了小辈先施礼,而长辈颔首回礼。然后宾主落座,长辈出言询问,然后是劝勉与鼓励……。 所有人似乎已经将某人忘了。 当阿呆终于找到机会,那句主人家应该说的话依然又咽了回去。因为,这一次来的贵客更多,传帕印社众女联袂而来。而咱们这位爷,再次被更多的目光直接越过。 人是会学乖的,等再有人来的时候,阿呆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坐着不动当然不行,去楼口迎客又会很碍眼,于是他就去了凭栏看江的露台。他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给真正的主人们自由寒暄的机会。 这次请客的主意是他出的,而现在,好像明娃才是这里的主人,而莲儿是女主人。 等仗剑诗社的存于海与陆公子到来,听涛阁的门口已经是人欢马叫,好不热闹。阿呆偷偷地瞄了一眼那份名单,好像还差一位就齐了。鼓足勇气,他这个主人必须重新出场,否则就真的失礼了……。 于是,他又看见了一个帅哥,这次是真的差点帅瞎了眼睛。 落寞拓也来了,他依然是那个容易被聚焦的人,所以,这里突然变得有点安静。 他是今天唯一一个礼数周到的人,他甚至对阿呆行了公子礼,而且还非常礼貌地同阿呆寒暄了几句。故此,阿呆对这个同样帅到冒泡的人,印象颇佳。只是,这和明娃的帅气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今日的场合太隆重跟正式,他甚至都想将明娃献出来打趣几句。这位爷依然喜欢天马行空,依然喜欢没边没沿地瞎合计。 他知道莲儿将这里完全的包了下来,待会的菜品也是个天文数字。唯独不知道,这样的面子根本就不是冲着某人,却正是一场某人自寻的烦恼。 第198章 听涛阁里 readx; 阿呆还搞不清很多的状况,就像他从流民这个身份到一位堂主,现在仍然是个意外。..tw而从一个糊涂的二当家,到一个真正的头人,到底需要做些什么,他同样显得很无知。 但今天这个场合,这些身份没有一样管用。而对这个人的身份,现在已经毫无秘密,甚至很多人已经猜到了更多。 或许现在,老老实实当一个同门师兄,才是阿呆最该做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答谢,那也是对某人继续呆在这个圈子里,所做的请托。这才是个识趣的兄长,最好的姿态。 但在场的人们,偏又不仅仅是来看这个姿态的,他们想看到更多。这个更多,其实也并不属于他,而是关于一个女子的决定。而来此的很多人都抱着期待,期待听到的是个好消息,而不是那个意外。 如果这时候,阿呆乖乖地配合,站出来澄清某些不实的传言。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识时务地聪明人。而聪明人的待遇一向不错,起码他不会遭遇太多的尴尬。或许,真的会来一个宾主尽欢……。 也许,有人还会想到另外的结果,比如落寞拓也身边的某人,比如仗剑诗社里的某位公子。但这绝不是某些人的想法,尤其是与莲儿真正亲近的人。 在世家的眼里,就算缺乏自我牺牲的高尚品格,也没关系。至少不应该自以为是,觊觎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感谢与挽留,这些同样需要地位的支撑,邀请与受邀同样是因为你在这个圈子里。而这个圈子已经有一万年那么久,接纳与离开都没那么容易。 而咱们这位爷,在这一点上恰恰是木讷的。尤其是在他想露出某种主人的姿态时,就显得更愚蠢。来这里的人,不是来吃吃喝喝的。所以等丰盛的宴席开始,根本就没人动筷子,人们关注的依然是交谈和试探。而这些话题,他这个主人家偏偏一句都插不上话。 阿呆觉得这很浪费,想起现在的状况,他更希望大伙能吃好喝好。而不是,只顾着说话。 响应这个号召的,现在只有明娃。看起来,尴尬的气氛将贯穿始终。而莲儿希望打破这尴尬,起码这顿饭能顺利地进行下去。这对小女子同样是种无奈的尴尬,她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她也劝过阿呆别弄这么一出。但同样的,她更知道这样的时候总要来,早一点或许也好……。 有人不这样看,她觉得这样的时候越晚到来越好,或者永远不来才对。但,他已经来了,而且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才是最可恨的。 那天,看见这个普通到掉渣的男人,某人已经很失望。而他居然还敢装傻充愣,她就对他更加的失望。 这和莲儿的描述简直大相径庭,她叙述的越平淡,留给美美的想象空间就越大。在此之前,她甚至以为这就是个真正的奇男子,是比落寞拓也和司马鸿明加到一块更优秀的男人。 但,一见面,她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连最起码的择偶标准都靠不上谱。于是依着她幼小的正义感,她觉得莲儿做了一个瞎了眼的决定。而她这个明眼人,不能眼看着这个决定落在实处,她希望让某人意识到他不配。 如果这个人还没有觉悟,她就会适时地跳出来提醒他。这个人当然就是美美,她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 在小丫头的眼里,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给某人留什么余地。这里原本就是悬济堂的产业,甚至,已经被祸祸得不像样的繁楼都是她家的。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吗? “喂!那个什么…赵师兄。你来了已经很多天了,就没想过什么时候走吗?”这是小丫头在极端的克制之下,能说的最客气的话。在她这样的年纪,大家通常也纵容这样的口气。于是,大伙知道接下来才是今天最想看的。 “实际上,我明天早晨就会离开。” 这句话很有效,满座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和言语。好像一个知难而退的戏码就要上演,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而莲儿是知道的,她可不认为阿呆是个顺应民意的人,也千万别是。 “这是真的,而且,是我和他一起走。我说各位,这下可以好好吃饭了吧?”明娃举杯,希望能就此改变一下桌上的气氛。而美美却没想让他们蒙混过关。 “哦?那么这顿饭,算是给赵师兄的践行喽?可请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这个,好像还真的定不下来。在那之后,我会去一趟六月城,如果一切顺利,或许我还会去几个地方…….。” “谁想知道这些,我是问你,就你们两个人,那你的师妹呢?”如果现在这是一场家宴,前面的这些问题将是亲近而直接的。但偏偏不是,这里所有的人与阿呆的会面都不超过两次,所以显得异常无理。 就像刚一见面的人,张口就问你:“你从哪来?想去哪?和谁?去多久?”通常只有执法者,才会这样问。 阿呆听出了这些不客气,从见到这门连珠炮开始,对他就是这个待遇。所以,他没生气,而是非常耐心地答道:“师妹恐怕不能跟我去,因为一路上非常的危险。所以,她在封仙城里,还需要在座的各位多照顾。其实,你们一直都很照顾她,对她也真的很好,我这个作师兄的很感激。真的很感激,这是心里话……。” 一切,仿佛真的按照事先的脚本在进行,就连美美似乎都有点乐观起来。但她毕竟是美美,莲儿的秘密就在她心里,她才不相信这个男子的鬼话。 “就这样??没别的了?” “哦!对了,为了感谢大家,尤其是御宝阁的方大家,…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先干为敬吧!” ……….。 明娃真的很高兴,他看见了一个希望圆滑的阿呆。这样很好,于是他起身开始捧场。 第199章 年轻人的时间 readx; 鉴于明娃的特殊地位,除了方九娘是长辈之外,所有人都会很给他面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于是,大伙开始进入一个晚宴该有的进程。也正是因为他和莲儿都在,这个宴会才有了很多该有的内容。 看见美美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一旁的莲儿死死地拽住了她。而美美心里觉得最过分的,就是这个态度,她为莲儿感到不值。甚至她真的希望,看见某人做出些不寻常的举动。 “谁要跟你喝酒了,我想知道的是实话。你小子究竟啥时候回来,啥时候把她带走?” 这是在酒宴正酣,看似其乐融融之中,美美拦住阿呆说的话。当然,那时他们似乎处在一个单独的范围,却让莲儿恰好可以听见,这是个很微妙的分寸。 “太多的人需要离开,而能安置他们的地方真的太少了。我在找这样的地方,等安置的差不多了,或许我会……。”这是阿呆非常诚恳的回答,因为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是美美。以前和现在,来自桂家的馈赠实在太多了。与这些无私的帮助相比,那点自尊真的可以忽略。 于是,他依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人家的问题:“至于莲儿师妹,我觉得她更适合这里。(..tw棉、花‘糖’小‘说’)而且,现在跟着我的人都很苦,我还看不见一丝好转的苗头。” “所以,她留在这里才最好。哦!对了,我会来看她的。”听到这里,美美的目光转向了莲儿,她觉得莲儿真的很可怜。而她自己心中的不忿,瞬间转化成了无力感。 莲儿在听,而且很感动,因为只有真的在乎她的人,才会关心这些问题。现在她可以确定,美美是这世上真关心她的人,而且豪不掩饰。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都做不到这么纯粹。 至于这个叫阿呆男人,怎么说呢,他也就这样了……。 而在她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蔓延:‘这个呆子,他居然还拿实话气人,而且还说的如此自然。可恨就可恨在这种自然上,你难道就想不起哪怕一丁点别的?’ 于是在她略带恨意的嘴角之下,一丝失落还是显露了出来。 其实,阿呆想到的并不少。比如,明娃的来历;比如,今天每个人的来历。这几天莲儿跟他说起过一些,他已经有了些印象,但现在,他的印象绝对是深刻的。 而这些人的来头越大,他的心里就越感激,甚至这种感激让他有点抬不起头来。 而且,他知道最应该感激的人是谁。当方九娘提前离场,准备将这个场合让给年轻人,阿呆其实就很想表达对人家的感激。 但他马上领教了那个眼神,那是一种不容侵犯的高贵。而当她看向莲儿,就更加的意味深长,那同样是看待幼崽的母狮才有的眼神。他只能报以礼貌和歉然的笑,现在,他的任何举动都是枉然。现在的他,还高攀不起,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表达这样的意思。 或许,过了今晚,他会多叫几次司马鸿明。因为他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明娃曾经是非常有名的世家子,他的纨绔也曾经是宗师级的。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未来铁足的当家人。 然后,他看见了莲儿,她依然为了这场宴会在忙碌,那些他该做到的应酬,现在完全是人家在做。他突然感到很愧疚,对于美美的追问,他其实无言以对。 他意识到,自己的观点在今天其实也不重要。美美之所以会问他,不是因为想听他说什么,而是莲儿想听才对。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跟着他来到风火境的人,他真的也说不出什么。如果她希望回去九州,他必须完整地把她带回去。如果她想留在这里,那么他知道她一定过得更好。唯独一件事,他没考虑过。那就是现在带莲儿离开,跟着自己去冒险,或者经历啥风雨……。 方九娘其实不想来,但她又不想到时候真的没人来。当她看见了美美,她很欣慰,而后又看见了更多的世家子弟,她觉得可以离开了。那个四六不是的小子,她实在是看得腻腻歪歪的,但莲儿不是她方家的谁,所以有些话她还没法说。 但愿这个小子别太让人失望,那么她勉强还可以观望下去。否则,方家就会出手,不是挽回而是制止……。 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将这个局留给年轻人,那些年轻人自有一套处事之道。他们的看法与实施之间,绝不会拖沓和犹豫,更不包括观望这样的态度。 当美美都开始没了和他交谈的兴趣,阿呆就彻底的被孤立了。如果不是莲儿还在,这个宴会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当他走向露台,他的身边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世家子弟的涵养,让他们不会用言语羞辱什么人。而漠视是最好的态度,当那些礼貌的目光彻底遗忘了光顾,阿呆反而释怀了。现在,有关于他的感激和态度结束了。 然后,他就听见小蝶在耳边清楚地说:“你师妹现在很危险,她身边的人真的都很优秀。你小子好像真的没了任何指望,也没人觉得,这个女子会跟你有关系……。” 阿呆想说:“我跟莲儿就是师兄妹的关系啊,妳还要啥别的关系吗?”可惜小蝶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开始愉快地哼哼,那是一首新歌,也更加折磨。 “我是一只绿色的虫子,也是一顶快乐的帽子,啦啦啦啦!………。” 他很想让这条虫子闭嘴,然而他看见,正被众人围绕的莲儿,正期许地望着他。而紧接着,他看见了那个表情之后的故事。因为,那个叫落寞拓也的人,也在用这样的眼神,深情地凝望莲儿。 对这个印象很好的世家子,阿呆真的觉得无可挑剔。两人从见面开始,就可以愉快地交谈,而莲儿也提到了,这个人其实帮了很多人。 如果他以一个头人的身份来面对,那么,他应该与这个人称兄道弟、掏心掏肺,就像跟明娃一样。 所以,他对走过来的明娃问道: “你说,明娃!你觉得我和师妹有这么不般配吗?” “是有那么一点啦。不过你别生气,因为看见别人的女人,我通常都会这样想。” ...阿呆寻仙记 ... 第200章 独特的探查 readx; 虽然,某人总有点不知所谓,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那是一个男子对莲儿的爱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完全以及本该发生的事,而且这种事情早就该发生。如果他觉得莲儿很顺眼,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这样以为。 所以,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愤怒地方传音给绿虫子:“闭嘴!我知道了!” 而小蝶是谁,她开始存心想烦人,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会让她住嘴。 “没看见人家正在找你?还不过去?……你以为三年都在找人?这很容易吗。…还是你觉得现在找到了,这件事就完了?…呆子,这个世上想找你的人真的很多吗?”对不住,此处省去无数累赘。 无可否认,这条虫儿已经很久都没跳出来过了。但这丝毫不妨碍它无可辩驳的特色,有些节奏,她依然掌控的非常好。比如将一块板砖敲在合适的位置,比如阿呆的脑海深处。 于是阿呆在她大声的怨怼里,有点头晕目眩,因为,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近了。 阿呆仿佛看见,自己眼前飘过无数星星,然后是无数的茶壶和茶碗,还有茶盘。 那些上面都是自己的名字,还有某人想表达的思念到责备……。时间也像是突然就凝固了,就定格在莲儿那个探寻的目光里,而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也留在了望向他的那一刻。(..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接着,有光辉照耀着这双眼睛,并进而笼罩了这张美丽的容颜。 那是窑口里明灭的火光,将这张脸映衬得阴晴不定。那双眼睛里满是忧虑的红丝,它们缠绕在黑白分明的界限上,瞬间盘根错节开来,将清澈变得浑浊。最终变成一片黑红色的潭,一口幽幽的井,或者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就在这个黑红色的深渊里,时光像是穿梭回那个紫霞后山的清晨。那一天,他浑身.着,从溪水里被拖上岸,然后就看见了这张精致的脸。当时,这张脸上写满了惶急、羞涩、关心,这样复杂的情绪。 所以,他下意识地想去拿那块秀帕,因为在他的错觉里自己还光着。然后他突然想起,那块手帕在来此界的大阵里变成了飞灰。于是,他更加惶急与担忧。 但为什么?自己依然记得它在自己怀里的位置,而且为什么要将这个东西带在身上那么久……。或者就因为它一直都在,所以习惯?就算是它变成了灰尘,但那个位置一直就在那里,从来都没离开过? 这些奇怪的念头在他的心中盘旋,让他心乱纷纷,以至于丹田那道涡旋也跟着剧烈地搅动。他觉得自己正在失去矜持,他有点无法按捺。因为,每当这个漩涡开始躁动,往往代表着他很愤怒。 但这时候他并不愤怒,甚至是平静的出奇。此刻,他只是感到有种思绪在离他而去,而一种思绪的离去,往往让人怅然若失。就像即将丢失一件重要的东西,而你却鞭长莫及、无力回天。 但这和生气、愤怒、暴走完全是四码事啊。 这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他的额头正中一条流光瞬间到了眉宇之间,那是一个青莲的世界,只有在这个独一无二的境界,才会让他最快地平静下来。 阿呆从没遇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他越发的不想失态,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方。 有种叫做自尊的情绪跳出来闹腾,还有种被偷了乾坤袋之后的慌乱,所以,他希望数息之后就能泰然自若。 当这个境界到来,身周十数丈就会一片静寂。这时是明月当空,一方池塘衬着无数洁白的莲花,月华洒落,小小池塘的波光也会四散摇曳。 而任何东西在这个范围里,都会纤毫毕现,无所遁形。在十步开外,是很多的身影行走在水面上,就在那些莲花中间。无一例外地,他们都层层包裹,罩着厚重的躯壳。 在众多法衣包裹下的躯壳中间,有一个非常的特别,那是另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涡旋,而他也很容易地就靠近了它的位置,还引起了那道漩涡的不安。他甚至能听到咚咚咚的跳动,这很奇妙,也是无比熟悉的。 正是他引导她进入这层境界,而现在好像那个漩涡已经真的盛开着,这个世界能看到的人,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爷翻身跳下了听涛阁的露台,只身去了江边。在所有人的惊呼里,莲儿那张小嘴也正张着。因为,刚刚一股异常熟悉的力量悄悄走近了她,那是一道同根同源的灵力,是一双开启的天目视线,它如同实质,它在探查自己。这种功法只有她能体会,这同样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感官。 她不知道,阿呆此刻为何突然想看她的修为,或者突然在她心坎上摸上一把。‘讨厌啦,还是这么像小孩子。’ 只是她真的忘了,自己为何从来都没抗拒过这样无理的探视,有时候还有点期待,等着那道目光能进入自己的内心里。 也许正是这种期待让她支撑到了今天。也许正是这些共同参悟的时光,对她来说是如此美好,让她是如此的思念……。 一个境界提升,有时候真的难以言明。当初,阿呆将凝气成旋的功法修订成册,这在仙剑宗内门早已不是秘密。可那么多的师兄妹,却只有莲儿顺利地成旋,这或许也是种缘分吧。 但这层境界,仅仅就是机缘叠加的巧合吗? 阿呆在那个突破的时刻,曾经痛不欲生,差一点就被心火烧死。所以他知道这是大恐怖,超出常人的忍耐和坚韧恐怕都不够。当上官婉儿只尝试了一次就退出之后,更多的同门也最终相继退出。 正因为这样,每当有同门决定尝试,他都会在一旁担当护法。如果不是阿呆拥有天目的神通,或许会有很多同门就倒在那道门槛上。他不得不在那个心神失守的时刻,出手打晕他们。 第202章 无法追赶的脚步 没人能够预料到,事情的进展是这样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场晚宴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那些已经起身决定告辞的客人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这个貌似祥和的晚宴,能够维系到最后,真的是个奇迹。但这样很好啊,起码,它已经表达了足够多的内容。 几个月来,一群外来人带来了很多的意外跟混乱,一个外来男人则带来了更多的意外。但、这一切正在改观,那个外来人仿佛很会找正自己的位置,他并不愿意承认和雪娥大师的关系,他圆滑地逃开了。 而且,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告诉大家:这里依旧是封仙城,高原人只是个过客,与他一样都不会停留太久。他也很识趣地准备离开,甚至还想把制造混乱的所有人都带走。 过了今晚,雪娥大师的传闻将顺利地告一段落,而落寞公子的泡沫剧依然可以继续播出……。那些大大小小的刊物,也会在自我的猜测和否定里,重新开始。一切将更加的扑朔迷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又消灭于无形,这就是传闻在证实之前,所有的演变。 无论如何,这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世家子弟还将按部就班的生活。[.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等这个叫阿呆人兑现他的承诺,将族人全部迁徙出城,这里就会恢复到那个清平世界。 如果事情就如此结束,甚至,连传帕印社的很多姐妹都开始同情他了。 他来过,但很短暂,然后他走了,就是这些。他所能带走的,只有一段传闻而已,就像是某一片云彩。而天空浩瀚,无数的云朵变化万千……。 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曾经希望有点意外发生。比如一个不识时务的愣头青,说出一些出格的言语,做出某件出格的事。或者,某位世家子,因为自己一贯鲜明的立场,说些过分的话,从而演变成一场较量。 那样,或许会有某个慷慨激昂的时刻,或许会有一些感人至深的桥段,比如无私的奉献,比如似海的一往情深……。 但今天,让观众微微有点失望,这样的事情并没发生。 所以,有人不甘心,阮语嫣的内心深处就有一股火。她对不远处那个叫阿呆的人很失望。 这个人完全没有一个高原人的样貌,也毫无一个蛮人该有的冲动。长得平凡不是你的错,语不惊人就完全是十恶不赦了。现在,她不关心雪娥的眼光出了什么问题,她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像她如此想的人,还有几个。就在那些梅兰竹菊理事、春夏秋冬知事们中间,也大有人在。 ‘天啊!他居然平静而礼貌地接受了现状,放任自己的女人留在这个圈子里。’这是某些人心里的叹息。 ‘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那个什么师妹,已经占有了很多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的。’ ‘现在这个女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偏偏就没问过自己凭什么?’ ‘就凭她楚楚动人?这里的每个女子谁不是如此?就凭她一颗爱管闲事的心,拜托,这里的每个人每天做的,不都是这些事?’ ‘况且,你看她的眉毛,那已经很多天都没修过了。再看她的脸色,也已经非常的差劲。我们这个圈子里,啥时候流行不修边幅了?’ ‘而最最关键的是,我们已经容忍了这么多,难道就真的没事发生?’ 所以自始至终,无时无刻,每个人最关注的,就是落寞拓也和阿呆这两个男子。然而,他们依然是失望的。 可阮语嫣看见了更多,尤其是落寞公子看这个人的眼神,她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那个普通到了极点的男子,居然也能勾起了他的斗志?这很离奇。以往,只有面对司马鸿明,这样优秀的世家子时,他才显得如此谨慎地谦和而得体。 而越是得体,就意味着强烈的分寸感,这段距离,是面临一个真正的对手时才会出现的。而没了这种分寸感,不仅代表着熟悉和友谊,有时候,更代表着不值得。 依他的实力,如今的同龄人里,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对手。而司马鸿明比他要年长,跟他走的,又完全是不同的道路。所以现在,他们是一对并不嫌弃的参照物。 实际上,在这里的三世主们,还需要很多年,才会成为话事人。而仙君之位,需要的是自身的修为,除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境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捷径。 而落寞拓也恰恰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境界正在向那里稳固地攀登。在他的脚步之下,是一个个踏实的台阶。正所谓拾级而上,只要他抬起他的足底,就会一路走上巅峰,只要他不自己停下来,就没人能够拦住他。这是封仙城、以至于整个大陆的普遍印象。 这个佳公子,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去往唯一的目标。而在座的其他人,还在某处搭建那些台阶,寻找上山的路。这和啥家产无关,每个世家都不在乎,能用灵石买到的东西,早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这些世家子的心底,落寞拓也就是那个永远的对手。但当每年正月相聚的时刻,他们就会颓然地发现,人家已经走在前面好远。而且,每年都在走远。 他头顶的百汇穴,已经存在一道山岳,而且,这道山岳正在峰峦叠嶂,越来越清晰浩荡,浩荡到让他的同龄人绝望。 从孩提时代,从凝气初阶一重开始,正常人的修为就会一重一重的叠加上去。而这个人,在跳跃。那几个修真界的难关,从未阻挡过落寞拓也的脚步。当天才们还在初阶五重徘徊,甚至是三年那么久,他已经在初阶八重等大家了。 故此,后来正月里的聚会,也就是封仙城里著名的‘幻化清谈’变得毫无意义。它已经彻底沦为了,大伙组团买醉的诉苦大会。这些世家子弟碰杯时,都会互道一声:“那个家伙居然又涨了一重?来、为了没有天理干一杯!” 第203章 好戏啊好戏 更过分的是,在中阶这个大关口前,人们依然没有看见任何的停顿。(..tw)那个帅气的少年就像日影转过刻度一样,精准地跨越了过去,精确到所有人都放弃了追赶。 但女人是男子的另一片战场,这些世家子弟们,终于在这里战胜了那个人。他们终于将他甩在了身后,让他沦为了最青涩的那个。但,这毕竟不是谈婚论嫁,这只是游戏而已。赢了,固然让他们高兴,而输了的落寞公子,也没觉得有啥了不起。 当大家知道他喜欢雪娥的时候,这就太有趣了。他们希望看到波澜,他们开始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会勾起这个人的兴趣,并如此正式地展开了追求。因为,如果比被人仰慕的数量,他们依然根本赢不了。 而最终的那个结果,虽然最有趣,但这些人其实也并不关心。因为,无论何种结果都会产生无数个第一次。十四郎第一次得手、十四郎第一次薄情寡义地甩人、或许还有,十四郎第一次失手?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好好聊一聊,尤其是最后那个,那将相当于天大的‘头彩’。 对这个去年才出现的女子,每个人的好奇心都被激发出来,而且莲儿也很配合这种好奇,她真的很神秘。甚至,当有心人知道了她飞升者的身份,就更加与众不同的神秘。 而整个事情的进程也很耐人寻味,这个女子果然触发了无数的可能。甚至,连那个最意外的结局,现在都有了可能,这怎不让他们觉得精彩呢。 这是个让人意外的剧本,一集比一集好玩。[..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当这个飞升而来的异界女子,不断地展现她的不同之处,现在,世家的圈子里再也没人会觉得无聊了。 甚至当方九娘将她推向这个圈子时,各家完全掩饰了这层门第的刻薄,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接受。开啥玩笑,大片啊,哪能没有最好的剧场放映? 而作为挑动剧情达到高潮的阿呆,却是个一再退让的对手,他是个很不称职的反派,这让人很扫兴。 通常,一旦对持开始,这场较量的公平性,早已经没人关心了。人们只关心何时开始,并且以怎样的方式结束。即使那是个意料中的无聊结局,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至少双方开打,并且打过了。 但现在呢,完全是一年当中最无聊的几个局之一。不知所谓的开始,不知所谓的结束,平淡无奇的进程中,乏善可陈…….。就像众多的大人物来剪过彩,然后就剩一片被圈起的荒草地,连个坑都没挖呢……。 正当人们觉得,已经等不到什么了的时候,那个男子居然纵身跳下了听涛阁,嘿!这个家伙还真的让人意外啊。 如果雪娥能在稍后的进程里,显露对这个男子的态度,那将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某人知道,现在落寞拓也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女子的态度。它越鲜明,就会越彻底的结束。 只是某人忘了,就算她最看重的人结束了一段爱慕,下一个也未必是她。但她现在完全、以及彻底的不在乎。 而两个朋友间的争执,完全打乱了事情该有的脚步,当美美激动地与雪娥开始争论,事情好像正在走向一个极端。这才是真正出人意料的结果,所有人都不想美美起这个头。 因为,以往无数次的经验证明,只要是美美起的头,这件事就很难收场。何况,这场争执的中心不是啥争风吃醋,而是一场纯粹的友情。这里面是个人都听出挽留的意味,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挽留的……。 期初,两个女子的争执声音并不大,如果不走近,甚至都无法听清。而那几句斗嘴,频率也非常的快,然后瞬间就陷入了双方的沉默。 这种情况意味着,双方要么是在酝酿更激烈的一轮,要么就会同时选择止步于此。就像发生的时候毫无预兆一样,结束的时候,通常也会如此。 但这个通常在男女可是完全不同的解读,男女对待争吵的态度也截然不同。现在如果戛然而止,后果恐怕更严重。那样或许,这两个女子一辈子都不会再说一句话。如果她们依然还能吵下去,或许结局将完全不同,恐怕皆大欢喜抱头痛哭都不足以形容。 这是男子想破头都无法明白的。两个相熟的男子起了争执,双方同时闭嘴,就代表这件事结束了。因为,已经完全没了争论的必要,或者干脆就代表着某种共识。 于是,阿呆走上前来希望斡旋一下,然后欢欢喜喜好过年。 他其实错的离谱,笑嘻嘻的脸上就差一块板砖拍落。就听见,两个女子同声喝道:“闭嘴!一边去!” 两股声波就像两把无形的剑,直接将阿呆洞穿,然后踉跄地退回原来的位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就叫自取其辱。 而当传帕印社的众女走上来,她们的阵营就非常的明显了。而美美的身边居然没几个人,这多少让人意外。 其实,这恰恰代表了她们的态度,世家的倾向性,依然明显。此刻不帮着美美,并不证明她们背离了她,而是希望这个故事向着该去的地向。 而美美却不这样认为,她感觉她被出卖了。 “你们?居然向着她?” 然后,阮语嫣非常真诚地拉住了美美,仿佛是怕她继续被人欺辱。 而在另外一边,那些知事和理事们也拉住了莲儿,仿佛是怕她对美美继续施暴。世家的公主小姐们终于决定参与进来,而阿呆这些男人们,则统统被隔绝在外了。 “好啊,妳居然为了……就想走?那妳就走吧!谁稀罕?” 对了,就是这样,如果说今晚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现在就是了。 “好!我现在就走!不用等明天。” 乌拉!太好了!但是必须还要挽留一下的。这就像是禅让,三求四请的,那个皇帝才会上位嘛。 “雪娥,你看你,净说气话。美美还小啦,她也就是一时的糊涂,哪能真的是这意思?” “是啊是啊!都消消气,坐下来慢慢谈嘛!” “哼!谁要和她谈、这个没良心的、让她走!” “行啦!好啦!都少说两句吧。” 其实,我们真的发现,当事的双方说过的,永远没有拉架的多。 ……………..。 第204章 在那个空间里 这座能容纳三张大桌的厅堂,在整栋楼宇的顶层。..tw它就修建在竹林中间,一侧面向江面,三侧向着林海。除了楼梯口的位置之外,三面都有非常大的观景露台。在它的四周,围绕着镂空而精美的彩绘条屏。如果全部打开,整间屋子就成了一个硕大的透风凉亭。 此刻江面上正有风吹过来,一片波涛与竹叶的声浪,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在掌灯时候的封仙城,这里还真是个冥想打坐的好地方。 然而,此刻的这里,恰恰是最纷乱的地方,也是一个男子最想逃开的地方。 一件争执被意外的人开了头,而那些观众的加入,就将两个人的争执变成了两个阵营。而面对面的方式被打破了,就变成了隔空喊话。 而一旦事情变成了这样,每抛出一句话,就会比原来严重数倍,好坏话也都听不出来了。 大家闺秀们的世界,是含蓄而内敛的,自然不会让这场争吵演变成撕扯。这是个品味与教养掺和了涵养的古怪世界,不是阿呆这样的人能懂的。而一句话被转述了两次以上,就会包含更多的意思,这甚至都不是正常人能听懂的。 当莲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美美似乎也觉察到了。于是她们两个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而这个时候,剩下的男人也不多了。该告辞的早就走光光,留下的是觉得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比如:存于海和落寞拓也。(..tw无弹窗广告) 而这个夜晚注定热闹非凡,更让人意外的是,霈公子也来了。 这个人本不在受邀之列,出于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仗剑诗社的请柬里唯独没有邀请他。但他还是来了。 就在这个乱纷纷的时刻,这个同样帅气的佳公子走上了听涛阁的二楼。他的目光有点迷离,或许是因为他有一点微醺,或许是他的内心正在受煎熬。 今天,他觉得很孤单,很想找人聊聊。而他平常最熟稔的人都有了邀约,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唯独遗漏了属于他的门票。而他还知道,自己数月来最想见到的人,此刻也在这里。 当某人觉得,自己已经被某个圈子所孤立,而另外一个圈子的门,也将向自己关闭,他的失落可想而知。 那些都是他此生最看重的朋友,很多都是普通人家发小的级别。除了无法像普通人家一样,光着屁股玩撒尿和泥,那些遛鸟架鹰或者任性荒唐的故事他一样都不缺。而现在,这些人居然不带他玩了。 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今晚,他又特别的想问问为什么。不是因为他醉了,而是他觉得很苦闷。一想起今后,或许需要交新的朋友,需要向不熟稔的人说心事,他就觉得更苦闷。 而对那个、新近引发很多话题的男子,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就算他就是那个罪魁,他也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更不会认为,他有和自己交手的资格。 或许,他只是想在今晚看一眼任晓雨,还有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们。 此刻,两个由女子组成的阵营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场看不出来的争吵也正进入高潮。 阿呆这个半吊子主人的情形异常的尴尬,他虽然不习惯这样委婉的吵架方式,但他依然无法置身事外。因为,他听得出来,整件事情就是在说他。 而他无法靠近这个圈子,伸手和劝解都是徒劳,当听涛阁的伙计喊出那句:“贵客到!”的时候,他只好走到楼梯口,去作那个没人有空的迎宾。 当他看见了霈公子,他就知道这个人肯定认得自己,而自己不认得他。 那个人的目光显得很锋利,那很不客气,而且他还喝了酒。所以,原本的客气话他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子越过了自己,走向宴会厅的中心。 今晚,同样是被忽视,但这一次非常的不同,这是明显的蔑视与不屑。就像面对脚底出现的蝼蚁,都会毫不犹豫的踩过去一样,这是今晚最彻底的瞧不起。 霈公子豪不掩饰这种瞧不起,还在心里说,你很幸运,今晚我想找的人不是你。于是他继续向前,眼里也慢慢的没有了任何人,只有那个熟悉的女子。 当任晓雨感觉到那道目光,她的肩膀不自觉的向中间收拢,这是个遇到危险的保护动作,也是因为那道目光来自她在意的人。 全场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在这群曾经无比熟悉的人中间,无关痛痒的客套话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都知道,他和她想谈谈,所以人群暂时忘记了,刚刚是在干嘛。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 回答霈公子的是沉默,任晓雨仿佛若有所思,她的目光看着空处。但人人都知道她在看他。所以大家纷纷让出了位置,甚至将整个厅堂都让了出来。 数千里之外,人们也腾出了一块地方,这里同样有一对男女需要空间。 这同样是不平静的一天,就在刚才,他们看见了太多血腥的画面。以至于久久无法平静。 在那道城门留下的缝隙间,终于摆脱了轿厢的魏小六看见了身后发生的事,而相继跳下的千金小姐也看见了。在他们扑到那道城门的时候,它的万斤锁已经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彻底的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魏六爷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潮淹没,那是丫丫的娘……。他甚至还看见,她倒下时向城门高举着的手。而接下来,在他心底或许还联想到一张满是血污和失望的脸。 他疯狂地拍打着城门,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千金小姐的反应非常雷同,甚至她还在不停地呼唤开门,连嗓子都喊破了……。 在发现这根本行不通之后,两个人玩了命地奔上城楼。而此时,城外的杀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他们看见了那些闪着精金光泽的战车,甚至还看见那辆锯齿盾车发射了最后一次。 第205章 墙壁的东面 那块带着光轨的圆盘飞向人群,将那里瞬间切割出一条血肉的通路,然后带着强劲力道在那片光影里尽情收割…….。.tw 当那几辆弩车最后一次轰鸣出箭雨,城外的抵抗就彻底的平息了。 几个整齐的半圆,足有数十丈方圆。在这个范围里,还没倒下的也都钉在了地上。而那几个旋转着的恐怖圆盘,在帐篷和锅灶中间力竭,它终于停了下来。最后一个停下的位置,是一锅正在沸腾的卤料,那正好是平日厨娘最常呆的地方……。 然后,是整齐的沙家私兵,他们出现在难民营的周围。那些灵兽的铁蹄正在缓缓向前,带着某种步调整齐划一,而被逼迫的人群只能节节后退。 那些企图嚎哭的孩子,被大人死死地捂住了嘴,而伤者几声偶尔的哀嚎,在黑压压的一片沉默面前,显得更加凄厉……。 当那些战车轰隆隆地重新列队完成,发射的角度也在嘎吱吱的调整时。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人群完全被恐惧弥漫了,再也没人还敢面对这些,瞬间开始了四下逃窜。 真的没人还有胆量面对这些杀器,它们的强大超乎了想象。曾有几只自制的梭镖打在蛮犀身上,然后无力地掉落。除了自身厚厚的皮完好无损之外,那层带着撞角的甲胄只是蹦出几个火星……。 而当那几个据说是匪首的人,被拴在灵兽的身后,拖到城墙之下时,魏六爷的眼睛已经彻底模糊了视线。 他已经不再计较是谁发起、为了什么要杀戮,他完全被刚才的景象震惊到失神了。 这与当初,他与雪狼群战斗完全不同。那是些妇孺和老人,那是些没有利爪和獠牙的人类。很多人都和他在一样的震惊中,倒下了。 而那些被彻底吓傻的人群被分割成几堆,然后被驱赶着,嚎叫着走远。城外的大地慢慢腾起无数烟尘,留下一地的狼藉…….。 这就像某个高原上的画面,一群牛羊在牧人的身前向着远方而去。一条条长鞭在它们身后响起噼啪的声响,然后是大声的吆喝,或许还有歌声…….。沙家也开始了放牧,但这些是人啊。 魏小六没有意识到,他的泪水就在脸上肆虐,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而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就在他的侧后方,她也在哭泣,那是一些隐忍到颤抖的哽咽……。 而做了这一切的沙家家主还在望楼上,他并没急着见任何人,这当然也包括他的女儿和未来的某个姑爷。 他甚至都不想给这一对小儿女质问的机会,他需要让他们的记忆更加的深刻。 就在这座森然的城池之下,就在她们的脚下,那些被拖在地上的人被继续的拷打,即使他们有的下半身已经不在了,那些棍棒和铁鞭仍然在无情地落下。 他们也必须吐出沙家需要他们说的话。 比如,大声地咒骂,比如一个人类在临死之前,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那些言语当然包括:如何撕下一对狗男女伪善的外衣,或者如何剥了他们的皮,还有撕碎沙家小姐、或者所有沙家女眷的衣服……。他们想表达对这座城池的仇恨,那些致死都无法释怀的恨。 这比屈打成招更有用,因为他们就是想攻进城里的人,到了这会,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他们不但要杀光沙家的人,还非常想屠城,即使活着无法完成,他们也希望,沙家以后生孩子永远没有某种器官…….。 千金小姐很想说点什么,但她真的说不出来。她想伸手去搀扶摇摇欲坠的小六,但她害怕会被推开……。这是个异常残酷的教训,甚至比沙家家主想要的更多。 今天的这些画面,将如沙通天所愿,一定会长久地留在她们的心里。关于人性的善恶,她们也会有更深的理解。或许以后,她们不会再轻易对任何人伸出援手。或许她们会更险恶地猜度别人,而这个别人里,也包括沙家人自己。 这座姓沙的城市,如今多了两个人影,她们如同孤魂野鬼。 千金小姐完全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这一晚,她一直跟着小六。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魏公子甚至都会诧异,这个大脚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安静和顺从。 有几次,他很想咆哮着让她滚开,可他没这样做,那个几步的距离,代表着这个女子仅存的一点尊严,他觉得自己同样没资格侵犯……。 他没见过沙家小姐流泪,而且还一流就没完,这种期期艾艾的神态是委屈。此时,这幅样貌谈不上美,更离着哀婉很远。但他就是无法让这个人离开。因为,他还有一丝的希望,那就是这个女子是真实的。这些天,他们一起做过的一切是真实的。尽管,他真的很想这只是一个梦。 于是,他漫无目的的在九曲城那些街道上游荡,身后的那个身影很安静,有点像是刚刚满月的小猫,很乖很轻。 对九曲城里的人来说,这是个夫唱妇随的晚上,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与城外的杀戮相比,此刻的他们更惊奇的是眼前。因为,他们只是想象以前一样生活,而沙家是那个一贯的保卫者。 所以,以往飞扬跋扈的十四小姐,如何会突然娴静下来?才是此刻他们最想知道的。 而走在她前面的人,好像就是那个魏家公子,这个小子终于降服了一只雌虎,看来他们的好事将近喽。 然而,在一个寂静的街角,这个男子停下了脚步……。 他转向那个女子,这是个很黑很僻静的地方,那里没有许多灯光照过来。他正好可以走近那个女子,而不被世人所看见。 他用双手抓住了她的肩头,将这个女子按在了街道的某面墙上,因为千金小姐哭得太久很虚弱,她有点站不稳,她需要依靠。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动手动脚的很不妥,他松开一只手拄在墙上,一只手去挠头发。后世里把这个姿势命了名,好像叫“墙壁的东边”。 第207章 一处相思两处情仇 “很多啊,你看那里,都是一些和你家世背景一样的人,她们都很喜欢你,以前,你们不是玩的很开心吗?” “你说她们?才不要!…….其实,没有妳的这几天,人家睡不着啦。.tw[]”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妳阿妈,再说你也不小了,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其实,这才是美美的大实话,而莲儿最不信的也是这话。 放眼封仙城,极少数敢叫洞仙府地的地方,就有她桂家的锦绣阁,这里完全就是仙女的家。如果她觉得连这都睡不舒服,那天下还有哪里可以? 而事实是,这几天,她以为躲在家里享清闲,就能清闲了?这里早已经容纳不下这个风一样的精灵。她的思绪已经像风铃儿一样,和天空差不多。 还有就是,九溪暖阁的床她已经习惯了,那上面有一股很好闻的莲花香气。没了这股味道,现在打坐修行已经很难静心,她已经很多天都没调息过了。 美美看不得那些血肉模糊,也见不得太污秽的地方。她更受不了没完没了的细枝末节,还有那些烦死人的重复。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很惦念,尤其是放任莲儿一个人忙碌,她其实很内疚。 况且,与这些事情相比,她觉得以前做的那些,只能算荒唐,或者根本就弱爆了。还有,九溪的温泉真的很舒服,莲儿的身子也真的很软很暖,比那个布偶强太多了。 “妳这是病态,你知道吗?现在,妳需要的是个好大夫,而不是我。(..tw好看的小说” “干嘛啦!呜呜,非要我说些狠话吗?你的那个啥子阿呆,就不是好人啦。他背着你跟别人好,妳都不知道?呜呜,他一点都不傻,而你是真的傻了啦!” “不许耍赖,好好说话!” “呜呜!哼、呜呜~~~” “哎~~!我说美美,别装了。” “认识妳这么久,哭哭啼啼的,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这也太假了吧。还呜呜,你要是真哭,应该是没声音才对。如果你再敢这样装腔作势,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哦!好吧。”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丫头,瞬间收起哭相,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旋即,又变成了凝重:“其实,我是真知道了一些事。还是刚刚才听说的…….。” 如果让存于海看见这一组三连拍,或许小心脏直接就能蹦到江里去。可惜了,这个家伙正在为雨知事的心路而惆怅,为霈公子的相思而感同身受……。 而天晓得,被人知道还有小苗这件事,完全是对阿呆身份的某种肯定。那些传话的人,都没忘了附带这样的一条,并且认为这一条才非常重要。以至于,他和小苗的这层关系,在今天来的人里并不新鲜。 把这位爷归属在万乘门,也是对他背景的最好解读,而对他这个二当家的背景,所有人都觉得,那根本就不算事儿。 就在那座叫做寻羊的集镇上,两个要好的姐妹淘正在秉烛夜话。自从小凤摘了那个招牌,对这个女儿的朋友,叶玲珑也就不那么嫌弃了。 毕竟,自己的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她的寂寞是眼见的事。自己和慕容氏每天都很忙,无暇顾及她的时候非常多。 如果女儿有个可以交谈的同龄姐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她识趣,别觊觎一些别的东西就行。而这一天,九曲城刚刚发生的事情很严重。鉴于那座大阵的总要性,万乘门早就开通了鸽路。 某种程度上讲,这里没有大阵是件万幸的事。而沙家的城池,也就成了这里的天然屏障。它真的替寻羊集阻挡了很多麻烦,免了难民潮的打扰。如果,成千上万的高原人涌进这里,真难以想象,一座小小的镇子会成啥样。 堰塘湿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里的所有市集如今都毁了,连本地人都在逃难呢。所以,这一晚需要值守的人很多,谁知道哪些高原人会不会明天就光顾这里。 这个矿区需要做好必要的准备,毕竟,二百多里,对修者来说并不遥远。 而这样的一天,给了两个姐妹淘很好的闲暇。小苗甚至可以要求小凤来自己的家,还可以让露水和天赐玩闹在一起,这个家,今晚归她所有了。 实际上,在白天母亲和慕容氏不在的时候,她就会经常和小凤呆在对面的小楼里。这是现在最大的娱乐,也是两个女子商讨大事的时候。 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小苗完全是当做师傅看待的,而不光是姐姐。 有时候,她还会请教一些很专业的问题。比如,这个二十一岁的女子对待男人的看法,以及如何让一个男子死心塌地的痴迷自己。当然,目前这样的问题还停留在很文绉绉的范畴。 前几天的那封信,已经被她们研究的非常透彻,那里包含的信息还是不少的。 比如,一个叫风之原、或者叫曼陀罗的草原需要一个女主人。比如,混球已经可以飞翔,而养尊处优的天赐成了胖子。它必须减肥,否则就完全无法像它哥哥那样飞起来。 还比如,阿呆现在封仙城里,他曾经去过栾城,还在那里找过自己。 可问题就在这里,栾城到这里、比之栾城到封仙城的距离,到底哪个远?答案自然是前者,就算是要走一天的山路,但小凤相信这绝不是可以找的借口。 以她对男人的理解,这个人一定有比来寻羊更要紧的事情。可既然他能不远万里去栾城,为什么?明知道小苗的下落之后,却放弃了? 这说不过去,那句因有十万火急的事代办,更是胡扯!她可不信,一个男人会轻易改变他的行程。 这是小凤心底的话,但对早被蒙蔽双眼的小苗,她能说什么?小情人一个探望的举动,已经让这个傻姑娘欢喜了好几天。一封短短的信函,更是让她涕泪横流好久。估计等自己离开,那封信还会在被窝里被重读无数次。 ‘哎,这就是爱恋。自己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第208章 相似的感觉 小苗看见了这个回忆的表情,还看见了她拧着的眉毛。(..tw无弹窗广告)小凤的眉毛很好看,有时候,当她枉自凝眉的刹那,一双杏核眼也会闪着顾盼的神采,那真的非常妖娆。 她真的很想学。每次自己对着镜子,永远扮不出这个表情。不是嘴歪了,就是筋鼻子,总之挺没效果的。 而且,她其实很想知道小凤的过去。但那个故事总是停留在她十六岁之前,然后就戛然而止。她知道这事关一段惨痛的过往,就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无论如何,翻开人家的伤疤是不对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小凤果断地将这个念头掐断,那个妖娆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了。因为事关爱恋的一切,都是个错误,能回忆起来的,也都是伤痛,她恨这个词。但她不想小苗也这样,甚至,对那个远在封仙城的人,已经开始有了戒备。 但,在事情还只是猜测前,小凤是不会说出口的。她不想在朋友做美梦的时候,打断她。 在这个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那一抹天真烂漫的最好时节,小凤希望面前的女子能一直如此,欢快下去……。而不是在音容笑貌里,学啥功夫,练啥技巧,这个天真烂漫的季节,要那些东东才是浪费时间。 但对一个男子来说,天真烂漫是个严重的错误。如果他被这种想法所左右,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失望,甚至是悲催。 老天爷可不想让阿呆闲着,尤其在他被人揭破底细的时候。他觉得这些人的指责并没有错,甚至觉得心里很别扭,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是羞愧。(..tw棉、花‘糖’小‘说’) 过往在风火境的岁月真是白过了,他不光没忘了过往那个人,还不知道现在有人惦念自己,这已经是大错。而自己偏偏还另结新欢?这就是更彻底的错。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为了一个执念活着,他自诩是个单纯的人。可突然间,仿佛这个词抛弃了他,他现在完全不配这个词了。 这里的人在对莲儿做评价,对他做评判,然后拍板说放了这个女子吧。这样显得你有自知之明,还非常懂得分寸。 然而,就在刚刚,她们的内心世界不小心被他听见,那里却显露了另外一面。如果不是自己的感知真的很强大,他或许就被这些表象骗过。 这个圈子并没完全的接纳莲儿,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它们的基础,就修在沙滩上。 一个工坊里的匠师或许算才女,一个住在翠微峰的女子,或许算方家的座上宾,一个美美的朋友,也只是代表某种关联。但,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她只是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是否继续,就看她自己的选择。 而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只有真正的跟这些人家有了关系,才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圈子。而这个真正的关系,是血亲、或者婚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她真觉得自己就在这个圈子里,那么她真的就天真烂漫了。 而今天来的很多人就在等这个幼稚,在等着她的自以为是。然后,在一个恰当的时候,看见这个天真烂漫变成泡沫,摔碎在那片美丽的沙滩上……。 如果莲儿拒绝了美美的友谊,她其实是在放弃一段阶梯,而如果她拒绝了十四郎,那么她就毁掉了另外一段阶梯。最好,她选择了阿呆这个流民头子,那就是彻底将整架梯子扔进了火里……。 与众多的观众相比,或许这个霈公子反而是单纯的。至少,他从一开始,就让阿呆知道了目的,而不用猜来猜去的。 而在场的众人不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一对正在复制某个时刻,那是阿呆生命里最惨痛的某个片段。这真的似曾相识,阿呆甚至看见了自己。 同样在崩溃的边缘,同样是对一个女子的表白,然后被拒绝。而且,某些话、还有某些表情,都是那么的雷同,阿呆彻底的恍惚了。 阿呆拦住了想出声的明娃,他试图劝开这一对,好让那些期待告辞的人,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而阿呆却非常真诚的说道:“谁没有过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吧。” 就在这一刻,一个少年人对初恋的悲愤正澎湃。霈公子果然不负众望,他伤心欲绝。 而任晓雨的心,同样在火上煎熬。她和她那个在仗剑诗社的弟弟,现在代表的是任家,也就是邢门宗,所以她身不由己。 如果她不知道,那个将来接替霈门的,就是自己家该多好。但她现在就是知道。所以,她完全无法顺着自己的心意。而对面前这个痴心汉子来说,她正在忘恩负义……。 “我想和妳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妳身后的一切。而是我就是放不下妳,如果我想带着妳离开,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 回答霈公子的,又是一段沉默,但这一次还有汹涌的泪水。每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对有情人,却又是一对无法成为眷属的人。 沉默代表着拒绝,或许不代表她的心中不愿意。但她最终也没有答应,这代表着另外的可能占了上风,也就是说,他在她的心里,是可以拿来牺牲的。 而咱们这位呆爷可不这么认为,他也不晓得这俩人的家世背景。他完全被这种情绪带走了,甚至比存于海还彻底。天晓得,他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这和面前这一对很相像。而那个存公子,连精灵的边还没沾到呢。 所以,他觉得这不合理。无论如何,晴儿拒绝自己是因为人家不爱了。而这一对明显不是,那个女子还有眷恋,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 “妈呀!太磨叽了这也!” “不就是在一起吗?那就一起走啊。这还有啥可犹豫的?难道?要等到好几年之后才后悔?” 这是阿呆心里的话,如果不是今天受了强烈的刺激,他肯定不会说出口。但是,他的心里正没着没落,他的情绪极度的不稳定。于是,咱们这位孟浪哥犯了病。 他将这一句完整地,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彻底的愣头青,或者是彻底的不知所谓。 第209章 放不下就带上 “你看看人家,起码还知道问问。(..tw无弹窗广告)可你呢?”这是小蝶在此之前对他说的,似乎是将一瓢热油倒在了火上。 当时的阿呆在想,如果他和晴儿之间能再有一次表白,那么自己会说什么。但旋即,他就颓然一地,这样的可能已经没了……。于是,对面前的这一对,他就更觉得惋惜,甚至,他都有附在霈公子身上的冲动。 既然,在这个局里没人是来吃饭的,更没人理会他的感激和谢意。至于委屈以及心事这些,就更没人需要。这里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资格问题,而他严重缺乏这个资格。 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是合格的。那么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这些话出口,他的心里一下就轻松了很多。阿呆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他决定不再做挣扎和纠缠,否则教训别人就真的成了笑话。 他或许有成为花心恶少的潜质,可他真的还没想过,或者还没来得及。因为,他曾经连一个都留不住,还一个都抢不回来。现在好了,突然多了两个想跟着自己的女子,他有点受宠若惊。 此前,他也曾回想与小苗的过往,好像从没享受过另结新欢的窃喜,所以,那个另字是打哪来的?所以,他觉得有点委屈,而这里的每个人都似乎没工夫听。 他没将小苗拉上他的轨迹,因为他怕她为难、怕她跟着自己受苦。然后他还试图想不带上莲儿,这依然是害怕她受委屈。无论如何,这里的每一样都让他感到后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而后悔,是他此生最介怀的情绪,为了不后悔他愿意做任何事,这本身就是个大矛盾。 或许一个人的牺牲会换来些什么,这是阿呆在军中学会的。但如今是另外一码事啊,你的放弃或者牺牲,让人家感受到幸福吗?如果没有,这是图啥呢。人家跟着自己来了,起码问人家一声,是不是还愿意跟着。 放不下的就带上,这是阿呆心中所想。然后,他就扔下了全场错愕的人们,走向了上官莲儿。 他想问问,明天她是不是想跟自己出一趟远门,或者也可以说,去个很特别的地方散散心…….。 然而,他依然错了。他的举动彻底的激怒了某人,他在这个圈子里依然显得非常的白痴。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你就不行!”这是那个叫任晓雨的女子说的。而她的愤怒带动了霈公子,他也没觉得阿呆有何好意,于是同仇敌忾、怒目相向。 “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厉害吧。如果不是你,霈门宗会被人耻笑?如果不是那个什么苗家,我大哥怎么会失落在冬围祭……。” “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暹罗大陆多大啊,修者万亿不止,你去哪里不好?”任晓雨突然摇摇欲坠,而声音却越来越凄婉。但正是这份凄婉,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如果不是你和苗家所做的一切,现在我们还是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切,他依然可以呆在原来的位置,一切就可以如旧。……而我也不用出来做主,也不用受罪。” 眼望着完全震惊的阿呆,任晓雨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滑稽。 “哈哈哈,你这个卑微的流民,既无知又可笑…….。” 阿呆完全没有听懂这一段,只是愕然地看着这个女子。他真的不知道她的来历,在此前客气的介绍中,他根本无法获得那样的信息。即使是在场的这些人,能够完全听懂的,恐怕只有离开了的陆公子。 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在任家小姐带着泪的控诉里,一些东西被放大,然后被联系在一起。 好像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她的大哥是真的陨落了,而阿呆和苗家是真的关系匪浅。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安静,这种情绪非常的复杂,不光出于对这个女子的同情,对这个冒失发话的男子,他们也多了些异样的感觉。 美美与任晓雨是表亲,而莲儿和她的关系也一直很好。这个沉静的女子是那种安详的大家闺秀,一向人缘极好的。她们自然不能眼看着她伤心下去,所以二女快步走向了她。 而此时的任晓雨仿佛放开了一切,重压之下的她,与平日里那个人已经完全不同了。她盯着莲儿,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就在身前数尺,她躲过了那双搀扶的手。 “还有妳,妳以为妳是谁?难道妳不知道美美很喜欢落寞拓也?你和她天天赖在一起,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妳好会做人啊。” 这又是个意外,因为这件事大家都还放在胡闹的范畴。尤其是阮语嫣,她真的不希望再有任何的可能了。 当她的手扶住任晓雨的肩膀,她希望这个安静了一生的女子,能继续安静下去。 但、旋即她就被裹挟了进去。因为,今天的任晓雨大不相同,她觉得一切都很可笑,包括阮语嫣在内的所有人,都异常的虚伪与可笑。 况且,她觉得她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除了自由的少女时光,还有她最在意的男人。而这一切,就拜眼前的这些人所赐。于是,她决定不放过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还有她,她也是个很好笑的人。为了能让妳和落寞公子经常见面,她不惜将你拉近传帕印社,拉近这个圈子。可妳知道吗?人家两个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妳?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一出口,那些试图制止的女子们,都停下了脚步。因为,这和另一出戏有关。 而整晚都太安静的落寞公子也被推上了舞台,他和阿呆此刻就站在一起,这完全是不经意的。 但有人不这么想,存于海公子也在这个一起里。所以,他吓得立刻退了一步,在这样的时候,毁成一排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有妳、就是你们两个不知所谓的贱人!你们以为自己做过的事很正确?可它毁了很多人原来的路!” “……现在你们高兴了?开心了?那你们还不快滚?!!” 第210章 你知道吗? 阿呆其实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酒宴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燃^文^书库][]今天,这里最不在意的,就是酒神和食神赐予人间的平凡快乐。那些其乐融融的坦率与和谐,在此是奢望,也不是他和莲儿努力维系就能持续下去的。 很简单的快乐,往往需要对的人在一起,它才可能发生。但这个对的人,偏偏是人生中最可遇不可求的。 否则,就算你是这个圈子的人,这里也不是寻求愉快吃喝的好地方。风景绝佳,陈设典雅,也都不再能助兴了。 面前的这些人,应该算是暹罗大陆的精英。家世背景无一不是富可敌国,自身的天赋都堪称惊才绝艳。这样的人本身朋友就很少,而且,他们好像也不需要太多的朋友。甚至,能聚在一起都是因为没得选择,而不是因为彼此喜欢。 这其实没什么可指责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人中龙凤,当然只能和龙凤一起玩耍长大。它出现在牲口棚里,那一定是个意外。我们曾将丑小鸭的故事当成经典,那是因为,我们将洁白而美丽的天鹅想成了自己。而掉落到野鸭窝里的天鹅蛋最终如愿,它回归天鹅还飞走了,这符合多数人的自恋情节。 但我们不能总是期待,天鹅夫妇的失误或者不幸。这样带来的惊喜,对接下来的野鸭们就是残酷的。反复的失望,不止会疯,还有蓄谋的嫌疑。那么你就不是天鹅了,而是一只斑鸠。 如果友谊或者情分,很大的原因就是时间,而破灭的原因同样是时间。因为那个叫时间的真理太强大了,在它的面前,一切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它有多长远,这和彼此的豁达与宽容的程度有关,它有多短暂,就只和私心有关。 他们很多年前就认识,那是个天真烂漫的年纪,触发某些美好的天性并不偶然。而那个时辰、那个环境是天生的,是所谓祖传的江山,它不需要碰巧,就很吻合,所以他们成了朋友。 每次他们相聚,也都希望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天性,并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地老天荒。但、总有一天,他们会陆续醒来。 就像今天,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希望所有人都醒来。并提醒他们,有人混进了这个圈子,大伙还在视而不见。而这种纵容的结果,正在让圈里原来的人失去很多,甚至是原来的生活。 而美美不想清醒,她才不管刚刚任晓雨说的有多少是对的。她家自己的地方,谁需要离开,她才说了算。 况且,她从来没觉得维系这个圈子有什么重要,更不会觉得自己长得足够大,就需要隐忍任何人。笑话,本姑娘的开心才是大事,否则,大伙倒是都开心了,难道就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她觉得破坏这个和谐的,恰恰是任晓雨和霈公子。于是,她大声地纠正了她们,还请这一对要吵就换个地方。乖乖,桂家小姐生气了,这个后果更加的严重。这个风一样的人儿,很多年都没这样了。因为,通常她有这样的苗头,大伙早就合伙岔开了。 而任晓雨今天就是不肯善罢甘休,甚至连美美这个表妹她也没想放过。 “……好啊,就知道妳是个没心机的,现在才发现妳还是个没良心的。我与妳相识了多久?妳长了十四年,我就陪了妳十四年。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和我翻脸?” “……别忘了,我就比你大三岁而已啊,凭什么凡事都要让着你?凭什么?你可以任性胡为,我就只能忍气吞声。 以前,大伙哄着你,那是因为你真的还小。现在呢,你知道了身为桂家小姐的好,觉得围着你的这些姐妹都是该你的?” 然后,这个愤怒的女子用手再次指向莲儿道:“…还是你觉得她很与众不同,她没围着你转,她就很特别?妳这是在犯贱,你知道吗!还好,你玩不了多久了,最多还有两年,等你到了十六岁,身不由己的人就是妳了。你知道吗?” 连霈公子都意识到不妥,希望能让这个女子安静下来。因为太多的事只对美美是秘密,而对在场的其他人就不是。然而,他错了,今天这个任晓雨仿佛被诚实的天神附体,她想惩罚一切虚伪和谎言,她觉得这个圈子都太可笑,还真的很可怜。 “以前你看好落寞拓也,任何人都不能和你争,就算我们知道阮语嫣更喜欢他也不行。可那是因为你们真的没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结果会完全不同。不信你就试试?不是因为你们有可能在一起,而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一丁点可能。我们是怕你难过,是在迁就你啊。你知道吗? 其实你这丫头是真的可怜,你或许有很多的权利,但对你的未来你到底知道多少?现在,我任晓雨就告诉你,傻丫头,你的未来姓陆,就在你喜欢上十四少之前,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笑啊,到了现在妳还蒙在鼓里。当然,或许他陆公子也有喜欢的人,可他依然加入了仗剑诗社,把那个你的位置保留了下来。现在,你开心吗? 哈哈哈、还有你---存公子,抱歉!我只能说你还有机会,因为你还真的是个备选。如果陆公子有事,或许你还是可以的…….哈哈哈!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是她的备选,她是她的备选,我们这里的每一个女子都是某人的未来,也都是某人的备选…….。” 阿呆很震惊,他终于知道了,‘知道吗’是这些人家的通病。还有就是对于离开,他其实并不计较。 他早就放下了主人的面子,他的东道身份也没啥了不起。与在场的人不同,对于滚和离开,他的反应并没那么大。来风火境之后,这个滚字贯穿始终,他已经习惯了。 而从一个狂怒的女子之口,说出这个字,他更不会如何生气。而那个知道吗?才最可恨。 第211章 难过的一晚 于是,他愤愤地望向明娃,此刻,那个帅气的家伙正冲他摊开双手,肩膀还耸了耸,表示着某种无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最见不得这副样子,因为,他模仿不出那个高贵的无辜。于是,就在众人短暂失神的空当,这位爷大声道:“好了!我想该离开的,确实应该是我们。因为,我们确实听不懂你们说的话,在这里真的有点多余。” “还有!对于什么未来,我同样一无所知。我只是知道明天就会离开一阵子,何时归来?也真的不知道。”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了人群,并向那个美丽的女子传音道:“莲儿,我真的很想问问,明天,你想跟我一起走吗?就当是去个特别的地方,散散心。” 腾地一下,那个女子的脸变得非常红。刚刚还因为诧异和恼怒而变得青白的脸,现在就像颗熟透了的红苹果,这显得非常娇艳。阿呆有了一息的慌神,在那个紫霞后山的小溪边,他看见过这个表情。不过,他猜当时的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光着。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细不可查的动作,那是个极其轻微的点头。一瞬间,耳中充斥的那些质问消失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好。 “现在,各位,我想我可以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真的不耽误你们,走了!” 他就这么愉快地转身,然后走向了楼梯。而莲儿很羞恼,她想喊住他,因为这家伙忘了带上自己。而她觉得自己手足无措,还真的没必要继续呆在这。 然后,她就看见这个憨货突然停下来,还挠了挠脑袋。接下来,这家伙回身望向自己,一个歉然的眼神之后,他还满怀期待的招了招手,那意思,似乎是在叫自己……。 以往,无数个阴差阳错的日子,仙剑宗的这对同门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不是日子不对,就是人不对,总之,从没有过如此自然的邀请。 如释重负、瞬间解脱,这两样感觉向莲儿袭来,这是让人难以描述的轻松。以至于,莲儿完全忘了,身边还有需要告别的人,她的脚步自然地迈向那里,背影都有点像在逃离……。 “傻丫头、还不走?那些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待会儿,没准就有要人命的了,不走?等着被杀人灭口吗?” 这是阿呆和莲儿走向门口时说的,能听见这些唠叨的,也只有莲儿。于是,小妮子很和谐的露出一个羞恼的笑……。 身后,依然是些不怀好意的挽留,那不乏:“你想就这么离开?”“他还真好意思?无耻!……终究是个流民…….。”等等。 这就叫不依不饶。刚刚还想让某人滚,现在真滚了,也还是不行?不合理也可以做到如此理直气壮,这就是人言的魅力。 但这个局里,并不缺乏冷静的人,当一直沉默的落寞拓也转身离开,在场的众人开始冷静下来。这是个说好了冷眼旁观的局,最终却将观众彻底的卷了进去,这又是何必。 现在,到了落幕的时分,放任所有人离开,是这个时辰最好的选择……。阿呆听到了那些声音,但他并没受到任何的干扰。请客请的不好,固然是错了,可也没说主人必须陪着过夜吧。所以,他和莲儿走得并不快,但却走得心安理得。 为了挽留他这个主人,还要打上一架吗?这种事今晚并没发生,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遗憾。 而那对为情所困的男女,依然有很多的问题,需要面对面。转嫁了仇恨或者找到了仇恨的根源,并没让他们觉得好过。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这段感情的,或许仍然只有他们自己,无法释怀的,终究也无法释怀。 而被人仇视的这一对,也不会因为突然多了敌对者,就难过多少。因为,某人一直难过了很久,从来也没好过过。 只是今晚,他们之间多了一些别的,比如,他们终于可以肩并肩走在一起。而可以聊的话题,也正在像有情人靠拢。 一夜的风,吹散了云彩,听涛阁里那些关于未来的讨论,也终于远了,而眼前的烦恼仍在继续。 阿呆想起要走和要留下的人,就头痛欲裂。想把这些全都安排妥当?他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尽管现在有了些人手,但哪里依然都缺人。 如果连莲儿都跟着他走了,这里的不安就更重。如果真的如美美说的那样,他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他最后检视了自己的家当,不但丝毫无法减轻这种担忧,更让某人完全陷入去洗的冲动。 繁楼和那六处地方是无价的,而最无法支付的,是人家的情分。这份人情他欠大了,根本无力偿还。 “也不要太担心,你就去忙你的吧。这里还有我呢!况且,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家主不告而别啊。”这是莲儿善解人意的解读,但阿呆真的无法释怀。 “我可看见你答应了,你现在这是在反悔吗?” “呆子,你能问我愿不愿意,人家就已经很开心了。去和不去,都是小事情啊。”真是个傻丫头,阿呆在心里这样说莲儿,而心中的愤懑也带上了些许的甜蜜。 “不行!妳不能出尔反尔!说了一起走就必须一起走,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让你替我挡麻烦,这辈子都没想过……。” “别说的那么严重,没找到你之前,难道人家就不活了?那些孩子不也是我在看?你就去吧,我……我不就和从前一样,等着你回来嘛?又不是没等过。” 这就有点甜蜜的过分了,阿呆有些晕眩的飘忽。就在刚刚,才想起自己曾经不止一次抵达的地方,是人家的心门。悄悄摸上一把就去了远方,这是彻头彻尾的恶作剧,这很不负责任。现在他想补偿什么,但他能做的依然不多。 “莲儿,我以前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特别,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妳知道吗?呸呸!和这些人在一起,就学不了好……。咳咳,作为一对飞升者,而且,很可能是几十年来唯一的一对飞升者,这有多难得?你知道吗?呸呸!怎么又是这句……。” 老天对爱恋中的人依然缺乏公平,总会让一个人付出更多,另一个人愧疚更深……..。 第212章 甘愿被洗脑 当阿呆这个生硬派掌门,居然试图和某人谈情?自然有人看不下去啦。..tw 别忘了,就在他的耳中,还住着个万年的老妖精呢。这只绿色的虫儿,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言情故事。何况里面的男主角,还是这么个旧相识,这就更没意思。 与这样的温情戏码相比,小蝶宁愿这位孟浪哥来点猛烈的,比如他在栾城和枫坡做的那些……。 “喂喂—喂!我说小子,不知道就不要乱讲话,听得人胸闷巴拉地。啥叫唯一的特别?我看是特别唯一的傻才对。你对这一境知道多少?如果没有这些一对一对的飞升者,后来这些暹罗人哪来的祖先?风火境亿万的人口,难道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不就是想带上个女人嘛,这用不着拿啥特别当借口。要不就打晕了扛着走,要不就告诉她,必须跟着的理由……。” ‘一个理由?我不想妳一个人留下,我不想妳被人惦记,这算吗?’阿呆扪心自问,这才是他真正的心里话。 他知道莲儿在这里有了牵挂,那是对情义的看重。这有点男子的风范,也是他最能感同身受的。他很想把所有的牵挂绑在自己身上,但他办不到,因为这些牵挂是人。 这是属于莲儿的情义,自从她走出天南山麓,就开始和方家有了牵挂。自打她进了传帕印社,认识了美美这些人,就又多了一重牵挂。 因为在乎,就有了惦念的人和事。[..tw超多好看小说]有情有义的人,才会很多牵挂。孑然一身固然很潇洒,但、那要么代表着无情无义,要么就是自私冷酷。但凡是个人类,就会有属于自己的牵肠挂肚……。 阿呆自从飞升到这里,就后悔当初亲手斩断了属于自己的牵挂。可那是永远也斩不断的,无论你在哪里,你依然会想起,除非你死去。 而且,随着认识了更多的人,他有了更多的牵挂。这和一次远足之前,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不同,不会拿起一样就要放弃一样,这根本无法取舍。 现在他要面对的是颗心,而且他亲眼看见这颗心点了头,表达了她的愿意,这更让他牵肠挂肚。 这又回到了那句:放不下的就带走,如果加上跟着自己的高原人,那将是很多颗心,他希望自己都能带着……..。 “……那个美美和方家主人两个,就是不缺灵石的主,这样的人才可怕。人家就是想要个说法,所以,你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承诺、承诺、你晓得吧?那就是先答应了再说…….然后?再想办法还喽。”绿虫儿非常深奥的说着,就像个把糖藏在肚兜里,然后保证再也不吃了的坏小孩。 “哦?受教了。不过,这好像……和骗人也没啥两样吧?”阿呆在留书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有点心虚的问道。他觉得偷偷拐跑莲儿,很可能比小偷还严重。 “重要的不是你能不能办到,而是你相信自己能,而且到死都没忘。” “是吗?这样就行?” 阿呆对着空空的房间,仿佛自言自语,实际上,那是属于他和小蝶的讨论。有关于诚信这件事,阿呆当然有自己的主意。而小蝶现在就是他的台阶,这样,就坡下驴就自然多了。 而小蝶完全沉浸在偷人的快乐里,尤其是把当下封仙城最出名的女子偷走,她觉得没啥是不能出卖的。比如,阿呆的某些人生信条,或者这位飞升者一生的信誉。 而阿呆这会觉得她说的很对,自己的私心又真的在泛滥。他一动念头,就看见另一双望向莲儿的眼睛,这真的让他无法不介意。而小蝶正在喋喋不休地帮他找借口,或者替他洗脑。 “……封仙城的地价再离谱,终究是有价的啊。赔一座繁楼你办不到,赔一座大小尚可的宅院总能办到吧?那个方家家主是个极明白的人,也是个对莲儿真好的人。……只有你不亏待了她,谁又会说什么?” “怎么什么事在你嘴里就这么容易?再说,妳说的……这也太现实了,我有点接受不来。…………..咳咳,我现在缺的就是灵石。我问过了,在悬济堂看一次病,就是一块高阶灵石。我们现在有多少伤患?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繁楼这样的地皮根本就没有价。差一点的,也要上万高阶灵石一亩,那怎么也得十几亩。好家伙,那就是十几万呐,换成中品的就是上亿!说的轻巧!我上哪凑去啊。 再说了,那些留下来的病患有好多啊,睡大街也要很多条街才行啊。尤其是那些患儿,不光需要地方,还要照顾……” “得得得!啰嗦,按着你的话,连你自己都走不成。留下的人,他们自有生存之道,人家是大活人啦,又不是没断奶的阿猫阿狗…….。 别忘了,让你们离开的是封仙城,大不了你撒手不管嘛?况且,说非去不可的,是他铁足家主和明娃。这不就是说,想见你的是别人,又不是你自己,与你何干呢?” “留下的人,需要多少钱粮,需要多大地方,让铁足他们去想辙啊!至于那些患儿,人桂家又没说不管,你慌什么?” “对哦!我咋就没想过?还是妳够狠,嘿嘿嘿!” 两个坏人窝在小黑屋里,商量了好久,莲儿一早就被某人的表情吓破了胆,这会躲得远远的。 她是躲开了,可有人就没这么好运,他是真没来得及。 “明娃!明娃!不用跑!长夜漫漫,爷突然想找你聊聊!” 明娃刚刚回来,就看见了那个惦记的表情,他很惊悚又很无辜。于是,这一夜无心睡眠的人里,又多了他一个。 某些事,再次被小蝶不幸言中了,真不辱她虫界先知的美誉。明娃果然屈辱地接受了若干条约。 现在,他感到自己识人不明,交友不慎?恐怕都不止……..。这个家伙、居然出尔反尔,以不走了相要挟。更无耻地是,他居然说:想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男,而那些高原人,也很想在这里定居下去。 第213章 一次远足 他当然知道这是在胡扯,但他又能如何?宗主的交代就是如此,他真没太大的余地,他同样是无法自己做主的人。(..tw无弹窗广告) 而今天,他也见到了自己的那个未来,那是个长相算出众的女子,她就站在那些女子中间。现如今,封仙城里花边新闻扎堆,几个才子佳人弄得满城风雨,某人觉得,自己这个纯情路线走得很吃亏。他真的很想找阿呆聊聊这件事,所以才自投罗网。 而对这些难言之隐,阿呆这个憨货根本就不知道。还趁着自己精神恍惚,残忍地勒索自己,这个死流民头子……..。 幸好,这个自以为得计的傻瓜,还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更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哈哈。这很好,等把这个家伙弄到了地头,就算自己把差事糊弄成了!现在,虚与委蛇一点算什么,哼哼、想算计我明哥,就等着瞧吧。 如果阿呆知道,某人也在如此解读承诺一词,他恐怕会无法面对自己的人生,还会拉着小蝶一起去洗。 如果谈到误人子弟,小蝶绝对算非常专业的那种。而师傅的意义,就在于她不光教了你东西,还让你知道知识是很无聊和无趣的东西。 它并不神秘,等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兴趣这种东西就会离你而去。如果你希望在丧失了兴趣之后,还能达到某个高度,那将是非常枯燥的。往往剩下的,就只有恒心跟毅力这些,更无聊的品格。 而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有很多被人教的机会,有些和恶习差不多,有些却是真东西。..tw 现在,小凤就是小苗的半个师傅,因为小苗现在的兴趣非常广泛,还很炽烈。 比如,梳妆就是个神奇的本领,如果你觉得每个女子天生就会,这是完全错误的。 后世里,没少见化着晚装就敢大白天招摇的,还会出现脖子和下巴严重脱节的情况,就像是奶油夹巧克力的双层蛋糕。 如果您非要较真说,有人丽质天成,素颜就很美。我只能告诉你,这样的极品,大白天你也见不到不是?又扯远了,抱歉! 而媚态是门真正的学问,过了就是腻歪,刚刚好就叫倾国倾城。十六七岁的女子,对模仿这件事都很有天赋,如果加上个包教包会的好老师,那这或许就变了她的终身成就。 每天白天,在那座即将成为真杂货铺的小楼里,两个女子最热衷的就是这两件事。但必须加上,除了天赐减肥这件事之外。 如今的这个家伙,身患馋懒结核,动一动就会唧唧歪歪地。就算是露水跳到它脸上,都不肯挪窝一下。小苗已经恨铁不成钢无数次了,但到了饭点,偏又无法忍受那个婴儿断奶般的叫唤,少放一勺都要狠心好久。 每天清晨,露水就会被绑在天赐的背上去出操。小凤的女红手艺真心不赖,还作了一个很软的鞍韂,将露水人模狗样地固定住。远远望去,颇像一件很不合身的马甲。 在寻羊集外的某处高坡上,小苗和小凤无数次希望天赐能勇敢地跳下去,完成它此生的第一次滑翔。然而,百般哄骗教唆,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在她们自认为无情的咒骂之下,它倒是滚下去过两回。弄得遍体鳞伤地,还得她们抹药膏。 而正当二女已经完全不作畅想的时候,就在一个烈日炎炎的正午,那个张开干爽翅膀的胖子,掉下了小楼。非常意外的是,她们没有听见砰的一声肉团落地,而是看见一个黑影穿过了街上行人,丢下一片尖叫声,然后钻进了小苗的家里。 那一刻,小苗的眉笔正拿在手上,粉扑却在小凤脸上留下个小丑鼻。 自此之后,天赐迎来了它的悲催时光。它在从早到晚地跌落凡尘,在任何一个可以攀爬的高度落下。这真的是个好的开始,因为每天被摔的七荤八素,连饭都吃不下的它,真的瘦了。 那双翅膀也更加的有力,煽起的风已经可以用来消暑纳凉了。 今天清晨,两个发现了新奇大陆的女子决定起个大早。她们一致认为,将天赐扔下蓄谋已久的那段悬崖,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而两个女子不知道的是,此刻也正有位仁兄在天上飞。如果一切可以慢下来,放慢一千倍的话,她们或许会看见一团光影从头顶略过。 无数的尘埃,无数的光辉,无数的云彩,就从这个人的身周掠过,而他感觉到的只有晕眩,还有某人的不停踢打与挣扎。哪怕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传送阵,但这样的感觉依然无法习惯。 就像后世里那些高级的空中白领,依然觉得飞来飞去的旅行是辛苦的。 而前方的目的地,是一片曾经暴虐的海岸线。这是个怪石嶙峋的黑色海滩,从古至今,很少能见好天气,常年的狂涛与巨浪,常年的大潮汐与暴风雨……。 那朵岩石组成的牡丹花,此刻正在迅猛地绽放。一道冲天的光柱,瞬间将一只海鸥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风暴海边的那处大阵,而就在它的旁边,三架黑沉沉的轿厢已经等在这里。 大潮,大浪,风暴海边。轿厢里的人等到了阿呆,而阿呆的身边是莲儿。这是真正的一对飞升男女。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五百年来,唯一成功找到彼此的一对。 当阿呆开始了他的远足,那个距离是横亘关山和雪域的一次穿梭。这是大半个暹罗大陆的距离,也是他和莲儿来此界最长的一次旅行。所以,那个吗,她们真的不知道。 这座藏在关山深处,覆盖在泰来阁深深林海之下的阵,是如此隐蔽,是如此巨大,让每个见过的人都会惊叹不已。 阿呆和莲儿来不及震惊,因为一路上他们都在闹别扭。这是他和莲儿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因为他的手段显得不够正大光明,还很卑鄙无耻的下作。 莲儿有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被人趁闹着玩,猛揍了一顿,那是哑巴吃黄连般的委屈。 第214章 意外的拖油瓶 readx; 首先,阿呆在完全没商量妥当的情况下,就留下一封书信玩私奔,这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错,她很希望跟着这个人去吹吹风、散散心。她也答应了他的邀请,还窃喜的娇羞过。但这和抬腿就走是两个意思,她想问问这位楞哥哥是个啥意思。把送行的人掳上车,连个站台票都没买?这是有罪的行为,你知道吗? 而阿呆完成了此生最大的一次恶作剧,看见小女子花容失色,他就一直在笑。大阵的眩晕,让他的笑差点变成笑着吐。但他毫不在意,依然在嘿嘿嘿嘿地傻笑,这通常就是找锤的节奏。 刚刚还当参观名胜的莲儿,居然在一片赞叹里,被扭曲的光轨吓得说不出话。脚下的震动让她惊呼连连,死死地揪着阿呆不撒手。还好,没做出太丢人的事情,否则,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但无可否认的是,那些后世里被哄上云霄飞车的傻丫头,就是这样爱上了这项运动。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一件事,就是这座阵太大了,大到可以同时容纳整整一千八百人。而且,还可以装下很多部战车。 那些战车原先就在这里,是栾城万乘门历年最新、最强悍的产品。这些真正的大杀器,是大陆精英们的无数智慧与心血。它们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角落里,一辆辆黑压压的,被厚实的精金包裹着。(..tw)那黑暗的颜色吸纳了很多的光辉,散出太多的暗影。 于是,当一个娇小的身影显露出来的时候,一对打闹中的男女完全傻了眼。 “美美?你?……你这是?” 而那个娇小的人儿,完全无视这种震惊,她还义正词严地给批判起某人。 “哼!坏人,你自己坏就算了,还想把莲儿也带坏?真是坏透了!” “妳怎么来了?” “你这么任性?你家里知道吗?而且,你是怎么做到的?” 美美是怎么搭上这般车的,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排名第四的悬济堂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她家有很多、很大的权利,这些权利很不为人所知,甚至是到泰来阁这样隐蔽的地方。 当然,这些权利里,也包括使用这座阵,还有另外的三座横跨大陆的阵。这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一片大陆为了应急的特例,自然也是她家的秘密。 美美非常的得意,因为她的三爷爷真的太宠爱她了。甚至不惜动用仙君的权利,只是为了让孙女开心。所以,她自小就知道这里的秘密。而她身上所佩戴的那块葫芦型玉蝶,则来自她嗜睡的二爷爷,那同样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见牌如仙君亲临,这句古训真的非常管用,那些看守居然没敢多问一句。而且,这位任性里的最任性小姐,以前就这么干过。只不过,那时还有她的另外几个朋友。 如果不是与另外两片大陆太久都没发生过战争,这样的胡闹,已经是卖国通敌级别的了。但她就是这么干了,而且还手续齐全,胡闹的尖端大气。放眼天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世家子弟绝无仅有,连泰来本家的陆公子都显得弱爆了。 如果莲儿和阿呆还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逆天,还情有可原,而明娃却是知道的。所以现在,是阿呆帮他将下巴托到正常的位置,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的玄乎劲的,不过如此吗!这样也叫全大陆最大的秘密?真好意思啊。” “她……我!嗨……美美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被上面知道是要出人命的,你!嗨~~~” “出什么命嘛,我的还是你的。算了啦~~不要吓唬人家啦。” 这个风一样的精灵,教训起别人一套一套的,撒起娇来也是一车一车的。拉住了明娃的胳膊,七扭八歪地摇啊摇,脸上团成了小笼包包,你让明娃咋拔刀? “我就知道司马哥哥最疼美美了,这件事我爷爷知道了肯定气个半死,不过他老人家身体超棒的,而且最疼我,你说还能怎样呢?难道把我明正典刑?嘻嘻……。” 这就是个天大笑话,明娃在来之前自然要介绍一下这里,还必须非常严肃的交代某人才行,这是他的职责。这四座阵对大陆的重要性母庸置疑,但对某个疯丫头来说,它们依然就是个游乐设施而已。 他这个首席近卫统领,被表妹阴了一道,他能说什么?真的拖出去斩立决?那悬济堂三个老怪物还不真疯了。自己这个晨厚堡的世子殿下,就算是个人物吧,那也不够几个仙君塞牙缝的啊。 “胡闹!太胡闹!不要命了妳!说妳什么好…….嗨!” 一声叹息,充分地暴露了他对这件事的软弱。既然他这个表哥做不到铁面无私,那就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本来还想说,下次一定要注意。可想一想,还是不对。待会儿,肯定还得原路回去,那不就是下一次吗? 这位铁足的近卫大统领,就算真能将一嘴的牙咬碎,也只好自己默默地吞下去……。 而阿呆的烦恼才刚刚开始,他的一次还算是浪漫的行程,开头营造出了惊喜的氛围,接下来一定相当差劲。 想起自己就要带着个连珠炮一起玩耍,阿呆就很失落,耳朵里的那货还醒着,又一个拖油瓶就跟上来,还让不让人活? 这个小妮子真是阴魂不散,毁人不倦地。 而莲儿却是相当的感激,她在美美的举动里看到的是依恋,那是姐妹之间的情谊,这个阿呆是不懂的。 “干嘛啦!你们靠的那么近?某人的心是歪的,妳个老姑娘小心些好吗?” 阿呆真心的想说:我去。可接下来他看见了那三辆漆黑的轿厢,还有那代表着至高实力的异象标志。三只狰狞的山魈,还有扑面而来的灵力气息。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挡在了二女之前,这种层级的威压,他还从没经历过。当初的胖老头只是偶尔显露峥嵘,而这个人是有意为之,这是想干嘛? 第215章 爷爷的烦恼 这是个保护的姿态,显示了某种男人的真性情,但某人偏偏不领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就见一个身影柳腰轻摇,一双精致的云靴,三步并做两步。‘嗖’的一声,就从阿呆腋下钻过,无比欢快地跑向中间那辆轿厢。 “恒爷爷是您吗?还真给这家伙面子,让手下随便胖揍他一顿就对了,您怎么亲自来啦!” 然后,这个女子就拉开了轿厢的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阿呆彻底的无语了,那个巨大的威压,就在疯丫头的叫嚣里瞬间收起。可以看得出来,轿厢里的人真的害怕伤着这位二小姐。这个丫头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莲儿已经忘记了被某人诓骗的不快,她正闭着眼睛感受着那道灵力狂涛。那个威胁她真切的体会到了,但在她的领悟之中,这并不全是那个异象带来的震惊,而是这个层级境界的另外一面。 那是个她异常熟悉的领域,就在这个方圆百丈的世界里,到处是玄妙的符文,它们正飞速地流淌着,最终形成了一个磅礴的阵。 那是些玄妙符阵组成的山,它叠加了无数层,复杂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而留给她这个小匠师的,完全是另外一种震撼。 当这个威压真的消失了,明娃才走上前来,他按住了阿呆的肩膀。 因为,他刚刚真的感到了巨大的恐怖,不由地焕发出头顶的异象,那虚影还无法与山魈相比,但已经很狰狞了。求书网.qiushu 那是一张愤怒的鬼脸。青绿色带着皱褶的脸,三缕钢针一样的须发在它的额头正中,形成三只尖锐的撞角。而那张放大无数倍的虫喙里,是四颗如弯刀般的獠牙……..。 而这一切,阿呆是无法看见的,而莲儿还闭着眼睛。唯一的观众就是明娃,在他的心里,同样是深深的震撼。 阿呆只是个低阶四重的修者,这不是秘密。而在栾城的大阵前,他却显露了一个中阶修者的实力。当明娃赶到那里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最后的画面,看到那一片绿色的光轨,但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战斗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混乱,遮天蔽日的垃圾,挡住了太多的视线。所以,这个壮硕的异象光团,也是他第一次真切地看清楚。 对阿呆这种隐藏修为的神奇功法,他是非常钦佩的。好像这位仁兄的身上,秘密依然很多。那个古老的器灵,已经在这个修者世界绝迹太久,而那枚聚灵符更是这一界的禁忌。它们叠加在一起,所暴露出的实力堪称神奇。 阿呆并不了解自己,他只是在愤怒和大恐惧面前,才会爆发出来。也许,等他真的懂得自己,会是更久的岁月之后…….。 “小鬼头,妳就是会胡搅蛮缠,老夫和你有这么亲吗?” “当然了,恒爷爷小时候抱过人家啦,还认过干亲的!现在是赖不掉的…咦~~?我最爱的深域鱿干呢?您一定带来好多,快让美美解解馋啦!…。” “谁说过这样就可以粘包赖的?再说,老夫在办大事,你跳出来掺和什么?还有妳这女子,怎会也跟来了?两个爱胡闹的丫头,便宜了这个二货啦……。” 仙风道骨该是个啥样?当这个高大的老者一出现,阿呆就真正的理解了。而莲儿也听出来,这位长者似乎认得自己。身前的白袍老人面目生疏,她对人家的来历应该一无所知才对,偏偏就有种早就认识的感觉,这很玄妙。 “哦、对了。婉容那丫头还好吗?老夫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您是?”能如此称呼家主的人,莲儿还没见过。甚至,传说中的御宝阁主人她都还没见过。 “方家与我云梦氏结交无数岁月,如果真的论起来,婉容那丫头算是我的孙女辈,你说我是谁?” “莫非?您就是云梦守恒大师?”见到老者颔首,莲儿当然震惊这位老者的身份。而她同样是八卦的,她真的很想知道云梦方端的下落。如果从方书子那里论,那个家主惦念的人,就成了自己的师叔啊。 老者仿佛能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嘴角向着下微微抿着,这显得威压极了。“哼!不该打听的就莫要动心思……” 这句话一出口,小女子差点咬到舌头,读心术吗?这是。 然后就听那老者对她道:“现在这样也很好,本来也想找妳的,正好一起都来了!”又用手指着美美无奈道:“就是妳,是个意外。” 这个丫头嘴里正嚼着什么,还太贪心,小腮帮正在艰难的咬啊咬啊,根本没空搭理任何人。 “雪娥吧?到近前来吧,老夫有几句话问你。” 看见这个境界高深的老头,阿呆就知道完了,想跑是来不及了。这种境界上的巨大鸿沟,可不是他脚底抹油的小聪明就能逃开的。 看见莲儿顺从地答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这位爷有了些许担忧。只是看见他看向美美那个眼神,这位爷才终于定下心来。 那依然是个威严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笑意,让阿呆又想起一个叫‘不怒自威’的词。但、这藏不住眼底那一丝长辈的宠溺,就像是个独居很久的老人,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阿呆万里迢迢而来,却被二女完全抢走了风头。直到现在,那个老者都没向自己正经看过一眼呢。他倒不如何介意,反正又不是我想见你,理不理我您说了算,最好一句不唠就可以回去,这不更省心? 那老者越过了他,只是向明娃点了点头,在那样的高度,很容易越过大多数人吧。而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真的转身就去了远处。瞧那派头,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很像落荒而逃的架势。这个矍铄的老者有这么可怕?阿呆有点莫名其妙的。 无奈啊,比起他这个愣头青,人家老头当然更愿意和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聊天了。阿呆此生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仿佛那些美丽的容颜,只配和别人说话。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沦为只可远观者。 第216章 高兴太早不好 阿呆就在他们身后一丈开外,静静地看动静,听着人家一老二小欢快地说着话。txt全集下载.80txt这也太家居了吧?莲儿这丫头也这么快就混熟了?亲爷爷也不过如此吧。阿呆如是想着,一时无人理睬的这位,终于有了观赏风景的机会………….。 这里就是风暴海边?那传说中的风暴呢?现在,这是在解释啥叫风和日丽吗? 阿呆当然知道了自己来的地方是哪里,但如此的好天气让他完全意外了。在仇老头那夸张的描述里,他甚至都想过这里是另一个罪域,他甚至觉得这里应该和天崩地裂的念青古城差不多……..。 就在这座如花的大阵外,那三辆轿厢完全成了一个其乐融融的营地。如果配上四下里芳草萋萋,野花遍地,就更好了。 但这里除了嶙峋的礁石,碧蓝的天空之外,一无所有。但、这里依然是壮阔的,当远远的雪山露出真容,而另外一边的火山在磅礴地喷发,一动一静两种景致就与汹涌的波涛同在。 这是种令人震撼的美感,而你的脚下,大地在轻微的颤抖,它仿佛也沉浸在这震惊里。而迎面,依然有劲风从海上吹来,它将灰尘与云彩吹向东边。就连火山喷发的蘑菇云也倒向了东边,那歪倒的烟柱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向地面,明灭的火光里,隐隐传来的是一声声惊雷………。 过了很久,好像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那老者从愉快的交谈里转过头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才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小子一定在奇怪,这里真的就是风暴海。这里当然是,而且是一年中最美的风暴海,但对高原人来说,这却是最黑暗的一年。” “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在如此黑暗的时候,你带着那些高原人走了出去,而且还将带着他们走到天涯海角。是吗?” 阿呆本来还想否认,他可没觉得自己有这样伟大的目标。 但好像人家说的也没错,无论是高原人选择了跟随,还是自己选择了带领,现在都成了事实。尽管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也不知道这会维持多久。而且,他还知道,没了自己这个愣头青,那些高原人依然也会活在这片大陆上,说不定还活得更好……。 “你一定想着风之原,那里不错,是个好地方。如果你想让更多的人去,就快点对手吧,那些黑龙卷恐怕不会再光顾那里了。 如今发生的一切,已经像轮回到了一万年前,所以,先祖的记载就不会错。那些狂暴的黑龙旋,将会在更北的地方登陆。然后,沿着赤海荒原向东北而去,直到冀求的边境才会停下来。” 阿呆相信了这句话,而且,他坚信云梦家对这片高原的感情。 自从看见了这个老者,就感受到了他的强大。如果不是美美出来闹了一出撒娇神功,他相信,这个老头或许会考校自己很久。仿佛世间的所有老头看见他,都爱这个样子对待自己。 他不知道,这种怒意、或者想教训自己感觉因何而来。但他知道,面前这个绝世强者,还不屑于亲自动手宰了自己。而欺骗自己,这么个毫无身家的毛头小子?更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他老人家动一根手指,自己就会被那三只山魈吞没,保准连骨头渣都不剩。 就在不久之前,他深切地感到那些异象的不同,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和小蝶的存在非常相似,是可以化无形为有形的东西。如果将人家这个异象比作老鹰,自己耳朵里的那个,简直就是刚孵出来的鸡雏……。 “我说,你小子和雪娥真的是同门?哼!看来,造化还真是弄人啊!那里有一点相像样子?如果光看你,老夫都会以为仙剑宗凋零如斯,真是悲哀。” “还好,有这女子在,还算有了点希望………。” 阿呆被人贬低其实很习惯,而且正在和他比的人是莲儿,他就更没异议。但连美美也跳出来证明这件事的荒谬,他就有点难受了。 “恒爷爷,就是他把雪娥拐带出了封仙城,就凭他、还想跟人家闹私奔?您说这有多可笑?” 瞧见美美那张自鸣得意的脸,阿呆就狠狠地咬了咬牙,心说:‘老子的师妹,认识了好几年了,真正的根红苗正啊。啥时候轮到妳,这个黄毛丫头来说三道四的?’ 那老者手捋须冉并没认同美美的话,而是盯着小丫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 “那妳跟着来干嘛?看笑话、还是看热闹?” “你个鬼丫头,永远也改不了跟屁虫的爱好,看谁顺眼就跟着没完?都多大了,人家的事你还真想管到底?老话咋说的?喝酱油耍酒疯,闲的利害!” 这句话深得阿呆的心肝脾肺肾,让这位爷通体舒坦。 “你小子别瞎高兴了,人家雪娥和你就是云泥之别。她的成就早就超过了你,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别以为靠着一只上古器灵就能招摇,它还是个雏,放屁都能崩飞了。你也别觉得,仙剑宗的真传就有啥了不起!” 轰的一声,阿呆一直以来的秘密后花园,瞬间就崩塌了。他本来想瞒着很久的,现在居然被人一眼就看穿了。小蝶也很不忿地嘟囔道:老娘咋就是个雏了?你见过几万年的雏?敢小看老娘?待会让你好好知道厉害! “乌孙!去!探探它的虚实!” 这是老者毫无预兆的言语,一只火红的影子就从他衣袖里窜出来。阿呆只觉得眼睛一花,然后就听见小蝶仓皇的惊叫。“什东西?走开啦!你再毛手毛脚地,小心老娘咬你啊。别!不要!停!” 后来,这个尖叫就变成了一串连贯的声音,‘不要停啊,不要停’。令某位爷耳红心跳地,无奈啊,那个龌蹉的战场就在他的耳朵里,他不想被连累都不行啊。 紧接着,莲儿和美美就看见两个身影掉出了阿呆的耳朵。还在他的肩膀和脸上翻飞,最后在这家伙的鼻子上扭成了一团。而咱们这位爷,两个眼珠子就对在一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鼻尖,一动都不敢动弹…….。 第217章 意外的出场 阿呆这下终于看清了这个叫乌孙的东西。[..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是一只尖嘴猴腮的东东,浑身覆盖在红色的毛发之下。看身形与面目,依稀就是此前见到的山魈异象,只是此刻显得过于精致。 现在,它正抱着小蝶那臃肿的水桶腰,在自己的鼻尖附近扭打。这只小猴儿模样的东西,四肢修长,十指成爪颇为锋利。后腿上的爪子,已经深深地嵌进小蝶胖乎乎的肉里。而它口中的长舌已经缠绕在小蝶的脖子上,虽然这绿虫儿的脖子真的很难找,但它硬是从小蝶的下颌挤了进去,缠绕了一圈半,此刻正在收紧。 小蝶被勒得小脸都紫了,好在她有四条手臂,上面的一只手握住了长舌,另一只就死死地撑在那山魈的面门,表情也很是耐人寻味,分明是不想让自己被亲到的嫌弃……。 下面两只手也没闲着,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精致的武器,正在与那小猴儿的前肢劈砍招架。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根微缩的狼牙棒和一把小菜刀。 而对面那只尖嘴猴腮的东西,爪尖犹如厉鬼的长指甲,与这对冰刃碰撞,似有金属撞击之音。一套近身短打有模有样,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就在数息之间,两相对抗只在伯仲之间,一时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小蝶手中武器破不开人家的进击,而那猴儿也按不住这条虫儿。(..tw) 数个回合电光石火,绿虫儿好像觉得这两样家伙用着很不顺手,又顷刻化作一对匕首,切削挑刺,极为灵动。随后、峨眉刺、三股托天叉、鞭锏锤刷十八般兵刃重出江湖,阿呆的眼睛都瞧花了。 直到小蝶手里突然多了两把剪刀,这出近在咫尺的皮影戏,完全进入了压轴桥段。好家伙!您这是藏了一家兵器铺在身上? 而那小猴儿的面孔愈发狰狞,完全没有小猴儿半分可爱,那就是一只浑身红毛的小鬼。十指如钩,加上同样灵活的双脚,在小蝶圆滚滚的肚皮上划出一条条伤口。 这些伤口让小蝶龇牙咧嘴,以往那般优雅和做作的姿势,早就乱了章法。如果不是那道绿色的光,此刻恐怕早就肠穿肚烂,被大卸八块了。 这团光影笼罩一轮,那些伤口就浅显几分。如此近的地方,阿呆看得格外真切,那些伤口愈合的极为迅速,一闪之间只剩下几条浅淡的印记。但这道绿光闪烁的频率正在飞快的下降,估计小妮子已经很吃力了。 那老者看在眼里露出惊讶的表情,二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阿呆就像被两只蜜蜂扑到脸上,那个好笑的表情,现在一点都不好笑。慢慢地,那两团物事已经变成了四个、八个、看得这位爷头昏脑涨,可就是不敢动弹。 因为,小蝶一旦掉落在地上,就离开聚灵符太遥远,她的神通就会大打折扣。他这个人肉的擂台,还必须稳稳当当地。 直到这两个东西追打到他的左耳,小蝶拼着多出几道伤口,奋力一剪刀插在那条长舌中间。而另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在舌头边缘,这道束缚才被那小鬼收起。伴着痛苦的嘶吼,小蝶一口气也终于喘匀了。 就听那小妮子边打边大叫道:“放狗咬他啊!”阿呆一直就听见这家伙含混的叫唤,原来竟是这个意思?这位爷终于福至心灵,将一道灵力探入了奴兽袋……。 一片手忙脚乱之中,袋中各种物件飞出,甚至遮蔽了观者的视线。 而一条巨大的黑影,瞬间就笼罩了阿呆的整张脸。这个东西刚一现身就找到了最佳的位置,那是阿呆的肩头。因为它已经足够巨大,想让这东西站稳当已经颇为勉强了。 混球闪亮登场,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它太久都没出来招摇过,它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参与进来。阿呆近来真的太忙碌,放风的时间也太短暂,混球太久没听到小蝶的呱躁,她的诱惑力棒极了。 这家伙紧紧地盯着那两团光影,此时,它正跌落向阿呆胸口。然后,一条长舌正故技重施地缠向小蝶脖颈,而一条更宽更大的舌头尾随而来,那分明是一条红色围脖……。 它漫卷过来,将两团东西全都裹入其中。然后就是一张大嘴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下方,吸溜一声,那两团光影顷刻暗淡,整个世界也就此安静下来。 如果真的计算这段时光,或许只有十数息不到,而这里面包含的内容之广泛,需要的见识之广博,惊倒了在场的所有人。老者袖中的那只叫乌孙的东西,就是他收服的三只器灵之一。 这三只隐身在阵杵里的上古器灵,可以幻化成十数丈的巨大光影。与之相比,阿呆释放出来的异象是微弱的。除了他自身的修为太浅之外,小蝶本身的功法也不在攻袭,而是那套优雅的祭祀之舞。 而一尊擅长斗战的猎杀魔灵,居然和一尊擅长祭祀的驭法妖灵打成平手,已经高下立判。这是个令老者都非常意外的结果,小蝶显露的实力,是更深厚的岁月累积。如果是他来驾驭,恐怕发挥出的实力更加难以想象…….。 或许,那会是更宽广的舞台,驭法妖灵是这一境更神秘的存在,更是每个符文大师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居然和这小子建立了契约?这就是个笑话,真是暴殄天物啊。 而今天的意外还不止于此,最意外的就是混球现身,这又是件令世人想觊觎的灵物。而这个小子居然同时拥有这两件东西,云梦守恒还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这个小子的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老头的心里叹道。山魈幻影被混球一口吞下,这并不让人生气。生气的是这小子打架的风格,显得异常的无耻,还理所当然的不含糊。这很好,要的就是这个不择手段。老头看向阿呆的目光也更玩味。 如果明娃在场,对这个目光会更加的凛然。天晓得,他绝不会因为成了可造之材而欣慰,他会有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多快…….。 第218章 旖旎的风光 阿呆不知道的是,两个器灵之间并不能互相吞噬,也无法真正的杀死对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刚刚的一幕只是试探,这种较量会在一方逃回法器时结束。如果想真的毁灭对方,就需要让它魂飞魄散,那只能通过破去法器本身才能办到。 老者并不知道阿呆的法器是何物,而阿呆更无法知道他的。刚刚小蝶虚弱的样子,让他真的非常惶急。别说是将混球放出来咬人了,如果不是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就算惹怒这位强者,他也准备出手了……。 而在这位老者眼里,这只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考校。最重要的是,对一个有嚣张趋势的年轻人,总要教训一番吧。所以,老头心中就更有气。 不管以多欺少这种手段光不光明,可结果是他的器灵输了。也就是说,他这个大陆久负盛名的宗师输了。现在,他又少了一个教训人的借口。 可阿呆是个没啥觉悟的人,他的全部担心都去了混球身上。小蝶曾经无数次被它吞下,所以他并不担心。但那个红毛利爪的的东西咋消化?这个憨货肯定会闹肚子的…。 这会儿,连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混球,不知道这家伙接下来会如何。求书网.qiushu 而混球的表情,才叫精彩万分。它努力地想将到嘴的东西吞咽下去,但就是无法如愿。那两团东西依然是活的,它们就在混球巨大的口腔里继续扭打。所以它的双腮不停的凸起陷落,各种形状出现在它的脸上。它的牙齿在不断的咀嚼,而无法咬住的空虚感,又让它的脸更加古怪。 数息之后,它张开了嘴,做了个非常拟人的干呕动作。随着这个动作,还真的有一团物事被吐在地上,那上面裹着糖稀状的粘液,有东西正从秽物里挣扎起身。 正当混球企图用后脚踩扁这个东西的时候,它的鼻孔里冒出一点绿光,忽左忽右地来回。小蝶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张望,这副样子真的非常滑稽,也让混球更加的难受。 它钩状的爪子很难伸进鼻孔里,只能在脸前笨拙的挥舞,希望能将堵塞物扒拉掉。它甚至打了个更像人的喷嚏,那个声音非常巨大,像是酒囊被车轮碾爆的声音。 然后一团绿色的光向着脚下而去,伴随着小蝶独特的花腔女高音,重重地砸在地上。好在,随后的弹跳方向正确,她最终黏在了阿呆的小腿上,然后无力地滑落到脚面,昏眩过去……。 美美目睹了这一切,这是她所期待的一次奇遇,精彩纷呈完美极了。让小丫头的双眼放射出陶醉的光,小手扒在唇边,久久不能还原。 对于上古器灵她知道一些,对上古灵兽她也知道一些,但同时出现在眼前,真的很新鲜。这太好玩了,于是她非常的想离得更近些……。 小蝶一旦闭上了嘴吧,它的吸引力就严重下降。而那个红色的光影很生气,很有活力。它的心智没有小蝶高,但它依然拥有喜怒的情绪,而且还很会咆哮。于是,成功的吸引了混球全部的注意,正悲催地被它追着踩,一直赶到老者的身前都没解气。 小山魈愤怒到了极点,所以他点亮了自己,那是一团红球状的光影。它被一遍一遍地踩扁,但就是踩不死它,混球同样也很生气。每当混球抬起脚来查看时,这个球就会复原,然后继续发出咆哮。 在它的生命里,还从来都没受过如此的屈辱,想亲的没亲到不说,还被个憨货踩来踩去。 在老者的脚边,它真的被气了个半死,最终也没回复过来。随着老者的袍袖一卷,被踩成一片柳叶的它,向来处飘去,它彻底的消失了……。 而混球瞬间失去了目标,它仔细地检查了一双脚底板,然后围着老者狂嗅了很多圈。像一只真正的小狗,丢失了心爱的骨头……。 而苏醒过来的小蝶很虚弱,她疲惫地支撑起身子,完全没注意到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 美美见过乌孙,但她真没见过别的器灵,对这个绿莹莹的家伙好奇极了。现在,她恨不得趴在阿呆的脚面上,手上最好再配上一只千里眼。 而此刻,这条自诩为美女的绿虫子,浑身上下都是汤汤水水,形容憔悴而凄惨。天知道,她一直都有洁癖,所以本能地抖出无数个圈圈。从头顶到尾端,每一节都在旋转…。将一身的鼻涕和粘液,甩出老远,同时她还在呕吐,这是个高难度的全身动作。 而蹲在地上的美美瞬间就被淋湿了,她完全无法相信,如此小的一条虫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口水。而某人的提醒总是姗姗来迟:“谁让妳看热闹离那么近呢?” 但这句话的杀伤力,在强烈的好奇心之下,完全被忽略了。 因为,接下来是个匪夷所思的沐浴桥段,小蝶抖出那方晶莹剔透的绿帕子,开始清洁自己。那神态非常的嫌弃,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严重的玷污了。 真的是太脏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好好的洗洗。所以,将那块帕子浸满绿色的光,涂抹在每一寸肌肤上,然后不停的拧干再浸湿。这是个旖旎的过程,她有很多的皱褶,需要每一条都擦干净…….。 当她看见一双很大的眼睛就在盯着自己,还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这仿佛更激发了她的羞恼。于是,一团更绿色的光就包裹了她,就像是淋浴间的帷幕,现在美美终于看不见她了。 而在那道翠绿的屏风外,一点更明亮的光从内到外的发散出来,居然映射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已经见识过小蝶的真容,肯定会被这影像完全欺骗了……。 那道倩影,在光影的效果之下,居然是如此的妖娆和曼妙。那是个腰肢丰盈的女子剪影,显得风光无限,还肥而不腻的。此刻,人类女子该有的曲线竟然都在,有前有后、三根长发飘飘,充满了撩人的诱惑。 让人不禁想起,当年九州那个姓杨的妃子,以及传说中的那个轻解罗裳的画面……。 第219章 最大牌的绑架者 “天啊!太神奇了!她居然拉上了帘子,身材居然还很好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走开啦!没看过美女洗澡吗?登徒女!?偷窥是会瞎眼睛的……。” “天啊!它居然还会说人话?恒爷爷,我要她。现在就要…….。” 阿呆完全没料到,如此丑陋而让人嫌恶的生物,对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有这样大的诱惑。一条软塌塌的菜青虫,通常就是用来吓唬她们的啊。 相处日久,他早就忘了小蝶的神奇,而一个能说暹罗话的虫子谁不想要呢?如果她要是知道,这东西还懂九州官话,估计他这个原主人是一定被灭口的。 美美本来是想说,我也要一只。可她马上意识到,或许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只,所以她立即就改了口。 如果让封仙城的哪位仁兄看见,桂家的美美小姐正匍匐在阿呆脚下,还如此兴奋的鬼叫,这对某人更是灾难性的……。 莲儿很不喜欢阿呆刚才的样子,居然在耳朵里养了条虫子,这显得个人卫生很成问题,而且还有点膈应。但当她看清了这个东西,听到了它说话,恐怕惊讶万分都难以言表了。 “嗯!是很有趣,不过这是一只妖灵,天生就很会妖言惑众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你们最好当心。” “……如果不能善加教化,它是会教人堕落的。” 小蝶明显不爱听这样的评语,她瞬间熄灭了那盏显示身材的灯。虽然用摸黑洗澡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但考虑到人家强大的实力,她能做也就是这些了。 “太好玩了,妳是藏了只蜡烛在里头吗?还能吹灭的…。” “臭丫头,没见识劲的~神通啦!神通!懂不懂?”小蝶正愁没发泄处,美美偏又来招惹她,这就更加的怨怼。 “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不就是颗夜明珠嘛,盖来盖去的还当人家不晓得?” “妳!……笨到无语了,不想和你说话!走开啦!” “看看~~!被人逮住啦,恼羞成怒吗?” “我说、妳还有完没完?……阿呆!阿呆!让她闭嘴啦。这么年轻就这么嘴碎,想死啦!” 天晓得,阿呆有多想将这两张嘴一起缝上,可惜真的做不到啊。 而且,现在是他听教训的时间,那个人老者显然没想放过他,还有无数的告诫等着某人呢。 “小子,它一定对你说过很多话,你最好别信……。” “她一定告诉你,她是登峰神域来的,是一只真正的神仙,对吧?哼哼!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鬼就是鬼。至于神仙,那是只有修者才会达到的境界。” 阿呆对这番话其实很不苟同,在九州,神仙是有区别的,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首先,他觉得神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而且好像责任很大。况且,每天被人膜拜,还要帮人达成心愿,这样很烦啊。所以,他依然喜欢仙这职称,自由自在地,那才是个好活计。 其次,小蝶确实说过她是从登封神域来的,可这位爷从来都没信过她是神。难道神就长成这样?而且还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三个愿望,一个都不答应,连只器灵都当不明白……。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蝶的出浴时间也完美的结束了。对着那双大眼睛,小妮子嘴角撇着,眼皮翻翻着满是不屑。仿佛是嫌太阳太毒,那块绿帕子幻化成一把阳伞,扭动着本不存在的腰肢,向她的家爬去……。 而美美就眼瞅着这一幕,双手在她的下面接着,很怕她不小心玩大了,掉下去。实践证明这完全是多余的,况且,对着小蝶的屁股伸手是最被厌恶的。那把伞也干脆就挡在了后面,一闪一闪地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这条虫回了屋,美美露出个深深的失望表情。本来想对着阿呆好好讨要一番,甚至释放点撒娇大法什么的。可一看这位的面相,人家毫不犹豫地就撇过了头。 阿呆心里很计较这个表情,望向莲儿、学着明娃摊开了双手。那个意思是,你看她没求我,所以本公子就不借她玩。 这番矫揉造作,彻底打消了老者的耐心。 老头鼻子里喷出一个“哼!”冲着二女道:“现在,你们也该回去了,穷山恶水的,多呆一分都叫家里担心。至于他嘛,这个家伙现在是老夫的了。” “啥?” 对随便定他归属,阿呆当然想表示异议,他来这里是想打听事儿的,可不是来卖身的。 可他的反驳还没出口,一股巨力拂来,他整个人就被什么扭住了衣领。他只来的及喊出个“干嘛?”然后就飞进了轿厢,而且还丢进了人堆里。跟着进来的是混球,人家才真是飞进来的。 根本就没等他反应过味,四条大汉就出现在他的周围,然后轿厢的门砰的一声闭合。 而车上的符阵一直就是开着的,所以当老者微微挥动一下手臂,那辆黑漆漆的飞舟就向前而去,数息之间就离莲儿远了。 “阿呆!阿呆!师兄~~!…….。”莲儿顿时慌了手脚,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老头,怎么瞬间就翻脸? “云梦大师您这是要干嘛?” “老夫收门徒还用和谁打招呼吗?真是!”丢下这句,老者抬步就向后一辆轿厢行去。 “可我们是一起来的,您不能…就这么把我们分开。”阿呆能听见莲儿的声音里的惶恐,甚至还带着点央求。 而那个讨厌的美美根本就是个小恶魔,她竟然满怀得意地笑道: “恒爷爷,干的真不赖,最好让这家伙再也别来烦我们,也别让他回封仙城。” “哼!回不回去的,老夫可不管,反正他过不了关,那里也去不了…。” “哎呀!那条虫还在他那里,这可咋办?…….好爷爷~~别忘了把它拿给我,没了它美美会不开心……。” 这是阿呆断断续续听到的,他很想蹦出轿厢,而身边的几个大汉将他牢牢挤在中间,巍然不动地……。 这就是老头收徒弟的架势?这压根儿就是赤果果的绑架嘛,好歹也让我和莲儿交代几句啊! 阿呆心中想着,声嘶力竭地喊道:“莲儿,莫要担心,我……我一定回去找你…….。” 第220章 恭喜他吧 上官莲儿就听见前半句,后面的话被美美的抢白完全淹没了。[..tw超多好看小说] 以往阿呆没少说这句‘莫要担心’,但只对她一个人说,还是第一次,所以莲儿就更加的担心。因为每次他说了这样的话,都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些非常玄乎的事情。 “你应该恭喜他的,因为被恒爷爷看上的人,真的没几个。”美美企图安慰这个好友,还向走过来的明娃比划着。 “就像司马大哥一样,得到过恒爷爷教诲的,将来都会出人头地。” 如果来之前,明娃对阿呆还有那么点不满,现在也早就忘了。他实在无法恭喜阿呆,对这位仁兄只有最深切的同情。在这片大陆上很少有人知道,等着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教诲,而是教训。一字之差,境遇就是天上地下。 至少当初自己还知道些底细,而这位爷是一无所知。他这个原封仙城著名的纨绔,被送到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学习,而且来接受某种惩罚。 当时的自己并不缺师傅,各种各样的老师他都有,还都是很出名的大师。所以到了这里,他并没觉得有何不同。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来之前父母郑重地告诫应验了。 他开始明白,只要老师还在乎徒弟的生死,那么顽劣还有出路。而这里恰恰没人在乎你,如果不能爬过那些关口,不但哪儿都别想去,连活下去都是种痛苦。 他不忍欺骗两个女子,但人家本来是想旅游的,所以他会尽量说的委婉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其实,美美说的不完全对,……据我所知,好像完全过关的真没几个。除了云梦大师收徒严苛之外,这个教人的法子也…太特殊了些。”明娃有点心虚,安慰人对他来说同样很难,而撒谎在此刻或许是美德。 美美就是这个美德的代言人,“真的不用担心啦,妳看司马大哥不是欢蹦乱跳的?也没听说谁被整死了不是?明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或许…是吧…。” “对了!赵兄弟这个人很~~有趣,他一直在刻苦的散修……,应该韧性极佳。或许和我这个养尊处优的人不同,或许会更顺利些也…说不定…。”看见美美一脸嫌弃的表情,明娃知道自己用了太多的或许,显得底气严重不足。 于是他试图纠正道:“对了、我听过,以前有人三天不到就出来了,所以真的…真的…不用太担心……。” 美美心里想,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如此多的不确定,倒把人劝窄了。 “以前,有多以前?十年还是二十年?明哥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事情咋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哦!确切的说,那个三天就出来的人。这个,好像是云梦先祖,那怎么也要一万年前了……。” 听到这话,莲儿开始越来越紧张,不禁追问道:“那通常需要多久?还是说有很多人根本没出来?” “这个…嗨!实话告诉你们吧,一万年来进去的人很少,真走出来的人就更少。有人一生都没法走出来,但也不会死,是生不如死。那不光是个地方,还是一个重领域,它在心里……。” “那他如果无法通过,是不是会疯魔?” “会,也不会,就是因为总有清醒时分,那样才痛苦。就像我现在,只要违心就会难受的要死,不信妳可以问问美美,我以前的样子…….。所以,妳应该期待他的悟性非常差,走不了太深才对。” 让明娃非常意外的是,听过这段话,莲儿反而平静下来。 “那我可不可以去?” “这恐怕不行,因为那里是真正的九阳之地,是男子的炼狱。听老师说,还有个地方正好相反,或许将来妳可以去。”说到这里,明娃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莲儿,仿佛在重新审视面前的女子。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地方,还有那个人。 “而且,我听说,那里更少有人能进去,所以、所以更少有人能出得来。” 美美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的气氛很诡异,她终于选择了倾听。但接下来的,是很久的沉默………….。 莲儿的心情很复杂,她大概想到了些什么。 一些过往出现她的脑海,也有了更多一层含义。在她的家乡那个九州之地,有个叫飞来峰的地方,那里同样是个修行圣地。所有进入金丹洞的人,很多终其一生也不愿意离去,这何尝不是在修心,又何尝不是他们走不出去? 而神奇的是,自师祖飞升之后的一千多年里,最终能从那里有所领悟的人,只有自己和阿呆而已。而能毫不犹豫离开的,好像也只有他们。难道,这就是阿呆想说的那个特别吗?或者这就叫走出来? 眼见她陷入更深的思考,明娃还以为这是更深的焦虑。他实在没有更多更好的理由,来安慰面前这个女子,只能无奈道:“其实,如果你很担心他,你也可以在这里等他。无论是否能通过,他都会回来?无论是三天还是五天,他依然要从这里离开……。因为,老师并没想留他太久。” 然后,他看向美美,“妳就必须回去,否则,你的那些爷爷会将我家闹翻天,我在封仙城也没了好日子。” “不要,我哪里都不去,况且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 等人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明娃是没办法才这样,现在多了两个人,他其实并不介意。只是,这其中的一个太麻烦了些,她的要求也太多了点。所以,这样的客人此处不欢迎。 这里是风暴海边,在无数岁月里,这都是恶劣天气的代表。能到这里的人已经很少,特意来旅游的人就根本没有。 铁足常年在此驻守,除了一些秘密的原因,主要是为了磨练和修行。欢乐和舒服的待遇,这里从来就没有过。 但有山有海、这就是最大的风景。无人的海边和冰火两种山,更是最奇特的景观。后世的摄影家们一生都想找到这样的地方,而不可得,偏偏这里就汇聚在了一起。 第221章 心路的开端 当同一个镜头里,你能捕捉到迥然不同的景色与天象,其实就是留下了不同的季节与岁月,这非常难得。.tw 况且,美美找到了最大的借口,她拉上了莲儿,女眷当然需要女眷的陪伴,而明娃反倒需要更多的回避。 美美知道明娃说的是真的,能到晨厚堡大闹一场、还能全身而退的,只有桂家。这完全是她几个爷爷的风格。 因为,晨厚堡与悬济堂,是这片大陆最成功的联合,这包括很多次婚姻和血脉的融合。一群实在亲戚之间,三姑六婆的对骂,甚至是摔锅砸碗都不新鲜,更不是啥大事。 所以美美更不信,他敢真的打晕自己,然后把自己丢回封仙城。那样的话,她会来来回回于这座大阵之间,就为了讨个说法。这是个胡搅蛮缠的过程,也是某人无法解开的麻烦。 可咱们的呆爷被关进了轿厢,从早到晚都在路上,他可没有这种雅趣。透过轿厢那狭窄的窗口,他能看到的很少,而同来的旅伴还和他分开了。 身边的四个大汉,始终一言不发,压根儿不是啥导游的好材料。所以,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一趟出游。 日暮时分,轿厢进入一片刀砍斧剁般的峡谷,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后,阿呆也完全失去了方向。 当他一个人被赶下飞舟,就听到了同车一天之后,最完整的一句交谈。 “这里是修者的圣地,不容玷污。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三日之后,你必须出来,否则,我们会抬你出来。” 阿呆很不屑,好像爷会多留恋似的。不用!老子一炷香之后就出来,而且绝对会留下一泡尿、或者到此一游之类的玷污。开啥玩笑,爷香车美人的来玩耍,居然被绑架到了荒郊野岭,这是啥地方?黑漆漆地,还三天,一天就能憋疯。 然而,接下来的时光,他会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头上是万仞的山峰,其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尽头是一道不停冒出火光的洞口。这符合炼狱之门的传说,混球和小蝶都感到了极大的威压,这让它们非常的恐惧。 然后,他看见了一块黑金色的碑,那上面有数行暹罗文字,只叙述了一件事。一切属阴之物,都将被排除在门禁之外。这里是上古日轮掉落之地,也就是传说中的九阳之地。 在道藏里,除了日月、水火两样,雌雄是最好分辨的阴阳两端。在传说中的九阳之地,任何阴属之物都会被冲撞,或者香消玉殒,或者魂飞魄散,这是常识。 所以刚刚走过这道石碑,混球就露出了破壳之后最大的惊惧表情。它甚至是飞出了十丈开外,迎面而来的仿佛是刀光剑影一般。阿呆非常的意外,混球原来也是个母的? 而小蝶就更不用说了,十丈开外人家就抱着灵符不撒手了。 眼看那三辆轿厢就在身后不远处,阿呆知道这是在监视自己。只好无奈地走回去,将灵符系在混球脖子上,小蝶自然嗖的一声藏在了那块软肉中间。 好像看出了阿呆的踌躇,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还在犹豫什么?在老夫面前,挣扎是无用的,信不信我踢你进去?” 阿呆深恨这个老头,如果没了小蝶和聚灵符,自己就是初阶四重的弱者。这个不停吞吐红光的洞,一看就是九死一生之地,十有八九进去就是送死啊。 正当这位爷迈三步退两步的磨叽着,他的后臀上就挨了一记扁踹。那是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浪,阿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滚进了洞,原来老头是认真的。 “从来就没见过,还有这么坏的老头!”这是阿呆进洞之后的第一句话。 难怪,他此生所遇的长者,莫不是慷慨慈祥。就算是太玄老头,那也是诙谐幽默的,就这个姓云梦的老家伙,既生硬又无趣,真是个另类。 而且,既然收了自己做门徒,总也要给点啥吧。毛都没拔一根,就想人家叫你师傅?做梦去吧。 他还从没来过试炼之地,所以还想好奇地观光一阵子。而面前的红光映衬在阿呆的脸上,他的脚步就有点身不由己。 脚下是一条玄妙符文铺就的道路,每当他想停下,身后就会传来一股推动的热风,或者说,他的前方有个不停转动的巨大漩涡,正将进入这里的一切都吸进去。 他的尝试是徒劳的,没有了小蝶和灵符,他毕竟只是个初阶四重的弱者。那股吸力甚至可以将他带到身体前倾,而身后的热风也会让他脚步趔趄。 而前方是一片火红,像是炼狱的熔炉……。 他挣扎的越猛烈,这股吸力就越强盛。当他不在挣扎,随波逐流,这个速度反而和缓下来。 而在他两侧的岩壁上,也开始出现众多的壁画,那是一些非常恢弘而精致的画面。这一定出自大家之手,只有在这样的人手里,恢弘和细致才能完美的结合一体。这里一定被常年的保养着,还经过了认真的修补和着色,以至于风景与人物依然无比鲜活。 而且,就在这一幅一幅的壁画旁边,都会出现数行字迹,仿佛是对这些画卷的解说与旁白。 于是,他走进了一个史诗的长河里,无数个关于风火境的传说,还有修者世界的上下求索……。 直到他看见了那些修者与凡人共同拥有过的画面,这里的文字也越来越多。因为画面已经很难描述这些感受,只有文字的记述,才更加贴切与完整。比如,爱慕与仇恨、或者廉洁与贪婪。在这些以词汇为名称的篇幅前,他都曾停留,只是有长有短。 在杀戮篇面前,他停留了很长的时间。这些画面他很熟悉,无论在哪一境,杀戮本身并无区别,到处是血肉模糊和残垣断壁。但他看到异常的仔细,好像真的可以看出花来。 而在自私与贪婪篇之前,他也停留了很久。在那些或血腥,或诱惑的的画面里,他看见了无数个自我。 他注意到,脚下那些符文一再的亮起、然后暗淡。而那些画面也好像活了过来,这让它们更加的真实和震撼。 第222章 最世俗的篇 章 而在最醒目的情欲篇之前,他停留的最短暂。txt下载80txt甚至当脚下大片的符文亮起,都没让他丝毫停留。这对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显得很不可思议。 那些令人血脉膨胀的巨幅画面,包含了对世间男子最多的吸引,哪怕他多瞧上一眼,就会陷入其中。而阿呆就是没瞧那一眼。 因为,在情欲篇的旁边,是一幅叫财富的篇章。那在某人眼里,同样无比醒目和巨大,它的文字也最多。就在它的面前,他甚至停下来打坐,闭上双眼进入冥想的状态。他就赖在了这里,整整一天一晚。 他打坐的地方,是一些交错的圆环图案,每个线条都由无数精细的符文组成。如果上官莲儿看见,她一定能领悟更多,或许延伸出无限的可能。如果小蝶在这里,估计也会震惊无语,那是它更熟悉的东西,或许会勾起无限的回忆。 但在阿呆的眼里,那就是他在九州时货币的样子。而这位爷如今就坐在那些钱文的中间,他真的掉进了钱眼里……。 就在此刻,这座洞府之外的某处,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 紧接着就听见老者愤怒的言语:“最世俗的一关,居然停了这么久?说到底还是流民出身在作祟,这和明娃当年真没得比……..。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他还跟这磨叽,你们就将这个贪货提溜出来吧!” “嘿!算是老夫瞎了眼……。如果他胆敢耍赖,就老老实实地揍他一顿,让这竖子涨涨记性。(..tw)” “属下听命!” 某人无法听见这些话,所以他对这个威胁毫无感觉。但,如果现在有人冲进来拉他出去,真的会遇到殊死抵抗。他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当他踏上这条由符文铺就的道路,他已经进入一座世间最繁复的阵。而世间一切,在此都能找到它的影像。这些事物没有实质,它们像是虚幻的青烟,正因为变化万千,才更加的逼真。 这超出了视觉的范畴,可以看见一件东西所有的面,甚至只要你一动念头,还可以看进它的最深处去….。 ……你可以看见一个不停转动的苹果,不光看见它光鲜的一面,还会看见那个被谁咬过的缺口。或许,那上面还残留着只剩一半的虫子,而它身下的蛀洞都展露无遗。 一念之间,你会走进一片苹果园,而这片景色只在数息之间,就完成了四季的更迭。在你的面前,一颗肥硕的果实掉落,瞬间果核腐烂。然后,种子生根发芽,它就在你眼前发生,它就在你的脚边飞速地生长…然后春花秋实,又掉在地上开始腐烂…。 在财富篇之前,阿呆看见一枚铜钱,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东西。他在心里说道:‘真的好久不见了,老友。’ 于是,在他的眼前出现一串神奇的画面,那是关于这枚铜钱的命运。 ……它被从淘范中取出,然后被一把榔头敲打下来,它脱离了那颗长满铜钱的青铜树。它的边角,被一双粗糙的手反复的打磨,在更多双手中辗转,然后被穿上麻绳,与更多的铜钱系在一起,投入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一只稚嫩的小手将它递到糖人摊子前,然后它就去了一个沾满糖稀的口袋。下一片光明里,它出现在早点摊前,在它的背景里,甚至出现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一些面目依稀熟悉又陌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接下来,它浑身沾满菜油掉落在一只坛子里……。 其后,它在无数次的辗转流通里破损,开裂,然后彻底变成了两半。最终它又被丢进了重铸的熔炉…….。 而在这个过程里,阿呆看见了无数张面孔,还有无数家乡的场景。汉阳街坊们的面孔,东京安阳摊贩的面孔,塞北恓惶的牧人面孔…….。 直到他看见那些高原人的面目,和一双双热切的眼睛,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颗璀璨的灵石。它依然如此熟悉,仿佛就是旷古巨舰底仓的那一颗,它泛着淡紫色的光辉,玲珑剔透。 没人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所思,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来自一个商人之家,财富的意义对他并不陌生。对于这个词汇,在过往的岁月,他有着不同的解读。他曾经自诩饱读诗书,所以视如粪土。 就像刚刚的那枚铜钱,就曾经掉落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当初,他连弯下腰都嫌多余…..。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说的豪迈极了。 但现在,他却走在寻找它们的路上。他现在真的非常穷,而且,随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穷。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和‘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两句圣贤言语,他曾经无比认同,现在却觉得很无理。直到他把黄金屋和万里路联系起来,又把黄金屋与万卷书联系起来,这才感觉好一些。 以往谈到财富,所有的圣贤文章都无比的避讳,而读书人的执念也是如此,好像这是一件最世俗的腌臜物。但阿呆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没有这个,他就寸步难行。 他知道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经历过某些奢华的时刻。而现在,他仿佛看见了那些财富正离他而去,还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比如别人的口袋……。所以,他现在要找回它们。 于是,在他的眼前出现很多与此有关的画面,就在这些纷乱的画面中间,他看见了那张图,和那些醒目的标记……。 他发现自己记性真的非常好,尤其是在凝气成旋之后,就算不用聚灵符的滋润,他依然可以过目不忘。以往那些读过的书籍,经历过的事情,他一件都无法忘记。 就算偶尔想起,甚至也能牵连出更多的回忆,哪怕只有一个词汇,也会出现无数种解释,而且还都历历在目。 这是种烦恼,他觉得自己的心口非常烦闷,头昏脑涨,他无法继续思考,他想出去透透气。 直到此时,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第224章 密境之说 阿呆一说完这番话,就有点后悔。[..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面前这个强者必然是个极有主张的人,根本无需听自己这个外人的言语。而且,自己那点经验,恐怕也是幼稚而可笑的吧。 果然,那中年人不置可否,只是嘴角轻轻的翘起,在阿呆看来,那是结束这个话题的意味。 阿呆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孟浪,更觉得在这个神秘的地方,在这个神秘的强者面前,自己说的真的有点多。 其实阿呆还有很多话没说,或许是他想对自己说的。 “当初她希望的,是我不要再想她,她也不想再想起我。这很绝情,却是她的决定,无论是否能如她所愿,但这就是结果。…如果我想她、是想让她的负担更重,就说明,让她放不下,才是我想的。这样就成了我在念念不忘,还想纠缠,这真的很无趣啊……。” 事情总是如此,当你在说别人的时候,你的那些道理也只有自己才觉得对。说完之后陷入沉思的,往往也是自己。 那中年人仿佛感觉到阿呆的欲言又止,但并不想他陷入无谓的思考,打断道: “我来了一整天,只看见你在此停留不去。这里还有很多东西你都没看,而时间真的不多了。刚刚那些话,对我或许重要,但对你,只是在耽误时间。所以我很奇怪,真的没人告诉过你,来这里一次有多难得?” “还有,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一些你做过的事。..tw或许,我们日后还会见面……。但现在,你最好尽量的多看一些。” 言尽于此,这个强者向阿呆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接下来,就这样转身向来路行去。 看见他脚下依次亮起的符文,还有那条闪耀着符文的道路,阿呆在猜想,这也许是他停留最短的一次吧。而在阿呆的身后,还有更长的道路,那些壁画的长廊向着更深的红光里去,尚有不知多远…….。 在这片大陆,有众多的密境。而在已知被发现的密境里,无极之地显得尤为独特。就像在众多的颜色里,紫、总会显得最为神秘。在千江之地,有数座以星宿命名的山峰,紫薇峰并不是最高,但占地却最广。 当然,这里的每座高峰都打着家族的烙印,而每个家族都有需要守护的秘密。这个秘密越多,越令世人震惊,这个宗门就越庞大。这好像是成正比的排序,唯独这里是个例外。 因为,无极宗存在的太久远,它的山门一直就在这里。这个历史太久远,甚至比泰来阁还要久远。而这里所收录的典籍,也是全大陆最古老,最悠久的,这远远超出了衍丰书院的藏。 而落寞家之所以闻名大陆,是因为从这里走出来的人都非常的博学。这与自身的天赋和出众的外表相比,或许更加的有名。无论八宗的排名如何,都有这里的一席之地,这与悬济堂的稳定相差无几。 每当有人觉得无极之地沦落到第八,马上就要出局的时候,它最终却完整地保留下来,而且长久下来……。 此刻,在紫薇峰后山,在那片碑林之地的后方,是林海的更深处。这里距离无极宗生活的区域只隔了两峰,却无索道相连,也无楼台殿宇。这里人迹罕至,却戒备森严。 在山腰某处,是一栋紫色的水晶建筑,真的就像星辰。它隐藏在茂密的紫色藤蔓之下,几乎与山色融为一体。在一个旷世宗门的守护之下,还做的如此隐蔽,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此刻,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伫立在它之前。一阵山风吹来,一些话语也随风飘过。 “父亲,您是说他见到了云梦大师,还去了坠日谷?” “没错。云梦家时隔十年之后,最终挑选了此人为徒。所以,这个姓赵的小子,并没看上去那样简单,与以往的那些飞升者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 “以往云梦大师一直在陆东辗转,人人还以为他想找的人在这里。可笑啊,许多宗门都还打此事的主意,给出色的子弟营造氛围、标榜事迹……。呵呵,原来,他看重的竟是此人。” “想当年他云梦家贵为八宗之列,坠日谷的传承何其强大!没想到,一朝败落居然有一万年这么久……。人人都道他云梦家在辅佐方家,谁又知道,其实是方家一直不离不弃的辅佐云梦氏?” “……当年方婉蓉和云梦方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封仙城堪称轰轰烈烈了…你那时还没出生,为父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们差着一辈,守恒老爷子的为人又太认死理,没准,现在连御宝飞阁都是他云梦家的了……。那样一来,云梦氏的复兴就不是妄言喽。” 两父子就在半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在他们之间非常的难得。落寞拓也一年能见到父亲的天数非常有限,如今这个实际的家主真的非常忙碌。算上为了霈门宗主陨落那次回归,这不过是今年的第二次而已。 所以属于父子闲聊的部分依旧很少,他们能说的在别人都是大事,或者秘密。 “记得您曾对孩儿说过,万年前为了保留坠日谷的归属,霈门宗还不依不饶过,所以两家的怨念颇深。或许,这也就是云梦家高看此人的原因吧。” “是也不是。嗯----或许,这与我想的有共通之处吧。这大半年来,你对那个叫雪娥的女子如何,我并非一无所知。那你以为我为何没管?真的是你平日里太乖巧,老子就容忍你胡闹了?” “是父亲,这些时日孩儿的确胡闹的厉害……。” “错。你并没理解我的意思,你喜欢这个丫头或许没有错。” “父亲,您的意思…?” “谁知道,连这样的事,你居然没有达成。好像还颇不顺利?……难道这就是造化使然?” “可父亲,孩儿并没觉得是输了……。” “为父无心听你的情事,只是告诉你些事情。这个雪娥的本名,叫上官莲儿。连人家的真名都不晓得,还想追到手里?笑话!” 第225章 那个源头 “平时让你多读些古籍,你就是不听。[.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那些九州的方块字虽然很难,但全大陆最该学会的,就只有我落寞家……。” “孩儿很小的时候就有疑问,上古时代的那些大能为何重新造字?而不是沿袭那些九州文?既然冀求和万仞都沿袭了混元境固有的文明,为何暹罗这里却要是是而非呢?……..” 这其实也是莲儿心中的疑问,或许阿呆的心里也有一些。今天这对父子间的对话,或许能解答其中的一部分。 “我无极宗的传承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关于那个源头的记述。我们作为混元境的上一境,却承袭了它的传承。也就是说,风火境的文明,起源自混元境,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在那个遥远的上古时代,飞升自九州的修者绝不在少数。在风火境其后的无数岁月里,来自九州的文明也始终存在,并与来自混元境的其他文明分庭抗礼。在定国纪元的征战中,这股文明曾大杀四方,终于占得暹罗大陆的统治地位。 暹罗大陆地域的浩瀚,证明了这个传承的强大,而对固有的文明,他们应该非常注重才是。即使不完整的保留下来,也应该将文字这个文明的终极符号保留下来吧。 但事情偏偏并没这样,除了历法对应暹罗大陆的四季做了调整之外,这里的文字只遵循了方块字的形状,而其内涵更加的复杂,代表的含义也更加的具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是一个从简单向复杂的演变过程,同时又是一个再造的过程。” 两父子之间的交谈是难得的,也是落寞拓也这个未来家主一堂重要的课程。在他们向前山穿行的一路上,他趁机提出了很多疑问。而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的提问也变得更有见地,这也提起了他父亲的兴趣……。 “孩儿的理解是,当初的这些飞升者真的天赋异禀。就像那些典籍里记述的一样,那时的仙君,比现在的金丹境界要高许多。而当他们达到这个境界时,或许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接近了神仙。 这样的能力,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创造新的文明,而不是被传承所束缚。既然他们飞升到此,获得了这样的能力,他们就可以完全抛弃以往崇拜的神明。而做为神明自己的他们,又有什么是不能推翻的呢?” “你想的有道理,但他们似乎并没做到,一些东西依然承袭了下来。比如,风俗和习惯,比如某些约定俗成的是非观,太多的东西真的无法改变……。比如对待男女之间的看法。” “……而九州方块字的产生本身,就是极其神秘的。尽管保留了上古先民的象形特征,却又完全走向了会意的巅峰。笔划的走向,也从圆润到极富菱角的转变,再加上四声的发音,这都是妙不可言的。对学习的人是一种折磨,对看到的人是一种神秘的吸引。而最神奇的是,通过不同的人、不同的书写方式,它开始具有意境和美感这两样,只能意会的东西……。” 当走到那片碑林的时候,落寞家主手指那些石刻道: “……那些摩崖石刻或者这里的碑文,完全不是它本身含义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叫书法的学问,而把这当成艺术的,也只有那片叫九州的地方…。” “而且,如此复杂的东西,没人相信是那些先民壁画的衍生,更不会相信这和结绳记事有多少关联。人们更相信玄而又玄的伏羲传说,宁愿它们是从龟甲灼烧后的爆裂纹理所得。” 听到这里,落寞拓也的眼前出现那对方瓶。那些方块字的奇妙魅力,真的曾经吸引过他。不止让他驻足,还让封仙城的世家们为之疯狂。在那之后,他才有了认识雪娥的机会……。 “可父亲,这也是孩儿最纳闷的地方。由裂纹衍生的含义,并认同这些符号就代表这样的意思,这非常的可疑。而那些偶然中获取的纹理,更要对应固定的含义,这如何解释得通呢?又如何说服更多的人认同?就比如冷与热,爱与恨……。”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众多的史料当中,文字起源说出现了断层,因为它很难自圆其说……。更何况,这些符号读写的复杂性,完全不利于它的传播,而这个体系却偏偏悠久的传承下来,这就更加的矛盾。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九州之人到底来自何处?他们是谁?……。” 当文明达到了一个高度,就会有人开始沉迷在哲学的范畴里。比如: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如果此刻,你拿出户籍簿来说明他的可笑,他会觉得你更加的浅薄和可笑。 这和那位白驼山的鼻祖很相像,他在发疯前问的,就是这两个问题。 …………。 而阿呆在那道壁画长廊的最尾端,看到的恰恰就是这两行字迹。而在它的旁边,是一幅真正的山水画长卷。 他并不擅长水墨丹青,对此道的了解也很肤浅。但他是个读书人,他对来自家乡的画作是熟悉的,那是种久违的文人气息,让人无比怀念。 所以,在这座画廊的末尾,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这个简单的问题让他着迷进去。那副画太宏大、也太复杂,与旁边这两个问题显得格格不入,又玄奥难明。他真的无法理解,更无法记住面前的东西。 与其说是这副画牢牢地吸引了他,还不如说,是这两个问题问住了他。阿呆当然知道自己是从九州来,本名叫赵森源,是个木材行老板的儿子。母亲和姐姐叫啥,他打死也不会忘记。 所以,他关心的是,这副画和这两个问题有何干系?这根本荒谬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是在消遣小爷。 但这个画面真的将他逼入了绝境,他在那一眼之后,就深深的沉浸其中。丹田的那道漩涡疯狂的旋转起来,数十息的时光,就已经运转了无数周天,最终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 第226章 驼峰计划 实际上,他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他谨记那位强者的话,就开始了运功恢复,那几颗高阶灵石被瞬间挥霍。当然有点不忍和心疼,那是他仅有的一点财产,这更让某人焕发出捞回本钱的执着。于是,上满发条的某人被点燃了,他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浏览两侧的石壁。 无法想象,阅读也可如此的贪婪,他在试图记忆所有经过的画面和文字。这个过程,让洞府外某处的人们非常震怒。 “这个小子,难道他想?…将这里全看个遍?” “哼哼!走马观花而已。只用半柱香光景就想看完一幅?他真的以为可以记住?痴心妄想……。” 然而,阿呆真的在这么做,他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恢复如初。每次短暂的打坐,也只够维持很短的专注。那些画面他只能看上两眼,而那些文字的旁白,他也只能匆匆一遍扫过。而且,他的口袋真的快被掏空了。 于是,他在这条光影的长廊里穿行,就像个误入名胜避雨的异乡人,待雨势稍歇就要重新上路…。 他不知道坠日谷的秘密,但他意识到,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世间一切美好与丑恶的东西,在此都有详细的阐述。 这是一个修者眼中的世界,还是众多绝世强者眼中的世界。只可惜他无法在此耽搁太久,那些东西也来不及领悟,但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个曾经的,汉阳书店里的书痴又回来了。..tw一目十行,或者一眼之间的山水,就是他练就的本事。阿呆始终认为偷书才不算偷,而将那些书以这种方式悄悄带走,更不能算是贼。 这些字里行间的笔墨,将会留在他心里,以后可以慢慢的品味。就像是储存在驼峰里的水和肥油,等它在大漠和戈壁里享用……。 他是个来到蟠桃园的赶路人,他的记忆就是口袋,他现在需要将伸手够得到果实摘下来,然后放进这个口袋。 而那些太高的枝头,太深处的桃树,他根本无暇顾及,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口袋能装下更多的东西。哪怕这颗桃子显得青涩瘦小,或者再向前一步,就有更肥美的仙桃,他也来不及选择了。 但阿呆相信,这里的一切将在此后的一生之中,带来无尽的好处。起码让小蝶不再认为,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土鳖。或许,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还可以给那个呱躁之神上课……..。 如果他没看见最后的一幅壁画,或者他能果断的放弃掉这幅,结果会完全不同。但不幸的是,他偏偏就看见了,还想将这也装进他的口袋。 于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绝大的玩笑。 等他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刚刚看过的东西开始模糊,然后像漏进沙漠里水一样,慢慢消弭于无形。除了那篇财富的内容依然深刻,这个见识的长廊也变得干干净净,那条符文之路也正暗淡无光……。 这位爷万分的不甘与不舍,他决定重走回头路。然而,下意识里,他又扫了一眼面前这幅山水,那里居然空空如也。 那副长卷居然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两行字迹仍然在。而那两个问题,正在深深的拷问着他的心。 他想到了些东西,然而又无法抓住它们。于是,他失魂落魄,他真的丢了些重要的东西,也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想将这些都找回来。 然而,他的时间到了。 其实,在这个世间,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宽裕,就像那一对父子。 言传身教的父亲需要赶路,辽阔的城邦需要主人。而好学的儿子需要思考,还有那些自我消化的过程。 而在相隔不远的翠微峰上,方家家主现在最难熬的就是时间。不见了莲儿,可不光是失落。看了那封留书,也不止是愤慨。 当得知美美和她一起不见,方九娘不但无法缓解担心,还迎来了新的烦恼。 桂家人找上门来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人家并没纠缠什么。反而还告诉她莲儿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好像还很安全。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但方九娘真的没觉得心情好一些。她毫不怀疑莲儿是个好孩子,但她看不清那个叫阿呆的小子,她觉得这个人和傻丫头根本就是两类人。 当她想到,或许连落寞拓也都配不上莲儿的时候,方九娘就知道,这个世间已经没人有这个资格。于是,她的心情就更不好。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中午的,她就去了繁楼,然后她的心情就更差劲。这几个不省心的,扔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阿呆留下的人手其实非常的尽职尽责,但方九娘就是看不上。那些高原人做事太粗犷,而梅思家的人又太讲细节,这两伙人完全无法调和,现场更是脏乱差的一塌糊涂。该走的走不出去,该留的完全像被遗弃,根本得不到应有的照料……。 这在方大家的眼里就是揉沙子,御宝阁做事的精密程度,是全大陆最顶尖的存在。如此明显的纰漏,如此拙劣的手法,怎不让方大家抓狂。 几个被派去交接的掌柜,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缩手缩脚的像个女人一样’。拿着阿呆的亲笔信,弄得像个跟班?这就是拿着尚方宝剑去切葱姜蒜。难道还要老娘亲自出手? 于是,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她居然真的出了手。 梅思家的人去了柜上和二楼,那些阿呆的手下,则都被调去了营地和街上,繁楼以往的职司得以官复原职……。 乖乖,门神不看门?那是不务正业。而账房不去盘仓库,这是想闹哪样?凶神恶煞的样貌,就该去维持秩序嘛,周周整整的不去前台谁去?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高价雇来的体面妇人,就知道袅袅娜娜的窜来窜去,勾搭谁呢,回去看孩子啦! 今日一更。 (注:写坠日谷的这几章故意的放缓了节奏,因为前面积累的疑问已经够多,到了解释的时候。很多只是个人对文明与文字的看法,还有对时间和空间构想。一些论点和主张或许都不够透彻,这只是一些浅见,只是试图将情节引向希望去的地方。曾经想过,如果古人在篝火前的沉思,换成今天,就是我们对着电视屏幕所做的。如果在这片光影的长廊里,循环放映的是一部诗史长片,那些古人会作何感想?这是连续几章的灵感来源,或许可以更好的捋顺一些脉络,为人物的未来铺垫出道路。) 第227章 飞奔的鸭子 当莲儿看见那辆黑色轿厢,还有那个被踹出厢门的狼狈身影,她不敢相信,某人会这么快就回来。(..tw好看的小说自从无比意外的相逢,两个人就深陷在纷纷扰扰之中。如果不是那天的一场晚宴,那层窗户纸,估计要好久才能捅开。 如此漫长的等待,与如今的小别相比,真的算是个惊喜。 这个男子给她最大的欢喜就是,他和当年并没什么变化。依然如初见般思考,如初见般抽风的亮相方式,而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依旧是那种古怪的惦念。 以往他就是这个眼神,那是个喜欢在小猫后腿下绊子的调皮鬼,对她和婉儿来说的讨厌鬼。天下师门里都不缺这样的混账师兄,每天以吓唬师妹们为乐,偏偏又不晓得哄。明知这样很幼稚也很烦人,却老是乐此不疲地……而她却不得不停下来,接受这种无理的纠缠。 如果某一天,这个人忘记在她发间放一只蚂蚱,那么这个人或许病了……那样的话,某人或许很想去看他。莲儿不记得这个感觉何时来到她心里,或许是那些在金丹洞里的日日夜夜,或许是那个在军阵中冲杀的身影,或许是那些失魂落魄的心碎不已…… 所以,这个人就和回忆契合的重叠了。如果是个外人,还以为她的脑筋出了什么问题,这么没长进的一个人,真的很晚熟啊。可莲儿不这样想,自从那一晚搞丢了这个人,他的年纪就停留在了十六岁,这个人影在回忆里万般变化,就是从没长大过。.tw 而现在眼前的,就是当初那个小子,没什么比这更值得人欢喜了。莲儿无法想象,这个家伙如何才能变得成熟稳重,或许那样的阿呆才是完全陌生的意外。 而当阿呆被人丢出了轿厢,还企图死皮赖脸爬回去的时候,莲儿又有点失望。他依然不在乎等他的人,甚至连个该有的表情都欠奉。 加上路上的两天,一来一回就是五天,足够花儿谢了又重开,足够结下一片崭新的蛛网……。所以,小女子觉得自己这座望夫崖很无聊,所以突然不想理这个人了。就算他走过来死皮赖脸、深表歉意也不行。那样的话,她或许会一巴掌甩过去,好好惩戒一下这个没良心的……。 而无数个念头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难道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被他整蛊后的不甘,原来自己离长大也很远……。 阿呆当然看见了她,这个不远处的女子,让他的心突然很安定。但是现在,他真的好想回去。所以,他忽略了一座望夫崖的震撼,也忽略了她的风华绝代…。 现在,咱们这位爷所想的是,那些壁画在他的记忆里,十亭去了九亭,却再次将他从一个小财主变成了赤贫。他感觉自己,又像在寂灭岭一样被老天抢了,而且还更加的彻底。 除了财富篇还算完整,战争篇只剩下一些碎片之外,就留下那两个问题,还有一幅不知所云的水墨长卷。 而导致他忘记了无数画面的这幅山水,偏偏是最深奥难明的折磨,那又是无数个画面的组合。一想起它,就落入循环,让人头昏脑涨想睡觉。此生以往,只有那些功名利禄的典籍,才让他有过这样的纠结。 而云梦老头,又是个比小蝶还差劲的老师。回来的一路上,答疑解惑毫无耐心不说,简直连浮皮潦草都不算。死老头只知道不停敲打自己,让自己的好奇心倍受打击。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记忆的口袋,已经装下了超乎想象的东西。当云梦守恒知道了这些,老头是震惊的,而对这个喜欢问东问西的年轻人,他甚至还有更多的期待。 在风火境,坠日谷是什么?那是阳之极地,也是修者梦寐以求的圣地啊。那条符文之路,还有那道圣影长廊,都是需要致阳灵力的,那是地脉中最为纯净的太阳精种散发之力。这短短的三天时间,每次都需要整整十年的积蓄,这是个惊天的耗费。 而且,自从上古发现了这里,无数的旷世大能都在此留下过印记。他们在此受益,也在不断充实这里,直到定国元年为止。 遗憾的是,此后不再出现那样的圣者。后来者无不自惭形秽,也没人再敢续写篇章……。正因为如此,那一刻,这里也成了绝笔,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 那些神圣境界的智慧绝无仅有,那根本就是无法估量的东西,是无论多少座灵石山都换不来的机会! 以往那些走不出心境的年轻人,无不怀抱感恩之心,用毕生的岁月努力思考看过的东西。而这些人,通常都只在某一幅壁画前就耗费了所有时间。他们当然也会不甘心,但依然认为这是福缘。即使每年重回这里,面对空荡荡的洞府,无不带着一颗朝圣的情怀啊。 ‘而这个小子、居然还不知足?’ 老头从来没见过如此贪婪的年轻人,神思之中全被铜臭充斥,完全像个市侩的买卖人。对那位老友的推荐,他觉得所托非人。他觉得被熟人大坑一回,还深深无奈,那些曾经的期许也烟消云散了。 所以面对阿呆的无赖要求,老头很愤怒,那些对有为青年的勉励也省了,亲自一脚将这个东西踹出了视野……。 殊不知,在混元境某处,一位叫太玄的老头也曾如此感慨。如果时空允许,这两个老头真该好好交流交流,那样或许会有所释怀吧………。 不怪老头生气,这一路上老头对阿呆交代了很多事,如果不是他惦记的东西太市侩,他或许受益更多。 看见那三辆轿厢远去,阿呆不甘地嚎叫了很多句心里话,就像他在青罡城头那样。人们总觉得,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太多,并且狂叫着变现、变现、变现! 然后他终于想起莲儿,这个等了他五天的女子。然后他惊喜地发现,那个讨厌的小连珠炮不见了。于是,这位爷活蹦乱跳地向莲儿飞奔而来,像一只快乐奔向水塘的鸭子……。 第228章 哦!我的命真苦! 对待自己的子女,桂家人无需通过铁足,更不会转弯磨角来解决问题,人家的方式比这更直接和硬气。 那座隐秘的大阵,挡不住悬济堂的脚步。况且,揪自己的孙女回家,天经地义。所以美美的荒唐之旅结束了,她还没骄纵到可以忤逆整个家族的话。 小丫头揪过莲儿的衣角,也眼泪扒擦地忸怩过,但她的挣扎是无用的。要不是这座大阵实在太特殊,真的有很多的外人,他亲爹估计真会动用家法。 作为封仙城最出名的宗门贵女,她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严厉。即使过往,自己再胡闹任性,父亲都没拿这样的威仪出来过。那个眼神是真正的不容置疑,她相信,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句,就真有大巴掌拍下来。 那一巴掌的威力,美美是晓得的。一头顶盔冠甲的蛮犀都会被拍昏,自己这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哪怕被稍上一丢丢都够受的。 如果是爷爷们来,美美或许还能施展撒娇*,一定可以蒙混过关。但只有父亲来了这里,说明这一次家里是认真的。 看见司马鸿明乖乖地侍立一旁,连个屁都得忍球。他这个亲亲表哥,这是拿首席统领的身家冒充大侄子呢,美美一看就知道完了…。 小丫头像被霜打的茄子,蔫头耷拉脑地步向大阵。回头时的目光,就像个偷挖邻居木薯的孩子,真心有点楚楚,这让莲儿很是心疼。直到转过路口偷瞄的那一眼,却又是个诡异的笑脸,那很调皮。这就是个平凡而刁钻的熊孩子,又让人哭笑不得地。 一番波折让莲儿明白,桂家的千金真的很喜欢和她在一起,而且今后会非常缠人的。而全圣城的人都知道,做她的大姐头并不容易,带着她玩耍不光是操心,还很危险啊。 谁让众星捧月中的美美,偏偏可以演绎最至纯的孤单呢?这一招杀伤力如此之大,没法不成为莲儿新的牵挂。所以只要一想起,她就会深深的叹一口气。从前在青莲峰上,她就是那个年纪青青的大师姐,这就是她的命。 而眼前这个飞奔而来的男子,曾经是她最大的牵挂。可现在,显得有点蠢,还有越活越回旋的趋势,也不是能依靠的人啊。故此,莲美人又在叹气,不晓得自己的命为何这么苦?于是,当阿呆捂着火辣辣的屁股,卖力地抵达了那个亲密的范畴,迎接他的并非美人的依偎,而是莲儿忧伤的后背…。 明娃见证了一个尴尬的相逢,他真的很高兴。这个朋友很特别,但他依然不希望阿呆走的太顺当,他依然希望看见某人被撅、或者撞墙。他完全能承受阿呆被羞辱,或者无地自容,这才是真朋友的定义。 因为,从阿呆表情,还有他欢快的脚步,明娃敢断定,这个家伙根本没往心里去。对坠日谷十年才开启一次的大机缘,他居然满不在乎,这说明他已经走出了那层心境。 而那重修为的壁垒,对面前这个家伙就像是一道残破的篱笆吗?这真让人吃惊和恼怒。 想当初,自己恋恋不舍的出了谷,此后的十年只剩下念念不忘。就因为在谎言篇前逗留的太久,自己居然错过了所有的篇章,如果今天不是为了阿呆,明娃真的想再去看看。 而云梦大师漠视了自己的要求,这对他而言,就是万分的失落。 这或许是老师对自己进境的不满?或许对当年给了自己机会,他老人家后悔了?不会是…怕打扰到眼前这个家伙吧? 所以这会儿,他看阿呆的眼神很复杂。那是个怎样的人啊?就算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也会抱怨馅料不和口胃的憨货。而作为这种人的朋友,他觉得深深的焦虑。 如果致贱二人组知道了,铁足大统领也有这种感觉,或许会邀请他一醉方休。同是天涯沦落人,必须普天同庆一下嘛……。 阿呆感觉到自己的不妥,于是拼命地跟莲儿说着话。以他对莲儿的熟悉,能从背影里看到嗔怪这类情绪,如果他想,或许还会感应到更多。只是他嘴上说的完全是两码事,这才是最气人的。 他觉得,面前的女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尤其是在风火境,他们两个才是天涯沦落人,那些心里话就应该对她说。于是,这个家伙完全不理一个久等之人的感受,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的遗憾,甚至希望莲儿也感同身受……。 阿呆被揪出坠日谷,一路被人考校所得,这让他非常的尴尬。虽然从来不是啥好好学生,但他从来就没怕过考试,但这一次真的很不同。 能记得的,只剩下些片段,而且只和三篇内容有关。而对*篇的印象,之所以还能残留下来,大多数来自别人的言语,那其实算是抄袭。 阿呆就像是时辰到了,却无法交卷的考生。看着自己在卷子上大片的留白,有种悔不当初的冲动。但、一切都太晚了。监考无情地夺走了那份卷纸,连同他的尊严和自信一起离他而去…….。 莲儿默默地听着,忍耐着心中失落的刺痛。看着这位爷摇头晃脑,犹自愤愤不平的样子,就更加来气。 以往能把老师气得说不出话的,就是这类学生。明明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还敢抱怨题出偏了? 阿呆走出去老远才发觉,莲儿并没跟上来。这位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人家并不想听这些,那说点啥才对呢? “你不觉得该跟我聊点别的吗?比如那个叫苗翠萍的女子?” 阿呆心里咯噔一下,一道灵犀瞬间在眼前划过。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就劈在他头顶百汇。他躲躲闪闪了几天的问题,终究还是拖不过去,他忽略了一个女子的好奇心……。 而离此片海岸万里之遥,在那座叫寻羊小镇上,两个女子的好奇心加在一起,就更伟大。 就在刚刚,一个来自封仙城的妇人带回了很多好听的见闻。如果不是这个女子看上了小凤的铺子,或许就不会有这番交谈。某人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在封仙城已经如此的有名。 ... 第229章 一念之间的目光 阿呆以为自己籍籍无名,也毫无做一个名人的天赋。复制网址访问可当他与某些人、某些宗门扯上关系,他的想法对世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的称呼之前,将会加上一段前缀,尤其是面前这个女子和某位公子的名字。 而在单独谈到他的时候,他的名字却很难让人想起。如果不是他的名字真的很好记,而且真的很喜欢人家叫他阿呆,恐怕他很难摆脱‘那个谁’的命运。而人言的魅力,也正在于此。 虽然他做过一些事,成了那个搅局的人,但依然只是别人的注脚,离话题中心还很远。 就像后世里,我们记得李局长的名字,却忘记了那个二货儿子叫啥。而这个屁大点事,就满大街喊我爸是某某的夯货,将成为他爹永远的注脚……。 上官莲儿是如此温婉的人,她的善解人意,是某人天大的福分。人家甚至觉得,认识小苗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她的存在,故此并没多放在心上。 但,莲美人依然是个女子,正青春还牵挂某人的女子。所以,她依然希望听到些什么,哪怕是潦草的敷衍,哪怕那有点牵强。或许一句“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就可以蒙混过关了。莲儿不认为,阿呆有趋炎附势的潜质,至于美美那些更不堪的话,她也没打算相信。 但今天,她注定是失望的。因为,咱们这位爷真的很惦念小苗。 他原本就打算好好交代的,而此刻被莲儿先提起,又让他觉得,自己此前的隐瞒是做贼心虚。 这种愧疚真的很别扭,莲儿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师妹,是他流浪在异界最大的惊喜。这份感觉,是无比亲厚的家人才有的。如果能让面前这个女子开心,他甘愿做任何事。偏偏面前这一件,不但无法令这个女子开心,还很难解释得清楚。 在圣母峰下,在镜泊湖畔,当他牵起苗苗小手的时候,他的确是心甘情愿的,这和当天喝了多少酒都无关。而之后共同经历的风雨,更是无牵无挂的自然,这也和冥冥中的天意无关。他毫无借口,他不认为那是稀里糊涂……。 他终于走进了一群人中间,来不及被排挤,就被接纳了。无论他是否愿意,他这个异界来的外乡仔,现在是这群人的头人。而与小苗的相遇,是他和高原人联系在一起的开端。他和苗家的关系,更是一条无法撇清的纽带。就算苗家真的想和他分道扬镳,恐怕在世人眼里,也再无法斩断了。 所以他只能说实话,他觉得对莲儿,任何违心的话都难以启齿。 而一片高原之外,那个小镇上的女子也想听他说实话。可惜,正主不在,这更是种折磨。 那个妇人所知有限,却恰恰来自最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这是人家的个人爱好,也是大众获取信息的最佳途径。但这些消息并非都是谣言,起码人物关系、感情脉络都是真实的。至于这个妇人说话时的语气,还有她个人对阿呆的喜恶,那就是人家的权利了。 所以,阿呆被相隔万里的两个女子同时埋怨,这是他的命,他必须认。 或许在小苗心底,更多的是震惊,还有惦念。她不信很多事,又担心更多事……。 而莲儿心里怎一个别扭啊?如果可以,她都想替阿呆找找理由,这样就不至于如此不甘心。 无数个念头之后,她颓然的发现,阿呆喜欢那个女子的事实,无需任何理由。就像她依恋某人一样,这没法变通和妥协,这让她更加的生气。 当面对真话时,事实往往让人无法接受。而这些话的意思,也会被迅速扭曲和扩展,听者的情绪也瞬间就复杂起来。 莲儿觉得,对阿呆的万千期待瞬间落空,爱慕越深,就会愈发的失落。莲儿允许阿呆依旧想着晴儿,不光是因为先后,还因为晴儿是她的表妹,就算是仇人之女那也是痛痛快快的事。而她实在无法允许他喜欢上别人,一个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苗姓女子,那是什么?她是谁? 小女子的脸现在异常的惨白,她的心中正在酝酿一座磅礴的火山,越是安静的女子,她的怒火或许越发的恐怖……。 偏偏咱们这位爷,对别人的心意很白目,他希望自己的坦诚可以获得些许谅解。而且,在他的心里,他还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恨。于是,仔仔细细述说着与小苗的来龙去脉,还有过往的那些点点滴滴……。 当明娃都看出莲儿正浑身颤抖时候,小女子已经无法自已,哀伤与不甘随时都会彻底的喷发出来。而阿呆就在她身后一尺,毫无觉悟地说着话。 一个声音来自莲儿心里:‘天啊!他竟然又一次将爱慕给了别人?’那么,天大的理由都不是理由了。 莲儿望向这个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又无法向这个人宣泄。以往的岁月,她都在面对自己。她总是在等待,直到如今,被人说成了老姑娘。所以她的哀怨不光来自面前这个人,更多的,依然是她自己…….。 这种烦闷不是她想要的,这个男子终于来到自己的身边,她和他不该开始更多的快乐吗?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却更想看清一些的东西。于是,一道凌厉的流光出现在她的额头正中,那是他们都异常熟悉的。 当天眼开启,她正进入另一片领域,一片属于她自己的纯净世界。在这个世上,拥有同一片领域的人只有他,她唯一可以进入的,就是这个男子的心。 这个人曾经肆无忌惮的探视过她,她其实很希望报复一下。但她忍住了,她曾经非常后悔。现在,她无法再忍受,她想看看,他心里究竟把自己放在哪里。 是之前的人和他现在说的人之间、还是之后?他口口声声说着对别人的喜欢与惦念,那么我呢? 这个念头应该只在她的心底,偏偏它不肯就范。那是一团火,灼烤着她的心,一念之间就摆脱了一切束缚。一道光亮照在了阿呆胸口,让他彻底的闭上了嘴。 ???????????????????? 第230章 惩戒? </br> 这和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同,他觉得有人在窥探他的心,并在那上面狠狠的掐了一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这一下真的非常用力,带着无比的幽怨,那才是钻心的疼……。 而这个动手掐他心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且仿佛比他更挣扎和犹豫。这让他觉得自己一下缩小了十岁,像个一日之间挥霍了所有压岁钱的孩子,既难过又自责。 这让他放弃了一切抵抗的念头,任由这个女子的目光进入他的五脏六腑。他真的希望,她可以将那些愧疚都揉碎。 他心里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好受些,那就来吧!如果妳想,就拿去吧! 而心意这东西,是无法看见的,它根本就是无形之物。一颗跳动的心,只是血和肉的混合,就算捏碎它,它依然不会变成心意…….。 只是数息,阿呆的意识就飞出了体外。他的脑中一片混沌,却努力的控制着丹田的银河平静下来。如果它开始狂暴,就会搅起波澜,那样一来,他怕莲儿看不清他的心。 然而,不过两三眼,那痛楚已变成了酥麻。阿呆就像骨髓被吸干了一般,令他就要瘫软如泥,向身前的地面摔倒下去……。 最先警觉的是小蝶,它感觉不到阿呆的气旋转动,却感觉到一道熟悉的光辉。那和它的绿光很相似,却又不完全是。于是,这只好奇虫探出头来观望。 就在阿呆身前,那个女子离他是如此之近,也正陷入一种奇妙的混沌。此刻,天目的流光正汇聚如同实质,正在阿呆的心口刺进去,像一把闪着白光的剑……。txt全集下载</strong> 天啊,她想杀了这个呆子吗?小蝶顿时慌了,这两个小冤家太会玩了,居然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明娃也感觉到了不妥,他快步向二人走来,试图运功分开他们。就在此时,他看见一道绿光飞掠到了莲儿的额头。 而就在她额头的天目上,一个浓绿色的光球出现,将那道目光牢牢地遮掩起来。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阿呆顺势就倒在了莲儿怀里,而莲儿也瘫软的被带倒在地上……。 而远方,一道身影正高速地接近,瞬间就超过了明娃,来到二人的身前……。 莲儿的意识是清醒的,她看见了那道涡旋,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而她的目光一靠近,全部的光辉就消失了。 在涡旋中心是最深沉的黑,它的周围是同样沉沉的夜色。而那如剑的光芒还太弱小,实在无法照亮那里,它们瞬间就被黑暗吞噬,融入到夜色里。 而在倒挂的银河里,繁星却闪烁起来,像是被注入了某种能量,焕发出异样的光明……。那几条象征着修为的飘带,色彩也正变得鲜艳和生动起来。随着那颗心缓缓的跳动,它们的转动也越发缓了,仿佛害怕惊飞蝴蝶的花蕊……。 而在她的丹田里,也有一道同样的银河。只是旋转的方向完全相反,而且越转越澎湃。以至于,那些星辰的光辉都泼洒出来,各色的飘带也迅疾明艳起来。只是数息的时间,她就已经极度的疲惫,可她看到了什么吗? 她只是在心里想着:‘如果可以,就让我看见关于我的心思。如果有什么遮蔽了我的视线,就都该抹去……。’于是,那道天目的视线更加专注,也让心神狂泻,灵力耗尽,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正当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别样的光亮,领悟到了点什么,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墙。所以,眼前的景物消失了……。 而倾尽全力抵挡这一击的小蝶,也是大吃一惊。这个女子一念之间的目光,竟然是如此纯净。如果不是她刚刚领悟不久,层级还太低,那甚至能一眼看穿它的本命光团。 然而,这道目光却与凌厉无关,既没有灼烧也没有腐蚀,只是带着澄净的抚慰。并无骄阳与冷月的极致,偏偏显得无法阻挡的凝实。这和小蝶的祭祀之光究竟不是一路,却拥有着更强大的剥离与驱除感,将小蝶原本的急迫与焦躁倾轧下来,并慢慢化解开来。 它就像是旷古冰川里那块百万年的冰髓,偏偏去掉了凛冽的寒冷,只剩下一颗至纯的水滴。无色无味,却铅华尽洗的沁人心脾。所以,被这道光照过的地方,就像被施了雨露,觉得清爽和甘甜……。 当一个中年男子显出身形,面前的一切让他震惊无语。两样稀罕的事物,居然同时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他平生仅见的事情。 一团绿色的光影正由浓转淡,显出一个妖娆的人影。当这团光从墨绿,淡成了嫩绿色,一条青虫正陶醉的沐浴其中,它显出了原形。 而它面前施法的女子,正无力的睁开了双眸。而额头正中的光轨,此刻正慢慢合起,真的像是闭上第三只眼睛。旷古妖灵与天目神通,两件只在典籍中流传的故事,就在他眼前活生生地存在着……。 此刻,那个倒地的年轻人呢?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像是灵力溃散的征兆,却并无一丝痛苦和挣扎,更像是过分贪恋温泉的虚脱。随着那圈绿色的光团暗淡,阿呆居然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而那个女子被他钻进怀里,却无力挣脱,一双美丽的眼帘里尽是委屈和无助。 以中年人的修为,不用触碰谁,已经觉察到某人正在陷入熟睡。于是,中年男子不易觉察的舒了口气。而被两个大男人盯着的莲儿呢,如此尴尬的场景,简直让她很想这就去洗。 老天这是干嘛呢?无意间的惩戒,却让面前这个憨货睡着了。最膈应的是,刚刚那个器灵还显得无比陶醉,居然就软塌塌地糊在脸上。而偏偏自己还醒着,还一丝力气都没有。 当中年人和明娃悄然离去,丝毫也没缓解莲儿的尴尬。这种迟到的视而不见,明显就是恶作剧的另一种得逞。明娃那个努力撇过的目光里,分明是种了然的戏谑。 ‘这帮男人,都是如此坏心肝。他们就不能…先把这个憨货拖开些?’ 真的很重啊,死沉死沉的,整扇猪肉绊子都比他轻巧吧。 ……………………。 ??> 第231章 抚慰? </br> 阿呆从来没睡得如此香甜,而且还如此不愿醒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шщш.щuruo.網首发) . 他的脑海里被美梦灌满,一头扎在温柔乡里,他想问春归何处吗?乖乖哪有那闲工夫。 于是,他就在世间最柔软的枕头上撒野。像小蝶一样蠕动,还呢喃着流口水……。 莲儿非常的后悔,她觉得和这个男子在一起,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就像很久之前在宗门里一样,她依然被作弄。那时掉落在发间的是一片树叶或许是一只崭青碧绿的蚂蚱弄得她和婉儿愤怒的惊叫……。而现在呢,不过换了一条菜青虫而已。 这个据说活了好几万年的妖灵,没有一点矜持,居然又雀跃起来。现在,正留恋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您这是在踩盘子吗? ‘哎!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灵。谁让自己现在一根手指都动不得呢?’此刻,莲美人的心里徒留哀叹。 这片风光对某人是如此难得,而对某人就是一种煎熬。 正当她烦恼,被这个家伙蹭来蹭去的,如何才是个头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指轻抬了一下。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想推开这个负担。 这对莲儿来说,是个无比漫长的过程。期间涵盖了太多的酸软无力和拼死的推就。说实话,比驱赶拱白菜的猪还累。直到阿呆终于离开了神魂颠倒之地,滑落在一旁的尘埃里,二人都像是烂醉如泥的酒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真的缓过点力气,又是漫长的数十息,莲儿这才半坐起身。看着面前这坨懒肉,小女子恨不得生生的锤死他。而脸上那条虫呢,怎么抓都抓不到不说,还鬼叫鬼叫的讨人厌。此前对万古器灵的敬畏,也彻底从莲儿心中抹去了。 小女子此刻很想呜呜的哭,她很虚弱,还被人合伙欺负了哇,要反抗啊。就算曾经想过和人肌肤相亲,但就这么发生了,她非常的不甘心。那个梦中的场景,不应该是无比温存和旖旎的吗? 于是,小女子就一只手捞虫子,一只手使劲的拧啊拧。而阿呆就嬉皮笑脸的‘矮油…呦吼’,那不是疼的,更像是某种得意的迎合。这一幕很诡异,明明没什么,却真的很让人玩味。 只是可惜,这段时光依然短暂,当事的二个人还是无法从容的回味。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负责围观的群众呢。 如果从云梦大师那里论起,中年修士该是他们的大师兄才对。可从年纪论,中年修者该是阿呆和明娃的师叔。 阿呆还从来没见过明娃对谁如此恭敬,还发自内心的。连铁足家主都算在内,那和云梦老头子一样,只能叫怕而已。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说此人是他亲大伯都轻了。所以,看见人家走过来,他不得不从浑身酥麻的美好里起身,还不敢有任何的不情愿。伴着莲儿万分的忸怩,还有某人难以掩饰的尴尬,一场回城前的交谈开始了。 经过刚刚的闹腾,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却是风暴海边最绚烂的时辰。 落日的余晖伴着新生的篝火,加上远处火山明灭的光芒,景色壮丽无比。三种光辉交错的视野,大海无尽的波光被漆上了别样的红,一浪一浪,在所有人眼睛里闪烁……。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或许你很不满大陆对高原人的态度。而且现在又和你扯上了关系,就更想问个清楚,是吗?”当中年修者说出这句话,阿呆实在觉得他很贴心,起码不像云梦老头那么无趣。 “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之所以和你说这些,那是因为我也姓云梦。” 天啊,原来无趣老头就是他亲爹。阿呆该庆幸,因为对老头子的诋毁还没来得及出口,真的就在嘴边了。 而更震惊的是上官莲儿,这个人居然就是家主心尖上的那位?年轻时是该多帅啊。 当她想起阿呆居然成了人家的师弟,她的感情就更加的复杂。万幸家主不认自己这个干女儿,总是戏谑的爱当自己的姐姐。要不然,自己岂不平白低了一辈? 依她对方九娘的感情,姐夫的话就相当的重要。而且她还需要稍话回去,这是她现在最想干的事。所以,莲美人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但首先你要清楚,你现在做的事情才真的重要。就是因为云梦家和这片高原的渊源,才会如此看重你,也才会把坠日谷的名额给你。所以,你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否则,我云梦家不在乎清理门户。如果另择人选。鸿明或许会更胜任些,实在不行,还有我。” 阿呆心里真的很认同这一句。心说:‘啊哈,太好了,您当这活儿有人爱干?谁爱干谁干去。’可惜,在这个强者面前,他开不起这个玩笑。所以,阿呆只能殷切地瞅了明娃一眼,而那个怂货完全辜负了他的期盼。 甚至是最在乎他的莲儿,也没表示一个铜子的不平。此刻,小妮子满眼都是星星,就是没有他。 接下来,就到了讲故事的环节。那是关于高原人的来历,这确实是个非常悠久的故事。 在风火境的历史上,原本并没什么疆域,更不会以天堑来划分什么国家。就像高原人的祖先,也并非只生活在这里。 他们生活在暹罗大陆的北方,也就是冀求的南边,而并不仅仅是高原一带。起初,他们和所有人杂居在这一带,除了文字不通之外,可以说是一类人。 所以,当定国元年的那场战争来临,他们就处在了战争的最前沿。 两种文明的碰撞导致的战争,却需要所有人被迫选择自己的立场,也就是选择各自的阵营。地域的远近亲疏,或者是婚姻与血缘,或者是生存习惯,让他们中出现了分歧。说一种语言的人们分成了两群,一支想追随冀求人,一支则并不认同。 也许起初,两群人的观念并没多尖锐和对立,也并非不可调和。但战争就是战争,它从来不会宽容。 ??> 第232章 又一段老故事 readx; 战争不会迁就,即使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或者乐不思蜀。.tw[](800)小说/(wщw.щuruo.網首发)那样,或许最无法被任何一方接受。所以,最终你依然只能站在一方。 于是他们成了最难抉择的一群人,也是下场最悲惨的一群人。他们分成了两群,为了各自认为对的信念而战斗。也就是说,他们开始了自相残杀。 从那时起,暹罗大陆所谓的主流就将这群人归为两类----那就是炮灰和敌人。 原本这两种人的下场,已经非常的凄惨。可更悲催的是,连后来的冀求人也这么看。 这场战争进行了两百年那么久,这种观念却从未改变。于是,在征战的最后,他们中有人醒悟过来。尤其当他们的儿孙也被卷进去,并没人因为他们英勇的战斗,就接纳他们。他们仍然是边缘人,也是最不知所谓的一群人。 当每天对着相同长相操着同样口音的人战斗,他们越来越感到厌倦。而战争的结果呢?他们只是在抢夺曾经拥有的东西。 这些在以往都是他们的,只不过从张家搬到了李家,从隔壁村搬到了自己村。除了牲口被赶来赶去之外,无非是隔壁老吴媳妇被抢回了家,而自己的女人被绑去了老吴家。 他们被所谓的信念耍的团团转,而诱饵不过是同族的东西而已。他们觉得疲惫无奈,愤懑和怨恨,甚至觉得毫无意义,即使他们是最好的战士。 是啊,他们都是上古游族的后裔,最好的战士。(..tw)他们曾经深信部落图腾的力量,虔诚的相信过自己的神灵和传说。正因为他们是如此笃定,才在风火境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自从修者掌握了大能,就自诩为神,这里也不再有信仰。于是还固执的他们,一向被称为野蛮人,这才是整件事的根源。就算他们流尽鲜血,等待他们的依旧是不认同。 这是莫大的悲哀和讽刺。 天生的战士在为了两个国家战斗,而两个国家都只把他们当作武器,而不是子民。 所以他们决定抛弃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他们对自己人放下了屠刀,选择了逃离那片战场。对,他们做了逃兵。 无论这场战争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注定被两方阵营所抛弃。因为,大仁大义如此,对两方来说,他们都成了叛徒……。 这片大陆是如此广袤,却依然无法容纳修者的世界。冀求认为原来的疆域,包括了赤海荒原更南的部分,那应该在青罡一带。而且,他们认为这里自古就该属于他们。 当最终的,那个所谓的疆界被划分出来,冀求人被彻底赶到了荒原的北方。这当然是暹罗的胜利,而被赶走的都是冀求人吗?至少暹罗人觉得是。 而高原人依然被两个国度所不容,那些跟随去冀求的人,是否更加凄惨?据说如此吧。 高原这个多灾多难的地域,容纳了他们中最多的那一支。而无奈的选择在此生活,何尝不是发配和放逐。 这样的结果直到一万年前,当新的大陆交战开始,一切仿佛迎来了转机。 高原上的这群人生活得太久,也觉得被遗忘得太久了。他们需要重新选择,而且这次只能有一个声音。最终高原人空前的一致,他们选择了暹罗。他们渴望获得这片大陆的认可,至少,不该一座大阵都不给他们。 “当冀求的大军袭来,高原人毅然走出了高原,组成第一道防线。这一次,他们彻底表明了态度。但这一次,真的就能如愿吗?”中年修者如是说,口气里带着几许苍凉。 阿呆甚至联想起战争篇的一些片段,在那里有一群同样被遗忘的人。那个极度落后的种族,注定是惨烈的。他们离开先进的文明太久,只能用血肉铸就起一道道城池,一道道墙……。 “冀求在定国元年之后,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尤其是在两万多年前又一次战败之后。他们就只相信冰冷的机关,还有那些精金铸就的庞然大物。 而在这些杀戮之器下,淬体士的修为就是笑话。毕竟真的钢筋铁骨只是个传说,所以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对于云梦先祖如何卷了进去,又为高原人争取到了什么,阿呆是知道一些的。那绝不止念青古城和一座大阵而已,这一次,云梦高原有了名字,这一群人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故乡。 哎!一段如此长的故事,阿呆总算是知道了些为什么。但现实依然如此残酷,暹罗人依然觉得他们是另类,这个种族依然被排斥在所谓主流之外。 但这个故事还没完,它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接下来云梦方端的话,继续让这位呆爷震惊。以至于,他现在很想离莲儿更近些。这个感觉如此自然,他们毕竟从遥远的混元境来,才来了三年多一点。这里的一切依然陌生,他们还接受不了太多的沧桑。 “…诚然…三种文明被完全的割裂在天堑之外,这是上古大战的结果。但对光阴长河来说,这一切只是暂时。一旦某一处天堑出了问题,这样的平衡就被打破,新的冲撞也会到来。 三种文明曾经那么不可调和,没人敢放下防备。 但太多人都忘了,风暴海的天气将在未来的一百年里,发生重大的改变。以往一年只有三个月风平浪静,不久就会延长到半年。或许用不了几年,这里全年都会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就像风之原一样,今年的黑龙卷迟迟没来,也许明年会全年都不来。 这不是危言耸听,暹罗从不担心风暴海的坏天气,而是怕它太平静。 因为,一旦天气好转,海面就会暴涨。在那些宗门秘典里,这就是警世恒言,可惜这些典籍太古老了。” 云梦方端说道这里,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处峭壁道:“如果你走到那片峭壁旁,你就会看见那几条红色的线。按这五百年的水文记录,最大潮汐只比往常抬高三尺四寸。不久之后,最高的那条七尺线就会淹没在海水之下。而它的势头将不会停歇,一涨就是百年。” ??> 第233章 知情才忧愁 云梦方端明显陷入了别样的情绪,他的叙述里带着深深的担忧。(800 .800book. 提供txt免费下载)(шщш.щuruo.網首发). “…….这些海水在侵天山脉前无所作为,但在山势和缓的北方就是巨浪滔天。那里将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大到你无法想象。 那里有辽阔的海岸线,地势平坦的向内陆延伸进去。届时潮水会从那里登陆,直接灌进赤海荒原里。浩瀚的荒原就成了一片坚硬的海床,就像马厩里的水槽。 现在你知道有多可怕了吧。 也就是说,到时候它会向风暴海敞开,就像一万年前那样。赤海荒原会成为真正的海,一片红色的海………。” 如果别人不懂还情有可原,可阿呆严重不同。别忘了,他受过强烈的刺激。 此刻,他正在想象那片戈壁变成汪洋的画面。真到了那么一天,他曾经用来窥探回头镇的小山坡,或许只是一处暗礁吧。 但这完全不是重点,他只是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寒冷,那是深深的恐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些巨舰是如何抵达寂灭岭的。 那根如擎天巨矛般的桅杆,曾经给他多么深刻的心里阴影啊。原来那些桅杆上曾挂满了帆索,它们就那样乘风破浪,航行在原本的荒原上……。 他不知道一片海和一片戈壁那个更可怕,他只是觉得荒谬。迄今为止,他并没听说那个宗门是航海世家。在这些仙君之门里,他也没听说过叫水师的堂口,他甚至不知道暹罗有没有水军。 他只知道一万年前,冀求就能造出那样的杀器。如今过了那么久,他无法想象冀求能建造出啥东西。 或许,孤寂了一万年,已经证明赤海荒原的凶险,它该是称职的天堑。可一旦它成了坦途,在如此漫长的海岸线上,就将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三年来,阿呆的足迹就在这一带,来往于那几十座边城。它们完全看不出一点海防的作用,那些只是集市和村庄。那里的修者,当了一辈子旱鸭子,没准河沟里都会晕水吧……。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开始狂跳,接着他就抓住了一只柔软的小手,它带着莲儿的温度。 小女子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她感觉到了涡旋的不同寻常。当她才刚误入了阿呆的心房,二者之间似乎就被动的建立了某种联系。 这和以往单方的侵扰完全不同,那是发自两颗心的试探和吸引。刚刚,她感到另外一颗在狂跳,自己那道涡旋就跟着不稳。而如此之近的距离,让她被完全的打扰了。不光如此,一丝淡淡的担忧也传染给了她。 这真的很奇妙,就像是刚刚她在那处地方遗落了什么,此刻还正捂在这呆子心里……。 随着阿呆与云梦方端的交谈,一些最担心的事被证实了。这是片安逸太久的大陆,它对待东西两片大洋的探索少的可怜,那几乎无限趋近于无。或许怪不得暹罗人,风暴海和折戟海的凶名不是白来的。 比之风暴海的望而却步,折戟海的天威更加过犹不及。 在大陆东边的海岸,在那些繁华的城邦,八宗的势力经营日久犬牙交错。海上的贸易和渔业也十分的兴盛。然而一旦进入到折戟海的深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与近海的昌盛相比,深海就是无限荒凉的坟场。 因为,那里有一条横亘南北的恶魔海域。它是如此浩瀚,据说一头绵延到北方的万仞帝国,一头连着登封神域。 这里自古被称作‘轻鸿深渊’,是上古之人带着诗意的调侃。用来形容它的海水之轻,轻如鸿毛。那片海域无法漂浮起任何东西,据说连一片羽毛、一片树叶,都会沉没,更别提船与人。 而貌似平静的海面之下,就是幽深的海槽。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深,多宽。就像没人知道那里的海水多重,这才是真的无法承受之轻。 曾经的探险者们也杨言过征服它,可惜结局都一样。就像这片大洋的名字一样,折戟沉沙不知所踪…。这片海是迄今为止最名副其实的天险,却是离传说中的登封神域最近的道路。如果真的可以征服,那么或许会抵达彼岸的神域。 阿呆想不到那么远,他对冀求舰队的描述同样震惊了云梦方端。毕竟典籍里的记载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描述的真实度甚至能再吓尿自己一回,听众们就更觉得惊悚。 “那些庞然大物真的是精金打造的?还有六层那么楼高?那不就是塔了…。如此强悍的东西,它们真的可以击沉吗?”这是明娃脱口而出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阿呆无法解释,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将啥破湖的水抽干,让壮观重见天日。 现在他十分想念九州的南元朝廷,起码内卫水师还有双层的平底楼船,雕梁画栋的赏心悦目。但这依然不是重点,既然忘忧城的传说是真的,那接下来的推测才更让人无法接受。 “冀求对前次的失败耿耿于怀吗?或者他们学会了宽容?没到那个时候,谁也不敢下定论。但我们宁可做最坏的打算。” 是啊,风暴海将在今后的百年里风平浪静,而在这片祥和之下,它正酝酿一场劫难。如果不是知道了太多秘密,或许还会心旷神怡吧。 然而从真相浮出水面,这种美好的憧憬就离他们而去了,也再和他们扯不上关系了。 每个在场的人,他们的脑海正浮现另一番场景,那是他们的梦魇。 ……当赤海荒原里灌满了海水,那道将暹罗和冀求分割开来的鸿沟也消失殆尽。等那些噬岩蚁和戈壁怪兽们遭受了灭顶之灾,那里也沦为一片安详无比的内海。 正因为有了海水,天空中白云朵朵,或许还会阴沉似黑夜,它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也正因为有了不再单调的天气,曾经最大的威胁,那些无法躲避的酷毒炙烤也就没了威力。 也许就在你还开心,自己的家换了海景房。还为附带空旷无人的沙滩浴场,而心醉的时候。 ??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34章 坏消息 cpa300_4();也许某个清晨,你就会看见那片壮阔的帆影,它遮天蔽日而来,深黑色的船舷反射出刺目的寒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这个世间最擅于海战的冀求人来了,他们从未放弃过对暹罗的惦念……。 这里北方大片的土地,曾经属于他们,也必将再次属于他们。 至少他们世代都这样认为。 定国元年被赶出这片大陆,曾是他们最大的耻辱和不甘,也是最大的心刺。在典籍里,冀求的主流始终认为,风火境应该是个大一统的国家。而暹罗北部曾经就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而暹罗人,或者这些东方文明的后裔颠覆了它。就是这些下作之徒,鼓动了北方人或者那些游族的叛乱,然后他们无耻地偷走了这里。 好像一万年来他们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着海水灌满荒原,让天堑变成征战的坦途。他们或许等待得太久,他们一定迫不及待,就像前两次那样。 可没人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或许是明年,或许连续三、五十年都风平浪静。但隐隐有个预感,他们一定会来……。 比起如今的暹罗人,阿呆或许是唯一见过那些巨舰的人。甚至,他还在那样的船仓里睡过,那根通天一般的主桅杆,还有那个如巨人之家的舱底,都曾无比震撼。那根惊心动魄的紫色晶拄,还有那些从未见过的枢纽机关…….。 这是无法言喻的恐慌,正来自于对那艘巨舰威力的未知。但让一位金丹大能不惜自爆陨落的代价,那一定是超乎想象的悲壮,这何尝不更恐怖……。热门 如果真如典籍所记,它是一支万这个层级的舰队,那会是怎样的毁天灭地。如果有朝一日,它们真的兵临城下,暹罗还有什么能阻挡吗? 阿呆在云梦方端的眼里没得到答案,在明娃的眼中同样没有。 这就是先知者的悲哀,可以预见但仍然要去寻找办法。如果连知情者都陷入悲观,毫无防备的人们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阿呆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很多,好像时间也并不充裕。 当念青城周边的高原人开始了逃难,上百万人就是一道洪流。它漫卷路途,叩开了一座座城关,让当地人措手不及。它们冲毁了一些良田和建筑,但这些东西同样也在消耗洪水的势头。 虽然被迫充当一块海绵是不愉快的,但这些地方在强悍的拒绝之后,还是接纳了一定的人口。这个数量实在有限,但这片大陆是如此广袤,就算洪水肆虐,面前依然有无尽的土地和城邦。 阿呆能聚拢的人其实并不多,但他打开了一个出口,就像在田垄上放水的耕耘者,搬开了那些阻塞水渠的石头。 当这股洪流遇到了九曲这样强势的岩石,它势必分流,被迫绕过,而前进的路上还有无数这样的石头。 整片大陆对于高原人的态度既嫌弃又防备,这让人费解,阿呆曾经很想知道原因。 直到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一些,但他依然无法理解。 在混元境也有大灾之年,同样也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更何况当年还曾发生了那场战争。 即使那些难民的结局并没好多少,但起码有个朝廷,它还是做了些事情。再不济,起码接受了流民还是自己的子民。而这里却很不一样,尤其是他也是其中一员时,他就更加在乎。 而生活从不在乎谁的在乎,坏消息也总有伴侣。紧接着,阿呆就知道了九曲发生的事,那是今天的另一个打击。他开始愤慨,还颓然的发现,暹罗的冷漠严重超出了他的在乎。这一刻,可以攥着的,恐怕只有莲儿的手。 …………….。 魏小六曾经也想搬开些石头,甚至他觉得自己可以是海绵,吸纳更多的水。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甚至都做不了自己的主。那场杀戮和驱逐是沙家的事,就算他真的成了沙门女婿,他依然没什么发言权。 ‘为了九曲城,为了九曲人’这句依然很在理。对外的杀戮永远那么大气而正义。 就连那些对沙家一向不满的人,对待此事的态度也是温和的。沙家维护了九曲的宁静,哪怕这种宁静之下是强权的狰狞,这里的人也接受。 就像阿呆当年,在牲口圈里看见的奴隶。在所谓的解救之前,他们就这样生活很多年了。地域与种族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善良的接纳才是曲高和寡。 小六的伤心是注定的,一个外来人,住在未来老丈人的家里,他还能做什么呢?可他偏偏不甘心,这种不甘心随着老魏老爷的回归,更加深重。 谁让霈门正倒霉呢,作为它的附庸,魏家的身段需要摆得更正一些。 两家人看似都在催婚,都在相互妥协和让步,这何尝不是在各取所需?每一次的促膝长谈,都是为了在对方身上实现获取,这就是两个家族之间利益共享的方式。如果你认为他们是亲家,不该多为儿女着想吗?呵呵,那是因为利益才是最好的遗产。 如今的九曲,已经不只是魏家在考虑而已,而是霈门想。如果魏家想在这个多事之秋重新振作,他们就需要更多助力。或许,将九曲变成另一个青罡城就不错。这对魏家来说是个大机遇,或许重掌霈门分舵也不是不可以。 连日来,魏小六这个筹码选择了沉默。他知道父亲和爷爷和沙掌门是一类人,同样不在乎给自己个教训。况且,经过了这件事,那个女子的影像正在丰富起来,他的目光里不再只是她的大脚丫子。 那个她,同样有一颗柔软而寂寞的心。那一晚,他们一起黯然神伤,在墙壁的东边,他看见了一个真正的桃子公主。 怜惜这个词不该出现在千金小姐身上,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自己。如果说到霸道和纨绔,她同样不缺,甚至更有特色。 她很感谢那一晚魏小六的隐忍,甚至感谢他没拿自己去撞墙。她并不怕被迁怒,甚至可以承受那样的委屈。 因为在这座城里,如果她想找个真正同类,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了。 ??阿呆寻仙记 ——————————————————————————————— 第235章 缝隙里的风景 cpa300_4();之所以如此肯定,那不光是她曾经自己选了他。热门strong>【网首发】.而是共同的惨痛,同时教训了两个人,他们一起抛却了某些幻想。 这是怎样的缘分啊?每当想起这段,她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 这件事对某人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仅次于风暴海的好天气。但对得宝和千金来说,这件事却有了些许奇妙之处。 他们之间的交谈变得更少,互相嫌弃的口角却一句都没了。在此之后,他们开始尝试眼神的交流,哪怕只是余光里的味道。 刚刚她就在议事厅的屏风后面,透过两扇之间的缝隙就能看见他。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她只能隐隐看见他的眼角,却知道他在看她,。 正因为经历了那件事,现在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他马上就会离开,那是迎娶之前必须做的。在堰塘,魏家的新府邸已经修葺一新,据说占地有五百亩那么大。 整整一个时辰,他没说过一句话。对这门亲事,他无声的默许着。 数月前的身不由己没了,但那份倔强的隐忍还在。他依然不是心甘情愿想娶,她也说不好自己要不要嫁。现在,偷听终身大事不那么好玩了,可依然让人揪着心。 只要共享了一段经历,美好或惨痛就会留下它的印记,成为某一段共同的记忆。无论他们起初的想法如何,瓜葛就是如此缠绕上他俩,让彼此不再素昧平生。热门 那晚她并不怕这个人恨她,在墙壁的东边,她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直到那个男子原本凶厉的目光突然柔和的一瞬,她却更加的害怕。一片黑暗里,她们离得太近,她真的很担心他会做那个动作。 丫鬟小鱼曾讲过,那是个脏兮兮的过程,届时会有两张嘴对在一起。这很羞恼人,什么重要的话要男女嘴对嘴说?挺生气的是,小妮子居然目睹过全程,而她只是听说。 因为那天伤心到了极点,她以为自己会很快就忘记。可她错了,等心绪平息,那个印象重新占据了她的梦境。居然比那晚还深刻。 一度她还以为会是噩梦,后来发现还有点美梦的甜。这就更让人接受不了,躺在大床上想男人,这个习惯很贱很像发花痴……。 德宝的余光里有个身影,乖乖,多大个日头就从傻丫头的身后来,她早就暴露了。 于是,他心底严重的嘲笑了她一下,后来发觉也没多可笑,或许还有点甜。他自然想起了那晚的昏暗街角、还有那道墙……,当然还有一双泪眼与泪光。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亲下去。 不光是受不了女子抽泣,也不是他腾不出手来拿手绢。只是那一刻,正有清鼻涕流到她唇边,真心有那么点楚楚。于是,现在他有点悔意。 那一晚需要安慰的不只是他,还有墙壁东边的她。两个都需要安慰的人,错过了什么吗? ……..。 而世间的丑陋远比美好的多,人生初见丑恶只有早晚不同,多寡不同,但终将见到。 阿呆自打飞升到此,他依然看见了太多的美好,比如友情与爱慕,比如追随和信赖。但这并非是生活的全部,就像在九曲城发生的一切。 强大的家庭背景和庞大的财富,这些都是很好的防备。它让丑恶会晚点到来,或许也会更少光顾你。但这只是作为儿女的运气,而这种运气能用多久呢? 况且,这真的是运气吗?在寻常人眼里的小恶,在没见识过的你,就是劫难。它来的越少越晚,对人心的伤害就越强烈。而当真正的万恶到来,崩溃就是结果。 阿呆的视野里依然留下很多美好,那并不是他的运气一直不错。他当流民的三年时光,尝尽人情冷暖,罪孽和杀戮。但他依然不缺少快乐,那是因为他选择性的只记住了快乐的。 而更多的心酸事呢?在他运功醒来时,就要赶紧忘记。否则,就没有勇气继续上路。 这个世间从来没计较过个人的感受,即使他自诩为万灵主宰时,世界依然在无情的运转。爱恨情仇这些人类本身才有的感受,在它的背景下,永远是那么的渺小。 放在这片浩瀚的大陆之上,以兆为单位的生灵里,人类的情感并不比蝼蚁的愿望金贵。憋屈而死和被踩死,其实也毫无二致。 阿呆决定脚不沾地的活着,那是他的想法而已,他本来就做不到。但忙碌可以让他觉得可以,现在他决定和混球一起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他相关的一切都将加快脚步。 而另一对小男女的从容也不多了,他们的自由已经所剩无几。 就像霈门宗不甘心被取代,魏家想重新谋取失地一样。沙门这座灵石之城,也想成为真正的宗门。两个家族的野望等不了任何人,一旦上路就会碾碎一切……。 在这一天之后,一切都将按照父辈的规划进行。在这些规划里,唯独不包括爱恋这件事。而对魏小六来说,事情就是如此出人意料,最不需要的东西偏偏来了。他现在必须隐忍的事太多,或许该期待将来可以做自己的主。包括那天,他做不了的主。 与之不同的是,阿呆现在就想做自己的主,还显得迫不及待。 按照目前的情形,他的身旁依然门可罗雀,他真的需要帮手。 “不只是你,而是你们。这里包括她,或许还有百年来飞升到此的一些人。”这是云梦方端的说法。此时此刻,没人能预料此后发生的事情。 今年之后,八宗里的那些城邦,还有所有生活在此修者们,最终都会加入进来。 人们可以加把这场争斗看成是古老文明的对决,胜利者就将延续下去,而失败者就要接受另外一种文明。 没人愿意被征服,即使他们不知道哪种传承才最好,但他们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因为修者依然是人,没人习惯被强加、被占有。 文明就算要被继承或打碎、他们依然希望自己来完成。 ??阿呆寻仙记 ——————————————————————————————— 第236章 再见风之原 在连续的坏消息里,总有人会找到好的部分,这种人应该就是乐天派。()(шщш.щuruo.網首发) 而阿呆最终想到的就是,好天气总归不是啥坏事。当他知道黑龙卷还没来,先是觉得自己的余地更大了一些。 七天之后,六月城外出现了一群人。他们只在城里补充了些必须品,就毫不犹豫的重新上路。看情形,这些人是要往风眼里去。 这让六月城的居民大松了口气,因为关于这群人的说法已经传到了这里。而传闻通常还是坏的多。如果不是梅思家的人顶着野外的风沙,送出去很远,他们的戒备或许更深。 此后的数天,野外偶有沙暴大作,但始终没变成龙卷。甚至还有一天人们居然看见了月亮。气候反常的好,更多的流民也陆续的到来,以往坚壁清野的四月就这么走到了最后。 只是这群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些,源源不断的看着就渗人。他们在铁部落的安排下,马不停蹄的去了风之原。在外人眼里这和送死差不多,可这些落魄的逃难者,眼里居然还有希望,心可真够大的。 这不怪他们,要怪就怪那个年轻的头人,他明显是乐观过了头。以至于,仇老头一看见阿呆,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迎接二当家的情绪就很复杂,他的不靠谱让惊喜变成了惊吓。就算我们真的很好客,也不用整这么大吧。连带着那两位当家的,马脸更长,刀螂身板也更瘦。 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驳了阿呆的面子。800要说这几个外人当真是贵客,还是贵得离谱的那种。居然既有铁足的大统领,又有云梦家的大公子。好家伙,弄得几个铁部落的首脑有种被逮住的心虚,被收编之前也不言语一声? 更让人意外的是个女子,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简直是依扑达。而且这个女子,居然还不是苗家小姐,这让仨人心里怪怪的。就算您骨子里是颗花心大萝卜,也不用这么水脆好不好? 阿呆真的没时间解释,他必须抓紧时间,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地方等着他。 这位爷还没变成野心家,对于头人的称谓也才刚刚适应。现在他对什么发展大计,或者成为高原领主完全模糊呢。他只是想在更短的时间里,安排尽可能多的人住下。 仓促也罢,慌乱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哎!一帮实在亲亲,乌泱泱闹哄哄,赶紧找地方吃饭才是正经。 可能重回曼陀罗,真是个意外的惊喜,这依然该由衷的赞叹。 那片如世外桃源般的栖息地,一刹那就引动了回家的情怀。不光是他,连那几位贵客都完全惊呆了。原来在穷山恶水之间,还有这么安详美丽的所在。 就连一直闹别扭的莲儿也放开了心怀,彻底雀跃起来。 阿呆难得的可以发呆,望着这世间他觉得最美丽的东西发呆。这一刻,苦苦寻找这里的艰辛都值了。 林地、草场、鹿群、欢快的混球和小蝶,还有那个异常和谐的倩影。这占据了他的全部目光。如果不是他想起小苗,此时的陶醉将更加完美。而心底蒙上了更多歉意的灰,让这幅画面也更深刻凝实起来。 莲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风暴海边这一路,最让她别扭的也是这个。她对这个熟悉的人更熟悉,可彼此的界限岌岌可危,有点让她很难从容面对。 但眼前的这片地方真的太美了,这时候被它征服才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很难理解叹为观止的颤抖是什么感觉……。 那些美景和漫步期间的生灵离你是如此之近,完全是毫无保留的向你敞开着。鹿群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懵懂的看着这些人类。这种毫无防备,让所有食肉者迷。那是种极尽善良的好奇,还有无畏无知的信任。一切都让你有点措手不及,还有点自惭形秽。 她都忘记了自己其实很美,可以深深的吸引万物。如果不是男女需要保持足够的距离,那枚铜符又无法离开身体太远,连小蝶这个自诩的同类都更愿意赖在她身上。 而不远处那个叼着狗尾草的男子,却早已习惯了她的美。这会儿还在想他的心事,这真的很浪费。 混球无疑是最开心的,它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晾晒和滑翔,不用被围观、也不会被奴兽袋拘束着。这里的天地如此广阔,可以任它放肆。就算它的歌喉嘶哑难听,模样惊世骇俗又如何? 别忘了,如果没有小蝶,它就是这里的六当家了。 阿呆也想在新鲜的草地上滚上几圈,只是他的心里有事,再也不能少年不识愁滋味。 他应该不再遗憾,他已经找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失散许久的师妹,比如一个叫小苗的女子在思念他。但他却没了很多的野趣,还玩起了深沉。 如今的他,突然又多了个老师,而且还挺有耐心和责任感的……。 “你一定奇怪,暹罗大陆为何没有建立一个统一国度,而是选择了家族与宗门这样松散的方式。其实,在过往无数岁月里,曾经有大能也这样做过,而且他们几乎成功了。” 你看,现在就有人开始循循善诱了。大师兄的故事就是这么多,好像还太多了些。 阿呆从来没想知道这么多事,从他爆出那一剑之后,仿佛很多事都变了。有些东西,他不想知道都不行了。 “…….这里也曾出现过大大小小的国家,也曾分崩离析。此后,分分合合,王朝一统然后再被推翻。 在那个飞升者修为通天的年代,出生在风火境的后代显得非常弱小。所以他们就被统治了很多年,而来自混元境的人一直是君主。 你难道不惊讶?这可都是真实的记载,就在铁足的藏书阁里。 …….飞升者真的将混元境的国家也带来这里,这就是定国元年的由来。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个你来的世界被耗空了。不但飞升之人越来越少,而且修为也越来越弱。虽然现在的宗门里对你们仍然非常在意,但那个时代真的过去了……。” ??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37章 诗人的情怀 阿呆依然需要听课,哪怕这些课程真心很枯燥。txt小说下载/【..】(.)好在依然有他疑惑的部分,曾经他很想弄清个究竟。在内心深处,他多少还残留着朝廷与衙门的概念。 在经历了最初的彷徨无助之后,阿呆对暹罗的乱象早有怨言。这里不缺庞然的宗门和修为大成的仙君,偏偏他们无心建立大一统的秩序。或许他们就没这个觉悟,对修者世界也毫无规划之心。‘放任’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词汇,而‘漠视’是仅次于前者的另一个。 他真心觉得这样很不好,但也不认为有谁能胜任,更不认为这个人和自己有啥关系。 “…在上古典籍里,曾经提到无为而治这个词,好像很有道理。如今的结果,典籍里说是断关山之后的事。或许在经历了无数次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无数次的蚕食和鲸吞之后,暹罗的世家们就放弃了‘国’这个念头…。” 一片好风光,总会引人感慨。这不,有人从不浪费任何机会。 “既然每个人都觉得家才最重要,那么就让家凌驾于国吧…..。眼前这一切就很美,就算到时候家大业大要分家,也随他去吧。”永不知疲倦的大师兄,就是如此睿智和擅于思考。不光拥有低沉而好听的嗓音,还不缺诗人的情怀。唯一就一样不好,他总喜欢带上阿呆这个三师弟一起。 而不远处的明娃,也就是阿呆的二师兄,此刻却可以扑在蒲公英花海里陶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得不说,有时候被人看重未见得是啥好事。 阿呆心中的恶趣味开始泛滥,他想起九州时很有名的一部西行札记。几个后来成了佛的家伙,好像也是师徒四人来着。那个什么二师兄,好像还是猪变的。 他没想和谁探讨家国大事,心中的主张这时候说了也没啥分量。与其无休止的的讨论下去,他其实更想和帅猪玩在一起,尤其赶紧吹他一脸蒲公英,才正经。可没法子啊,大师兄气场太大,拉住你聊天,多看得起你? “其实,小弟觉得吧,您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哦?此话怎讲?” “依我看,无为而治就是没法管、也不想管的意思。呵呵,来此这几年走过一些地方,经常有种有冤没地告的感觉。可后来呢?被欺负的实在太多了,骑啊骑啊的也就习惯了,就像马驹子。这地界、就是无法无天。我看啊,就以强者为尊,也没啥不好。” 见到大师兄那愕然的表情,阿呆有点小得意。作为三师弟,我最小,偶尔抒发一下又如何呢? 这位爷完全忽视了重要会晤的气氛,舔个脸发表了真主张:“要我说:管它是无为而治还是放任自流,咱一个流民都得受着不是?等有遭一日发达了,咱也可以定定规矩,治一治人。” “这就是你的抱负?混账东西!” 云梦方端本来觉得此人悟性颇高,或许会有所见地。哪知这位稍微一较真,就露出‘寡不知耻’的‘破腚’。 “妈呀?!您怎么打人呐?大师兄杀人啦!” “叫你油腔滑调,不学无术…….枉我还……” 就在这幅美不胜收的画卷里,突兀地撞进两个污点。一老抬脚踹飞一少,差点就追逐嬉戏了。看到的人很多,就算二当家挨揍也都选择了观望。别忘了,这可是云梦家在行家法,有谁敢管? 其后整整三天,心存高远的大师兄彻底与这位三师弟无语了。某人端茶倒水的,一声闷哼就打发了。 云梦家的人永远如此方正,怎奈收的关门弟子实在是不给力呀。阿呆倒是乐得耳根清静,跳脱出去忙了。他自诩的大事还很多,比如数千人的吃喝拉撒,比如依然在路上的相亲们。 现在,那座蜂巢已经人满为患,连坡下的毡帐也铺满了山谷。而正是这个时候,阿呆却需要离开了。对暴脾气的大师兄,阿呆没什么好办法,人家早就誓不与他为伍。 或许作为哲人的他,是想在此安静的思考人生吧。别说,还挺会挑地方的。 无奈,阿呆只好把贵宾托给仇管家照料。其实人家是大高手,谈照料有点多余,只是这样的圣贤,总要有个人陪聊不是。 现在,他觉得唯一抱歉的,就是手心里的这只小手,还有那道流连的目光。阿呆觉得他真的亏欠了莲儿很多。 能看得出来,莲儿很喜欢这里。在蜂巢的最高处,曾有过属于她的房间。 那是个宽敞的观景台,腐朽成灰的门窗刚好成全了视野,真有点一览无余的气势。它被莲美人收拾的一尘不染,干净的阿呆都不忍心下脚。只有真心爱上这里的人,才有这份勤劳。 可当他要离开时,这个女子只是选择了默默跟随,如果加上混球的愤怒,阿呆就更里外不是人了。 莲儿不知道,她真的在某处留下了点东西。那天那一眼的光辉,并没被黑洞吞噬殆尽。还有一丝留了下来,就在某人的心坎上。 望着人声与炊烟弥漫的山谷,这份难得的祥和让某人不忍回头。他在心里向自己保证,只要时间允许,就会和所有亲近的人定居在这里。可啥时候允许,这个所有人里有没有小苗呢?他母鸡、更母鸡是否可以。那一刻,他只是觉得这样说会好受些。 男子的世界真的经不起探视,也经不起推敲。他们或许更介意身边人的在意,也更容易静悄悄的骗自己……。 无论任何时节,都有很多人行走在路上,只为了离开或者回去。如果有个地方能容纳下他们,除了客栈就只有家。 而何处草长溪流,何处就是高原人的家。与先祖们一样,驱赶全部身家上路,沿途竖起毡帐和篱笆。 他们是群最随遇而安的一群人,对家的要求也最宽容。哪怕是死后葬在那里,都只用一支箭来决定。但、请不要把他们耽搁在路上,无法游走四方,就是最违背他们意愿的禁锢。 在岌岌可危的堤坝上开启一道闸门,涓涓细流瞬间就成了宣泄的喷涌。现在,某人需要去打开下一个这样的出口,而无暇吟唱诗句。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38章 再见枫坡 如果没有大阵的传送,下一个出口就在天边。()(шщш.щuruo.網首发).那样一来,身边追随的人就会更辛苦,也让他更愧疚。 有时候,被卷入其中,通常代表的是麻烦。沉浸其中的,也许更多的是痴迷。两样东西没一样好,但眼下再谈对错已经太迟了。 故地重游,总是容易感怀,如果没有当下这些事,阿呆并不排斥填一首浣溪沙什么的。这种应景文章,是他最爱的癖好。曾经喜欢过婉约派,漠北时又开始倾向于狂放,来到风火境反而觉得都特无聊。与其说这是他的变化,倒不如说是没那心情和闲工夫。 而那句:青罡峰下无退路。对此刻的阿呆来说,也有了别样的意义。 从这里望下去,眼前就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荒原。这里依然平坦浩瀚、干燥而坚硬。风暴海上的湿气还吹不到这里,在被海水灌满之前,这里依然只是戈壁浩瀚。 此时只不过刚过晨时,灼热的温度就让人汗透衣衫。而他身在高处,沐浴在风中,竟然无一丝清凉感受。 站在青罡峰上,眼前景物随热浪扭曲变形,他心里的变化也有点大。 曾经无比熟悉的戈壁荒原也会变,不久之后这里就将是片海。而眼下这座城呢,或许就是那时的海防要塞。而不久之前,他还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于是这位爷摇头苦笑特纠结。 或许不久之后,这里会被捍卫者的鲜血染红,但它的样子依然不招人待见。()起码阿呆就不觉得它可爱。除了城中的居民面色不善之外,致贱二人组也对某些片段耿耿于怀。老夏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涨疼,小心肝又开始发酸。 如果不是这哥俩的强烈要求,阿呆本不想带上了他们。这一次,应该不会再错过发财的机会吧。可阿呆心里明白,这俩货,嘴上嚷嚷是来探宝的,骨子里未尝不是来衣锦还乡的。 可惜物是人非,他们注定还是失望的。两个打脸的正主早没了不说,泼过菜汤倒过马桶的街坊又太多,实在是打击面太广,有点报复不过来。 而对这座名城来说,这群人才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敌意仍然无处不在。刚刚阿呆听说,就在前几天,几个落单的高原人被杀了。就在铁足的眼皮底下,霈门的触角还在,他们也还是仇人。 尤其是他这个始作俑者,没准人家正惦记自己呢。 所以,无论城里有多少空房子,阿呆也不会让族人住在这。他从来没想过真正攻占这里,如今这里名义上属于泰来阁,血洗一类的词儿就更不适用。只要这里的人别挡着路,他就会保持隐忍和克制。 估计是寻寻觅觅始终没个报复的对象,致贱二人组的兴致越来越低。直到队伍进了山,这俩货才恢复了些许灵气。 “呦吼!青罡三杰重回发达岭,这该大书特书一番吧!” “哦?说说吧,怎么大?怎么特?我看你们还是去边上撒泡尿照照。泄泻火就得了,就那点文盲才情,还特书个球?”一想起当初,这俩二五眼刚认得自己那会儿,阿呆和小蝶就有气。 这一次,阿呆带的人并不多,只是为了给大队的族人打个前站。故此,是以原来的斥候小队为主,只拉上了二百多号人而已。 脚下的这片山岭,还有漫山遍野的枫树就是最好的依仗。尽管它们很难取直,也很难造出船来,但挡风遮雨是够了。 阿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最没有的就是灵石。那可是整整好多万个修真之胃,莫说他这个伪大户,就算是几个青罡首富绑一块,也能几炷香就吃底掉。 对这个无底洞,阿呆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填饱。但他有个机会,在那张邹巴巴的地图上,有那个最爱的小标记。他曾经两次见证了它的准确,希望这一次同样不会让他失望。 两天的行程,荒郊野岭,夜晚留宿在发达岭是没法子的事。此刻顾不得怀旧,先找个上风头再说。 难怪,大泽里的独特气息就弥漫在山野间,挥之不去的。任谁都需要适应一会儿。 小墨这家伙,瞪着一双小眼睛,还露出满嘴的板牙。难不成?这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想起当初归还拐卖儿童不成,老吴这货就十分感慨。明知道人家听不懂人话,也不耽误数落它双亲的薄情。用他这个大男人的乳汁,错!是心血,把小墨抚养这么大,按说这哥们也真心不容易。 现在,阿呆更无心为混球寻找啥父母,还巴不得它赶紧长大了好忘本。如果给他点时间,他很想将山崖上所有的蛋一窝端。 要是所有的都孵化成混球,那岂不是很拉风的事情?然后再把这些家伙训练成怪物大军,乖乖!想起来就爽到不行。 可惜,现在过去了好几个月,估计大泽里的三段坡早就兽满为患了吧。就手下这几百人进去,估计就是个渣。 不过这不耽误这位爷惦记。他心里的算盘珠子正噼啪三响,估计无非就是三三见九,九九的九九是多少来的。不管了,反正鸡生蛋蛋生鸡,去年窝里九个蛋,现在就是九只鸡,大鸡下小鸡,哈哈哈,那是多少我母鸡耶!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嘿嘿嘿的坏笑可以,能不能先把哈喇子擦干净先?!!”小蝶最见不得这货发梦,那压根就是个等秋收的农民。您也不掂量掂量,您春天是翻过地、还是播过种? 阿呆压根就没有这觉悟,拿掉下来的馅饼也没觉得多羞愧。甚至,他现在很想说:“我的灵石我做主,亲人啊,爷又来啦!” 其实,枫坡这片地方自古就是狩猎和采集的好地方。很多修者三五成群,绝并不罕见。 但一看见阿呆这些人,尤其是高原人那显著的特征,能躲的早都躲了。 随着霈门交出了大阵,也就意味着这里换了片天。故此,规模像样点的队伍也就没了。这伙人仗着恶名远播,人数又多,方圆百里还真没人敢靠近。 不是怕他们打怪升级,主要是怕他们抢劫杀人呐。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39章 一处相思,两种惦记 不知何时开始,但凡被阿呆惦记上的东西,好像很难落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种幸运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原因很简单,他的耳朵里住着个妖灵。 虽然这条虫很难伺候,哄她说点有用的,很难很难。但他要的,就是这一星半点。当投资能被回报惊呆了,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用的。更何况一个穷疯了的人,哪怕是伤天害理,阿呆现在都想试试,他觉得自己有首富的潜质。 如果不是铁足实在太强势,阿呆不介意把那张图都翻个遍。 对着那颗菱形的小小标记,他考虑的已经足够久。但今天,他依然对着地图发呆,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 连日来,小蝶的耳朵也惨遭折磨。活了几万年,如此执着的钱串子真让她无语。只要被此子觊觎上,喋喋不休就不在是她的专利了,而是人家这个刨根问底鼻祖。 几个参照点,不过五天时间,就被斥候小队先后找到。阿呆这个游击将军完全爆发了,如果不是山林无法纵马驰骋,或许这个时间还能再快些。 上官莲儿大约知道阿呆的计划,但她的热情并不高。不是对心上人发家致富不关心,实在是这些天心情很不好。 在整个营地里,她当然受到了很多礼遇,而且太多都是发自内心的。本来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其实就很难讲了。就因为和某人扯上关系,当初自己做的很多事儿被淡忘了。(800)有那么一刻,莲儿觉得大家的记性真的够差劲。 曾经那些呕心沥血的救助,点灯熬油的不眠不休,这下都白搭了。一句‘大夫人好’就打发了? 还有背地里那个‘某某他媳妇’的职称,这算是哪门子事?连个姓都没得,我还没嫁他好不好。 “谁让妳屁颠屁颠跟着他了?给妳个名分已经很大了,好不好。你看看我!跟他在一起都十多年了,有谁认得吗?”这是小蝶近期常拿来噎她的话。这妖灵真的很多事,不光想当阿呆肚里的蛔虫,还想做莲儿的那条。 名声多好的女子,只要是跟了男人,自己就算是交代了。外人编排起来都不用打底稿,保准都带着那货的印记。 就这样,小女子一向的冰清玉洁,不成想瞬间崩塌。后世里,管这叫三观尽毁。那速度之快,难怪是个男人,就向往万恶的旧社会。 “就这么归了他?连皮带瓤都是他的?可是、他还啥都没对自己做呢。”莲儿心底的大鼓咚咚地敲,还如何能静若处子? 千里之外,确切地说,是一千两百里外,有个女子也很不甘心。 专情自古空余恨,谁让当初牵过手?不小心被他拉住不松手,铁链拴着的风筝还能飞吗? 当小苗得知了某人的消息,不知为何没了欢喜劲儿。或许是分开的太久,信任这东西也无限的遥远起来。 寻羊集最近好像很热闹,来此的宗门子弟也越来越多。 以往这里虽然明争暗斗也不少,但只有万乘门和晨厚堡两家独大惯了,自有一番秩序。双方多少还有点大宗门的风范,故此谈不上啥惨烈。而自从霈门宗的变故开始,加上连续几座大阵易主,情况就复杂起来。 叶玲珑不再顶着苗家家主的地位,而是以万乘门三小姐的名号重新开始。很快的,凭借自己的八面玲珑,加上长老们的大力推举,一些属于叶姓的权利也来了。毕竟,有些东西交给同姓本家更把握一些。 现在,叶玲珑需要忙碌的事情越来越多,慕容氏一个长随根本应付不来。这其实是种权利的象征,小苗家里的情况也正慢慢好转起来。 可惜,小苗对山里的产出、还有权利的更迭没多关心。与这些相比,她更受不了太多的流言。以往千金难求的消息,现在偏偏顺畅得不像话。这是传送大阵的功劳,它让天地一下子就小了好多。可这何尝不是种烦恼? 每个从封仙城、或者青罡城来的人,都能绘声绘色地讲几段故事。一到这个时候,主讲之人必活灵活现,如亲身经历,仿佛个中人物,就是他亲大姨妈。 坏就坏在,小苗和小凤的家住在镇中心,‘凤鸣小楼’还是那条大街上的黄金地段。就在这座摘去招牌的小楼左右,各种买卖拼了命的挤在一起。每天人来人往是常态,停步歇脚看热闹的,嗑瓜子拉家常的,这里的环境真是绝了。 无论在何种年代,勾栏酒肆都是消息的集散之地。很多打听不到的,掉阴沟里就不见的,在这些地方都能灌进你的眼睛和耳朵。 而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里,偏偏牵扯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还会重复很多次的那种。因为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更有名,与他有瓜葛的事,也越来也离谱。 现在小苗已经高兴不起来了,了无音讯时的惊喜,早被消息泛滥的担忧取代。现在,但凡提到那个人,就不得不牵扯上她苗家。能荣幸的被扯上,当然鲜有什么好话。 这时候,到底是听涛阁的伙计、还是某位大嘴公子的错?亦或是归功于哪家花边小报?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动笔的人如何写,而看到的人如何传。 如果不是小苗活动的范围有限,她的真实身份还没几个人知道。或许,此小苗就对上彼小苗,早已经暴露在人言之下。 “妳莫要往心里去,真没啥大不了的。这个世道,但凡是男女之间的事,就最容拿来易津津乐道。只要过了这一阵,有谁还记得?”这是小凤安慰她的话,有种贴心的无奈。因为她还有句话没说,到时候恐怕最在意的,就是当事人自己。 正是因为小苗还没被对号入座,作为旁观者,她才能听到最真实的人言。在这些故事里,她担当了另一个角色,一个傻傻的女二号。而阿呆的名声也没好到那里,他现在不过也是个二。 被捎带脚的谈论,从来都是最尴尬的。主角另有其人就算了,对配角的不屑才更伤人。攀高枝的人固然有错,而作为高枝的苗家好像智商也出了问题。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239章一处相思,两种惦记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0章 咱们私奔吧 封仙城的落寞公子依然耀眼夺目,他和雪娥大师的故事很有梦幻感,自然需要不断翻炒和升华。[起舞电子书]【..】(.)而阿呆和小苗,则成了沉淀与**最好的背景。故事越奇幻,配角不是就越邪恶吗? 世间的事,很多源于一个‘巧’字。偏偏看上小凤铺子的妇人就是这么专情,一个月不到就来了八趟。这女子自有一番奇葩个性,还是个酷爱小道消息的听说党。不光每次的话题都能花样翻新,别人没兴趣听都不要紧,人家自带外挂的评论系统。 母亲和慕容氏都需要各自忙碌,小苗当下就凤儿一个朋友。她的心事满寻羊集,也只有这个人能倾诉。现在连去她家都需要小心翼翼,真的很让她难受。可如果被人知道她也姓苗,鬼知道会不会引发联想。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耳朵里还容不下太多的信息。尤其是这些被转手和扭曲的东西,还都是关于那个人的。 她很想当面问问阿呆,因为没有莲儿那本事,可以看进某人心里去。就算有,也需要这个家伙站在眼前才行。 这个人只出现在梦里,而且时间真的太久了些。慢慢地,这个人影变得不再真实。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猜测萌发出来,辗转折磨着她。她觉得再等下去,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老话咋说来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仨月不见如遇大虫啊。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叶玲珑这个苗家家主始料未及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是一个深夜,忙碌了一天的叶玲珑和慕容氏,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小楼。等待她们的,是小苗空空的房间,还有那扇后窗对面,同样无人应的凤鸣小楼。 那是一个家长上班后的早晨,小凤的妆容刚刚靓丽完成,梳妆台前还徘徊着胭脂香气。此刻,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妞,熟练地流进了她的房间。只见这位煞有介事、还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事后证明,这个动作除了吓人一跳,没有一毛钱实际作用。 “天啊!原来是妳?!干嘛啦?吓死人家啦!”看清这个人影是谁,小凤终于没把舌头咽下去。双手交握在胸口,好一顿顺气。不经意间,让那副妖娆的山包包颤巍巍地……。 “我们私奔吧!”这是小苗的提议。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小脸上满是兴奋的潮红,想见是鼓起多大的勇气。 “这……就是妳今天想玩的游戏?你可真会玩的……。”显然小凤一时还没缓过劲来,没准还想岔了道儿。 “不!这是我好多天来,最想干的事。”小苗的回答是如此肯定。 …………….。 以上这一切,就是此次人口失踪事件的某些情节。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最最稀罕的,就是一个傻丫头真有天大的胆子,还有她那无比恐怖的决心。 如果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整整六个时辰。可以做的事太多了,比如赶上百里路,比如翻过两座山,就算想和谁生猴子,恐怕这时候都……,叶玲珑再也不敢想下去。天啊!我的女儿又一次离家出走了,而且与上一次相比,这次好像准备更充分,计划也更周密。 “……小碗、你说、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咋养了这么个…这么个傻透腔的闺女唉---!”她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原本的愤怒随着扑通一声坐倒,化作了软弱的控诉。 慕容氏急的也不轻,但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家主流泪,她这个长随自然也跟着垂泪。实话说,她家小姐真的很爱走丢,都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人能救她。你不能老指望有人排队救你吧,我的大小姐。 其实还有句话,慕容氏藏在了心底。‘或许这才是你女儿吧,这依稀就是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啊。’ ……………。 如果阿呆看见了这一幕,估计一定会把脑袋立马塞进大泽里去。这份感动很震撼吗?不,他一定听到了啪啪打脸的声音。如果仇老头看见了,他老人家一定会想:慕容小碗,妳咋就没这派头?…….要不、我俩也不用荒废那么多青葱岁月。 冲动、往往是因为太年轻,而某些时刻,又带着青春的脆。 如果要怪,就怪一个本无关联的妇人吧,或许还有她好死不死的丈夫。 此位仁兄,昨天刚从青罡城来,居然就带回了某人的消息。而意外的消息,总是更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天高海阔,某人何时去了何处,被有心人撞见的几率有多大?还有,这关您屁事? 满青罡城的闲人就没几个,那天看见某人的就更少。怎么就这么吋,就显摆你认得他叫啥是吧?就你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是吧? 如果是叶玲珑知道了来龙去脉,她肯定会比这骂得还凶。 如果不是那对夫妇非要去小凤家磨叽,如果不是那个妇人是个听说党,如果她不是疯狂沉迷画片的脑残粉,如果某公子不要太帅………。好吧,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现在,两只摆脱牢笼的小鸟已经飞在路上。其中一只觉得,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能亲眼见到那个人,听他亲口说出那句话,她会后悔一生。 而另外一只觉得,这是她的使命。可以陪最好的朋友一起,才最重要,这和她的年纪无关。 最要命的是,她们还知道某人的确切行踪。那个叫枫坡的地方,就算打死某人,她都不会忘记。 好吧,每个决定都跟着若干理由,越是艰难的决定,这些理由就越充分。可是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 “反正老子是想好了。”这是某人笃定的回答。 是的、阿呆早想好了。如果本地人能知道阿呆的心思,那才叫真可怕。 ‘哼哼!等小爷踩完了盘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人多的威力。’这是咱们这位爷的潜台词,听上去挺渗人的。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1章 千疮百孔 不怪某人放狠话,通常只有愤怒和受了刺激的人才会如此。[起舞电子书](.)对于一个时刻想着发财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得见吃不着更心痛了。 当铁部落的斥候小队终于来到地方,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傻眼。这里和阿呆预想的完全不同,也和明娃印象里的上古洞府相去甚远。 枫坡可不止是一片斜坡这么简单,这里自古凶名赫赫。 它隐身在青罡山脉深处,本来就掩盖在茂密的原始植被之下。尽管不算奇峰高绝,但绝对不会辜负山神爷的排场。但凡能叫山脉的,怎会缺了跌宕起伏,飞禽走兽? 那里一定有无数个山包包。可有多少山包包,就一定有多少悬崖峭壁和山谷幽深……。 这样的地方越多,折损人手的事情就容易发生。阿呆现在就很心痛,两个得力的族人正如此惨遭兽吻。这可好,啥还没看见呢,就开始搭人命了。你让他如何能心平气和? 而宝藏之所以叫宝藏,首先就要藏得够深,够隐秘。越久远、越无法现世的宝藏,肯定难找的让人发狂。 这一次,阿呆没敢冒然召集太多人手,就是想先掂量掂量。如果这里比开挖啥破湖还难,临时改注意还来的及不是?以至于,自打几天前大致确认了位置,他其实还是挺谨慎的。 那是一片寂静的山谷,或许可以说寂静的过了头。除了抬头能见几只飞鸟,偶有几声鸟鸣之外,耳中好像什么都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山谷中的空旷是另一个意外,所有的树木都长在两侧的崖壁上,好像和谷底天然的划清了界限。 于是,谷中只有芳草萋萋,自高处望去,一览无余。 一到谷口,那些獒犬显得很安静,而最先有所反应的竟是混球。这家伙一被放出来,就紧紧的盯着前方蓄势,那是种带着敌意的凝视,这与坠日谷外的畏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阿呆不得不警惕起来。经历过很多事之后,阿呆早不会自己吓自己,只是开始具备别人难得的敏锐。 难怪。闷热的午后,他居然总觉得后脊梁又凉又紧,鼻子里似乎还闻见了一股特殊的土腥气。 所以,这位爷干脆放弃了小队突进的办法,而是等后队众人都到齐。甚至,还为了保险起见,将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谷口之外扎营。 直到第二天一早,经过养精蓄锐的这群人才开动。他们还剩下不多的獒犬,现在都被阿呆放了出去。这些历尽艰辛活下来的大狗,都是千里挑一的凶猛货色。在它们的身后,才是弓上弦刀出鞘的人群。 这里没有树木的阻隔,他们用不着披荆斩棘,齐腰深的长草间,视野也很开阔。因此,阿呆的谨小慎微,让铁部落的人很诧异。这只是山野间的一片草场而已,有必要这样吗?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够驱狼赶虎了,有啥东西经得住? 很快的,大伙就发现了异样,那来自于他们的脚下。行进了不过数里,地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坑,或者说深浅不一的洞。当有人因此崴了脚,大伙才知道这些蒿草有多坑人。 这里的土地板结,异常结实。与荒原戈壁的地表比起来,只是略软一些。这更让人不禁怀疑,这些洞是如何生成的。 那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的。 当一大片灰白色的岩石裸露出来,景象就更加的离奇。那块石头上居然被掏出若干很规则的圆形,就像是大小不一的碗,碗里居然还残留着水的痕迹。那些洞壁上很是光滑,仿佛经过了细致的清理和打磨。 越向谷中行进,这样的情况就越来越普遍。很多更深更大的洞穴出现了,有些足足能装下整条大腿。这里好像被疯狂的陨石砸过一遍,而且被砸的仿佛不是地面,更像是柔软的豆腐。 然而就算是豆腐,那也只能破碎成渣,而不会被钻出这么规则的孔。只有那些雕刻玉石的金刚杵,才会出这种效果。略一思量,这让阿呆想起九州的太湖石。既然似曾相识,于是倒有点了然了。 应该是那些水迹,这些石头都被水给蚕食透了。或者更像藏在青莲峰中的溶洞风光,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态罢了。作为头人,阿呆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如果要论起那些荒诞不经的杂学来,咳咳,他或许就更博学了。 但不得不说,眼前的谷地真的很另类。随着土壤越来越少,裸露出的地表也越来越多。从这里望过去,阿呆看见了无数的坑。换个形容的话,这里已经千疮百孔,真的好像被天雷仔仔细细的梳理过。 越往里走,这些空洞就越幽深。加上现在的太阳很足,衬着地表的灰白,那些洞口显得更黑更吓人。 这片景色带着离奇的效果,对网眼恐惧的人很容易崩溃掉。如果把这场面联想成无数张嘴,那或许就更让人无法承受。 所以,大家都死死的盯着脚下。就像地上摆着一万只兽夹,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咔嚓了。如此谨小慎微的,会让人很快疲惫。 又往前走了不过三里,大伙终于迎来了一炷香的休息。也正是在这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正点人头的时候,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那是个很年轻的族人,却是个很彪悍的老猎手,要不、阿呆也不会带来这里。或许是因为大家都顾着注意脚下,完全忽略了走在队尾的他。所以居然没人记得,他是怎么没的。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或者“他压根儿就没来?” “不对!小五进谷的时候还说笑话来的……” 这比鲜血淋漓,更让这群汉子无语。在一个满是坑的世界,或许真的很难不失足,可他怎么就没嚷嚷一声呢?这种情形,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大伙只好翻回头找,恨不得在每个洞口点一盏灯,那些獒犬也在向这些孔洞里狂嗅。一时间,这个巨大的山谷里,顿时被各种回声占据。这场面,颇像无数只洞箫在齐鸣。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2章 坠落与吞噬 恐怕,最怪的也正在于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十几条最灵敏的獒犬,居然闻不到一点小五的味道。大百十号人乌泱泱一起,疯狂地大喊走动,总会惊着些东西吧?那些蛇鼠狡兔之流也该吓醒几只吧。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么一耽搁,两个时辰就过去了,真是应了那句出师不利啊。 况且,在无故减员的情况下,他们今天也注定无法走太远。阿呆觉得,自己这个头人该考虑一些事。比如,是不是还要继续冒险。 这是挺纠结的过程,不过也并没耗费多久,这位爷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个更冒险的决定。所有人都留下来继续找,希望那个族人能奇迹般的生还。而他自己,则选择了前行。 听到这个决定,致贱二人组当然非常很生气。上一次放任你去偷蛋,那也就算了,谁让那时候和你不熟呢?可这时候如果再落下我们,那就是严重的蔑视了。 而阿呆却很坚持,还不惜搬出二当家的派头镇压一番。其实后来,最有用的手段还是他惊世骇俗的身法。 阿呆很夸张地从某处洞口纵身跳下,又在数息不到的功夫,就冒出头来。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没人相信他可以做到如此灵动。而致贱二人组,也不会勉强答应什么。 其实,阿呆觉得这俩人真的很多余。在以往的那些路上,他已经无数次证明过自己,真的不需要再表演一次了。txt电子书下载/ 但他依然很赌气的再来一次,无非是想让他们闭嘴。而在他心里,对于这俩货的执拗还是很感动的。青罡三杰已经走过很远的路,这让他不再意外交情这回事,甚至觉得可以托付一些事了。 这个托付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安安稳稳的,带大伙回营地。而他自己也答应,一定会在天黑前回来。 这一次,他为了灵石而来,他自己可以豪不迟疑。如果只是他一个,靠着出众的身法,他有很大把握去更远的谷中心。但他同样清楚、现在这里有百十号性命。 如果不是手里有那张图,找到这里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他从没相信自己运气逆天,但他真的应该感谢很多,比如他耳朵里的那条虫。之所以敢挺身犯险,是因为他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更不想草草收场。 就像现在,阿呆手中握着流云崭,那上面镶嵌着的就是他的依仗。如果不是这枚聚灵符,还有指路明灯一般的万古妖灵,就算他脚下就是灵脉,他也会错过。 该庆幸,那枚聚灵符里还有残存的灵力,让这个阵法能生生不息的运转下去。更让他安心的是,只要周遭富含灵气,小蝶就会适时的感应到。 小妮子不光会及时发现这些变化,它还会贪婪的吸取。她就是这个阵的中心,是所谓的阵眼。而她一半的功力,也恰恰来自这个阵,那就像是修者的丹田气海。 现在,小蝶的手心里幻化出一团豆子大小的光团,就像拖着一点迷你的灯盏。这就是她现在感应到的东西,这是灵力的层级。或许它还很微弱,但至少证明就是这里。或许,这才是神迹。 当日光洒落,这团光亮会消失在苍白里,一同不见的还有她自己。当一片云朵飘来,太阳暗淡下去。这点光亮又变得苍翠欲滴,真的很像一只萤火虫的屁股。如果是别人,一定‘手里捧着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那是怎样一个小心翼翼。 而阿呆不会,他知道这家伙皮实得很,不光摔不碎,还砸不烂呢。于是,他把这盏灯东南西北天上地下的比划着,颇像后世里拿着小灵通找信号的高科技人才。 他心里盼着这点光亮能更加浓郁起来,更巴不得它马上就有大反应。嘴里还碎碎念叨:大、大、大啊。就像是参加吹气球大赛的孩子,那表情,既期待又紧张。 就这样,阿呆消失在一片长草中间,渐渐向山谷中心而去。 他灵巧地躲过众多陷阱,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高矮两座山峰之间,那差不多就是事先判定的谷中心。 望着头顶的天色,阿呆决定,如果到了此处还一无所获,他就要返程了。 然而,贪心是骨子里的,它很难被收回。在果然一无所获之后,这位爷又向前走了五里才停下来。小蝶的屁股,错、是小蝶的绿豆依然就那么丁点大。阿呆的心里有点焦急起来,心中嘀咕着:如果今天找不到地方,那些族人岂不是枉死了?不会这么惨吧。 带着十分的不甘,阿呆挺想好好摆弄一下小蝶。心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坏了? 就在他焦急的寻寻觅觅里,一股烟尘在身侧冒出,一个身影嗖的一声向地下遁去。这就在阿呆眼角的余光里发生,否则他几乎就要错过。 紧接着,阿呆突然意识到,见鬼了,那个影子应该是混球。‘它不是会飞的吗?’ 然后,他觉得脚下的地面突然就崩碎了。不是多少有点坑,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出现了。他身周整个一片地方都垮塌下去,他的脚裸瞬间被什么东西缠绕上。 而后发先至的,像是一把张开的黑伞。它兜头而来,迅捷无比。 阿呆愕然的想喊些什么,却被那把伞完全收了进去。于是,紧接着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摘掉这东西。眼前的景物瞬间消失,一忽儿完全黑掉了。 等那声惨叫出口时,他都不知道是在那里,又掉了多少丈深。……。 只是数息,眼前复又亮起,那是小蝶的光辉在绽放。随着下落的势头,这团光明就更加夺目。 呕吼!萤火虫的屁股终于开始变大了,可这会儿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 离着青罡峰还有百里,一辆驿站飞舟正在不紧不慢的行进。如果轿厢里的人此刻撩起窗帘,就能看见那道大阵搅起的云团。 对暹罗大陆的修者来说,这是最好的地标,那代表着一座繁华的城。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3章 秀色夺目 赤海荒原在青罡山脉前终于止步,红色的戈壁在此也终于有了绿意,大地似乎在此分成了两半,这两种颜色也势同水火,最终形成了一条鲜明的分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网首发】.这条界线向东西延伸出去,似乎无穷无尽……。 此刻,那辆飞舟就奔驰在红色的一方。无遮无拦的地表,像是一张斑驳的纸,一道道车辙随意的留在戈壁上,像是织起一张残破的网。 这里没有道路,因为走在那里都平坦而坚实。这里真的很辽阔,又太荒芜,哪怕松开操控一日一夜,也不会撞上任何东西。 空旷的路途,车轮之后是一道孤独的烟尘,此刻的天地间也只有它在动。一切都符合苍凉与壮美,只是你必须忍受上苍降下的酷热。 好在轿厢之中的符阵开着,冰槽里的寒意生成霜尘,不断缓缓弥撒。而一窗之隔,就是另一个世界。 因为车厢里是女眷,押车的两个汉子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就算他们中间也有符文冰桶,此刻依然觉得酷热难耐。这就是雇主与受雇者之间的区别,哪怕只有一道门帘的距离。 阿呆当初差点就干起这一行,如果那样,他或许也正在城镇之间往来穿梭。 驿站舟行、原本就没看上去那么容易。忍受暴晒雨淋,酷暑严寒都很寻常。赚取的是些辛苦钱,懂得还必须足够多。既需要熟练的驾驭飞舟,还要能照料好灵兽。【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遇到些奇怪的雇主,你还必须忍着。 不管飞舟里装的是什么,哪怕是奇珍异宝都不能贪心,遇到如花美眷更不能动心。站在雇主的立场,当然希望他们恪尽职守,这与九州界的镖局何其相似。 但别忘了,这里是风火境。行业的规则或者职业道德这些,在这里真的很模糊。如果你希望有人遵守这些规矩,恐怕光有灵石是不够的。 如果搭乘飞舟的人选择自己驾驭,就成了后世里的租车自驾游。只要你交得起灵石,甚至可以把飞舟开回家,而且,这里还不用更名过户。当然,要是车毁人亡也和车行没啥关系。 如果你选择了另外一种,通常情况下,那也会很安全。或许你以为车行有名有姓,包车还带把式一定会更舒服些。但我们这里说的是通常,这不包括那个偶尔。 例如这一次,老余记车行接的单子就很有趣。两个美丽的小妞,还遮遮掩掩地。不但怀揣着大把的灵石,还没有家丁护院,也没有亲眷相随。这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些,多到可以是巨大的诱惑。 看那含糊其词还慌不择路的样子,完全和走亲访友没啥关系。否则,干舟行这几年算是白瞎了。 “如果不是逃婚,就是离家出走,错了的话,你可以拿我眼珠子当泡踩。”车辕上一个黄脸汉子轻声道。 他叫刘福贵,是舟行大前年收的伙计。在此之前,据说还在很多的铺面混过。要说起手法只能算一般,但胜在心思活络会来事儿,这两年一直负责押运这活。他旁边的黑脸瘦子外号叫大肠子,本名叫李长海。一干就是五六年,也是老余记的老人。只是平时的话不多,而且对下货情有独钟。 此人不但人长得黑,手也够黑,驾车操兽更是把好手。只不过,一有两块灵石就会整晚没影儿。不是捐了大小点,就是援了勾栏坊。也漫说是他,干这一行的,哪有人不好这两口。 怀揣美丽人生的两个女子,编造的来龙去脉自以为很寻常。可在这两个老伙计眼里,别提多生硬了。怪只怪小苗的历练毕竟太少了,连编个姓氏都会愣神,这让人如何相信。如果不是她俩都是女的,私奔这两个字就更确凿了。 有时候危险的遭遇,可不完全是坏运气。太多的有机可乘,才是真的错。一个弱女子对家里隐瞒了行踪,同时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没人知道妳是谁,去了哪里,也就意味着某些人没了最大的忌惮。 如果不是顾忌到舟行里已经下了账,那份底单的确是条线索,要不压根都不会跑这么远。加上二人不但想做得更隐秘,还动了逆天的心思。没准,随便在寻羊郊外找个地方,啥坏事都办了。 刚开始的两天,这辆飞舟真的按两个雇主的意思,快到差点飞起来。就算叶玲珑人手再多,追的再紧,在相同的条件之下,也没任何办法。更何况,寻羊集可以去很多地方。如果小苗去了九曲,她甚至可以一日千里。 叶玲珑无法想象,女儿翘家的决心如此坚决,竟然不想给她任何弥补的机会。 小凤一个人在外闯荡惯了,自以为处事颇为如意,却忽略了运气这件事。要不怎么说,冲动才是魔鬼。如果不加上苗小姐的运气,或许还好些。真的带上她,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路痴、或者轻信于人都在其次,有时候,太秀色可餐可不是啥好事。 一道帘子遮蔽了视线,也把两双炙热的眼睛挡住了。两个女子还以为遇到了守规矩的好人,完全没留神不时闪烁的贪婪。她们一个水嫩,一个妖娆,真的是扎堆的大福利。好家伙,小苗花起灵石来那叫一个果断,简直就像风一样,完全就是小肥羊的完美典范。 三天的时间,可谓风平浪静,仿佛足以让彼此建立某种信任。 因为是双城之间的固定线路,所以青罡城是此行的终点。这天上午,在青罡城中的老余记分号交割了飞舟。两个押车人卸下了公事,也和这趟活儿完全脱了干系。 而两个女子完全就没多想,她们是急迫的。所以,只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就又要启程。她们好像忽略了某些细节,就被送上了另一辆飞舟,而这才是重点。 在换乘这件事上,小凤曾经犹豫过。来路不清的东西,用起来总有点不放心。当看见了护送的人,她们又放下了防备。一路上很规矩的二人如约而至,而这个约定恰恰没谁知道。 小白兔遇到了老狐狸,也真是没辙。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4章 青藤世界 对小苗来说,枫坡这个地方很特别。八零电子书/【网首发】.因为有了当初那场相遇,值得纪念的肯定很多。更何况,那个人现在就在那里,这是怎样的巧合啊。 而对两只老狐狸来说,三天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差点就把他们逼疯。枫坡?那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两个女子是咋想的?居然挑了真正的荒郊野岭,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在确定没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两个被邪念淹没的人如释重负。几年来,这样的外快真的不多,这样好的机会也太难得。尤其是这一对姐妹花,早就让他们神魂颠倒。 那个年纪大些的,不光长得美,说话还嗲嗲的,让男人浑身都酥脆到碎。大肠子发自内心的相信,这就是老天给他预备的。 而那个安静的小丫头,就更让人动心啦。那完全就是一颗水心儿的小白菜,脆生生的让人流口水。那待人接物里的青涩,还有那些多余的礼貌,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做梦都找不到这么好的菜喽! ……..。 某人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人不惜奔波千里。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的追寻,就算让他掉多大坑里都值得。 然而此刻,他可没这心思,他正被什么东西含在了嘴里,连小命都岌岌可危。 身周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湿滑,能摸到的地方也毫无抓头。而脚下是条深邃的通路,同样被黏糊糊的东西包裹着,丝毫都借不上力。(800 .800book. 提供txt免费下载) 他只能祭出流云崭,奋力刺出手中的剑。阿呆希望一击得手,就算拖延一下滑落的速度也好。所以,这一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几乎同一时刻,小蝶手中的光芒也扩散开来,她正恢复到搏命的状态。 如果在这片黑暗里能有个明眼人,就能看见一道缝隙闪现出来。透过一层深褐色的包裹,这道亮光化作半截淡青色的锋芒,然后顺势向下划去……。 就在那层厚厚的外皮上,一条口子延伸开来。无数汁液迸溅出来,在洞壁上形成了大片的斑驳,证明了这锋芒是多么的锐利。 而这个有着深褐色外皮的东西,也好像感到了疼痛。它瞬间剧烈的收缩,然后以可见的速度扩张。如此反复,动作越来越扭曲和疯狂。 这个洞穴很光滑,并没岩洞的嶙峋棱角,让它的动作显得毫无阻碍。这个东西与其说像是根藤蔓,不如说是一条巨大的触手。只是它真的非常粗大,刚好可以容纳下一个人。 随着被从中劈开,那根触手飞快的向洞底逃走,犹如一条蟒蛇般躲进更深的黑暗里去…。而在转弯处,这个势头终于受到了限制。 那根触手中间,有个很明显蠕动着的凸起,让它的动作短暂的耽搁在这里。此后随着‘噗’的一声,它从被割开处彻底爆裂开。一个笼罩在绿光里的人影,也随之滚了出来。 他整个被粘液裹住了,空气里瞬间弥漫了一种很奇特的土腥味,颇像是更多汁的鱼腥草。就在这个人影的胸口,正有团光影笼罩,他右手那把怪剑也正光芒夺目。所以,这个转角被彻底的照亮了。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如果不是某人割破了那层皮,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正因为如此,那几声熟悉的嚎叫就显得异常刺耳。 阿呆从惊恐里醒来,就听见了这些声响,让他想起混球还在深处。他奋力挺起身形,毫不犹豫的向黑暗中追去。 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让他体会过大恐怖。也让他等待了很久,从它出生时就惊天动地,此后却又安静无比。阿呆听它如此吵闹过,那还是在它没睁眼的时候。自打它变得越来越威猛,它就很少开口,让阿呆都忘了这货还有这功能。 在这条曲折的隧道里,这个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显得是如此刺耳。 而令人更加震惊的是,这条路越来越宽阔,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厅堂。 那是个幽暗的所在,如果不是阿呆可以开启天目神通,他或许只能看见身周十数尺方圆。即使是他开启了天目,他的周遭依然无法感觉到边界。 这里应该超过十二丈,或许在小蝶的加持之下,这个空间会更大。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凝实的灵力正在周围游弋,接着,他听见了小蝶的惊呼声。 “你感觉到了吗?这里的灵气都可以洗澡了!” 于是,阿呆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身前,小蝶漂浮在幽暗里,围绕她身影的光团在迅速的扩张开来。不久之后,那光影变成了西瓜般大小,然后是一面大鼓、再后来就成了大号的磨盘。于是更多的景物映入眼帘。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来自小蝶的光辉被四周无限的吞噬着,却也有一点点光从那里反射回来。阿呆的瞳孔在无限的放大中,迎来了细微的收缩,眼前的景物正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硕大的穹顶之下。而在他的脚边,是一片由低到高的黑青色丛林。仔细看去,那里有无数颗幼苗在摇曳。每颗小苗上,都只有两片黑青色的叶子,其下,就是黑褐色的茎。 而当那两片叶子张开,就成了一张正在呼吸的嘴。而更远的地方,是一些更粗更长的这种东西。它们盘根错节的缠绕在一起,正在按照某种韵律微微颤动…….。 它们密密麻麻的覆盖了这片地方,忽闪忽闪的开启闭合无数张嘴。而这个空间是如此巨大,能装下整座繁楼还不止。 在阿呆的认知里,他知道很多稀奇植物的名字,但今天见到的这个,让他彻底无语。那是一些会动的藤蔓,也是蠕动着的万千条蛇。而那些叶子则更像是两片嘴唇,墨绿色而丰厚的唇。 没人见过长着如此嘴唇的蛇,可阿呆又无法相信它属于任何花草树木。 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完全被这里的一切惊呆了。他似乎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也无视有些东西已经慢慢伸向自己……。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5章 一个决定 刚刚曾经吞噬过他的那种藤蔓,在此处还有无数根。(800)小说/【..】它们就静悄悄的盘在他头顶,像伺机而动的野兽。其中一条离他头顶百汇只有半尺之遥,正无声无息的张开它的嘴。数排细小的倒刺翻卷出来,还挂着粘稠的汁水……。 也正在此刻,两道宽阔的剑光暴起。在黑暗的空间里,画出它绚烂的光轨。那就像一对半月般皎洁,却何其短暂,在阿呆头顶一闪即逝。 一截深褐色的残骸应声落下,就在阿呆脚边不远。刚刚那里有个凸起正在挣扎蠕动,一个声音已经非常细微。但,阿呆还是听见了,于是他果断的出手。 任由脚下的这一段残骸继续挣扎,也不等混球的秃头探出来。阿呆已经向着头上挥出了第二轮、第三轮的弯月…….更多段藤蔓应声而下,带着淋漓的汁液如雨般洒落。 这些断肢即使脱离了主干,依然在蠕动和扭曲。而剩下的枝干们,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惊吓,纷纷缩向同一个地方。那是隐身在对面的一大片黑影,如果不是有东西向它消退,很容易把它当成是洞壁的一部分。 阿呆的身影急掠向那里,一道道剑光也崭向地面。那些企图羁绊他的幼苗被砍得纷纷退避,脚下显出一条狭长的路。 ………。 在发达岭的北路,是此次进山的后方营地。[超多好看小说]莲儿就在这里等待着某人归来,和她一起的还有二十几个族人。对于阿呆的安排,莲儿习惯性的选择了默许。 在阿呆的记忆里,她真的很安静也很听话。而女子肯安安静静的等待,这何尝不是种美德。可她又是倔强而决然的,曾经面对无尽的恐怖,她也可以纵身一跃……。很难说的清楚,那种性格才是她的。 两天之前,他看见某人的满不在乎,谁会知道此行居然有莫大的危险。一个御风营的统领,干的不就是这个?而那个表情,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眼前。 可她依然不想让阿呆一个人去,尤其是在当下。可她就是没有说话。 以往太多这样的时刻,无论是在宗门还是在京都,这个男子总是爱玩消失。莲儿只好不停的安慰自己,就算妳真的在乎他,他也有他该做的事。 于是,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整理手中的账册。或许,这也是她该做的事? 自打阿呆把乾坤圈交给她保管,莲儿就成了他的专职账房。他都没问过自己愿不愿意,或许他都没想过问吧。好像把财权交给她,是多大的信任,她应该荣幸?还是欣喜?其实他就是个大麻烦,总是把操心丢给别人。 天晓得,这是怎样一个烂摊子。看着每天报上来的人口,莲儿都替某人头疼。那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已经庞大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他真的以为凭乾坤圈里有只会下金蛋的凤凰?就那点灵石,有能顶多久呢? 这一境,所有人都是修者,他们可以十数日不进米粮,但不可一日不耗灵力。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人们不再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却有了另一个奔波的理由。 其实没有灵石修炼也不会死,但无法继续修行却更要他们的命。她想起风铃儿生病时的脆弱,还有她初来此境的恐惧。没有了修为,他们就像个孤儿一样无助,一样任强者欺凌。身为修者,无惧饥饿,却恐惧身为弱者。正因为如此,无法修炼的他们会生不如死。 其实,她很想回封仙城一趟。她很想方九娘,也有太多的事想和她商量。曾几何时,她已经习惯了如此,哪怕她们的相处并没有很久。 冥冥之中,这个在偶然认识的女子有了太多个角色,她已经走进了她的心。每当莲儿难以决断的时刻,就会想起她。 从天南山麓到封仙城,从翠微峰到传帕印社,不知不觉之间,自己改变了许多。如果不是那个男子回来了,还像消失的时候一样突然。她甚至真的想过要融入方家,就算改成方雪娥都可以。 夜幕降临了枫坡,族人们相继点起了篝火。一些当天捕获的猎物被放在了火上,一些好闻的气味飘来。这让她想起狍肉的味道,还有那对善良的祖孙,她们还好吗?有了每个月那些灵石,应该会好些吧? 想起那个雪夜,自己浑身**的掉落到此,那份恐怖曾经让她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她们,莲儿真的担心活不下去。能有这些帮过自己的人,是上天对她的眷顾。那是出于人类最美好的本心,却偏偏如此稀罕。 莲儿知道阿呆所做的事是什么,她做的时候也从来就没犹豫过。只有经历过困苦的飘零,才知道这份温情的炙热。而没有因为困苦走上另一个极端,就显得更弥足珍贵。所以,她从没怀疑阿呆和自己是一类人。 她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些一样的人。虽然这个数量还很少,而且行事风格也迥然不同,但这依然值得欣慰。甚至在某些时刻,她觉得这种相遇真的很感动。 而眼前的这些高原人,真的可以是族人吗?他们可以瞬间冲垮一座城关,甚至不惜欺凌更弱的人,这真的很值得怀疑。但那个男子说可以,而且说得那么自然。这个真的很荒唐,这份自然只适合朋友和亲人,而不是几万陌生人。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于是,莲儿望着所剩无几的乾坤圈,她有点释然了。哗啦一声,三个坤袋被倒了进去。那是她的全部积蓄,也是个决定。 …………..。 在这一天的黄昏,一辆飞舟接近了枫坡。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光滑的崖壁。就在此处,它却一个转弯去了更偏僻的右边。 驾车的汉子很得意,甚至哼哼起难听的小调来。这是阴谋得逞之前,必不可少的放松。 李长海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他就是北部边城最出名的淫贼。所以,看着自己身边的所谓同伙,他发自内心的鄙视了一下。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6章 走老路的新鞋子 你以为你是啥,还像模像样先安排上了什么你的我的,全是爷爷我的才对。 对一个采花贼来说,挑三拣四可不是好习惯,老少通吃才够专业。至于是不是留活口,还是先敲诈一下家里,那都是爷爷我乐意。和你压根就没一毛钱关系。 还别说,傻小子一路上辛苦喽待会儿一定给你留个全尸,这算够意思了吧他就这么想着,还有点为自己的大气感动着。 前方就是一个僻静的路口,只要拐进去,就是小苗曾走过的路。小女子曾经在此担惊受怕过,那时候,某人重伤昏迷真的很恐怖。而今天,她脚下的鞋子很新,却正走在老路上。 某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又陷入危机,还连带着她的闺蜜一起。对于被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的人,这已经不是啥惊人的巧合,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 在轿厢的四角,都会有驱虫的香片,大富之家会非常讲究它的品质。那是身份的代表,也彰显着主人的品味。而两个私奔中的女子,完全无法讲究这些。能不被蚊虫叮咬到就不错了,何况今天这股味道还很香甜,或许有一点太甜了些。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女子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体己话。渐渐地,就觉得困意上涌,那份疲惫完全淹没了她们。这或许很好理解,五天五夜了,她们加在一起也没休息过三个时辰。同为修者,打坐或者拉伸还是会累的。更何况,某人的心里真的很憔悴。 当小凤觉得不妥时,这困意已经很深沉了。她的四肢已经无力抬起,眼皮也快耷拉下来了。 而轿厢之外的两人却并不着急,等太阳彻底落山的时候,才是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步。好啦就是这里了,也该是露出本来面目的时候了。 “嘿嘿嘿”“哈哈哈”诸如此类,当然必不可少。这种的笑,都应该更猖狂些。 因为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正是被害人自己挑的。完全是那种,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救的地界。 于是两个铁了心干坏事的家伙,开始盘算他们的战利品。例如女孩子很喜欢的坤袋,还有那些精美的首饰和小法器。当然,最值钱的就是她们自己,那一定能卖个惊人的好价钱。 而从头到脚这一路,才是重点。那种摸索才更令人激动,也是最让人情不自禁的时刻。已经等不及魂迭香散尽,那样才更具催情的效果。这是大肠子带来的好东西,真是极品啊。可、为啥他的身上有这个不管了,某人决定不再深究。 而且,就算是这样的时刻,他都没忘了客气客气。 “李兄,是小弟先来呢还是” “哦呵呵,老弟还真是高风亮节啊。” 其实,刘富贵说这句的时候,心是虚的。他真挺膈应给人刷锅,何况大肠子这货不但不招人待见,腋下还老有股怪味儿。 “当然是老弟你先来喽,既然做了兄弟,哥这点胸怀还是有的。呵呵呵” 看着刘福贵钻进轿厢的麻利动作,李长海嫌恶的撇了撇嘴,还挺能装蒜的。只是一抖手,一件东西就轻飘飘的出现他在手上。那是一把狭长而锋利的三棱金刚刺。 这个时机真的刚刚好,此时刘福贵的大半截屁股就在门帘之下,那个轮廓清晰异常。 “美人儿我来啦”“噗嗤” 荒郊野岭,夜深人静,一声凄厉的嚎叫远远的传来。好家伙两股之间被人插了一尺四寸的钢钉,任谁都不会好过。何况,那把金刚刺正在突进,直没至柄才不情愿的停下来。 “还美人儿我来了有木有更老套的。界已经翻天覆地了好吗,真是不耻与你为伍。”大肠子一边邪恶的腹诽,一边调整长刺的角度,还带着猛力的旋转。 那上面涂抹了蓝蜘蛛的毒牙粉,就在某人的体内搅动着。没几个来回,已经将那几大件光顾了个遍。 两个女子灵台是清明的,这魂迭香的高明处正在于此。除了浑身乏力无法运功之外,还不会把人彻底弄晕。对一个采花惯犯来说,这恐怕是最高的境界。高手才不会恶扑一个瘫子或者醉鬼,那样的话,就辱没了这一行。 可这对受害者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面对最大的恐惧,偏偏妳还醒着。 这个时候,对大肠子李长海来说,才是尽展才华的时刻。只见这位哼哼着小曲,一件一件的脱到中衣,光着上半身还不忘扭动几圈下半身。 后世里的暴露狂就是这样,对小姑娘的惊吓是这类人的最爱。而显示自己的好身材,又有种尽情炫耀的满足。 如果此刻有根杆子,他不介意来个高难动作。 的确,这种丑态真的能惊呆了小孩子。可小凤不是小孩子,她见过比这还恶心的画面。于是,就在怒吼天尊的尖叫里,还有她羞愤闭眼的无措里。小凤用唯一能动的那根手指,还有全身最后的一丝灵力,向着某个地方点了过去。 轿厢里的灯火正明亮,一个人影特别清晰的映在窗户上。他正在一圈一圈的转着,那是属于大肠子的前戏,让他自己都跟着迷醉。 而在这片灯影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腰部有一坨东西。此刻正夸张的甩着甩着。恐怕后世里最淫荡的怪叔叔都会自叹不如,这是怎样自恋加变态的舞蹈啊。 接下来,并没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没听到饿虎扑食的震荡。而是咔嚓一声,一片血光飞溅在窗棂之上。那个正在跳舞的影子腰间,突然多了个影子。 而那根正在变形的东西竟然被叼主了,和另外那个黑影一起就这么挂在了他腰间。这个画面是如此诡异,采花贼的那根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变得大气磅礴,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于是,他开始疯狂的甩动。在异常古怪的惨叫里,两个影子在沿着相反的轨迹甩动。 ... 第247章 这下玩太大了 readx; 三下五除二之后,两个黑影终于挣脱了彼此,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щuruo.網首发). 几乎同时,大肠子整个人也摔出了轿厢。他曾经骄傲的私处,正被喷涌的鲜血所覆盖,那里只剩下一个黑红色的洞………。 这个北部边城里久负盛名的淫贼,丢失了最引以为傲的凶器。最悲催的是,他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所以,他顾不得任何事情,双手捂着那里,无比痛苦地逃离了飞舟。此刻,他才是真正的小白兔,跳啊跳啊,从欢实到更欢实……。 等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小苗却依然不敢睁开眼睛。直到有东西不断的咳嗽,还在她俩身上踩来踩去。她们两个这才敢开启一道缝隙,直面惨淡的人生……..。 而刚刚那个突兀出现的黑影,正反复同样的动作。它正在狂喷口水,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干呕。但这明显不是人类的动静,那是属于天赐的声音。 这个家伙以为刚刚吃了一大串葡萄,谁知却是一坨坏掉的下水,味道着实很恶心。可怜的家伙,它本来是天生肉食者,却被两个好奇鬼逼着吃水果,何其无辜啊。而刚刚那个东西,真心很像一串会嘚瑟的葡萄,让天赐瞬间想起小苗逗弄它的片段。 养过的人都知道,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宠物,在不同主人的调教之下也会迥然不同。txt全集下载/ 起初这一对飞蜥姐妹几乎同时孵化,那时候只有大鱼大肉,所以没得挑。[.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自从被人好心认领,它们就被迫接受不同的教育。幸或不幸,只有天知道啊。 阿呆基本是自己爱吃什么,就喂什么给混球。按这老哥的话说:‘老子吃啥你就吃啥,不吃?小心老子揍你!’ 可小苗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就算家道中落,那荤腥也是要搭配水果蔬菜的。何况,有一阵子天赐还必须减肥,所以膳食结构就更得考究了。 小苗是个凡事都很用心的女子,这是她的美德。在美德和悉心的调教下,现在的天赐绝对是同类中的另类。 除了还不会嗑瓜子核桃,天赐的肚子里真的没啥油水。某种程度,它和兔子吃的也差不多。小苗是没看见,要是知道它父母是吃各种蛤蟆长大的,估计她会因膈应而死。当初,那些荒唐的东西就在她的脚下,还抱团的爬呀爬…….。 后世里,本人就有个哥们。为了配合一只短毛小黄狗,特地买了一件烫绒西装,从颜色到毛长几乎并驾齐驱。每天出去放尿,这一对真的和谐极了,连面相都特孪。这种主人的心里暗示很重要,还各有各的妙处。恨不得萌宠和自己有血缘关系,那才是真爱的极致。 但物种的天性是无法抹杀的,就像熊猫对竹笋,就像混球对跳来跳去的小蝶,那种反应绝了。轮到同根同源的天赐,如何会没有?刚好够一口吞下的一坨肉,那是它多久的梦?偏偏您还摇来晃去的招摇,甭提多提神了。可这味道吗?还真不咋地。 您就不能带点水果味? 于是,天赐这会儿很想赶紧去河边漱漱口,要能刷刷牙就更好。 这场战斗来的突兀,结束得更早。这与修为和实力毫无无关,只怪一条亚龙的速度实在太快。其中的警示真的很多,提醒某些人不要玩太大好吗?就不知道有时候,舞姿太艳丽也是种错误? 一片狼藉的轿厢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残破的轿帘、一地的秽物、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根本就没法待。只是两个女子被深深迷倒,还需要很久才能重新活动。 比起刚才的惊吓来,近在咫尺的当下或许更让人担心吧。 天赐可从来都不是个好保姆,看到主人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就玩它的去了。比如扇扇翅膀,比如对着月亮卖个萌。 于是,两个被吓得不轻的女子,就只剩下抱团取暖了。 足够黄瓜菜都凉了的功夫,小苗才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天啊,刚刚如果不是小凤奋力打开了奴兽袋,她的小青白就完了。所以,她的眼泪和鼻涕就更多。而小凤的后怕也不少,枕在小苗胸脯上偏又瘫软如泥地,早哆嗦成了筛糠现场。 ………..。 一阵古怪的气息飘来,十几只獒犬最先反应过来。它们纷纷露出了敌意,冲着阿呆消失的方向狂吠起来。老吴和老夏原本心里就悬着,此刻也顾不得阿呆的嘱托,领着众人就寻了来。 这一次的准备还算充分,面对那个巨大的地洞,几十只火把瞬间就点燃了。为了防毒,那上面还涂着阿呆的独门配方。 老吴和老夏拒绝了几位猛士,当下就进了洞。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当家的哪能老往后躲? 而此刻,洞底的厮杀也正激烈。阿呆还不知道与何物在战斗,只是想拼了命的靠近那黑影。权当是敌军的主将在此,一定要先威胁到根本,否则,他耗不起密密麻麻的蛇吻。 如果不是他的身法真的得了逍遥决精髓,如果不是阿呆在军阵之中历练过,他或许已经陷入重围了。那些藤蔓经历了起初的惊慌,竟然有围拢上来的趋势。尤其是那些还完好的,已经重新活了过来,离他也越来越近。 这让阿呆越来越怀疑,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些藤蔓,而是个有心智的东西。 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脚下一踏实,身形就向那面洞壁飞扑过去。而小蝶前肢的舞动,也变得异常夸张,源源不断的将灵气转化进某人丹田。 这里的灵力是如此充沛,滋养是如此畅快。让它像是泡在灵石的浴缸里,那还有什么可吝惜的呢?她已经太久没如此挥霍过了,那团如磨盘般的光圈虽然已是极限,但正变得更加苍翠凝实起来。 所以当阿呆刺出那一剑时,也带着点惊天的气势。那道剑芒也正变得又阔又长,仿佛一把双手握的一丈青锋。 提供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8章 挤海绵 readx; 现在,就算他的面前真的只是面墙,他都觉得可以一剑刺穿。(..tw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щuruo.網首发). 而这一剑的反应很奇特,好像碰到了一面肉盾,些许柔软还带着坚韧。可惜,他的手里是一把光的宝剑,对实质的阻碍都化为虚无,于是它应手而入……。 那切口有三寸大小,瞬间被那些光占据。一忽儿,就像被割破的酒囊,一道管涌喷射出来。 而所有的触手都瞬间一滞,然后疯狂的缩进那面墙里。就连地上的幼苗也像泥鳅一样,哧溜一声,就短了数分……..。阿呆有种错觉,他在招呼的是一条粗大的八爪鱼,又肉又狡猾。 可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无数次的战斗让他学会了很多。在对手惊慌失措的时候,必须给他致命的一击。否则,将迎来更凶猛的反噬。毕竟,在这个幽深的地下洞穴里,他只有一个人。 现在,他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他的决心,还有他的武器。他该庆幸,那把灵力铸就的冰刃无需拔出,只要打断灵力,那道剑芒就消失在目标深处。他只需反复如此,让那道剑芒吞吐不定,就会造成实质的效果。 只不过数息的时间,他就刺出了十数剑。他只嫌那些伤口太小太轻微,只好抵住流云斩的手柄,向一侧艰难行走。那道破口被剑光切开,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长。于是,更多的汁液沿着裂口喷出,慢慢形成一小片瀑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当阿呆的脚步向纵深行去十数步,一条更宽的口子也延伸出去。..tw那黑影成了被锯开的树腰,它有点摇摇欲坠,好像真的就要倾覆一般。直到两丈开外,阿呆才耗尽了浑身的灵力,小蝶的舞蹈也逐渐停歇下来……。 随着一次猛烈的喷发,闸门也最终被打开了,无数的污秽之物宣泄出来。这股力量是如此暴虐,甚至将阿呆冲向了远方……。然后,就在阿呆的视线里,那面洞壁崩塌了,无数的触手也迅速干瘪进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一些火光来到这里。陆陆续续更多的火把到来,将这个洞府完全照亮。阿呆的援军来了,依然是这么的迟。 等老吴和老夏爬到这里,他们眼前的地面被一层粘液覆盖着。在它的边缘是个独坐的身影。而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大更深的洞府呈现出来。在这个身影的面前,是一个无数空洞组成的迷宫,往里去还不知多少岔路,多少个房间。 而这里,只是某个大一些的客厅而已……。 阿呆已经有点虚脱,他真的无力再战,因为砍掉了一面墙之后,他看见了第二道墙。准确的说,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藤蔓的丛林。 他刚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是伐倒了一颗树。而在这个地下迷宫之中,还有更多颗这样的树。它们的腰身如此粗壮,就像一堵十几丈的墙。而它们同时支撑着这里,又像无数根巨大的柱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你不会知道该如何形容它们。这些硕大无鹏的家伙,枝繁叶茂直达地表,比这更恐怖的是,你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而那个根系现在依然无法见到。 或许直到此时,阿呆都不敢肯定。刚刚自己是砍倒了一颗树,还是只折断了一根很粗的树枝。谁知道在脚下的泥土里,是否还有更深的一截?而那个深邃的前方,还有多少这样的丛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这是小蝶的一贯伎俩,阿呆熟悉这调调,通常情况下,两个消息都很不好。所以,他压根儿就没理她这茬。 小蝶很理解,所以没过多久回答就来了。“好消息就是,你想找的灵石就在你脚下。” “……而坏消息就是,宝贝被这些东西占了。”“啊哈!哈哈!”阿呆只能干笑两声了事。 就在刚才,阿呆在地上找到了一些灵石矿的痕迹,可惜都是些被吸干的残渣。这的确是某种证据,但又毫无用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矿石经过了某种特殊的炼化。更不用猜的是,这些富含灵力的植物就是元凶。 “它们会抓取任何经过的东西,尤其是带灵力的东西。” 这还用你说?阿呆腹诽着,弯腰又捡起一块石头。就算还残留着一缕微弱的灵力,这块矿石已经没什么价值了。阿呆就更恨,吃东西都吃不干净,真是败家啊。 按小蝶的解释,这怪物的名字,应该叫吞噬古藤。这世间还有个地方长着类似的东西,那就是登封神域。没准,它的年纪恐怕和枫坡一样大,已经长了不知多少岁月。 可爷爷管它多大,管它叫啥呢?重要的是,这里的灵石很难带走就对了。所以,阿呆在想辙,他开始发呆,他真的快要穷疯了。 如果阿呆想挖到那条灵脉,就要先弄死这些树。而这片长在地下的丛林,需要伐木工。到底需要多少人工?你问我吗?母鸡啊。 这些东西坐在一条灵脉上,霸占了这里。很可能还是从里面长的,老话怎么说来的,苹果都是先从心里烂掉的。如果真的应验了,阿呆就更无语。 看着眼前幽深不知几许的洞府,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古藤。阿呆知道,将有更多场拼杀,更多的剑光。阿呆不认为单凭自己一个人就能砍光这里,他甚至都不确定脚下的这颗已经死了。 就算他现在不缺人手,也不想和这些贪吃蛇硬拼。 ‘其实,就让它们这样长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这是阿呆考虑的结果。 因为,他已经想通了,有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慢慢的磨,慢慢的挤’。早晚有一天,爷会把这块海绵榨干。 不断的开辟空间,让这些灵气散满更多的空间。那样,就能让更多的族人进来。如果顺利的话,这些灵力就当是存在钱庄了。老子今天砍一颗,明天再砍一颗。 想到这个办法,依然让我们的呆爷痛苦。因为对别人,还能卖卖门票抽抽水啥的。可对自己人?他还真不好意思。 提供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阿呆寻仙记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249章 不一样的穷 readx; 望着身后的族人,阿呆很想露出个灿烂的笑,却看起来有点凄凉。(..tw)(800.800book.提供txt免费下载)【网首发】. 他现在是富翁了,可以解决很多人的修行慌。但同时,他又是个没有现钱的富翁。除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但凡出了门,就又成了穷人。 风火境就是如此神奇,它是无限依赖灵力的世界。万物在吸纳它们,消耗它们,同样也因为灵力的存在,孕育出千奇百怪的东西。一条极品灵脉上长出什么来,或许都很正常吧。 就像现在这些逆天的东西,两头都长着嘴,上下都能吞噬,这不就是个典型的吃货? ‘好吧,至少我现在解决了一件最大的事,如果不是知道那个秘密,定居在这里其实也不错。’阿呆只好给自己猛灌宽心丸,还用脚尖不停捅混球。 这个家伙被吓得不清,这个时候才恢复了活力。正用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来显示它的存在。这里的灵气之充裕,堪比世间最佳的洞天福地,可这气味就太酸爽了些。() 同样都是上古灵兽,它的表现就很差强人意。不但没帮上啥忙,还要主人舍命相救,这境遇真是天壤之别。 看看人家另一头的天赐,就显得英明神武多了。对着一轮满月,这家伙正在轿厢之上学习孤独呢,还弄个白鹤亮翅的造型。让不远处那只兔子不敢过来,不用模仿就很绝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身无长物的大肠子,既没灵丹也没妙药,连块裹伤布都没得。 话又说回来,就算有块东西,那地方也很难包扎。现在,或许还不如一团泥巴好用。 垂死的绝望,在看清天赐的那一刻再受打击。居然是一只会飞的蜥蜴,还长得比孔雀都大。一双冒着荧光的眼珠子,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很想回去拿东西,一个损贼随时都在堤防挨揍,身边哪能不带着好药?可惜,如今这个把门的也太凶悍了,对失血过多的他来说,还是爬得远点好。 对一个准太监来说,他何其不幸。但他又该庆幸,如果今天他遇到的是混球,或许会被当成一顿小鲜肉。 小苗和小凤这一对患难姐妹还在挣扎,真等她们彻底醒来,已经是整整两个时辰之后。 那时候,夜色已经太深沉,四周的野兽正低吼。谁还有心打理啥后事,只想赶紧离开这片地方。真别说,如果不是路痴,操兽可是小苗家传的本事。 于是,荒山野岭,如履平地,转山转水,不在话下。等天光大亮时,两个外乡人也终于迷了路。 这和飞舟好坏无关,灵兽当然也是无辜的,这却是女司机的宿命。两个柔弱的女子,不得不上演荒野求生记,这下因爱而生的浪漫也没了美感。 现实的骨瘦如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等她们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一段为爱追寻,也注定辛苦异常。 ………。 封仙城里的人们也一样要生活,有没有花边其实都一样烦恼。而传帕印社的众女就不同了,她们突然觉得以前的日子回不来了。 走了一个最大的烦恼,她们本应该过得舒心些。可现实却并非如此,就算以往各怀心事的和睦,那也叫和睦啊。可现在,这个词彻底没了意义。 那天晚宴上的争吵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些不争的事实,让很多人清醒。 原来她们的前路并非遥不可及,而是家里早都安排好的。与家族和那些公子之间,多了太多的现实味道。这很让人觉得无趣,这群年轻得似乎太年轻的少女们,突然少了方向。 以往就算知道些苗头,但那依然带着点朦胧的美感,而现在,一切都是如此赤果果地。而努力的促成这个局的,恰恰就是她们的处心积虑。 而随着繁楼被占据,美美也变得很冷淡。再加上阮语嫣和任晓雨也不来了,这个小团体越来越没了存在的必要。一起相聚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春夏秋冬梅兰竹菊都在一起的日子,真的过去了……。 谁也不会想到,所有人只是觉得有点失落,最介意的人却是阮语嫣。就在那一晚,任晓雨的话太露锋芒,直接刺穿了她的心。最糟糕的是,偏偏这些话是真的。她压根儿就不是十四郎的谁,按着排序,她连备选都不是。 也就是说,就算那个叫雪娥的女子从世间消失,那个人也不是她阮语嫣。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这个圈子了,该是最核心的一群人。至少在传帕印社,她一直是举足轻重的。那些任晓雨嘴里的秘辛,她应该全知道才对。 然而,她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个和雪娥一样的外人而已。她自己的分量一样不够看的,她的资格同样出了问题。这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 而落寞拓也的反应更让她失望,因为对那一晚的话他同样很介意。甚至为了避嫌,开始躲着某些场合。现在,她已经好多天都没见过他了,这就是有意的疏远啊。 谁能想到,一场晚宴送走了一对麻烦,也送走了很多一贯的东西。那不仅仅是人际关系,还包括很多人的计划,甚至是梦。阮语嫣可人的娴静也在消退,她的人变得消沉,心更憔悴。 她开始恨很多东西,包括那个胡乱点醒众人的人,还有那个引发了点醒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有些东西或许还可以维系很久,即使是梦也会做下去。而现在,全都破碎了。 作为一个女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除了等待能做的并不多。如果他不想,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阮语嫣知道相思这种东西,那很可怕。 因为,她喜欢上这个男子的时候太早了,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们的幼年。所以,这种感觉就更加真切。而见到了这个人,一切都是那么快乐……。 为了呆在他的身边,她甚至都不介意他的心里想不想她。只要他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值得的。时间仿佛对阮语嫣来说,已经不再重要,那只是煎熬。 第250章 天啊!他们回来了。 以往,还有个传帕印社可以打发时间,现在连这个都没了必要。【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她有很多画片,那个人的、还有她自己的。以前在无人的时候,她很喜欢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打量,那几乎是她最大的爱好。因为,那在她的眼里,他们真的很般配。 可现在,她最怕的就是看见这个,她怕忍不住会把它们都烧掉。 而经过了那一晚,没改变的人仍然在。起码那一对吵吵闹闹的男女,就依然如故。他们并没因为过激的言行,就让心里好过。更没因为同仇敌忾,就选择和解。反而在更多的事浮出了水面之后,彼此更难调和。 霈门宗与邢门的恩怨,由来已久,并不会因为两个小辈的爱憎就如何。就像各个宗门之间的恩怨一样,是选择忍让还是冲突,都是因为时势而已。 虽然霈门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但也只是很短的时间。泰来阁与邢门可以打压它,霈门自然也在反弹。不如此,岂不辱没了万世之家。 青罡城的大阵可以易主,就一定会有更多的阵姓霈。全大陆的传送阵法就霈门手里,这是至高无上的依仗。只要这秘籍没丢失,一座城算什么?它的替代者正排着队等着呢,九曲也好、堰塘也罢、或者任何一个看着顺眼的地方,霈门从来不缺备选。 而邢门想取代霈门,笑话!如意算盘谁不会打?只是第十宗而已,还不如御宝阁名正言顺呢。 而在各宗眼里,一个没有仙君坐镇的宗门,必将被排除在八宗之外。如果出了意外,那同样是霈门自己的如意算盘而已。 而八宗之间自古就貌合神离,那根本也不是秘密。于是,各方之间的倾轧越演越烈,在这一年尤其不平静。 正因为如此,一对男女之间的事又一次被忽略了。他们还将心碎和折磨下去,而且正在彼此心碎和折磨,根本没谁可以超脱。 那位霈公子变得很暴虐,他开始横行无忌。尤其是那位任小姐呆过的地方,他必去搅闹一番。 这当然会让人很不舒服,传帕印社再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何况,那些曾经的姐妹,真的害怕听太大的实话。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惊喜,也是他们最爱的素材。 这是个永远不缺花边的地方,不会因为谁的离开或消失就没新闻。 而对莲儿来说,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她才不在乎成为什么风云人物。她只是在意身边人带来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意外的惊喜。就像现在,她被带来一个异常神秘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充满着灵气的仙境,如果不是那些被砍断的藤蔓有点难闻,一切就更完美了。 她能感到自己丹田充沛得不像话,那道涡旋也被滋润得更加清晰。一道淡蓝的飘带正在生成,用不了多久就会破镜而出。她真的为阿呆欣喜,这个洞府真的很大,或许还会越来越大。 她没阿呆心里的遗憾和悲观,眼前的这一切,是灵石买不来的。而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保护,无数觊觎的目光就会盯上这里。如果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对阿呆来说,就是莫大的危险。 瞧着阿呆指点江山的神气模样,还有他那个万人修炼计划。莲儿知道,这个秘密恐怕保不住了,这里不久之后就会名扬大陆。 哎,这个男子就是如此,永远只喜欢分享和热闹,可有什么法子呢? 对青罡城的居民来说,今年发生的事情恐怕今生难忘。先是霈门宗分堂被彻底捣毁,无数岁月的统治岌岌可危。再者就是如蚂蝗一样的高原人来了,他们站在城中的最高处呐喊,宣誓了他们的存在。而且他们真的打败了这个城邦,在它的地盘上撒野。 让青罡居民后怕的是,这些高原人并没想到占据这里。既没有继续杀戮,也没有驱赶,还允许他们依然生活在此。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或许,哪一天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就会重新来过……..。 还好,他们的确回来过,却没再清算什么。阿呆的那几百个族人,也只是引起了短暂的恐慌,这让所有人都送了口气。没人希望背井离乡,虽然这里并非四季如春,还有点酷热难耐,但它依然是故乡。 然而不过几天之后,好日子似乎到头了。天啊!高原人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有组织有计划的来了。这是个大恐怖,因为数量真的很庞大。而且在铁足的主持下,这些流民还形成了某种秩序,这就更加的渗人。 正当青罡人如临大敌的时候,三座大阵同时开启了。那三道灵力波涛,真的地动山摇,不停轮流升起的光柱,搅动得天都变了。 太吓人了,他们在调兵遣将,这是要彻底血洗青罡城吗? 此刻,唯一显得兴致勃勃的,就是咱们这位呆爷。 ‘要说,交明娃这个朋友就是好,他的令牌就是好用。但凡那两座接兵大阵开启,日夜不息的冒青烟,几万人也不过是三五天的事。’阿呆很兴奋,因为当初的计划只是出了一点点意外,就达成了。 而且,此次他的出场真的很炫,要说这排场,真是别提多给力了。 源源不断的流民,充斥了青罡城的大街小巷。一座名城弄得噤若寒蝉,家家忙着关门放狗。可等了整整一夜,这些流民什么都没干。杀人放火,欺行霸市,统统没有。他们只是在城里落了个脚,然后就一波接一波地出城去了。 有好事者曾偷偷爬上城头,观察了好久好久。那些人马,选择了在城外集结,只要达到了千这个数,就出发向枫坡去了。他们没有一丝的留恋,好像青罡人看重的城池,对这些人来说就是个渣。 什么情况?这完全是被嫌弃的节奏啊。 故此,只不过三天之后,很多青罡人又开始怀疑,甚至难免有点失落。 ... 书友心照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看见别的作者在求票求赏求打扰,心里怪怪的。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写者,于是也想吆喝两句。 网络书和实体书毕竟不同,能闻到书卷的香气,始终是平凡的理想。那是一个作者的荣耀,也是一段故事被定义为可读的标签。而对书友,那是份沉甸甸的实物,即使最终沦落到回收站,仍然有论斤的价值。 而网络小说,是虚幻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垫在桌脚下。但它又是如此浩瀚,完全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在逐浪、在众多平台,每天都会有新书加入,每个睡不着的人都有心事要讲,所以对着键盘开始了倾吐。这个渠道真的很好,起码比麻将社的夜要高尚。但它又是乏味而残酷的深渊,那份榜单并不比节拍器耐看。盯得久了会无聊,更会失落。 人就是如此期待被认同,却总是忘记大多数同类。迄今为止,本人能想起的书名仍然很少,能称为佳作的就更少。烂书很好分辨,因为前三章就暴露了,所以无限赞同开头党。而好书的感觉就很奇特,从第一章开始它就在勾引你。让你不会在乎因它消磨的时间,而最后能记得多少,是对它最中肯的评价。 所以跪拜和拉拢,恳求和扮演绝望,好像作用都不大。天啊,我这儿不是想拉票吗?好像又写跑偏了。 很多的书友只忠于免费,而订阅的行为只是别的站没法看到罢了。至于打赏,那是看到了自己想说的话,想干的事。所以冲动的痛快一下。至于性、思想性,呵呵那是赠品。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不如直接打折……..。 从这本书提笔,就不想写成杀戮的暗黑体,所以更新的很慢。因为寄托了很多的期望,所以想多了,忽略了许多痛快的环节,也让这本书背上了莫名的压力。某些情节的设置上,还企图规避人性的黑,还想豁达民族主义的狭隘,真的很难为自己。 主编建议说,可以尽情的给读者东西,把希望看到的都丢出去。只是作为父亲的我,还是会畏缩,希望可以在灰色里带点绿色。 这本玄幻小说《阿呆寻仙记》到了它的拐点,第四卷也到了收口的时候,很多的线索届时都会交代清楚。而第五卷之前,很多写劈叉的地方需要回头整理一下。所以隐而未发,还请亲们耐心等待两周。 希望接下来的章节可以爆发出来,或许会更多的大场面,更多的爱恨纠葛。因为每个作者都希望描写战争中的人性,就像导演对大片的渴望,终究无法免俗。 顺便提一下,最近正在写一本新书,名为《渣男的城》。这是个都市重生的小故事,很快就会跟大家见面,希望会带给您惊喜………。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251章 七天七夜 莲儿当然知道那个时刻的凶险,也知道他这个师兄曾经不得不打晕自己,还不止一次……。 而莲儿柔美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异常坚韧的心。成功往往需要百折不挠的那种人,也只有她才挺过了那个关口。所以,在莲儿一次次冲击青莲秘境的时候,阿呆同样领教过她的倔强与无畏。 这是个彼此了解的过程,甚至比任何言语的交流更特殊,双方都需要更多的耐心与信赖。而无数次的探查,是那时他俩最独特的沟通方式,只不过这样的时光过去的太久远。 随着两个人境界的提升,这种探查或许有了更广阔的视野,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来的太晚,或者也太唐突了一些。以至于,莲儿都有种被人骚扰的感觉。 当初那个孟浪的登徒子依然没变,这或许更让莲儿容易接受吧。 与那个在飞来峰任性胡为,更喜欢出格的阿呆相比。今天这个已经能够隐忍,还隐忍了如此之久的阿呆,真的很陌生。 还好,他依然并没走远。所以,莲儿大声地告诉朋友们:“没事,没事,他一个人玩呢。” 当阿呆再次出现在楼口,莲儿的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那是个了然的表情,还带着某种戏谑。 她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尿憋的,肯定是去了某处发泄心中的不痛快了。或许,有些东西已经糟了殃,可能是某些竹子,或者是块岩石。 而实际上,阿呆并没这样,他只是走出去一段,寻了个僻静处站了一会儿。 刚刚他真的非常羞愧,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情绪。他没想过要去探查任何人,而那一刻他就这样做了,而且还看见了一些没想看见的东西。比如,莲儿丹田的那道涡旋,还有一颗小鹿乱撞的心。 这有种偷窥的新奇和心虚,虽然让他真的平静下来,却引动了另外的一份焦躁。这种偷偷把人家看光光的感觉很下作,偏偏让人无法释怀,于是他需要真正的冷静。 某人无法让邪恶的内心占据上风,却也无法立刻高尚起来。当他开始惦记某件事的时候,他就和高尚再也沾不上边了。 当他看见依然深陷重围的莲儿,他主动地走上前去。非常自然地走到这个女子的身边,然后肩并着肩站定。这是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只要是个男人就会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通常,这是直系亲属才待的距离,或者一对爱侣……。 阿呆不想隔绝任何的视线,他需要在同一个画面里与她站在一起。就像在繁楼正在做的一样,他认为这里就应该是他的地盘。更何况,他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更需要做些什么。 然而,还不到三息的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将这个位置占据了。 一个人的身边,通常有左右两个位置可以站,而这个影子只是想将他挤走,所以无分左右,他都没有了地方。这当然又是那个美美,她阴魂不散一般,出现在阿呆和莲儿中间。 而且,就在阿呆的耳边,这个丫头还在悄声地念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要走,就安安静静地离开,别做一些磨叽透顶的无聊事,这样,会让我们更讨厌你。”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等你走了,就指望莲儿和我替你看着那些族人?你想的可真美,我才发现原来你小子还挺阴的。” “我……。”“你什么你?除了那些小的,悬济堂不会再免费看顾任何高原人。” “其实…….。”“其实,什么其实?还有,本姑娘告诉你,繁楼再让你用三天,那些伤者必须另行找地方。要不,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可是…….。” “这还是本姑娘心善,要不,明天就让你们离开。好好一座名胜,如今让你的人弄得乌烟瘴气,现在连收拾都怕收拾不出个人样了……。” 可怜我们这位爷,刚刚燃起的万丈豪情,现如今有点瞬间浇灭的意思。一提到地方和灵石这两样,他的感觉就是痛苦。于是他眼泪汪汪地看向了莲儿,而莲儿已经在制止美美的接下来的话了。 如果她不将这门连珠炮掩在身后,指不定还有啥等着阿呆呢。 “美美,妳就不要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什么都缺的主,妳跟他计较,他现在只能去跳河。” “对,跳河。” “看看,他都这样了,这是要逼疯他吗?” “对,彻底疯。” “你们这是跟本姑娘耍无赖吗?嗨油~~还好有默契哦,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们?” 当然,人桂家的千金啥时候怕过别人,他阿呆一个就堆了。 人家要他办的,他现在连一件也办不到,别忘了,欠人情就是欠灵石,他现在想硬气都硬气不起来。 “耍无赖?美美!妳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 “死妮子,妳天天赖在我的床上,还敢跟我提灵石?真是给了妳天大的胆子。” “好!那咱们就好好算一算清楚,你家悬济堂问一次诊,费用几何啊?” “那你家悬济堂用了我的方子,这笔账怎么算?” “还有,妳身上这身,可是云裳工坊今年的绝版,还有!你脖子上带的,手湾上正挂着的,哪一样不是?”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妳非要说这些都是御宝阁的,不是我的。那也成,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阿呆是真的呆了,这是女子独有的天赋,它很强大,它的名字叫算账。尤其是算朋友之间的感情帐,夫妻之间的烂账,这可是无限恐怖的一门功法。以阿呆现有的智商,他永远也无法想起这笔账,更别提算了。 何况,一听见她们起了个头,他就在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头一开,谁劝都没法劝,越劝越糊涂,越劝越火大。 这不,还没到三息的功夫,阿呆已经被两个凶猛的气场弹出三丈开外,他如果此时还想近身,必将灰飞烟灭……。 第252章 相见不如怀念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3","26","35","22","37","8","39","27","34","30","33","37","8","39","28","23","36","26","37","8","39","27","36","24","30","37","8","39","22","29","29","33","37","8","39","35","33","33","31","37","8","39","21","23","36","36","37","8","39","21","28","33","30"],["8","39","23","28","25","34","37","8","39","27","23","24","33","37","8","39","31","26","34","30","37","8","39","33","22","28","34","37","8","39","30","21","21","22","37","8","39","22","22","35","22","37","8","39","29","27","36","23","37","8","39","31","22","26","34"]); 当封仙城的大阵口,出现了无极之地的车帐,很多人震惊无比。那道山岳的巍峨异象,告诉了所有人,十四少要离开圣城了,而这是很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克月显不孙 最羽战结远从他十二岁起,他的领地就在这里,落寞家的根基也在这里。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面旗帜,或者一颗传国玉玺。 更过分的是,如果暹罗大陆推举一位神君的代言...封秘帆考阳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253章 新欢与旧爱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3","35","34","34","37","8","39","27","29","34","35","37","8","39","22","21","26","31","37","8","39","24","25","33","36","37","8","39","34","21","36","34","37","8","39","23","30","32","33","37","8","39","32","26","27","32","37","8","39","24","26","24","33"],["8","39","23","22","30","35","37","8","39","33","35","35","28","37","8","39","25","33","32","26","37","8","39","27","26","30","32","37","8","39","23","27","24","24","37","8","39","32","35","33","24","37","8","39","27","26","22","35","37","8","39","30","21","23","35"]); “妳就是那个雪娥?原来长成这样子?可、可真够仙女的……。”重要的问题,就该问三遍?爷咋听出点别的意思呢?岗远毫所指 星早由岗接阿呆感觉就站在两股气场的中间,还是两团滚烫的火焰边缘。他需要马上竖起一道盾牌,否则接下来,没准就是雷鸣电闪…….。 然而,他错了。两股气场依然强劲,却非常默契的同时放缓了脚步。不...星吉孤显月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254章 众生相犹如万花筒 莲儿当然知道那个时刻的凶险,也知道他这个师兄曾经不得不打晕自己,还不止一次……。 而莲儿柔美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异常坚韧的心。成功往往需要百折不挠的那种人,也只有她才挺过了那个关口。所以,在莲儿一次次冲击青莲秘境的时候,阿呆同样领教过她的倔强与无畏。 这是个彼此了解的过程,甚至比任何言语的交流更特殊,双方都需要更多的耐心与信赖。而无数次的探查,是那时他俩最独特的沟通方式,只不过这样的时光过去的太久远。 随着两个人境界的提升,这种探查或许有了更广阔的视野,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来的太晚,或者也太唐突了一些。以至于,莲儿都有种被人骚扰的感觉。 当初那个孟浪的登徒子依然没变,这或许更让莲儿容易接受吧。 与那个在飞来峰任性胡为,更喜欢出格的阿呆相比。今天这个已经能够隐忍,还隐忍了如此之久的阿呆,真的很陌生。 还好,他依然并没走远。所以,莲儿大声地告诉朋友们:“没事,没事,他一个人玩呢。” 当阿呆再次出现在楼口,莲儿的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那是个了然的表情,还带着某种戏谑。 她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尿憋的,肯定是去了某处发泄心中的不痛快了。或许,有些东西已经糟了殃,可能是某些竹子,或者是块岩石。 而实际上,阿呆并没这样,他只是走出去一段,寻了个僻静处站了一会儿。 刚刚他真的非常羞愧,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情绪。他没想过要去探查任何人,而那一刻他就这样做了,而且还看见了一些没想看见的东西。比如,莲儿丹田的那道涡旋,还有一颗小鹿乱撞的心。 这有种偷窥的新奇和心虚,虽然让他真的平静下来,却引动了另外的一份焦躁。这种偷偷把人家看光光的感觉很下作,偏偏让人无法释怀,于是他需要真正的冷静。 某人无法让邪恶的内心占据上风,却也无法立刻高尚起来。当他开始惦记某件事的时候,他就和高尚再也沾不上边了。 当他看见依然深陷重围的莲儿,他主动地走上前去。非常自然地走到这个女子的身边,然后肩并着肩站定。这是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只要是个男人就会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通常,这是直系亲属才待的距离,或者一对爱侣……。 阿呆不想隔绝任何的视线,他需要在同一个画面里与她站在一起。就像在繁楼正在做的一样,他认为这里就应该是他的地盘。更何况,他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更需要做些什么。 然而,还不到三息的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将这个位置占据了。 一个人的身边,通常有左右两个位置可以站,而这个影子只是想将他挤走,所以无分左右,他都没有了地方。这当然又是那个美美,她阴魂不散一般,出现在阿呆和莲儿中间。 而且,就在阿呆的耳边,这个丫头还在悄声地念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要走,就安安静静地离开,别做一些磨叽透顶的无聊事,这样,会让我们更讨厌你。”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等你走了,就指望莲儿和我替你看着那些族人?你想的可真美,我才发现原来你小子还挺阴的。” “我……。”“你什么你?除了那些小的,悬济堂不会再免费看顾任何高原人。” “其实…….。”“其实,什么其实?还有,本姑娘告诉你,繁楼再让你用三天,那些伤者必须另行找地方。要不,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可是…….。” “这还是本姑娘心善,要不,明天就让你们离开。好好一座名胜,如今让你的人弄得乌烟瘴气,现在连收拾都怕收拾不出个人样了……。” 可怜我们这位爷,刚刚燃起的万丈豪情,现如今有点瞬间浇灭的意思。一提到地方和灵石这两样,他的感觉就是痛苦。于是他眼泪汪汪地看向了莲儿,而莲儿已经在制止美美的接下来的话了。 如果她不将这门连珠炮掩在身后,指不定还有啥等着阿呆呢。 “美美,妳就不要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什么都缺的主,妳跟他计较,他现在只能去跳河。” “对,跳河。” “看看,他都这样了,这是要逼疯他吗?” “对,彻底疯。” “你们这是跟本姑娘耍无赖吗?嗨油~~还好有默契哦,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们?” 当然,人桂家的千金啥时候怕过别人,他阿呆一个就堆了。 人家要他办的,他现在连一件也办不到,别忘了,欠人情就是欠灵石,他现在想硬气都硬气不起来。 “耍无赖?美美!妳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 “死妮子,妳天天赖在我的床上,还敢跟我提灵石?真是给了妳天大的胆子。” “好!那咱们就好好算一算清楚,你家悬济堂问一次诊,费用几何啊?” “那你家悬济堂用了我的方子,这笔账怎么算?” “还有,妳身上这身,可是云裳工坊今年的绝版,还有!你脖子上带的,手湾上正挂着的,哪一样不是?”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妳非要说这些都是御宝阁的,不是我的。那也成,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阿呆是真的呆了,这是女子独有的天赋,它很强大,它的名字叫算账。尤其是算朋友之间的感情帐,夫妻之间的烂账,这可是无限恐怖的一门功法。以阿呆现有的智商,他永远也无法想起这笔账,更别提算了。 何况,一听见她们起了个头,他就在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头一开,谁劝都没法劝,越劝越糊涂,越劝越火大。 这不,还没到三息的功夫,阿呆已经被两个凶猛的气场弹出三丈开外,他如果此时还想近身,必将灰飞烟灭……。 第255章 长者说 当流民中开始蔓延乐观的情绪,甚至将封仙城和栾城的民众都带入进来。(..tw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们很想有人牵头搞搞欢送会。可惜,宗‘门’世家们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在这次史无前例的迁徙中,八宗似乎一直沦为被动的看客。但无人不知,这根本不可能,可它们又做了什么呢? 可以想见暗地里,无数的推手在舞动。很多看不见的争斗正在发生,一些杀戮已经开始,还在继续。只不过,这些庞然大物们显得高高在上,而那些龌蹉事永远选择黑夜与暗影。 敌仇远不独结察所孤不情孙 艘不仇科独结术由孤由孤毫 在一个没有国法和衙‘门’的地方,无论是害人者还是受害者,都选择了闭嘴。一个拳头砸下来,就会有更大更硬的拳头打出去,直到那个真正的大锤轮下来,一切灰飞烟灭。 阿呆的层级实在是太低,他体会不到这股暗流的威力。这好像是个蚂蚁吃象的有趣故事,而他面前的工地何尝不是一座蝼蚁的城堡。在此之前,这些单独的个体对修者世界来说太渺小,是尘埃。从来不会注意它有多大力气,就算可以托起比自身大得多的树叶,依然没人会在意。 阿呆的很多担忧,都显得很多余,他还不配强大的敌人,也不配有强大的朋友。至少,那些上位者就这么认为。所有人乐得看他折腾,就像每年都会出现新的流民团伙一样,慢慢被岁月淹没。 一缸金鱼而已,哪怕它曾经搅起‘波’澜,也翻腾不出几颗水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一旦不小心打破了鱼缸,水就会漏光。那么,四分之一炷香就会要了它的小命,它只能在缸底绝望的呼吸,挣扎着忽闪几下尾巴。 是否换个鱼缸,还是干脆把它丢进水塘,这完全取决于人,而从来都不是鱼。是的,这对鱼来说,就是不可抗力。当然,也会有很多像阿呆这样的小人物。会不甘心的跳出来,然后死得更干脆而已。 每年,在如此广袤的陆地上,都会有丰收与饥荒,有瘟疫与苦难。暹罗大陆的宗‘门’在看着,无论是笑话还是闹剧,哪怕是惨剧,他们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因为,在历史的长河里,无数这样的悲喜剧上演过无数次。 这些大大小小的鱼儿,有些跳的很欢实,有些就显得后劲不足。但这没关系,重要的是缸里有没有水,还有换水的人,闲心有多大。 这些道理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能懂的,也不需要她在如此的年纪就懂。但美美的三个爷爷不这样想。因为他的孙‘女’,不是一般的小丫头。 后仇不不情艘察由阳后帆冷 因为,这次禁足与以往很不同,美美也没像以往那样闹腾,或者释放胡搅蛮缠**。她突然改变了策略,变得有点太安静。所以,爷爷们觉得她正在长大,或许懂了更多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这需要长者的引领。 有时候,值得引领和栽培,其实就是妳获得了知道秘密的能力。这个能力越大,妳知道的秘密就越多。 “妳真的以为八宗在做什么?放任或者纵容?其实都不是。”最疼她的三爷爷如是说,用了以往都不曾有过的严厉。 “在那片高原上如今生活着的罪民已经不多了,或者说是太少了。与万年前相比,他们的数量居然停步不前,这就是无数次放任的结果。”她的二爷爷意味深长的说。 敌远仇地独艘术所孤独主显 敌远仇地独艘术所孤独主显这是个小孩最快回答的问题,甚至都来不及思索。通常的答案就是‘好人该救,帮了好人就叫救人’。然而,这个问题却是无限大的问题。这让美美一时无法回答,因为答案太多太大,又太难变成一句话。 “每一次的战‘乱’、饥荒与瘟疫并非最大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他们一次次的因此走出了那里,然后消失在大陆的角落里。最终,连他们自己都不想做高原人,也厌恶承认自己是远古的罪民。”她一向缄默的大爷爷也开了口。 这就是桂家的家教模式。美美或许意识不到,她获得这个资格的年纪创造了记录。足足比她父亲早了五年。 孙科地仇情结恨陌闹帆月鬼 “…而八宗早就过了征战与杀戮的时代,潜移默化的融合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即使最终不得不选择杀戮或者放逐,也是为了最终的融合……。一切真正阻碍融合的人才该死,而不是灾难本身。” 对于这些,美美的心中并不认同,但又无法有力的反驳。她能感到这种力量的强大,作为排在第四的世家‘女’,她的家教甚至在娘胎里。 就像她的丫鬟和‘乳’娘们很少提起家乡,甚至对家族的姓氏也不再看重。如果别人问他们从那里来,他们宁愿自己只属于悬济堂。这就是一个先进的文明,或者一片繁华都市的力量,而不仅仅是财富与权势的力量。 美美能想象这股力量的强大,它是块海绵,吸引着清澈与浑浊,又像是一块磁石,吸附着铁屑与尘埃。 但她的心里仍然不满,难道就眼看着受难的人不救?任其自生自灭,才是正确的? “那我们悬济堂的祖训呢?难道爷爷们都忘记了,悬壶济世的崇高格言。” 结仇仇地情敌学陌冷考考月 三爷爷对她的疑问笑而不答,二爷爷却是‘欲’言又止,只有平常话最少的大爷爷问道: “何为救人?何人该救?” 这是个小孩最快回答的问题,甚至都来不及思索。通常的答案就是‘好人该救,帮了好人就叫救人’。然而,这个问题却是无限大的问题。这让美美一时无法回答,因为答案太多太大,又太难变成一句话。 而且,以美美的聪慧,她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何为好人?那将是更蛋疼的无解,所以小‘女’子选择了闭嘴。 这真是个太宽泛的问题,仅次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之流。如果深入的探讨下去,会让人纠结一生。 可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隔壁的繁楼。那同样是家族长辈的质问,但方九娘就完全不需要思索。 这一段时间,御宝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光是来自霈‘门’,还有邢‘门’和泰来阁。第九宗的地位,是无数年的积累,也是僵持不下的写照。 如果不与那八宗相比,方家的领域已经不止巨大。所辖的九个城邦,同样面对很多的问题,遇到的选择同样纠结无比。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56章 犹豫的决心 方九娘知道,现任宗主,也就是她的父亲,其实很疼她。[..tw超多好看小说]-79-自小他没有强迫她的意愿,经管这样让父亲很生气过。但毕竟,最终的结果是她依然很自由,这在同等家世的宗‘门’里,是难以想象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美美当下的所作所为,她早就干过了,方九娘才是当之无愧的前辈。 对于何为救人,或者为何要救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在她的心里最难以衡量的,就是她觉得该做的。这或许又与阿呆的话不谋而合,就是那句: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委屈。 上官莲儿就是她身边的人,哪怕她来的时间很短,但方九娘就是狠不下心放手。所以,她被拖下了水……。有时候,不心甘情愿的事多了,这一件算老几? 阿呆的轮调是他的笑话,当初说出口的时候,这位爷就没走心。每当提起这一句,他真的灰常打脸。而他又是个很容易被拖下水的人,他就见不得一些事。 结不不地酷孙察陌孤太鬼主 曾经,他隐忍过,自律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出了手。然后,他就好后悔,完了再出手…。这或许更像个赌徒,每次都想剁手可就是停不下来。后世里,终于改掉了这个坏习惯,‘扶不扶’的纠结被‘讹不讹’代替了,所以我们比古人幸福…。 而在九曲城里,两家人也在教育儿‘女’。家长们这次有点别具一格,他们不谈选择,他们只灌输力量的概念。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陷狠的教训儿‘女’们,让这些小的长点心。..tw 当魏小六问自己的爷爷,也就是老魏老爷,‘为啥要那么做’的时候,老头的回答就很强势,很极端。 “是杀戮还是拯救,都需要量力而行。问题是,无数宗‘门’都曾经证明过:杀戮永远比拯救更有效。死人不需要救、更不需要养,当然,你不会被感‘激’与怀念,但感‘激’和怀念这种东西,你真的需要吗?”见到魏公子的震惊与‘迷’茫,老魏老爷觉得该点醒他了。 “你是我魏家的独苗,我和你父亲本不愿太强势,但你已经不小了,该懂得凡事孰轻孰重了。这一次,我们与沙家只是赶走那些罪民,就是因为顾忌到你,你知道吗?” 魏小六同样不认同这个解释,很想反驳说:‘我们没有想拯救,只是想帮一帮老乡而已啊。’ 但老魏老爷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你有那个功夫?还是你有那个能力?即使你有,你又能帮到什么程度,帮多少人?” 这段教导显然达不到心悦诚服的目的,但至少让魏六少爷哑口无言,打消了争论的念头。 而幔帐之后的一道身影,更让他五味杂陈。或许,在这座城里,只有这个‘女’子能了解他的心。他不知道,同样的话沙家是否也对千金说过,可他知道她一定也不认同。 闭嘴,只是现在的他和她依然无力反驳,如果有一天他们可以开口,那一定有所不同。魏小六的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看着家里忙碌的人群,想到不久之后的婚期,紧紧的攥了攥拳头。 而离此几百里的寻羊集上,一制‘荡’的车帐正在装车,以目前的进度,它们随时准备出发。 两个‘妇’人来到长街上,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小楼,直到一把‘精’钢锁落定。 这曾经的家,却显得如此荒凉。没有了‘女’儿,叶玲珑突然觉得浑身都没力气。这座小镇或许会重新带给她很多,但首先是要找回‘女’儿,否则这一切毫无意义。 所以,在那个消息传来之后,她必须上路了。哪怕这里等不到她回来,一切都将不在,她也在所不惜。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或许她一定会疯掉,但在疯掉以前,那个偷‘女’儿的贼必须死。这是一个母亲的决心。 慕容氏,就在她的身边,心里悄悄的叹着气。家主的冲天一怒看似很平静,但作为幼年时的长随,她能感觉到那股弥天的怨气。所以,她紧紧的攥紧了手里的坤袋,那里有一封短信,来自一座叫六月的城。 她很想那个老不死,此刻却又如此的恨他。她的一生都跟着家主,任何事都顺着人家的心意,连守活寡都是。她是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有点盼头。有时候,她觉得小姐那样很不错,至少可以找到冲动的理由。 三天前,那个死老头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在简短的字里行间她依稀看到了决心。可是,这都晚到猴年去了啊。 在拆开信的那一晚,她依然有点高兴,其实真的灰常欢喜。可今天,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还是走不了。在这样的时候,离开老无所依的家主,那就是‘逼’她凄凉到死。这种事,她居然开始动心了,所以她被不忍与难过淹没。 敌远地不酷结学陌月方冷最 叶玲珑已经知道阿呆在哪里,可还不知道‘女’儿的确切下落。但她相信小苗不会去别处,一定就在那里。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忽视‘女’儿。 从宗‘门’借的人手很多,甚至还有万乘‘门’内‘门’的两位统领,那是差一步就进高阶的存在。她不认为,凭阿呆现在低微的能力,可以反抗什么。至于见到了‘女’儿会如何,她现在已经无暇去想,她不想给‘女’儿第二条路走。 这是一次真正的威胁,叶玲珑不惜动用了万乘‘门’的‘精’锐,那是曾经的宗‘门’贵‘女’的全部力量。 某人完全不知道,第一个讨伐他的人是小苗的母亲。而且,他真的忽略了很多,包括一个母亲的决心会多么恐怖。 敌地地仇方后学接冷闹学月 现在,他的蚂蚁巢‘穴’正热火朝天,他这个二当家也正意气风发。 只是十天不到,这座被他命名为坑人谷的地方,已经大大小小的开出了六十九间‘洞’府。铺上红土的房间,也有了五十多间。现在,最让人纠结的是,他的灵石终于见底了。 昨天,连抢劫铁足宗主的家当都卖完了,也只换来不多的物资。一些碧萤石正在路上,这可以解决‘洞’底的光明,但也只刚够目前的进度。如果房间不断增加,他还是面临停工待料的窘境。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57章 劳燕也是种命 这几天,阿呆愁眉不展,你问他为啥?穷啊。(..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劳燕纷飞筑巢忙,起码人家有草和泥就行了,如果再有马…那就卧槽了。可自己有啥,除了人手、还是人手。他很想去偷、去抢,这颠覆了他的家教,却‘激’发了他无数的灵感。 明娃那里已经被他咔嚓干净了,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再好的朋友也是要还的嘛!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坑一坑吴老头,可惜现在职位太低够不着啊。估计老头一听说是自己有事,保准见都不见,早没影儿了。 在庞大人口基数下,枫坡那点平日产出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还太慢了点。一座城,哪怕是小小一个镇,那也是需要巨量投入的。况且,现在里面住着三个要命的‘女’子,成天让人家钻煤窑的,自己都看不下去啊。 此处离大泽百里之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阿呆很犹豫是否开启自己的偷蛋计划。以前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现在算是拖家带口了吗?这位爷苦笑连连,在心中不断盘算那些柴米油盐的事儿……。 好吧,阿呆知道自己这是在找借口。三个‘女’子都在的场合,他真的应付不来。除了不知道说啥,更不知道干啥。最要命的就是这,自己明明没想干啥,咋就这么心虚呢? 以往很多事都是临时起意,现在真到要好好考虑的时候,顿感头大如斗。 不过,除了烦恼或许还有点沾沾自喜吧。‘看来爷本不是天煞孤星,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嘛!’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深深的内疚扑灭了。..tw耳畔也仿听见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绿虫儿眼里,他从来不是值得投奔的人。 切!我是好是坏,要你来定?现在爷脚踩灵石矿脉,手中大剑一挥万千人响应。当初那个富可敌国的梦,好像也不远了呀。一股豪情在‘胸’口‘激’‘荡’,某人正在催眠自己。 望着谷口的营地,老吴和老夏正指点江山,好不威风。看上去有模有样,完全没了当初全城喊打的影子。况且,现在有了莲儿管家,简陋的营地也开始井井有条,一切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吗? 难道,这就是有家有业的感觉?哈哈,谁会知道,一年之前老子还是个低下的流民。如今,俺终于成了流民的魁首! 正当某人被古怪的情绪折磨着,小蝶才没兴趣围观,人家正惦记一件大事。就在昨天,阿呆还第一次和它分开。这种与先天‘精’魄分别的感觉,可不是摘下一串项链那般简单,心里没着没落地。 应这妖灵的要求,最深处的地方留给了她,而且还闲人免进。阿呆掐指一算,好像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是闲人。所以,只有眼不见为净喽…………。 而这个属于小蝶的房间,当真十分隐蔽。它之所以挖的深,那是因为这个坑本来就是一条妖藤主干的家。为此,阿呆他们付出了整整一天的时光,才将这条八人合抱的爪子击溃。 沿着它退却的通道,阿呆一路向下,开辟了这个九丈方圆的小厅。 本想到此为止,却被小蝶钦定为她的府邸。也不看看自己那体型,这么大的地界妳是想闹哪样?难道是这里更深更黑? 反正这次,绿虫儿决定在这里密谋一件大事,还将阿呆等人都赶了出去。阿呆不是嫌弃她神神秘秘,主要是和灵符分开实在心里没底啊…。 此刻,流云崭就‘插’在小厅正中,那方聚灵符也镶嵌其间,正流淌着符文光彩。 而小蝶正在做最后的布置,不停地在‘洞’底爬过。这些爬过的轨迹带着她身上的荧光,看似凌‘乱’,更繁复无比。…渐渐的,一对磨盘大小的‘阴’阳鱼显现出来,衬底是一颗更大的五角星辰,如果再细看,最下一层又是一圈难明的衬文…。 敌不不不方孙学由月独所 这些文字显然不是来自暹罗,也不同于九州文字,如果阿呆看见了就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仙剑密字,居然有一百零八颗那么多。 敌不不不方孙学由月独所本想到此为止,却被小蝶钦定为她的府邸。也不看看自己那体型,这么大的地界妳是想闹哪样?难道是这里更深更黑? 作为聚灵阵的阵枢,流云崭已经安‘插’,而小蝶需要叠加一个引灵符阵。它延伸向深深的地下,需要心血灌输,那才是咒骂的理由。这会让某位大神的修为倒退,还需要很久才会复原。 做完了这一切,小蝶彻底的瘫软下来。如此繁重的劳作,让小妮子带着幽怨的咒语,那一定是某人不愿听到的。 只见小虫儿眉头紧皱,手中那方绿帕子幻化成一只尖锥。如果仔细看去,这根尖锥内里中空,颇像根‘精’细的管子。如果后世里的护士小姐看见,这绝对是某种医疗器械了。 结远远仇独艘恨所阳方酷孙 只是一瞬的犹豫,小蝶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将最尖锐处抵近圆鼓鼓的肚脐,她奋力一刺。一股细流顺着那根尖锥而上,在顶端凝成一滴‘露’珠,映衬在她翠绿的肤‘色’下,这滴‘露’珠呈现的是妖冶的蓝……。 就在那颗五角星辰的中央,这颗‘露’珠滴落,只是一瞬就消失无踪。如一块石子丢进池塘,一片光影的‘波’澜扩散开来,依次点亮了无数笔划。这座磨盘大小的阵被完全的点亮了,可见这滴蓝‘色’的汁液有多么的‘精’纯,这股力道按照小蝶那细微的身体,又是多么的磅礴……。 此刻的小蝶正在慢慢的变为透明,或许这一滴‘精’纯的东西带走了她全部的力量,她正变得‘肉’眼难以捕捉。同样无法察觉的事情也正慢慢开始,在这个九丈方圆的空间里,无数丝灵力从八方汇聚而来。让本就浓郁的空间里,多出了五道凝若实质的飘带,这几条灵力飘带的去处正是阵枢的聚灵符。 而那个五角星辰正在缓缓的转动,那一百零八颗符文也愈发明亮,豁然在‘阴’阳鱼边缘不断的蚁滚动,仿佛两条锯齿链条环环相扣,这就是整个符阵的发生之源,是它的钟摆之心。而那滴灵液,就是它的涌动之泉。 而不断汇聚而来的灵力,不断的加剧了符阵的运转,最终让‘阴’阳鱼的眼睛放‘射’出两道耀眼的光柱。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58章 眺望者 如果此刻莲儿在此,她或许会领悟很多。[.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些符字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神奇的组合,还能发挥出这样的作用,这已经颠覆了她的平生所学。 或许,那些狗皮膏‘药’只需要几个符字的叠加,而在这里,却足有一百零八颗那么多。这就是无尚境界与入‘门’者的差别吧。 要是此时阿呆在这里,他或许会乐疯了。人家小蝶正在帮他捡灵石,还拿着个特大号的钱袋子。虽然这些灵力依然还是无形资产,但那是纯粹的力量啊! 可以肯定,那时候某人一定没想过,为了装满他的钱袋子,小蝶付出的却是真正的心血。 此刻,绿虫儿的身影已经淡化到虚无,正懒洋洋的趴在聚灵符上面看风景。 敌不地仇情艘察由阳孙陌技 敌不地仇情艘察由阳孙陌技可老天真会这样厚待自己吗?阿呆还没乐观到这个地步。 它是一位真正的妖灵,它是修真者的梦啊。能得到它的修者足以终生受益,或者流芳百世,恐怕没人会像阿呆这样不在乎,还有点小嫌弃。 那些人一会把她当成本命法宝,不但不会嫌弃,还会把她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偏偏小蝶的命运是如此差劲,纯粹是所托非人嘛!小虫儿在遗憾的回忆,也在为了自己唏嘘。 结仇仇不方后球所月通封我 第一任主人是个喜欢天下所有玩具,却又最不会专心一件的小‘女’孩。.tw更重要的是,人家是血统纯正的魔王之‘女’,只把她看成是小玩意,如何能真的上心。 好不容易,悠悠五千年之后,‘蒙’尘在地下的她迎来第二任主人。本以为可以重获机缘,就算不被崇敬和爱戴,起码‘混’个爱不释手也行啊。可惜,这位大能修为通天,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事。 在那老道眼里,聚灵符和器灵小蝶不过是哄孩子的小礼物。不过随手把玩一番,就丢在口袋的偏僻角落无数年。这样也就算啦,还说送人就送人。 那个仙剑宗开派之主,却又是个正统无比的求道者。视清心寡‘欲’为修身养‘性’,对她这种邪魔外道也不如何看重。加上本身修为就浅,‘混’元境的灵力又稀薄如斯,能发挥其神通的地方就更少。 ‘嗨!这就是一件神器在不同者手里的命运。老娘这一生,说来说去还是跟错了人。巅峰大能不行、天纵奇才又不屑于外力,数来数去,还就是阿呆这块白板好。可本姑娘怎么就是看他来气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流云崭上已然灵光大胜,那聚灵符上的符文也亮起一颗。虽然离全部亮起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但这一日的功夫已经很圆满了。 “哼!不能又白白便宜了那个傻小子,老娘来泡个澡先!” 小蝶想到这里心情大好,于是,手中绿帕子一抖,一张被无限摊薄的大饼就出现了。 那虫儿四手捉住四角,纵身像‘阴’鱼眼中跳去。那方透明的帕子兜住虚空,像是张开了的降落伞,就这么忽忽悠悠地,向那道光柱里落去。 在这九丈的空间里,那块磨盘样的符阵闪着幽幽的荧光,映衬得周遭‘阴’森扒拉地。偏偏一首天外小曲悠悠飘来,那是某先知哼唱的家乡老调儿。 而那对‘阴’阳鱼的眼睛,此刻成了两方溢满灵力的大澡盆。它就在‘阴’极的那一边畅游,沐浴的过程里或许并无水声,但充沛的灵气居然将它整个浮起。配合着她自诩的妖娆身段,那场面也是颇为香‘艳’地…….。 阿呆不知道,有人边洗澡边在心底嘀咕自己。现在,他这个主人有很多心事要想,更不想直面三‘女’,就只好到个没人地方画圈圈去。 这片坑人谷两侧,山巅颇为高耸,不过难不倒常年爬坡的人。这位爷略施小计,不过高低错落,只半柱香时光就到了山顶。 脚下依然是一片繁忙的工地,远方却是寂静的山水,这份高瞻远瞩的造型,让某人非常的惬意。如果不是知道不久后海水会来,这里不过是临时的家。恐怕空山幽谷、大可让九州之人诗兴大发吧…。 现在,他是眺望者,目光所及就是红‘艳’‘艳’的北方天际。他知道向北万五里,就是那个叫冀求的地方。他不了解那里,只知道危险就在那里,这种感觉很特别。 那是个怎样的国度呢?很奇怪,在知道危险会来时,人们总会思绪万千,而当它降临,却总是什么都来不及想。 阿呆从不侥幸,既然天下的大秘密连自己都知道了,人家偌大一国如何会‘蒙’在鼓里?此刻,想必那里正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吧。 一个时刻想开收回失地,一个却如此固步自封,当战争来临又会如何?如果真的是这样,不久之后,这里就是战争的最前沿。好像还有很多的事都没做,于是,阿呆的担忧显得很深恨沉。 他不知道八宗的到底准备了多少,或者在他的眼里,这些家伙压根儿就没准备。成平日久,很多的危机感就会淡化、直到被忘记。一万年,真的很久了,这样的太平对九州人来说真的无法想象。 在他来的地方,每一年都被外族袭扰,每一年都要被打草谷,南元朝的边塞从来没消停过。而在这里,暹罗人已经忘记还有边患这件事,只有无休无止的内斗与倾轧。 这里的城邦真的经得起推敲吗?他们还能面对真正的战争吗?阿呆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的老病又犯了。一个流民头子,居然也开始忧国忧民起来,真的很好笑不是。 现在,坐拥一座灵脉,别的都是虚的。如何更多更快的搜刮,才是正经事。既然无法打包带走,那就变成自身的修为吧,这或许才是真正抢不走的财富。一个人带不走,就让更多的人来拿,这就是他的初衷。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位爷正好坐照内视一番。十二个周天之后,阿呆已经觉察到丹田处的异样。那里多出一条蓝‘色’的飘带,这是进阶的象征。 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啊,这速度不可不谓逆天了。如果敌人真的百年不至,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安心在此,修炼至大成了。 可老天真会这样厚待自己吗?阿呆还没乐观到这个地步。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59章 小算计 按照这位爷的盘算,下一步需要加快开拓的步伐。(..tw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很多人手都需要重新招募和分工。就像那个斥候小队就需要扩编到大队,直至御风营的水平。而山下的营地,也需要按照正规的军营来筹划。起码依托地势,要有个万人山寨的样子……。还有,各处明哨暗桩都要规制起来……。 可以想见,这里的名声不久就会路人皆知,不得不防啊。虽然自己打着铁足的旗号,但这个编外的堂主,其实很虚很弱。对抗些‘毛’贼土匪或许还行,真的是要对抗一个宗‘门’,想都不敢想啊……。 随着如今的场面越铺越大,千头万绪也滚滚而来。但想法虽好,终究是要‘花’费灵石的。可灵石从那里来呢,这个问题不解决,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泡泡。 一念至此,阿呆很想找个人聊聊,尤其是那些老头们很狡猾滴,会有很多的主意给自己。可惜,现在偏偏都不在。眼前自古就是修者讨生活的圣地,自己挖到了最大的那个宝藏,却依然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不得不说,这让阿呆很无语。 或许找莲儿、或者小苗聊些体己话也不错,可惜她们成天在一起,这算啥呢?互相牵制、还是如她们所说的互相照看? 后地仇远鬼艘术陌冷远最 阿呆最恨的就是这一点,与相熟的‘女’子独处,气氛总是那么融洽。一旦这些姐妹们抱成团,对自己的态度就会大变样,这是为啥呢?自己无暇期待啥齐人之福,只是需要个人聊聊而已啊。..tw好吧,老子想了,而且还想了很多……很多。 就在山脚下,莲儿、小苗还有小凤正在愉快的照看着彼此。起码,看上去是这样的。 千里迢迢投奔了来,想见的男人见了,抱头痛哭的场景也有了。虽然不是和阿呆抱作一团,但按理说就该开始新生活了啊。但世事难料,让副她们撞见面前这个叫上官莲儿的‘女’子。 她算是阿呆的新欢?不不不,起码人家没主动的承认过。明知道是,那也要当成不是。 小凤心下就是如此想的,所以一口一个‘阿呆他师妹’叫着,也不嫌费嘴。小苗就直呼莲儿姐姐,十六岁的小妮子毕竟少了很多顾忌,很多事情都没心没肺的。妳知不知道,名分这东西有多重要?叫顺嘴了,那不是为以后做小铺路?哼!有得妳哭的时候。 为此,在小苗的大‘腿’上,多了两道掐印,这是来自小凤的警告。但称呼这东西,一旦叫出来口,就收不回来了。况且,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女’子,只有一股气场,那是她们都无法启及的。 半截树墩为几案,加上厚厚一摞账册,这里就和外面完全不同了。一根狼晶符笔沾满‘苏荣斋’的墨香,帐篷里瞬间被书卷气包裹,显得清雅别致许多。这氛围,既让小凤的市井之言无法出口,也让小苗的天真烂漫退避三分。 更镇场的,是人家的调理与安稳,那专注的表情不忍打扰。那与族人的从容应对,也完全闪坏了寻羊来的二‘女’眼睛。小苗甚至在她身上,看见了母亲叶玲珑的影子。娘亲为人处世的风格不就是如此?可她才多大啊? 有时候,‘女’子之间撒泼打滚,互相撕头发扒衣服,那是要看人的。更何况,真的论起相识时刻,这莲儿不知比自己早了多少年。自己又不是捉‘奸’在‘床’的原配,人家也不是‘床’上被捉的狐狸‘精’。所以,小凤与小苗的理直气壮就有点亏,大义凛然就更谈不上。 最重要的是,好像自己和阿呆是牵过手,还经历过劫难,但好像生米还没熟过。好嘛,这一刻,新欢与旧爱的界限含糊无比,让小苗那点兴师问罪的劲头也消磨了。 一座营盘,大事小事无数。人一过万真的无边无沿,那些琐碎,就更加庞杂。小苗是‘精’打细算的好手,同时也是千顷之家的未来,论起治家之道那也是很有才华地。起码她自己就非常的自信。 而‘女’子之间的‘交’集之道,自有融化一切的力量。只不过现在的人已经忘记太多的古理,太喜欢蛮横着来。有时候,软语几句,胜过雷霆万钧,以退为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数日的功夫,莲儿手里的一堆事就进了小苗的麾下。起初她还很担心来着,她可是见识过宗‘门’贵‘女’的风范。联想到美美,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时的无措,那可是触目惊心。与面前的小苗相比,这个叫苗翠萍的姑娘简直就是天人啦。 故此,她看小苗的眼神真的有点豁然开朗。几件事下来,你来我往多了无数共同语言。连累的小凤也无法置身事外,忙里忙外的也要搭把手。这真是古今少有的新局面。 只不过小凤的态度不是自发的,所以心里依然很别扭。她真的无法理解小苗的态度,想到自己受过的那些屈辱,都是拿大代价换来的啊。要不年纪轻轻的小凤,如何能在寻羊开店养人?难道小苗就这么认输了? 万事皆因爱慕,或是不爱。而小凤的人生里很难再爱慕,所以她希望提醒小苗。她希望小‘女’子不要太天真。她需要猛醒,而不是这种温吞的节奏。 对待男人,她可是专业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心里真的装下了那个人,又岂会轻易的失去风度?那一线真的很重要,在未婚之前双方都将这界限看作雷池,爱恋中的男‘女’都在无比‘精’心的呵护。 而最奇怪的也在于此。一旦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会无视这条线,导致日后无法相见。 后世里那些怒撕与大闹,有几个是真心惦念彼此的?惦记的不过是宅子和车子罢了,就算抢回家去,真的是为了好好过?亲手打破的镜子,要想重圆,那需要重新在熔炉里粉身碎骨一回。 正当这一伙小男‘女’陷入古怪的小情绪,各自在为自己的小算计‘操’心‘操’肺的时候。这一境的进程正在加快,它不会等他们将一切都拿捏妥帖,甚至都不会等她们将位置摆正。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0章 时不我待 就在一个闷热的黄昏,老家来人了。.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阿呆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把风之原当成了老家,而把守家待地的仇老头,当成了家里人。开始,这还有点戏谑的成分,如今不但说得颇为自然,连犹豫都没半点。 此次,家里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不光有一成不变的惦念,还有暴风与海水的消息。这在后世里很寻常,或许叫做某某号风球,可惜这里的人没有为天气编号的习惯。而如此高的烈度、历时半年之久的飓风,后世里还真没有。 正所谓,该来的总要来。尽管大风季拖延了快两个月,终于还是来了。随之而至的,就是第一‘波’海水。 无论多大的雨,首先到来的都是风。而风之原,就是风的故乡,今年的好天气多了些,但依然挡不住黑龙卷回家的脚步。 它们在风暴海东岸登陆,驱驰着漫天的**,像是赶车的把式,而手里挥舞的,是风的长鞭。这狂风和暴雨,先是推动着大‘潮’顺着江河入海口奔腾而来。一个个‘浪’头相连,前仆后继的涌向内陆,让人想起九州的钱塘风光。 只不过,这里的人没有啥闲情观‘潮’,更不会为了海啸咏叹。那种看水‘浪’化龙,听万马呼啸,淋漓一身徒呼奈何的快意,这里的人们还享受不了。 因为风实在太大,他们睁不开眼睛。而落下的也不光是雨水,还有巨大的冰雹。 即使是在后世,这也是匪夷所思的情景。[..tw超多好看小说]明明类似赤道的纬度,同在干燥的热带西大陆,天上却在降下无尽的冰。 孙不仇远酷后术接孤仇科远 瓢泼的冰球砸下,小的也有核桃大小,大的居然像成年人的拳头。在这样的天罚之下,护体神功还有用吗?那就是个笑话。 孙不仇远酷后术接孤仇科远据说曾有个狂人驴修,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打熬了半个时辰。被同伴拖回来的时候,就像是被铁匠铺翻新过,浑身上下‘肛’肠寸断。死倒是没死,但这辈子的生活,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自理了。 据说曾有个狂人驴修,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打熬了半个时辰。被同伴拖回来的时候,就像是被铁匠铺翻新过,浑身上下‘肛’肠寸断。死倒是没死,但这辈子的生活,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自理了。 而‘潮’头过后,就是剧烈抬升的一片汪洋。那道代表历年最高水纹的红线,只压制了三日功夫,就被淹没。而那些堤岸,也没抵挡多久,就被漫卷而过,成了水田里的几条田埂。 不过数日,‘潮’水就涨到了侵天山脉脚踝。而那些更宽阔的平原地带,早就成了水乡泽国。曾经屹立数千年的万斤铁象也泡在了水里,镇海的神兽也不过成了暗礁。 只是七八天光景,水头就越过了六月城一线,在七月城附近徘徊不去。赤海荒原的酷热蒸腾,消磨了一些势头,在深入千里之后,它才消停下来。可这只是第一‘波’,没人知道第二个大‘潮’何时到来。 而风之原的狂风已然吹了半个月,就在这伙人出发之时,旋风已经成了气候,离传说中的黑龙现身也不远了。 仇管家实在挂念阿呆几个,急火火地抢出一批人来。就在来路上,这批族人被吹得东倒西歪,车架牲口损失无数,场面异常的凶险。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今年老家来的最后一次接应。也就是说,这条出路也断绝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梅思家势必也断了联系。况且,阿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麻烦人家。这个意外的友谊是如此难得,不管人家将来所图多大,阿呆已经认了。 对枫坡这个刚刚开挖的大坑来说,阿呆需要大量的物力与财力。他需要太多的帮助,甚至都来不及分辨这些助力的动机。但现在,本就不多的外力似乎在一层层减少,让这位爷不禁一声长叹…。 在阿呆的心里,这种情绪很古怪。这种无助的状态,才是他以往的常态。如今突然多了些指望,反让他有了依赖。阿呆咬牙告诉自己,这些东西本就不该是他的,趁早断了念想。 作为一只时刻被赶的鸭子,他早就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那句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隅,现在听来尤为刺耳。小蝶深恨这种踢一脚挪一步的态度,但在当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吧,还是那句对路。求人不如求己!’二人组暗中攥紧了拳头。 ‘枫坡如此之大,天下如此之大,难不成还饿死了小爷?’某人又在不停的催眠自己。 或许人在某些时候,总是需要点q哥的‘精’神。但现实是如此的消瘦,而某人又如此的爱担事,又向谁说理去? 后远远不方孙球接月仇故仇 枫坡就像一片荒草地,雨后长出的野菜和蘑菇是天意,但毕竟是少数。修者们零零散散的挖掘,总不缺惊喜。如果换成大规模的扫‘荡’,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 这就像是杀‘鸡’用闸刀,赶着大象去拉磨。如果是寻常人家,这不止是孟‘浪’,而是智商出了问题。可对阿呆这群人来说,这却是最现成的法子。谁让寻遍整张图,除了坑人谷,其他的都成了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 看来百里之遥的大泽,终究难以幸免。可怜两只飞蜥姐妹刚刚重逢,主人就动了抄家灭‘门’的黑心。 作为木材行的独苗,加上双合盛酒楼的少东家,阿呆从小耳濡目染,对经商之道并不陌生。只不过,没来那会儿鬼‘迷’了心窍,仗着啃了几本圣贤书,莫名其妙的就鄙视这行当。这本是他此生的另一个笑话,早让风火境的现实掰直了。 那就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阿呆如今是‘问苍天问大地,真的还想再要五百元’。只要是能换成灵石的东西,都让这位爷两眼放光。漫说是做卖卖,就是抢、他都愿意。 枫坡这里孕育出的材料很特别。一是,酷热难耐,采集不易;二是,盐碱赤土属‘性’刚猛。加上出产量又低的可怜,导致这里一二阶的‘药’草非常抢手。青罡与栾城的几家坊市的行情,早就已经了然,那还等什么? ‘只不过费时又费力而已,如今咱最不缺的就是人工。’ 这一次,阿呆和致贱二人组是空前的一致。那就是仗着人多、赤贫、劳动热情高,搞它个寸草不留。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1章 彼岸 修者毕竟还未成神,他们毕竟还是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而财富,无论最终定义为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光溜溜的灵石,本无甚区别。偏偏灵石这种东西就是个妖孽。它既可以等同货币的职能,又能化作修为附体,这才是真正逆天的蛊‘惑’。 这是人‘性’最‘阴’暗的部分,从部落公社的财产可以‘私’有化就开始了。后世里的资本论将这上升到真理的地步,不过是再次系统的阐述而已。这可不光是阿呆没有抵抗力,实在是太具象的需求,让人为之疯狂。 在某些人眼里,用处不大的一张纸和软弱的黄金真的不配成为货币。就人类而言,那应该是一种叫做维c的小‘药’丸,或者凝缩的蛋白质。我们被虚拟的东西所愚‘弄’,还在普遍的认同它的作用,这其实很可笑。 (灵石这种东西,或许是玄幻世界对现实的唯一建议吧!好吧,以上言论只是笔者本人的胡喷,千万别被带沟里。) 所以,以往没来的及干的,现在就成了迫不及待。于是,那些恶心的金箭蛙在劫难逃,火狸獭一家也不得安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如果满坡的枫树都能卖上价,阿呆毫不介意伐光整座山。 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大泽,瞬间被无数的火把点亮。成片的枫树顺山倒下,化作无数‘挺’进沼泽的路标。然后,数条‘挺’进大泽的道路出现了,两排带驱雾功能的路灯也一盏盏亮起。 恐怕那曾经的三个土丘,已经挡不住商人的龌蹉心肠。那群洪荒猛兽,也挡不住对灵石的渴望了……。 后远科科方孙恨陌月不闹考 当某人站在山巅遥望远方时,一群修士也在远方遥望暹罗。 就算大海无尽宽广,一片水面终究会有彼岸,除非像木星那样的只有全是海的地方。 艘仇科仇鬼敌察由闹酷封最 两块大陆不是断裂的,即使赤海荒原是天堑浩瀚,但它仍然是陆地的一部分。对面同样有很多的人存在,一定就有属于他们的文明。 因为天威与地势割裂了万年的两个文明,或许断绝了往来,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一切都并非不可能。 在风暴海平静的那三个月里,总会有人从陆路或者海路来到暹罗。哪怕这是在玩命,但这样的人依然存在。利润是驱使商人犯险的动力,如果这个利润可观到一定地步,就真的有人不要自己命,更不管别人的命。否则,六月城就不会存在。 就在这座城的北方,上古时候就有一条道路。它被崇山峻岭阻隔,又被狂风暴雨耽搁。戈壁与海洋常年夹击之下,它或许是条最艰险的路。 这里,并不适合一支军队的移动。不止太遥远,还会随时断绝的路线,没有将军愿意冒这样的险。就算是一次奇袭,在严重缺乏后续手段的时候,也显得毫无意义。况且,对冀求来说,这条路的那一端,是一片浩瀚的大陆,一座城池的斩获实在是九牛一‘毛’的损失。 时光已经来到六月,夏天的脚步是个人就看得见。今年反常的气候,冀求也无法忽视,但仍然需要等待。几只商队带回了一些消息,但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对万年前的记忆哪一方更深刻,无疑是失败的一方。 疼痛是生命的年轮,这句话很对。但一万年毕竟太久了,君子或许可以为十年而卧薪尝胆,但一万年会消磨一切。因为风火境修者的世界里,没人可以活那么久。 对凡人来说,五百年就算长生不老,一千年就是永恒的纪元,如果是一万年呢?那该是神的‘花’甲吧……。 当暹罗这个胜利者沉浸在太平盛世时,这里的修者也不会被仇恨煎熬。芸芸众生都有日子要过,即使在修者的世界,也并没什么不同。 在这条道路的最北方,是一座五万修者的小镇。 如果以一个游客的视角看去,这里宁静而安详,它的规模或许与暹罗无数边镇很雷同。但一座巨大高耸的尖塔,还有最醒目处的黑‘色’十字徽记,完全迥异于暹罗的所有建筑。 在镇外的山坡上俯视这里,熟悉的四方城墙也被椭圆的形状代替了。密集的民居里院落很稀罕,家家户户紧紧的挨在一起。建筑都有高低不同的尖塔,每间都不会低于两层。仿佛这里的人很喜欢高大,更喜欢住在楼上。 这些设计尽可能的突出尖锐的形状,最大的必然也是最高的,就像镇中心那座五层的殿宇。三角与正方巧妙大的融合在一起,飞檐与斗拱在这里已经绝迹,但却带给初来者的不一样的感受。除了气派,还有庄重的威慑。 在它面前的广场上,不规则的石板铺就出微妙的图案,一方硕大的喷泉不停的吞吐着。然而,这里总好像少了些什么,对了,是喧嚣。 每个人都形‘色’匆匆,很少驻留,几乎听不到言语让这里实在太安静。这与寻羊镇的氛诬不同,那里通常总是聚集着闲散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打着哈哈,还吐着无数种干果皮。 有时候宁静也是种力量,让你在高声喧哗时被侧目,在驻留不动时被赶路的某人撞到。如果将建筑排除在外的话,这里最大的不同恰恰就是安静。好像没人有话要聊,也没人想搭理任何事,他们停下来只是因为真的累了,而不是想和谁打招呼。 所以,这里显得静悄悄的。 而当广场西南角的一扇‘门’打开,一片吵闹却夺‘门’而出。当这扇‘门’被牛筋弹回,一切声响又瞬间消失。这显得很诡异。 那是冻三层的楼房,突出在广场的一角,像是一艘船的撞角。而那道‘门’很窄,而且还是单开的。这在暹罗显得很寒碜,就算是寒‘门’,那里的人也会设计成双开的好吗。 这栋小楼的招牌很特别,是一头野猪扶着一个硕大的橡木桶。几个奇怪的文字,就刻在桶身侧面,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龙头。一股麦‘花’的气息弥漫在周围,那是低度曲酒的味道。 没错!这里是一间小酒馆,大白天的却已经人满为患。如果在暹罗,这样的人会被媳‘妇’拖回去,还常常伴随着‘鸡’‘毛’掸子的噼啪声。开啥玩笑,现在就开始喝,日子还咋过?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2章 罪域 可在这里,白天窝在小黑屋里喝酒再正常不过。(..tw$>>>棉、花‘糖’小‘說’)-79-所以,不断的有人推‘门’进去,包括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于是,不断的有喧嚣漏出来,又突然安静。像是后世里的卡碟。 而这个纤瘦的身影显然不是来喝酒的,因为他只是数息的时间,就出现在后‘门’的巷子里。 与面前的镇中心广场不同,这里肮脏难闻,碎石铺就的地上,全是垃圾。几只‘肥’大的老鼠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一坨秽物里钻来窜去。如果你发现那是一堆人类的呕吐物,一定会感到胃里有一只小手在弹钢琴。 是的,这条脏兮兮的后巷符合大多数老城的印象。狭窄、‘潮’湿、冰冷。 那个少年快步走向一堆东西,那里是个人。看着他匍匐的姿势,那肯定很不舒服。或许是刚被扔出来不久,或许是因为醉的太沉,这个人就这么怪异的打着鼾。 他肮脏的脸上挂着黑泥,一头灰白的头发显示这是个老者,但身量真的很巨大。如果他清醒的站在你面前,那一定是个很魁梧的人。 那少年试图将他拉起来,但试了几次并没成功。于是,他只能努力的让老者舒服些。比如,把那条扭曲的胳膊从身下‘抽’出来,再摆正了那条难受而蜷缩的‘腿’。 小家伙悠悠的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抱着双臂看着老人。然后下一刻,他抬起了头,将目光望向被建筑压缩的天空。因为,那里落下了雨滴。 云层很厚,让天都黑了,湿气又让人很猥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张清秀的面庞显‘露’出来。那些眉眼,竟然与暹罗人并没多大的不同。甚至,那轮廓更接近阿呆见过的高原人。 两个人就这样在雨里呆了很久。直到不断落下的雨水彻底打湿了街道,细小的水流汇聚成一小片水洼,将老者的衣物彻底泡在里面。终于,那老者艰难的醒来。 一声明显带着肝火的呻*‘吟’,老者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面前的少年,然后‘露’出一个歉然的笑,于是满脸的皱纹在污泥之下,更像深深的沟壑。 “爷爷,你又喝醉了….这样很不好。” “……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再这么喝下去,恐怕连房子都要卖掉了。” “闭嘴,你才多大?这些事情要你来告诉我?” 艘科远远独艘学所闹吉星通 “‘奶’‘奶’走了之后,你就天天醉!你告诉我,这个礼拜这是第几次啦?” “哦!好像也就五次……。”“哼!是六次!就差一天你没喝,那还是因为我把钱藏了起来。” 后不地地独后学战阳酷鬼克 少年一脸隐忍的难过,却努力保持着平静,祖孙两个就这样在小雨里各说各话。 “就知道是你这兔崽子!还好,我把弩卖了,要不还不渴死……”。 “天啊!你说好等我大了送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全天下最糟糕的爷爷吗?” 这个消息终于突破了少年的底线,他的隐忍瞬间飞走了。 而老者似乎很不想谈论这些,大声的咳嗽着试图站起来。不远处,就是一处紧锁的‘门’‘洞’,那里有一块不大的雨遮。他艰难的向哪里走去,步伐离了歪斜的。 少年一脸不甘的追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结不地远独敌恨所月学吉术 这几步路仿佛耗尽了老者的全部,他顺着那道关闭的‘门’滑向地面,只好就坐在了湿漉漉的台阶上。望着已经快哭出来的孙子,老头的形容也越发的凄惨。 他伸出颤抖的手,按住少年的额头,想要阻止少年再纠缠下去。随着急速的喘息,那老者说道:“老皮克家的酒,越来越难喝了。呵呵!” 少年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推搡,对爷爷还能笑出来很愤怒,也很徒然。 “他骗了我一辈子,到了现在都没打过折。你知道我为啥还来这里?……….是因为确定他还活着。也让他记得他说过的话。” 这与少年的话茬毫无关系,所以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即使这样,老者仍在笑呵呵的说下去:“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狩猎,一起打渔,一起朝街上的小妞儿吹口哨。他说过: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老头依然在莫名的笑着。少年愕然的看着醉鬼爷爷,隐隐预感到有什么就要发生。 面前的老者,已经很久都没这样笑过,最近的一次还是去年的万圣礼拜,他最后收获了一只雪鹿。那恐怕是他这一生,猎到的最寻常的灵兽。只不过换来了三顿的劣质麦酒而已,可他却高兴了很久。 “告诉你件事,我们的房子没了,我把它换成了水晶。还有那把弩,也是这样的命运。” 看着绝望的孙子,老头笑得更加开心。或许是因为,这个消息彻底让人无语。 孙远远仇方后察接冷敌考指 “你一定以为我疯了,要拿这些要命的东西去换酒喝。可这一次,你错了。爷爷帮你安排了一次旅行,别那样看我…………。 嗯哼!我的小卡隆,我最爱的孙‘女’,妳爷爷我终于为你办了了件大事。……要不了多久,妳就要远行了。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肮脏的罪民之城。妳再也不用打扮成男孩儿,妳将去往帝都,在那里开始妳的未来……。” 敌仇不地酷敌术由阳吉结毫 这是个无比震惊的消息,从那张清秀面庞上迅速跌落的下巴,就可以证明这一点。这恐怕颠覆了她的一生,最重要的是她对爷爷的印象。 太久之前,这一带就是冀求最著名的放逐之地,它的名字叫‘罪域’。 在这片带状的地方,有十五座椭圆形的城池,曾经生活着超过百万的修者。如今这个数目或许更多,但族群已经不那么单纯了。 祖孙脚下的这座城,名字叫“奥莱迪”。在冀求语里是忠诚的意思,而在官方的告示里,它的名称前永远会加上引号。全冀求已经习惯了,将这当成个笑话。因为,它的反义正好是‘背叛’。 而这座城里居住着暹罗大陆的叛徒们,这是他们的徽记,就像印在种马后‘臀’的特殊烙印。 时间过去了太久,这一切本该早就模糊了,或许更应该被人遗忘,但偏偏没有。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3章 最后的平民 当帝都的贵族们想起了这里,并开始经营这里,偏偏最先想起的就是这件事。..tw.访问:.。 一座城可以不断的修葺,老屋可以拆迁,但对这座城的印象却一直流传。当这里越来越繁华,涌入了更多的族群之后,他们本该不断的融合,慢慢消除家族与血脉的分歧。但这里是异域,所以这一切并没发生。 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成见居然如此难以消除,当初的印象竟然难以磨灭。确切的说,是一万年那么久。那么,到底是怎样的罪恶,才如此让人难以遗忘? 绰号这种东西会伴随人的一生,而苏杭这样的地方就永远是天堂,但这并非是出于仇恨。 在小卡隆的心里,她已经不想再问缘由,因为她一生下来就是如此。就像是那些冀求人嘴里说的,罪民之后。 在这里流传着一句谚语:就算孔雀涂满金粉,也变不成凤凰。类似于暹罗的那句:咸鱼翻身,只不过还是咸鱼。 而一个种族无论多么骄傲,一旦被奴役得太久,在如山般的压榨下,脊梁也会折断,骨气这东西也会随风而逝。 在无数次抗争,被无数次镇压之后,这个族群彻底的放弃了。他们不惜放弃自己的传承与信仰,甚至是那些古老的姓氏。但冀求大陆不愿意放弃,更不会忘记。因为,他们曾为此失去了某位王子,他曾经是这片大陆的希望。 在这里,最低一等的人口是贱民,而比贱民还低贱的,就是他们。.tw[]在冀求的典籍里,背叛位列十恶之首,它将永远不容被救赎。 ‘卡隆’是这个少年的姓氏,而她的名字叫得桑加错。那据说是遥远南方一个美丽的湖泊,她爷爷和她死去的‘奶’‘奶’曾经告诉她,那里美得令人无法呼吸。 这个姓氏曾经无比骄傲,那代表一个充满荣耀的家族。在万年前,‘卡隆一脉’曾经是最强势的宗主,这个地位等同九州的王朝。 但那毕竟是一万五千年之前的事。现在,这一支只剩下她们祖孙两个了。或者说,只有他们两个,才愿意承认这个姓氏。 得桑加错曾经在梦里不停的问过:‘那个湖再美丽,自己的名字再有意义,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可以像其他族人那样,放弃无用的骄傲做得更圆滑些,或许就不会过的这么辛苦吧? 然而,满身酒气的老者,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颓废。虽然近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但只要他清醒,就会像一块固执的石头,坚硬、沉重而不容变通。 为了保持可怜的尊严,还有血统的纯洁,爷爷不惜隐瞒了他是她。那不光是为了躲过将来的劫难,而是卡隆一族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抗争。 老头看不起变节的族人,也无法与冀求人妥协。因为他始终认为,背叛的不是他们,而是冀求。在他的家里,挂着这片大陆曾经的承诺,一块善待追随者的青铜之书。 那里面,记述着曾经的誓言,来自冀求王的手书。 “所有追随而来的高原人,都将是真正的冀求子民。他们将获得平民这个称号,与所有冀求人享有平等的权利。” 但一万年过去了,只有卡隆家还是平民,而其他人呢?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他们终于沦为贱民。 孙不科不鬼孙察陌月孙情羽 是的,在这座叫奥莱迪的城里,还有从高原来的平民,这可‘挺’稀罕。所以,卡隆家在这里很出名。而越是出名,也就意味着他们更另类。 在这个世界,王族拥有神的力量,当然就拥有神的权利。而贵族,是仅次于他们的公民。在这之下就是平民。冀求不承认奴隶,但允许贱民的存在。而罪民在法律上没有,他们应该同属社会的最低等,却永远比贱民还低。 贱民的定义是,失去财产、或者触犯冀求法律的人。这看似很公平,但别忘了,冒犯贵族就是违法,冒犯王族就是十恶不赦。而罪民已经不用冒犯谁了,他们本身就是待罪之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洗刷罪孽。 可没人会告诉他们,怎样的漂白才算干净。你看,对待承诺或者誓言,聪明人总有不同的认知。 现在,已经不会在有人直接喊出罪民这个称呼,但骨子里,这个声音依然,而且永远在。这种骨子里的歧视,才更加的可怕。没人承认歧视你,但他们的眼神,还有主动保持的距离,深深出卖了他们。那根本就不是歧视,那是种蔑视。 而在冀求,等级是如此森严,至今依然保持着一些可怕的传统。那就是,贵族老爷的天赐之权。其中,最可怕的是首割权、最屈辱的就是初夜权。 这意味着,在领地里无论是作物还是猎物,贵族都有优先收货权,而对每个新婚的‘女’子,他们都拥有天赐的第一晚。如果你没被这样的律条统治过,就永远不会知道这是怎样的苦难。 如果阿呆在这里,他会后悔那些对暹罗大陆的评价。无论是在‘混’元境还是风火境,已经见识了太多的恃强凌弱,甚至他已经都麻木了。然而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掩饰,还上升到了法律与传统的高度,这一定让他无法接受。这些贵族老爷们真无耻,吃象也太难看了些,至少他一定这样觉得。 因为在暹罗,强弱的划分让人无话可说,那是因为人家的拳头真的比你大。而这里不是,天赐就是天生就有的意思,贵族之所以是贵族,那是上辈子、甚至是上上辈子就定了的事。哪怕一个贵族已经羸弱成渣,只要他还拥有那个头衔,就可以对低等人为所‘欲’为。而法律,则永远站在他的背后。 或许,阿呆终于看到了他梦想的衙‘门’,还有那些铁的秩序。就在镇中心的广场上,那栋高耸的建筑就是奥莱迪法院。是的,这是个有秩序的地方。 作为游客或许会奇怪,一个异常干净而庄严的广场上,为何需要如此简陋的架子。本地人一定会示意你等到礼拜四,而恰巧,今天就是。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4章 恐怖的文明 仿佛为了印证这一点,就一定会有什么被挂在这些架子上。(..tw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于是,就有两队长枪兵从那栋建筑里走了出来。 他们最大的特‘色’,就是每个人都配着一面圆盾。虽然只是镶嵌在左侧的小臂上,形状并不大,但擦拭得非常干净。或者有点过于干净,更像是某种饰品。而那些夸张的长枪或许过于长,反‘射’出的白银光亮或许过于晃眼,让人怀疑它的实战效能。 当皮靴在石板上落下,发出铁掌的敲击声。加上甲胄构件的摩擦,这些声音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让这个正午的氛围,都有了点萧瑟。 结科远仇情艘学所孤地星敌 然而,一个明显是口中含着核桃,头被黑套完全遮住的人,却让这个气氛变得有点异样。因为,除了长枪兵的步伐,还有那个人被拖过广场的声音,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些人流安静的涌向这里,他们无声的从‘门’斗里、巷子里显出身形。这些默默的身影,掩盖在长袍下,像是没有脚的孤魂。就算是羔羊涌向草料,也会发出点咩咩的声响,但在此刻,真的太静了。 就这样,数千人涌向这里,只是片刻,深灰‘色’与纯黑‘色’就覆盖了大半个广场。 这个过程异常的迅速,仿佛都是有备而来。然后,一小撮穿着红袍高冕的人走出了那栋建筑。簇拥着他们的,还有十几个手持大剑的甲士。一切显得很有条理,应该演练了无数次。 这是在前世今生,都很熟悉的画面。当那个人捆绑在架子上时,不用猜都会知道要发生什么了。(..tw无弹窗广告)一双明显被夹碎了的脚‘裸’,向某个方向夸张的扭转着,还有黑褐‘色’的残血滴落在地上……。 行刑、或者屠宰,在九州也不会太文雅。或许会换个称呼,也不外乎明正典刑之类。而这样的典礼,通常都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正午。不仅是不约而同的默契,更多的是宣誓强权的正大与光明,它不容侵犯。 而人群里,满身酒气的老头走向前排,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另外一只小手。那是得桑加错的手。因为肮脏还满身异味,没人会阻挡他前进的路,还很利落地让出了一条很宽的地方。 按理说,一个平民是可以站在适合观看的位置,但谁都清楚这不是原因。而不远处,就站着小酒馆的老板,老皮克。当看见了老者,居然还将帽檐抬了抬,这是个朋友间才有的随意招呼。而所有看到的人都知道,他们或许曾经一起长大,但却不会是朋友。 当阳光经过尖塔的正上方,那个大大的十字‘阴’影也正好落在这些架子中间。于是,几声钟鸣应景的响起,在异常安静的当下,顺利地响彻了这座城。 接下来,在一顶高冕之下,一块‘奶’黄的羊皮被摊开,自然是某人的罪状与裁决。 而接下来的每一条罪状,好像都很耸人听闻,引来人群里一声声惊叹的呼吸。而数千人同时吸气,就会出现类似‘哦’的声音。 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那个老者,他好像一直在默念什么。那情形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更加另类。 结不仇不方孙球战冷不显孙 那个声音很轻微,小到只有得桑加错才能够听见。那是无数句谩骂,包括若干个‘胡扯’、‘骗子’、‘都是谎言’!!! 但透过老者的表情,人们只能看到庄严与肃穆。好像是在念一篇经文,或者来自某种祷告,显得非常熟练与自然。 而那个苟延残喘的刑徒,因为被堵住了嘴巴,难有任何的作为。对自己的罪状,他只能报以本能流淌的口水,还有呜呜的浑浊声音。 在冀求,很少会给人喊冤的机会,更不会上演好汉大呼:十八年后碗大的疤啦之类。而没了这样荒唐的剧情,整个仪式缺少了无数的趣味。 艘科不仇鬼后恨战月技月星 不过很快,仪式的高‘潮’部分就来临了。 艘科不仇鬼后恨战月技月星在冀求,很少会给人喊冤的机会,更不会上演好汉大呼:十八年后碗大的疤啦之类。而没了这样荒唐的剧情,整个仪式缺少了无数的趣味。 当那个黑‘色’的头套被掀掉,一张异常年轻的脸‘露’了出来。这属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明显被仔细的拷打过。因为那个核桃撑开了他的嘴,那里面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于是,不断有带血的口水滴落,他变得年轻而狰狞。 当另外一个容器套在他头上,男子彻底的崩溃了。大滩的液体从残破的长袍下流出来,那是难闻而特殊的气味,让旁边的行刑手低声的咒骂着。人群中间,更是传出几声轻笑,明显来自某个‘妇’人。 小得桑不忍再看下去,而她的爷爷却用力的捏着她的手。那表示他希望她看下去,并且一定会看到结束为止。这对十二三岁的她来说,显得异常残酷。 很难说得清楚,冀求人对追逐机械文明的执着,那是种极端的狂热。在这囚徒头上,是一个带着十字把手的头盔。一个简陋但沉重的构件被卡在了他的下颌,类似九州的大号枷锁,但明显更加坚固。因为,它的两端都固定在架子上,下面还带着足够粗壮的支撑。 现在,那个男子彻底无法动弹了,只能惊恐地睁着双眼,目光里该是无尽的绝望。可是等等,好像还有些东西,那是一丝探寻,他好像在人群里找什么。 按照他的罪状里说的,那应该是个同样年轻的‘女’子。而在当下,那个人铁定不会来,但他依然拥有最后一丝希望。 在临终的一刻,他盼着她出现,至少能说一句公道话。比如,他只是出于年少暮霭,希望和她‘交’谈,而这些她并没拒绝。或者,虽然他很想献出他的初‘吻’,但他真的还没做。 后仇地地方后学陌月所太通 然而,在他的罪状里,他勾引了她,然后无耻的占有了她。这是对冀求法典的亵渎,为此,他必须接受惩罚。 而这惩罚不止包括他的身体,还包括他的思想。哪怕他已经被阉割,他依然必须让思想也做忏悔。那个‘精’钢制造的铁箍就是手段,它的上面有一个小绞盘,会随着旋转而不断向下挤压,直至他的颅骨破碎。 当阿呆在地底看见那些巨舰时,他就无比震撼过。那些构造神秘的机关,曾让他终生难忘。如果他知道这将用在行刑上,不知还会那么惊叹吗?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5章 得桑加错的未来 螺栓和螺母、机芯与齿轮,这些东西不止是种文明,还可以如此恐怖。(..tw)-79-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敌仇科科方孙球所阳后后通 那个男子是失望的,在巨大的痛苦到来时,他也没见到她。在最后的时刻,他的思想终于被彻底压碎了,而不是啥反省和再造。他的灵魂也没得到任何救赎,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毁灭。 “看看吧,这就是他们说的仁慈,这就是他们说的平等。连处决也是如此残忍,即使是战争也不用这样……..。” 只不过是第二天,老头却是醒着的。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很痛苦,而且,还让他身边的人也能感受到。小得桑知道爷爷并不是坏人,他只是在折磨自己。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尤其是面对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这些族里年轻人,命运是如此相似。在风华正茂时就彻底沉沦,即使放弃了尊严,却仍未被冀求所接受。 他们被压榨,从心里开始骨瘦如柴。他们曾希望通过努力获得尊重,所以辛苦的劳作与不顾‘性’命的狩猎,在窗缝里希望学会哪怕一个冀求文字。 然而,他们努力收货的一切,被以极尽低廉的价格收购,却不得不在高昂的物价前忍受屈辱。而那扇知识的窗,被关得更紧,那条缝隙里总是塞满胶布。他们的最大成就,是从一家奴仆被‘交’易到另外一家,在这个庄园劳作到另一个。直到生病或死去,再被丢到野地里。 而那些沾满血汗的物产,被端上了别人的餐桌,成为豪华晚餐的一部分。.tw[]而那些厨余垃圾却依然丰盛,但宁可拿去喂肮脏的豪猪,也不会给他们。 因为,他们不配,他们是低贱的罪民。 作为世袭的族长,老者知道年轻人对未来有多么重要。但面前这具尸体,还有广场上冷眼旁观的行尸走‘肉’,就是他们的未来。 在回家的路上,确切的说,即将是曾经的家。老者平静的对孙‘女’说道:“明天妳必须离开了,哪怕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小得桑很害怕,因为她可以听出来,老者并没要和自己一起走。这也许比看行刑更加可怕,更加的‘阴’冷。她很想恳求爷爷和自己一起走,哪怕风餐‘露’宿,哪怕是拖着,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但接下来的话,彻底的打消了她的念头。 结科仇地方后恨所冷孤后由 “真的非常抱歉,我的乖孙,你还这么小,却要一个人上路了。本来我还想再等几年的,但爷爷没多少日子了。所以……。 但有些事,妳一定要记得……你是卡隆家的家主。你‘胸’前挂着的白‘色’石头,不止是信物。它还是这个古老家族的传承。 记得我教你的吗?那些功法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弱,它很强大,那是一颗猛士的心。……妳一定要好好利用。 …在妳绝望时,就用自己的血浇灌它,然后含着它,用我教你的法子融化它……,它会指引你接下来的路。” 小得桑自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老者丝毫不给她机会。 “……我所说的帝都,并不是那些家伙说的‘奥斯特维拉’。那是更南边的地方,在一片高原之上。或许现在它的名字已经改变了,因为那里是暹罗,那片高原叫做云梦。 如果不是今年的南陆气候太反常,还真的不敢送你去。也正因为这样,这里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大战的前方。妳不会相信,这里将变成一片海港,就像隔壁的‘班佳尔港’一样。到时候,这里会停满帝国的舰队,成为真正的兵城……。”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是被痰堵住了,老者突然又开始咳嗽,还伴随着沙哑的笑。 “是啊,战争不远了,那曾经是我们这群人的最爱。到时候,所有的傻瓜都会去,尤其是我们这些罪民。他们一定希望用血的功勋,洗刷什么狗屁的恶名吧。 但我要说,千万不要相信帝国的谎言。冀求这块土地,已经欺骗我们太久了,我们除了血和‘肉’,已经一无所有。但这一次,卡隆家将不会为任何人战斗,如果要!那就为自己战斗吧!” 孙科科远方敌恨陌冷地羽考 就在得桑加错一脸茫然与错愕的时候,她的后颈上挨了沉重的一下,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清晨,阳光从枝头费力地落下,一双纤细的手抓起了一面水晶小镜。于是,‘露’出一张娇好的面容。然后,另外一张俊俏的脸也探了进来。 没法子,这片简陋的营地里,镜子可是稀罕东西。而‘女’人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照啊照啊的。小苗已经开始了第二个动作,那就是描啊描啊。这个画面有种奇妙的美,怪不得很多男子把这当成种乐趣。 而小凤刚刚‘弄’好自己的发丝,正往牙齿上涂盐巴,本该没空的嘴里说着话。 “千里迢迢的,就‘混’到这地步?呜呜,还真叫一个贱。呜呜…妳自己慢慢画吧,老娘可没兴趣为谁打扮。清汤寡水的,就是方便。” 对这种每天例行的牢‘骚’,小苗已经完全免疫了。只是,小凤本是个不相干的人,陪着自己冒险不说,还要面临日常的窘迫,这很不好意思。所以,小苗决定也例行的安慰一番。 敌科远地独结恨战闹远科由 “其实,这里留我一个就好了,挑个日子妳还是回寻羊吧。毕竟那里更舒服些……。” 敌科远地独结恨战闹远科由“千里迢迢的,就‘混’到这地步?呜呜,还真叫一个贱。呜呜…妳自己慢慢画吧,老娘可没兴趣为谁打扮。清汤寡水的,就是方便。” 这句话的效果非常差,小凤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净说废话不是!我现在回去,如何能舒服得了?你妈要是逮住我,还不活剥了我?怎么!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哪能呢!我就是看不得你苦,而且、而且……这里确实太艰难了些。还有就是,好像你对阿呆哥‘挺’烦的,真的不用为了我忍着…….。” “又是废话不是?咱们投奔的人可是他,他可倒好,让那莲儿管着咱们,自己就撂挑子躲猫猫。我说,这样的男人妳到底看好他哪样?趁着你娘没寻来,不如一起回去算了。不过是在娘亲面前跪一跪,不信你娘还能打断‘腿’的嗦……。” ‘女’子真的是奇才,满口咸盐依然可以保持口齿清晰。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6章 在路上的女子 世间有些话是当不得真的,尤其是一对姐妹间的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每当谈论某个男子的时候,他们总能达成空前的团结。而且,这样的‘交’流就像是一顿早点般寻常,绝不会出现争吵这类动肝火的事情。 男人还被当成话茬,说明他还有存在的意义。而某位阿呆哥,就别奢望能捞着啥好话听。 接下来,小凤数落一句,小苗就会应一句‘对候’‘真的耶’之类。但奇怪的是,这个牢‘骚’满腹的早晨一过,二‘女’就该干嘛干嘛了,仿佛早上的事只是一股风尘。 阿呆一直自诩人格很分裂,可如果见识了这一段,或许会觉得自己很狭隘吧。 深挖‘洞’广积粮的工程依然在持续,而且进度依然缓慢。而大泽里的进度,却是喜人的。 今晚,对三段坡的总攻就要开始,这需要他亲自主持。而且,他并不介意带着天赐和‘混’球一起,对抄姐妹俩的老巢,某人没一点心理负担。不光是已经干过一次,而是因为小苗早就介绍过,除了配偶与幼崽,对飞蜥这种生灵来说,同族往往也是敌人。 那还不同仇敌忾? 而他今天要干的事情很多,唯独不包括与众‘女’相处。在无法提供锦衣‘玉’食之前,他没脸见任何一个,但这里不包括失踪了三天的小蝶。 绿虫儿终于结束了闭关,用她那特殊的嗓音召唤着他,让他这个第四任主人很惶恐。(..tw) 在看到了这个‘洞’府的情形之后,阿呆觉得很惊悚。因为,整个‘洞’府里的藤蔓都干瘪下去了。这与他砍掉的那间是不同的,至少还有地上的幼苗是活的。而这里,一切都枯萎了。 好事是,聚灵符的文字亮起了四颗,别人不懂,他却知道这意味着无数颗灵石入账了。所以,他希望好好夸奖一下小蝶。比如,您辛苦啦!然后小蝶就娇羞着回答:为主人服务。 可现实就是如此骨感,人家才没兴趣与他客套。只是用‘迷’你的手指,向着地下指了指。那个意思就是,继续挖。 “嗯哼~!不但要继续挖,还要挖更深更大的一间才可以。”这是小蝶对他这个主人的嘱托。而他这个主人一定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脱了膀子埋头苦干。 而在枫坡的来路上,一个由贰十几辆飞舟组成的车队正在进发,当先还有一百多名剽悍的骑士。呜呼!某人的丈母娘终于来了。 之所以迟到了很多天,那是因为某人的声势已经翻天覆地。原来的人马对现在的枫坡来说,很不够看的。但别忘了,人家名正言顺。 在青罡城里,随着不断有消息从枫坡而来,心急如焚的叶玲珑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她发现,阿呆的身边居然聚集了上万人马,而且,这小子在更深的山里。 可以说这几天,真的是度日如年。对这个偷了自己‘女’儿的贼,她已经恨得深入骨髓。就像在奥莱迪,某些人对那个刑徒的恨。 然而,就是这个意外的停留,叶玲珑错过了一件事。 那就是某位心虚哥派出的送信人。人家可没在青罡城停留,而是选择了绕城而走。就这样,一封报平安的口信,不但日夜奔驰在路上,恐怕这会儿都到了寻羊。 也就在这几天,万乘‘门’的应对依然迅速,整整一个分舵的好手都赶来驰援。看来,未来的丈母娘铁了心想退货,而偷偷表心意的某人,这一次却白费了小心肝。 由于增加了几十个好手,从寻羊带来的人就作了第二‘波’接应。虽然总数依然不多,但从修为上论,已经足够强大。叶玲珑自信,阿呆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需要靠人海来和她抢‘女’儿。而且,她也不认为阿呆有与万乘‘门’为敌的资本。 而她越是如此理智的处理问题,慕容氏的心里就越忐忑,尤其是想到阿呆和仇老头的关系,她就更加焦虑。她不希望事情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也不希望母‘女’俩最终落下心结。但她必须站在家主的一边,甚至在关键的时刻,不惜撕破脸皮。 这对知情者来说是巨大的折磨。尤其是看见叶玲珑咬牙切齿的模样,那是对死敌才有的样子啊……。 而在世界的另外一边,一辆破烂的车子也上了路。 那是一辆被兽皮包裹的四轮马车,这里的人们对它很熟悉,代表着某种古老的晦气。所以,它经过的地方,人们掩鼻走避,一路都很顺利。 结地地仇情孙恨接孤考主克 这辆车每天都会在黄昏出现,仿佛是种规律,就像清晨出现的垃圾清运车。而在那个木板拼凑的车厢里,通常是用来装死人的。 奥莱迪城的规模不大,人口也只有五万,而每天却有好几具尸体要运。这难道是表明,在这座城里的修者都很短命? 事情并不是这样,因为从北方驾车而来的人更多。 而且从车上那些徽记来看,都是些正宗的平民。偶尔,还会有大队的仪仗经过城‘门’,那是贵族的足迹。当一个族群从多数变成少数,就会被挤到墙角里。而有计划的清洗,最终会让墙角也无可遁形。 在冀求人的眼里,生活越艰难,能活下来的就越有战斗本能。那么,就让这些天生的战士们,完成自己的优胜劣汰吧。 而视线里的这架马车,就显得愈发寒酸,越发的让人侧目。粗陋的裹尸布中间,包裹着所谓的特殊垃圾,很难得的是,还有一俱单薄的棺材。通常这样级别的送葬,说明死者都是些孤寡。他们的身后事,已经不能用简单来形容了。 后不仇地独结恨陌冷由岗不 这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出了城,然后越过一道低矮的山梁,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一片荒凉的滩涂出现在眼前,蒿草正肆无忌惮的疯长,甚至越过了小路中间的马车。 走进那里,就会发现无数个十字组成的丛林,它们歪歪扭扭的,标示一个个被荒草淹没的坟。这里是贱民的魂归之地,卑微的木质墓碑也大多腐朽,他们的名字已经残缺…。 这就是贱民的宿命,生前没人会想起,死后也很快就被忘记。 (写这两章时,换了个笔调。因为要描述四大文明的印象,所有脑海经过无数的画面。在冀求的篇幅里,想到最多的是犹太大清洗,所以很‘阴’森。在电影‘钢琴家’里,情节或许会更显得残酷。那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人类在做的,也无法相信美丽的欧洲会崇高到哪去。杀戮与灭绝,不因为文明程度就断绝,也不会因为知识的力量而放弃。就像晓松奇谈里说的,民众在那些荒谬的口号下,就会发生大规模的**。而不但不制止,还处心积虑的引导,就是反人类。这些看似正义的行为,让人无法清醒与理智,更遑论善良。当那些大知识分子,在研究生化与剧毒,著名科学家也醉心大规模杀伤的时候,民族主义就更恐怖。请记主,杀神白起是饱读诗书的,否则不可能位至将军令。而当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口号时,最终却成就了老刘家的事。哦?好像又写偏了索?就当是下酒菜吧。)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7章 天路迢迢 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里,几捆裹尸布被粗暴的卸载,然后填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79-这次,连该有的修葺也都省了。因为,今天埋的是几个刑徒。 然后,这辆破烂的车并没收工回城,而是继续向小路的尽头驶去……。 当小得桑醒来时,她就躺在那俱棺材的旁边。车身的颠簸很不舒服,她瘦弱的身体有太多的骨头。所以,她更想哭泣。 结不远远鬼后球战闹月星科 爷爷就这样和自己分开了,相信卡隆家的孙子已经在这世上永远消失了吧。 或许并不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或许他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纠缠。毕竟,没人受得了唯一亲人的眼泪。而那副棺材里,也并没有尸体,那是卡隆家所有的财产。整整一俱棺材,装的满满当当,虽然不过是些低廉的东西。 艘不远科情敌学由阳孤陌敌 并不意外的,驾车的位置‘露’出一个佝偻的背影。那是爷爷唯一的朋友,或者唯一的追随者,丹增大叔。除了偶尔挥动一下木棍,纠正两匹老马的懈怠,他好像并没有话对得桑讲。 一路上,小得桑很安静。不是她不想和人说话,实在是因为丹增叔叔是个聋哑人,她只能用比比划划来‘交’流。而这会儿,她觉得很累很虚弱,什么也不想说。 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做好一次远行的准备,也无法面对没有爷爷的世界。虽然她的爷爷是个烂酒鬼,但有个亲人在身边,总会让小‘女’孩有些安慰吧。 就这样走过了一夜,当天亮的时候,这辆车就来到了山路上。[..tw超多好看小说] 这里是修伽罗山脉,是前往暹罗的商路北端。如果一直沿着这条路向南,就会到达浩瀚的‘波’旁平原。在冀求语里,那是断魂的意思。在万年前,溃退的帝国大军在此遭遇了天龙的神威,几乎全军覆灭。 而‘波’旁平原在暹罗,又叫做失乐原。它是侵天山脉的最北端,也是修伽罗山脉的最南端。这里就是两座山脉的缺口,因为太宽阔,绵延了两千里,所以无法用山口来形容。 这里的地势平坦,已经无法阻挡‘潮’汐登陆,所以每年风暴海都在此肆虐。并将湿热的海风灌进大陆,遇到赤海荒原干燥的气流,就造就了无数龙卷风的奇观。 而这条路,就在修伽罗山脉的东侧山腰间,而沟底是十几条大大小小的河。水势大的年份,它们就会连成一片。不光流速惊人,还异常浑浊。 孙不不不酷后恨由冷方术封 当得桑他们踏上了这条路,就能听见脚下的水声。而这条路是如此的狭窄,四轮马车只能紧贴着崖壁前行。如果对面也来这样一辆车,就要等在几里之外的转弯处。因为,只有那里可以容得下两辆车‘交’错。 好在,对面并没有车队到来,或许一年也不会有人来。这条路是如此孤寂,就像是一条不归路,既无来人,也无人同行。 然而,下一刻,丹增的木棍就狠狠的‘抽’在马‘臀’上,两匹劣马开始了小跑,然后是四蹄腾空的快步。而这个无语了一生的男子,居然在喉咙里发出了欢快的咿呀声。 因为是依山而建,所以弯路很陡,有几次车厢已经甩到了路的边缘。小得桑惊恐的尖叫着,又怕那俱棺材撞出栏杆,所以紧紧的抱着它。那可是这一路的全部。 后仇仇仇鬼敌学由阳由酷球 丹增在大笑,用独特的吸气声大笑,在空‘荡’‘荡’的山谷间回‘荡’。在无数个转弯之后,小得桑也开始大笑,那是孩童般天真的笑。她发现这辆破烂的车子很结实,她甚至就坐在棺材上漂移,棺木击打在栏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因为那里居然是‘精’钢的。 于是,当当当的声音,伴随着两个人开怀的笑声压过了河水的声响。一些碎石从头顶上滑落,引起一些小的塌方,但这已经吓不倒任何人了。 自由是如此可贵,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它的人也会无比畅快。哪怕这时候天‘阴’着,山路上还飘着雨丝,就连两匹平常温吞惯了的老马也感受到了。它们在卖力的窜起和落下,缰绳与套锁被挣得快要断掉………。 而在赤海荒原的东北端,一群人也在狂奔,那是由十四辆飞舟组成的车阵。在八十几匹灵兽的牵引下,这些轿厢摆出一个两指张开的队列,像是‘春’燕的尾羽。它们‘荡’起无尽的烟尘,甚至遮蔽了身后所有的视线。 这里同样辽阔而浩瀚,坚实而平坦。 一个身影就踩在当先的轿厢上,正张开双臂,迎着风。月白‘色’的法衣被气流吹得胡咧咧的响,整个身影更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 车辕上的刘管家忧心忡忡的盯着这个身影,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制止。少主毕竟才17岁零三个月大,与同龄的公子们相比,似乎太沉稳了些。但他毕竟只是个少年,‘骚’年总有不羁的理由。 而且,凭他的修为,这算不得危险,那就让少爷痛快些吧。 是的,落寞拓也这会儿像在飞,在出了鹤翔城‘门’的一刻,他就走出了无极之地的城邦。前路不再是他家的领地,那是他从未到达的地方。再向前,还有片大海,无数英雄在那里折戟沉沙,现在他正在去看海。 这次旅行是毫无先兆的,却是他处心积虑的。从他还是孩童时代,他就想这么干了。真的很想知道,那些兄弟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走了就不再回来,在他们各自的城邦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他就这么想着,却只能这么想着,一拖就是好多年。 现在,他终于走出了紫薇峰,那座象征着无尚荣光的地方。就像是如今的死宅推开了单元的‘门’,来到了热闹的菜市。 后地不地酷孙恨由阳指技我 孙科地仇鬼后恨所冷酷科克 在第八宗的版图里,大陆的东端有六座城,直到他身后的这座鹤翔。也就意味着,他有六个血脉亲近的弟兄需要探望。但当这半个月过去,他真的见到他们之后,他知道了小时的亲近已经淡了。而那些仓促的招待依然盛大,但已经没了半分惊喜的味道,虽然没人会为此责怪他,但不速之客的感觉依然很扫兴。 孙科地仇鬼后恨所冷酷科克是的,落寞拓也这会儿像在飞,在出了鹤翔城‘门’的一刻,他就走出了无极之地的城邦。前路不再是他家的领地,那是他从未到达的地方。再向前,还有片大海,无数英雄在那里折戟沉沙,现在他正在去看海。 所以,落寞拓也已经不打算耽搁了,就一路向前,颇有点过五关斩六将的爽利。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8章 有山高万仞 身份的改变,意味着隔膜,这个地位越高,就被所有人越发的疏离。[..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他不怪这些弟兄,他们有他们的城邦需要经营,也有各自的立场。儿时的情感,在绝大的权利面前,依然会畏缩。何况,那些思考过的热情,也不是他此行想要的。 艘远不不独后术陌冷情闹月 所以,他这个血亲也该有所觉悟,少打扰些人家。 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痛痛快快的享受自己的旅行。去看一些想看的东西,还有那些传说中的风景。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保守了太多的秘密,他需要抒发一下,否则他会疯掉的。就像他知道,远方的海并非不可逾越,只要来自风暴海的海水抵达那里,那里就可以飘起些东西。 就像是‘混’合了盐分的水总比淡水要重一样,飘着油的汤汁也会凉的慢一些。到那时,轻鸿深渊将被勾兑,然后不再沉没一切。 孙不远远酷结恨由月考主诺 而在那片海的彼岸,有山高万仞。比云梦高原更高的地方,还生活着一群修者,他们或许比冀求更加的危险。在这片只相信修为的风火境,他们依然保持着某种信仰,这显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太久没有与他们发生‘交’集,暹罗大陆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但无极之地,就是那个位数不多的知情者。八宗里如果有翰林苑之类的地方,那就非无极之地莫属了。.tw落寞家的传承,甚至比衍丰书院更庞杂,掌握的学识甚至更多。而实际也确实如此,每次暹罗发生大事时,总会寻求无极之地的建议。 孙科不远酷艘球接阳不方岗 在某种程度上,这才是无极之地的作用,类似中军佐。或者后世里的军师与总参。而无极之地的典藏,是整片大陆的讯息中枢,泰来阁则是这片大陆的中军大帐。 正因为如此,落寞拓也知道太多的秘密。这对年轻的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无法年少轻狂的畅所‘欲’言,这是一个少年的烦恼。这样或许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比同龄人沉稳了。 但现在,他暂时可以无所顾忌,也终于可以干些同龄人的事。比如此刻,在轿厢上感受奔驰的快意。比如大声的呼喊与宣泄。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个分享的人,就像他心里的那个‘女’子。 此刻,要是她在,真的会不同吧…。 上官莲儿来不及想,自己会被别人如此看重。在她见到叶玲珑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某人的麻烦来了。 这是个大雾弥漫的早上,干燥少雨的大陆北方已经过了雨季,所以这样的大雾很不寻常。来自西方的水汽,终于还是抵达了这里。 没了阳光的耀眼,很多人难得的还在沉睡。被人家‘摸’进中军帐,就顺理成章很多。事情如此的顺利,让叶玲珑都后悔自己太谨慎了。 而整晚都在打坐的莲儿,第一个警觉过来,但显然已经迟了。 当小苗和小凤被人家控制住的时候,莲儿也果断的放弃了抵抗的心思。因为,小苗的反应已经告诉她太多的事,而叶玲珑也不用再表明身份了。一个盛怒的母亲,脸上写着无数个大字。就和一个翘家的‘女’孩,也很好辨认一样。 此刻,某人正在帮小蝶挖坑,连着致贱二人组都还在地下。所以,在敌人没开始杀戮之前,莲儿也不想出现任何意外。哪怕顿珠已经拔出了短刀,莲儿也示意他放弃。 整晚,阿呆都在地下,修者的世界真好,不用过多的休息。小蝶与聚灵符的归来,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灵石的召唤更让所有人热血沸腾。 他还不知道未来的老婆已经被捉住了,而且还是丈母娘亲自干的。 前半夜,一片空‘洞’被这伙人挖通了,紧接着,就和一条颜‘色’更深的藤蔓遭遇。战斗随之展开,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劈砍。而且,这一次遇到的抵抗更猛烈,那根更加粗大的藤蔓战力惊人,触角也更多。差一点将某个族人拖进巨大的黑‘洞’里。 阿呆的猜测被印证了,地下是更深更宽的空间,真的有更多的吞噬古藤存在。这里的灵气更加浓郁,也意味着更多的战斗。而且,这里的古藤好像心智更通明,居然进退有据,有了战术。 所以整晚的开拓并不顺利,也耗费了他们巨大的力气。直到这个时候,另一个九丈的空间才被清空。 而叶玲珑的人马见到这位爷的时候,正是他们筋疲力尽的一刻。一群蓬头垢面还光着上身的汉子,就这么四仰八叉的东倒西歪着。形容之邋遢简直惨不忍睹,就连小苗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叶玲珑将小苗扯到身边,指着某位仁兄说道:“这就是妳要投奔的人?这里就是将来你想住的地方?” 天大地大,丈母娘的脾气最大。被人家嫌弃了居住环境,这事儿基本是黄了。后世里,惹火了娘家,后果真的老严重了。不得不说,这是天下‘女’婿都要翻过的山,此山也高万仞……。 在阿呆的身下,就是小蝶的密室,而聚灵符也被小蝶带走了。阿呆现在很弱,还不想让人撞见小蝶的引灵大阵。所以,显得异常心虚和落魄。 他知道,横亘在他和小苗之间的东西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修为。以他现在初阶六重不到的底子,要是没了灵符的加持,真的连给苗家打杂都不配。所以,他此刻说不出硬气的话。 叶玲珑对小苗低声的软语也基本无视,只是刚刚在‘女’儿腰间探寻过,排除了那个龌蹉的结果。面前这个孟‘浪’的小子,总算还知道些深浅,没逾越那条线。这让她的心下踏实了点,要不,她不介意现在就活劈了面前这群人。 不对,要是他明白事理,如何会拐带自己‘女’儿? 虽然如今‘女’儿的贞洁还在,但名声总是有亏的,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阿呆耳畔传来叶玲珑的质问,好在有传音这功法,余人无法听见。要不,这丢人就丢大了。 某人真的很委屈,我想娶她您又不肯嫁不是?通风报信也作了,要是被小苗知道,一定里外不是人。这会儿,您还要问俺的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69章 大义灭亲 看见母亲早将仪态丢到了九霄云外,一副随时准备发作的样子,小苗彻底的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79- 身边这些人的修为不知深几何,但那位姓孪的大知事,她却是认得的。万兽庄出事的时候,他就在,是仅次于长老级的大修者,为人尤为狠辣。此次,人家趁漫天大雾而来,又突袭得手,漫说阿呆这样的初阶,就算是多几个中阶修士,那也不够看的啊。 “娘亲,来这里是‘女’儿自己的主意啊,事先他根本就不知情,况且、况且‘女’儿也没……。” “妳住口!现在还轮不到妳说话!” “一个是不辞而别,‘混’账透顶!一个是不告而取,这就是贼!还有何话讲?”小苗不求还好,她这一求,原本压下火的老娘立马就炸了。 于是,一声令下,众高手纷纷开动,看来某人少不得挨上几下了。 望着小苗一双泪眼又有变成桃子的趋势,某位爷立马大声疾呼:“都别动!我投降!” 孙仇地科方结学陌闹地封术 上哪说理去?娘家人绑架‘女’婿,哪有不认的道理?只三两下,阿呆这几十号人顺利地当场伏法,一个个捆得像粽子似的。 阿呆丢了无数个眼神,恳求小苗莫要无谓挣扎,随时防备她不解风情的扑过来护他。这会儿,这些戏码可千万别上演,要不恐怕立马就有‘性’命之忧。 叶玲珑眼看着阿呆等人乖乖被绑,连绳子都是人家自己预备的,一时间倒不知接下来如何了。(..tw) 原本带着万丈怒火而来,却发现‘女’儿好好的,悬着的心早放下一半。而面前这个小‘混’蛋虽然依旧可恨,态度好像还‘挺’端正,瞬间就变成了小绵羊。老吴老夏更没二话,还主动的‘交’代如何绑才结实。某人一双马眼还泪汪汪地,别提多真诚了……。 艘不地仇酷结球战冷仇接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反倒让叶玲珑有点被啥绊住了手脚,一时间还找不到发飙的理由了。 心里只是想着:‘此次欠了宗‘门’老大一个人情,十八位拓堂知事、连着拓堂里三层高手都来了,难不成?这一拳要打在棉‘花’堆里?那哪行啊!’ 有些事、根本和办成办不成没多大关系,那可是面子问题。就算是还没开打就堆了,那也得踹上几脚不是?正想着寻个由头好好抖抖威风,耳畔却听见慕容氏的惊呼。 “家主,这里好像、好像是处矿坑啊!如果妾身没猜错,好像还是少有的中品矿啊。”修者的神识随着修为提升,越往高处就越发的敏锐。扑面而来的灵气这般浓郁,这些高手们,又如何会毫无察觉? 叶玲珑这会儿也平复下来,也开始仔细打量这处‘洞’府。正主被有效的控制之后,自然就到了追缴赃物的时间。这里独特之处岂止一星半点,不过是半柱香功夫,连专程找‘女’儿的母亲也忘了初衷。人人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让某人在心底大呼‘要糟!’。 如果将天坑比作一处倒悬的楼宇,那这里就是地下二层的位置。如今看样子,眼前才刚刚开挖不久,四壁的泥土还新鲜着。大大小小的空间相互连通,虽然还来不及修葺,倒是有十五六间的样子。 上百号人手里的火折子齐闪,明火执仗地一间间的参观过去,这叫一个细。也跟进村了差不多。而咱们这位爷,倒背双手被人家押着,还得屁颠颠的跟着导游。这叫啥事?连手上的捆仙索,还是他自己新买的。好像这就叫,怎么怎么就自缚啦! 万乘‘门’在寻羊正在开凿矿脉,叶玲珑就是参与者,加上人家家学渊源,可比阿呆这个半吊子专业多了。只是,那些吞噬古藤是万年的妖物,世间罕见。纵是万乘‘门’一众见多识广,也被惊得惊呼连连。有个词咋说来的?心旷神怡? 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再大的分歧也是可以搁置地。于是,娘家来的抢劫团,瞬间变成了旅行团。阿呆这个导游当的就算再心虚,也必须有问必答不是。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黑灯瞎火却丝毫不减人家的兴致。临了还有点恋恋不舍地,所有人这才来到地面。 就见叶玲珑伸出一根手指,在某人眼前摇啊摇,口中传音道。 敌不不地情后术由冷技我太 “一百间三丈方圆的,五十间更大的。还有、单独给我苗家预备一处‘洞’府,最少两进…。嗯------先就是这些,小苗的事就算告一段落。否则吗?哼哼!你懂的…。” 阿呆的耳畔瞬间如晴空霹雳,您好歹也是曾经的庄主啊,好歹也是一方豪强的嗦,咋能这么不矜持呢?这狮子口开得也太大了吧? 后地地仇情艘恨陌闹技毫术 “好吧、成‘交’!!!”阿呆含泪松口,也不计较用词是否太直白了。那可是他们这些时日的全部啊。看来,这第一期算是白搭了。 叶玲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挂在嘴角,全被小苗看进了眼里。就是不明白,母亲为何笑。一旁的慕容氏却是知道的,通常在一单大宗成‘交’时,家主就是这个表情。但到底有多大宗?她们知道吗,小苗这个人儿也是可以标价地……。 虽然只是戏谑的念头,但阿呆的心里却在滴血啊。这意味着好几天的血汗都做了嫁衣,没想到娘家人的吃象也这么、这么-----豪放……。 稍后,被人活生生讹诈的某位爷见到了莲儿,他就更想找个地方去洗。而让他意外的是,莲儿只是深深的皱了下眉头,随之就释然了。以阿呆现在的实力,守着如此大一座宝山,还真未必是件好事。如今万乘‘门’一心入股,无论代价里包不包括小苗,这份产业算是暂时无忧了。 聪慧如上官莲儿,这境界哪里是阿呆能赶上的?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原本应该打道回府的一众娘家人,现在也不急了。似乎还一副要在此常驻的样子,没法子!他这个地主现在就可以归位了,该有的情谊那是必须的。嗨------大义之下,灭的就是你,谁让妳冒充实在亲戚来着。 没说的,今晚老子必须亲自下厨,吃死你呀这帮匪徒。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0章 白色的石头 阿呆的心里再委屈,但日子还要过。.tw[]-79-叶玲珑并没说这里都是她的,似乎还给他留了点情义。毕竟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嘛。但阿呆现在是没脸见族人的,这些跟着挖坑的,哪一个不是披星戴月的? 好在,万乘‘门’似乎并不想在第一层打主意,人家只对新东西感兴趣。难道、这才是大家风范?好吧,自己这个头人真的很差劲,只能是大伙多担待了。 有些事真的不需要阿呆太‘操’心,致贱二人组早就编织了一大堆理由。将寻羊来的一众人扣上无数个头衔,总算是欺上瞒下的过了名分这一关。 敌仇地远酷敌球陌孤孤诺鬼 其实,在那些族人眼里,这多少有点做作。这明显就是未来丈母娘验货来了,好像还不太满意,而阿呆这个头人正极尽讨好呢。 编了这些啰嗦的理由,不过是掩盖他自己的尴尬罢了。所以,大伙都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脸,只要两伙人不用打起来,那就该干嘛干嘛吧……。 艘仇不地方艘恨战阳月考地 艘仇不地方艘恨战阳月考地在它的边缘是一圈发黑的白银底座,因为年头太久,几乎看不出当初‘精’湛的工艺。而那块石头是浑浊的,代表内里有很多的絮状物,谈不上一点晶莹剔透。这已经不是瑕疵了,甚至连最低劣的‘玉’石都不算。不知爷爷为何对它如此看重,从一出生就挂在小得桑的脖颈间。 而第二‘波’‘潮’汐并没等多久。半个月之后,它如约而至,很快就深入赤海荒原千里,离青罡一线也不远了。 在北方那条商路上,那辆马车依然在艰难的跋涉着。这会儿,道路已经越来越窄,越来越残破。毕竟这里太荒凉,也太久没人走过。.tw 敌科仇科鬼结察战孤远酷诺 经过了数个转角之后,道路已经无法用艰难来形容了。更多的坍塌与年久失修,让车厢显得不合时宜。在一段转弯处,丹增大叔果断的丢弃了它们,连那俱棺材也不得不丢掉了。 现在,两个人只能靠两匹老马来解决问题。紧贴着半山间的崖壁,一切都显得战战兢兢。而这时的雨也越来越大,他们离‘波’旁平原还有很远,却不得不面对更恶劣的气候。 小得桑不知道前路的那片海如何渡过,也不想问。在这里,能活着已经非常不易,她又太弱小,只能跟着走。 这一晚,他们二人‘露’宿在山崖的缝隙里,一堆勉强升起的篝火,几乎耗尽了他们的所有力气。山势很陡峭,那些柴火很难采到,而且还是湿的。 这里已经向南几百里,天气却依然很冷,被完全淋透的人,只想蜷缩成一团。 小得桑紧紧的攥着那块护身符,心里想着爷爷最后的话,不停的向那上面哈着气。那块‘乳’白‘色’的石头很凉很凉,她却像对待‘鸡’雏一样小心。 在它的边缘是一圈发黑的白银底座,因为年头太久,几乎看不出当初‘精’湛的工艺。而那块石头是浑浊的,代表内里有很多的絮状物,谈不上一点晶莹剔透。这已经不是瑕疵了,甚至连最低劣的‘玉’石都不算。不知爷爷为何对它如此看重,从一出生就挂在小得桑的脖颈间。 有几次,小得桑玩的忘我,差一点就摔坏了它,为此还被严厉的教训过。 敌远地科酷艘恨陌冷通封战 敌远地科酷艘恨陌冷通封战在它的边缘是一圈发黑的白银底座,因为年头太久,几乎看不出当初‘精’湛的工艺。而那块石头是浑浊的,代表内里有很多的絮状物,谈不上一点晶莹剔透。这已经不是瑕疵了,甚至连最低劣的‘玉’石都不算。不知爷爷为何对它如此看重,从一出生就挂在小得桑的脖颈间。 现在,她依然看不出它的特别,只是默念爷爷无数次叮嘱过的法子,专心的想着什么时候会用到。 当夜‘色’彻底落下,崖缝间的篝火显得更加卑微,被蒸发的水滴化作更多的烟雾升腾。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 但这是天地间最温暖的所在,就算再辛苦,两个人也必须围着它。否则,他们没法渡过漫漫长夜。 天上依然下着雨,羊‘毛’毯子一铺下来就会很快被湿气打透,所以只能这么熬着。 远处,就是几双绿莹莹的眼睛,这里的野兽一定很久都没吃过人了,还有点好奇的畏惧。不过,只要这处火头熄灭,相信它们就不会再犹豫。 两匹老马同样在发抖,它们被塞进更深的崖壁深处,但依然焦躁的低吼着。 这就是小得桑的路,已经十多天了,紧张与恐惧完全代替了旅行的新奇。所以,她不停的掰断树枝,紧张的守着火。那个动作很紧凑,像是将零钱放进功德箱里。 而丹增大叔必须睡去,否则在更深的夜里‘女’孩会熬不下来,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艘远不远酷敌恨接孤鬼战主 可能是掰断树枝的时候太用力,一截木茬划破了小得桑的手,于是有几滴血流出来。这样的情形发生过几次了,她已经变得麻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凡事不能都依赖聋哑的丹增大叔,她必须做好自己的那一份才行。 可她忘记了,这几天她越来越习惯抚‘摸’那块石头,总爱顺手去攥住她的护身符。然后,新鲜的血液就黏在那上面。这下她看见了,连忙下意识的将它含在嘴里。 她还没绝望,她也不知道是否需要它的力量,但心底里,她真的期待被指引。她不知道何时才是正确的,可此刻,这个少‘女’真的想试试。 好吧,第一次独自离家的她,此刻需要点奇迹。她依然是守不住糖果的孩子。 然后得桑加错开始在脑海默念着什么,接下来,向夜空伸出了她的手。并将双‘腿’盘坐在湿冷的地上。 那是一段古老的咒语,更是一段很长的口诀。配合着十几个拉伸的动作,那是小得桑自小就练过无数遍的。 而那块白‘色’的石头正在变化,有一点温润,它在变暖。这与她口腔的温度不同,还伴随着轻微的颤动…….。 明显是有什么在那中心蠕动,这块似白蜡般的石头,也在悄悄的融化。她的舌尖上也不止是咸咸的味道,开始有点微微的甜。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动作被什么打断了。那是有东西咬住了她的舌头,还让它慢慢麻木下去。小得桑非常的恐惧,就像寒冬里,好奇去‘舔’铁板的孩子,不敢呼救,也不敢动。 而那块石头的前端已经被何物啄破,一张虫喙显‘露’出来,并用一对鳌咬住了她的舌尖……。原本同样‘乳’白‘色’的虫身在变红,而她的舌因为失血而苍白。 这对一个少‘女’来说,是无比恐怖的。虽然她无法看到嘴里的情形,但感觉是那么强烈。 她甚至能感觉到,麻木的不光是舌,慢慢的整张嘴都没了知觉,然后是她的脸……。这是中毒才会出现的症状,就像小时候被马蜂盯到。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1章 万年前的蛊 那一次,她头上顶着个馒头,哭了很久很久…….。(..tw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被打扮成男孩子的她,依然受不了丑陋的自己。 但得桑加错不相信,唯一的亲人会骗自己。而且,此刻就算她哭喊,丹增大叔也听不到。所以她极力的忍耐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汇成两条细细的支流。有些流进了她的嘴‘唇’,有些流淌到了她的腮边…….。 风从岩缝里吹来,被泪水打湿的脸更觉得冷。而那个麻木的感觉仍然在扩散,直到模糊了她的意识,让她昏昏‘欲’睡…….。 敌仇不科情孙术战孤诺后球 但她记得爷爷的话,她必须重新运转那段口诀,她不能就这样睡去。所以,她倔强的又开始‘吟’唱,身体也在重新拉伸。 这些动作让她的血液流淌得更急,呼吸也更加的急促。她不知道动的越厉害,她就会中的越深。她正在尝试第二‘波’,第三‘波’……。当那个十二式完成一周,一切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结仇仇科鬼孙察战孤陌指球 结仇仇科鬼孙察战孤陌指球现在,这条血红‘色’的胖虫,怎么看都像一只吸饱了的水蛭,丑陋而恶心。 与其说,是她相信这套口诀,不如说她现在只能相信。她不想浑身都无法动弹,也不想在睡梦里死去,所以只想不停的运功。就像一只被蛇咬了,只想站起来的小白鼠。 而那块白蜡般的石头正在变淡,那些絮状物被‘抽’离出来,化作一些‘乳’白‘色’的汁液,它加速了融化的进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而那条变得通红的虫子,正在努力爬出它的壳。随着血液的吸入,它的身体正变得‘肥’胖,让这个动作显得慵懒而艰难…….。 这个中毒的过程如此漫长,对小得桑就是巨大的煎熬。甚至有几次,她差一点想放弃挣扎,因为那套动作真的很累。以往,她只能连续完整的做到六转。而在恐惧下,她已经第八次开始了,这让她的手臂重若千斤。 而那些絮状物像是‘交’换的补偿,而她的血,是滋养那条虫的代价。 她记得爷爷说过,这里住着一颗猛士的心。在他们这些罪民里,这等同于英雄的意味,或许比英雄还更直接、更强大。而她只是个少‘女’,她其实并不想要一颗果敢而坚毅的心。 但她需要力量,她需要让自己更容易活下去。虽然爷爷并没多说什么,丹增大叔更不会说话,但他们用担心的眼神告诉她,前路不止危险、还伴随着死亡。 当她第十二次抬起胳膊,让手肘关节环绕过头,到达那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就到了这套法决的最后一式,也是她当下的极限。这超过了她对自己的认知,她居然连续完成了十二转那么多。 要知道,那些关节技巧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不止需要柔韧的肌腱,圆滑的骨缝,还冒着脱臼和永久残疾的危险。而全身大大小小这样地方,有三十六处,而每一处,都会随着运功拉伸和旋转。整个过程很慢,也意味着巨大的痛楚。 所以,卡隆家的男子才不会学这套功法。他们宁愿选择更加直接的金刚降魔决,从而走上一个战士的路。于是,这套关节与肌腱拉伸的功法,成了‘女’子专用。只有最能忍受的‘女’子,才会成就它,成为强大的主母。 而每一转,都代表一个修行的台阶,让她接近那个神圣的称呼。 记得母亲说过,在她出生时,爷爷并没多么生气。这不符合一个家族的传统,不是男丁,他应该很失望才对。或许,一切只是因为这块白‘色’的石头,它终于找到了又一次传承。而卡隆家太久没有出过一位主母,也只剩下这一颗圣石,这是属于她的宿命吗? 可为什么?一颗男子才该有的心,要传给一个柔弱‘女’子?是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任何的怜悯,还是,根本就容不下‘女’人这样的弱者?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更不是一颗心,而是条会咬人的虫子。 她知道的并不少,至少不像他爷爷认为的那样。在对母亲不多的回忆里,她知道这应该叫做蛊。是的,这是一只古老的蛊,它依然活着。是她用血祭打破了这只蛊的沉睡,让它找到了宿主。 虽然她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她,是她爷爷口中的彻底沉沦。但在小得桑的心底,其实并没有多少恨意。或许还很遗憾,能记得的毕竟太少了。 在这群罪民里,家庭越来越难维系,重压之下,有太多的破碎,这样的事真的很寻常。 低下高傲的头颅,接受奴役和屈辱,然后活下去,太多的罪民选择了这条路。 而抗争的人,真的已经不多了,好像只剩下了爷爷一个,但她同样不恨他。 只是没人问过得桑加错,她到底想选哪条路。所以她好像只能接受,就像孩子们总要完成一些大人的梦想。 而现在,随着这套法决最后的完整,那块白‘色’的石头也终于清澈了。原来,它只是一副虫子的躯壳,它终于再次完成了蜕变。像一个储纳的盒子,它被清空了,所以呈现出水晶般的透明。 现在,这条血红‘色’的胖虫,怎么看都像一只吸饱了的水蛭,丑陋而恶心。 小得桑看不见,也不知道它将如何指引接下来的路。她现在很热,好像是在发烧,整个人却在更深的冰冷里颤抖。她的脸‘色’变得很苍白,或许是有点太苍白。 在夜‘色’里,纯黑‘色’的破袍子之下,包裹着一张异常惨白的脸,嘴角还带着泪与血滴。这幅画面很恐怖,甚至吓到了远处的那些眼睛。即使太久没人看着,火堆已经非常暗淡,那些野兽也没走出隐蔽……。 当篝火已经变成暗红‘色’,明火完全藏在灰烬之下,丹增佳杰也终于醒来。 艘仇地不鬼敌察战闹远指情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萎靡的小身影。于是,他苦笑着将最后一把干草添进火堆。慢慢的,火苗重新燃起,随着不断有树枝加入,它渐渐兴旺起来……。 一片带着他体温的毯子,也被盖在少‘女’的身上,那多少会让她感到些温暖吧。 而在这一刻,在丹增永远安静的世界里,有股冰冷的风袭来,那很侧骨很‘阴’森。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2章 一个家族的重生 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远处野兽的气息还在,但那几道绿莹莹的光却不见了……。 于是,在一轮圆月之下,他拔出了他的弯刀,不安的向那里走去。然后,就是无比的震惊。 因为,那里只剩下三具尸体,还未完全冰冷,应该是刚刚发生。他不准备声张,不光是他真的无法声张,也不是周遭空无一人,而是因为那个场面太诡异。 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否则一定会将他从梦中惊醒,他贴在地面的脸颊,能读懂风吹与草动。在他的世界,缺少了太多东西,却有最敏锐的触觉,还有一颗最敏感的心。 最离谱的是,这里没有一滴血,或许更没有伤口。那几只死狼身上很干净,并没血液这种东西流出过,显得很像是在安睡。 丹增佳杰明白了,主人‘交’代的事终于发生。小姐终于吞服了圣‘药’,获得了那些古老的力量。如今,她正走在成为圣母的路上。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她的丹增大叔了。而卡隆家,很快就会拥有它的新主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于是,在他嘴角牵出一丝苍凉的笑。然后,他突然扬起了头,仰望头顶依然漆黑的苍穹,他在无声的笑,直至癫狂…….。 不错,他们是一群固执的人,对待‘女’子的观念也承袭了很久。但这并不等于,冀求人说的愚昧与腐朽。他们轻视‘女’人,或许越来越多的把现实的挫败发泄在她们身上。但他们从没忘记,一个强大的主母始终是家族的希望,这同样深入他们的骨髓。 冀求强加给他们的那个初夜权,还有那个杂种的称谓,是最大的侮辱。面对杀戮,他们可以被迫低头,但永远不曾接受。或许,这才是一万年过去,抗争仍然存在的原因。 哪怕冀求人就快成功了,哪怕现在就剩下小姐一个,但高原人永远也不会放弃。 就在这里,一个家族即将重生,它将迎来圣洁的主母。这如何让他不‘激’动,不为之欢呼雀跃? 后不科远鬼艘察接月后指闹 …………..。 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造物主,都无法替代一个‘女’子的意义。她是繁衍生息的载体,是部落存亡的象征。这不仅仅是财产,曾几何时,男人才是远古部落的财产。在强大的生产力面前,他们曾经无比依赖‘女’子,并甘愿放弃部族的权利。 可是等等!好像现在有个人并不认同,还想表示一下他的委屈。 因为近来,他的世界里主母好像突然多了些。 除了随身带着的这个小的,外面还有一堆等着,都快一个巴掌数不过来了。而且,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好像这些‘女’人的话都很重要,他还必须听。 不但要听,还必须做。阿呆很怀念孤独,很想念绝望,那些一个人的日子好像不在了啊。 他的身下,是一颗散发着无尽灵力的树,就像传说中的梧桐。仿佛全世界的金凤凰都来了这里,还发表着各自对窝的见解与主张。 于是,这位爷很郁闷。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莲儿,很想拉住她的手倾吐一番。就像原来在宗‘门’时,他挨了婉儿的黑脚时那样。但,现在的小师妹长大了,她看不上这么孩子气的抱怨。而且,因为小苗母‘女’的关系,她对阿呆的妥协并不满意。 虽然莲儿是个不一样的‘女’子,但她毕竟还是‘女’子。于是,一句:“去去去!一边玩去!少来烦我。”就将他这个大师兄打发了。 而唯一看淡这一切的小蝶,这会儿也正忙着,人家一样没空和他商量任何事。于是,阿呆只能去找致贱二人组,寻找些只有男人才感兴趣的话题。 然而,男人只有同样孤独时,才会聚在一起。而现在,显然不是。 这几天,老吴对小墨的依恋正在消退,哪怕它在泥地上滚得再肮脏,都没功夫打理了。因为,小家伙完成了它的使命,一个大眼睛的丰腴身影代替了它。那是个拥有乌黑长发,脸蛋儿红润的姑娘。她来自念青西面的牧场,真的很健康。 哦!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还都这么般配!就像老吴成天挂在嘴边的那样。他现在就很‘精’神,脸被小刀刮的很干净,连那几道小伤口都很清晰。估计是剃的时候太用心,也太用力了吧。由于主人打理的很干净,脏兮兮的小墨明显很不配套,更别想呆在原来的怀抱里。 而老夏的干劲也很猛烈,好像还有点太爱张罗了些。这或许严重符合他三当家的地位,但啰嗦过了头,就有点显摆。这样的主观能动‘性’,阿呆当然欢迎,但就是受不了那点骨子里的嘚瑟。 并没用很久,阿呆就找到了原因。那是一道躲闪的目光,来自一张藏着掖着的圆脸。但老夏可不这么看,“你哪只眼睛看见圆了?明明人家是张瓜子脸嘛!” 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点阿呆无话可说。可瓜子和瓜到底不是一回事吧? 敌地科远情敌术所月阳星考 “切!你自己瞅着碗里看着锅里,也就算了。没事把家里料理清爽先,老盯着我妹子干嘛?”好嘛、啥时候你都有你妹了? 阿呆彻底被震惊了。 和以前一样,山寨两个当家的依然有得忙,不来烦自己那是真有事儿啊。 可‘春’天已经过去,这哥俩咋还来劲了? 结远科远情艘恨接月酷克考 现在,这位所谓的头人,突然无所事事,还特别不遭人待见。这样也好,轻闲! 于是,阿呆只能对着‘混’球说:“连这俩二货都有主了,我就只能和妳说理了。” 望着无辜的‘混’球,某人恶毒地说:“待会儿,主人我就要去抄了你的老家,把妳那些叔叔婶婶、姐姐妹妹都逮住,妳看如何?呵呵呵。要不要一起去呢?” ‘混’球突然被主人扯住了爱抚,一时显得有点畏缩。它不记得主人有这样的好习惯,更不懂他在说什么。以往,只有让它干活的时候,主人才会踢它的屁股。这是肿么了? 这真的很神奇。一个家族正面临它的重生,而一个家族或许就要毁灭了。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3章 好客的高原人 如今,‘混’球这家伙更贪吃,长得也更加威猛。(..tw$>>>棉、花‘糖’小‘說’)-79-如果单看卖相,它已经很胜任一只看家狗的用途了。而且,一旦它张开翅膀开始滑翔,那恐怖的声威,足以吓退任何一群獒犬。 与天赐不同,它更喜欢荤腥的东西,尤其是这几天金箭蛙很多,让她都找到了妈妈的味道。这让它的牙齿变得非常危险。那里总挂着致命的粘液,不小心沾到伤口,就真的见血封喉。 而且最近,那只绿虫儿很忙碌,不再以戏耍它为乐,让它可以安心的长大。隐隐的,它成了营地里仅次于主人的存在,让喜欢水果的天赐也退避三舍。简单的说,这家伙也活得很滋润。 是啊,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人人都有开心事可以追寻,即使是禽兽也有各自的乐趣。烦恼通常只是暂时的,阿呆当然也不会忧伤太久。 更何况,这样的烦恼在天路的那一边,或许就是快乐。 敌地不科鬼敌察由闹阳诺主月如今,‘混’球这家伙更贪吃,长得也更加威猛。如果单看卖相,它已经很胜任一只看家狗的用途了。而且,一旦它张开翅膀开始滑翔,那恐怖的声威,足以吓退任何一群獒犬。 这不,丢下了‘混’球,还有很多事分散他的注意力。那是个被族人逮住的俘虏,这在枫坡可不寻常。 一般的情形下,对那些到此采集狩猎的修者,阿呆并不排斥。同样曾是为了生计奔忙的苦哈哈,阿呆做不到那么绝。然而,逃荒的高原人毕竟抱成了团,拥有了声威这种东西,小股的队伍自然是会躲的。[.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说你很善良,通常就是抢劫的开场白。 所以,原来在青罡一带活动的散修们,都被无形的驱赶到了别处,自觉的与他们划清了界限。反正枫坡这么大,隔着两道山梁,还有无尽的山梁。一片林子有人了,还有更大的林子。 与其说,这位仁兄是被逮住的,不如说是被捡到的。因为他很虚弱,根本就跑不动。 找到他地方是片河滩,他就倒在喝水的路上,与淤泥几乎融为一体。 他身上,只有一件两片树皮改的遮掩物,勉强的盖住了‘私’处,除此之外空无一物。骨瘦如柴的躯体满是伤痕,那来自锋利的荆棘和灌木。这些伤口根本就没处理过,所以在不停流着难闻的脓水。 就像阿呆来到风火境时那样,对一个修者来说,他的样子可能更凄惨。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人烟,这位仁兄根本就没想跑,甚至对他是某种解脱。饥渴让他完全忘记了危险,对长相粗豪的高原汉子也并不畏惧。 从那双渴望的眼睛里,阿呆明显感觉这是把他当救星了? ‘那就让他享受一下主人的热情吧,我们铁部落,一向是慷慨好客的嘛!’ 如果让小苗和小凤见到他,她们一定非常震惊。因为,这个人是李长海,那个能歌善舞的大肠子。 对那一晚的遭遇,二‘女’的叙述显得很朦胧。天知道,那会儿她们只顾着闭眼加哆嗦。或许看到了血,却没看清天赐的壮举。如果知道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居然还‘挺’到现在,她们或许会更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万人的营地真的很大,就算是二‘女’见到,现在也未必会认得。如此一个脱了像的重伤者,与那一晚的怪叔叔真的相去甚远。 在谷口营地,专‘门’有一片帐篷是给他这样的人预备的。这是阿呆承袭军营里的做法‘弄’的,又经过了莲儿的耐心修正,所以虽然简陋,但该有的勉强都在。 一些水土不服,或者在施工中的伤患,都集中在这里修养。因为对医术的熟悉,莲儿也经常会来这里探望。 或许算是运气,伤患营地离核心修炼区尚有数里的路。贵客们又都在相对隔绝的地方,所以天赐与‘混’球还不曾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这样,李长海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今天,低矮的帐篷里只有李长海一个。一是因为他的伤势最重,需要区别对待。还因为他浑身都在溃烂,外加难闻无比,不专业人士实在不愿意靠近。 除了皮外伤之外,他不许任何人查看他的胯下。而在夜深人静时,就会挣扎着自行料理。这个怪异的举动,是他仅剩下的尊严。 就像后世里,去某科诊疗的男人特别怕熟人一样。所以他很坚持,完全是一幅拼命的架势。 每次看见伤处,他就会重温一遍那晚惨痛的经历,然后想起那两个万恶的‘女’人。这让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更是男人一生的指望。所以,他在黑乎乎的帐篷里赌咒发誓,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李长海一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对了,还有那个叼走自己男根的怪物,一定要想办法剥皮‘抽’筋,最后烤到冒油……。’ 只要有空,他就会在心底念叨这些,这或许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动力,甚至超过了所有的生趣。没人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恨,更没办法体会他内心的残疾,偏偏他自己又无法述说……。 对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他们给予了当下最大的照顾。几个大婶每天都会帮他擦洗和换‘药’,除了那个被他誓死保卫的地方,也算是无微不至吧。 高原人流离失所,在这片大陆受尽了白眼,她们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所以,难闻的气味并没被嫌弃多久,甚至在李长海最虚弱的时候,他还被抬进了‘洞’府,获得了灵力滋养的机会。 ‘这是个奇妙的地方,人人都对老子很好,不光吃喝不愁居然还有免费的灵力。’这是某人从‘洞’府被抬出来时心里想的。 但安分的心,只来自感恩的情怀,显然某人心里还没这样的位置,那里充满了痛苦与恨意。 结仇远地独结恨由冷结后敌 几天之后,随着身体能更多的活动,他的心思也变得更通明。 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以往他没在意的,却是现在他无比羡慕的。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亲切,还有那些再寻常不过的信任。这让他突然觉得很自惭形秽,他真的有点感动。 但感动这东西来的越快,消失的就越干脆。很快伤痛就代替了一切,这是个永远不会痊愈的伤口,而且那里还会不停的泄漏,然后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不好。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4章 卑微与光明 第274章卑微与光明 人在痛苦的时候,会努力的想些美好的事情,这往往会支撑起奇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wщw.更新好快。而美好的定义很宽泛,又因人而异。赞美一个馒头,或许是种美德,而总想着一辈子的馒头,就是贪婪。 ‘…这片神秘的地下,一定有条富得流油的灵石矿,否则,可以把我的眼睛当泡踩……。如此浓郁的灵气,我上辈子都没见过。就算一个不懂任何功法的人,或许都会突飞猛进吧。这群卑微的流民,还真挖到宝了……。’ 当李长海可以支起上身,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多的风景。而那些风景融化进了他的心里,开始疯狂的长草……。 比如以前他最喜欢的风景,就是那些轻声笑语的‘女’子,她们在他的心里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无论年纪与样貌,她们千变万化。但现在,他却不敢看她们。 孙科远科独孙恨陌月毫太岗 孙科远科独孙恨陌月毫太岗可他偏偏还想着某个‘女’子,这让他对自己非常的失望。在家族的教诲里,这是非常无趣的情绪,无益于上位者任何的决定。这是某种负累、也是某种羁绊、会让男人失去应有的判断。所以,他被无数次的告诫过。 每当看见这些异‘性’,他就会觉得自己更加的另类,或许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他更奇怪吧。 这不只是风流快活的日子不见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该为什么活着。临近中阶一层的修为,在这片大陆上或许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堂堂正正的活。而遗憾的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光明的活着都不是他的选择。..tw 就算是没了男人的指望,他依然要问: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卑微的活着。 他也想告诉自己,带着笑脸面对这些帮助自己的人,只要他还有未来,就该报答他们。但或许是因为伤口根本不可能好,他经常挣扎在自己的血‘尿’里。在一堆排泄物里,让他觉得周围总是太‘阴’冷,而阳光真的太刺眼。 他坚信自己保留着那个秘密,但弥漫在帐篷里的‘骚’味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让他绝望。 他受不了那些经过帐篷的窃窃‘私’语,更受不了撇进那道缝隙的眼神,他就这么躲在角落里,却如同被钉在城‘门’上。他严重的怀疑那些他昏‘迷’的时刻,或许他的秘密早都烂大街了,自己还在毫无用处的守着……。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而且是在屈辱的苦笑。这了无生趣,而他却又不想死,这既懦弱又悲催,是地狱般的煎熬。 一整天他就这么想着,看着阳光从帐篷的缝隙里照进来,然后在地上画出一条不宽的线。再然后,沿着这条线,他就看见了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离他并不远,却仿佛是某种虚幻的存在,让他浑身无力,却又愤愤不平。李长海很想关上那条缝,可就是无法办到,于是他就只能无力的看着、看着…….。 那是个异常美丽的‘女’人,仿佛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空间,那一定不在现实的世界。她举手投足里,都带着清雅的曼妙。更独特的是,她的眼睛里依旧单纯,一颦一笑里,都能看到她的本心,那不娇柔,也不造作,只是自然。 孙远不远独敌察由月察指后 孙远不远独敌察由月察指后落寞拓也来到了折戟海边,希望呼吸不一样的空气,忘掉一些烦恼。但他终究是失望的,他依然会想起那个‘女’子,这个印象是如此深刻,就像那个‘女’子第一次来到紫薇峰上。 他的脑海里不记得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也不记得曾见过这样的美。 或许是他的伤真的很独特,或许是他彻底的断了念想。有很长的一刻,他的目光里没带一丝的‘淫’邪。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 如果把她比作光明,那么此刻的他,就是这世界里的‘阴’暗,于是他觉得无比伤心。 莲儿在几个帐篷间停留,‘摸’过一个个额头,倾听一个个脉搏。在一双双热情的眼睛里感受到好意,在一句句话语里感受到敬畏,这个感觉同样虚幻,但真的很好。 哪怕那些‘奶’茶冷掉后并不美味,她依然喝得很开心,那代表她接受了人家的谢意。这与她在封仙城是完全不同的,她正在被看作某种亲人,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并且来到了某个崇高的位置。那是种很特别的对待,没有太多言语,却不因崇敬而疏离……。 她能感觉到很多的眼睛都在看自己,包括隐身在对面角落里的那双。她不会去那里,因为她是未婚的‘女’子,而那个男子据说有某种隐疾。这里还有两个高原来的男医者,他们可以照料他。 但,这个感觉很不同,仿佛被什么牢牢的盯着,就像被一匹饥饿的狼锁定。她并不熟悉这感觉,但真的经历过,还为此试图将自己变丑。这和阿呆的眼睛不一样,它太浑浊,超出了少年暮霭的分寸。 但这只是一次寻常的问诊,就像她几天前做的那样,她不会因为异样的感觉就离开,也不会停留一整天的时间。只是一恍惚间,她就将这个念头抛却了,并不知道这会带给某人些什么。 有时候,美丽是种印象,它会在所思里被不断的自我修复,变得越发明亮而完美。从而变得难以磨灭…………。 在这片大陆的另一边,还有个人在想念她的印象。在这个海滨小城里,宁静让生活平稳而缓慢,所以就有了更多的闲暇。而闲暇,通常很容易就回忆。 落寞拓也来到了折戟海边,希望呼吸不一样的空气,忘掉一些烦恼。但他终究是失望的,他依然会想起那个‘女’子,这个印象是如此深刻,就像那个‘女’子第一次来到紫薇峰上。 在这里,有很多的事等着他,无论是宗‘门’还是这个国度,都需要他这个少主想很多。 艘科不科独后球由冷学方球 可他偏偏还想着某个‘女’子,这让他对自己非常的失望。在家族的教诲里,这是非常无趣的情绪,无益于上位者任何的决定。这是某种负累、也是某种羁绊、会让男人失去应有的判断。所以,他被无数次的告诫过。 在无极之地,‘女’人不该左右任何事。 这里是整个大陆的东北角,也是最后一座城。如果将来与那个叫万仞的国度有什么,这里都将首当其冲。当赤海荒原灌满海水,这里将是它东边的出口。 脚下的这座城,拥有全大陆最‘精’良的海港,也是少数几个大型船坞的所在地。 因为那个老问题,这里的发展并不受重视,甚至可以说非常的滞后。在他家的典籍里,这里造船的规模和质量,都和冀求无法相比。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5章 光荣与梦想 比起那个叫万仞的地方,暹罗人或许对冀求是熟悉的。(..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访问:.。但这两个地域的割裂依然太漫长,尽管那些典籍里的描述详尽而透彻。但那毕竟只是个百年的缩影,也毕竟过去了一万年。 而在那样的年代里,冀求人的机械文明就已经震惊了暹罗。 这里能称之为战舰的产物,在人家那里只能算是大的舢板。就算用‘精’金包裹,它们依然很脆弱。说白了,木船就是木船,在冀求真正的玄铁巨舰面前,它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螳螂。 敌不不仇鬼艘察接月诺后敌 一万年前如此,现在好像也没多大改观,这真的很让人唏嘘。 需求永远是前进的动力,而没有需求就意味着停滞不前。现在,东西两道天堑造就了太平,却也封锁了需求,让海航与海防也只能畸形下去。 而在冀求,在风暴海的北端,依然有辽阔而平静的海洋。对这个喜欢征服的国度来说,先进的机械文明也意味着压倒一切的力量。所以,他们一定在大展拳脚,一定在持续的向前。落寞拓也已经不敢想象,现在冀求人的文明会怎样了。 而在这里,那个永远不确定的期限,恰恰是束缚暹罗的羁绊。在辽阔的北部边疆,就算再多的边城耸立,一旦天堑变成沧海,战线的纵身将是无限的。也就是说,敌人可以任意在任何地方登陆,而暹罗却永远无险可守。 这种战略的先天不足,是暹罗大陆永远的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它拥有天赐的坚固外壳,也意味着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也在上天的手里。没人知道何时,何地的‘门’就会敞开,即使无数代有识之士,穷极一生的专研,这个时间和地点也无法确定。一旦大战开始,暹罗只能走在被动防御的老路上。 敌人明摆着从海上来,而暹罗只能在陆地上与之决战。好在暹罗还有独到的东西,那些让冀求无法理解的符文大阵,还有金丹大能的神奇修为。这些都曾经让冀求铩羽而归,或许,这也是一种平衡。但、落寞拓也并不这样认为。 只能希望初期的损失不具有毁灭‘性’,只能寄希望‘诱’敌深入,层层防御。在他的眼里,这就是单纯的磨消耗,这不符合一个年轻人的心。 对于那一战,曾经是他年少时的最爱,甚至还有点沉‘迷’。直到如今,他始终认为暹罗的胜利是幸运的,他真的有很多的话想说。 结地科仇酷艘察陌孤月封情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北部边塞就崩溃了,全线的大溃退令整个暹罗‘蒙’羞。而整个大陆中部,最终只能在青罡一线才组织决战,那足足向南推了一千八百里。而在西线,只能靠风之原的狂风拖慢人家的脚步,在鸭石山谷的地利之下,才苟延残喘。 甚至,翻遍古籍的每一处段落,他没看见任何一次值得庆祝的胜利,只有无休止的一退再退…。 如果不是那个叫云梦的仙君惊天一击,最终斩首了敌方主帅,或许整个暹罗就不会那么幸运。如果不是万仞大军突破了北方的山口,或许,历史将沿着另外一条轨迹走下去吧。 在那些典籍里,详尽的记述了冀求战舰的很多细节。虽然他还没见过实物,但对这些东西的了解,绝不会比某位孟‘浪’兄差。甚至,宗‘门’顶尖的匠师们早给出了详尽的数据,那更加的直观和专业,而不仅仅只是印象。 孙不远远方结术战闹术故吉 在敌对的那片大陆,机关被称作机械,为此暹罗人还曾自诩为鼻祖。但除此之外,共通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在暹罗崇尚万法自然时,那里更习惯逆天而行。同为灵石的运用,在暹罗还在靠矿脉贫富来区分时,那里已经有了提纯与凝缩。这是非常巨大的成就,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当我们还‘迷’醉于灵兽驱驰的快意时,人家已经获取了强大无匹的动能。 在那次旷世之战以后,暹罗迎来了深刻的反思期,也对那场惨胜专研过很久。当然也曾试图取长补短,或者做些改进与融合。但这里的大能们发现,这并不只是难度的问题,而是对整个文明传承的颠覆。 因为,两地的区别实在太多,不止是流传功法的大相径庭,还在于对整个修者世界的理解。 暹罗太注重,或者只注重修为本身,而不是应用在整个修者社会。修为对应的是个人,或者最大限度到一个家族。而量产与普及高阶修士这样大规模的事情,在暹罗根本无法完成。 观念或许才是最难改变的东西,它被赋予极尽的崇高和伟大,但它并非真的无‘私’。 于是,成就只存在于账本里,只彰显在招牌货的流水里。而秘方被锁紧箱底,或者深藏某个继承者的心里。而最高超的工序,往往只掌握在工坊的大匠人手里,而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跳槽,甚至传男不传‘女’…。 这些东西外流的几率微乎其微,只存在于某个宗‘门’。它是一个家族存在的根,是这户人家的命,即使没有了传人,也要带进坟墓里……。 这就是暹罗大陆宗‘门’盛行的由来。我们可以将其视为垄断,但同为垄断,这里却做得更彻底。除了血腥的抢夺和吞并,获得未知的功法与工艺,就别无它途。 但抢夺会流血,而且还包括抢夺者自己的血。当力量趋于平衡时,代价就越大,有时候甚至是得不偿失的地步。这也是暹罗社会的写照,它孕育了宗‘门’这种怪物,就只能赋予大小宗‘门’各自的权利。无奈的期待在未来,他们可以恪守自己的职责。 但期待这东西,又如何靠得住,那几乎等同于放任。 虽然在栾城那样的大工坊里,暹罗人研制出了另一类的东西,但那仍然只是机关学的延续,它是符阵流派的延伸。而符这种东西是玄学,更依赖顿悟这种玄妙的东西。它同样繁杂又过于神秘,普及这件事根本行不通。 于是,落寞拓也又想起了那个‘女’子,如果抛却个人的情感,她才是新路的出口吧。 在他手中,此刻就握着一贴膏‘药’,那是近些年他觉得最有趣的东西。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6章 年轻的决定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个天才,能将如此玄妙的东西拆解开,做到由繁入俭。(..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落寞拓也在心中说道。 他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匠师们的震撼,更可贵的是,这些想法还有无数的可能。就像她在那套茶具中所做的,还有那些来自异界的文字,就像打开一道不寻常的‘门’……。 整个下午,他就握着这道异样的符,从海港到工坊,很久都没松开过。 在这座叫望山的城里,无极之地的工坊还有很多。而无一例外的,都是些落寞家专营的东西。包括这里已经很难捕捞的落‘玉’珠,还有极受世家欢迎的碧水珊瑚。 但这些产品‘精’妙的工艺,还有一贯热销的业绩,并没让这位少主开心。望着忙碌的匠人们,他显得心事重重。 当那套熟悉的青‘花’茶具上桌时,这样的情绪并没平复,甚至更加的强烈:“或许这才是暹罗最该钻营的。只是,这样的研究我们真的忽视了太久,也放任得太久了。” 而在场的人并没听懂他的意思,还以为望山城又会多出一处大型的瓷窑。但让他们困‘惑’的是,这里的土壤太粗糙,非常的不适合造瓷。如果外运的话,又非常的不合算。这或许就是缺少知己的烦恼,落寞拓也贵为少主,他的贴心人却真的太少了。 望着家里的智囊们一脸的‘迷’茫,落寞拓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的暹罗是如此繁华,安逸的结果就是极度的向往‘精’致与奢靡。(..tw)太多无用的细节,太多奢华的噱头,耗费了无数匠人的巧思与心血。或许暹罗并不缺乏能工巧匠,也不会缺乏新鲜的创意,但这样的心思真用到地方了吗? 起码,一件真正的杀器,在这里就毫无需求,更没人去潜心研究。 各宗各‘门’,宁肯耗费无数的财力物力研究所谓的极致,却在大陆的未来上敷衍了事。这何尝不是极大的短视? 看看那些繁复的符文吧,只是为了穿出一点点舒适,就可以耗费无尽的人工。再看看那些光芒夺目的珠宝吧,只为了造一片仙境的‘迷’雾,无数的南人魂断在天南山的酷寒中,用冻伤截肢的代价,挖掘所谓的极品冰髓……。 他想起那些曾经的局,还有那些无比奢华的晚宴。这样的风‘潮’到底消磨了什么? 艘科远地鬼结术陌阳闹酷科 虽然落寞拓也并没高尚到无‘私’的地步,还是这股‘潮’流里的佼佼者,但现在,这真的感到厌倦。 “我们还能靠着侥幸,赢得什么吗?那我们还在等待什么?”落寞拓也感慨的说道。 在他的身边是两个老者,都是无极之地资深的幕僚,也是少数几个明白他意图的人。但他们只是在维持沉默。 这里,几座大工坊的话事人也都在,他们正希望聆听未来家主的演说。但面对少主的万丈豪情,他们无法回答,更不想对此发表任何的评论。 对这个年轻人越了解,他们就越不敢说什么。在十四郎那淡然的外表下,住着一颗狂野的心。而上位者最大的特征就个‘孤’字,那通常意味着一意孤行。这在他众多的事迹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如果此时两位老者胆敢迎合,或许一场弥天的耗费就要上马了。他们绝对相信,在暹罗还没有一份订单的情况下,年轻的少主依然会这么干。而他们的本职,却是守家待地,严防行差走错…。 他们并非对那个预言一无所知,但他们依然不会轻易赞同。因为预言始终是还没发生的事,而为了一件还没发生的事,人们往往缺乏热情。这和商人的预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与一万年的安宁相比,一场百年战争或许才叫投机。他们无法对巨量的投入负责,更无法为遥遥无期的利益表态,那样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这片大陆绝不缺乏新奇的想法,也不会缺乏海量的资金,只是缺乏决定的那个人。但决定,往往并不都英明,或许落下教训的时候更多。 落寞家从来不缺智者,也从不缺乏进取之心,所以获得的教训也特别多。事实上,在很久之前,他们就这样做过,并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就在那次大战之后不久,无极之地就曾经出现过一位仙君。而且,他几乎成功了。 他不但说服了时任神君,更让无极之地身先士卒。 那是个‘激’进的年代,倾八宗之力,甚至全大陆的力量都被动员起来。暹罗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变革,万众一心的投入到他的理想里。试想,一旦真的成功,那将是一个由无极之地命名的纪元。 随之而来的,符阵这个偏僻的流派,在那个年代获得了重生。无数古老的符阵迎来了革新,威力无穷的大杀器被不断研制出来…。更加惊天的耗费是,那几座奇迹般的战车之城。 艘仇远科情艘恨由冷酷主帆 如果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比作战争堡垒,而整座会动的机关之城呢?它们才是真正的洪荒巨兽……。 但最终,冀求的新攻势并没来,也就没有了后续的战争。 结地地仇独孙球接冷学战岗 百年的军备,暹罗人大兴土木,甚至重整河山,却换来沉寂千年。直到赤海荒原再次干涸,一切都没发生。这些旷世的设施,也在历史的尘埃里腐朽,又经过更多的千年直至今天。 没人能承担这样的损失,连当初那位神君也不能。而当初同样‘激’进的无极之地,自然难辞其咎,更迎来了漫长的低‘迷’期。 这个过程是如此久远,以至于,悠悠万年逐渐跌落到第八宗的地位。还差一点,就迭出了世家的排名。 而更痛心刻骨的是,直至今天,竟再没有出现一位神君。也就是说,无极之地再也没登上过大陆之巅。 落寞拓也自然知道这些,但他就是无法平静。尽管那些年华已经老去,先祖的过往或许是前车之鉴,但在他来说,一切都还没发生。是的,他还年轻,也正因为他还年轻。 于是,他毅然的说了下去。 结科不不方后察由冷陌远 “当年,我们没有迎来第二场大战。可谁又能说,那些准备是无用的?而且谁能肯定,这一次也不会来?!!”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7章 望山的幻境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因为他毕竟还不是无极宗主,他还做不了主。.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个身份是一座巨大的山峦,就像落寞家的徽记一样,那也是他头顶百汇升腾的异象。 这是无法逾越的距离,那起码需要一个金丹境界的修为。对现在的落寞拓也来说,他还差的很远,可他的时间真的很充裕。‘他或许太急了一些’,两个老者心下正这样想着。 而留给这片大陆的时间,真的还充裕吗? ‘望山城’之所以有这样的称谓,那是来自远处的那片海。 总有一些‘迷’雾升腾的早晨,或者在**过后的彩虹里,就会出现几座高山。那些山峰真的太高,总是将真容隐去,只‘露’出山腰与峡谷。 孙远科远情结球接冷科阳封 孙远科远情结球接冷科阳封总有一些‘迷’雾升腾的早晨,或者在**过后的彩虹里,就会出现几座高山。那些山峰真的太高,总是将真容隐去,只‘露’出山腰与峡谷。 每当这个时候,它们就突兀地耸立在海上。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而一片真实的帆影就在它脚下摇曳,尽显虚幻与神奇…。 这样的海市蜃楼,或许非常罕见,但在望山这里却好像多了些。 结仇远地方后察所阳通星 一年之中总要出现几次的东西,就会被‘浪’漫的人充分利用,并赋予某些特殊的意义。 不知何时,来此看海看幻境的人越来越多。望山人索‘性’将这样的日子总结了一下,大概的敲定了几个日子,作为这里独特的节气。.tw[]而节日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是既寻常又夸张的矛盾体,很容易滋养出民俗这种气息。 这个节日真的很有趣,因为它就在夏至到小暑之间,是个很长的区间,竟然长达十六天那么久。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咋想的,居然超前的‘弄’出‘黄金双周’这种东西,让后世完全弱爆了。而这种传统,既彰显了人家的气魄,也说明人家真的富足而悠闲, 而这里的人们并非敷衍,他们是真的在享受长假,甚至连渔民都放弃了出海捕捞。这或许又是种超前,大大小小的节日充斥了整年,没人捕鱼的日子就很多,让那个啥‘禁渔令’显得更寒碜。 后地远远方孙察战月诺通远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望山这里并没有像样的山,却可以向全大陆宣讲对山的印象。 而且这样的谈资很吸引人,来这里望山的游客也特别的多。在那几个大约的日子里,这里总会聚集着大批的游客,希望上天能降下奇观从而一饱眼福。 如果一整天幻境都没有出现,他们会非常失落,好像这次旅游完全失去了意义。 不过,真的无需担心,即使这样的时候,人们也不会马上就离开。他们总是聚集在海边眺望,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情愿一直等到很深的夜里,那样他们的手指就会悄悄的勾在一起……。 这里的海鲜很美味,而低廉的价格足以弥补游客们的损失。即使没人出海的日子,各种各样的鱼虾也能轻易获取。因为这里有很多个平静的海湾,各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圈地。 寒热两股洋流‘交’汇在此,让海产如此富饶。以至于,在这些湾子里,甚至能找到爷爷辈打到的鱼。而一大群傻兮兮的内陆客,面对一条水桶粗的大家伙时,他们就成了本地人眼里的风景。那不知从何处下嘴的窘迫,还有拿着鱼鳔当宝贝的无知,就是本地人最喜闻乐见的。 与凶险的风暴海边相比,这里真的太安逸了。金‘色’夕阳伴温柔沙滩,黑黝黝的淳朴民风,都会让人留恋不已。尤其是那种慢悠悠的节拍,让很多人都有真留下来的冲动……。 在暹罗大陆东边,同样是极其漫长的海岸线,这样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但它们都没这里出名,这或许正是荒诞传说的价值,也回馈给望山少有的繁华。 孙科不地方后学战冷术指帆 而并非每个来此的人,都抱着像十四郎一样的远大抱负。他们更容易寄托些幻想,比如,祈求长生者对海外仙山的梦,或者男‘女’间某些夸张的誓言…。 但无论寄托了多少瞎想,总会有理智的人。他们喜欢跳出来,大声的告诉世人说:‘这不真实,这是幻象。那几座永远看不清巅峰的山并不存在,这不合理。’ 而更离谱的是,这些山腰间偏偏还有人迹!更有些年份里,这些容颜真的出现在视野里,还都有鼻子有眼睛的。 于是,这些智者就更加理直气壮。因为在他们客观而公正的研究下,这些服饰和肤‘色’,眉眼和轮廓,并不属于暹罗,甚至都不属于冀求。或许他们更想说的是,这些甚至都不是人。 好吧,有时候智者总是那么扫兴。而真话,也总是那么无趣。 但落寞拓也知道,这些景象是真实存在的。那属于和暹罗没有‘交’集的一群人,那里是他们的聚居地,这个地方叫做万仞。 这里的人很难知道啥海市蜃楼的原理,更不可能对啥阳光的折‘射’感兴趣。而印证一个传说真实的,往往是另外一个传说。 这个故事通常是这样的。 某位仁兄在沙漠里‘迷’途,然后狂风呼啸,天地为之变‘色’……。好像这样很啰嗦,好吧,就说得简短些。 当沙暴停歇,云开日出,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幅奇妙的画面。在这个极度干旱的地方,出现了一片荒谬的绿洲,还有一片更荒谬而清澈的湖泊。当然,往往还有一个美的冒泡的‘女’子,伫立在水一方啥的。 于是,这位仁兄以为看到了希望,开始了他的追寻,然后自然是极度的失望。因为,当幻象消失,周遭依然只剩下无尽的沙漠。 然后的事,就一贯的悲催了。因为走了太多的弯路,他差点就死去。于是他孤独绝望,认为这是上苍在欺骗他,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当然也没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而这个故事最大的亮点是,很多天之后,当他走出了沙漠,却真的看到了那片绿洲。更戏剧‘性’的是,他不但见到了湖,还见到了湖畔那个美丽的‘女’子。而那个‘女’子,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 然后当然是无尽的发挥空间啦,比如和她发生了不要不要的爱慕之类,或者恶俗的一起快乐的生活…….。 敌不远地独敌察陌冷敌早最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8章 走进幻境里 但这么离谱的故事,当然要看谁说。[..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如果是个很有威望的人,这就变得靠谱多了。要是书上也这么说,那就成了真事儿。 而落寞拓也真不是道听途说来的,因为那段记述来自落寞老祖,他太太爷爷的爷爷。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即使是谎言,他的祖宗也会在字里行间标注出来,这是假的。 因为,这本书籍是落寞家的警示录,而不是啥哄‘女’子尖叫的鬼故事。对后世子孙,一位曾经的绝世强者,根本没必要神话自己,也没啥好欺骗的。他老人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个传奇。 而当下,就是海市蜃楼最有可能出现的时节。 在这一天,就算看不见幻境,也可以看见的很多事情发生。比如,一队人马就在这一天启程,他们沿着海岸去了更北的地方。 这群冒险者属于暹罗一个古老的驴修宗‘门’,在宗‘门’的记述里,这样的旅途已经多的数不清。就算是生活再富足、再优渥,也挡不住修者的好奇心,或许正是因为安逸,所以闲人也就特别多。 他们当然都很清楚,这将是一场艰险的旅行。他们之中将很难有人活着回来,就像师‘门’那些曾经的师兄。但,如果能够带回一条北方的消息,那仍然是无尚的荣光。 ‘我们不曾为安逸而沉沦,依然在探索这片大陆的未知,所以我骄傲…。’这或许是人类在进步的原因,无论是为了生活本身,还是为了好奇蛋疼,他们都在迈出那一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那个叫做万仞的地方,同样有群喜欢探索的人。在这个帝国的最南端,一样有个地方与望山很类似。那里,同样会出现幻境,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光。 这里是帝国最南边的珠旺加半岛,一片大陆著名的采珠圣地。 在这片狭长半岛的最南边,就是全大陆最温暖的地域。但一股极地寒流正经过这里,让水温异常的冰冷。冷热‘交’汇,让一切变得充满活力。同样的,这样的海往往暗流涌动,凶险异常。 在海水之下,是一片茂密的海草丛林。它们倒悬在海面,却将头深深的扎在海底,这样才不会被洋流冲走。这里也并不平静,生活着一群巨大的海盘车。它们经过的地方,坚硬的珊瑚也会被咀嚼成粉,只有一种更坚固更巨大的贝类活了下来。 这就是此地的特产,锯齿海蚌。海带丛林遮蔽了太多阳光,海底显得很斑驳,也让它们与暗礁几乎融为一体,而它们也真的成了岩石的一部分。 无数的浮游在这里孕育,然后在阳光下繁衍,最终死去沉入海底。它们的遗骸,成为了这些海蚌的大餐,而它们也不负众望,最终长成了庞然大物。从出生时开始,它们就长在十几丈深的地方,这个重量将围绕它一生,出水就意味着死去。 在那些月圆之夜,它们会随着‘潮’汐张开巨大的壳。为了吸纳月华,它们还会吐出‘肥’厚的舌。而在这些蚌‘肉’上,往往生长着几颗‘诱’人的内丹。 趁着夜‘色’,这些圆润的内丹放‘射’出光华,在某些年份,它们会照亮成片的海底,那真的很壮观。这就像是一个个未曾开启的首饰盒,或者一个个遗落的宝箱…。 而那上下两片边缘形如锯齿,又如獠牙般锋利,对每个采珠人都是致命的。 但即使这样,那些如鸽蛋大小的宝珠实在太夺目,根本无法阻挡人类的贪婪。 为了在更安全的白天捕捞它们,珠旺加人曾经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比如整体打捞出水,然后再撬开它们的嘴,或者直接用铁锤打碎…。这样野蛮的采摘是灾难‘性’的,也让它们越来越稀有,也越来越珍贵。 直到近海的资源被搜刮一空,出水即死的海蚌也几乎灭绝,他们才想起这样不对。 敌不地地方结察接孤所岗显月但这么离谱的故事,当然要看谁说。如果是个很有威望的人,这就变得靠谱多了。要是书上也这么说,那就成了真事儿。 于是,一种很特别的办法就诞生了。那就是不停按摩它嘴边的绒‘毛’,趁着开口的那一线机会,支起一根半尺长的枕木。最绝的是,临走时他们还会留下一把特别的沙子。这个法子见证了珠旺加人的智慧,也让他们尝到了循环收获的滋味。 因为在幽暗而粘滑的空间里,很难找到东西。他们只能依靠触觉灵敏的手,所以不惜将‘裸’‘露’的臂膀整个探进去。这已经不是勇敢能形容的了,这近乎疯狂。在这个极其迅速的过程里,稍有不慎,就会将一只手搭在里面。 而这通常意味着,连通这条手臂的人,也会永远留在海底……。 因为海水太冷,又远离热带千里之遥,这里的天气很寒冷。在这片半岛上,没有椰树与金棕榈,替代这些的,是茂密的针叶林,还有齐腰深的荒草。 此时已经夏至了,这里依然只是早‘春’的风光,在高处甚至还残存着积雪。 但这里人并不会穿太多,男子更习惯将半个上身‘裸’‘露’出来。他们仿佛无惧寒冷,而腾出双手,才更方便劳作。 整个帝国对南海天珠的渴求,让这群人几乎活在海‘浪’里。这里的每一户,几乎都是采珠人家。整整五百户,就有一千多壮丁成了海碰子。常年暴‘露’在如刀般的海风下,让男子的皮肤很粗糙。冻伤与风吹,让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很特别的茧。 这些茧与脚后跟的状况很类似,那是一层深褐‘色’的死皮。在过于温暖的日子里,这些皮就会开裂和脱落,流出浑浊的脓液,还伴随着令人抓狂的痒。 缓解这一切的东西很珍贵,那是融合了松油的长尾猴脂肪。这些家伙生活在很高的山里,现在越来越难捕捉到。这些油膏的意义还有很多,不仅可以让皮肤光滑而细腻,它还代表着财富与地位。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为采珠人准备的。 所以,他们只能用家畜的油脂代替,这让他们常年赤‘裸’的身体,黝黑发亮,成了海边独特的风景。 然而此刻,一双‘女’子的手里正拿着一瓶。微微变换个角度,洁白的油膏就流淌出来……。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79章 种姓之国 如果你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每次都是不多不少的五滴。(..tw).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些‘药’膏被涂抹在一片美好里,那是一片娇嫩而晶莹的肌肤,显然它们不属于劳作的人。 对大多数男子来说,这样柔嫩的肌肤,甚至超过了‘女’子样貌的魔力。而很逆天的是,这个‘女’子并不丑,还要说、她长得很美。看上去,她正处在男子无法拒绝的成熟年代,有点丰腴、很有味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瓶‘药’膏里一定还有很多的香料,让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香气。 而拿着这瓶‘药’膏的‘女’子长得也很‘精’致,只是年纪还很小,依稀不过十一二岁。看着她那慎重的样子,这一定不是属于她的东西。而那个轻柔的动作,也是服务别人时才有的,带着惶恐的小心。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刚好佐证了这一对主仆的关系。 敌远远仇情孙学所月方主克 敌远远仇情孙学所月方主克就算是被选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小扎丽一样,她就是这样来到了领主的家。能被高贵的主人选中,而且还是美丽的‘女’领主,她的周围充斥着羡慕的眼睛,甚至她还读出了嫉妒。这多少让她忘记了恐惧。 “妳的动作越来越慢了,我的小扎丽。我的背不能‘露’的太久,这里很冷,你该快一点……。” 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甜很腻,或许对天下的男子都很悦耳,一点也不像是责备。但那个我的小扎丽却很害怕,她只能尽可能的快,但又不能有一点马虎。 这是件很矛盾的事情,而且她看上去也并不熟练。[..tw超多好看小说]而毫无阻碍的触碰主人的身体,这还是第一次。就算她同为‘女’子,但依然让她有点无措。那些对男人散发魅力的部位,同样对她有效,小扎丽觉得尴尬极了。 …越过山丘,就来到某些沟壑,当然也有很多平坦和柔软,这些都要让银猴‘精’油滋养到。而那些部位真的很敏感,而小扎丽的手真的很粗糙,她怕带着硬茧的摩挲引起主人的不快。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除了刚刚那句,一切重回安静……。 就在早晨,她还在剥牡蛎的‘肉’,那些锋利的壳就在指尖不停划过,而她已经没了任何感觉。从小,她就很爱做这些,而且从来没觉得苦过。那意味着收获,还可以暂时忘记家里的窘迫。 这里的牡蛎同样‘肥’厚,而且多黄多汁。被独特的蘸料‘混’合之后,是这里又一道风景。 沐浴在海风里,走在狭窄的海港小市,品尝着冰凉的原汁原味,真的很享受。 这些少‘女’就蹲伏在你的面前,亲手剜出一个个带黄的牡蛎。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受,整个动作带着某种韵律。蛎‘肉’不停的放进你眼前的淘碟里,只要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个动作也就不会停。 通常小扎丽们都很年幼,也都穿的很少。她们嘴里不停的呵出白气,伤口上裹着殷虹的布条,却在愉快的笑。这个画面让人怜惜,每当这个时候,富人们就会变得很亲切,也愿意高声地发出赞美的叹息。 即使被他们抚‘摸’,还特意的观察五官和牙齿,小扎丽们也不会觉得难受。因为,下一刻就会有东西扔进她的碗里,并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那才是真实的感受……。 就算是被选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小扎丽一样,她就是这样来到了领主的家。能被高贵的主人选中,而且还是美丽的‘女’领主,她的周围充斥着羡慕的眼睛,甚至她还读出了嫉妒。这多少让她忘记了恐惧。 好不容易,才均匀的擦拭完后背,她的主人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终于让她舒了口气。 不远处就是一扇样式别致的窗,在它的上半部分镶嵌着七彩的玻璃。于是,阳光也变得如同彩虹一般落下,让整间屋子都带着明媚。实际上,这里一点都不冷,还铺满了白熊的‘毛’皮,显得柔软而舒适。 不再忍耐小扎丽过于谨慎的服务,‘女’主人自行穿好了衣裙。那只是一袭浓‘艳’的轻绸,就这么简单的环绕在身上。在左肩的位置,斜着挽了个结,从而‘露’出娇好的脖颈和半个肩膀。 后不科仇情后术由冷远由学 然后,她走向那扇别致的窗。就在它的外面,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湾,看上去真的很广阔而壮美,让整个人都心生愉悦。 仿佛是到了规定的时间,小扎丽快步走出了房间。不久之后,小家伙端回一个很大的托盘,大到将瘦小的身材都盖住了。那上面有太多的东西,一壶明显是刚沏的茶,还有四样‘精’致的果脯,外加一大盘各‘色’点心。那真的很丰盛,但也很重,让她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女’主人仿佛是瞥见了她的窘迫,直到她放下了托盘,才捂住雪白的‘胸’口舒了口气。那个动作很优雅,眼角还带着掣肘的笑意。对这个新买来的‘女’童,她还很新鲜、也很好奇……。 小扎丽的五官很玲珑也很耐看,但这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这里对麦守罗小‘女’孩的统称,类似于九州的小黄‘毛’。而男孩子从一出生,统称为麦拉,按照年纪会加上大小老来区分。而‘麦守罗’,代表着一个庞大的种姓,他们拥有最大的人口基数,却是帝国的第四类人。 在这个叫万仞的国度,从古至今都遵循着人以群分的概念,而每个族群,都代表着他们对这个王国的义务。比如她自己,就是最高贵的‘加多‘门’农’,这个阶层的人拥有无比遥远而纯正的血统,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只有加多‘门’农一族,才配拥有领地,而且还可以世袭。接下来依次是,代表商贾的曲德罗,还有代表平民的罗曼多。 敌不远不情结察所月阳接结 敌不远不情结察所月阳接结就在早晨,她还在剥牡蛎的‘肉’,那些锋利的壳就在指尖不停划过,而她已经没了任何感觉。从小,她就很爱做这些,而且从来没觉得苦过。那意味着收获,还可以暂时忘记家里的窘迫。 在这里,每个种姓的意义并不宽泛,甚至代表着唯一。这包括你所能从事的行业,所受到的教育,还有能使用资源的权利。这些在你降生的一刻就有了,故此,这个称谓是如此重要,以至于越正式的场合,真实姓名往往越被忽略。 除了同种姓之间,人们还会称呼名字之外,各阶层之间最常见的就是统称。这很诡异,无论你姓什么叫什么,在大街上你的角‘色’都是一样。 于是,我们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海!那个麦守罗!”“是的,曲德罗老爷。您有什么事?” 或者,“喂那个罗曼多,你去把我的牛牵走。”“好的曲德罗大人。”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0章 标记的连廊 暹罗人或许也这样,在一些特定的时刻,使用一些行业称呼。.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比如:车老板、店小二之类,但绝不会如此的普遍,这不符合古礼的教诲。 但,这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的规矩是如此之多,有点让你目不暇接。就算在路上,最平坦宽阔的地方也很少人走,能走在那里的人,大多衣衫华美,还可以高声喧哗。 而在街的两侧,却充满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他们是如此密集,看上去还有点灰‘蒙’‘蒙’的。而与路中央形成了巨大反差的是,这里却很安静。 孙仇仇仇鬼敌球陌闹太艘阳 而每间商铺的‘门’口,都会悬挂着一个或几个标记,那代表什么人可以进去,什么人不行。 这里的人把这叫做规矩,而且每个人都很自觉的遵守,从不会越雷池半步。而这些标记,是一顶王冠、两个钱币、还有三根麦穗。唯独麦守罗人所对应的,只是一个缺了角的碗。 如果你有幸来到帝都,从宏伟的街道望过去,就会看到无数个这样的标记。它们被标示在几乎同样的高度,也是最明显的位置。那像是一窜窜规矩的‘门’牌,有多少个‘门’口,就有多少个这样的标签。 而帝都真的很大,据说有九千条街道,那就有无数个这样的‘门’牌。整齐划一的标记的连廊,也将四类人严格的分开了。 当然,凡事无绝对,这里也有例外,那就是一些大型的公共建筑。.tw[]最具代表‘性’的,通常是这里的竞技场。无论节日还是闲暇,这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比赛。灵兽之间的,人和灵兽之间的,甚至还有人和人之间的。 这里的人们同样喜欢热闹,但又不肯放弃界线,那么就只有在看台上也挂上标记。所以,终于可以见到四个标记同时出现了。这可真是个与民同乐的好地方,四大种姓齐聚,却又泾渭分明,不已人数的多寡,看台却是一样的大。 这或许也是一种平等,却明显不适合海量的麦守罗阶层。压迫是有极限的,这里解决的办法就是,更用力的挤。 在那个缺角碗的下面,总是聚集着为数最多的人群,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在一起。如果暹罗人看见一定惊为天人,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容纳这么多人,那简直不可思议。 更让人钦佩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依旧泰然自若,豪不嫌弃彼此的气息,更不耽误彼此愉快的‘交’谈。 他们真的很习惯拥挤,为了赶往心中的目的地,还发明了很多节省空间的方法。这是一群天才的人,但不得不说,这看上去很悬、很暴力。 艘地不远方后术陌孤科后方 有时候,在一辆六座的车厢上,居然见缝‘插’针的堆着六十个麦守罗人,这真像九州那些‘插’着糖葫芦的草垛。而最让人惊奇的是,那辆马车一样可以尽情的奔驰。 暹罗人或许见证了很多个奇迹,而看了麦守罗人,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有秩序的挤。为了不越过那条线,麦守罗人宁可像点心一样摞起来……。为此,哪怕只是一场斗牛表演,也曾发生看台倒塌的惨剧。 每当表演结束,获胜一方就会抛洒钱币,以彰显主人的慷慨。而看着人群疯狂的抢夺,主人们就会更加的开心。哪怕这些人有老有少,在‘混’‘乱’种连滚带爬的摔倒,还被踏上无数双脚,那也是这场比赛的一部分……。 但这里的人们真的很喜欢规矩,除此之外,他们好像对任何事都司空见惯了。 小扎丽从没想过这么多,她心中曾经有过疑问,但在她能干活的年纪就忘记了。或者说,她被要求忘记。不知从何时开始,加多‘门’农就是主人,也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天生不容侵犯,不容置疑。 而面前的‘女’主人真的很美,她的美让小扎丽自惭形秽。她的举手投足都是如此高贵,圣洁,而不敢多看。 敌不远地方后察由孤战考接 现在,她捻起一颗红‘色’的果实,轻轻放入嘴里。接下来,藐视众生般的回首,继续去看她的风景…….。 外面的那片海就在她的视野里,被窗格束缚成一幅画卷。几个‘裸’‘露’上身的男子很壮硕,带着水珠的皮肤在阳光下很野‘性’、也很鲜活。 艘地远不鬼结球接月远孙仇 伴随着因寒冷而紧绷身体,他们好看的人鱼线就更加的明显。当这些人陆续跃入水中,矫健的身姿也泛起光辉。这些海‘浪’里塑造的体型,有种雕塑般的观感,这显然让她非常的满意。 而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她家的,包括脚下的这座村庄,还有远处的这片海湾都是。她是年轻的领主,而且她依然单身,这种感觉可真好。 “那个最黑的麦拉是妳的哥哥吧,他很健壮哦。”‘女’领主带着欣赏的口‘吻’,并希望小‘女’仆也能感觉到。 “是的加多‘门’农大人,他很黑也很健壮。”这种无趣的重复,只能说明小扎丽的惶恐,却无助于继续一个话题。 显然‘女’主人并不满意,她希望能尽快的进入角‘色’。她来这里并不久,需要了解的东西很多。她以为买一个当地的麦守罗,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这可以节省她的时间。 “和我说话不用如此胆怯,况且,我的年纪并没看上去那么大。或许我们可以说些你感兴趣的话题,比如,这里的麦拉们,谁能采到更多的天珠。” 这是个非常容易的问题,因为这个最能干的人,就是小扎丽的哥哥。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女’来说,没有比这更容易骄傲的了。 于是,她毫无城府的兴奋起来,开始涛涛不觉的夸奖起亲人。相信接下来,随着主人的‘诱’导,这片领地里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而以小扎丽的角度,很多事情都带着点少‘女’的天真,有时候真的很好笑。 这些从小到大的幼稚故事,编织了小少‘女’的一切。不乏哥哥嘴里听说的,那些惊险的海底寻宝,当然也靠着剥牡蛎,一天挣得六个比亚尔的小奇迹……。 然而,如此多卑微的快乐,就在‘女’主人打开了宝函的一刻,戛然而止。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1章 我知道它的来历 一颗‘鸡’蛋大小的天珠呈现在眼前,透过明媚的阳光,能看到一小块明‘艳’的圆形红斑。..tw,最新章节访问:.。在珠宝商人眼里,这一直被说成是重大瑕疵,从而将这颗罕见的天珠贬得异常低廉。 而实际上,这颗红‘色’的痣,或许才是它最可贵之处。在几经辗转之后,这颗天珠被标的了真正的天价,甚至还被命了名。要知道,即使在万仞南海天珠再稀罕,每年仍有无数颗产出。能被命名,这是顶级珠宝才有的殊荣。 它现在的名字叫‘美味的普拉达’。 在珍珠本身的光泽之下,它多了一片‘艳’丽的红。这块所谓的瑕疵在强光下,就像初生的梅‘花’,在一片雪白里明媚而悦目。这点红斑深藏在天珠内核,就像是汤圆‘露’出的一点馅料,而普拉达正是万仞街市里很受欢迎的小吃。 最难得的,正是这种豪不喧宾夺主的锦上添‘花’。而整颗天珠的其他部位,依然是晶莹的白。除了南海天珠本身的七彩光带,它多了一分难得的情趣,让人很想马上就把它含在嘴里。 现在它的所有权属于珠旺加领主,这是她的‘私’人收藏。它就诞生在珠旺加半岛,却不来自她家的采珠场。在那些荒凉的野海湾,苦哈哈们偶尔也会有好运气。 而那些希望出师的少年捞珠人,就在此艰苦试炼。他们获取的第一份上天的礼物,也将是他们出徒的标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现在,它就在小扎丽的眼前被不断把玩,而小姑娘的目光却无比复杂。它的出现,带走了她所有谈话的兴趣,让整间屋子里陷入异样的安静。 因为,没人会比她更清楚这颗天珠的来历。因为这颗巨大的珠子,是她父亲亲手打捞的。为此,他不但失去了手,还有他的命。 这对小扎丽一家是刻骨铭心的,那一次他的哥哥终于迎来了‘成’人礼,却失去了引领他的人。而在选择天珠还是命的刹那,他的父亲毅然的选择了前者。 这是多么悲伤的‘成’人礼啊。那一年她八岁,而她的父亲再也没回家。 这一天,她的哥哥没有拖回顽固的父亲,而这颗天珠也没卖出一个天价。五倍于正常天珠的价格,也无法彻底帮助这个家。这或许就是海碰子的宿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样做。这是个改变生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不该被放弃。 小扎丽记得他哥哥说过,那天他犯的最大一件错误就是,没有果断的斩断父亲的手。而对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来说,那样的畏缩才是正常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成错误。 然而,这个国度并没准备给麦守罗人补偿。这颗珠子,只有在贵族阶层之间才能卖出好价钱。而这样的地方,他们连‘门’都进不去。 曾经有位哲人说过,贫富的差距,来自信息的不对等。但可惜,这异界没有这样明晰的论调。对一生活在海‘浪’里的捞珠人来说,他们一定有最专业的判断。至于什么审美,还有眼光,早就烙印在他们的骨头里。但在种姓这座壁垒面前,这一切完全、以及根本没有用。 或许是看见了少‘女’的目光,还错把这当成了人类固有的贪婪。‘女’主人觉得应该把这颗珠子收起来,她想看见‘艳’羡与好奇,但并不想看见刚买来的仆人出丑。 事实上,这不是一次诚心的试探,都不算是种炫耀,它只是一次临时起意。就算这颗珠子个头再大,价格再昂贵,意义也仅限于次。作为领主的她,更好的也只当作玩物。 但,她毕竟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小扎丽并不像外表那样单纯,或许以后不该让她离财物这么近。 通常的情况下,小扎丽应该装作无视,而且应该放低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脚趾…。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这样收敛,而且,她还不想适可而止。她真的很想再看看这颗悲伤的珠子,曾经悲痛的家人不让她那么做,此生她只是短暂的看过几眼…。 如果除了悲伤,还给她家留下了什么?那就是她哥哥的誓言,‘成为珠旺加最好的捞珠人’,而且看起来他成功了。 后地地远鬼结学接孤情技独 “尊贵的加多‘门’农大人,能让我拿着它吗?” 看着主人‘迷’‘惑’的眼神。小扎丽显得更惶恐,但她依然决定继续说下去。 “您千万不要误会,我认得这颗珠子。而且,我知道它的来历……。” 这是一个并不长的故事,在‘女’主人的眼里,此刻也只是一顿寻常的下午茶。而随着小少‘女’的叙述,主人得到了她想要的新奇下午。 这让小扎丽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却需要重温她的悲伤。好吧,是她依然纯真的坦诚救了她,还让她与主人增进了某些了解。这或许对她那平凡的未来有好处,但能改变什么吗?她依然还是个,麦守罗人的‘女’儿。 与另外两块大陆来说,万仞帝国同样辽阔浩瀚。但这里的海拔太高,严重缺乏平坦的原野。而且,这里的温度真的太低了,寒冷的气候几乎笼罩了整个帝国。所以,每一样产出都很艰难。 就像古老的歌谣里唱的:除了冰雪,还是冰雪,推开‘门’有山,转到屋后还是山。 这是万仞大陆的写照,但也孕育出一群完全不同的人。无论皮肤样貌,还是修炼功法与谋生手段,他们都特立独行。这并不矛盾,对规矩习惯逆来循受,同样也可以异常的坚韧。没有什么苦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任何苦难都被看作天生自然。 通常,这样的人心里会累积更多的恨,一旦遇到外力,就会超出想象的爆发出来。这个外力,有时候是村外人,或者岛外人,而没有比外国人更好的对象了。 于是,在一万年前的某一天,当冀求与万仞相遇,就没有什么比战争更痛快了。 孙远不科情结恨陌冷吉独通 阿呆他们不知道,世界还有这样的地方。就像万仞帝国不了解暹罗人如何生活一样。但这里的人,却永远记得自己有个邻国,那个地方叫冀求。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2章 想忘却的记忆 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发泄对生活的不满,恐怕对异族的战争就是个不错的渠道。(..tw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万仞帝国的统治者们似乎也并不愚蠢,在那个战争年代,军队是唯一不分种姓的地方。至少,官方的说法是这样。 关于那场战争,双方的正史上永远宣称自己才是胜利者。只有各自的权利核心才知道真相,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不过是一场接一场严酷的遭遇战罢了。 两个庞然大物打打停停,曾经整整厮杀了一百年。每一次,都是真正的血流成河,甚至融化了万年不动的冰川。 如果神灵在上,它一定为两个国度的相遇而后悔。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失误,万仞帝国的神山‘通天’就不会崩塌。那样一来,那几条大裂谷就不会显‘露’出来,而冀求与万仞就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这就像是有人‘抽’掉了蟋蟀笼中间的挡板,让两个天生的战士见了面……。而两个文明也不负众望,都倾尽了全力,直到另一次山崩出现。 就算是冀求如此强大的机械文明,也无法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更无法承受两个方向上同时开战。这也是万年前,他们迟迟没有再来暹罗的原因。 事实上,在南陆统帅阵亡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退回本土。在放弃了千载难逢的机遇之后,冀求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始全力进攻东线的万仞。(..tw棉、花‘糖’小‘说’) 人们总是无法容忍更陌生的敌人。这就像是吵吵嚷嚷的俩家邻居,对突然出现的物业都会更来气,怒火也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刚开始的时候,万仞帝国对冀求这个强大的邻居,几乎毫无准备。他们从意外倒塌的山口里走出来,就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些‘肥’沃的土壤,还有遍地的作物与牛羊,让万仞人无比震惊。 这些平原是如此辽阔,很多天都无法看见一座像样的山头。这让这些山地民族崩溃,以至于很多队伍‘迷’失在它的深处,还出现了大面积的‘兵啸’。 而冀求人同样是震惊的,这些从大山之巅里走出的怪人战力惊人。他们的文明或许是荒蛮的,但却做到了真正的无谓。这种无谓的程度是如此彻底,让每个经历前线的人一样崩溃。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只能用‘无知者才真无谓’来解释。 这种战争的烈度,超出了双方统治阶层的认知。一方将冰冷的战争机器发挥到了极致,而一方将灵兽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直到那个比拼消耗的时刻到来……。 显然,就算山地之国再勇敢坚韧,给养依然是永远的瓶颈。而老天仿佛此刻也幡然醒悟,几次更猛烈的山崩之后,大多数的通道重新断绝。 在付出了几倍于冀求的代价之后,万仞人开始了撤退。当那些洪荒巨兽也相继死去,他们的战力也消沉了。最终,冀求并没彻底歼灭来犯者,万仞也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全身而退。 但由万仞人独创的灵兽文明,让整个冀求恐惧过。完整的保留了这片古老的边界,是他们对万仞的敬畏。在神灵再次出错之前,这条国境依然保留下来,又成了修者无法逾越的天堑。 这就是那个年代,三块大陆运转的大致轨迹。 但天堑毕竟已经打破,甚至至今仍保留着一条通路。一条冰川间的大峡谷连接着两地,山口的两端就是各自的要塞。 这是个唯一的通路,仅次于南面的折戟海。对两个国度来说,它的地势都太孤绝,都是太易守难攻的存在。于是小规模的摩擦,代替了大举进攻,虽然由来已久,但规模都不如往昔。 每年都会有各种传言,在这个纵灌东西的峡谷,将会迎来举国圣战。但每年都在安静的过去,所以,双方好像都在等待,但又很难说清是否真的在等…。 威胁一直都在那里,或许一次天灾会再次打开国境,但人们不能只是等待。毕竟,眼前还有活生生的日子要过。 而在修伽罗古道上流‘浪’的人,每天不止是要过去,而是要活下来。路永远就在脚下,而八千里路,云追着月亮,真的无比漫长。未来的日子,也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远。 得桑加错完全不知道她能走到哪里,而到了地方她又将怎样。从那一晚陷入昏睡之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她感觉自己很疲惫,而且,她的眼睛产生了短暂的失明。 伴随着强烈的虚弱,她的视力现在只能看见身前数丈的景物,这可是大白天啊。 小姑娘知道自己中毒很深,丹增大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除了卡隆家留下的那套功法之外,她们几乎一无所有。 所以,她只能不断强迫自己,期待那些毒素会变成爷爷说的力量。这些千篇一律的拉伸与旋转必须重复下去……。她不敢停下来,那样或许真的会死。 那几匹雪狼的死,很显然与自己有关,但丹增叔叔并没有提。但她真的记得,那些昏睡前发生的事也历历在目,可她真的很想忘记。 在她的记忆里,那时她真的非常难受。被蛊虫咬住的舌头没了知觉,但整个嗓子就像火在烧…。当她终于想大声呼喊的时候,突然发现失去了这个功能,这感觉可真可怕。 最离奇的是,她居然感到饥渴。而对一个刚刚晚餐不久的修者来说,这很荒谬,那最早该在三天之后。 爷爷临别时曾经告诉过她,有股力量会指引她前进的路。这一刻,她就真切的感觉到了……。 当那条蛊虫圆滚滚的掉出来,它几乎吸光了自己的舌头。她本该恐惧,但却只剩深深的恨。于是,她用尽全力捏扁了它。 喷溅的血液就在她脸上,有几滴重新回到了她的嘴里,带着咸腥也带着种古怪的甜。她无法说清那股力量是什么,只是仿佛唤醒的某些沉睡的念头,真的指引她走向黑暗里……。 事后她很庆幸,她没有走向更容易靠近的老马,也没有走向睡着的丹增叔叔。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3章 熟悉的味道 那是种极其强烈的罪恶感,但让她不由自主的兴奋莫名……。.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也正是她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是那些狼的眼睛,她断定此生都不会忘记。 那个场面很诡异,它们在她的面前发抖。还带着某种敬畏与臣服,温顺的就像她的宠物。而这些月神的子孙,从来都不会这样。 即使是面对更强大的威胁,雪狼也是高傲的,它们从不会恐惧,只会耐心的等待机会,随时准备扑上去…….。 那只能说明,她在它们眼里不再是猎物,而是某种未知的东西。 她无法站在狼的角度看待自己,她也没见过有狼会向生人摇尾巴,这真的很诡异,就像是看着某种强大的同类……。 整个过程,得桑加错都像是在更深的梦里。她承受着中毒后的煎熬,五感六识‘混’‘乱’,很多的机能都在削弱…。然而,她的嗅觉却异常的敏锐。 在她的周遭,有雨后泥土的味道,有荒草被折断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息……。但荒诞的是,她记得那种味道。 那是从这些狼身上传来的,在它们口齿间,残留着血‘肉’与内脏的味道,那是死亡味道。 如果是以往,她会下意识地远离这种气息。在丹增大叔的车厢里,永远残留着这样的味道。就算经过很仔细的擦洗,这股味道依然洗不掉,让她都不愿意呼吸。而现在,这竟然成了熟悉的味道,就像某种尘封多年的窖藏,或者久不见阳光的沉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的确记得某个故事,那来自她死去的‘奶’‘奶’。‘卡隆.江给’这个古老的称谓被流传到今天,已经附加了更多的意义,比如骄傲与神圣,比如伟大与不朽。但在‘奶’‘奶’的故事里,那只代表一个词---强壮的母狼。 这个族群曾经以狼的祖先自居,那曾经是他们的图腾之一。那个护身符的背面,就篆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可惜洁白的银饰早已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团彻底的黑。 得桑加错记得这个故事,就像儿时众多睡前故事一样。但她不认为自己和狼有任何关联,更不认为这会在狼嘴下救自己。 卡隆家的故事太多了,就像它的图腾一样多。高原人敬畏很多事情,比如美丽的雪山与湖泊。当然,被鬃‘毛’包裹的牛、‘毛’茸茸洁白的羊羔也在列,但依然不耽误它们被摆上餐桌……。如果她不逃走或反抗,一样会被狼吃掉。 而那一晚,她却主动的靠近它们,就像对待家里的土狗一样抚‘摸’它们。然后,她竟然低下头咬住了它们的脖子。那场景,真的像是一群同类在愉快的玩耍。然而,当她开始用力的咬下去,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孙仇远远酷后察由阳由指闹 孙仇远远酷后察由阳由指闹否则,她们就如同过江之卿,又像是跗骨之蛆,让男人想破了头都整不明白。 如果有可能,她很想忘记这件事,因为她真的让它们陷入沉睡。她没有吃掉它们,却吸干了它们的血,那或许更加的邪恶。从这些狼瞬间失去抵抗的情形看,自己身上充满了毒,还是见血封喉的那一种。 这让自己更像某种怪物,而不是一个盼望美丽的少‘女’。 最难受的是,两天之后,她又开始觉得饿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有人在幸福里抱怨他的人生,而有人却在绝望里仍然想活下去。 阿呆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类人,起码现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在不远处,那片熟悉的悬崖还在,那些‘洞’‘穴’也在。更让他高兴的是,又到了尸香魔芋招摇的时辰,那里同样有他熟悉的味道。 大批的金箭蛙前仆后继的来到这里,一如既往的开始合唱赞歌。而那些熟悉的飞蜥们,也毫不意外的开始聚餐……。 今年的飞蜥多了些,应该是去年的繁殖依然有很多成活。自己这个偷蛋贼,并没打‘乱’它们壮大的步伐,这让阿呆很欣慰。看来,小蝶永远是正确的,她的小眼睛总是这样深邃…….。 那还等什么?这正是重‘操’旧业的最佳时刻。一时间,一个猥琐的身影踏上了老路,并开始愉快地摘果果偷蛋蛋,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多了许多黑影。那包括他的亲信,强烈要求成为同案犯的致贱二人组也在,当然还有众多的‘女’‘性’观众。 当小苗的好奇心无法阻挡时,叶玲珑也不得不跟了来。作为曾经万兽山庄的核心,没人会带着如此专业的观赏角度了。 而莲儿也同样好奇,只是她的好奇心来自不同的地方。对小蝶这个万古妖灵,她的观感起初并不好。但现在不但改变了,还上升到了崇拜。在看到了那个四层符阵之后,小‘女’子已经彻底沦为了小蝶的簇拥。 后世里那个脑残粉的称谓,已经都弱爆了。每个安静‘女’子的外表下,都住着一颗不安的心。如果她还在矜持,那是因为还没找到为之疯狂的东西。无论炫目的珠宝、时尚的乾坤袋,还是英俊帅气的佳公子团,千万不可让她们确定了目标。 艘科地科情敌察战孤帆战孤 否则,她们就如同过江之卿,又像是跗骨之蛆,让男人想破了头都整不明白。 不幸的是,这一次并没任何不同。除了惨遭围观之外,原来一个人做的事,还得阿呆自己来。他低估了‘女’子对气味的敏感,也无法理解她们对小小甲虫的恐惧。而且,他更低估了致贱二人组对明哲保身的坚持。 不过,他不打算追究这两个一贯的怂货,更无法和小苗众‘女’计较。可他不能没有小蝶,还有人家释放的那道绿‘色’光团。 带着小苗家的奴兽袋,这一次某人无耻地想来个包圆。他对飞蜥们的繁殖能力很自信,也对那几棵小果树也充满了期待。他相信,明年一定又是个丰收年,只要他没走,后年、大后年也没跑。 于是,那首关于‘庄稼不长年年种’的歌谣再次哼起,反正在一片蛙鸣里没人能听见……。 这样做的结果是,十几处飞蜥窝被扫‘荡’一空,一些青涩的果实也惨遭采摘,接下来就是玩命的逃跑了…….。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4章 一片大好地 时间就这么过去,阿呆担心的海水并没到来。(..tw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它们越过了七月城,向东奔流了一个月,势头却缓和下来。或许只有等待下一次大‘潮’汐,它们才会突破高地,出现在青罡一线。 艘不远不方艘恨所闹不羽技 上一次的收货是丰厚的,足以让一个修者享用一生。但阿呆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突然感觉很无力,严重缺乏一个富人该有的满足感。数万颗晶石从左手进来,又从右手‘花’出去,连点响声都没剩下。 况且,这样的数目也不适合清点,更不会零‘花’,它们都装在袋子里,很难发出啥响动。这对青罡三剑客来说,就丧失了灵石最大的乐趣。 而三十二颗飞蜥卵,二百多颗贡红果,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买主。它们都被万乘‘门’买断了。 这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让这个最不合格‘女’婿实在无话可说。有迹象表明,人家给的价格非常公道,这是慕容氏偷偷转达他的,他自己连问都不敢问。 后不不科方结球由阳酷接球毫时间就这么过去,阿呆担心的海水并没到来。它们越过了七月城,向东奔流了一个月,势头却缓和下来。或许只有等待下一次大‘潮’汐,它们才会突破高地,出现在青罡一线。 其实阿呆正在偷着乐,这些蛋说是被买走了,其实还都在小苗的照料之下。整个大陆很难找到更专业的人家,也只有这里才适合它们。小苗现在非常热衷给天赐找亲戚,那一晚某人的做法让她感到羞愧。[..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呵呵,完全没有理由舍近求远嘛!更何况,万乘‘门’的大队人马已经来了。 作为坑人谷的大股东,人家不介意多出几个兽栏,更不介意成立一个枫坡分舵。在这片方兴未艾的大坑里,需要很多座基础建筑,几座灵兽场随时可以加入规划里…。 叶玲珑这几天重回忙碌,只是不忘了将小苗带在身边。‘那架势,差点没别在‘裤’腰?咳咳…装在坤袋里。’某人曾经这样恶毒的想着,好像小爷能咋地似的。 平日里,这家人的身份很特殊,对阿呆的态度也依然很差劲。秉承对一个合伙人起码的尊重,叶玲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克制了。 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实在是个意外,她心里其实有了点小变化。与寻羊镇相比,这里的规模还很小,但毕竟是一处新矿区。甚至,单从矿脉品质上说,这已经超出了寻羊的意义,叶玲珑的功绩是不会被抹杀的。 实际上,枫坡一行提升了她这个三小姐的声威,长老们对她的回归也认可多了。这些认可对叶玲珑很重要,在万乘‘门’众多的子嗣分支里,能给宗‘门’带来更多的利益,才是立足的最好途径。 更重要的是,这一趟孤注一掷的行为,让她夺回了‘女’儿的控制权。不但如此,将来的枫坡分舵也将有她更多的话语权。于是,她看着阿呆有了些复杂的情绪。这个唐突的小子,好像总会带给苗家不一样的东西。 阿呆不知道未来岳母的感受,对越来越多的变化也很无助。坑人谷是块栖息地,它可以解决很多人修炼的问题,也需要更多的助力。万乘‘门’是个不错的选择,同时人家真的很强大,随时可以吞噬眼下的一切。 这是个不小的危险,所以他看着小苗母‘女’的眼神也很复杂,还有点眼巴巴的。没法子,白‘花’‘花’的灵石在人家手里,他可真没有。就像后世早期的合资公司,除了场地与人工,他拿不出更像样的东西。所以,说话办事都缺乏应有的底气。 而另外一个变化来自莲儿,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乐趣,这意味着严重的失控。那个安静而贤惠的大管家不见了,更多的时候她留在了地底。随之而去的,是阿呆的灵符还有他的小蝶。 自从莲儿意外的见到了那个阵,一些想法也突然清晰起来。而小蝶对莲儿的见解也很震惊,就像一个孤独求索的人,终于找到了她的同道。 对一个渴望布道解‘惑’的老师来说,没有比一个好学生更给力的了。“至于你这个现任主人?哼!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庸才,丢掉了也不可惜。” 阿呆很生气,但后果一点都不严重。一个是他最疼的小师妹,一个是他的器灵,她俩凑到一起总不会是坏事吧?况且,看着灵符上不断亮起的符文,好像离自己的梦更近了啊。 就这样,咱们的这位爷显得更孤单。好处是,营地里多了个喜欢遛狗的呆衙内,某人好像越来越无所事事了……。 至于‘混’球是否喜欢这份本职工作,他才不在乎,谁让现在就你才归我管? 当地底的空间不断被开拓出来,越来越多的族人涌入地下修炼。尽管还不足以让他们居住在此,但轮换的次数却在减少。越来越多的人在‘洞’府里获益,这甚至超过了在家乡的修行速度。 至此,某人终于可以大声地宣布:形势一片大好的一塌糊涂。 后不仇地酷结察陌孤闹显由 李长海就在这群人中间,也可以享受早晚两课的修行。他依然很另类,但并没人难为这个有隐疾的人。他的身体也在康复,经过最初两个月的痛苦,对蹲下来小解他也能接受了。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混’球,他或许觉得在此生活也不错。而当这一天,他看见了那两个‘女’子,某些东西又被残忍的翻出来…。 那是些本该丢进‘阴’沟里的东西,是真的跗骨之蛆。在他的脸上,依然残留着被荆棘划破的伤疤,它们因为溃烂,变得比皱纹还深刻。而在他的心里,留在更深的一道疤痕,除了本能的想活下去,他的心早就死了。 他依然骨瘦如柴,只是摆脱了垂危的状态,所以就算是他的父母也很难认出他来。 而那两个‘女’子却还是鲜活的,就像那一晚一样,美丽而健康。或许,她们已经忘了那一晚,脸上洋溢的笑容,说明她们觉得很自在、也很快活…。 ‘但为何我会觉得不快活?’整晚他就在嘴里翻滚着这句话,让他无法入定。现在,或许她们不会认出自己,但那只畜生呢?它还会记得我的味道吗? 所以,李长海觉得自己不能冒险,他现在需要尽量的避开她们。将自己藏的更深些,再深些……。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5章 地底六层 有时候,最困扰你的是,你无法打消某个念头,却又看不到一丝的机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79xs.-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个念头就像是‘春’天的野草,在李长海的心里滋生着,想盖都盖不住。 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他又太虚弱。他需要更多的力量,而且他需要盟友。 ‘或者,自己该走出这个‘阴’森‘骚’臭的帐篷,尝试去‘交’些朋友了。’李长海决定不再孤僻,他期待发现一些同样不满的人……。 当‘女’子被某个男人惦记上,这本身就是种危险。而更危险的不是被更多男人惦记,是被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惦记上。这句好像‘挺’绕,但好像是事实。 短短几天,这两个‘女’子的一切都不是秘密了。因为在这里,她们已经非常出名,各有千秋的容貌和个‘性’,都让她们更容易成为话题。 几乎不用刻意的询问,只需要有人开个头,她们的一切就会一条条罗列出来。比如,她们的家世背景,与某人的复杂关系,甚至是刚刚被发掘的喜好与不喜……。 但这与那个机会依然很远,所以更多个无法入定的夜晚来临。 孙不仇远独孙学所月方酷冷 一切都是令人失望的,虽然无法改变一颗热爱八卦的心,但这里的人却依然有希望。这真是群奇怪的人,在经历了流离失所之后,他们并没沉浸在抱怨里。在这片欣欣向荣的工地里,每个人都在期待明天,并愿意为此付出汗水。 这严重的不合理,这缺乏引导。 结仇仇仇独结察陌冷羽通地 于是在黑暗里,一双‘阴’郁的眼睛在闪烁,一颗残破的心在狂跳。.tw[]是的,他必须等待。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饿狼,因为更难捕获就越饥饿,所以,它更会珍惜每个机会……。 结仇仇仇独结察陌冷羽通地阿呆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但他觉得现在活在光明里,至少当下他还有很多快乐。在这片大陆上,他一直是个小人物,以前是,现在也是。当下或许只是错觉,他依然很脆弱,或许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将他打回原形。 况且,他还看见了她,那个叫莲儿的‘女’子。他真的说不清这感觉,就像一桌缤纷的佳肴摆在你面前,而你却发现,嘴里居然没有一颗牙齿……。 孙不地不情结术战冷由远地 阿呆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但他觉得现在活在光明里,至少当下他还有很多快乐。在这片大陆上,他一直是个小人物,以前是,现在也是。当下或许只是错觉,他依然很脆弱,或许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将他打回原形。 但这又能如何呢?他本就一无所有。而这群人也和他一样,成了彻底的无产无业者。 而最震撼的正在于此,人们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居然并没在回忆里陷落。走到这个地步,回忆过往除了哀伤已经毫无用处。所以,他们只关注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哪怕只是多出一个坑,也是真真切切的变化。 阿呆看见一家人在此重聚,那个场面让他心头狂颤不已。那是明显好转的孩子,还有泪眼婆娑的母亲,当然也有哽咽无语的父亲。 而那个暂时属于他们的小小‘洞’府,这一刻就是仙境,这让某人有点飘飘然。即使忘我的一家人,忘了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但这已经足够。 炎热的枫坡是真实的,手上的血泡是真实的,脚下的深度也是真实的。而那些不解与困‘惑’,又算的了什么呢? 后科地科情敌察战冷独远冷 当每个人都在热衷一件事,这就叫‘潮’流。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挖,阿呆已经不担心这样的热忱,只是很害怕他们挖到幽冥里去……。 “嗨!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行聚灵阵了。在登封神域,我们神族还有个称呼,力之祭坛…。” 在地底某处,小蝶像是换了一个妖,焕发出一个师者天生的热情。而莲儿这个学生也更加称职,人家的回应及时而独到,让某人深深的汗颜中。 “…那么,这颗五角星辰的每一角,应该就对应一极了?” “是的,它们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从正东至正西依次对应五行所属。如果妳熟悉天罡斗数,也可以想做紫微和天狼…….。” 如果不是阿呆厚着脸皮,这堂课他是听不到的。如今我们的这位主人翁,早成了真正的旁听生,不光不敢‘插’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月来,不断有新的‘洞’‘穴’被清理出来。而这里,是小蝶的第六个‘洞’府,也是现有能力的极限了。此处已经非常靠近灵脉顶端,再深下去,就是所谓的穿三泉而见金钢岩。 如果不是这里的岩层很特别,带有良好的支撑‘性’。以阿呆他们现有的工艺,根本不敢挖到这里。不得不说,这多亏了人家万乘‘门’的支援,那些专业的工具帮了他们的大忙。 就在这间石室的墙壁上,甚至已经出现完好的灵石晶体。而在此布阵聚灵,将获得更快的速度,也会吸取更浓的灵力。 而更难得的是,那些妖藤的根系就在不远处,却唯独遗漏了这里。整个过程没经过任何战斗,就像是给小蝶故意准备的一样。 小蝶几乎是以不惜翻脸的代价,才将某位贪财兄控制住。要不,这位爷很想抱着这些美丽的石头一睡不起……。 这不能怪他,一颗蓝晶原石本身就代表着天价。而如此天然的大个头,即使不加任何雕琢,也足以换来无数的附加值。作为一个商人后裔,阿呆的‘激’动是该被原谅的。 两个月里,莲儿一直跟着小蝶学习。她灵巧的手指,还有超出常人的耐心,都是极好的下手人选。小蝶那幼小的身体,真心不喜这样的劳动。有了莲儿,她不但可以更加颐指气使,还可以画出更大的阵图。 眼前这个绿光大阵,已经成倍于第一间石室,而阵眼上的流云崭马上就会被触发。这需要小蝶的心血,也需要极度的安静。于是,阿呆和莲儿屏息凝神,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而那个诡异的‘抽’血过程很残忍,阿呆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有点为小蝶心疼。这或许才是人家容许他在场的原因,他凝固在脸上的关切,都被小蝶看在了眼里。 而下一刻,当这座聚灵阵开始旋转,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东西,正被这对同‘门’用天眼看见。这是更加震撼难明的场景,也只有这对师兄妹才能理解。 结地不不情艘术接阳敌科通 对小蝶来说,主持这座阵已经超乎了任何的想象,那或许比蝼蚁搬起大象更惊人。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6章 不务正业 这个规模,就相当于符文宗师主持一座山‘门’大阵,而小蝶的身体只是一条细小的虫而已。[..tw超多好看小说]-79- 在莲儿和阿呆的神识里,这样的震撼正在蔓延。如流的灵力正纳入到阵眼里,阿呆甚至能感受到先天‘精’魄发出的召唤…。 同一时刻,一颗符文正一笔一划的书写出来,那是二十六个比划组成的繁文,就这样显现在灵符正中。 阿呆相信,那十六个符文全部亮起的时刻即将到来。他或许应该考虑是否带着莲儿回去了。每个游子都有一颗思乡的心,无论迈出家‘门’时是多么冲动,终究都会悔恨无地。 而亲眼见到这个希望正在变成现实,阿呆比莲儿更加的‘激’动。自己可以重新开启凌霄传送大阵,这听上去会让她昏倒吧,他都不知道是否现在就告诉她了。 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想法真的非常强烈。他知道如果错过了,就不知何年。当海水彻底吞没了赤海荒原,那座戈壁里的大阵就会沉没在海底。而随之而来的,周遭所有的参照物也将彻底消失,别说开启它,就是找到它都无限渺茫了。 真的那样的话,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莲儿掉落此境的另一座阵。而遥远的天南山麓,却在大陆的另一边,他还没去过。这真的很奇妙,某人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居然慌神去了……。 一群人成天呆在地下,分不清日月星辰,还搞得神秘兮兮地。而在大陆之上,枫坡发现新矿脉这件事,却早已不是秘密。(..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至少,这些瞒不住无极之地这样的宗‘门’。 而且,一条矿脉在风火境如此广袤的地域,并非如何爆炸‘性’的消息。也就阿呆这个小‘门’小户,才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更何况,这家伙还连累了别人,这就更说不过去。 雪娥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她在那个男子身边做任何事,都应该叫不务正业。此刻,折戟海边,正有个男子这么想。 这是一个男子的通病,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就会认为自己的身边才是天堂。而落寞家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真的很足,更无须任何愧疚。 不信,你问问全大陆的‘女’子,谁才是国民‘女’婿? 落寞拓也现在还不是家主,但他的权利也不是凡人可以猜度的。至少,在这个全大陆都堪称顶级的船坞里,他可以尽情施展一番。 在视察了各道工序之后,数座核心符阵也向这位少主完全敞开了。并不是这里还要对他保守什么秘密,而是作为上位者本身,他不需要了解太多细节。通常,他们只需要知道方向和度就足够了。 当越来越多的核心区域显‘露’出来,某些势在必行的变革也浮现在他心里。或者说,落寞拓也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那些家族引以为傲的传统,在他的眼里已经等同于陈旧的冥顽不灵。在年轻人眼里,老规矩就是拿来破的。更何况,他是个博览群书的年轻人。 尽管这个规模被控制在某个限度里,但对一座工坊来说,已经算翻天覆地了。 而随着对这些符阵的了解,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固步自封。而那些老匠人的坚持,也让人恼火。明明严重缺乏创新与进取,却说成是稳妥。明明可以合并的两道工序,却要分开。好吧,他的心里也开始长草,也在开枝散叶。 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十四座城邦未来的主人,他在这里消磨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在家族的眼光里,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务正业呢? 一想起那个不断给封仙城惊喜的‘女’子,他就觉得,越来越无法隐忍这里的一切。 十四郎的心里很想说,如果她在这里该多好。这里才是她该来的地方,而不是在荒山野岭跟某人一起钻‘洞’。 好吧,以无极之地少主的地位,这或许是对的。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小人物也能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永远的把他的心上人带走。 “莲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此刻,某人正在试图带给她惊喜。 “嗯?”莲儿正在欣赏老师的祭祀之舞,那真的惊心动魄,很摧毁任何认知。所以,她并没太在意。 “从这里向北有座小镇,它叫回头,就是我来此境的第一座城。离那里不远,就是那座黑金‘色’的大阵………。而我,现在可以再次打开它。那样一来,我们或许可以回到南元去……。” 当最后一颗符文终于亮起,阿呆脑中的那个念头破壳了。他无法隐瞒这个消息,尤其是对莲儿,他真的很想把她好好的送回家。 “嗯?现在吗?回南元朝…好像有点急呢。我恐怕还得想想…。”小‘女’子终于回过神,这对她同样是震惊的消息。 可有件事,莲儿的家到底在哪里呢?如果真的问她,或许暹罗这里带给她的更多些。所以一时间,这还真难决定。 奇怪的是,当知道自己可以离开风火境,阿呆除了‘激’动之外,好像也并没多欢喜。如果说有什么是迫切的,那就是赶紧回家看看父母亲人,当然或许还包括三胖子。可然后呢?到底要不要再回来,这可是个大问题。 正当一对男‘女’陷入一个选择,帮他们做决定的却是别人。 就在那个阵眼上,流云崭正在摇晃不定。而趴在那上面的小蝶,也不得不腾空而起。她被迫停下了舞蹈,还恼怒地看着他们。好像一个被孩童搅闹的钓鱼人,就是这些幼稚的言语吓走了她的晚餐。 而这股震动真的是种严重的打扰,聚灵符的吸纳被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当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这是个误会之后。几乎可以断定,这震动来自深深的地下。然后,一个‘肉’眼可见的凸起就在阵眼形成。流云崭被某种力量托起,不停地向‘洞’顶靠近。 一个身影就像被火燎了屁股,瞬间纵身向前,一把拔出他的心肝宝贝。这可万万不敢丢了,那是带他回家的船票,是他和莲儿的命。而嗖的一声,小蝶也飞快的逃进了他的耳朵……。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7章 麻辣隔壁的床 有时候选择这东西,只要你还没昏过去,它就一直都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79-等你醒来,它还会回来。不要以为这就是痛苦,更痛苦的是你没得选。 在修伽罗山脉,这条残破的古道更加的艰涩难行。越久没有人迹,也就有更多原始的东西还活着。 很多在冀求难得一见的品种,也会出没在此。那意味着更珍惜的收获、让狩猎狂们把这里当做天堂。但如果你失落在此,那这里就是地狱,而这里不可测的危险好像也更多。 猎物,只有带回家,才能实现它的价值,还有那些被簇拥的乐趣。而在荒郊野岭里,只能算是几顿寻常的晚餐。 得桑加错很烦恼,她饿的频率在增加,现在她早晚都会感到饥渴难耐。她在退化回凡人,或者返回某种动物的本能。她开始不满足吸干它们的血,还对鲜‘肉’更感兴趣。 一个好消息是,中毒后的症状正在减轻。随着大量的血流进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口齿也恢复了清晰。她可以开口说话了,但这对丹增大叔并没多少帮助。 在她饥饿时,依然只能在嘴边比划一个扒饭的动作,这已经足够了。 孙远地地鬼艘察战阳故克羽 结地仇不独敌恨所孤恨技艘 聋哑人学会对口型,需要的不仅是悟‘性’与坚持,还需要一个无比耐心的老师。而对他们这群罪民来说,这是多么的奢侈啊。 另一个好消息是,那股传说中的力量真的来了。 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来说,她的行动迅捷的不像话,那就像阵风。(..tw)长袍下如同不动的‘腿’,配上她冷漠而苍白的脸,那更像冀求人说的幽灵吧。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她无需丹增大叔的帮助,就可以靠近猎物,并轻易地捕杀它们。而为了减少些负罪感,只要有得选择,那些更无辜的食草类她会放弃。 孙科远地情结恨战冷鬼秘毫 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吸干一只雪兔的血,并面对一双绝望的眼睛,她还有点犹豫。而在丹增佳杰的眼里,这毫无意义也更‘浪’费力气,但她就是不愿意,她恐惧那股力量,她不想变成自己不认得的人,至少不想结果太快到来。 在卡隆家,修为被称作转轮,每一层就是一转。来此之前,她就到了初阶五转,那并不算是天才。但这更符合她的年纪,也让她更像同龄的男孩子,也不会引来更多的怀疑。 可现在不同了,她的动作‘阴’狠而锐利,尤其是扑咬咽喉的那一下,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那带着狼群的攻击本能,还带着某种猫科动物的柔韧。 就在刚刚,她去了崖壁间,在那里,一只猿猴不幸的成了目标。干净利落地过程,让丹增佳杰的眼睛里全是敬畏。这对初阶九转的他来说,根本就无法办到。或许他可以板倒一头蛮牛,或者与一只黑熊斗个旗鼓相当,但面对这种狡猾而灵动的猿猴他很无解。 这不能怪他,罪民的法决只能口口相传,无法听到的聋子能练成这样已经是奇迹。好在这是属于淬体士的修行,如果换成一部内功心法,那更是灾难‘性’的。 他很担心,就算是胜利也会两败俱伤,而小姐带给他的是惊喜。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全身而退。而且这并不是终点,她还在长大。在一个中年人眼里,孩子长大的速度是可怕的,仿佛一夜之间她就会顶到你的下巴了…。 起码,小姐现在的饭量就已经接近他了。也正因为这样,得桑加错吃饭的时候有点腼腆,还把那张惨白的脸背对他。而某一刻的惊鸿一瞥,或许才更恐怖…..。 但丹增觉得这很好,小姐依然记得自己是谁,还有他是谁,这还不好吗? 数万里之外,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也记得自己是谁。她不抵触小扎丽的称呼,但同样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洛兰*罗莎莉。主人当然不会将‘美味的普拉达’送给她,就算给她她也不敢要。于是,这颗珠子经过彻底的把玩之后就重回宝函。 而一个新进‘女’仆的日子也依然要过。 她只是模样乖巧些,手脚麻利些,这在珠旺加很寻常。而且,她刚刚被买回来第一天,就算主人对她有些好感,成为近‘侍’的希望依然不大。 于是她重回正轨,在某位老扎丽的带领下,向着更深的院落里走去。与这座宏伟建筑的外表相比,那里有很多并不光鲜的地方,比如后厨或者洗衣房。她准备好了,因为洗洗刷刷缝缝补补都是她这个年纪必须会的。否则,她无法把自己嫁出去。 然而,她被丢进了一个类似马厩的地方。而更让她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一匹马,只有另外五个小扎丽。她们就挤在一间屋子里,而在后窗外就是更可怕的存在。 在那些泥泞里,十几头长着獠牙的黑猪正在打滚,那里也比马厩臭一万倍。而新来的她,将会睡在最靠近窗的位置。 孙远科远情敌学由月科独 孙远科远情敌学由月科独‘床’榻足够结实,只是有点海边一贯的‘潮’。正因为湿冷,这里的人们喜欢辛辣的东西,他们发明的作料,甚至会麻痹你的感官。所以,被褥上有股古怪的霉烂味,就像隔夜的手抓饭。 在灵兽文明巅峰的万仞帝国,它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被吃掉。可就算是被驯化了三代,比山里的野亲戚们更爱吃了就睡,但这些家伙依旧长着吓人的獠牙,叫得也依然震耳。 而那扇漏风的窗,根本就关不严。 ‘床’榻足够结实,只是有点海边一贯的‘潮’。正因为湿冷,这里的人们喜欢辛辣的东西,他们发明的作料,甚至会麻痹你的感官。所以,被褥上有股古怪的霉烂味,就像隔夜的手抓饭。 这是对小扎丽与主人独处一下午的嘉奖吗?是的,那位老扎丽临走还‘交’代说:“哦!千万记得明天早上不可贪睡,而且不许‘弄’脏了这里。” 敌远不不鬼后恨由孤艘闹球 这就是领主家的第一晚,她不得不睡在猪圈的麻辣隔壁。那道低矮的栅栏,让她很担心獠猪们随时会越狱。 她很担心,自己的衣服也会带上这样的气息,这是她最体面的一套新衣。如果不是被领主大人买下,这或许是明年她的嫁妆之一。它被细心的烫过,还带着海魂‘花’的‘迷’香,那是母亲默默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么想可真啰嗦,但让她觉得暖和了些。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88章 砸不死你! 万仞帝国除了无法逾越的姓氏,还有‘男子如神’的铁律。 你里就是这样热爱规矩,如果山有万仞,那这里的规矩也有一万条那么多。</br></br>家里的女子都很能干,但也是最大的负累。有女儿的人家,不得不从一出生就为嫁妆发愁,而男人则完全不必。这一定会让暹罗的男人们抓狂。可惜,他们完全不晓得天下还有这地方,男人还能这样过?</br></br>而拥有最多的嫁妆,就拥有最大的风光,这可是大问题。只有这样,妻子才不会被夫家也才能更早的嫁出去。所以,这里的女孩,都不算一般意义的孩子。</br></br>她们恐怕永远也等不到豆蔻年华,就成了这个世界最小的人妻。</br></br>‘就像表姐,嫁人的时候才六岁,而她的丈夫都十二了。’而她就这么想着,居然在黑暗里笑了一下。</br></br>房间正中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而最靠近窗前,也就最靠近夜色,所以这里已经很黑。对她这个新来的,没人想多说什么,而她们也真的很累。</br></br>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经历人生的跌宕之后,罗莎莉还可以独自发会儿呆。</br></br>‘…哥哥是那么优秀,恐怕瑞尔莎都快被逼疯了吧?’哎~~~!她愉快的叹着气,‘未来嫂子家不好过呢,恐怕永远也凑不齐嫁妆吧。’罗莎莉就这么悠悠的愉快着,那个表情真的不像个十一岁的小丫头。</br></br>在一片寒冷里,她脱下了外衣,将它仔细的包裹好,并放在了干净些的高处。然后她蜷缩着躺在冰冷的被褥中间,希望自己可以马上睡去。</br></br>艘地科仇鬼后术战孤显帆羽</br></br>现在,一切也还没那么糟。至少,她不用去想那位被指婚的夫君,可以为家里愉快的攒嫁妆了……。</br></br>艘地科仇鬼后术战孤显帆羽  而现在真不是后悔的时候,那就只有战斗。而他的武器正充盈无比,相信有无数颗极品灵石已经收纳进去。如果一颗一颗的摞起来,那一定是座很高的山。</br></br>而在某处更深更黑的地下,无人能够睡去。</br></br>在声势惊人的出场之后,一根巨大的触手伸出了地面。它灵活地开始探索整个空间,像是在寻找一切可以攥住的东西。</br></br>与此前见过的妖藤不同,这一根是猩红色的,它更加坚韧也更加快速。</br></br>在这个二十丈方圆的地方,空空荡荡毫无掩体。阿呆与莲儿只想尽快的逃离,而可惜的是,那条触手也注意到了出口。那里总会有风吹进来,而它第一时间就堵住了那里。从这一点来应该更有心智,也更加的狡猾。</br></br>阿呆很后悔,刚刚错过了那个机会,他原本可以将莲儿先扔出去。但这种粗鲁的行径,他真的很久都没做过了。即使是在仙剑宗的时候,对这个安静美丽的小师妹,他也有点下不去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会迎来婉儿更凶悍的追打……。</br></br>结远地地酷孙球所阳指孙孤</br></br>而现在真不是后悔的时候,那就只有战斗。而他的武器正充盈无比,相信有无数颗极品灵石已经收纳进去。如果一颗一颗的摞起来,那一定是座很高的山。</br></br>以前对自己的战斗方式,阿呆还懵懵懂懂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还诞生了一个很荒诞的念头。‘这就是在大气磅礴地拿灵石砸人呐。到底是用高阶的砸还是换成低阶的砸,完全心情。’</br></br>孙地地不独后术所闹考月技</br></br>望着鬼鬼祟祟的那根爪子,还在面前摸东摸西的嘚瑟,这个念头就愈发强烈。现在,他终于可以自豪的砍下富裕的大剑了。</br></br>于是,这位爷霹雳一声震天吼:“小样儿!不死你!??”</br></br>后不科科方孙学战月仇艘帆</br></br>几乎同时,一个声音也在耳边炸响:“小心我的聚灵阵!…。”这事儿闹得,这么拉风的时刻,哪里可以喊停?</br></br>后不科科方孙学战月仇艘帆  而拥有最多的嫁妆,就拥有最大的风光,这可是大问题。只有这样,妻子才不会被夫家也才能更早的嫁出去。所以,这里的女孩,都不算一般意义的孩子。</br></br>只是下一刻,流云崭前端就飚射出一道光芒,那凝实的锋锐,就像要滴出水来。每一次挥动,就有流光散落在黑暗里,那更像是节日里孩童手持的花火。</br></br>某些时候,挥霍就是如此痛快。毫无重量的流云崭,瞬间编织成一条光轨的网。而那条触手还来不及露出峥嵘,就急速地缩短下去。而一段段妖藤的切片,也在空间里纷纷飘落。</br></br>“瞅瞅!家里开酒楼的,这刀功!?还真挺那么回事儿地……。”“妳妳妳,啥眼神儿啊?俺耍的叫剑好不?”</br></br>对某位器灵中肯的评价,阿呆有点出离愤怒了。手上自然也带上了火气,直到把妖藤削到三寸长短,这才罢手。乖乖,能在小师妹面前表演水案绝技,无疑是他的又一个梦。</br></br>而期待中,满眼星星的小师妹还没出现,更多的凸起却来了。甚至是四壁之上,也在不停的塌方,十几条触手相继现身。</br></br>刚刚这里剑气纵横,某人大展淫威,上官莲儿此刻正紧靠洞壁而立。好死不死地,一条妖藤就在这里露头,只是一甩,很轻易就缠绕上她。如果不是来时的口子开得太小,好悬就将莲儿拖进墙里去。</br></br>眼见于此,阿呆炫耀的心思早吓得飞出七窍。电光石火间,脑海无数念头翻腾,‘挑撩刺劈,’四道剑诀早已圆融无比。情急之下,这位爷尽展师门所学,甚至都有点发扬光大的味道了。</br></br>只是数息时光,莲儿身周无数切片掉落,终于摆脱了缠绕。还没等某人喘息,他自己就被一条妖藤缚住右脚。一股大力猛扯,‘扑通’一声,这位就被掀翻在地。</br></br>‘刷刷’两剑,阿呆砍断脚下绊马索,刚要支起身形。身下地皮一个凸起,腰上已被牢牢捆住了…。此刻剑锋在外,无暇回转,阿呆的情形就有点尴尬。</br></br>他只好收了剑芒,将流云崭还原成那把断刃,就想去砍腰上束缚。可惜,没了灵力的加持,这把没开刃的家伙很不好用,连着三下居然一条破口都没搞定。</br></br>那妖藤粗壮如大蟒,力道也奇大。三圈两绕,就收得很紧。阿呆只觉得肋骨‘咔吧咔吧地’响成一片,五脏六腑也齐向咽喉涌去。要是再拖得几下,迟早会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br></br>脑中念头急转,手上也是章法大乱,怪只怪‘某人一生不羁爱耍剑,匕首真的不擅长’。</br></br>得嘞!这位爷慌忙之下,只好再次唤出剑芒重新砍过。怎奈,那根妖藤主干是压在身下,咋就这么不得劲呢? 第289章 地下七层 这情形,就像某人正要自杀,却拿错了家伙。.tw.访问:.。三尺青锋没地施展,只好在腰上比来比去,还不如一把锯子顺手。阿呆本有一万种法子,偏偏现在一个都想不起。 投鼠忌器这类戏码,谁摊上都要合计合计,可这节骨眼上哪有那功夫?莲儿就算在左近,也一时无从下手,小蝶倒是想到了法子,可三言两语又教不清楚……。 如此一片手忙脚‘乱’间,绿虫儿只好自己出手,嘴里还不忘大骂道。 “呆子!自己做了案板就不会玩刀了?” 刚刚主持了大阵,小蝶正虚弱得不想动弹,这时也顾不得了。只见那方绿帕子一抖,再次变换成尖锥模样,瞬间‘插’向妖藤。只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小了点,动静再大,也只是一根细细的针。那一针下去直没至柄,也只是浅浅地扎破点皮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然而下一刻,一股青烟就从那点伤口里冒出来。随着灵力不停吞吐,那截妖藤瞬间凸起一物,此后迅速扩张,俨然如拳头般大小。 随着‘噗’的一声,有什么爆裂开来,就像是被马蹄踏破的水囊。而那妖藤也随之一阵痉挛,居然松动了些。 顾不得赞叹小蝶逆天的灵力‘操’控,阿呆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腰腹间猛一发力,身体腾空数寸。总算是将剑芒‘插’入身下,迅疾地挥转了半周,那妖藤方应声而断。 带着残留的数圈藤骸,这位爷也不及将它解开,就地一滚躲了开去。啪的一声,一条藤蔓就‘抽’打在原处,真只是堪堪躲过。[..tw超多好看小说] 结科仇地方孙学陌冷接恨察 如果不是小蝶太妖,这位爷就会被更多条妖藤缠绕。那就真的成了五‘花’大绑,估计到时候连手都腾不出。阿呆后心无数冷汗横流,再也无心炫耀,老老实实地辗转腾挪起来。 那套逍遥游身法,此刻也不敢再耍啥‘花’样,四壁脚下都加了十万分的小心,这才没再出纰漏。 好在新的妖藤没再现身,尽数砍断之后,这间‘洞’府也安静下来…。 但这一阵,却将阿呆和莲儿吓得不轻。成天与这妖物打‘交’道,阿呆自以为轻车熟路。可熟料今天见识了如此奇葩的变种。 与此前的吞噬不同,人家是用捆的。可见,只要成了‘精’就万万不可怠慢。 某人的教训是深刻的,还不忘运功调息。莲儿刚闹了个灰头土脸,也正后怕不已。那些孔‘洞’还不足以进入,只能任由残藤缩回石壁去。不过半柱香,这伙人就已经身心俱疲,再无心穷追不舍了……。 ‘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原本就一塌糊涂,此刻是彻底崩塌,看来小蝶的阵是彻底毁了。 阿呆与莲儿本就挨着,第一反应就是互相伸手去抓。这下好,一片黑灯瞎火地,莲儿只揪住了某人衣领,而那位却扯住了她的长发。 这情景极不和谐,严重缺乏美感,却对阿呆是如此熟悉。来到此界,仿佛随时都会掉坑里,更奈何,自己如今就是挖坑的?就这样,一片‘哎呦、妈呀’声中,两个身影顷刻消失在黑暗里…。 …急急向下滑落数息功夫,落势愈发的大了。阿呆惶然间已经挥出无数斩,这势头都没止住,只是感觉在某条通路里。这条通道坡度极陡,还变得又湿又滑。 莲儿原本在他身后,被流云崭略一耽搁,却越过了阿呆,颠倒了位置。某人手中头发一紧,哪里还敢松手,只有死死攥住。就这么狠狠一带,终究都没停下,二个身影彻底没了凭据,滑向更深的虚无里去了。 ……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周遭烟尘满路,就真成了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这对同‘门’兄妹都修了青莲秘境,恐怕处境更加凶险。 估计那间石室已经完全摧毁,关键是那上面还有六层高,只能期待不会都塌了,否则他们就真的可以安息喽。这些胡‘乱’的念头,也只是一划而过,就又向下不知多深…。 ‘扑通、扑通’两声,身下就被水面刺痛的拍打。果然如原先所料,溶‘洞’之下必有河流。某人想着:只是不知这是穿三泉里的哪一泉,权当是地下七层,离着那个十八也不远了吧。 落水处,水颇深,实属万幸。不及他想,阿呆一把将某个脑袋提起。只不过数息,这‘女’子已经喝了不少水。此刻正埋头在河里,不知学‘摸’啥呢。 后远仇远酷孙恨所月仇我地 后远仇远酷孙恨所月仇我地刚刚主持了大阵,小蝶正虚弱得不想动弹,这时也顾不得了。只见那方绿帕子一抖,再次变换成尖锥模样,瞬间‘插’向妖藤。只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小了点,动静再大,也只是一根细细的针。那一针下去直没至柄,也只是浅浅地扎破点皮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歹亏阿呆深谙水‘性’,否则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干的。小‘女’子求生心切,下手还是很黑地,某人脸颊上早被抓破。莲儿丫头更没好到那里,被强扭成背对不说,还被这家伙连蹬带踹地。好不容易,才仰面朝天在水面,吐出保命的那口气。 如果有啥是该感谢的,还得算是留了一生的长发,这发质是真的好。 脚下这条地河,水流湍急,不过片刻就不知被冲出多远。阿呆只记得攥紧莲儿头发,手中流云崭早收了灵力,就成了半只桨。 也不知多久,总算是搁浅在一片浅滩。阿呆一步步走向高处,莲儿自然像麻袋般跟着,冥冥中也算是报了紫霞后山的仇。 一片黑暗里,净听她不停的哽咽和咳嗽,这一路肯定又没少喝…….。 不得不说,这一境居然有乾坤圈这种东西,那是何其的幸运。正因为有它在,火折才没打湿。加上整天都要钻‘洞’,特制的火把更不敢少带了。于是,火光很快就亮起,也照亮了身周这个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水湾处的环岛。那条河并不如何宽阔,在此处转了个急弯,就向更黑暗里去了。 随着更多的火把被点起,火光照亮了空间。也让三根钟‘乳’大柱显‘露’出来,这些东西支撑起这里,也托起了头上巨大的穹顶。 结仇科远鬼孙学由冷阳主考 而与之相比,眼前的黑影才更加震撼。那是一颗硕大无鹏的树,它就在微型半岛的中心,仿佛是另一根擎天巨柱。 这是一棵没有树叶的怪树,它向头顶和地下尽情的生长。让你分不清头尾,更分不清那里算枝条,那里才是根须。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90章 吞噬之眼 它就如此怪异的‘插’在那里,在这片深深的地底,它顶天立地的耸立在此。.tw[]。wщw.更新好快。 无数的树杈,意味着‘抽’出更多的枝条。而每处开叉,都有一个圆鼓鼓的肿块,就像是畸形而夸张的关节。而每条树干都更像是一条胳膊,而随着某种韵律,它们在微微的招摇,而那些关节也在细微的扭动。 就在头顶的穹顶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就像是无数根鲜藕被从刀切开,看上去如同筛子的网眼。如果没有猜错,阿呆他们的来路就是那里。他们刚刚经过那里,就像从筛子里漏下的沙粒。 敌远地仇酷后恨由孤酷不远 而每个这样的孔‘洞’下方,几乎都被一根分叉占据。而这些妖冶的枝条,在此停止了生长,结出一颗类似竹节的东西。只是这些竹节更平整,顶端与葵‘花’盘非常相似,如同一个巨型的灯盏。 那里并没有生出葵‘花’籽之类的种子,而是直接再次发芽,长出另外一种藤蔓。 如果阿呆他们能身处某个托盘之上,就会看见,那里是一株墨绿的颜‘色’的树。而这些再次衍生的植物,才是阿呆熟悉的吞噬古藤。 也就是说,就在这些孔‘洞’之下,妖藤完成了开‘花’结果发芽的整个过程。而支撑这个过程的力量,是一条极品的灵脉消耗。它的富饶程度,成就了如今这个无孔不入的规模。 而无数这样的枝干连通的,应该是一座深红‘色’的小山。因为如果把它称为树身,显然是埋没了它。[..tw超多好看小说]在一片深红‘色’的暗影里,无数椭圆形的浅‘色’斑点遍布树身,那或许更加醒目。 这些斑点在强烈对比下,呈现出迥异的白。那很惊悚,很像某种鱼的眼睛。因为它们无法眨动,正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世界……呆滞而麻木。 如果盯着它们久了,就发现它们无处不在,无处不看。那让一切都仿佛无所遁形。 离着阿呆不到两丈的距离,就是一条粗壮的根须,有几只这样的鱼眼睛正瞧着他们。所以,他和莲儿看得异常清楚,也异常的畏惧。因为,那眼中分明还有泪…。 这些泪来自那些关节,随着微微的抖动,略显浑浊的汁液就一滴滴的流下来。在黏湿的树皮上,它们略作停留,就顺着纹理淋漓而下。这些眼泪在树身下汇聚,变成娟娟细流,流进身后的这条河。 或许是莲儿也感同身受,小‘女’子正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下意识地躲在他身后。随着一切越来越清晰,她想起自己刚刚还喝了这里的水,所以某种冲动就愈发强烈。 于是,“呕―哦~”一声,阿呆觉得有东西喷溅在后背上。而下一刻他就知道了,那是莲儿在发自肺腑的吐。 可为什么?某人的感觉是如此异样? “啊!” 莲儿突然轻叫出声,这在巨大的危险面前很不和时宜,更不符合一个淑‘女’的风范。 阿呆不由得伸手一‘摸’,入手先是一片温热的东西,然后,就是一片通泰的风吹过,多少有点凉。 莲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叫,因为在某人的身后是一片不一样的风景。 在阿呆的腰间,不知何时缺了一块法袍。那缺口好像还‘挺’平整,如同刀削一般。而一半羞愧的苹果,无奈地袒‘露’在光影里。 只要稍加推敲,某人就该想起,刚刚那救命的一剑不光砍断了妖藤,还带走了他的‘裤’子和中衣。谁让他的体型那么好?前突暂且不提,后撅还是‘挺’翘地。 敌仇仇仇情敌球所阳毫陌诺 好吧,现在真的不是计较着装规范的时候。“嘘!禁声!”在眼前未知的威胁之下,某人的羞耻心好像也飞走了。 而且,法袍这东西就是好,前边这片还是蛮大的。某人立马前襟改成后襟,把腰间残藤紧紧,好歹算是掩盖住了。 但尴尬这种东西,是很难消除的。如果不是在这里,如果不是莲儿,恐怕早就笑‘抽’了。但必须说,这个效果出奇的好。首先莲儿不那么恐惧了,其次人家也不再那么想吐,而是,更恶心…….。 一个小‘插’曲,很好的转移了某些担忧,但面前依然的危险依然在。阿呆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会动,但他敢肯定,这东西一定是活的。只要它开始移动,那一定是地动山摇。 “一定是我的阵吸引了它。所以它彻底毁了它,现在才如此安静……。” 小蝶迟来的解释,并没让某人稍稍安心。他的身形在不由自主的后退,如果还有哪里是相对安全的,那就是身后的这条河。 于是,他的手又向莲儿头上‘摸’。而小‘女’子显然不会让他再次得逞,刚刚的一路,是种别样的屈辱,她才不想再来一次。 “…千万别催动灵力,这家伙对灵力非常贪婪。也别运转流云崭,慢慢的退到河里去……。”不得不说,某位妖灵的想法和阿呆不谋而合,事实上他也正在这么做。 莲儿也听到了,所以提心吊胆的配合着。只是不想被人再揪住头发,只好‘交’出自己的小手。把它不安的放在某个暴‘露’狂的手里,让她多少有点担心。 可老天不想让这伙人得逞,因为刚刚的坍塌,头顶依然不停有东西掉落。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块碎石轰然而下,那轨迹就在阿呆的头顶附近。 这个意外是致命的,万分紧张的阿呆就像一把满弦的弓,任何的响动都会触发一次出手。 而顺手就挥出剑芒,是他本能的反应。这是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剑光大胜,就意味着一股灵力的‘波’涛。那就是飞蛾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炬,鹰眼里活泼好动的小鲜‘肉’。 于是,那颗诡异的大树动了。它在缓慢的转向这里,就像是可以转动头颅的雕像。 而这个雕像居然有一双拟人的眼睛,那是两个巨大的浅‘色’斑点。与其他斑点不同的是,它们有更深邃的眼珠,而眼珠还在默默地转动………..。 而生物的眼睛,它一定会有光辉。而有了光辉,就有了神采。那么它就会出现欢喜,愤怒,还有悲哀与冷漠这种情绪。 眼前的这双眼睛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饥饿。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91章 大块头 在任何目光里,饥渴这种情绪并不难表达,但很难说的清楚。(..tw)。wщw.更新好快。如果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会让人浑身不舒服,甚至是不寒而栗。可有时候,情况也会出乎意料。 ‘潮’湿而冰冷的被褥,很难被彻底焐热,罗莎莉整晚都在辗转,她睡得很浅或者根本就睡不着。而那扇始终颤巍巍的窗户,就显得更令人担心。 在一片朦胧中,她听到栅栏被摩擦的动静。那一定来自某只獠猪的挤撞,罗莎莉甚至都能想到,它们或许觉得痒。而这个动静持续的时间是如此长,在领主府的第一晚就要过去了,依然还没停下来。 这既无奈又烦人,她只好围着被子支起身来,手里握着一个小苹果。那是昨天下午主人分给她的,那时候,她正在讲故事,所以嗓子有时候会很干。于是,还想听下去的主人开始了仁慈的分享……。 这一颗,她决定留着,在难受的时候或许是点安慰。但现在,她希望用这个苹果停歇獠猪的吵闹。于是她望着窗外,那里是黎明前最黑的夜‘色’,所以她几乎看不清什么。 当她轻轻的扩大了窗缝,那个小苹果也即将抛向栅栏…….这一刻,她就看到了那双眼睛。 这并不是獠猪的眼睛,那些东西让她害怕但并不陌生。它来自另外一种东西,因为它是个更大的块头。那个身影是如此巨大,在一弯残月下,它的高度甚至超过了上层的窗沿。 敌远科仇酷后学战月接考毫 天啊,那竟然是一头圣象。[.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小扎丽们的房屋与猪舍之间,是条只有一丈宽的过道。而这个家伙就挤在这里,它能将侧脸对着窗户,已经颇为费力了。 那是一个非常拟人的眼神,类似于被人坏了好事,才会有的尴尬偷瞄。 这头圣象并不大,应该还没半岁,而那道栅栏也没想象的脆弱。它正拼命地想要靠近哪里,并用鼻子够什么东西。 一眼瞄见了‘女’孩,让它停顿了数息。罗莎莉捂着嘴,并没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它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又去忙自己的事了。显然,这家伙并不如何怕人,而它做的事情对它一定很重要。 那是位于栅栏下面的食槽,无论从栅栏的上方还是栅栏的中间,食槽都有点远。通常,里面会有些木薯或包谷的残留。 ‘它一定很饿。’于是,‘女’孩儿用喂食时的标准方言,‘啧啧啧,’开始了召唤。毕竟小苹果很脆很甜,这才是圣象的最爱吧。 因为这个‘女’孩看上去毫无威胁,所以这笔‘交’易很快就成‘交’了。…….一条柔软的鼻子轻轻探索而来,伴随着鼻尖的温湿气息,小苹果很快消失了。 或许是主人不希望它长得太‘肥’,所以不想它吃太饱,这家伙此刻显得很急迫,也很可怜。 人们一直以为它们的长‘毛’是白的,其实那只是透明的无‘色’。如果它们融入夜‘色’里,你千万不要惊讶。在黑暗里,它们就是黑‘色’的。 圣象是这片大陆的骄傲,与极地的白熊一样,都是万仞的圣物。而洁白伟岸的长‘毛’象,也总是最受欢迎。所以,它们虽然会被悉心喂养,并被严格的驯化,那是主人的身份象征。但相对于其他灵兽,心智更高的它们,也会更自由一些。 这片灵兽饲养区很大,那里一定还有更多的灵兽。它们不仅有被吃掉的品种,还有骑乘和作战类,或者取悦领主的特殊职能。当然,圣象是真正的三合一,地位理当悠然。 这一次的偶遇,对‘女’孩罗莎莉来说很重要,至少她不在嫌弃窗外的恶臭。因为,这头幼象几乎每晚都会来,她也会特地准备些水果给它。尽管这并不容易,获取的量也非常稀少。 在寒带,水果是如此难得,而她很卑微。但这是个充满善意的坚持,哪怕她需要躲闪和隐藏,就像一个小贼。只是,她真的很想要个朋友。 领主府很大,也意味着工作很多。虽然这里的仆人们同样不少,但更需要辛勤劳作的,依然是新人。而作为一方领主,对小扎丽的好奇真的很有限。加多‘门’农大人很快忘记了那个下午。她的领地不小,除了享受之外,她也有很多事要做。 而对罗莎莉来说,主人的遗忘是灾难‘性’的。哪怕加多‘门’农大人只是忘了她七天,但这七天里,她的近况非常堪忧。或者直接点,她被仆人们完全排斥了。 敌不科不酷敌球陌阳陌孙我 所以每到了晚上,小姑娘就会觉得很委屈。每天,在冰冷的水里清洗四百套碗碟并不累,‘揉’搓和晾晒几十件衣服也不会整垮她,就算让她擦干净整个大殿,她也没觉得冤枉。只是她真的想和谁说说话。 她已经七天没和人说过心里话了。而家就在山脚下,她却不可以请假,这个感觉让她更不好过。 她想起导致这些的缘由,就更想哭泣。是的,那天是主人亲手领她回来的,还与她相处了一整个下午,但这并不是自己要求的啊。她承认她巴结过领主大人,但有谁不会吗?这些来自尊卑的应对,不是每个麦守罗人该遵守的吗? 她只想做个本分的小‘女’仆。但可惜,别人并不这样认为。那个下午是幸运的,但也是短暂的,而这七天的冷落,却是漫长的,如果没有意外,或许会更漫长。 又是一个午后,这个意外来临了。当小扎丽们低眉顺眼地候在廊下,加多‘门’农大人正走过她的殿宇。而在她身下,就是一头洁白的小象。比起那些沉闷的车厢,在这个八月的下午,骑着一头白象才更让她快活。 她还是没注意到罗莎莉,因为廊下站着的人太多了。而她的坐骑不这样认为,它不会错过那双熟悉的小手,还有藏在衣袖里温热的小苹果。它熟悉那个味道,在每晚狭窄的过道里,苹果的甜香都让它开心。 孙科不远情结术陌阳接太 而来自骑乘者的吆喝是恼人的,这让这家伙犯了倔脾气,它主动的停下了脚步,并向罗莎莉靠近。如果今天罗莎莉该后悔什么,那就是她不该在中午就怀揣一个苹果。另外,她低估了这个长鼻子的家伙,它拥有常识之外的敏锐嗅觉,甚至超出了猎狗十倍……。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292章 一念之间的天与地 这本是无心之举,甚至都无伤大雅。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些在寒带难得的水果,对珠旺加领主来说不值一提。每月上千举的消耗在兽栏里,也不如何稀罕。</br></br>但事情的对错并不是最重要的,它永远在于是谁在认为。哪怕这是被盛放在公盘里的东西,哪怕在小扎丽的被窝里都有,但罗莎莉不可以。她不该在午餐之后带走任何东西,这是规矩。</br></br>而用它来吸引某些注意,那更是可耻的。这被等同为心机的表演,更有了偷窃这个显而易见的罪名。</br></br>当这头被罗莎莉称为小黑的家伙,将鼻子伸进她的怀里,那个苹果就顺着衣服掉落在裙底。它很圆润,所以滚了数周才停下,就停留在大庭广众里……。</br></br>一个年长的老扎丽瞬间出现在现场,那是这些新人的教母。如此干脆的动作,是常年训练才有的素质。而那个熟练的揪头发的动作,才更干净利落。一个清脆的耳光,显示了对罪行的强烈愤慨,当然还有对主人家业的无比忠心。</br></br>孙地仇远酷敌学接月早阳太</br></br>孙地仇远酷敌学接月早阳太  这双眼睛就在无数的眼里,对一座小山来说,它似乎太小了些。而对阿呆他们来说,已经足以震慑,它随时可以装下他们任何一个。</br></br>而小黑的注意力还在小苹果上,它始终认为,这只是个好玩的游戏。当把战利品放进嘴里,它感到很兴奋。它的目光落在罗莎莉的脸上,希望望或者赞赏。</br></br>但它听到了一声脆响,还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它无法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随之而来的哭喊它是知道的。灵兽的感官是人类不熟悉的,但绝不迟钝。只要它想,它就会感觉到人类的情绪,比如:悲伤。</br></br>当罗莎莉准备哭诉她的冤屈时,迎接她的是第二个耳光。于是,那句:‘我只是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被含在了嘴里。一起含在嘴里的,还有牙齿割破嘴唇时流下的血。</br></br>加多门农大人前的一切,因为她的坐骑懒着不走,所以她也只好停下来。己的次席女仆在教训新人,她并不吃惊。领主府很大,圣城里的那一座都比不上这里。所以,很多事情她会放手。</br></br>况且,这个第二位女仆的资历没的说,甚至从她八岁被买来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她没理由不相信她的判断,而去听信一个新人的辩白。</br></br>她只是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小扎丽,她是几天前自己刚刚买来的,所以才有的吃惊。可是几天前呢?三天还是五天?</br></br>敌远不远独孙察战闹科最阳</br></br>“是七天,领主大人。”有人识趣的回答道。</br></br>“哦?居然有七天了。可是为什么她会去拿一个苹果?这里的午餐标准减了吗?难道没有水果可以分配。”</br></br>“不是的,领主大人。就是因为午餐和晚餐都有,这样的行为才更可耻。”次席女仆瞬间停手,温言颔首地答道。那光景,仿佛刚刚动手的是别人。</br></br>“哦!那就好。我很赶时间,管家。我们走吧。”说完,这个由三头圣象和一辆轿厢组成的队伍就该出发了,而那个罗曼多管家也走上前来。</br></br>一边用长鞭纠正小黑,一边黑着脸道:“不要浪费加多门农大人的时间,都让开。老扎丽,这是你的职责,妳知道该怎么做吧。”</br></br>“是的罗曼多大人,我清楚自己该怎样做”。因为在万仞,麦守罗还无法担当管家一职,就算是忠心耿耿三十年。这个老扎丽也必须称呼他罗曼多为大人。而且,还必须显得顺从和尊重。</br></br>小黑仍然不解,为何那双小手的主人会突然伤心和难过,只是在长鞭的驱赶下,本能地开始行进。</br></br>而高高在上的领主却又不急了,因为她终于想起些事情。于是,她转过头说道:“哦!老扎丽,我想她或许只是喜欢,以后可以让她多吃些。至于这个苹果,它已经在‘卡拉’的肚子里了。所以,不用对她太严厉。”</br></br>结仇仇远独后术由冷显球考</br></br>“是的,加多门农大人,我会遵从您的意愿。”</br></br>结仇仇远独后术由冷显球考  而小黑的注意力还在小苹果上,它始终认为,这只是个好玩的游戏。当把战利品放进嘴里,它感到很兴奋。它的目光落在罗莎莉的脸上,希望望或者赞赏。</br></br>这是个寻常的下午,也好像并不算多意外。听上去,耳光就是事情的终结。但罗莎莉依然在抽泣,只是还在隐忍,那声音已经很微弱。</br></br>结地科科鬼孙察由月太结</br></br>就在一切都将过去时,好像还有谁并不这么来自卡拉,也就是小黑的眼睛……。</br></br>而在数万里之遥,还是在地下第七层,同样有一双眼睛类。</br></br>这双眼睛就在无数的眼里,对一座小山来说,它似乎太小了些。而对阿呆他们来说,已经足以震慑,它随时可以装下他们任何一个。</br></br>而随着它的凝视,一张脸也浮现出来。无论长得再不像人类,只要拥有眼睛这种东西,就会很容易联想到它的脸。</br></br>这张脸完全隐身在无数繁复的斑点里,那个轮廓不过是一圈略深的皱褶。现在,没人还在乎它是否有表情这种东西,阿呆只是担心它接下来会怎样做。</br></br>以往,在众多的危险面前,他不曾腿软过。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突然有点虚。那个“跑”字,就在嘴边,他就是不敢喊出来。面对万千枝条,那就是万千条触手,刚刚十几根就让他疲于奔命,此刻他毫无一丝胜算。</br></br>而这个大家伙才真是个大块头,好在它真的很慢。如山的身躯转向面对,就用了漫长的时光。或许,在此时此刻,数息就让人度日如年。</br></br>那张脸上缺了很多东西,比如鼻子和嘴巴。阿呆很希望它最好不要吼叫,甚至不要说一句话。那样,莲儿或许会吓疯,如果她也像小苗一样尖叫,他也会疯掉。</br></br>艘仇科科鬼孙球所阳鬼恨最</br></br>阿呆手中的剑芒在消失,就像他的气势一样,正在一点点消磨殆尽。阿呆没注意到这个过程,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眼前这张脸上。如此缓慢的收力,需要非常精细的控制。</br></br>就像一个大厨,可以在掌心切出漂亮的瓜丝,也可以一刀卸下整条猪后腿。这样的收放自如,才叫种境界。偏偏刚刚对付腰间触手时,他就无法办到,可这一刻,他却做到了。</br></br>后远仇地酷孙球所闹鬼诺闹</br></br>但这又有毛用呢?在这座小山的面前,他的剑芒就算爆出三丈长,也如同一根小小的蜡烛。就算细腻如同绣花针,人家会买账吗?</br></br>果然,这种大象和蝼蚁间的对峙,并没过太久。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头顶那些藤蔓正围拢而来。无数条触手从高处倒悬而下,蜿蜒的伸向他们……。</br></br>(注:在万仞帝国的度量衡里,一举相当于一斤。) 第293章 一二三走! 那个如扳指般的铁环里,还有数十根火把,现在正一根一根被阿呆点燃。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它带在莲儿的手上,而莲儿的手,在阿呆手里。</br></br>于是,他向周遭的暗处不停投掷,希望可以扩大些活动的空间。这些火苗只能拖延一时,而藤蔓又实在太多,这很徒劳。</br></br>正在被一双怪眼盯着,就算灵力没有一丝的外泄,也掩盖不了什么了。除非阿呆他们可以瞬间隐形,否则这样的小把戏,只能算聊胜于无。</br></br>小蝶突然很安静,只有绿虫儿在拼命思考时才这样。而阿呆除了身后这条河,实在想不出任何的办法。那些触手在火把上游弋,遇到灼烧也只是微微退缩,效果非常的差劲。它们是树木是花草,又是活物,是野兽。遇上这样的东西,很多常识都白费了。</br></br>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多的数不胜数,这种被围困的感觉很压抑。脚下这一小片空地,也越来越局促。正当阿呆的脚跟已经踏入河里,再退一步就是没膝。河对岸的空中也引来一片黑影,有些藤蔓就紧贴着河面而来,只是一撇间就占据了半个河面…。</br></br>只是它们还不曾入水,但好像并不如何恐惧水。定的安全,毕竟并不是真的安全,这条河也并非是一锅沸腾的铁水。</br></br>十万个小心思都在运转,阿呆在期盼一个奇迹。正在这时,小蝶在他耳边开了口。</br></br>“就算这些家伙不下水,你们也走不了多远。你可以闭气一炷香,但莲儿丫头不行,这条河依然是死地。或许……还是那句老话对,最危险的地方才…。”</br></br>阿呆不用思索更不用说服自己,最大的危险显而易见,那就来自面前的这双眼睛。唯一的安慰是,它没有嘴和牙齿,否则,阿呆或许面临更多的选择。</br></br>手心里的是另一只冰凉小手,阿呆知道,有人在等待他的决定,并选择相信自己。所以下一刻,他松开了莲儿的手,向正前方迈出一大步。</br></br>而流云崭上,也重新亮起光华。就好像是磁石从包囊里掉落,周遭一切都有了反应,那些藤蔓也猛地向前一探。阿呆能感觉到,自己正被这些家伙聚焦,但他眼里只有前方,只有那双不曾眨动的死鱼眼…。</br></br>“只要我冲过去,妳就下水,千万别犹豫…。”这是阿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并不想听见莲儿的回答。脚下猛然发力,手中剑芒一抖,一轮弯月的轨迹就向前方迅疾挥出。</br></br>只是三步的距离,十数丈也急掠而过,阿呆此生的全部修为就完全爆发出来。一片触手被这些剑光劈开,在莲儿无限的震惊中,这一切却仿佛无声无息……。</br></br>‘这个家伙老是这样,事先连个一二三都不喊一声?’</br></br>…离那张虚幻的脸还有二十丈,那该是四大步的距离,还有踏跳十丈的高度。以阿呆现在的身法,他觉得还可以更快些。只是十数剑,周遭就开始下起藤蔓雨。而这十数剑是如此之快,去势已尽,可那些光轨还留在莲儿眼睛里。</br></br>现在她知道阿呆在栾城的传说是真的,这些光轨在一丈方圆里翻飞,挡着披靡。阿呆没心思检验自己的战果,因为他砍断多少藤蔓,就会有更多的藤蔓掩杀上来。</br></br>砍之不尽,杀之不绝如同一望无际的韭菜地。好吧,一个好的水案,终究摆脱不了剁馅的命运。</br></br>敌人太多,而这把大剑又太炫目,阿呆有种拿着包子打狗的感受。他在用剑芒不停挥砍,也在将敌人统统招引过去。</br></br>他只是不想被藤蔓束缚住,而他手里的灵力波涛很争气,不但如愿吸引了全部注意,开始至今,还没被一根触手缠住。他该万分庆幸。</br></br>孙仇科远情孙学所闹吉独封</br></br>但这也只是数息的时间,离那座深红色的山还有一步。离那双死鱼眼还有十丈高,而头上是片无尽的触手丛林。他没有踏实的落脚处,但依然选择腾身而起,任由一条藤蔓缠住了他的左臂。</br></br>而就在这条触手将他带去高处的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紧,一个熟悉的重量突兀地跟了上来。</br></br>结科仇不酷艘球所冷结由</br></br>“死丫头,你是猪吗?松手啦!”是的,莲儿并没听从他的话,而是紧随其后的跟了来。阿呆忘了,小师妹的身法并不差,或许逍遥游还更适合人家。</br></br>莲儿辜负了某人的舍生忘死,但这不叫猪,而是她习惯了和猪在一起。</br></br>而这条触手的力气来自那座山,两个人的重量对它来说,仍然不算什么。于是,两个身影向高处飞去,甚至瞬间就越过了那双眼睛。</br></br>此刻,阿呆终于找到了这张脸的嘴,它不再下方,而是在整棵主干的上面。</br></br>这位爷终于可以了然了,人家脸上并非没有嘴,而是它一直就是倒着的。</br></br>‘他奶奶的,怪不得自己觉得这眼神怪怪的,原来这家伙正在拿大顶。’</br></br>眼就将填进那个巨大的树洞里,阿呆向头顶挥出了最绚烂的一剑。无数条被剑光吸引的黑影被肢解,当然他和莲儿就只好堕落。</br></br>“抓住啊~~~,千万莫松手……。”这句话只吐出一半,莲儿就掉落在某处。‘啪’的一声,好像掉落处并不是很坚硬,更像是堆真实的皮肉。</br></br>紧接着,随着阿呆的怪叫,他也撞在了某处。而待遇却迥异,那里就像是铁板,让这位爷的骨头刹那就发出悲鸣…。</br></br>只是这次颠倒了位置,莲儿出现在他的头顶,而他是在更下方的位置。那里有一处狭长的凸起,所以流云崭顺手就插入了树身。</br></br>“轰隆隆!”一阵巨震,好像有什么被惊起。这座深红色的山在抖动,头顶那些枝干也在不停的摇曳。连带着,穹顶那些孔洞里,扑簌簌落下更多的东西。</br></br>这是一次真实的地震,或许整个坑人谷都在动摇吧。</br></br>如果配合着刚刚的触感,身下的这座山更像是坨巨大的肉。树身般的圆柱异常粗壮,但一样的陡峭,而且因为是倒置的,越向地下就越向内收拢,和一根无比硕大的萝卜差不多。 第294章 打脸行动中 第294章 打脸行动中</br></br>这让阿呆更加难受,因为他的脚下是虚空,手上只有流云崭的剑柄还握着。 .</br></br>而莲儿好像也不好过,手脚都只抓住了一道缝隙,而那些缝隙并不牢靠。</br></br>孙科远远独艘球接冷早吉球</br></br>如果从远处们就拍在那张脸上,莲儿跻身于这张脸的皱纹里。而这几条皱纹,明显是它眼角的鱼尾纹。而阿呆,则位于这家伙的眉骨边缘。</br></br>好在,这个多少万年的老妖精很沧桑,也很干瘪。脸上拥有无数的皱纹,这符合它的年纪。如果换成溜光水滑的大姑娘,那就…….。</br></br>艘仇不仇情后恨接闹方酷孤</br></br>但这都不是重点,这张脸就算再丑陋,他们也依然处在险象环生中。</br></br>那些触手正拼了命的抽打过来,就像是脸被划破的人,一定非常想捂住伤口。或者,将这两只讨厌的飞虫拍死在脸上。</br></br>这场景最诡异之处在于,这张脸开始出现真正的表情,那是人类才有的扭曲和不甘。那些震动也印证这一切,这坨肉山已经彻底的愤怒了。</br></br>阿呆可以不管谁的愤怒,还想给予这家伙致命的一击。无奈,他不停喷吐的流云崭再无法寸进,那道灵力剑芒正遇到强大的阻碍。或许是撞上真正的眉骨部分,那儿很薄但很坚硬。这还是流云崭第一次没有无坚不摧,它也有戳不破的东西?</br></br>而就在阿呆头上,正是一处最柔软的地方,浅淡的颜色更像是大片的眼白。既然这个家伙越来越像人,那戳瞎它的眼睛或许更靠谱。可现在,好像更方便做这事儿的,应该是莲儿。</br></br>阿呆拼了命的想往上攀登,期待着那个最致命的位置。可他只向上数尺,腰间就被一条藤蔓击中,‘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射出去。</br></br>可这还没完,它游荡回来紧紧的握住了阿呆。而另外一条触手,几乎同时裹住了他的脚。巨大的拉扯,让他只能吊在剑柄上,身子还在不停地变长….。终于,随着更多的藤蔓到来,他被拖离了这张脸,像一只雕翎向着高处射去……。</br></br>莲儿绝望的,甚至法袍纷飞,下身重新光溜溜的,大苹果居然还挺白。还好,她并没闭上眼睛,因为有件东西向她飞来,还伴随着越来越遥远的呼唤。</br></br>后远不科情结察陌冷孤早独</br></br>“…接住啊!扎它~~眼~~~睛!……….”。</br></br>千钧一发之际,阿呆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将它丢给了莲儿。这也意味着,小蝶和聚灵符也跟着去了远方。</br></br>很多事真的不敢再想一回,后怕是可以让人魔怔的。</br></br>如果这时候莲儿手一抖,没接住会怎样?或者,如果莲儿不会用,而那只是把寻常的剑……或者,把莲儿换成了小苗?…。好吧,这些都没发生。</br></br>敌地远不情结恨所阳所陌地</br></br>因为莲儿还是莲儿,某人丢的也够准。而莲儿对把柄这东西真的很熟悉,仙剑宗人哪有不会耍剑的?</br></br>而最该万幸的是,他们师出同门,还都到了青莲的境界。某人与某人还曾经心心相印,在某个小黑洞里,互相摸索彼此的…咳咳…心灵。</br></br>“……别瞎想!!”另一只妖精果决地站了出来,她打断了一切胡思乱想。况且,如果没有这条虫,莲儿再会耍剑也白搭。</br></br>就这样,一道灵力从涡旋里飞散出来,聚灵符居然没来由地飞快旋转起来。于是,那镶嵌处的镂空里,出现了一个璀璨的光球。而小蝶正漂浮在莲儿胸口,祭祀之舞正甩出道道绿影,将她的脸映得苍翠欲滴………….。</br></br>而阿呆正身在高处渐行渐远,依稀只见到一道耀眼的粉红色剑芒,它一闪即逝,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天啊!莲儿妹妹的灵力是粉红色的,我的小郡主…….。</br></br>而随着那道光,整张脸发生了一阵巨大的痉挛。缠绕阿呆的触手,也突然松开了。如大军般的藤蔓阵,狂缩了一下,然后就疯狂的退向虚空里去…。</br></br>再然后,一声凄惨的‘偶滴妈呀!!!’某个黑影从几十丈高处跌落。这一次毫无悬念,阿呆掉进了那个深深的树洞里,正中老妖精的大嘴…….。</br></br>如果说有什么叫该着,那就是,非常明显的东西被忽略的后果。这个后果显而易见,却总被遗忘。</br></br>无论如何,一只幼象也是象。况且,来自冰山的长毛象是胎生种群的翘楚,那是仅次于海生鲸鱼的存在。就算只是半岁大的幼崽,依然相当高大上。我们不该忘记它另一个名字,雪山猛犸。</br></br>它们是远古战争里的神兽,能摧毁阻挡在眼前的一切。哪怕是冰冷的长矛丛林,还是一片盾阵的汪洋,在重若千钧的猛犸脚下,都不值一提。</br></br>或许,它们已经被驯化了不知几万年,智慧的万仞人自以为降服了它们。而这些家伙也不负众望,都乖乖地显得温顺而可爱。但,我们仍然不该忽略它的存在。</br></br>但今天,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忘了这一点。</br></br>小黑也就是卡拉,它是一只可爱的猛犸。尽管刚刚被纠正了方向,却依然能感到罗莎莉的悲伤。当所有人都已经转移了视线,领主也已经面向殿宇的出口时。老扎丽的手再次伸向了女孩,她的头发被扯住,然后即将被拖进后宫深处。</br></br>那句‘不用对她太严厉’,也可以理解成,不怎么严厉也可以。而这位次席教母,就是这么理解的。或许待会有无数的招数会被使用,饿饭不给睡觉全年清扫猪圈和茅厕,总之好多好多。</br></br>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影从虚空里扫来。‘啪’!的一声,呼在老扎丽的脸上。果断地让她鼻血横流。</br></br>刚刚老扎丽无意识地撇过了头,并没黑影来处。所以,她瞬间就蒙掉了。</br></br>‘这个死丫头疯了吗?她她她,居然敢还手?’于是,她再次走向女孩,并决定让女孩啥叫山清水秀的地步!</br></br>再然后的事情,所有人都。</br></br>在一条流星锤般的尾巴之后,卡拉又抬起了一条后腿儿,非常随意地带飞了老扎丽。那一下,真的非常潇洒,就像是不经意地躲过某条沟渠。 第295章 得体的同情 但老扎丽的身影却消失了,她的惨叫在后宫某处的虚无里传来……。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一切发生的都太快,罗莎莉依然非常害怕,还有点茫然。但马上,她就条不断甩动的尾巴,还有那个如山般的屁股,它们在悠闲的晃悠。用不着任何的表情,你就能感到小黑的快乐。</br></br>所以她的心里突然就很开心,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笑出声来。更奇怪的是,廊下站着的人里,这样想的居然不是少数。</br></br>这是人类古老的恶趣味,那就是喜欢倒霉。当一个肥胖的妇人跌倒,乐趣永远比同情来的早。如果她还是你的上司,那么这种快乐就会更强烈。</br></br>于是,随着一阵压抑的喷气声,笑声被压抑在喉咙深处。这感觉是如此奇妙,以至于面对领主和管家大人的询问,他们都还在憋着。然后他们发现,当被害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沉默也挺好。</br></br>罗莎莉是幸运的,她或许迎来了更多的时间。这个由三头幼年战象组成的队伍,没有那么好来回调头。在这座宽敞的庭院里,它们依然过于庞大。</br></br>今天,对一次出行来说,意外好像也有点多。另一位加多门农即将到来,那是女领主的亲妹妹。所以,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于是,她决定回来再追究‘卡拉踢人’事件。</br></br>只是耽搁了几句话的功夫,三座巨大的屁股再次开始摇动,很快就消失在门洞里。而所有人都好像被压抑的太久,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br></br>没人相信事情会这样过去,一次偶然虽然拖延了对某人的惩罚,它迟早还会来。但这已经不总要了,小女孩觉得,就是让自己干再重的活,忍受更多的耳光也值得。因为,连续七晚的失眠并没白费,她获得了一头圣象的青睐……。</br></br>次席教母的运气也没那么糟,小黑并没想杀了她,而她也不是普通意义的凡人。</br></br>她飞了出去,跌倒在美丽的大理石上。在散发着宝石红光的理石上滑行,直到一根恢弘的廊拄下,她才停住。这一下让她岔了气,浑身的骨头都松动了。</br></br>这对一个中年妇人来说,是沉重一击。所以,过了很久她才能开始说话。</br></br>而她的主子已经走远,尊贵的加多门农大人总是很忙的,只留下次席管家处理这件事。而这个罗曼多是她所不喜的,因为,在没有主人和大管家的时候,他总是更像个主人。</br></br>如果自己表现的太窝囊,不但不会获取任何同情,还会被这个罗曼多深深的瞧不起。而且,刚刚发生的一切,来自主人心爱的卡拉。她不觉得自己的命比卡拉重要,也从没敢奢望,主人会为此惩罚一头血统纯正的圣象。</br></br>稍后,在听完自己的真实的遭遇之后,那个让她不喜的罗曼多也走了。</br></br>“你应该没事,还能站着和我说这些,证明你很健康。”</br></br>这是次席管家大度的判断,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去请安札来。</br></br>“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明你对女仆的教导是失职的。你这个教母该好好反思一下,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瞧瞧,这就是个次席管家说的话。他真的以为自己很高贵,连口气都更像个加多门农。</br></br>老扎丽在心中哀怨地想着,嘴上却不得不回答:“是的罗曼多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br></br>后地不地独后恨战闹通闹羽</br></br>“嗯!知道错就好,妳在这里已经三十年了,那不应该被浪费。去吧,管好下人们,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小崽子们……。”这就是二管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很得体,就是没一点共处二十年的情谊。</br></br>老扎丽知道,这些得体的背后是什么。那在她十八岁时,曾经留下过深刻的印象,或者,那应该称作奇耻大辱。</br></br>现在,她浑身都很疼,还只能慢慢的扶墙走。但她并不觉得委屈,三十年过去,这教给她很多东西。比如:觉得自己很委屈,就是失败者最显著的特征。而且,她真的在反思自己。</br></br>‘…中午的反应,显然是不得体的。我不该当着主人的面,处置那个小崽子。或许,这才是自己倒霉的原因…。’</br></br>后远远科方结恨所冷球结帆</br></br>‘好吧,我的小崽子们!从今往后我一定会非常得体的对待你们……。’她就这样想着,然后,走向这座殿宇的后面。</br></br>那个背影蹒跚而痛苦,在这座恢弘的建筑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哪怕地下的宝石红光绚烂而夺目,通往后宫的路依然漫长而阴郁…….。</br></br>敌地仇不方艘球战闹酷战太</br></br>敌地仇不方艘球战闹酷战太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明你对女仆的教导是失职的。你这个教母该好好反思一下,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瞧瞧,这就是个次席管家说的话。他真的以为自己很高贵,连口气都更像个加多门农。</br></br>身下,一片蛛网般的裂痕在大片的白色里蔓延,那是无数的血丝在扩散开来。这个地方真的很柔软,很脆弱,那一剑正深深地插在上面。</br></br>上官莲儿手里握着它,脸上被喷涌的汁液覆盖,她觉得又有点想吐。阿呆的声音消失了,他现在又脱离了视线。三年生死两茫茫,这个感觉很不好,就像当初来风火境时一样。</br></br>她需要用自己的法子,去独自面对。</br></br>面前这只眼睛没有眼睑,所以无法因为疼痛而闭合。它也没有睫毛这种东西,否则,莲儿会更下不去手。现在,它被刺中,灵力的剑芒正在它深处搅动。那个更深的颜色算是眼瞳,也正在与浅淡融为一体,已经变得很浑浊。</br></br>莲儿拔出了剑,就外一只眼睛。它曾经无处不在的盯着自己,现在依然如此。那个外凸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是一潭冰冻的池水。莲儿奋力地爬向它,不断坚定着自己的心,准备果断地刺瞎它。</br></br>然后,她就一滴泪。</br></br>在如此近的距离眼睛,这无论如何不会好过。而一滴眼泪的感染力,在当下无疑是巨大的。除非你选择无视,但莲儿就近在咫尺,她无法办到。当后世里,那些催人泪下的哭戏,莫不是睁着眼流下的,因为那样拍起来才美。</br></br>如果加上如泣如诉的言语,那就更无敌了。</br></br>孙地仇远独后术由阳不最冷</br></br>于是她就听见一个声音,“不要~~~!”</br></br>(注:安札既大夫或医生的意思。) 第296章 心与心的交流 这个声音出现在莲儿的灵台,苍老而沙哑。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她敢断定,这不是小蝶的声音,而是来自面前的这只眼睛。于是,她放下了高举的剑。</br></br>无论这张脸如何丑陋,这只眼多么瘆人,它毕竟是活生生的。</br></br>“不要!”这是莲儿在灵台听到的第二句话,那与宗门教授的传音何其类似,即使现在只有她和小蝶,也只有她才能听到。</br></br>“妳还在等什么?!!”</br></br>小蝶显然没听见任何人说话,她正尽职尽责的舞蹈。因为,那些触手抛弃了阿呆,就都来了这里。它们聚集在左近的周围与上空,随时可以将莲儿和她带走。</br></br>在没有置之死地前,小蝶不认为莲儿该停下来。</br></br>“它在求饶,就在刚刚…我真的听到了…!”莲儿颤抖着解释道。</br></br>敌科不不情后术接冷主术最</br></br>“这话也能信?”小蝶已经出离愤怒了。</br></br>“不要!”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小蝶也听见了。但这怪物好像不会说别的,只会这一句。小蝶连续质问这家伙未果,人家就只有这句口供。她终于可以确定,它只会不要不要的……。</br></br>“可是,不要了之后呢?我饶了你,你总要有点表示吧?”同为妖灵,小蝶的心智已经超越了任何极限。人家可是个会提条件的妖精,更玩转了‘见人下菜碟’这类把戏。</br></br>和她一比,这坨肉山的智慧余额明显不足。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万千触手向后缩了缩。但这点筹码显然白给,小蝶需要更确凿的答案。</br></br>“交出我的主人!就是刚被你吃掉的那个二货。”这个信息量就太大了。而且前半句会让某人感动死,后半句又会让他很想哭。</br></br>“是啊!你先放了他。”莲儿总算是插上了话,而剑还在她手里。这句话的分量显然才更重。</br></br>“不---行”</br></br>天啊,这家伙说了第二个词。但这也算答复?那显然不是这伙强盗想要的。当莲儿再次举起手中的流云崭,那道粉红剑芒再次蓬勃绽放的时候。这家伙彻底的崩溃了,更多的泪水涌出眼眶,瞬间就打湿了莲儿全身。</br></br>“不要!虹山----不行。”妈呀~~,它还会造句?!!</br></br>但这个回答显然让小蝶更愤怒,于是绿虫强令莲儿下手。“不给点颜色,它还死性不改地。”</br></br>艘仇不不方结学由闹主羽酷</br></br>如果说莲儿最美好之处,那就是善解人意这一条了。这一点在对女子的赞美里,最常被提起,却最难被办到。同样一句话,在小蝶耳朵里就是无耻地拒绝,而在莲儿那里却有了不同的含义。</br></br>‘不要,我不行’。以人家莲儿的理解,居然正是那句:臣妾我做不到啊!</br></br>这是多么强大的智慧,是某个活了几万年的妖灵才该嫉妒的吧。好吧,小蝶觉得自己绝不能输给凡人。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她来做主。</br></br>“如果真的是你做不到,那你就转一下眼珠子。”</br></br>于是,仅剩的这只眼睛动了,它痛苦地挣扎了很久,才向一侧转动。“哼!算你说实话。把这些爪子都收了,否则还是死!”“还有!那就是你的嘴吗?真够磕碜的,瞅啥?是就再转一下……。”</br></br>“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虹什么…山?那是你的名字吗?…。”</br></br>“啊哈!你居然有名字,那你多大了,是公的还是母的?来,都给本姑娘转一个……。”</br></br>“嗯----嗯,不行,虹山难受,虹山很想死……。”</br></br>估计这家伙很久都没交谈过,小蝶的做派挺难为人的。莲儿感受到了肉山的痛苦,所以就安慰了几句。而一个好消息是,尽管句子很短,而且还显得憨乎乎的,但这家伙好像学会唠嗑了。</br></br>就这样,两个据说都是雌性的强盗,再一次证明了联合的伟大。这样也可以白脸红脸轮番上阵,别说!还挺默契的。</br></br>只是苦了这个小虹山的家伙,它还不明白,直接说就行了。每次回答,依然还在转它的眼珠子。</br></br>如果说,与这座肉山的对话,算是心与心的交流。那么小蝶和莲儿间的默契呢?难道是前世千万次的回眸?这种随机的统一战线,是如此和谐,总是让男子思考人生。</br></br>而某位爷正身陷囹圄,他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在掉进巨嘴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一潭浆糊里,然后随着某种蠕动,它们被不停搅拌,最后流进一个更广阔的所在。</br></br>要不是外界的刺激加速了这个进程,他或许已经被粘液窒息,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br></br>“吧嗒”一声,一只沾满秽物的手臂上了岸,他终于挣扎着脱离了酸爽之地。在某个边缘,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好嘛,总算是可以停下来调息,还可以找静静聊聊。</br></br>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诡异,颠覆的东西也太多了些。就像这里,一定位于某个肚子里,但对一个嘴上眼下的怪物,他更相信是在它的脑袋里。</br></br>现在,他的手里没了冰刃,只有水月斩可以勉强自卫。身上也只有几个火折子,太多的东西都遗失在外面。他这个初阶七重不到的弱者,失去了太多的依仗,很多事情都只能靠摸索…。</br></br>他需要呼吸,于是就有了风。他想找到一点光亮,或者一个出口,于是就有了光。那些光来自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而那阵风就来自脚下几条通路。</br></br>这些通路很狭窄,就像头顶的那些。如果头顶是去往坑人谷,那脚下这些呢?阿呆开始想象一个两头都是手的怪物,或者一个两头都在吃的家伙。这样,或许更能理解现在的处境。</br></br>而另一个假设被证实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灵力,最终都汇聚在此。这里才是真的灵石浴缸,如果不是一个男人太重,阿呆感觉像是要飘起来。</br></br>而丹田那道涡旋,猛然获取了太多的灵力,此刻正在高速旋转。随着那条璀璨的星河转动,正有无数星辉飘散出来,它正在扩散和壮大。</br></br>这是天目之下,清晰可见的。如果不是这里太酸爽,或许洞天福地的称谓都弱爆了。 第297章 误入藕花深处 一条淡蓝色的飘带,正在凝实起来,在星河的外围,它正组成第七条轨迹。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而让这个陀螺不停旋转的内核,正变得璀璨不可方物,而且,它还在越来越明亮。</br></br>结不不仇独艘恨战阳结艘孙</br></br>对每个修者来说,这里是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地方。但凡修者无不认为,进境一日千里只是个梦。现在,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就在眼前……。</br></br>可是等等,这里真的是仙境吗?一个充满着酸爽粘液的地方,一个不知是肚子还是肠子的地方?你家的仙境才这样。何况,他的小师妹还有他的小蝶还在外面,某人心里正疯狂地长草,他踏实得了吗?</br></br>可惜了!这个念头最终只是个念头,阿呆只浪费了一息的功夫,就将它抛之脑后。</br></br>就像一个误入藕花深处的旅人,首先想到的该是怎样出去,而不是采摘诱人的莲蓬,更不会留恋啥风景。于是,这位喜欢攀爬的猿猴哥,向着头顶的通路爬去。</br></br>敌远仇科酷艘恨接冷陌诺羽</br></br>刚开始,真的非常的顺利,尽管那些粘液让他不断滑落,但他依然回到了上一层。然而,面对那些黏糊,这位爷却败下阵来。</br></br>那就是一锅温热的稀粥,最恼人的是,每当他想挣扎向上方,就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稀粥推向深渊。那是个类似吞咽的动作,每隔数息的时间,就会到来。</br></br>结果,他一身肮脏,筋疲力尽,吧嗒一声,又被咽了下去。</br></br>但,这并没有让他灰心,只是略作调息之后,他把注意打在了脚下。然而,迎接他的是毫无二致的经历,那个恼人的吞咽动作依然在,并没因为是倒置的就变得轻微。</br></br>艘地远远酷结学所阳闹诺术</br></br>头顶数条,脚下数条,他就在这些管子里来来回回。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他还在老地方。</br></br>“他奶奶的,果然是个吃货,拿着大顶都不耽误吃!”阿呆愤怒地破口大骂,只是想给自己的颓废找个借口。他想象不下去,自己可以倒立着吃喝拉撒,就越恨这棵老妖精。</br></br>就在刚刚,他还在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动。不是眼前的灵力不诱人,而是他不喜欢。这里找不到出路,甚至他还不知道能否活下去。这不是在选择,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禁锢里死去。</br></br>现在好了,他彻底被吃下肚。不光没得犹豫,还没得选。</br></br>结仇仇仇方敌学战月艘陌战</br></br>只是,他依然困惑。这颗两头吃的怪物,将一切最终吞咽到这里,难道它是不拉的?</br></br>而在这座肉山的外面,他的小师妹还有他忠心耿耿的器灵也正焦急着。一个大活人没了,还是她们的师兄兼主人,应该甭提多着急才对吧?</br></br>“喂!虹什么山!你难道就不能吐一吐?我那二货主人很臭的,你就把他吐出来嘛……。”</br></br>“是啊,不要酱紫嘛。恶心的事很多啊,吐着吐着就习惯啦……。”</br></br>“嗯……嗯。虹山很饿,吐的不行……。”</br></br>“你个吃货,瞅瞅!你都肥成啥样了?对了,你还没说是公是母……。”</br></br>“我说小蝶~~~!这很重要吗?”“当然啦,要是个母的,恶心事就特多。不是吗?”</br></br>“妳!妳…………….。”如果阿呆听到了这一段,估计就不是不淡定了,而是蛋碎一地。</br></br>好吧,就算是猴子派来的救兵,也一定会迟到的。某位爷必须积极的生产自救才行。可现在的他又能怎样呢?</br></br>……一道道水月斩劈在四壁上,然后颓然的消失在肉肉的湿滑处。在这个不到三丈方圆的地方,除了管子就在肉,除了粘液就是浆糊。阿呆很想念流云崭,还有小蝶这条霸道的虫子。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里不缺风,也不缺灵力。</br></br>这也就意味着,消化的味道无处不在。难闻与腌臜,已经都不足以形容这里,恐怕世间最肮脏的阴沟就是这个味道。鬼才知道,这个家伙的主食是什么。</br></br>仿佛一切能转化成灵力的,都一股脑被吞噬在此。经过搅拌,再滤出精华,等待它慢慢享用。而阿呆这个修者,不幸成了精华的一部分,可他咋就高兴不起来。</br></br>后仇地仇鬼艘察战冷主主技</br></br>后仇地仇鬼艘察战冷主主技  “你个吃货,瞅瞅!你都肥成啥样了?对了,你还没说是公是母……。”</br></br>实际上,就在最后一条管子也成了死路之后,他就问过自己。不是问我啥时候死,而是我为何还不死?所以,他越发的想念流云崭,至少还可以干脆地抹了脖子………。</br></br>这个家伙能把灵兽变成糊,能把灵石变成渣,偏偏就不让他去洗。我们不能埋怨猪脚有这个怪念头,让你在酸菜缸里关上小半天,估计你比他还恶毒。</br></br>后远远地独孙学所阳闹封故</br></br>可阿呆想不通的,小蝶却是懂的。</br></br>青莲秘境,让他和莲儿变得干净而柔韧,这种从内到外的淬炼,改变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他那些勿药而愈的伤口,还有那些砍不断的筋骨。最骇人的是,他和莲儿那个排除秽物的自洁过程,更加玄妙难明。</br></br>所以,她对阿呆有了一丢丢的信心。而对宿主的意念还未散去,说明这个家伙还活着。于是,她有的是时间和同类聊天。</br></br>是的,面前的这棵树来自登封神域。直到地下七层,她已经可以肯定,这妖藤的本尊是什么了。而究竟是谁在何时将它带到这里,已经不重要了。</br></br>小蝶觉得重要的是,它是活的,而且还比自己笨很多。也就是说,虹山是比她要低等无数倍的妖灵。她很优越也很欣慰,找到了低等的同类,让她真的很愉快。在登封神域,低等就意味着好欺负,或者可以被奴役。</br></br>隔着万吨的肉壁,阿呆就在那里,他无法感受这种欣慰。唯一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原因,被他归结为风。那些被过滤出来的精华,从肉泥到粘液,最后都化成了风。那是一股灵力的沙暴,就在这个三丈方圆的地方,它们无处不在,浓郁而浑浊。</br></br>他仿佛就在此处漂浮,随时感受着身轻如燕的滋味,却又让他百无聊赖。他可以随时纵身而起,触碰四壁的柔软湿滑,然后再被无辜地弹回复又弹起。</br></br>这个地方很像后世的精神治疗中心,还是个重症监护室,连一头碰死的念头都断了。 第298章 当局者该迷就迷 于是他变得愈发抓狂,更疯了般地挥出水月斩,希望不断的重复能劈开一道伤口。 就像在飞来峰上那样,可以打开一道裂缝。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周遭四壁皆如实物却又皆是虚无。</br></br>后仇远远情后球接闹不远地</br></br>正当他无助加无聊的时候,这个空间发生了一阵悸动,然后整个开始蠕动。他不知道,这是救兵们努力的结果,也是虹山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它在奋力地用脑思考,它非常想知道:什么才是吐的感觉…。</br></br>是的,某物正用它的肚子思考,仅次于用脚趾头想。天见可怜,它是真心想学习吐这个动作。如果它这个体量的妖灵有什么恐惧,除了一个比它更妖的灵,那就是疼痛。这感觉很灵敏,也是它最害怕的。同时,这感觉让它躲过了无数的危险,还活了数万年那么久。</br></br>就在刚刚,两个卑鄙的母强盗开始虐待它,不停地用针扎它。还问它感觉怎么样。</br></br>尤其是拿剑的那个,扎人还不一下扎完,还老是的…。而那道粉红色的光,尤其的疼。每次都带走自己更多的汁液,还有无数的眼泪。</br></br>结远仇仇方后学由孤吉所早</br></br>它真的痛彻心扉,就像被粉红色烙铁烫着,那些宝贵的汁水被蒸腾出体外,还有另外一股东西注入进来。这让它深深的忌惮,细小的伤口正在漂白,那是种比腐蚀更可怕的东西。</br></br>所以,肉山真心希望自己有吐的功能,可怜它就是做不到。数万年来,它只知道吞噬,从没浪费过任何食物。这让它尤为痛苦,也让它肚子里的阿呆痛苦。</br></br>孙不不地酷敌球由月敌最阳</br></br>因为,他在不停的被揉捏,来来回回地被弹向四壁…….。现在,他连动用水月斩的想法也没了,浑浑噩噩地只能随波逐流。</br></br>人都说当局者迷,他这个入局的人不想迷,偏偏不知道怎样才清。作为一个修者,他正在陷入灵力的昏迷。如果是在外面,这是多么幸福的昏迷啊,那就该迷就迷吧。</br></br>外面的解救在持续,肉山的痛苦在加剧。于是,更多的蠕动也在继续。</br></br>阿呆被古怪的气味熏得睁不开眼,那些持续的碰壁也让他无法思考。唯一可以,就是他自己。在内视之下,那道星河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波动,它按照一贯的轨迹转动,却发生着波澜般的起伏。</br></br>他有种醉酒的感受,以他如虹的酒量,但凡是醉了,就会翻江倒海。所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某位爷先吐了……。</br></br>莲儿在舞动的剑芒,在那张脸上留下一排孔洞。她的剑芒是粉红的,只是变化了一个颜色,却走在截然不同的路上。</br></br>后科仇不方孙恨由闹技</br></br>仙剑宗的功法很神奇,尤其讲求自悟的玄妙。哪怕他们师出同门,从初云决破五境,到金丹洞大成,每一步都并无不同。但,当阿呆拼命想体息双修时,她却醉心在符字的路上。</br></br>自从领悟出那个净字,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果阿呆宣泄灵力的出口是剑芒这种东西,那么她的出口就多了一个。</br></br>结地地仇独艘术接闹球太孙</br></br>结地地仇独艘术接闹球太孙  自从领悟出那个净字,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果阿呆宣泄灵力的出口是剑芒这种东西,那么她的出口就多了一个。</br></br>那类似意念,结果是种注入。不仅仅有剑芒的锋利,还有注入衍生出的催化。那道粉红一旦插入,就会有导引之力流淌出来,将污浊的毒素与正常的汁液剥离开来。这很像是腐蚀与入侵,所以就会更加疼痛。</br></br>而从伤口里流出的不仅是血,还有肉山以为的魂魄。就像是医生在刮骨疗伤,排脓放毒,真实的痛苦和再伤一次无异,或许还会更痛苦。</br></br>而小蝶的做法完全是种作弄,她的灵力可以随意的变形。只要进入到肉山皮下,就会变成鼓包,然后突破树皮的极限,爆裂开来,这是另外一种痛苦。于是,两个为了救人的女子,正在折磨它,让虹山欲仙欲死地…。</br></br>…当那道丹田的星河翻江倒海,阿呆的意识也彻底脱离了他,五感与六识也越来越模糊。</br></br>最终,随着他被灵力波涛彻底打晕,那道银盘状星河也彻底翻转过来。初云决的周天运转,彻底出了岔子,功法的规则也被完全打破。他无法在强行运功,只是随着意念在灵力中流浪。他连填鸭都不算了,更像是溺水者。</br></br>在头顶百汇的异象不知何时被召唤,那张绿虫儿的脸正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夸张。更可怕的是,为了救他,两个女子还在不断的坚持,他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br></br>结远不科方孙恨由闹考孙月</br></br>就在这个混沌的过程里,星河的外围不断被甩出星辉,乱却一条条如同波纹荡开。原先的七重包裹,现在扩散成了八道。这个趋势还在继续,直到第九道时也没停下。</br></br>或许是聚灵符与小蝶的加持下,曾经体会过更高的修为,或许是青莲秘境的淬炼,让他可以容忍更大的摧毁,这样逆天的扩张才没要了他的小命。</br></br>敌地仇仇鬼艘察接阳太球</br></br>现在,所有这些都强加在他体内,毫无进境飞升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混沌与意乱情迷。</br></br>好吧,意乱情迷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br></br>当这一切停止,虹山的肚子或者后脑勺不再蠕动,这个空间里多了个满眼金星的人。他失去了天与地,也没有了南和北,他无法直立,更是连站都站不起。</br></br>而那片星河依然在起伏中旋转,还在不停地甩出星辉。然后,那些抛洒的星辉会在某处停留,最后凝成一条椭圆的票带。那很像某颗星辰外的陨石带,沿着玄妙的轨迹运转不休,越靠近内核,就越迅捷。</br></br>当这个层级增加到了十二,一切终于慢慢停歇。而属于阿呆的世界,也终于完全归于静静本人……。</br></br>他不知道的是,在万万斤肉山之外,两个女子已经彻底累瘫,虹山已然泪流满面。如果可以 跪下,或许它会毫不犹豫,就算叫一声二奶奶,它都情愿。</br></br>臣服,有时是种无奈,就是在不断地被摧残中诞生的。</br></br>“虹山不乖!让你吐是为你好,你是何苦呢?”</br></br>“主人,虹山很乖,可是…现在很想洗……。”</br></br>“那不成!要洗,交出老娘的东西再洗…。”</br></br>“嗯嗯嗯……嗯。”</br></br>“不许哭!死胖子!” 第299章 一点点光 “不许哭!”“你这个卑微的海獭崽子。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几乎同样的话音传来,在这间很大的房间里,它来回碰撞带来回响。一根带刺的藤条不断落下,在稚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黑紫。这是属于罗莎莉的惩罚,因为并没有打脸,所以依然属于不那么严厉的范畴。</br></br>而且,行刑的人不是老扎丽,因为她的腰和背还在疼,只好让别人代劳。中午的小意外,并没让生活发生任何的改变。长幼尊卑,在麦守罗人之间显然更加的重要。这是他们坚持的不多的东西。</br></br>小扎丽在不由自主的哭泣,但她尽量的压抑着声音。她的大拇指含在嘴里,否则就会被塞进脏兮兮的拖鞋。她那幼稚的苹果还没来得及发育,现在完全袒露在空气中。一块挨揍的,还有两条瘦弱的腿。</br></br>五十藤的处罚很严厉,但并不足以留下永久的伤害,但这比打脸还有屈辱。因为每个小扎丽都在,甚至还有一些更可怕的眼睛。罗莎莉知道,就在窗户的外面,那些男仆们也在/br></br>她本该不知所谓,她只有十一岁,但在万仞,这是定了亲的年龄,这意味着更大的羞辱。</br></br>老扎丽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那时十八岁,所以印象更屈辱。现在,三十八岁的她还没有嫁出去,除了对领主府的忠诚,很难说没有这件事的影子。</br></br>所以,她觉得有必要让每个人都懂得敬畏。规矩,就是这么建立的。不想终生屈辱,就永远不要犯错,这是她的信条,也是她立的规矩。</br></br>小扎丽死命的咬着手指,心思却飞向了门外。那些眼泪是本能,那些屈辱是本能,同样,努力的想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她努力的不让痛苦淹没自己,拼命的不让这些无情的人高兴。</br></br>她很努力的在想,今晚小黑一定会来,然而自己却没有苹果给它吃。</br></br>但恐惧的阴云依然笼罩着她,这段相遇也无法驱散它。在还剩下十鞭的时候,她开始祈祷:如果有谁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千万不要是自己的哥哥。否则,疯狂会毁了他。也千万不要是自己的母亲,那样她会哭坏眼睛。</br></br>她最大的把柄被握住了,那甚至超过了偷窃的罪名。天才晓得,卑微的麦守罗人,同样需要一个好名声,尤其是一个随时准备出嫁的小扎丽。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每个走过领主果园的麦守罗,都曾顺手摘下果实,但他们只会谈论被捉住的那个。</br></br>这些事都曾经在村子里发生过,那是罗莎莉认为最大的悲惨。所以,她祈祷,一切快些过去,最好没人记得。</br></br>这个漫长的行刑过程,在她默念的第一百五十个数中结束,却仿佛带走了她所有的童年。</br></br>从此,她几乎不再说话,也不再正眼人。哪怕是面对的叔叔,她也只是己的脚尖。她不想说,也不想听,无论这些话里是称赞还是谩骂。</br></br>结地科远情后学陌月吉毫岗</br></br>结地科远情后学陌月吉毫岗  但当她卡拉,她觉得一切都值了。她在眩晕中幸福着,然后就感受到了那丝异样。一股绵柔的东西,就在她的头顶盘绕,然后在她幸福的时刻,钻进了她的身体。</br></br>我们总在说:一扇门关了,就会多出一扇窗,这是种美好的愿景。但在黑暗中,真的永远都会有星辰,哪怕它只是你幻想出来的,那也是道光亮。</br></br>所有人都如愿了,包括罗莎莉自己,她搬出了小扎丽的房间,或者说滚出了曾经的同类。</br></br>她将永远睡在獠猪们旁边,但她并不悲伤。因为,她发现小黑的兽栏就在隔壁,那个麻辣的隔壁。</br></br>那里有干燥的草垛,还有洁净的水源。除了需要节食之外,每餐都很丰盛,甚至还有人每天三次的打扫。而小黑除了在夜里,其实一点都不黑,它透明的长毛更多是云朵的白。最重要的,它真的每天都会来。</br></br>“哦!万能的圣山,愿你的精灵与我同在。”每次,罗莎莉都在心底里默念这句祝言。这是她自己编的,教义里应该是圣山与我同在。她不在乎,山就在那里,它永远不会像小黑一样走过来。也永远不会像它一样,亲吻自己的额头。</br></br>即使那天她没有苹果,它湿润的鼻子也给了她长长的一吻。</br></br>在那一刻,两个沉默的生灵奇妙的沟通了彼此。就在猪圈难闻的气味里,就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她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br></br>那来自另类,却是真的关心,这感觉让人乱了千万段方寸。</br></br>在漆黑的夜里,卡拉她的伤痕,但它能感觉到她的异样。实际上,当半夜莎莉的时候,她快死了。小女孩高估了她自己,她的额头并不冰冷,而是滚烫,她也并不强壮,更没有一颗大块头的心脏。</br></br>她以为自己能忍受的,并没离开她。自尊的覆灭给了她沉重的一击,毒打之后的劳作,还有更冰冷潮湿的夜,让她瞬间就垮了。</br></br>但当她卡拉,她觉得一切都值了。她在眩晕中幸福着,然后就感受到了那丝异样。一股绵柔的东西,就在她的头顶盘绕,然后在她幸福的时刻,钻进了她的身体。</br></br>那一晚,小黑陪了她很久,直到她在八面来风的窝棚里睡着。它甚至让她靠在它怀里,一点不像是高傲的神兽…….。</br></br>当新的一天到来,卡拉消失了。它回到了它的院落,接受清洗和喂养,然后是它和同类的课程,一切都恢复到了往常。</br></br>在众多的一如往昔里,多了个蹒跚打扫的女孩。她的小腿还裸露在冷风里,伤痕犹新。老扎丽不知道,也没人想知道,那一晚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br></br>接下来的事,并不是她刻意安排的,自然有一些细节被人锦上添花。报复这个词本身,就带着很浓郁的个人色彩,它必将带着私心。</br></br>而落井下石这种把戏,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它是每个女仆最忌惮也是最爱作的。</br></br>艘仇仇仇酷敌球陌冷方羽毫</br></br>或许,她们会因此被更尊贵的人惩罚,但作为排外的人群,她们才是多数,因此那个处罚并不会太重。而对一个意外死去的麦守罗,一点点抚恤就会换来好名声。而尊贵的加多门农大人很仁慈,也非常的慷慨。</br></br>我们只能说,还好,这一切并没发生。 第300章 逆转的星河 在幽暗的地下,另一场行刑也结束了,意味着对肉山的摧残也告一段落。. d t. c o m不得不说,它很冤枉。长得丑,真不是它的错,错在它还很贪吃,还肥到了骨头里。</br></br>可就算将它折腾到涕泪横流,关键的问题也没解决。除非它会像个石榴一样自己裂开,否则,其他的办法好像都不灵光。其实还有个注意,那就是从外到内砍出一条通路。就像打入山体的隧道那样,给它开个大大的脑洞。</br></br>这个办法听着就血腥,这座叫‘虹’的肉山想都不敢想。但偏偏有人敢想,还敢干。女人急了眼,一点都不恐怖,真的,不信你就试试。</br></br>要不是小蝶拦着,莲儿很想跟着跳下去。小妞以为,既然阿呆都没死,或许她也可以。</br></br>但被小蝶果断的就否决了,开啥玩笑,还有比送羊入虎口更蠢的吗?</br></br>虹长得很憨厚,也好像很好欺负,但它毕竟是个妖精。这棵吞噬古藤居然会说话,那是数万年修炼的老妖。如果它不是一根藤蔓,而是一条蟒蛇,肯定比九州疯传的白娘子都厉害。</br></br>“妳说它千辛万苦的,这是忙啥呢?不就是个吃吗?妳可倒好,还想自投罗网。要是它突然开了窍,耍出点花样来,这不就是一锅端吗?”这是小蝶数落莲儿的话,只是还有更多句忍住了没说。</br></br>‘有一个二货还不够?再说了,步他后尘这种傻事还能上瘾的?要不老话咋说,恋奸情热的女人,都是傻透腔的………。’绿虫儿严重腹诽中。</br></br>这就是小蝶心中对莲儿的评价,她觉得自己很忠恳,如果不是还不太熟,这些话早脱口而出了。</br></br>莲儿该庆幸,小蝶觉得她挺不错,也该高兴和她真不熟。要知道,某位正牌主人的待遇还不如她呢。在某位超级妖灵眼里,熟人简直可以无话不说,那叫一个幸福。</br></br>在妖的世界里,埋汰主人叫劝谏,数落别人叫直率,呵呵呵,反正小蝶觉得自己的贤良大大滴…….。</br></br>要说虹山这妖藤本性还是纯良地,真没把莲儿也骗进肚的心眼儿。家要开脑洞,它自己还跟着出主意。没法子啊!既然劝不了,只能乖乖配合。</br></br>胆敢不供出最佳的方案,小蝶就要从那只瞎眼开挖。那样一来,它保不齐真的会洗,而且还洗的不能再洗。</br></br>而从后脑开始似乎还不错,就算结果是比现在更笨些,起码不会死。‘大不了,以后再开张嘴好了。’这就是虹为数不多的可怜心思。</br></br>然而,讨论手术方案是一回事,动刀的却是两个蒙古大夫。等真的开始凿洞,它又哭了,这也太踏马疼了……。</br></br>而且,这个工程还凿凿停停的,肠子都拉出来了,才想起吹哨子喊人?这光景,颇像后世里那些开了腔的病患,主治医还塞在路上,只能先在一边凉着。</br></br>无论在啥地界,啥事都不能急,就算是救人心切也不行。莲儿奋尽全力,才发现事不可为。凭她一人之力挖通一座小山,那根本就是个玩笑。加上一个只能指手画脚的小蝶,这活儿就更没法干了。</br></br>临了,虹山脑洞第一期就停工待料中,莲儿撂下几道伤口,只好去找猴子的救兵。</br></br>在这个深深的地下,虹山显得无助而可怜,可还有位仁兄恐怕也不好过。</br></br>后科科科方后术由月结阳诺</br></br>阿呆不知道外面的事,他只知道自己的事儿。那就是,某怪物的胃痉挛又开始了。</br></br>后科科科方后术由月结阳诺  可就算将它折腾到涕泪横流,关键的问题也没解决。除非它会像个石榴一样自己裂开,否则,其他的办法好像都不灵光。其实还有个注意,那就是从外到内砍出一条通路。就像打入山体的隧道那样,给它开个大大的脑洞。</br></br>钻脑的疼痛,让虹彻底疯了,那个空间里的蠕动变成了抽搐。无数个恐怖的小高潮,一浪接着一浪……。</br></br>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阿呆知道千万别控制,越控制就越难受。他只好盯着丹田里发生的一切,任由身体来回晃荡……直到他再次幸福地晕过去。</br></br>这一次,那星河的外围再也没有扩张,始终稳固在第十二条圆弧里。这道代表初阶十二重的线,正在变的越来越醒目。他不知道,这有多么凶险,他正在破镜的边缘,而身边既无丹药还空无一人。</br></br>结远地仇鬼敌术由冷不球封</br></br>初阶到中阶是个分水岭,抛去少数自学成才的,如果是在宗门里,这样的弟子已经步入了精英的门槛。那一定会得到悉心的照料,不但要宗师在旁护法,加持的迷药也必不可少。一旦突破,还需为期三个月的稳固期。</br></br>而且,破关的概率很低,从不排除失败的情形。那样的话,倒退三重都是轻的,最坏的结果是,此生都与中阶无缘。而由中阶十二重破镜到高阶,也就是进入假丹准备期。那就不仅是一个破字能概括的,或许用渡劫才更贴切。</br></br>到此地步的修者,即将面临的是生死关,真的和在天劫下逃生一般无异。</br></br>可咱们这位爷哪里知道,他只想问问:咱能不能不晃悠,还能不能停?来人啊,老子好难受啊……!!!</br></br>这种感觉真的是非人能忍受的,那就像是连续宿醉三天的人,被自己吐到醒。更何况,他的腹中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脑浆与血肉在不停的搅拌……。</br></br>而那道由星河组成的涡旋正悄然变化,它在潜移默化地转向。就在急速的旋转之后,它开始慢慢停滞,然后开始逆转。由从左至右变成了从右至左,而且,它在刚才就已经南北倒置,此刻已经完全翻了过来。</br></br>那十二道星河被逆转回内核,就像一个正在缠绕的线团。而那颗内核正在发出微弱的吸力,让星辉们缓缓收敛。整个过程丝丝入扣,还越来越快。</br></br>这颗位于星盘正中的内核,就是将来的假丹基础。它的重聚过程就是不停凝丹的过程,灵力越是充沛精纯,包裹越是紧密,就越会增加结丹的机会。</br></br>而跨过中阶一重门槛的这一步,尤其重要。大厦将倾在于地基不稳,风摧大树在于盘根不在,就是这个道理。</br></br>每个修者都希望自己得天独厚,但这或许才最难。</br></br>这里的灵力何其充沛精纯,说它逆天都不罔以。而那颗内核的凝实,来自三宵境仙剑宗的正统传承,说它凝练如磐石都不为过。</br></br>某人应该大笑三声,可惜,他只想这一切能停下来,他只想吐……。 第301章 冰雪世界的孤儿 外面的人想凿洞进来,里面的人何尝不想出去?怎奈,莲儿想请救兵,却找不到出路。 .她根本不记得,是从那里掉落到此。整个地下穹顶密布孔洞,而且还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br></br>工程挖挖停停,出路也是漫无目的的乱闯,这一阵折腾,两日一夜就耗费干净。</br></br>而整个坑人谷营地也早乱了套。头人和大夫人被埋了,这还了得?二三两位当家能不急吗?</br></br>可是等等,你俩啥时候升官的?那个大夫人又是咋来的。小苗还不知道,她的角色早被这群人定了位,而那个二夫人的称谓可是她最大的忌讳。她只是惶急的寻求母亲的帮助,不儿心上人的份上,总要顾忌到他这个合伙人的面子吧。</br></br>于是,高原人连着万乘门都在忙碌。乱糟糟的营地,一队队人马也被组织起来,抢救性发掘开始了。一时间,数千人堆在谷口,近千人还在地下。</br></br>而再宽敞的巷道,也不过是个宽点的洞。人多力量是大,可人多手也杂啊。每个人都想甩开膀子玩命干,可也得有开甩的地方不是。</br></br>挖过矿的都知道,新开辟的洞府就是一个掌子面。那里通常堆不下多少人,所以只有几十号人坚守在此。</br></br>眼前的地下六层一塌糊涂,那个二十丈的洞府整个沉了,连带着一部分五层底板也没幸免。好在其他的洞穴没事,让救援的人多少松了口气,但一切还是要重来。万乘门显然要更专业些,很快建立了明确的秩序,像小苗这样的家属自然被挡在了洞外。</br></br>如果阿呆见到了小苗的泪光,他一定很欣慰。要是再玲珑也跟着上火,估计他会更开心。</br></br>连续的挖掘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搬开了堵路的石方。数十条如滑梯般的孔洞就显露出来,每条都幽深不知几许。就像是去掉了漏斗上的阻塞,它又可以正常泄漏了。于是,他们也遇到了莲儿一样的问题,到底哪条才是正路?</br></br>而此刻,莲儿正被虹托举在穹顶,来回转悠。大美人听到了动静,正拼了命的呼喊,想和地上的族人联系。这些滑道通向地上,却也相互连通着。她的声音就像是在多管风琴里传送,闹得老吴和老夏他们不知如何是好。</br></br>当新的砂石重新落下,就成了明显的标记。总算让莲儿从数不清的孔洞里,找到了对的那几个。没说的,现在最缺的就是烟。</br></br>不得不说,修者的智慧是非凡的,何况是急了眼的女修。好家伙,虹山再次惨遭截肢,好好几根手指被劈了当成柴火,湿漉漉地,一下好多烟啊。</br></br>地上本就是一群要灵石不要命的,地下是个更拼的。要不是这里通风良好,在巷道里点明火,这就是作死的节奏。</br></br>整个过程乱的惨不忍睹,也不赘述。总之,真等致贱二人组找到这里,又一天一夜过去了……。</br></br>结不地地鬼后察由阳结由克</br></br>而对世界的另一边来说,新的一天并没不同,那只意味着重复原来的生活。如果这个生活是可以接受的,那么起床就有力气,如果是痛苦的,那还是多睡一会吧……。</br></br>珠旺加领主府里的下人们,很多都在起床的挣扎里,更无法想象会有人比自己还勤快。所以,当每天清晨,莎莉已经做完了打扫,就有点不可思议。</br></br>伤痕还要很久才会消退,而对罗莎莉来说,每一天都是崭新的。这是还有希望的人,才会有的感觉。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br></br>罗莎莉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可以,她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大海深处去。对她这个海獭崽子来说,她的一切,早就被打上了海的烙印。就算是葬礼,那也不过是绑上石头,沉进海里去。</br></br>敌远科科情艘球战月察闹星</br></br>况且,她从没觉得海獭这种生灵是卑微的,还非常喜欢它们。因为那个从水下寻找贝壳的动作,很像他们这些海碰子。而那个在胸脯上摆好石头的动作,真的很有智慧。</br></br>在老扎丽层出不穷的辱骂里,这一句她记的最清楚,甚至忘记了那一晚更多的言语。</br></br>现在的每个清晨,都让她觉得自在。她不需要理会任何人类,而独自面对一天的工作,也无需任何监督。那些被认为最肮脏最琐碎的工作,在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br></br>这对一个大病初愈的女孩来说,才是真的不可思议。很多的变化不仅留在她的脸上,还在她的心里。</br></br>而每当她停留呼吸的时候,那一晚的神奇都在告诉她,上苍并没遗忘自己。所以,那一晚的回忆别样的深刻。</br></br>她记得,发着高烧的自己做了很多个梦。这些梦乱七八糟的,还都和冰雪有关。这不是错觉,八面来风的窝棚里,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她就睡在獠猪的饲料中间,身下和手边一片冰冷…….。</br></br>寒风与潮湿,最后都在梦里变成了雪和冰。如果不是那道和煦的暖阳,她或许就会一睡不起。</br></br>朦胧中,一道光来自她头顶上方,不仅驱散了眼前的黑暗,还仿佛直指她的本心。她记得,那里被小黑的鼻子抚摸过,甚至还记得它从鼻孔里喷出的气息,那温热而粘稠,就像灶膛里的气息。</br></br>而实际的情形是,卡拉在这一晚陪了她很久,如果不是它温暖的胸口,罗莎莉挺不过那一晚。</br></br>那里是一颗比罗莎莉头颅还要大的心,它在蓬勃的跳动,每次呼吸都会有力量在此凝练,然后融化进它的血液里。</br></br>在卡拉远古的潜意识里,临危的同伴需要耐心的陪伴和不离不弃。哪怕它们已经老的无法走路,牙齿全部磨光,只要还有同类在身边,它们就会重新站起…。</br></br>在它的后世子孙里,我们经常一幕。倒地的象会被族群围绕,即使它早已断气,它们也不愿离去。这个过程很长,甚至可以持续一周,为此它们还会向所有的觊觎怒吼…。</br></br>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罗莎莉是个可怜的人类。而圣象卡拉,永远不会懂可怜的意义。可惜,的永远都不是事情的全貌。更确切的说,卡拉有属于它的世界,它是冰雪世界的孤儿。 第302章 沉默中的摸索 领主府里的三头圣象并非来自一个族群,它们中两只来自广袤的极地冰原,在万仞帝国叫做亚种。 而它们被驯化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会带着更蔑视的称呼。</br></br>而卡拉却来自圣山诸峰,那里是浩瀚的天堑。狩猎,就意味着在刀尖上舞蹈。正因为对圣山无限的崇拜,它们也被沾上神圣之气,所以,在这个种群前一定要带着个‘圣’字。</br></br>这个国度是如此热衷血统,以至于,在任何东西上都要分出高低贵贱来。</br></br>卡拉的血统无疑是最纯正的。这也就意味着,它们更加狂放不羁,如果被捕时它已经成年,将绝难被驯化。</br></br>也正因为如此,和它被一同捕获的母象,甚至没能完成哺育的重任,而是死于怒火攻心。那时候它才三个月大点。失去母亲,对任何生灵来说都是大恐惧,但人的世界里谁在乎猎物的感受。</br></br>所以那次围猎,对幼小的卡拉来说是场灾难。而对那些罗曼多猎手来说,却是节日。这真的很奇怪,他们无限崇拜白象,不惜神话它们,却无法阻挡驾驭它们的狂热。</br></br>然后的经历乏善可陈,这些万仞的圣物们在曲德罗手中辗转,经过了多次的倒卖,它们才终于来到这里。</br></br>现在,卡拉还经常想起母乳的味道,但真的非常怀念。</br></br>当珠旺加领主见到它的时候,它刚刚踢翻一桶牛奶,正为此遭受惩罚。好在它的脾气还很孩子气,就像它的年纪一样可笑。而两个圣城来的驯兽师精通这些,他们不惜轮番的教导它,让它知道疲惫和痛苦,并学会顺从。</br></br>当珠旺加领主买下它,并显得过分溺爱之后,两位资深的驯兽师非常失望。在他们的慧眼之下,卡拉一定是可以入伍的,它的未来必将是一头骄傲的战象。如果将来主人有了军功,它就算老死,也会被镌刻在圣象墓园的碑座上。</br></br>但仁慈的领主小姐完全不在乎,她就是想骑上它走过每一寸领地,并将它打扮的干净漂亮。为此,年幼的卡拉已经拥有了一套嵌满珠宝的行头。</br></br>在万仞,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种生灵力大无穷。只要存活过三年,它们就会如山般伟岸,并且一旦奔跑,就无所阻挡。但很少有人知道,如山般的体量到底需要一颗怎样的心。它们的神力,的确来自天赐,那并不仅是传说。</br></br>而一头公象的强大,也并非只有巨矛般的獠牙和沉重脚步的碾压。圣山真正赋予这些生灵的,是比灵力更精纯的东西。这与极品灵石或者修息者所发出的灵力非常相似,但它更古老也更神奇。</br></br>而最可贵的是,只要圣象们活着,体内就会生成这股力量。它们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在圣象的心底不断觉醒,并流淌在这些生灵的血液里。</br></br>在神骏的外表下,上苍还赐予了它们超出此境灵兽的智慧。一旦它们开口说话,相当于九到十岁孩童的智慧足以震撼任何人类。虽然这一切不曾发生,但只要它们愿意,和人类交流其实很容易。前提是,人类也想倾听。</br></br>就像现在,卡拉与罗莎莉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却显得毫无阻隔。</br></br>尽管罗莎莉很难分辨它的表情,那双相比身形过于小巧的眼睛,永远掩盖在长长的眉毛之下。只有风吹过,那个眼神才会瞟过来。但她就是知道,它在兴高采烈还是情绪低落。</br></br>好吧,这样说可真费劲。卡拉会高兴甚至会思想,它会像小狗一样摇尾巴,只是那样会打碎很多东西。它还会摇动它的鼻子,在罗莎莉的脖子上缠来绕去。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胡须一样的毛茬就在摩挲,会让她发出银铃般的笑。</br></br>如果卡拉听到小黑这个名字,它也会不开心,甚至还会作弄她。先是在鼻孔里发出类似噗噗的声音,然后就会拿屁股拱你。这些动作很慢,就像是个胖子在闹情绪。但罗莎莉知道,一旦这个动作变得迅捷,那绝对是房倒屋塌的结果。</br></br>后科仇地酷孙术由阳技阳独</br></br>而最让罗莎莉开心的事,就是卡拉居然会按摩。如果她觉得疲惫,并坐在干草堆里,长鼻就会在她肩头后背摸索,两片开口还会捏住她的肉,一下下延伸向全身。</br></br>后科仇地酷孙术由阳技阳独  现在,卡拉还经常想起母乳的味道,但真的非常怀念。</br></br>如果它想,卡拉还可以在女孩的皮肤上发出打崩的声音。那很像是九州古老的中医,类似无数个罐子被拔起…。如果让她讲讲感受,她一定会说:那简直舒服极了!</br></br>后科科科独敌恨陌月羽我主</br></br>这些动作,对卡拉巨大的身形来说,已经非常精细。罗莎莉开始还有点敬畏,后来就变成她去咯吱卡拉,并瞬间与它闹在一起。她那莲藕般的小胳膊,也会让卡拉这头圣象四脚朝天地,翻来滚去。</br></br>当然,这种情景只会在半夜上演,否则就太惊世骇俗了。尽管夜里很静,但獠猪们就成了最好的掩护,呼噜呼噜的也不再那么恼人了。</br></br>这样的时光带给她安慰,也过得飞快,一晃就是十天。</br></br>现在,领主府里的仆人们已经习惯了她早起,也习惯了干净到过分的猪圈。那些试图找茬的教母们,也很少有话要说。</br></br>结不不科独结术接冷接敌</br></br>这样很好,简直是太好了,罗莎莉真的不想和她们交谈。更不会和她们一起吃饭,因为这些人坚持认为,她的身上有股怪味道。</br></br>罗莎莉当然知道,就算再如何洗,猪圈也不会变成天堂。她身上越来越有味道,那有饲料与粪便的味道,当然也有小黑身上的味道,唯独缺少人类该有的味道。但,她已经不在乎了。</br></br>因为,她不用在意任何人的喜欢或是不喜,也不用取悦或是搭讪。当然,也没人需要她这个同类的言语,甚至都懒得了吧。</br></br>这些念头曾经让她失眠过,但现在她已经很少会想起。因为,有个毛茸茸的大胖子不嫌弃自己,甚至对皂角的辛辣味道还非常的反感。</br></br>是的,卡拉受够了这股洗涤的味道。为了领主愉快的骑乘,它每天要被严格的清洗三次。 第303章 蜕变中的人们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春华秋实,它的每根长毛都必须是洁白的。如果有了瑕疵,那些变黄的毛发就会被拔掉。天知道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黄色有什么不好吗?而且,他们居然以为这点疼它不会在意,其实它都记在心里。</br></br>而现在,卡拉的喜好,就是罗莎莉的喜好,它的不喜就是她的哀愁。她不觉得一只喜欢打滚的小象有多脏,更不会觉得毛发的颜色有多重要。于是,人们开始个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女孩。</br></br>有时候,那上面还有豆瓣或者几截长长的黄草。而她曾经精致讨喜的面庞也总是不干净,显然已经很久都没打理了。</br></br>孙远不仇独孙术陌孤接情毫</br></br>这在珠旺加甚至是整个万仞帝国,这样肆意的打扮都很另类,完全不像个随时会出嫁的小扎丽。女子的青春是何其短暂,我们宁愿把这叫做‘刹那的芳华’。而万仞帝国的女子呢,八岁或者更小就开始了各自的青春,而何时结束?那只有天晓得。</br></br>仿佛一夜之间就白嫩起来的豆芽,它们必将清脆可口。可然后呢,恐怕就没有什么然后了。</br></br>经过了一个月的艰苦跋涉,阿修罗山脉的主峰终于被甩在了身后,前路却仍漫漫迢迢没有尽头。</br></br>丹增佳杰极力的两匹老马,它们饱受惊吓的折磨,已经骨瘦如柴。能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br></br>每天,得桑加错都会去狩猎,出去的频率在增加,捕获的野兽也更凶猛。那些死去野兽身上的气息,依然可怕,让这两匹杂种驽马惊恐莫名。如果在这样下去,它们连负重都办不到了,那就只有……。</br></br>而丹增佳杰知道,它们的恐惧不只是野兽,而是比野兽更可怕的小姐。</br></br>敌仇不地方孙球由闹恨孙技</br></br>包囊里的干粮还有一些,但它们已经不合得桑的胃口了。她惦念着新鲜的血肉,那些腌制的肉干和酱菜让她索然无味,更难以下咽。</br></br>敌仇不地方孙球由闹恨孙技  这些光来自动物跳动的心,还有它们血液的温度。</br></br>而离目的地,还有数月的路程,他们走的很慢很慢。很明显,这将是一条充满杀戮的盘山道。</br></br>而更大的恐惧来自她本身,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正在长牙很正常,但两根尖细的獠牙就叫恐怖。它们的基础是原本的虎牙,更可怕的是,在它们的背面藏着细细的两个孔。</br></br>得桑加错见过蛇,还被它咬过。而那条被爷爷打死的蛇曾经出现在梦魇里,尤其是那两颗毒牙不可磨灭…。而现在呢?她和狼的习性相当,又和蛇成了亲戚。如果可以,她情愿打断这两颗新牙,她才不想成为一条蛇。</br></br>从那股力量进入她的身体,就有个东西种在了心里。它正在蔓延和生长,并带来许多可怕的改变。首先,在她的咽喉里长出一个肉囊,那很像成熟男子的喉结。但得桑知道,那里面全是剧毒。而随着口腔里发育的这两颗牙齿,她多了个宣泄的出口,也更容易注入动物的身体。而它还会引发某种本能,让她更想发起蛇一样的攻击。</br></br>比起这个变化,她的身体也更加灵动。每个关节也开始不可思议的扭转,那到达了令人惊骇的角度。最惊悚的是,她的眼睛真的可以多东西,尤其是一层薄薄的膜出现在眼瞳上,可以在黑夜里多跳动的红光。</br></br>这些光来自动物跳动的心,还有它们血液的温度。</br></br>整整一个月,她就在恐怖的蜕变中度过。当某个早晨,她脱下整条手臂的皮,那一刻,她真的快要疯了。</br></br>“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怪物,一条长着四肢的蛇。”这样的结果让她差点崩溃,甚至让她认为,变成一匹狼或许会更好过些。</br></br>而当她全身的皮肤都开始脱皮,还连续三次之后,她已经放弃了以前的自己。也就是说,她彻底放弃了重回女孩的希望。</br></br>虽然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丹增大叔和两匹马,但她越来越想藏起来。自从在那天,她在清澈的山溪里自己,她就越来越讨厌白天。</br></br>那是个恐怖的身影,黑色的长袍下,苍白的脸。加上不小心就会露出的长牙,还有那双浅棕色的眼瞳,它们会随着日影而变成淡淡的绿。一切都在改变,就是她越来越不像个人类。</br></br>她无法想象丹增大叔的泰然自若,更无法忍受他的笑颜。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他在无私的无视着,就像前的自己。这个感觉一定是强装出来的,他一定在心里叹息,或者干脆在唾弃自己…。</br></br>得桑加错每天都会这样想,又在不停的否定自己。</br></br>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又开始饥渴。这个感觉更加真实,它瞬间就淹没了自己,所以比起那些跳动的红光来,她更恨自己。</br></br>每个人都有痛恨自己的理由,那是因为某种无力感。这个感觉越深,就越让人颓废和自嘲。</br></br>阿呆现在就非常的自嘲,因为他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即使一切都停了,某个肚子也不在蠕动,他依然无法站立。甚至,他现在连根手指都无法调动。于是,深深的无力来袭,他却在呵呵呵的傻笑。</br></br>在紫霞峰上,他的二位师傅严重告诫过他,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或许就要死了。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个感受,这真的很差劲。</br></br>当所有的飘带都消失了,代表修为的星河也都飞走了,某人当然觉得自己现在武功全废。他不知道,刚刚昏迷时发生的一切,那些星辉完全被吸纳进了内核。他的修为在重聚,一道很高的门槛已经在他的身后了。</br></br>而每个人在最失落的时候,就会开始思考人生。阿呆也无法免俗,他在自怜自哀,或者说重新自恋一番。</br></br>‘十二岁悟道至今,过去了八年零六个月,从初云决修炼到金丹洞飞升,再在风火境修炼至中阶,可谓突飞猛进。可现在,一切都完了。’</br></br>望着丹田处那颗山药蛋蛋,它更大了,但是飘带没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玩笑,一切都要重新来过吗? 第304章 二货的救赎 所以,他呵呵呵地傻笑着,还不停地大声说着:“爷没啥,爷还能笑,就是不能动而已。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艘不科科鬼艘术接月诺吉主</br></br>可是,说完了这句他就很想哭。八年半,他一无所获,也一事无成。所以,某人真的很想家。他很想母亲做的卤肉,还有双合盛的全鱼宴,当然要是配上胖子家里的好酒就更好了。他想念一切能想起的故乡往事,就是不想孤独地死在这里。</br></br>然后,他想起了莲儿,还有小苗,在某一刻晴儿的身影也浮现在脑海。于是,他就更笑话自己,因为露了无数次屁股的他,居然还是个童子鸡。</br></br>此刻,一个不曾邪恶的人,在后悔自己的善。就在这个阴暗的地方,某人也想来一次翻天覆地的蜕变……。</br></br>然而,想做个好人不容易,想做恶人也挺难,某人的狂想被更大的发现所终结。</br></br>……就在这些有的没的里,那颗山药蛋不再沉寂。它开始了缓慢的转动,还是沿着那条曾经的轨迹,它动了起来,然后泼洒出第一缕星辉。</br></br>那些星辉在它的外围凝聚,形成了一圈模糊的纹理。而不一样的是,它呈现出七彩的光芒,而不是任何单一的颜色。而且,它还正越来越清晰……。</br></br>就像一颗冰珠重新开始融化,它又在周而复始的运转,仿佛可以永不停息。那些力量开始沿着意念来到身体的细微处,连末梢枝节也被它们充盈起来。这真是个奇妙的感受,他的手指能动了,然后是他的手,还有胳膊……。</br></br>力量重回,一道水月斩凭空飞出,崭向前方。那里清晰地留下一道痕迹,尽管仍然非常浅淡,但那时它该留下的印记。</br></br>伴随着这一切,某人的泪水不可抑制,他在无声的哭泣。这很安静,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认为自己曾经真的哭过。所以,他准备这辈子都不承认,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软弱和绝望过。</br></br>正当他想用放声狂笑来掩饰些什么的时候,见了鬼的肚子又开始了蠕动。他再次被抛向空中,但这一次,是狂喜的抛举,就像在胜利的人潮里。</br></br>后地远地情艘恨由阳地秘后</br></br>某人还没来的及自我救赎,营救他的人已经出手了。许多把更趁手的工具加入进来,更多的强盗也开始了洗劫。于是,虹山在真的哭嚎,它即将脑洞大开…….。</br></br>为了救阿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都集合在此,而随之暴露的秘密也同样多。比如暹罗大陆闻所未闻的吞噬古树,还有某人更加奇葩的器灵。而最让叶玲珑无法释怀的,是莲儿发自肺腑的惶急。叶玲珑终于见识了阿呆身边的力量,甚至为过于听话的女儿担心起来。</br></br>患难里的真情不仅是苗丫头才有,还有眼前这个叫莲儿的女子。况且,比起还等在外面的小苗,这个女子显得更有主见,也更果决。而最意外的是,这个呆子的身边真的聚集了一批修者,而且真的是在奋不顾身的救他……。</br></br>叶玲珑现在有点乱,她仿佛年轻时的自己,还想起自己曾经的夫君。他就是太喜欢管闲事,也太相信人心,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自己会拦着他吗?她努力的想抛弃那个否定的回答。</br></br>但有个念头袭来,女儿比当年的自己还小,而每个少女的心里都会有个英雄吧??</br></br>可惜,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个机灵。再联想到正在肉山深处的某人,她立刻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哼!他自己想咋作就咋作,千万别带上我女儿。这不,有现成的傻丫头喜欢他,咱家可不算绝情。’</br></br>结科远仇鬼孙球所阳孤最远</br></br>可在这片深深的地下,需要救赎的可不光是阿呆。肉肉的虹山同样需要被拯救。</br></br>此刻,它在努力的回想自己小时候,还有它的第二张嘴是怎么长出来的。现在摆在它面前的,可是个大麻烦,它需要开辟出第三张嘴巴。还要立刻马上!</br></br>那个手持粉红色大剑的女子就在它脸上,还用它仅剩的一只眼睛威胁自己。而那个更可恨的妖灵也在推波助澜,坏主意还一个接着一个,胜过了一波一波的痛苦。</br></br>“莫怕!死胖子,待会儿就给你缝上。只要我那二货主人还活着……。”</br></br>孙远远地独后术战闹羽技</br></br>“不要!不要—缝,要留着!”</br></br>“哦?!这样也行?那倒省事了耶…….。”</br></br>而令虹山深深忌惮的,却是那道粉红色的光。它真的不想再尝试被侵蚀的感觉,那甚至超越了后脑的疼痛。但凡被搓中,伤口附近的皮肉就无法再生,不仅在脸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疤痕,还更像真的树皮。</br></br>就在昨天,它的眼睑上留下了一排孔洞,现在已经成了双眼皮。没有这么大的镜子,所以虹山不觉得那会美。</br></br>莲儿不知道自己的剑芒如此厉害,也无法感觉到虹的可怜。要不是小蝶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她本不想在这里守着,而是更想去现场盯着。</br></br>而外面的人怎样也无法想象,肉山的里面有人正逍遥。他正在愉快的调息,并目睹自己的强大。</br></br>阿呆终于适应了这里的蠕动了,也不再觉得被不断抛飞有多想吐。甚至在这个三丈的空间里,他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平衡。每当他被推向空中,一道水月斩就会劈向对面,这样一来,去势就会停滞一下。如果再向下方挥出一斩,他的身形就会滞留在虚空某处,那是一息的时间。</br></br>而一个意念也经过这一息的时间,让他运转上一个周天。</br></br>呼吸与吐纳的过程飞快的流逝,那条飘带也在不断地凝实,变得鲜艳而明亮。就在内视之下,一条七彩的虹,还有一个由彩虹组成的圆周呈现着。它美轮美奂,让这位爷无比的着迷。</br></br>如果可以,他希望出现更多条这样的彩虹。某人也终于知道,这一切意味着新的境界。老天!中阶的修为在向我招手。正如以往,一条飘带就是一重修为,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305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 要说一日是兄弟,终生都是损友。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致贱二人组是这次抢险救灾的主力,整晚都带着族人们挥锹抡镐,忙的不亦乐乎。这和在煤堆里滚床单也差不多,或许还更狼狈。阿呆要是瞧见了,一定觉得这俩兄弟捡的!值透了。</br></br>就连小墨都在用小爪子刨啊刨的,场面甭提多感人了。小家伙大概是会错了意,也不知道主人这是挖啥宝贝,只当是埋着好吃的木薯。</br></br>而虹山的后脑也果然不负众望,咸腥多汁的,就像是超大号的河蚌。小家伙忙里偷闲,品尝了好几口。还真别说,这味道真的不赖。除了老点,还有点塞牙之外,灵力充沛绝对是大补。</br></br>反倒是混球只对那些会动的触手感兴趣,追着虹山的手指不放,一玩就是一整天。这家伙近来牙齿长得飞快,上下两排如锯的鳄鱼牙,正愁没个磨牙棒。但凡被它叼主了,哪里还肯松口。任凭藤蔓摔摔打打,外加带得飞起就是较劲到底。</br></br>可怜的虹山真是服了它,无奈打狗还需不是。何况连脑洞都开了,还差几根烂手指?好几万条胳膊必须都乘以五,那是多少来着?</br></br>敌不地仇方孙学接冷球闹不</br></br>敌不地仇方孙学接冷球闹不  儿的幽怨还有小蝶的嫌弃,再想到自己还泄着春光,阿呆总算是不再胡闹。好歹弄了身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在这里水量充沛,向上游行去不过半里,总算是找到干净处,让他洗了个痛快。</br></br>这个脑洞一开就是一整夜,好在虹山的肉很劲道,支撑性能良好。并不像开挖土方般,还要随时防着塌方。而且,这个隧道也不用多宽阔,更不用打磨平整,能把人抢出来就够了。</br></br>就这样,一伙人完全是野蛮施工,刀砍斧凿外加拿火燎,进展也是飞快。因为实在是痛不欲生,虹山可不敢指错了道。这伙强盗意志坚定,可不单是落埋怨,肯定还要重新来过。</br></br>孙地不仇方孙恨接孤通封由</br></br>于是,在古怪的‘嗯...嗯嗯’惨呼中,还夹杂着‘左左…右…上上…下’的纠正。随着不知是谁刨了最后一镐,噗嗤一声,那个狭小的空间彻底见了亮。</br></br>而令人费解的是,本该身陷囹圄的囚徒,毫无颓废的觉悟,就这处境还在没心没肺地大笑。</br></br>只隔着一道缝隙,就听见这位爷怪里怪气的笑声。老吴和老夏哥俩有点发毛,心里一阵一阵犯嘀咕:‘难不成,他有啥喜事儿?’‘才怪!这位别是憋疯了吧?’</br></br>“好家伙,你们都来啦!哈哈哈,这口子开的,寒碜透了!你哥俩干啥都这么小气,救个人也精打细算的。快快快,小爷口渴的紧,先弄壶酒来…….呵呵呵……哈哈哈…哦~~!”</br></br>无奈被困矿工兄弟的要求最大,拳头打点的地方,愣是先塞了袋酒。</br></br>弟们一下下将门洞往大了开,阿呆手里正拿着个酒囊猛灌。小爷这心情,咋就这么给劲呢?这几天的经历,真像是场大梦。如果不是这青罡城专卖的‘顺风倒’呛得他直咳嗽,现在他都不敢想这是真的。</br></br>等到族人们把他四仰八叉的抬出来,这位爷还没消停。带着三分醉意七分酒疯,见个人就想亲一口。自己身上那股子味道,别人沾上一点就青筋直冒,他才没个收敛。老吴和老夏是亲弟兄,跑是跑不了,只好被他抱住,还要接受这位爷的以身相许……。</br></br>莲儿着急是着急,可这幅德行,多少话都咽进了肚里。本想将流云崭丢还给他,以小蝶那洁癖性子,又如何肯将就,自然是说死都不认主的了。</br></br>后仇地仇情结察所月孤闹</br></br>后仇地仇情结察所月孤闹  只是大伙今天都累得不轻,还无暇探索,有待日后再深究吧。</br></br>儿的幽怨还有小蝶的嫌弃,再想到自己还泄着春光,阿呆总算是不再胡闹。好歹弄了身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在这里水量充沛,向上游行去不过半里,总算是找到干净处,让他洗了个痛快。</br></br>莲儿知道他去洗,就想起还有不少水被自己喝了,这会儿又有点反应。不想,唬得一旁的叶玲珑立马想岔了,登时一万双绣花鞋从眼前飘过…….。</br></br>那边,虹山的第三张嘴被强行打通,好说歹说才没被回填。吓得一颗几万年的小心脏,不要不要的。</br></br>可它哪里知道,某人早就惦记着它,这么好的洞天福地,自然是要保留的,而那条隧道,可比直接从嘴里走强一万倍,多傻才会废掉。</br></br>到了这时候,天王老子来都不给进,何况只是合伙人?叶玲珑等万乘门一众,自然都被挡在了密室之外。阿呆留下话来,这就是他的逆鳞,闲人一概免进。其实这都多余,只要人走近,那股味道除了阿呆自己,估计也没谁能呆得住。</br></br>闲话少叙,这一日众人停留在地下七层,指指点点如走马观花。要不是虹山有碍观瞻,这里的景色还真的不错。千奇百怪的钟乳倒悬,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地。而那条地下河弯弯绕绕,天然的道路也蜿蜒无尽,往两头延伸出去更不知几何。</br></br>只是大伙今天都累得不轻,还无暇探索,有待日后再深究吧。</br></br>一切仿佛告一段落,可叶玲珑心中却生出太多的遗憾。按当初的约定,阿呆需要提供修炼洞府一百五十余间。谁能知道,他们居然可以挖如此之深。又有谁知道,这个天造地设的溶洞,居然有如此规模。这就是明显要少了的节奏啊。</br></br>阿呆大手一挥,除了主要几条巷道不能出让,再添了一百间的预付,凑成个二百五的整数。真别说,自从体会到拿灵石砸人的好处,这位爷何止是大气?这下,总对的起合伙人了吧?</br></br>叶玲珑心中冷哼不已,是低估了这家伙的钻营。要知道他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当初就该狮子大开口,地上六层就该都是我的……。</br></br>放下这边接着耿耿于怀,不提。那边的小苗和小凤早来到地下。上人无恙,自然少不了一番眉来眼去。怎奈一眼瞄见母亲,一张铁青脸,都多云转阴了,她哪还敢太显露情怀。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执手相的桥段再度告吹。</br></br>哎~~没法子。儿女情长事,生死茫茫时分才有空琢磨,回到现实里,他还真不敢造次。这就是童子鸡的悲哀,眼里天天见,却终究是吃不到嘴里。 第306章 呼啸兮来去 这世间其实只有两类男子,那就是早熟的和晚熟的,而当他们老去,就又成了孩子。 </br></br>但再晚熟的男子,也正走在成熟的路上。更让人沮丧的是,再成熟的男人也有点孩子气。换句话说,他们一直在前进,却永远也无法变成女人希望的样子。</br></br>请别介意,笔者就是爱发些弯弯绕,好像个哲学爱好者。其实,本人并不喜欢啥哲学问题,而这些话,也都是些起点到终点的圈圈,并没多大意义。</br></br>可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一次,阿呆自己某些真面目,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以往他的心里,也曾勾勒出一个世界,只不过现在越来越清晰。他觉得,只有在那个地方他才会安定从容。而这个地方就是家,一个由他做主的家。</br></br>于是,苗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东西。而儿,却依然只有摇头的份儿。</br></br>两个女子的情义他,关心则乱,他又不是真的呆。可那都需要独处才能解决,可偏偏这摘不清楚。</br></br>而一旦把她们放在同一时空,他还是应付不来。更何况,这里有太多的眼睛,就不是个独处的地方。</br></br>而他需要料理的事情,好像只有越来越多。只要他想做,就会有做不完的事。最重要的,他并不是个安分的人,还很想弄出些惊天动地的响动。</br></br>可问题是,先做哪一件?公事还是私事,大事还是小事?实在是想不清楚,那就还是一起来吧,这样比较合符他的脾气。</br></br>敌地远仇情结察战月远后显</br></br>以前他都不用想,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是该做的事。而现在,他需要让身边的人也活着,而且还要活的更好些。只要她们都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如果活的足够好,那他就更开心。‘不用多想,一切就是这么简单。’阿呆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br></br>这是他能想起的唯一出路,也是多数男子面临抉择时的态度。但这好像什么都能解决,却又什么都解决不了。</br></br>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除非除非她们觉得,没有我也可以快活……。’这个念头有点自卑,也很冰冷,让他狠狠地晃着脑袋。于是,它暂时被清空了。</br></br>冰凉的河水浇灭了某些心火,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既然有太多的事想不清,那就先想想握在手里的部分吧。’</br></br>这一次的收货也真是丰厚。不但自己有惊无险,还一脚迈升到了中阶。更让人惊喜的是,那个偶然掉落的肠胃里,正是稳固进境的好去处。如果不是气味太难闻,他不介意让所有亲人都去群修。</br></br>而这条溶洞如此宽阔,更不知深几许。藏起个万八千人,都说轻了。如果更深处灵力依然充沛,或许都能安置下一座小镇。某人心里的小小蓝图,早如脱了缰的野马,撒了欢的奔跑……。</br></br>而再如何天马行空的想法,都不过是个梦。每一步都需要落实,才是真的。还是老话对,步子迈得大了,会扯到蛋。</br></br>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还是老样子。某人申时打坐,子时耍剑,卯时才出去探路。反正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界,作息凌乱又如何?</br></br>现在最大的事是,必须找到一条更隐蔽的入口。否则,觊觎这里的人可不少。哪一天人家攻占了坑人谷,再将头顶一埋,一群人就真成了炕洞里的地鼠。</br></br>每处水源都有来处,而来处必将是高处。阿呆每天都向上游探索,希望找到那个最高处。他相信,那里一定有个出口。而每探索一日,他就会留下标记。</br></br>这里没让他失望,虽然越行越狭窄,但八十里的洞府,真的已经非常深了。而且,灵力依然存在,这是个令人欣慰的消息。</br></br>而这里的水流异常湍急,即使向上游行了如此远,水势依然不减。虽然没有造大船的资本和工艺,枫坡里倒是不缺树木。于是,几艘独木舟被雕刻出来,不断地拖拽到上游,这个工作由族人们轮流进行,已经连续数日。</br></br>每当想回到肉山的身边,阿呆就会坐上这些小船。顺流而下,呼啸兮来去,这才是不一样的漂流………..。</br></br>而在某处山道上,大白天都没人敢像他这样,因为那是真正的山涧。大大小小的瀑布与礁石,让这样的行径成了找死。</br></br>得桑加错终于停止了蜕皮,万幸也没长出什么鳞片。只是,她的话越来越少,连面对篝火时的自言自语都没了。这让丹增非常担心,他很怕小姐变成野兽。那双不停变换颜色的眼睛里,仿佛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这真的很恐怖。</br></br>他知道,隔着几座山,就是一片大戈壁。那里浩瀚无垠,却异常平坦干燥。家主曾经告诉过他,那里即将变成一片大海,而冀求人的征战就要开始了。</br></br>战争与杀戮,这个意思其实很难表达,老家主也用了很多年才让他明白。</br></br>但杀戮是他熟悉的,因为他每天都在和死人打交道,全镇的尸体几乎都是他收埋的。家主说:那就是战争的味道。</br></br>为了让小姐逃离冀求,家主变卖了一切吗,才准备了这次逃离。虽然不会有追兵这种无聊的东西,但罪民中的男子终究会被卷进去。</br></br>而最可笑的是,罪民热衷于军功,甚至比冀求所有人都要热衷。只有那样,才可以洗刷他们的罪孽,从而获得某些平等和尊重。但丹增知道,这并不是真的。</br></br>孙仇仇仇独结学由孤故所太</br></br>因为,他见过从遥远的东方回来的罪民。就算在神山战场获得了功勋,也并没改变什么。他们依然没人管,伤残与贫困依然会常伴左右,直到在孤苦无依中死去。</br></br>那些所谓的尊重是一枚粗糙的勋章,它们被挂在高高的圣十字上,经受风雨。</br></br>在严苛的税法面前,微薄的抚恤显得卑微而可笑。要说他们获得了尊重,那就是他们不用再为这过国家战斗,死去的时候,也会有一块建在高坡上的墓园。</br></br>那里会有眼光洒落,还有青山与绿水。不像滩涂上潮湿阴冷,还随时会被山洪冲毁和带走……。</br></br>但,丹增佳杰觉得,那样或许更自由和快活。至少在死后可以解脱,呼啸兮来去,无所顾忌……。 第307章 卡隆家的门客 丹增在沉思,而不远处的得桑加错正望着他。 ( .. )她无语而安静,苍白而狰狞。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心事。两个人的旅途,却只能在沉默中行进。这无论如何谈不上愉快,可能还不如一个人孤身上路。</br></br>但他们两个很特别,那是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信任。在卡隆家,追随的定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奉献自己的一切跟上来,而在这层表面的含义下,还有更多。</br></br>或许它的另一些称呼,阿呆会更熟悉。那就是门客,或者更悲壮些的死士。</br></br>如果你问他对门客的见解,那可就问到了点子上。他一定如数家珍,会瞬间举出无数个类似的典故。在他那些散人札记里,这样的人最受他的追捧。比如荆轲比如扎须客……。</br></br>那是个侠的世界,很神秘,也总让少年人热血沸腾。</br></br>而卡隆家的死士恐怕让他失望,他又聋又哑,只有初阶九转的平庸。这也意味着,很难有什么奇遇,或者千里之外的仇人首级…。当然也不会有啥刺客信条这种传奇,也别指望那些图穷匕见的精彩桥段。</br></br>可得桑加错不会失望,因为她从来就没奢望过这些,她只是担心。对一个小少女来说,古怪力量的到来,并不会助涨什么大无畏的情绪。而对身体深深的焦虑,才是她现在的写照。</br></br>有件事小得桑一直很担心,爷爷让他们一路向南,可那样真的就能到达暹罗吗?这无论如何都更危险吧,那爷爷凭什么如此自信?</br></br>如果那个关于海水的预言真的到来,前路将是一片汪洋,这条古道势必会断绝。他们将凭什么抵达彼岸呢?</br></br>孙远科不独后术战孤艘察后</br></br>这个疑问一直萦绕着她,偏偏这些问题里包含了海量的信息。仅凭借肢体语言,她永远也无法在聋哑人那里得到答案。有很多次,她都欲言又止,而越是如此,她就愈发的犹豫,直到最终选择了放弃。</br></br>随着那些力量到来,她变得不再是自己,这让她恐惧。但这真的很神奇,她的确在变强。‘或许有些想不清楚的问题,现在可以自己来解决。’就像世间所有想不开的孩子一样,她愈发沉默,并觉得自己总会切。</br></br>她以为依赖别人的日子结束了,现在的她甚至可以保护些东西,比如丹增叔叔,还有这两匹瘦弱的老马。哪怕到了海边,他们无路可去,至少还可以呆在山里。她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慢慢地不再那么焦虑…。</br></br>而她好像忘了,丹增并不是一匹老马,他是从小就开始默默守护她的人,而且,一生也不会忘记。是的,他是卡隆这个古老家族最后的门客。</br></br>就在她几乎忘了这件事,并不断挑战更凶猛的野兽,试图让自己更强大的时候。丹增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她想要的答案。</br></br>那是某个傍晚的篝火旁,他脱下了残破的袍子。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丹增露出了他平坦的后背。那里除了几道陈旧的伤疤,还有一片繁复的纹身……。</br></br>小得桑的眼中出现了一幅山水,墨色的山水。那几乎覆盖了丹增的整个背部,她甚至很多细密的注释。而那些文字,是她所能知道的全部。它不属于冀求,她确信世间并没有这样的文字,它们只有卡隆家才懂。</br></br>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字只有六十三个。它们架构怪异,笔划繁复,真的很难记。更难的是,它们是被拆开来教的,而非相连的词汇和句子,这更加的突兀和莫名…。对当时还幼小的得桑来说,这就是在遭罪。</br></br>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要挨那些打。也终于明白,爷爷的突然狠心是为了什么。所以,一切的奇怪都已经释然了。比如,爷爷这个文盲,居然知道天书般的字体,还非让她像画画那样拼命记下来。</br></br>这就是通往暹罗的办法,也是卡隆家骄傲的传承。那不仅是个宝藏,还代表着这个家族最后的希望。而让她更加震惊的是,丹增指了指胸口……..最后比了一个坚定的动作。那是连续的五个手语,却代表着很多很多……。</br></br>“如果我丹增死去,请小姐剥下我的皮。”这句话在得桑加错的心里,如五记重锤,让她心碎。如果将这句话延伸,就更不忍解读。那将是,如果自己需要,就可以带走这张皮,无论丹增是否活着……。</br></br>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就是丹增这个追随者的使命。他是个活着的秘密,却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就算给他纹身,他也不会懂。但他可以找到那几座作为参照的山,只是不知道去往宝藏的道路。</br></br>他的一生是场旅行,一个和卡隆继承者的旅行。他不知道何时开始,也不知道能否完成。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还这么小就要开始?也不知道可以守护她多久?…….。</br></br>或许,她的爷爷可以直接告诉她真相,但这真不是个时候。还有!谁让他们活在别人的国度里。</br></br>她是女儿,而不是儿子,而且,她是贱民里的罪民。一个宝藏她很可能无福消受,还会要了她的命。而老卡隆自己呢?他等不到她长大,就已经蹉跎了一生,最终风烛残年。他穷其一生,也无法中兴一个家族。现在,他甚至无法完成这样一次旅行…。</br></br>好吧,或许还有更多的如果。但当万年的机缘到来,卡隆家终于可以离开这片大陆时,它的荣光已经暗淡。如果没有得桑加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br></br>这是条唯一的路,也是卡隆家最后的办法。可,这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办法。</br></br>得桑加错不想问这些纹身的事,也不想知道它们何时刻上去的。那或许很久之前就有了,也可能是新的。她只是很悲伤。</br></br>孙仇仇科酷后学由阳通冷太</br></br>爷爷是她唯一的血亲,却认为无力守护她而放弃她,而丹增叔叔现在依然给出了同样的理由。如果,所有这些人都离开了自己,就算她富有,就算她去了新的世界,她会快活吗?</br></br>不!如果真那样,她情愿不要这力量,甚至是自己的命。 第308章 走在岔路上 正当得桑加错陷入了悲伤,丹增的手却指向了路的右方。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就在崖壁某处,在那些长草与荆棘里,一条更加狭窄的小路显现出来。</br></br>在自古就是九死一生的阿修罗古道,一条岔路往往意味着更大的艰险。而面前的这条,根本就不是条路,而只是一道缝隙。它明显通向更多的未知,更像是一条不归路。但他们不会犹豫,那是万年前卡隆家来的道路,也是丹增此时才给出答案的原因。</br></br>正当两个沉默的人,还有两匹更安静的老马踏上岔路,更多的人也遇到了两个路口。</br></br>面前的地河分开了两股,从水量上判断,左面的一条好像更大些。可从灵力的分布上判断,右面的一条好像更浓郁。某人本能地就想向右侧行去,而一个声音果断的阻止了他。</br></br>小蝶终于回到了他身边,并可以重新指引他,这可真不容易。</br></br>在他清洗了无数遍之后,那股难闻的气味总算到了一个可承受的范围。但这里说的范围,是某妖的,而不是阿呆自己。为此,他还被迫洗了个芳香花瓣澡,还能更矫情点不?谁见过,连耳朵眼都要洗的澡吗?</br></br>更何况,某人每天还要回去稳固进境。也就是说,这样的矫情澡还必须天天洗,这不是要人命吗?然而,小蝶不过几句话就让他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也让他飞快的做出了选择。</br></br>“呆子,你要找的是出口,可不是灵石。”</br></br>“要钱不要命的憨货,就这智商?和虹有得一比……。”此处略去三五句不止。</br></br>艘科科地独后察所孤由陌接</br></br>拜托,妳直接说左边不就完啦,非要这样罗里吧嗦才甘心?没法子,成了中阶修士也没啥不同,阿呆抬腿就迈向了左边。</br></br>跟着他的还有十几个人,当然,致贱二人组是蹦着高要来的。</br></br>孙地地科方孙恨战冷鬼诺显</br></br>现在,但凡阿呆要干啥,他俩都跟着。每次这位爷出门,好像都有很拉风的事情发生,主要是太刺激了。还可以受到大把的围观,特别是来自她……。</br></br>“就是这吃独食的毛病必须改。”“对,阿舅…必须!”</br></br>天地良心啊,阿呆这个贼有多缺同伙!要不咋能每次挨打都他哥一个?所以,必须带着他俩,一个都别想跑……….。</br></br>往前行去五里,道路已经不是道路,只有齐腰深的水。在幽暗的地下,感官会错乱。阿呆总觉得自己不是向高处去,而是越走越低,后来发现是水越来越深。</br></br>耳畔都是水声,哗啦啦还冰冰凉,让人直走肾经……。</br></br>他已经连续五天没见过太阳,所以当那一丝光线到来,就像是一条耀眼的锯,瞬间就割破了瞳孔。这和火把的光辉是不同的,让一行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还留下一道光的划痕,很久都无法抹去……。</br></br>整整花了三炷香的功夫,这伙人才敢睁眼,又是小半个时辰的攀援,他们才来到了林间。</br></br>与其说是片树林,不如说他们被包裹在灌木丛中。阿呆相信,如果沿着地河前行,还会有更多的出口。</br></br>结地不仇方孙恨接月帆克指</br></br>它们分布在一条高大的山脊之下,放眼望去,这里真的非常隐蔽。这些出口,不过是山脊之下的裂隙,而整条山脊都该被掏空了吧。</br></br>结地不仇方孙恨接月帆克指  面前的地河分开了两股,从水量上判断,左面的一条好像更大些。可从灵力的分布上判断,右面的一条好像更浓郁。某人本能地就想向右侧行去,而一个声音果断的阻止了他。</br></br>此刻所处之地,正是一座山峰的胸口,大半个枫坡都尽收眼底。而坑人谷,只是一小节黑线而已。</br></br>“呦吼!”“呦吼!”一片鬼叫响起,这是每个从地下爬出来的人最想做的事。而从地下七层来到如此的高处,这冲动已经无法抑制。可等等,不远处这些乱树枝是咋回事?这分明是何物的窝才对。</br></br>得意忘形真不好,他们忘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应该尽量保持安静。否则,是会招来狼的。</br></br>这不,才嚎了没一会儿,眼前就出现几道虚影,它们正在慢慢靠近,很快就变得硕大无鹏。这几个黑影厉啸着向头顶袭来,下一刻就亮出了它的爪牙。</br></br>“好大的鹰啊!”</br></br>“啥眼神?那是雕好不……”。</br></br>阿呆三对翅膀,还有几个红秃秃的脑门,绝对是少见的新品种。此刻,某位伪诗人正为新鲜的空气,还有壮丽的河山感慨,再来几只可爱的小鸟多应景啊!</br></br>“二货,闪啦!”小蝶已经在他的耳畔怒吼起来。</br></br>怪了,小爷都中阶了,躲啥呀!“给我打!正愁没野味牙祭呢。”</br></br>不得不说,人涨本事就涨脾气。这个决定要是在几天前,阿呆是无论如何不敢下的。</br></br>于是,一道剑光彭然而起,向着当先那只而去。‘扑棱棱‘一阵忽闪,几根羽毛落下,那个硕大的身影转身急走,动作异常灵动。某人正为这一剑的闪失而懊悔,几声尖啸传来,随后更多的厉啸传来…….。</br></br>在这个寂静的山野,仿佛是无数的回应,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它们顷刻就布满了头顶天空。阿呆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他真不知道吹哨子喊人不止自己会,人家更会。那还等啥,扯呼!</br></br>可这个决定好像有点迟,他们已经走出裂隙,还有一段距离了。阿呆修为大进,还有流云崭这样逆天的家伙,可他的跟班们只有铁锹和镐头。只不过三两下就有人惨叫起来,显然是受了伤。</br></br>战况凄惨,可谓一触即溃,他还是低估了空中军团的实力。</br></br>“说你啥好?自不量力就是这种…。”</br></br>阿呆无暇辩驳,更不敢让人家闭嘴,脚下可也没闲着。</br></br>就这样,十几个人连滚带爬地流窜回裂隙里。好在人家只是护巢心切,初次见面也以吓唬为主,否则折损人手是一定的。这事闹的,好容易找到出路,还有座山雕守着。</br></br>有余悸的众人,致贱二人组也老实了。这会儿,正蔫头耷拉脑地窝着,再也不提围观的事儿了。</br></br>可这一趟来干啥的?不就是为了寻个出路?总不能这么就打道回府吧。于是一番不甘的慷慨陈词,这位爷大手一挥,继续上路。</br></br>这回众人就规矩多了,阿呆走前边,身后一溜追随者。这位爷的心里也在低估,希望下一个出口没把门的……。 第309章 敢问路在何方? 可惜,世事难料,行不过二里,黑暗中就片红光。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它们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洞顶,很像大堆的灶膛灰烬。可这些火星在跳动,还在黑暗的洞顶不停变换,组成复杂难明的图案…。</br></br>正惊讶着,不知是谁踩脱了一块石头,扑通一声坐在水中。紧接着,‘轰’的一片扑扇之声,一股热风也紧随其后迎面吹来。那些图案瞬间崩塌,居然飞了起来。</br></br>这次好,连个哨子都不用吹,一片暗影直接就盖下来。</br></br>慌乱中,众人手中火炬不停挥舞,掩映出一片血红色的眼珠子。等老夏的脸上‘啪’的糊住一个,这才知道是个甚东西。</br></br>那是只没毛的老鼠,一对透光的翅膀,居然还有四只元宝耳朵。只是这家伙个体巨大,浑身又漆黑如墨,将老夏的整个脑袋都罩住了。,很像是一片破旧的抹布蒙着个西瓜。</br></br>而且,这东西好像还不怕人,老夏一通葫芦,人家就是死赖着不走。凭着手上有把快刀,险一险没削去了鼻子,才算是重获光明。</br></br>阿呆顺手砍落两只,断定是种超大号的蝙蝠。这东西伶牙利爪甚是狰狞,很让他担心老夏,怕他刚刚被毁了容。熟料,这伙计跟没事一样,单手抹了把脸,就大呼小叫地耍起大刀。估计是他脸皮够厚,又盛产胡子这种东西,才躲过了一劫。</br></br>那边厢,老吴可是吓得不轻。爱宠小墨这傻孩子,还跟那炸毛摆造型呢,就被人家一把揪住。要不是最近它吃的挺肥,差一点就被带飞起来。</br></br>眼见这些四耳蝙蝠的黑压压一片,根本就数不清个数。打下来的不少,可扑过来的更多。几个族人脚下不稳纷纷跌倒,瞬间被群蝠覆盖。只好一翻身滚进齐腰深的水里,这才解脱。</br></br>后科科科方艘球由阳秘所岗</br></br>众人连惊带吓还草木皆兵地,远方前路又黑乎乎地,仿佛尽是此物。</br></br>后科科科方艘球由阳秘所岗  当新的一天到来,巨大的兽栏被分成了两片区域,她负责的肉兽区很大。那里肮脏而难闻,并不比虹山的烂肚子强多少。零零碎碎的活儿自然也更多,这需要罗莎莉整整一天的辛劳。</br></br>这下,都不用他这个头人吆喝,大伙就丢盔卸甲地逃窜起来。一路狂奔了五六里地,这才敢回头喘粗气……。</br></br>阿呆心里这个来气,不是气别人而是恨自己。</br></br>‘不过是几只蝙蝠而已,你说我一个中阶的大修士,跟着跑啥呢?’难道是多了群猪队友,连累着自己都跟着怂了。</br></br>“不行!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必须回去!”某人特别激动,还火冒三丈地。</br></br>大执意要杀回去,队友们一下就来了默契。呼啦啦都围过来拦着,这个抱腰那个抱腿,大小擒拿手齐下甭提多给力了。阿呆就纳了闷了,刚才咋没见你们这么护着我?</br></br>这位爷算是明白了,啥才是四处碰壁,啥才是真的事不可为。</br></br>“枉我一世英名,怎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为了烘托悲壮的气氛,某人无助望天,还有点欲哭无泪。</br></br>“切!省省吧,回去洗洗睡……。”小蝶才不配合某人的台阶,果断地下了结论。</br></br>这一天,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晨时就出了门,亥时才灰溜溜的回来。</br></br>小苗一贯的瞎担心,一见到阿呆就眼巴巴的问结果。二人组的俩相好,也像是迎接英雄的母亲,叽叽喳喳抚慰不休。还是咱的莲儿好,一贯的善解人意,一句废话都没有。</br></br>才怪,一个个浑身被挠得破衣烂衫,还都蔫头耷拉脑的,还有啥可问的?</br></br>虽然大伙都没说什么,但辜负了佳人的期许,对某人可是个小打击。这会儿,出师不利的阿呆正深刻地反省中。</br></br>但见某人暗中咬牙切齿,一会儿想用火攻,一会又想放毒的,终究没个正经法子。统共就倆出口,就没一个能用。都是会飞的不说,还都是乌央乌央的大军压阵。除非倾全营地之力,来他个‘万人搜山’,先灭了秃头雕的老巢……。</br></br>可那样下来,还算个屁的密道?况且,全都去射雕了,别的也都不用干了。小爷现在一炷香几十颗灵石上下,停工一天是多大的损失?这账还用算吗?</br></br>无奈,这位孟浪真君强压下一个叫冲动的魔鬼,励志向下游要出路…。</br></br>接下来呢?自然是按照小蝶的强烈要求,踏踏实实地洗洗睡。</br></br>回到虹山肚子里,就是四个时辰的苦修,然后花一个半时辰洗芳香花瓣浴。这矫情日子过的,外焦里嫩香臭搭配,日他仙人斑斑的……。</br></br>孙不远科方敌球所阳冷最鬼</br></br>这世界就是如此,某人遇到了些挫折,这在他的经历中不过是个插曲,或许明天就会过去。可对罗莎莉来说,她就生活在挫折里,她的插曲几乎就是主旋律。</br></br>当新的一天到来,巨大的兽栏被分成了两片区域,她负责的肉兽区很大。那里肮脏而难闻,并不比虹山的烂肚子强多少。零零碎碎的活儿自然也更多,这需要罗莎莉整整一天的辛劳。</br></br>而干净是种印象,也是种习惯。很快,她辛劳的结晶就被习惯了。一些更加苛刻的要求也相继出现,比如栏杆上的灰尘,野鸭脚上带的泥,甚至是被风吹散的草屑。</br></br>诸如此类,寻常人本该不胜其烦,但罗莎莉不在乎。她觉得,只要隔壁的卡拉还在,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br></br>很难想象,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可以包揽两个成人的工作。刁难的人不少,可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借口。况且,很少有人每天都想来这个难闻的地方,这需要偏执狂才行。而强壮的麦守罗男子,也只会在宰杀肉兽时才出现,通常只停留小半天时间。</br></br>于是,这里成了罗莎莉的天下。确切地说,是她和卡拉的后花园。</br></br>而这个世间,圣象可以藐视一切灵兽,更何况是它们渺小的气味。卡拉来这里,就是想好好的玩耍,就像它的年纪一样,它的需求是如此天真。</br></br>如果不是罗莎莉拦着,它甚至会跳进猪圈的烂泥里去。那样的翻滚,才是最古老的乐趣。</br></br>偶尔码放饲料,搬运重物这些,对罗莎莉是沉重的负担。可卡拉很喜欢,那样可以消耗它无限的体力,也让它得到罗莎莉的赞许和抚慰。</br></br>在深深的夜里,她们在相互的依赖,并重新积蓄新一天的力量。 第310章 两颗小心脏 这些力量很多是在心里,而罗莎莉觉得不仅如此。 自从她熬过了那一晚,就有什么的东西留在她身体里。</br></br>那或许不该简单的归结为力量,应该是有粒种子出现在血液里。而当血液涌向她的心,它就留在了那里,并一次次接受脉动的洗礼……。随着她与卡拉的愈发亲近的相处,这粒种子也在成长。它开始抽出第一根枝条,然后长出第一片叶子…。</br></br>这些罗莎莉,但她能隐约的感觉到。这里天气很冷,尽管现在还是九月,却已经是初冬的景色了。可她正觉得暖和。</br></br>她们这些小扎丽依然穿着单衣,那不过是两层长长的布料,只需缠绕在身上,再在肩部打个结。这样很婀娜,但也很单薄,所以保温的效果非常差。</br></br>这让每个小扎丽都在户外缩着脖子,端着肩膀。而罗莎莉不会,还让她长长的脖颈显得很优雅。</br></br>九月的初冬,长毛的猛犸依然觉得热。卡拉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这让亲近它的人受益。如果阿呆和莲儿在此,天目之下那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br></br>而在为数不多的受益人里,罗莎莉是最意外的那个。但比起领主大人,她与卡拉相处的却更多。这个意外还没结束,并被它俩坚持了下来,这真的难能可贵。</br></br>几乎每晚,罗莎莉都会在卡拉温暖的怀里睡着。而她的领主大人永远不会这样,天鹅绒织就的温柔乡才更让她留恋。</br></br>罗莎莉正在享用不尽的血脉之力,可她却懵懂无知。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并没有一颗战将的雄心。而无限强大也并不是她最迫切的需求,或许,只有安心的依靠才是。</br></br>在卡拉的眼睛里,人类是弱者,却聪明的可怕。它们之所以成为主人,并不仅是食物,还因为对它思想的解读。他们在该鞭挞时冷酷无情,在该奖赏时慷慨大度,但就是缺少了什么。</br></br>而眼前的罗莎莉是弱者里的弱者,她没有冷酷的情绪,奖赏也非常微薄,但有它想要的温柔目光。她的体温,透不过自己的铠甲般的皮毛,她手里的苹果也很寒酸,但她的目光是那么熟悉。</br></br>那里有不舍和依赖,相信与盲从,这才是它想要的。很难解释这感觉,那既像族群中的同伴,又像是某个母性的长辈。所以,罗莎莉的虚弱让它不安,还有深深的惶恐。</br></br>那一晚,它感觉她快死去,就像数月之前的那场诀别。那时候,曾经温暖的奶头在它嘴里冰冷下去,最深的呼唤也叫不醒母亲…….。</br></br>它也想渡一颗心火给母亲,因为出生之后母亲就这样对它。可惜,它只有两个月大,那是多么微弱的火苗啊,母亲耳朵煽起的风就可以把它吹散。那是它此生最黑暗的一晚,悲伤的都不想黎明到来……。</br></br>而卡拉并不知道,那颗微弱的心火有多么重要。而对一个人类来说,这点火苗已经不仅是一粒救命的灵丹,或许还可以改变她的一生…。</br></br>它被身体散发,最精华的部分却从鼻息里吹出来。就像灵泉里的蒸汽,更容易融化进血肉里。而发自心底的力量,才更加的纯净而凝炼。</br></br>在这片万仞大陆,在每个战将的不凡荣光里,获得战象的心火才是正确的第一步。而这个过程实在过于神秘,而获取的过程又是如此玄妙难明。需要感情的纽带,还有生死时分的信赖基石。</br></br>而打碎的圣象头颅才获取的晶核,还有那些死后被剜出的象心,早已变质。就算它们还散发着热气,就算它依然跳动,心火也早已熄灭。万仞的智者们,只能得到它们燃尽后的余晖。</br></br>多么伟大的驯象师都阻止不了它的熄灭,也只有最伟大的战将才会获取那份信赖。而面前的这个女孩没有需求,甚至都没奢求过信赖,她只需要卡拉接受它的依偎。</br></br>艘不仇地独艘术由闹科冷情</br></br>于是,那一晚,卡拉忧疑的渡了一道鼻息。那曾经无法拯救它强大的母亲,也不确定是否可以拯救这个人类,但它只想再试一次。</br></br>艘不仇地独艘术由闹科冷情  而卡拉并不知道,那颗微弱的心火有多么重要。而对一个人类来说,这点火苗已经不仅是一粒救命的灵丹,或许还可以改变她的一生…。</br></br>如果你只将它当成六个月的孩子,那它就会给你婴儿般的纯真。而如果你想获取成年公象的力量,那它一定会无比抗拒。事情就是如此,简单而又复杂。</br></br>孙不仇地方后术所闹地主陌</br></br>人类用陷阱捕获了它,并试图驯化它。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却在变野,变得越来越像它。</br></br>变成别人希望的样子,是卡拉的苦难,而变成一个野孩子,却是罗莎莉的快乐。这真的很奇怪,就像旁观者们认为的一样奇怪。</br></br>这个新来的小扎丽很快成了异类,没人见过那么乱的头发,也没见过如此禁冻的孩子。而且,她真的很能干,几十斤的麻包被轻易的摞起,大号的草叉也被舞动如飞。虽然她依然不肯说话,但也并不悲伤。</br></br>孤独中的绝望并没出现,乞求与屈服也并不明显,这让某些人有点失望。于是,在谈论她的时候,这些人很快就换了个角度,并很快的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就是,她或许很快就会疯掉,于是他们等待,还饶有兴致地观望着。</br></br>随着时间流逝,偷苹果的罪名真的不是重点了,而取代它的是好奇。某一天,她豪迈的工作场景被人撞见了。那是尊贵的加多门农大人,就在她高高的塔楼上,一辆满载的车子正被卸货。</br></br>于是,那个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效率与身体严重不匹配,所以非常的显眼。这让领主大人欣赏了很久,同样引起了她妹妹的注意。</br></br>半岛的风光旖旎,美不胜收。但连续几天,终究会被走遍。更何况,这是个人类的世界,女子也永远不会缺乏好奇的心思。所以,眼前的情景很好让领主大人很有成就感。</br></br>这座塔楼是领主府的最高处,也是这座半岛最高的建筑。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属于她的海湾。那里,一些矫健的身影正跳入冰冷的海水里,为她捞取财富。 第311章 特殊的回报 “那个女孩可真有力气!哦圣主!她才多大啊。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妹妹迪丽热尔欢快的说道。</br></br>这位加多门农同样成熟而美丽,只是在姐姐面前不用太矜持,所以难得有点少女的雀跃。</br></br>“哈,你。站在船上的就是她的哥哥。他跳下去了,一点水花都没有。”姐姐麦吉娜的心情也很不错,仿佛今天领地的一切都让她满意。</br></br>“哇喔~~是啊,就像头漂亮的海豹…….麦吉你发现没有?这些采珠人真的很健美,还都挺帅的…。”</br></br>“那还用说,哦!她哥哥可是我领地里最出色的海碰儿…也最结实…。唉~~这么一妹两个还都挺能干的。我只是不明白,这个小扎丽为何会偷一个苹果?”随着一声短叹,一段旧事被娓娓道来,并成功的引发了妹妹的异议。</br></br>艘科远地鬼孙球陌阳月所考</br></br>艘科远地鬼孙球陌阳月所考  于是,这样旖旎的声音,透过塔楼的飘窗传来,候在廊下的麦守罗们都能听见。可没人敢误会,并坚信那只是姐妹俩亲热的嬉闹而已。当然,那些美好的回忆中,必将有无限的亲密,还要有无限的依赖。</br></br>“…就为了一个苹果?哦!亲爱的麦吉娜,我觉得辛苦的劳作就应该被奖赏。我觉得,那不该被惩罚,还该给她更多的苹果,或许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珠人依次跃入海浪里,迪丽热尔将注意转到后院,口气有点揶揄。</br></br>“妳觉得?哦亲爱的妹妹,有必要提醒你,这是我的领地。况且,她可真脏…….好吧!亲爱的妹妹,难得你来一回,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满足的。”</br></br>艘科仇科鬼后察陌阳故指鬼</br></br>“切!我最亲爱的姐姐,你可真吝啬。在唯一的妹妹出嫁前,就只有这些吗?或许…你该送我几个海碰儿玩玩….”</br></br>“胡闹!你的领地又没有海,要采珠人干什么?还有,你就要出嫁了,千万别惹事……。”</br></br>“哦不,我的麦吉娜,我挚爱的唯一的好姐姐。你可怜的妹妹真的很想要,况且我的领地里有个湖,难道妳忘了吗?好吧,那…那就要一个,这还不行?…”</br></br>“小坏蛋,不行!我还不知道妳?…喂!不许胡闹!……我…嗯…嗯…放手!妳已经二十四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况且…况且你就要成为人妻……嘻嘻……放手啊….。”</br></br>艘仇地远独敌察战孤不考远</br></br>或许你会奇怪,这片大陆还有如此年长的未嫁女?她们好像也不会缺少嫁妆吧?答案很肯定,她们不缺什么嫁妆,或许更不缺乏追求者。但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问题就来了。到底谁才配拥有这些嫁妆,还有这样的美人?别忘了,她们是尊贵的加多门农,除了圣主一家人,很少有谁敢说般配。</br></br>有时候,规矩的定义就是如此奥妙。它的解释权归制定者所有,而且好像永远都这样。</br></br>于是,这样旖旎的声音,透过塔楼的飘窗传来,候在廊下的麦守罗们都能听见。可没人敢误会,并坚信那只是姐妹俩亲热的嬉闹而已。当然,那些美好的回忆中,必将有无限的亲密,还要有无限的依赖。</br></br>但这样的情景将越来越少,也离两位加多门农越来越远。或者当迪丽热尔出嫁后,今天的日子将永不再来。</br></br>艘地科地酷孙学陌孤酷由技</br></br>但,加多门农大人的话总是很正确:每个人的努力都会获得回报。即使有时候这回报非常渺茫,还总是不成正比,让急于得到人失落万分。然而有时候,它又如此轻而易举。</br></br>就像今天,只是两个女性领主间的戏言而已,却让罗莎莉终身受益。或许我们把这归咎于她的劳作被,如果没有,这一切都将在人言里化为虚无。</br></br>但这并不是全部,而且罗莎莉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最好永远…。</br></br>但无论在领主眼里,这奖赏如何微不足道,对这座府邸而言已经足够史无前例。那就是,她从今天起,可以无限享用领主府的苹果。</br></br>孙科地远独艘恨所闹主指岗</br></br>那真的很多,有满满一麻袋那么多。而且,只要她想,还会有更多。这就是领主大人的仁慈,还有领主府如家般的温暖。</br></br>孙科地远独艘恨所闹主指岗  这个豪奢的领主府曾带给它们冰冷与绝望,现在它多少带着点温情。那就让它们尽情的欢愉吧……哪怕只有一晚。</br></br>然而也是在今天,塔楼里的讨论可不止是她的苹果,还有她的哥哥。她更不知道,这一天对洛兰家到底意味着什么。</br></br>而卡拉可不用管这些,它可以任性的快乐。今天晚上也的确非常不同,不止有它的快乐,还有可以分享的人。而这个人,已经是它的家人了。</br></br>哦圣主,这是一个属于苹果的盛宴,是属于罗莎莉和卡拉的温馨,就像和族群一起闯进果园里…….。卡拉拥有世间最灵巧的鼻子,可以卷着吃,可以揉碎了吃,还可以丢上天接着吃……。而罗莎莉的牙早就倒了,她再也吃不下哪怕一口。但,这不妨碍她的笑,还有属于一个女孩的开心。</br></br>这个豪奢的领主府曾带给它们冰冷与绝望,现在它多少带着点温情。那就让它们尽情的欢愉吧……哪怕只有一晚。</br></br>快乐是这个世界最难被传递的东西,它很难像蝴蝶煽动翅膀那样,引起一场风暴。而且,还往往预示着别人的悲伤。就像这一晚,一块大陆多出了两颗快乐的心,而另一块大陆上,就多了个伤心的人。</br></br>艘科远不独后球由闹战早情</br></br>对某人来说,今晚又是对他小心肝的折磨。阿呆的希望再次渺茫,他的‘向下游要出路’的计划,好像也并不容易。</br></br>当他们顺流而下,抵达到了洞府更深处,地下河变得更肆虐无忌。那水位甚至蔓到了洞顶,这完全就是个灌满水的管子。他们那些寒碜的独木舟,根本就过不去。</br></br>友的支持始终是有限的,或者就该别指望。</br></br>阿呆无法抱怨这些高原来的旱鸭子,也无法对二人组发脾气,甚至他都对混球无语。现在,唯一能帮上点忙的,居然是一无是处的小墨。</br></br>“英雄!吾往矣,同否?”这是阿呆潜下水面之前,对小墨说的话,却分明就是给同伙听的。随着咕噜一声,他消失在幽深的水里。紧随其后,人家小墨也喷出一口水柱,哧溜一声潇洒地去了。</br></br>老吴这时候特别精神,爱宠小墨可不是他想借的,而是呆潜水激发了它的本能。这种顺水人情,三当家还无法推迟。可咋就这么担心呢?</br></br>孙不地远方艘术由阳早星方 第312章 另辟蹊径 还真别说,老夏的心眼儿就是多。(..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刚刚死活想给阿呆绑上一根长绳,觉得那样才保险些。 熟料,不解风情的阿呆,压根儿就没理他这茬儿。开啥玩笑,小爷大江大河都过来了,别一会被破绳子耽误在河沟里。 ‘这哪里是啥保险,分明就是个‘棒’槌。地‘洞’里潜水,黑灯瞎火不说,再来个‘裤’‘腿’缠脖,差一口气就会要了小命。这里七扭八歪的,指不定刮在哪,等你们拽爷上来?能剩半截绳子就不错。’某人心里深深的腹诽,毫无损友的基情。 而在围观者眼里,这位孟‘浪’哥可真任‘性’,他焕发了下五洋捉鳖的‘精’神,义无反顾地沉底了。 这里的水流湍急,就算放任手脚也可以冲出好远。阿呆这一口气就是大半柱香,等头顶可以呼吸,都不知冲出多远去了。 孙地科科鬼敌学所月考克 为了以防不测,乾坤圈现在带在他手上,那里有足够的预备之物。而小蝶这妖孽更不用他担心,人家一个光罩放出来,整个一百毒不侵。就是这妮子太自‘私’,说啥不肯把主人的脑袋也套进去。 “隐‘私’!懂不懂?出去!”这就是小蝶对试图蹭气的阿呆说的。那模样,就像是条换衣服的美人鱼,甭提多拽了。 “切!不就是会吐个泡泡么?爷还就不冒头了,看咱俩谁先憋死。” 说归说,他还没傻到和万年老妖较劲。待会儿就算有啥不测,先换气的也是她。人家就坐在他头顶的发髻里,像个浑圆的绿帽子。(..tw好看的小说这扮相绝了,除了丢人,唯一的好处是她还会放光。 阿呆严重怀疑,小蝶根本就不需要喘气,她就是故意寒碜自己。要不聚灵符那么大点地方,她咋活到现在地? ……直到头顶一松,他的口鼻终于挣脱了束缚。眼前这个空间狭小而局促,一抬手就能‘摸’到石头,水面与‘洞’顶不过也就一线之隔。阿呆大吸了口气,感觉有点不新鲜,不过也还凑活。 回头一看,小墨的黑爪子就扒在肩膀上。好嘛,就自己傻,搭了俩摆渡的,一颗灵石不给不说,居然还一句好听的没有。 再次下潜,又是漫长的一炷香时光,好悬将心肝脾肺肾都憋爆,阿呆这才探出头来。好在,这一次头顶已经颇为高大,终于不用再下潜了。 就这样,遇暗就潜,遇明就游一段,又向前行不知几何。一成不变的光景漫长而焦急,感觉已经出了坑人谷的范围。小蝶的光芒才逐渐收敛,终于有天光透进来。 ‘哗啦’一声,阿呆结束了最后一段潜行。正这当口,耳畔就听得一片隆隆的巨大声响,还由远及近,越来越刺耳。 一路上,无数的沟渠加入进来,这里的水流已经急若奔马。等阿呆想找陆蹬岸时,四肢划水也抵挡不住下行的势头。而这异常的水声预示着巨大的危险,那里应该是个跌宕处,搞不好还是高悬的瀑布。 前一段还需潜行,这里就要跌落,这不是诚心害死谁吗?阿呆心里一阵发慌,怎奈就是靠不到岸边。这时候,就是小墨的表演时间里,人家油滑的身上可是有条尾巴的。而且,那些划水的动作效率非凡。几个起伏,人家就窜到了‘洞’边,独坐在一块凸起,正稳稳当当地屡‘毛’呢。 随着某人高声喝骂:没良心啊~啊~~啊~~~妈呀!身下陡然一空,这位爷终于突破了天际……..。 这一跤跌得了好久,也摔得好重。水面巨大的阻力,差一点将某人的大苹果摔成八瓣儿。身体某处已经觉醒,这一下尤为难受,那才是真的蛋疼。 七荤八素地,阿呆顺流而下,又飘出数里,这才在一处浅湾耽搁下来。 这里果然已经看不见坑人谷,连那两座标志的山峰都看不见。但阿呆总觉得似曾相识,仔细思量之下,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正是那日与小苗逃生的路。如果没记错,往东行数十里,就是‘半桃峰’外的原野地带。只是相隔依然遥远,加上云雾缭绕,将大泽完全隐去了。脚下的这条河流去势正是东南,大泽里那条也必将汇入其中。 而身后百里,就是枫坡的南出口,背后的两条疤痕就是那里的留念。 这一路,不说一日千里,也可谓一日百里了。要是真的临危逃生,这条道路还真是神鬼不知。不但可以迅速逃生,外人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进去。正所谓顺流逆流,实在是天壤之别。 可阿呆依然是失望的,这样的出路和没有有何不同? 就算能出去,也只是哥儿一个,一家老小可休想带走。于是,某人的老‘毛’病又犯,旋即命名曰:‘抛妻小道’,就像他有似的。 连续的两次挫折,让虹山所处的位置成了真正的牢笼。他必须另辟蹊径……。 他就这么另辟去了,一走就是三天。而想重回坑人谷,就要跋山涉水,或许还会遇到些熟人。 就在第二日的清晨,渡过大泽边缘的阿呆看见了很多堆灰烬。伸手一‘摸’,那温度还是烫的,说明人没走远。阿呆心下忧疑,大泽这片密地刚刚封存不久,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干了。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他不记得下过啥最高指示。 艘科远科独艘察战闹由科阳 好在他的身法灵动,速度迅疾,并非寻常修士可比。寻踪而去,转过一道山梁,就看见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初略一数不下千人。 艘科远科独艘察战闹由科阳原来,这里正是那日与小苗逃生的路。如果没记错,往东行数十里,就是‘半桃峰’外的原野地带。只是相隔依然遥远,加上云雾缭绕,将大泽完全隐去了。脚下的这条河流去势正是东南,大泽里那条也必将汇入其中。 看装束也不是高原人,这让他就更加的奇怪。没听小苗妈说过啊,还有万乘‘门’人马要来?那这些修者又是谁家的? 眼见这些人,不但手中都带着冰刃,身下还有高阶的灵兽。最夸张的是,他居然看见了最后一队庞然大物。‘奶’‘奶’个熊的,是战车! 那可是他最忌惮的东西,当初差一点没被箭车订成刺猬,这位爷做梦都不会忘记。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那可千万别是真的。 这两个月,事态异常平静,又多了万乘‘门’的助力,阿呆他们的确有点懈怠了。刚来时的很多哨探都撤了,只有坑人谷口还留着几处而已。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3章 迟到的邂逅 阿呆心下不安,族人的战力很弱,严重缺乏有效的训练和组织,这是不争的事实。.tw[]-79-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要不,也不会被小苗她妈仅凭百十号人就突入中军,还活捉了头人。 这样规模的队伍,要真是来讨伐自己的,凭自己一个半吊子山寨,阿呆都担心能否‘挺’过一炷香。 三月的那场暴‘乱’,告诉世人一次突发事件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也正因为他这样成功过,才会更忧虑。 要知道,那根本不算是一次奇袭,当时的高原人只是想拼命,那完全是一次逆天的偶然。这和真正的有备而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 于是,这位爷开始心急如焚,他高飞低走,心中只想抄个近路,尽快回到营地。 不料,左绕出十数里,就遇到另外一队人马。放眼过去,明显也是个千人队,而且也带着十几辆战车。式样雷同的法衣与半身甲胄,明显跟此前一队是一路。好家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两千人马还武装到牙齿? 更让他惊惧的是,一个更大的圈绕出去终于越过了他们,第三队人马又出现了。这一次的人数不到一半,但也有五百人的样子。虽然这次没带战车这些凶器,但行进却更快。 这些人身下的坐骑很眼熟,那是更利于山地的品种。这些长着珊瑚状长角的倒山麓,奔跑迅速战力也不弱。在万兽山庄时,阿呆曾经见过更多。 而比坐骑更熟的还有人。那是阿呆的老对头,正是一度不知所踪的贺文。 这家伙鲜衣怒马依然显眼,身在队列中间,那把单手斧泛着耀眼的光辉,就更是扎眼。[.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瞧这家伙的扮相,颇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有两次他小心靠近,差点就被人家发现,显然这队人的修为都不低。 这架势他非常熟悉,这是前军突进,然后三路合围的歼灭打法。看来人家这次不光要讨伐,更可能是来灭‘门’的。阿呆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如果另外一处谷口也有同样的人马,那就是真的被包圆了。 不得不说,有这位败军之将在列,阿呆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安慰,但也抛弃了一切的幻想。 ‘霈‘门’来了!人家可没那么健忘,更不会既往不咎。’ 艘地远远独艘术战孤后考陌 结不仇地独孙学接月陌由球 好在,中军带着不少的辎重和战车,大队在山路行进异常的缓慢。但阿呆相信,人家的探马早就到了前沿,往更坏处想,那些自家的斥候恐怕剩的不多了。 他足足想了十多里地,也没想到更好的结果,就更加的焦虑。他在三队人马的空隙里闪转腾挪,总算是超过了他们。前路离着坑人谷尚有一日的行程,而敌人只在他身后数里之遥。 这里或许更加的危险,因为通常情况下,那些探马的修为只会更高,也更警惕。 霈‘门’对枫坡异常的熟悉,在这里阿呆并没有任何的优势,他只能去往寻常人不走的路。比如陡峭的高处,比如难行的峭壁。这让他躲过了几只小队,始终没发生遭遇。 但他的好运气终究有限,两侧的山脊是他的选择,也是人家探哨的重点。刚刚走出一片树丛,一句暗语就遥遥传来,类似地瓜和土豆之类。 阿呆甚至都没看见对手的身影,又如何对答得出来?正合计胡‘乱’给个下联,一道寒光就兜头飞来,原来那人正隐在树梢,手里的云弩也不会等待他的犹豫。堪堪躲过偷袭,身后一把钢刀就夹着冷风劈过来……。 阿呆真的该感谢那套身法,如果抛却风火境的修为‘门’栏,他的基功还是满扎实地。加上在御风营磨练日久,这些老辣的手段已经柔进了骨头里,要不这会儿早崴了。 等第二弩到来,噗嗤一声入‘肉’的脆响,直接就透体而出。这明显就是制式的杀器,而且距离也太近了些。可惜,那是阿呆的盾牌,他的人就在刀手的背后。那人之所以没倒,实在是他的剑太快。 一个照面他已经挥出三次,流云崭的蓝光并不仅看上去的范围,它延伸向远处还多了半尺,让偷袭者的躲闪成了笑话。 那只弩箭带走了血‘肉’,也带飞了半截肩胛。等这段残肢落地,阿呆已经急掠到了树下。轻喝一声:下来吧!几截树枝已经应声而断。一个黑影从高处落下,抛飞的还有那只云弩…。 孙远远地酷孙察战闹显酷封 然后的事情就简单得很,阿呆既然知道了他们是谁,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没将尸身丢进树丛,也不用任何的掩埋,阿呆就开始大摇大摆地疾奔起来。他还没天真到,把两人当成是落单的孤敌。这一定是个八到十人的小队,瞭望之处也一定是互为犄角的。 结不仇远鬼结术由月地闹球 结不仇远鬼结术由月地闹球不料,左绕出十数里,就遇到另外一队人马。放眼过去,明显也是个千人队,而且也带着十几辆战车。式样雷同的法衣与半身甲胄,明显跟此前一队是一路。好家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两千人马还武装到牙齿? 果然,身形刚脱离那颗树,几只箭矢就呼啸着飞来。这些讨厌的哨箭,发出竹笛般的嗡鸣,附近的人恐怕都警觉起来了。笃笃笃,三声,显然准头都不错,贴着阿呆的后脑勺而过,全钉在树干之上。 阿呆现了形,就不敢多纠缠,那就看谁更快些了。脚下发力几个变换,身影在树根岩石间画了个之字,顿时让几把兵刃落了空。随着一声惨呼,某人跌下山谷,一路痛嚎而下,惊飞了无数的飞鸟。 这下好,全沟底的人都听见了。 不知是阿呆幸与不幸,他被人意外的埋伏了。 这座山峰,离谷口营地已经不到一日的山路,并不算远。但后队里有数十辆大杀器,显然会拖更久。这样一来,队伍势必会首尾不得兼顾,前军就有冒进的危险。于是,这伙人将大量的探哨撒出去,人家也堤防着被伏击。 按照这些人原本的打算,大队今日是要在此集结,以备明日的突袭。阿呆的附近不是一支小队,而是五个。这四十多号人间隔不过一里,此刻都被那声惨呼吸引过来。 阿呆在山野间奔跑,就像一根专‘门’来打草惊蛇的棍子,后来就成了被打的那条蛇。身旁的隐蔽处,不时有东西飞过来,背后也偶尔被来上两刀,这架打的!真是难受极了。 要不是这里树木还算是茂密,随时都有躲藏的地方,他再出众的身法都白费……。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4章 一个传奇的诞生 这位爷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爬上这座山顶,阿呆就会想法子点起堆狼烟。[..tw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尽管还不知道自己人的损失,但总有个没瞎的会看到吧? 可惜,他的打算白搭了,现在他就是一只过街的老鼠,哪里还有点火的功夫。 这么一闹腾,本就离着不远的前军势必也会惊动,贺文那个杀才也一定会来。要是知道,前方就是他这个姓赵的,或许他会很开心吧?阿呆的手中不停,脚下如风,心里也一贯的不消停。 而越向山顶,敌袭就越是密集。作为瞭望点这里得天独厚,云开雾散这里甚至能看见谷口。于是,阿呆不想看见的事还是来了,他经过了几具尸首,那显然是自己人。他们被丢在隐蔽处,而阿呆正想躲进这样的地方。 估计是真没啥好抢的,这些族人死去的样子还算完好,可某人还是触目惊心。他在逃命,只能匆匆一瞥,既无法停留,更无法收敛他们。于是,他的拼杀就带着股怒气,也愈发的狠厉。 这些人里有念青古道跟来的,都是些九死一生的幸运儿,却最终了却在此。 今天是个‘阴’暗的日子,天光被‘阴’云遮蔽,看来青罡城的雨季要提前了。而某人的脸更加的‘阴’郁,只有自己及时回去,毫无防备的族人才会有一线生机。他就是这么想的,这股自信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而且,随着莲儿和小苗的出现,这样的想法就更加揪心。.tw[] 一脚踏上那块巨石,峰顶终于到了,而对他的合围也终于封口。除了被他杀伤的,一个半圆在阿呆面前出现。三十六个没有披甲的修者相继现身,他们一步步将阿呆‘逼’向断崖处。这些家伙一定以为,这里就是绝地。 艘科远不酷后学由闹术封技 阿呆的身后是数十丈的高度,如刀削一般的山头在此断折。随后是个长长的陡坡,一路向山下而去。可以确信,如果他被踹下去,会一路滚出他们的视野。 而就在这块岩石的旁边,一颗枫坡标志‘性’的五角枫正枝繁叶茂。这场遭遇战,到此也该结束了。三十六个中阶修士,对一个刚刚跨过‘门’槛的新人,这本该毫无悬念。 “我认得你,你的画片现在很红。”一个声音传来,还真有点旧相识见面的热络。 “…不过让你失望了,这些画片不在那些大姑娘的被窝里,而是在我霈‘门’弟子手里。好像下场还‘挺’不好。通常记住之后就撕碎了。哦!当然还有吐痰跟撒‘尿’什么的……我就不细说了,你懂的。”随着这个声音,半个圈子停留在某处,那是个弩箭对穿的距离。 一个高挑的汉子越众而出,有条不紊地说着这番话。语气的平静,掩饰不住他深深的恨意,显然是个头目。 “啥画片?哈!然后呢?”这是阿呆回答,他正在积蓄灵力,所以不在乎与敌人聊一会儿。 “然后?当然是带你本人回去,而且最好是半死不活的那种。” “哦?有点意思了。你是说四肢都被剁掉的那种??”某人口气有点顺杆爬,这是诚心在招揽仇恨。 “老大,还和他费什么话?”“是啊,剁碎了直接喂狗…!” 这位老大压了压手掌,让众人安静。他才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会在不该废话的时候说话。 刚刚阿呆显‘露’的修为很炫,一个照面不过三招两式,就折了好几个快刀手。但这和传闻还是不符,于是他想多看看,而且这里真的山清水秀。他手下都带着制式云弩,只要一轮攒‘射’,金刚都要抖一抖。他想不出阿呆还咋躲,所以他不急。 另外,如果他放弃抵抗就更好,这个人是要留给贺文的。那个杀才已经放出话来,为首的几个里谁都可以杀,就这个阿呆只能打残。虽然对这位正印先锋不太感冒,但他毕竟是个堂主嘛,三分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此刻,拥有坐骑的贺文正在山脚,这座并不如何高耸的小山很好辨认。那颗巨大的五角枫就是它的招牌,孤零零地‘插’在秃顶上,更像一面招摇的大旗。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小就在此打怪修行。不光知道这座山的名字,更知道,那个啥‘坑人谷’压根儿就不叫这名! 后仇地不情结察由闹地术地 贺文始终认为自己不是个凡人,而入了霈‘门’却没有霈家的血统才是遗憾。而他的人生可谓跌宕起伏,按他自己的说法,那叫传奇。 原本那天,他在栾城被缴械,就该被押往坐忘峰听候处置去了。每个人都相信,等待他的,必将是宗‘门’最严厉的惩罚。但传奇嘛,肯定有它不靠谱的地方。否则,哪能越传越离奇? 坐忘峰的大殿倒了,随之而去的是整整四位仙君。这座大厦的顶部轰然崩碎,而中层还厚实,底座也不酥不脆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复兴大计一样可以施行。 而原本就重要的拓‘门’,几位长老如今又成了硕果仅存假丹大修士,上位当然顺理成章。所以阿呆的另一位熟人就获得了北方的实权,这个人就是秋明宣。 这样一来,曾做过两个月旧部的贺文突然看见了希望。为了抓住了这根稻草,他的父亲少不了倾尽所有厚礼相待,更少不了声泪俱下的恳求。 事情的结果是唯一,但解释总有多面‘性’,而重要的是谁在听,还肯听。 那时候,偏偏秋明宣就很想听。于是,丢失青罡的责任,自然归咎于群龙无首。而贺家唯有两子如今成了独苗,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不曾力挽狂澜,但所作所为也该是忠烈。 其实,秋明宣并没把贺家兄弟看作心腹,甚至连像样的人才都不算。但现在宗‘门’内‘乱’,人手折损得实在太多。在人人都在拉帮结派的当下,心腹就是稀缺资源,自己当然也不能太挑剔。 就这样,‘乱’纷纷的坐忘峰出于对局势的安抚,听从了新晋三长老的一句话。秋明宣觉得,这时候的救命之恩,或许可以造就一个真正的心腹,还可以多一个戴罪立功的勇士。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5章 消息树倒了 有时候,一个机会不仅是挽救,还往往意味着重生。(..tw$>>>棉、花‘糖’小‘說’).访问:.。它‘激’励起的泡泡是巨大的,有时候会膨胀到某个不可攀的高度。贺文算是个冷静到‘阴’厉的人,但膨胀发生在心里就叫野心,没有它哪里还算男人? 实际的情形是,某人对机会的定义远远不止于此。随着半年的时光过去,霈‘门’内部的清洗终于告一段落,局势也逐渐明朗起来。而比这更明朗的,是清洗之后的大片空白。 贺文始终认为,自己就不该停留在勇士这种级别,及时地成为领袖才是必然。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鬼才只想着戴罪立功,恐怕,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也不是梦吧……。 于是拓堂的大跃进必须开始,首选目标当然是青罡,这必将由他参与并引领。况且,现在夺回失去的青罡,已经不只是复仇,还是崭新的开拓。一条流油的灵石矿脉,将成为霈‘门’治下的新气象。 此刻,他还不知道被困住的人叫阿呆,否则绝对是他传奇一生的最亮点。试想、还没正式开打,就干净利落地手刃仇敌,这还不完美?这还不算传奇? ‘呵呵呵,霈‘门’的拓堂个个都是好手,区区几个化外野人如何抵挡得了?只要肃清了外围,尔等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何时打、如何打还不是老子做主。哼哼、到时候,就让你们也尝尝措手不及的滋味。’ 自古以其人之道还之,才是真痛快!就这样想着,贺文双脚一夹倒山麓,意气风发上山去也~~~ 而与此迥异的是,阿呆好像处境堪忧,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交’谈的时间也要结束了。(..tw$>>>棉、花‘糖’小‘說’) 聚灵符里是充盈的,小蝶也正摩拳擦掌,小墨也被塞回奴兽袋里,但好像这依然不够……。 “扔掉你的剑,或许我会给你个痛快。”这句台词很经典,但阿呆很喜欢,然后他真的将流云崭脱手扔了。 只是这个方向感有点差,让对手以为他很愤懑,想把它丢下山去。而且那道剑芒也变换了姿态,它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把剑。 艘仇仇科方后术由冷接情早 那带着弧度,形同如钩的弯月,刚一脱离掌控就开始急速的旋转。它从崖畔略过,消失在远方,阿呆很随意的擦了擦手,就像丢了件累赘。 而下一刻,在虚空里一点绿光闪现,有东西凌空旋回。途中扫过那颗五角枫,让枫叶扑簌簌的飘落,然后它婉转如意的回到了阿呆手里。就像在寂灭岭时一样,而这次面对的不是几只嗫骨鼠,而是一颗千年巨树。 后不远仇独敌术所闹考所 正当围观的对手们诧异着,阿呆好像一个不小心,又像是被这东西带动,居然退了半步。只是这半步,真的是天壤之别,那是寻常人的生死一线。 然后,就是一声无比欢快的“呦吼”,某人果断的坠崖了。只是好像并不惊恐,还带着恼人的痛快。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咔嚓’,然后就是轰隆的巨响。 那颗参天大树顺着一个古怪的角度,从中坠地,倾斜的切口只是短暂的停留,就一头栽下去。它步了某人的后尘,只是声威如‘潮’,卷起漫天碎屑……。 等七十二只眼睛趴在了悬崖边,那道巨大身影依然没有停歇,它一路向着坑人谷滚去。一路‘激’起无数烟尘,壮观如一条长龙。而另外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在山野间跳动,还差一点就乘龙而去……。 这一阵巨响,山腰处的五百号人自然听到了,只是所处之地还看不见真容。贺文有个感觉,他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不单是对败‘露’行藏的担心,好像有什么刚从手中滑落……。 于是他仰头望去,就看见了光秃秃的山顶,那里依然熟悉,只是缺了点什么。 等烟尘散尽,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远处的山包上,一道烟尘也慢慢升起,接着是第二道……。高原人终于开始有了反应,看来他们并没那么松懈,让这位爷很欣慰。 可这只是第一步,奇袭也只是缺了那个奇而已,人家明着打还不是一样? 在绝对的差距面前,这一天的经历只能算是个‘插’曲。除了让贺文的心情严重不好之外,作用应该很有限。实际上,这件事阿呆有点低估了自己。真相来得很快,贺文这位左路先锋的心情何止不好,估计肠子都是铁青的。 而阿呆同样郁闷,一日的行程在狂奔中极限的缩短,也不过多争取了半日。人家果然没让他失望,坑人谷的另外一边,同样出现了敌情。霈‘门’宗的人马正在两端集结,就在坑人谷头尾四十里不到的地方。 坏就坏在这个两山夹一沟的地形,只要失了先机,就是瓮中捉鳖的造型。近六千兵马想围山可能少点,两头堵却足以。 两个月来这座地下之城初具规模,但地下的巷道狭窄,依然用不了多少人。于是,七千多青壮被派到荒原里倒土,几乎全部的运力也随之而去。现在,营地里除了人数不到五千的男丁,就是四千多‘妇’孺。 听上去,这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只有阿呆知道这就是一盘菜。等人家战车推进,万箭齐发,然后随便一‘波’骑军冲锋,自己人就会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而两侧的山体高耸‘挺’拔,只有少数男子才可以攀登。就是现在开始架设索道,依然太仓促,抢不出多少人去。而让这些高原汉子抛妻弃子,那连想都不用想,个顶个都是一根筋。 而退守地下,完全是最坏的打算,人家有太多的办法整治他们。 几队‘腿’脚便给的被他派出谷去,那些人从两侧的山上去了荒原,也不知能否保住那七千壮丁。一整天一车土都没来,估计路途之上的杀戮早就开始了吧。 某人现在一定很后悔,他当初将营地选在这个地方。它太容易把守,也很容易封闭和统御。这也就意味着,它更容易成为牢笼。 可他有太多选择吗?这不是御风营的伏击,他也只是想带着族人生活下去…….。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6章 同为牢笼 同为牢笼,也要分成简陋与‘精’致,笼中鸟也分乌‘鸡’与白鹤。(..tw好看的小说-79-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而一个再‘精’致的鸟笼,也不过是为了困住金丝雀。实际上,一个无比巨大的牢笼,和捕获它的陷阱并没不同。无非,是可以更多的走动罢了。 身处这座豪奢的领主府,是卡拉的牢笼。它也需要活下去,但它开始憧憬一片雪原,一片冰川,可这里只有栏杆外面的海。如果不是这个小小的人类,它真的已经厌倦透顶。现在,它更想逃走,而且还是和罗莎莉一起。 这个念头无法表达,因为它只是一头白象。可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很难阻止它飞快的滋生。因为罗莎莉又开始伤心,这个地方让她难受。 今天,即使万千颗苹果集于一身,她依然不开心。就算将万仞大陆所有的东西给她,也不是她想要的。她还小,世界里也没有太多的矫情,所以悲伤很容易就被看见。 当她在后宅里意外的看见了哥哥,这一切就有了理由。就算是珠旺加最好的采珠人,也不代表他可以出入领主府,更不会在她还健康时来看她。然而,今天他就是来了。 而且,他还衣着光鲜,头发也经过了仔细的梳理。要不是淡淡的海水味道洗不去,她刚刚都无法肯定这是她的哥哥。 不得不说,哥哥长得一点不难看,稍微打扮一下就很周正。黝黑的面庞不但掩饰不住帅气,还平添了更多健康的味道。与那一口洁白的牙齿一样难得的,是他纯真而‘迷’人的笑容。 他真的很年轻,这很重要。十七岁的后世‘骚’年,在万仞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孙科远远鬼敌学接冷毫所孙 这一点从迪丽热尔的眼里更能证明,那个眼神充满了欣赏,或者对新鲜事物的探寻。可罗莎莉就是不喜,她记得自己看第一件嫁妆时,就是这个眼神。而那件罗裙,正躺在家里的箱底…。 而随后的一个消息让她彻底不喜,那就是哥哥即将远离。他要跟随这个加多‘门’农走,去往相隔千里的领地。那里不再有海岸,也不再有‘浪’‘花’和冒险,听说很美丽。但这不该伤心么?为什么哥哥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欣喜? 以往,他每天几乎活在海‘浪’里,不就是为了那个最好海碰儿的称号吗。而这一切即将毫无意义,那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对于崭新的生活,还有充满着奇幻的异乡之旅,罗莎莉也非常着‘迷’。但把这些当成离开的理由,她完全就不同意。 “……别忘了,你还订了亲事,如果你走掉了,瑞尔莎一定会疯的……。”罗莎莉执拗的说着这些,即使她自己也觉得这很牵强。因为村子里的‘女’子很多,喜欢哥哥的就更多。 然后,她的头顶就被拍了一下。以往,这代表她有点胡搅蛮缠,并且该闭嘴了。可她今天非常生气,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话说完。 后地科远酷结恨陌月月冷后 后地科远酷结恨陌月月冷后对于崭新的生活,还有充满着奇幻的异乡之旅,罗莎莉也非常着‘迷’。但把这些当成离开的理由,她完全就不同意。 “…还有!你走了,母亲怎么办?我又怎么办?”这句话让她的哥哥彻底无语。为了一颗珠子,他们很小就失去了父亲。而海碰儿的生命又何其的短暂,他们自然更没见过爷爷。也就是说,洛兰一家只有他一个男丁。 但今天妹妹真的误会自己了,他从没想抛弃家人,只是想让她们更好的活下去。至少,她不会睡在猪圈里……..。 然而罗莎莉很坚定的这么认为,她觉得哥哥就是自‘私’。所以,虽然不再说话,但眼神依然倔强的可怕。 而今天真的是个奇怪的日子,他无语的哥哥还没学会辩驳,但美丽而高贵的领主大人却很想替他表达。那可真算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服一个小扎丽。 她真的不可以如此执拗,因为哥哥同为麦守罗,他的归属由不得她,甚至都不归他自己。两个加多‘门’农之间‘交’换什么都不稀奇,那甚至包括了领地和妻妾。只要她们愿意,就无需任何解释。 可偏偏她在向自己解释,而且口气还很和蔼。 今天的奇怪之处不仅于此,罗莎莉就很想哭,但居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不会拖哥哥的后‘腿’,她也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更不会耽误一个男子的梦想,尤其是哥哥能安全的活着,同样也是她的梦。但是今天,她觉察了一些东西,那让她恐惧。 在哥哥的眼睛深处,多了一抹希望,那就像为她带回‘花’环时的兴奋,也像每次给家里惊喜时的开心。但此刻,她觉得那并不好笑。也觉得体面到极致的抚恤让她高兴,还有她即将搬出猪圈的结果,更不叫惊喜。 艘不地远鬼后球战冷月月吉 她只是个‘女’孩,还无法联想到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也无法想清楚,他一定获得了某种默许,并坚信那是真的。 罗莎莉只是从未有过的担忧。可她又能做什么吗?或许只有卑微的怒火。 结地远远方艘球所闹方主主 结地远远方艘球所闹方主主“…还有!你走了,母亲怎么办?我又怎么办?”这句话让她的哥哥彻底无语。为了一颗珠子,他们很小就失去了父亲。而海碰儿的生命又何其的短暂,他们自然更没见过爷爷。也就是说,洛兰一家只有他一个男丁。 是的,她无法拒绝领主大人的好意,那随时可能变成最严厉的惩罚。但她依然表示了异议,向着哥哥挥舞着拳头。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忤逆兄长,也是第一次真心的给他脸‘色’看。 “你可以走,但一定会为今天的事后悔,我替瑞尔莎鄙视你!”说完这句话,她痛恨地撇过了头,很有股此生不再看他的气势。她成功了,因为哥哥很失落,看来,家人的祝福今天不会来了。 这个表情让人心碎,少年很想和妹妹‘吻’别,但她都不想看自己。 “好吧!看来她还有点情绪呢……,不过你不用担心,她还小、而且还没嫁人…。或许,只有时光才能见证你的正确。” 原本迪丽热尔只是想看一个好消息的效果,并见证来自兄妹俩的感‘激’。但结果显然让领主大人有点失望,但也只是失望而已。 她没觉得这是拆散一对兄妹,对一个麦守罗男子来说,这是个天大的机会。她无比自信,这应该是每一个万仞男子的梦。这个梦就是她本人,即使她的姐姐很难同意,但这就是事实。 这一切,就发生在那扇窗前,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珠旺加领主看到了‘女’孩的不喜。她静静的呆在塔楼上,心头有股别样的情绪。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7章 她们的不喜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那是心爱的手抓饭被撤掉的感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79xs.-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就算此后美酒佳肴如流水,依然弥补不了这个空缺。 实际上,在见到那个少年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她曾经不止一次望见过他,在那些简陋的小船上,他矫健的跃入水里。这个印象其实很深,她曾经不止一次被迫驻足过。而这个男子,也曾遥遥的向她表达过敬意,只是他们还从未‘交’谈。 当那些美丽的海珠被仔细的抛光,它们光彩夺目,有个身影偶尔也会浮现在上面。但她并没觉得任何不妥,就像某人记得早点摊的主人,那只是印象,都不算是感‘激’。 作为天赋的继承者,对财产的赞赏并不等于谢意。而对众多的财产之一,偶尔的感叹只是种情怀,那和耕牛的努力一样,一把豆子就足以……。 但当妹妹的眼里流‘露’的不止是欣赏时,珠旺加领主意识到,或许最好的东西正从她手里溜走。 敌不地远方结察由孤通仇太 一个帅气腼腆的十七岁男子,带着麦守罗一贯的局促向她走来。胡‘乱’套上的褂子,显然还是湿的。或许罗曼多管家叫他的时候,他正从水中走上来。但那个健美的身躯,黝黑发亮的皮肤,就那么若隐若现地映入眼帘。 他浑身带着海水的味道,就像从海风里飘落,充满了野‘性’与天然。那些线条并不鼓涨而蠢笨,它们坚韧而修长,充满了流畅而舒适的和谐。.tw[]她立即知道以前的评价错了,这不像一只海豹,而是典籍中那些年轻的海妖。而那些传说,往往都带着罪孽……。 敌仇不不鬼艘球陌孤不方吉 而他偏偏没有一点妖物的意识,很安静也很规矩,连眼睛都不曾偏移。而接下来的话,却表明他并不怯懦,还有鲜明的坚持。她突然有个怪念头,如果这个男子被‘逼’急了,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反抗,那也许会像一只带刺的海胆。 这些念头有些荒谬,作为领主的她,再大的海胆都是拿来尝鲜的,再锋利的刺也会被剪掉。而让她容忍下去的,是些别的东西,那与妹妹迪丽热尔的着‘迷’完全不同,是某些很微妙的感动。 一个为了妹妹甘愿抛却一切的哥哥,这无法不让她动容。就像为了迪丽热尔,她也可以放弃很多一样。 她不想知道,罗莎莉的遭遇如何传进了他耳朵里,只是想知道那是真的吗?她竟然觉得有点委屈。 山脚下的村子很小,在她的领地里只算中等,它唯一优渥的是风景。而在这座偌大的府邸里,就算有三百个‘女’仆,超过五百个男仆,也不是她最大的住处。 所以,她不觉得有谁需要她的特殊关心,当然也不会特别嫌弃,一切自有人来处理。但是那天,她不但要关心眼前的少年,还开始过问他的妹妹。并且,她还难得的严厉,迅速地纠正了某些错误……。 艘科科不情敌恨所孤秘不秘 这是拨‘乱’反正的一天,也是领主府整肃的开端。可是,她并没觉得自己睿智而开明,只是感到自己有点昏头,或者正变得奇怪。 和世间所有‘女’子一样,她也注重感觉这种东西。而作为一个十足的老姑娘,她曾经认为这个感觉在越来越迟钝。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男‘性’领主们让她失望。他们不具备的,恰恰就是这些感觉,越是富有就越是让她感到腐朽。 艘仇科地方艘察由孤球 以至于后来,她甚至都不厌恶贪婪,或者无耻与卑鄙,但却始终无法容忍无情。 这真的很难说的清楚,所以她已经二十八岁都还单身。事实上,这位冠绝陆南的美人,并没因此失去簇拥。相反的,她还变得更加神秘,也更让帝都的领主们着‘迷’。 真的无法评说‘女’子的第六感,就像罗莎莉觉得哪里就是不对一样。麦吉娜显得特别僵硬,那不自然的表情,还有那些苍白的问题,甚至都‘激’怒了自己。于是,总是带着股奇怪的怒气。当她与妹妹独处时,迪丽热尔把这归结为小气。 好吧,她承认自己被某种青‘春’气息吸引,并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慌‘乱’。或者,重新萌发了某种好奇,并想探索下去。可惜,她答应了别人,而那个人是她唯一的妹妹,这显然已经无法进行下去。 为此,作为这片领地的主人,她付出了一笔丰厚的安置费,那足以让洛兰家生活十年。而且按照这个年轻的麦守罗要求,他的妹妹将被优待。而他自己,将获得了一份更加安全的生活,如果他能取悦妹妹,还会有更多的未来吧。 而作为回报,她得到了唯一亲人的热‘吻’,还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一切仿佛已经很公平了,但她和罗莎莉一样,就是不喜。尤其是那一晚,当他被开始梳洗打扮,然后被带进某地……。 整个过程都没在她眼前发生,但她却感到慌张。她觉得自己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对于妹妹的癖好,她不但早有耳闻,而是深知。她无法假扮清高,这在‘女’‘性’领主之间,不是了不得的秘密。每个‘艳’名背后,都有些事隐藏在黑暗里。 甚至是那些年少轻狂里,这样的黑也曾发生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整晚无法淡定。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被妹妹这样的妖‘精’吸引,那真的太容易了。即使不用看见或者听见,那些影像就会出现在脑海,如同梦魇一样萦绕不去。而且那个男子好像并非豪不知情,所作所为就是彻头彻尾的出卖。 ‘到底是谁践踏了尊严,或者认为它们可以‘交’易?’ 于是,那一晚她失眠了,无数段关于海妖的传说在眼前浮现………。一个词汇突兀地出现,还被她默念了无数遍。“罪孽!”……………….“这就是罪孽!而且还是彻头彻尾的……。” 她看清了整件事,而且也清楚地明白所有的含义,但她却就是无法释怀。甚至在今天,她都没法去往自家的后院。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是怕见到那个小扎丽?这可真是个大笑话!” 孙地地科鬼孙恨接闹显太孤 就在那扇飘窗前,她抱着手臂看着兄妹俩的分别,感觉有点寒意。 孙地地科鬼孙恨接闹显太孤而作为回报,她得到了唯一亲人的热‘吻’,还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8章 云淡风轻的痛 就在这一刻,珠旺加领主很挣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79xs.-她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恼火,更为荒谬的羞怯而自责。是的,这一刻,她居然无法面对一个小扎丽,这真的很无趣……。 这种感觉之所以让人瞬间失落,通常都和妳看重的人相关。有时候,是妳什么也做不了,而有的时候,却是他居然忽略了妳。 当新的一天来临,透过工坊里斑驳的日影,一个身影出现在落寞拓也的面前。他见到了阮语嫣,这很惊人,但他只是‘露’出一瞬的尴尬。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就是典型的淡然。 而这个表情对阮语嫣来说很失望,缺少了惊喜与感动,任何的跋涉都显得无趣。 不得不说,男人真不该低估‘女’子的执着,这片大陆也不止一个小苗。 而无法见到这个男子,更像一团火焰摧毁着她的心。她还不能确定这感觉到底是什么,爱?或者占有?这一刻,她也没在想任何结论,哪怕这样根本就没结果,她依然想尝试。 为此,她不惜放弃了属于她的一切。更何况在无极之地面前,那些所谓的继承权根本就不值一提。这么说可真现实,但难道现实的爱着,就不是爱? 阮语嫣并非不知道分寸。在商修宗‘门’长大的她,更知道适可而止的重要,那或许比美貌还重要。但这一刻,她只想说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而自己却需要一直隐忍下去? 千万不要怪她,这种背离淑‘女’信条的做法,真的是被‘逼’的。 当她在家族安排的所谓局里,终于见到那个世家子。(..tw)她觉得自己必须迈出那一步,否则她真的会万劫不复。 并不是那个男人让人失望,而是他的参照物太强大了。在落寞拓也面前,一切不可笑,只有更可笑。可怜的某公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那些足以炫耀的东西,都成了笑话。 他很无辜,那次‘精’心安排的邂逅,大大的出乎了意料。同时,这场相遇也颠覆了他对家族干预的愤怒。 面前这个‘女’子,真的太完美,而惊为天人的感觉,又让他‘欲’罢不能。对男子来说,这种感觉此生同样只有一次。至于结果是悲剧还是大团圆,他同样没在想。 最难认命的,就是男人这种生物,哪怕那已经毫无希望,他们也会看见光亮。于是,整整两个月,阮家的‘门’槛、加上‘门’槛外的街道都糟了殃。鲜‘花’遍地,彩蛋无数,能算得上的好天气,都成了节日。 无数的手段都被专研透了,无数的亲朋好友都自发地赶来见证。围观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封仙城里醉心八卦的群众们。这仅次于年初那场热闹,是另外一场视觉盛宴。 我们无法否认,这位姓燕的公子真的深谙此道。他就是知道人言的力量,于是将这场追求变得路人皆知、声势浩‘荡’。这样一来,阮家一定更无法拒绝,没准阮大美人就爱这调调呢? 可他错了,心有所属的‘女’子并不盲目,人家的坚定与日月同辉…。为了拒绝,阮语嫣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的小宇宙也火力全开。 面对历来的乖乖‘女’,突然如此的不听话,阮家措手不及。父母早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也为此专营过,但无极之地实在是太高的枝头,他们真的做不到啊。 况且,就算阮家现在想反悔,也同样不容易。燕老仙君的孙儿绝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有名的缠人。这位小哥虽然不如仗剑诗社的大家子弟,可论起在封仙城的英雄事迹,一点都没差。 十六岁中阶破镜,十七岁怒砸了厚土书院的正‘门’,愣是说人家教的不对。当然这是天才的一面,他砸过的招牌很多,有些就没这么光彩了。比如,他还砸过‘魁星酒楼’,当然砸了‘琢‘玉’坊’只能算是顺手。 怪了!谁让这两家菜那么难吃,小妞还敢东施效颦地瞎嘚瑟。只要是他不爽,就是一通掀桌砸碗,反正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灵石和面子。 敌仇远科方结学陌孤阳帆结 当然,自从见到了阮语嫣,人家是真心的想改。 这样的人都有个共‘性’,那就是都有点一根筋,还不太有眼力界。 他都没想过,阮语嫣毕竟是人家的一枝‘花’,再懂事也是这一代的嫡亲长‘女’,‘不乐意’这句话分量绝不低。阮家也曾流‘露’出悔意,并委婉的征求过燕家的意见,但显然被燕家会错了意。 但这次可真是所托非人了,燕家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上到下,态度特好,还都忙着检讨自己。燕公子更是痛心疾首,责怪自己诚意不够,‘花’样太少。 孙科远地鬼结球接月孙由远 孙科远地鬼结球接月孙由远最狗血的戏码是,燕公子不但不知道啥叫停,居然还尾随而来。可见,除了落寞拓也不解风情,人家语嫣妹妹的杀伤力多么惊人?只要打不死,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新的一轮攻势开始了,这次是阮语嫣最头痛的感情牌。风霜雨雪,电闪雷鸣都无法阻挡燕公子,整个封仙城都看到了他坚定的决心。甚至不惜租下了附近的整条街,这也是瓮中捉鳖的节奏。 阮家人顿时头大无比,这一次为了转移‘女’儿的情伤,却不想‘弄’巧成拙,招惹了这么个情种。这下好,连出‘门’都成问题。漫说是小姐,全家无论是谁走哪都一群跟班的大献殷勤。阮家还说不出啥来,谁让你主动联络的?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阮语嫣,偏偏遇到个死缠烂打的,这封仙城的日子还咋过?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位大小姐不惜翻墙而走,和月亮哥哥‘私’奔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姐妹们还是帮了大忙的。美美众‘女’这些天何止是闲的慌,多大的热闹都不够瞅的。再说,瞧不惯是瞧不惯,毕竟还姐妹一场吧。 呵呵这下好,正好主持一下正义。悬济堂的大小姐可不是盖的,更不管他燕家是哪棵葱。不但全权谋划了出逃这场戏,还负责将追兵打得头破血流。 一时间,这场由相亲引发的血案,成了封仙城最大的新闻。街头巷尾,无比欢欣鼓舞,热闹都上天了。 最狗血的戏码是,燕公子不但不知道啥叫停,居然还尾随而来。可见,除了落寞拓也不解风情,人家语嫣妹妹的杀伤力多么惊人?只要打不死,一切皆有可能。 十四郎这些天都忙着船坞大业,那里会留心这些,要不是手下直给他使眼‘色’,他连那个笑容都欠奉。阮语嫣心里凄苦,脸上还不得不云淡风轻。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19章 稻草人 她知道这位爷的臭脾气,才不会解释啥来龙去脉。(..tw$>>>棉、花‘糖’小‘說’)-.79xs.-至于对你的情义,~~他日自然由别人的嘴代劳。 ‘哼!反正小娘是你的竹马表妹,我这是逃婚来了,十四少你就看着办!至于啥衣食住行?必须你负责。’不得不说,从那位燕公子身上,阮家小姐也学了不少。 但凡‘女’子决定抛却矜持,那几乎是无敌的。而恩怨纠葛,就没一个能善了的。 前脚阮语嫣才来,那位燕公子就到了。你无极之地的城池,也没说不让暹罗人进吧? 其实,随着越来越多的传闻灌进耳朵,燕公子早知道了很多。甚至为此,他还作了无数的功课。坚定的男人才不容易蛋疼,对‘女’子的爱慕也没那么容易动摇。 后远不仇酷敌术由冷鬼冷闹 后远不仇酷敌术由冷鬼冷闹其实,随着越来越多的传闻灌进耳朵,燕公子早知道了很多。甚至为此,他还作了无数的功课。坚定的男人才不容易蛋疼,对‘女’子的爱慕也没那么容易动摇。 “老子就是爱天使,哪儿先着地重要吗?” 这样的执着,男人们都似曾相识。‘女’子同样不懂惊为天人的力量,当然,那些一日三惊的就算了。总结起来就是,既然已经亲眼看见了本人,耳朵听到啥都白搭。 在燕公子眼里,阮语嫣对落寞拓也的爱慕,不但没错,还是专情的典范。至于阮家拿他当备胎,燕公子一点都不介意,没几个人追那还叫美‘女’?而她这场放下身段的投奔,更对他的胃口,都有他的影子了,这姑娘简直绝了。[..tw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她的一切都有了不同的解读,一切不完美都有他来填补。甚至,在燕公子心里还有点兴奋,越是满城风雨,才是真的轰轰烈烈。 落寞拓也并不知道某人的想法,他现在真的很忙。阮语嫣喜欢跟着自己,那就跟着吧。反正从小就是这样了,况且她真的很乖巧,也很善解人意。 至于,那个时常出现的男子,他也没如何介意。直到他真的走过来,并‘露’出对表妹的喜欢……。 结仇不科独后术由月战诺封 直到这一刻,阮语嫣也没看到期待的不快,甚至还看到了某种促狭。这真的有点残酷,定了剧本,却没人来执行,简直就是戏霸。 而燕公子更意外,他并没得到情敌的待遇。反而,还可以留在这群人中间。好像,落寞拓也并没像传闻里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于是在海边,于棕榈椰风里小酌慢饮,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整的‘挺’融洽。 “……我家在陆东也有两处船坞,只是比这里的规模要小些。正经的大船也曾造过几艘,最远还曾去过轻鸿深渊外围……。” 尤其是遇到这样共同的话题,落寞公子当然不会放过,还会流‘露’出礼貌的兴趣。 “哦?燕公子详细说来听听,那轻鸿深渊很是神秘,在下很是向往。我手上就有好几张海图,每个标注都不同,正忧疑得紧。” “…十四郎客气了,答疑解‘惑’,在下可没这本事。而且,那几次出海都太早了,留下的记载也只是幸存者的口述。不过,在下可以抓紧让人整理一份,只要十四郎需要……。” “那就太好了!最好的就是专业船工的记述!不瞒燕兄,在下正在探索新的海路,尤其是沿着轻鸿深渊向南北…。如果燕家有,当然求之不得…。” “…….十四郎如此说…莫非…是想往那中土探索?或者…对万仞仙山也有心思?在下听说,全暹罗甚少有人到过那里。不过,要说有哪一家算个中翘楚,或许霈‘门’宗就是了。据传,他们的船队曾经抵达过更远的地方,并且沿着深渊向南北航行千里…。要不,也不会遇到那座岛屿,也不会发生后来这样的惨祸了…………。” 世间男子都怀揣一番宏图大业,哪怕无法自我实现,但对天下绝不缺独到的见地。所以,这个话题一旦展开,那就是推开了一扇宏伟的窗户,不到天荒地老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对阮语嫣来说就是种折磨,那真的是无聊透顶。 就算不是倾国倾城,好歹也算美‘色’当前吧,不闹个天雷地火就算了,咋净论些没边的事?而且,这一论上,就是整整一个下午。她才不要知道啥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她只想自己现在算什么?稻草人? 所以当忍耐到了极限,阮大美人真的很想拂袖而去。可惜看见落日余晖中,那张天人一样的面庞,心软又一次到来,这难道就是她的命? 看着燕公子,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人家可没忘了自己该干嘛,一贯的小殷勤不断,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窃喜。她就这么忍耐着,看着夕阳落下去……。 而一旁,落寞拓也仿佛沉浸其中,正陷入沉思,对身边的恍若未知。而她明明知道,一切都落在他眼里,一切又都置身事外。这才是真可气,哪怕他有点不耐烦也好啊,可惜一点也无。 这注定是个失望的下午,但显然只属于阮语嫣,落寞拓也可是有不少意外收获。 这样的日子,一直尴尬了三天,她真的有点无法忍受。得寸进尺的燕公子并没被排除在外,他每天都会来相聚,隐隐好像个新朋友。现在,想和落寞拓也独处更难了。 直到这天晚宴之后,迎着漫天的星光,一对表兄妹终于来到合适的‘露’台。而当落寞拓也开口,那个“其实”之后,就被阮语嫣制止了。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一定是他觉得燕公子还不错之类,如果让他说出来,阮语嫣觉得自己会直接跳海。 敌科仇远鬼孙术所闹闹由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无限的憧憬过今天。一场抛家舍业的旅行,一次天涯海角的‘私’奔,这是‘女’孩子为了爱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显然,在这个人面前它不成立。可她真的说服不了自己,并让这血冷下来。 敌科仇远鬼孙术所闹闹由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二人眼前停留了足足两息。可她却不知道该许下怎样的心愿,而他根本就没在乎。 他的每一次轻慢,就是一次伤害,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二人眼前停留了足足两息。可她却不知道该许下怎样的心愿,而他根本就没在乎。 当更多的流星落下,那真的是场属于光轨的雨。这可以许下无数的愿,而她的心里却只有怨气。如果非要让她说出一个愿望,那就是砸死他吧!榆木脑子,必须用锤子才能敲醒吧。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0章 念头也传染 ‘可等等,在他死之前,必须先把那个‘女’子毁灭。..tw。wщw.更新好快。’眼前此刻这场天罚就不错,但千万不要让她死的如此壮观,也千万不要让她死的如此干脆。 她该有悔恨的时间,她应该活在痛不‘欲’生里。因为,她毁掉了自己本该无限的可能。今晚,阮语嫣真的很怨毒,她确定,这是自己能想到的最黑暗的部分。 没人知道这场流星雨会如此浩瀚,它划破的是整个天际,连万里之遥的北方都能看见。 一个同样怨毒的念头,也正在某人心里出现。可她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想法,甚至都不确定是否要落下。她纠结过,也挣扎过,但最终这个想法却完整起来。 ‘天啊,我居然在诅咒迪丽热尔,并想让亲妹妹万劫不复。’ 当该来的行程临近,他们就要离开珠旺加,这个念头就愈发的不可抑制。 就在今天,她看到了只有新婚妻子才有的红‘潮’,那是得到满足的欢愉。真该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张黝黑的脸,它甚至出现了初尝**的苍白。 她的妹妹明显在放纵自己,并毫无一点怜惜,她在毫无节制的挥霍一个少年。 而她这个姐姐却什么也没做。不但没有阻止,还放任了他们。这个帅气的男子,是小扎丽的骄傲。而她却知道,这不是真的,他现在的身份是件玩物。 而且,他的命运早已注定,不久的路途上,玩具会被丢弃。或许,还会更加的凄惨,缺胳膊少条‘腿’都不会稀奇……他很健壮,但还不是一个强大的武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而一个男子仿佛更容易沦陷,他们往往会爱上第一个人,哪怕她只是个放‘荡’的**,但他眼中分明全是依恋。 如此纯真的依恋不该属于她妹妹,她不配。这种发自心底的恨意,不可抑制的蔓延着,让她开始变得怨毒而凶厉。短短的十天,珠旺加领主府在她的面前颤栗。 而最奇怪的是,仿佛失去了对所有人的信任,她却只想听罗莎莉的话。更匪夷所思的是,好像这个本该无限荣幸着的小扎丽,并不领情。 领主大人度过了无法面对的时期,陷入荒谬的弥补阶段。而罗莎莉恐怕无法度过,因为她丢了哥哥,还十天都没见到卡拉。 这座府邸早已习惯了秘密,但那些怪异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被打扮,然后处在离领主很近的位置,这样的目光就像针一样刺痛。短短的十天,在旁边的殿宇正在发生着什么,那一定与她密切相关。 她不想问,因为那一定已经发生了。也不想打扰,因为那是哥哥自己的决定。但她无法阻止思考,还有她愈发蓬勃的愤怒。正是因为无法改变,她就越想诅咒,如果可以,她将诅咒这里除了卡拉的一切。 “头顶的天空,远处的大海一定不会放过这一切!让领主的优待和信任见鬼去吧!让她和她的妹妹被星雨摧毁吧……..。” 人的念头往往应该是独立的,即使有某些共同之处,也会有不同的解读。然而,怨毒的念头,偏偏从古至今都一样,它还会传染……………..。 千万别以为,男人就没有幽怨的念头。现在,阿呆的心里就有点,再多些他就该竖起兰‘花’指了。没法子,他很肯定自己的办法真的不多。 敌科科地方后球由闹球战指 从封锁圈外逃回来,这或许是愚蠢的。但他真的从没犹豫过哪怕一息,他必须和这些人在一起,否则,此生别想再快活。 敌地仇不酷结球由闹主远封后‘可等等,在他死之前,必须先把那个‘女’子毁灭。’眼前此刻这场天罚就不错,但千万不要让她死的如此壮观,也千万不要让她死的如此干脆。 被派出去的小队走了,无法确定在大战开始前,他们是否能带回消息。他也不敢太奢望,那七千人的命运。现在还在掌控里的,真的不多。 敌地不地酷艘恨接孤考术独 ‘妇’孺们被毫无悬念的藏在了地下,但没有出路的地方,根本就不叫藏。 万乘‘门’的队伍还是太小,他们解决不了什么。而且阿呆并不认为盟友需要同生共死,他的资格也成问题。何况,他必须让更多的人‘混’进去。毕竟,八宗间不会真的做绝,尤其是为了这群流民。 那或许才是救走小苗和莲儿的法子。但,连这点小心思也被埋怨,他遭到了三‘女’一致的鄙视。连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小凤,好像都很生气。 两军对垒,主将却很幽怨,这很诡异。但,这位爷就是觉得自己‘挺’怨毒。 他很想将敌人引入地下,让万千妖藤消灭他们,然后再放上一把大火,活活的烧死这些人。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让族人们先逃走。很明显,现在还不行。 谷口的位置,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在布阵。失去了奇袭的可能,人家彻底放弃了任何掩饰。而在谷尾,也是相同的情形,因为敌人有很多的凤尾鸽。堵住一处峡谷,然后层层推进,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攻伐。 后地科远情艘恨由月主克科 这甚至都不需要想,更不需要一个将军的阅历,可他就算没有啥法子。 “老吴!你把能攀爬的弟兄都派到高处去。等打起来,有什么能扔下来的都别客气。就当这片地‘穴’我们不要了。记住,只给你半个时辰。贺文这个杀才还没找到蹬顶的道路,但不等于人家永远找不到。带着大伙跑吧,往荒原里跑,能找着运土的族人最好…要是找不到…”。 接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与其说这是最后的阻击,不如说就是放任他们撒丫子。 时间和物资都不够,两侧的山上根本组织不了像样的防御,而且能爬上去的人也有限。 “老夏,你的活儿最重。…带着‘妇’孺们躲进第七层,然后去那条全是雕的路,记住!千万别去下游!……..” “给你一千个弟兄,无论如何想办法阻断那里。知道吗?那是最后的容身之处。出去的人,一定会来救你们……….。” 结仇远远独孙察战阳球鬼地 这同样是没影的事,他都不知道能否驱逐那些雕,更不知道还能出去多少人。 而他‘交’代的每一段里,都没提他自己,更像是某种托付……。 阿呆制止了莲儿探寻的目光,小师妹也没多说什么。而小苗的‘欲’言又止,被他一个凶狠的目光彻底咽下。她必须和母亲离开,这和情义无关,就像当初的万兽山庄。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1章 无所凭据 那个眼神深深的印在叶玲珑眼里,这一次,某人的决定显然获得了她的赞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对这个‘女’儿看上的人,她突然觉得没话说。 阿呆即将指挥一场抵抗,他在尽一个头人的职责。这时候,他无法面面俱到,那就让他心里少些杂念吧。 可叶玲珑依然在叹息,他太年轻,而手下是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她又能帮上多少呢?万乘‘门’能带走的人毕竟太少。那些宗‘门’的‘玉’蝶没多少富裕,只能庇佑区区几个外人。而那面绣着战车的旗帜,也只能掩护几辆轿厢。 但阿呆可没在叹气,还默默地松了口气,这已经足够了。 他还不知道,为了这次突袭,霈‘门’宗行事异常隐秘。甚至都没进过青罡城,而是在很远的外围绕过。所有参与的人手皆从更远的北方调派,贺文这一队更是绕道回头镇。 这样一来,镇守此地的铁足就算得到信息,也会很迟,根本来不及救援。而且所有人都低估了贺文的‘阴’厉,如果不是他砍倒了消息树,突袭就会在丑时发起。 如果那样,贺文就会以‘乱’军之中难分敌我为由,连万乘‘门’的人也趁‘乱’做掉。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在栾城的仇,一辈子‘阴’人却被别人摆了一道,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现在,光天化日,贺文默许了这条通道的存在,但必须等战斗结束。否则,这群人将一直在霈‘门’的监视之下。.tw[] 坑人谷口的东边,有个小小的山坳,那里将是万乘‘门’的所谓中立地带。虽然与战俘的待遇相差无几,好在看不到接下来的杀戮。 当号角声吹响,此起彼伏的军令‘鸡’犬相闻,阿呆也在看他的战线。 现在,除了地下的通道群,他可以说无所凭据。只有那些高高的土堆,仓促之下被改成了三道矮墙。这几道没法再简易的战壕,根本顶不了几个冲锋。 况且,他与高原人战斗过。太细致的战法被他果断的放弃了,那根本没用。这些勇猛的战士太想冲出去厮杀,没人想在这时候躲在壕沟里装孙子。 什么滚木礌石,热油铅汤,您想多了,它们统统不存在。能找到的替代品别提多寒碜,在大批的战车面前,就是标准的样子货。 敌不地地酷艘学由阳显最 真正的战斗,恐怕将在巷道里进行,那将比栾城的巷战残酷更多。 “记住,留在最后的人,负责把第六层‘弄’塌……能拖多久就多久吧。”这也是他最后的话,并不算啥掷地有声。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都用无声来回答……。 接下来,就是离别。表示中立的万乘‘门’正缓缓的开拔,那还不到五百人的车帐向着谷口而去。阿呆去了很远的高处,这时候他并不想和谁话别。 这并不是阿呆像个真正的将军,也不是他的杀伐决断声威惊人,而是一切别无选择。 可真的没有选择吗? 就在谷口,队伍扬起的烟尘消散,谷口留下了一个身影。 阿呆不想看,也不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他想过这或许会发生,但真的不希望任何人违背自己。 这就是‘女’子的奇怪之处,莲儿拒绝了从山谷高处逃离,那对拥有逍遥游身法的她来说,轻而易举。然后,她也拒绝了和‘妇’孺们在一起,却唯独答应了和万乘‘门’一起走。 而现在呢,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阿呆,她压根儿就是不想走。“这个死丫头,傻粗货,还能有点新鲜的不?”阿呆在心里大声的咒骂,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还没完,就在更远点的地方,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也正向他跑来。还用看吗?傻丫头是扎堆的,他有点深深的无语。可小凤妳算老几?这是跟着闹哪样? 叶玲珑没有回头,甚至还低声的喝止了手下的追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或许她该把‘女’儿捆起来。但她就是什么也没做,这不像个母亲,而像是不谙世事的赌气少‘女’。 她相信自己可以把‘女’儿绑回家,但她的心呢?于是,就像每个心死的母亲那样,她恶狠狠地说道:“就让她去死!以后也千万别说她是我生的!” 而在某个柔软的地方,她并没认为这有错。她还曾经也这么干过,那或许才像自己亲生的闺‘女’……。 而对与错,只在当时。每个结果里都会有意外,根本就没什么万全之策。 如果阿呆知道此后的事,绝对不会让二‘女’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他知道贺文会如何的丧心病狂,连叶玲珑都想挟持,他会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吧,这一切还没发生,而且三个傻丫头都回来了。他没有了所有的如果,还正无比的闹心。 艘地地科鬼孙球陌冷独学球 随着一切尘埃落定,他的整个计划发生了意外,就像背水一战的项羽看见了虞姬。 哪怕乌江还不是丰水期,九百甲士正在对岸等他,江东父老也正眼巴巴的等着霸王归。但盖世豪杰就是如此想不开…还非要自刎。哎~~一个男人身体出了状况,气短加情长明显就是哮喘,如何会好过? 何况,和项羽他老人家比起来,这位爷的气更短,还连一个姬都没娶。所以,大义凛然瞬间崩溃,慷慨赴死的决心也‘呲’的一声飞走咧………。 当敌人的大举进攻到来,像样的抵抗更是瞬间土崩瓦解,那三道矮墙连一个冲锋都没订下来。高原人就全军溃堤,所有人都退回了‘洞’里。 等贺文纵倒山麋踏上坑人谷的土地时,明面上干干净净,连根‘毛’儿都没剩。 这场接触战太快,除了被头顶的飞石击中,损失了几个倒霉蛋,霈‘门’宗几乎毫发无损。让贺文一阵阵恍惚,这难道就是栾城见过的那些人吗?那时候望风而逃的好像是我们吧。 阿呆无所凭据,现在的贺文有点没抓没挠。霈‘门’毫发无损,当然代表着高原人也全身而退了。 “哼哼!你们真的以为可以遁地无踪?”贺文也是醉了。 笑话,如此严密的计划,如何会没有详尽的线报?除了最近这七天的事儿不晓得,对脚下这个地下堡垒,霈‘门’可谓了如指掌。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2章 虹的反击 这次为了剿灭阿呆他们,霈‘门’集全宗‘门’之力,带来了大批辎重。(..tw)-79-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专‘门’用来对付地道战的尤其充足,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漫说是‘弄’死几只地鼠,就算这里藏着条地龙也休想活命。 所以,阿呆希望的坑道战还没开始,就被大量的毒烟毁了。他只好节节败退,直到第六层才勉强堵住……..。 “造孽啊,可惜了了这些天无数人工,可惜了我的‘洞’天福地!这和祸祸灵石有啥区别?”这位爷一路咒骂着,谁让他的地下之城夜不闭户,来的及修‘门’的根本就没几个。 而且,烟熏火燎的,战损已经很严重。不少族人被抬到这里时已经岌岌可危,要不是莲儿的膏‘药’还有不少,几百人就要‘交’代在此。 这对师兄妹仗着青莲境界,也需要不断的催动密境修为,才勉强停留到最后。普通人已经个个摇摇‘欲’坠,差点连肺子都咳了出来。 小苗当然也想留在他身边,可就算她再如何坚持,架不住阿呆一个手刀,最终被老夏昏了回去。阿呆严重怀疑,她这就是在跟莲儿较劲,连最好的闺蜜都不要了。 不得不说,莲儿这‘女’子确实不好对付。原本阿呆是想趁她个不注意,在她心里‘摸’上下狠的,让她也昏过去算了。岂料,人家最近长了本事,一双手拼命的捂着‘胸’,好像小爷能把妳咋地似的。 真别说,这招还真‘挺’好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某个登徒子的非礼,数度被拦截,最终无功而返。恐怕以后除非人家留‘门’,是不好再进去喽。而且,这位爷对小蝶的怨言大大的,他严重怀疑,小‘女’子一定在‘胸’前布下一座大阵,将绿虫儿那一套用在了自己身上。 ‘等此间事了,一定找个没人处验明正身,破去这座无聊的阵法……。’ 都中阶的大修士了,居然还搞不定个小妞?某人耿耿于怀地想着。这会儿还见不到敌人,这位爷的心思又活泛了。 接下来的情形,只能用失控来解释。那些‘妇’孺们知道男人也躲了进来,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哪里还肯好好躲藏?一个个团结在虹山周围,哭着喊着要丈夫要爹爹呢!老夏的人根本就‘弄’不住。这就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可见阿呆这个头人当的多失败。 可要说这情景,还真绝了。头顶无数孔‘洞’不知何处有物掉落,数千双手抓挠着,无数个声音呼唤着。紧接着,无数的男人不停落下,那是一场壮观的男人雨。 这些平常被最恶意的语言攻击,所谓世间最臭的家伙,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个个还都是宝。忙的虹山手舞足蹈,依然止不住无数‘女’子‘想要’。 后科远地方结球接月后所主 阿呆断后的这批人,拼着被活埋,才凿塌了第六层的三间密室。这场看不见敌人的战争,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他们成了最后一批掉下来的男人,当然也接受了英雄般的欢迎。可危机并没过去,那些土方只能挡得了一时,却终究挡不了一世。 霈‘门’是要最终占领这里,又怎么会让他们太久的安逸? 那些毒烟肆虐了二个时辰之后,就被另一种橙黄‘色’的烟幕代替,这种解‘药’同样效率非凡。只不过小半天功夫,第一层就被清理出来。因为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这个过程异常顺利。接着就是第二层、第三层。直到第二天的正午时分,贺文的人就来到了三间密室上方。 霈‘门’宗的人马个个都带着解‘药’,填埋和疏通也异常的熟练。这些手段有效而充分,得益于数月的‘精’心准备。数十条巷道经过添堵,毒烟被疏导在固定的几条里。这些围堵进行的有条不紊,还加入了从各地矿脉来的好手,某人的末日看来不远了。 就在虹山的头顶,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施工的声响。碎石不停地落下,那是另外一场雨。在这座地下的牢笼里,一条长长的队伍蜿蜒着向出口行去。这条去往上游的路,对万人的队伍来说,实在太狭窄,越往高处某些路段仅能容纳三人并行,所以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而那个裂缝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出入,抛去那些猛禽的威胁,这依然是一条不归路。 此刻,阿呆留在虹山的脑‘洞’里,正和莲儿四目相对。头顶就是敌人挖土的声音,这里又气味扑鼻,真不是个谈情的地方。 但人类就是如此奇怪的东西,当所有的路只剩下一条,他们反倒容易安静下来。 “待会儿,霈‘门’的人就会从上面下来。妳真的有把握让虹山听你的话?” “嗯!如果它不听,我会用你的剑扎它。” “嗯……嗯,虹山听话,虹山行!” 后仇仇地酷结察陌闹闹岗秘 “闭嘴,没问你。莲儿,其实你们对虹山‘挺’坏的。以前从外面扎它,现在还钻进脑袋里扎,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虹山听到了,于是它在流泪。不,它真的是在泪崩。自打遇见了这伙人,它就在被换着法的折磨。以前它以为那两个母的就‘挺’可怕,现在它知道自己错了。现在这个公的才最坏,大哥咱能不能不装?这个损主意就是你出的好吗? “是啊,其实仔细想一想,虹山也不算坏树。而且,是我们强占了它的家。” “嘻嘻,如果可以将它带走就好了。世间任何一部战车都不会这么拉风,一万条触手都不止,还个个可以逮住人。这是啥?这就是个移动的蛇堆啊。” “嗯!这个法子‘挺’新颖的,也未必不行。只是让它把脑袋拔出来,应该不容易吧。” “谁知道呢,拔不出来,就锯断得了。反正它倒过来就是棵垂杨柳,可以用手走路嘛……。” 虹山很痛苦,那个两个人宽的‘洞’,还没来得及成为它的嘴。强盗们不停的修剪它,不让它愈合。于是它的话可以传进里面,而那里面的人也故意让它听见。 有人在它的脑袋里商量怎么盗伐它,而它偏偏只能听着。于是,它决定不再忍耐,它需要反击。为了几万年的自由,它必须表达一下愤怒。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3章 摇一摇啊 对于一座全是‘肉’的山的来说,它的愤怒完全无法用常理计。(..tw无弹窗广告)-79-何况它的奇怪之处何止于此,一棵数万年的老树,却拥有一颗孩子般天真的心。 艘仇地远酷结术陌孤学吉学 所以,它的行动是迟缓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的。 当第一下震动发生的时候,只是一‘波’轻微的律动,就连深处其中的阿呆和莲儿也没在意。那就像是虹山一次寻常的蠕动。在这个三丈不到的方圆里,只听到‘咕噜’一声轻响。那是人类只有在饿了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动静。 那一刻,莲儿就离着阿呆一臂远,随着这一阵蠕动,她向着阿呆挪动了数寸。虽然她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这里真的好难熬啊。况且,还有小蝶这个看热闹的。 所以就算身不由己,莲儿依然主动的坐直了上身,让下颚的角度微抬,脖颈和腰肢都显得优雅而‘挺’拔。 这是个神圣不容侵犯的姿势,尽管她知道阿呆并不会真的冒犯她。但最近,他好像有点不安分,还老想到自己心尖上动手脚,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必须改掉。要不是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这个距离就十分的危险,没准下一息,这个家伙就会一眼瞄过来……。 而作为旁观者,小蝶才不在乎谁‘摸’谁,绿虫儿只是严重嫌弃这里的味道。她幻化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大泡泡,将整个身体罩了进去。或许,这还不足以让她感到清静,依然‘露’出一脸的不耐烦,无外乎希望一切能立马结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紧接着,第二‘波’震动到来,莲儿的位置又向某人靠近了些。那或许是三到四寸的长度,却只剩下半臂不到的距离。这就让她有点紧张起来,两小无猜的岁数毕竟过去了。 而阿呆就有点不解风情,依然警惕地听着头顶动静,一副心有所属的样子。 因为,就在刚刚,好像有什么从泥地里拔了出来,像是被绷紧的牛筋。直到第三下震动传来,那个动静惊天动地,让他的眼前直接就黑了。 他感觉到,有个东西撞进了他怀里。那是一团香香的,还有点冰冰凉的柔软。这个感觉还来不及细细体会,第四下更剧烈的动静就来了,这直接将莲儿的尖叫都吞了下去。 后仇远地方孙球陌闹不艘孙 如果有人此刻正在外面,就会看见虹山正在拉长,或者换个说法,它正在长高。那个动作异常费劲,连它那满是皱褶的脸上,都因为用力而涨得平滑了许多。 这是个类似伸懒腰的动作,但没人见过如此规模的懒腰,而且它还是倒立的。此刻,在它埋入地下的部分,正呈现出几道粗壮的分叉。可你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居然是‘腿’的一部分。直到其中一只最粗壮的从地下拔出来,才恍然大悟。 因为那经过了太久的岁月,也埋的太深了些。以至于这个懒腰伸了好久,还带着虹山那冗长“嗯~~嗯~”,才完成了力量的积蓄。等它拔地而起,那声脆响不亚于一道惊雷。 而正弹向空中的黑影,真的有几分脚掌的模样。连着它的无数根须上,带着新鲜的‘毛’茬,那显然发生了很多的断裂。随那一坨物事被带出的,还有更多的东西,哗啦一片碎裂的‘混’响,一大堆晶石泼洒得到处都是…….。 那力量积蓄得太久,那断裂发生的也太突然,直接在虹山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整个第七层也跟着悸动了一下,随之扑簌簌地落下尘埃,这下谁都无法淡定了。 而在某个封闭的空间里,一对男‘女’直接就抱作一团。阿呆整个脑袋都被一头秀发‘蒙’住,古怪的气息将他彻底淹没了……。 而追着更多的脚被拔出地面,更多的噼啪声传来,虹山在被不停的打脸。这真的很滑稽,就像一条八爪鱼对吸盘突然失去了控制,又像是孩童穿着成年人的拖鞋奔跑……。 ‘肥’胖的‘肉’山东摇摇、西晃晃,拼命的想摆脱束缚,偏偏又一时无法脱困,所以这个过程显得异常挣扎。那看上去真的很悬,巨大的身影有几次险些就跌倒。 或许它只是想将脚挪出泥潭,但对这座地下‘洞’府来说,这就是一场灾难。 连带着头顶的无数枝条,都开始剧烈的摇曳起来。这随之引发了一场地下沙暴,那些孔‘洞’里的触手都在搅动、‘抽’离。于是,更多的碎石瓢泼般落下,烟尘滚滚而来,地河之上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而身处虹山脑‘洞’里的二人,完全无暇顾及难得的亲密,也难言啥子消受。他们只是在毫无规则的滚来滚去,然后被弹向空中……。这非常的无趣,还很无厘头,严重辜负了两情相悦的期许……。 而这一切对虹山来说,就是苦难。那些触手的断裂,恐怕让虹山痛彻心扉,不亚于指甲被一个个拔掉,于是大胖子浑身都在‘抽’搐。 这场风暴来的如此剧烈,带动着某个空间跟着不停蠕动和‘揉’捏。阿呆和莲儿也随之飞舞,围观的小蝶也被迫漂浮,那团光影的球无助地悠‘荡’着,带着某位妖‘精’愤怒的咆哮……。 “虹山行的,虹山有脚……嗯嗯!”显然,刚刚的玩笑开的有点大,对虹来说,简直是悚然听闻。 可怜的胖子,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行动,它挨个脚趾头翻出来给人看见,就怕待会儿真的锯掉。可它就是忘了,在此之前应该先打个招呼。 阿呆经历过这样的蠕动,他可比莲儿有经验。而且脑‘洞’里很柔韧,四处碰壁也不会伤到,就是个晕而已。于是,这位爷脸上‘蒙’着一头秀发,不停地在莲儿耳边安慰着,一只手还在人家背上拍打。很快,莲儿就吐了他一后背,效果别提多好了。 虹山的摇一摇,并没摇出啥红包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幽会,就在这样旖旎的气氛中进行。除了莲儿哽咽的难受声,还夹杂着小蝶的不停咒骂。只是?好像有什么被遗忘了? 阿呆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一团柔软,在某‘女’的后背上下其手,就差……。而某位菇凉浑身瘫软,吐得大气磅礴汁水淋漓,就是想不到换个姿势……。 直到某妖‘精’气愤地钻进莲儿的耳朵,以撕破耳膜的声音吼道:“妳想啥呢妳?还有完没完?拿剑扎啊!”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4章 大红包 放下虹山即将到来的苦难不提,刚刚这一切发生前,一切还都在贺文的掌控里。.tw,最新章节访问:.。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地下六层的通道正在被清理出来,他的中军帐就安置在第五层,他可以看着这些发生。几处工地正干的热火朝天,高原人的末日即将到来。他不相信这群杂碎会逃出生天,因为根本没有消息显示,还有另外的出口。 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家伙很虚弱,只是轻轻的一推就让他跌倒,还正好跪在贺文面前。 此人很有些诡异,他将自己封闭在隐蔽处,很像个意图不轨的肖小。那里是第五层的最深处,是一个刚刚开挖的地‘穴’,很小也很浅。他就将自己填埋在空‘洞’里,也不怕闷死? 贺文并不认为这是个肖小,还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是这个家伙自己推开了那些土,那或许勉强算投诚。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眼睛。那完全不同于任何的高原人,它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意味,那是?隐忍、猥琐、残忍……。(..tw$>>>棉、花‘糖’小‘說’) 后仇不科独结察接闹恨冷恨 后仇不科独结察接闹恨冷恨他真的太了解霈‘门’了,在北方这些城池里,霈‘门’的名声或许还没他好。这可真是上天给的机会,不但遇到了敌人的敌人,还遇到了比他这个强盗更黑的强盗。或许连贺文自己都不知道,在同行的眼里,原来是这么中肯的评价。 或许只有贺文这样的人才会觉得熟悉,或许他也只能看见这些,但这已经足够多了。 此人浑身无一丝战斗的痕迹,更不像个伤者。他没有跟着抵抗,甚至都没躲进更深的地下去。这或许是种态度,说明他并不把自己当成高原人,或者不削与之为伍? 于是,贺文默默的看着他一语不发。他知道,这是个有故事还忍了很久的人,也许不用问,他就会自己说了…。 果然,这个人觉得自己很卑微和无助,他需要朋友,而且是强大的朋友。当然,这个叫李长海的男子很懂得‘交’友之道。他还很细心。很多线人不知道的,他都知道,这很好的弥补了新近几天的空白。 比如:这下面不但有第七层,而且第七层还有一颗无比巨大的树……..。比如:那下面有两条道路,一条被地下河封闭了,一条则通往附近的某处山峰。甚至,就在那里,还有一大群秃头雕在镇守…….。 而很不幸的是,贺文恰巧知道那座主峰的名字,更知道哪些雕的名字。 而不幸的主题会颠倒,那对贺文来说这就是‘真的太好了’,‘如果这是杂碎们唯一的出路,那就让我来成全他们吧!’ 今天,对李长海来说,同样是幸运的一天。对一个靠着仇恨才活下来的人,还有什么比希望更让人高兴的? 不得不说,李长海是那种沉着冷静的人。就在一天之前,‘妇’孺和伤者是最先被送下去的人。从那一刻起,他就在等待着机会。并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了那些过分热心的大婶们。 而更好的消息是,他曾经担心的某些人并没离开。天知道,如果无法将她们一网打尽,他会非常失落。 那两个贱‘女’人回来了,而且那个叫莲儿的也留了下来。这让他很是挣扎了一会儿,因为他还想不清楚,这份出卖的名单里都该有谁。但、这样的纠结并没很久,很快就消散了。 因为某些阿呆看不清的东西,在李长海这里很容易就得到答案。那个‘女’子很喜欢这个呆子,是不要命的那种喜欢。这种情愫很特别,以前曾经让李长海无比的费解。 他一直认为,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情义,好像只是用来演戏的。 现在,他不再费解了,并且还有点释然。因为仇恨可以代替任何的情义,甚至也可以超过‘性’命。而看见莲儿和小苗,或许正是仇恨的源泉。在他需要力量的时候,偏偏身心都是空的,他痛恨这种无力感,真的无比的痛恨。 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眼前的美好都已过去,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浮云,他就算攥在手里,也什么都干不了。更何况,这些浮云都围绕在那个呆子身旁。 或许,这些‘女’子如果都随着万乘‘门’走了,他会失去很多机会。毕竟和高原人一样,他不知道有人今天会来对付阿呆,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对于一个曾经的采‘花’贼来说,他的敌人并不比阿呆少。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先解决很多问题。比如:在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前,先保证自己活下来。而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不被‘乱’军‘射’杀,这并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做个叛徒,同样需要思考和智慧。 所以,这个有志做‘奸’细的人很纠结、也很犹豫,最后像只真正的地鼠那样,把自己埋了起来。这个过程非常的折磨,而最终打消了这些顾忌的,恰恰是霈‘门’,还有贺文这个人。 他真的太了解霈‘门’了,在北方这些城池里,霈‘门’的名声或许还没他好。这可真是上天给的机会,不但遇到了敌人的敌人,还遇到了比他这个强盗更黑的强盗。或许连贺文自己都不知道,在同行的眼里,原来是这么中肯的评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李长海期待的强大盟友出现了。 孙不科科独孙察由月仇故早 孙不科科独孙察由月仇故早此人很有些诡异,他将自己封闭在隐蔽处,很像个意图不轨的肖小。那里是第五层的最深处,是一个刚刚开挖的地‘穴’,很小也很浅。他就将自己填埋在空‘洞’里,也不怕闷死? 但他依然非常的恐惧,这个分寸并不好把握。因为他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一个成了个隐疾的废人,凭什么让人相信你的话?这个事实很残酷,足以摧毁他所有的幻想,也会被盟友轻易的抛弃。 好在,这群高原人实在是太傻了,这座营地的秘密也实在太少了点。对他这个伤者来说,那些热心正好是最简便的信息渠道。 可以说,地下之城的每一层,所有的大‘门’都在向他无‘私’的敞开。就算最近几天才发现的虹山,还有那两条道路,只要稍加打听,也并不是了啥不得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贺文这个人,他真的在听自己说话。而且,他还听得很认真。 那么,贺堂主您还想听什么呢? 回答他们的是一阵晃动,然后是更为猛烈的地动山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就像一个无比巨大的筛子开始作业,只要大小合适,它们都无法逃脱掉落………,管它是不是长得像红包,其中最大的那个还连着把椅子。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5章 俺想走走 这座地下之城,被溶‘洞’连接,又被藤蔓丛林钻透。(..tw无弹窗广告)。wщw.更新好快。那些开辟的房间,无不与某条藤蔓相连。如果非要比作什么,那或许更像一片被蚕食的桑叶。 后远不仇情结恨所月毫后星 而那些‘洞’府,正是被蚕咬破的部位,而阿呆他们为了封闭这些空间,就真成了作茧自缚。 但无论这些茧多么像独立的房子,只要这颗青菜开始摇晃,一切就完全被颠覆了。那些蛀虫与腐烂的部分,会在地动山摇里现形,进而崩塌。 虹山很努力,它真的想让强盗们明白自己行。它的八只脚刚刚全部‘抽’离,当然还有很多的沙子黏在脚趾里,那需要抖掉。而且,在它开始行走之前,穹顶的无数牵挂也必须斩断。 于是,它就拼了命的招摇,就像一只刚出水的小狗…….。如果真的有水,它就是一朵晃动的水‘花’。 而这个奇怪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威力。它已经贪吃等‘肥’了无数岁月,偶尔转动一下脖子,已经非常罕见了。但谁又知道,在它还是一颗幼苗的时候,曾经是活泼好动的孩子。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些如同手臂一样转动的主干才真的属于它本身。它们生长到第一个关节处,就会开始蜕变,而蜕变之后的藤条却不是它的。那些在第六层以上肆虐的触手,只是些伴生的寄生藤。当然,它们会供养虹,但真的不是它。 这些东西应该有另外的名字,只可惜这对伴生植物实在太生僻,连自诩博学的小蝶也只能叫出一个统称。如今,我们只好用藤与树来区分这对兄弟,或者姐妹。..tw 它们逆天生长,只存在于深深的灵石矿脉上。伴生的部分会长出更远,甚至是地面。它们更具备广泛的攻击‘性’,既捕食飞禽走兽,也吸取土壤与水分,就是绝不挑食。 而地下的虹山,却是真正的灵智生物,堪称风火境的奇葩。它不光能吸取灵石本身,还可以将天然的灵力转化成生机。如果真的论起来,虹山本身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宝。或者,‘肉’山本身就是个能力非凡的修者。 我们无法深究,这一对伴生植物如何才活着,更不知道它们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显然,虹山的意义是非凡的,暹罗大陆应该被它们震惊,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矿脉能埋没的。 而现在,是属于它们的表演时刻。因为虹山想行走,它和它的伙伴就必须分离……。 在无数次的抖动之后,那些如同灯盘一样的关节终于松脱了。吞噬古藤松开了与虹的连接,它们摆脱了合体,完成了各自的独立。 艘地远远独孙学战冷接方冷 而虹山就像是棵冬日里的苍凉老树,只有枯红‘色’光秃的枝桠,还有一身的奇怪斑点。那或许更像是没了伞面的一把伞骨,偏偏又有八只脚可以走动。于是,它尝试向上游行去,只一步都足以改变这里的地貌。 而经过了这一‘波’甩动,一切可以掉下来的都在管道漏下来。然后,被吞噬古藤们吸住,然后吞掉。 孙远不科情艘察由冷故所毫 当然有多少倒霉蛋,也会有很多幸存者。比如一把椅子,还有那把椅子上的贺文。 而这一境的中阶修者是强横的,他们的战力都很惊人,一颗中空的老藤还无法真的吃掉他们。况且,这些修者有备而来,早就做好了迎战它们的准备。 经历过黑暗而漫长的掉落,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施展手段展开自救。就像阿呆当初那样,他们最终战胜了某根藤蔓,然后掉落在地下河里。 这真的是在下饺子,噼里啪啦地,根本数不清个数…….。 而此刻,根本没人来的及惊叹天上掉馅饼,更没人在乎这次掉的是饺子。某对男‘女’早就惊吓过甚,正相拥而泣。当然,主要是莲儿在哭,还有小蝶怪异的笑。至于阿呆,他一个劲地在后怕。 就像小时候,他总是作‘弄’‘私’塾的同座。直到后来才晓得,人全家都是练十三太保的。那个萱萱的小胖子不光脾气好,还很能打。如果有什么是该庆幸的,并不是自己的行为还算有分寸,而是人家真的很能忍。否则,一顿狠揍都是轻的………。 后远远仇方敌恨所月接科术 现在,这位爷就是这感受,如果不是莲儿在他怀里,他真的很想拍‘胸’口。人家虹山只是还没想清楚,要不哪里会被自己欺负?如果那样?就没啥如果了…….。 于是,某人决定要开始善待人家,比如现在,趁虹山还没反应过味来,他们这一伙必须争取人家的友谊。 “我说虹,你这样走下去,一定会被卡到。这就像茶壶煮饺子,这个壶嘴实在是太小了…. 。”某人深思熟虑,这是他最委婉的口气了。 “嗯……嗯,虹山行的!虹山小时候,漂来的…。” 这个意思很明显,它小时候就是从这漂过来的,也就是说,一直走就能出去了。可道理不是这样顺下来的吧?你长得就特没道理啊。 孙地科仇酷后恨战阳闹技早 况且,小时候是啥时候?一万年还是两万年前?您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 某人有点敢怒不敢言,只好无奈道:“我说虹,我懂!我们都懂。但是那里好像前面长死了啊。我出去都需要冒着腰呢,你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出去呢?” “嗯…嗯,那可真麻烦。嗯…嗯,听母的说。” “要母的!好嘞!莲儿别哭了!起来干活了。人家‘肉’‘肉’想听妳说,妳给人家说一个,记得面带笑容……。” “…去!黑灯瞎火的笑个屁呀!再说…它能看见不?”妈呀,莲儿居然也会讲粗话?好吧,这不是重点。问题是说啥呀? 一颗西瓜长在了坛子里,瓜熟蒂落的,它不好好呆着就是想出去,你说这可咋整?你说吧!我听着。 结地远地情敌术陌阳指克冷 “呵呵呵!哇哦~~,虹山想出去逛逛吗?” “嗯…嗯。” 艘仇科不酷后察所孤敌接恨 艘仇科不酷后察所孤敌接恨但无论这些茧多么像独立的房子,只要这颗青菜开始摇晃,一切就完全被颠覆了。那些蛀虫与腐烂的部分,会在地动山摇里现形,进而崩塌。 “好的呀!姐姐带你出去,开心吗?”“我说小蝶,妳能不能不整这没用的,快说正事!!!” “呵呵呵,那就是硬走喽!”“妳!” 阿呆和莲儿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的,但仔细想想,还真‘挺’有道理。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6章 大步走不蛋疼 于是,在某位妖‘精’姐姐的教唆下,虹山停住了脚步,并尝试着后退,因为这里的空间再如何巨大,还是无法容忍它调头……。[..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应该是太久都没站起,也太久都没走动。那些个‘腿’脚,仿佛早就生了锈,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城‘门’才有的‘吱-嘎’声。虹山走到现在的位置,一共抬了八次‘腿’,却用了整整三炷香时光。 而这八下,只是虹山的每条‘腿’向前迈了一步,那都不能算是迈,更应该叫挪。 让人吃惊的正在于此,人家的步子是如此之大,那居然足足有一里的路程。更惊人的是,还都踏踏实实的,丝毫不见扯着蛋。后来阿呆想明白了,人家这是在拿大顶,用手撑着走路,哪来的蛋扯? 好吧说重点,敢问路在何方,它当然就在头顶。 不得不说,为了挖掘这座地下之城,阿呆他们也是煞费苦心的。为了更不容易发生塌方,巷道和房间并非重叠,而是错开的。如果能刨开来图解,那更像是在虹山头顶错落的果实。只不过,每颗果子都是空心的……。 现在,虹山回到了原地。也只是摇了摇万年老腰,退了一步而已。然后它再次举起万千条手臂,‘空空空’地开始敲击穹顶。而那里早已经千疮百孔,还经历过疯狂的摇摆。真的无法形容,那到底多可怕,那可是一块糕点最酥脆的位置啊。 孙远仇远方结学由月帆远学 而此刻,或许某人更多的该是不舍,他的心里在流血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每掉下一片天‘花’板,就代表着一间‘洞’府没了。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才掏的啊……。 正当阿呆的心里滴血,就在他的脚下,更多人在流真的血。 贺文很奇怪,那把从战车上卸下的椅子还在他身下。他无法想象,这东西为何如此的牢靠,或许是它之下带着一块车厢板吧。 原本他只是兴之所至,不是为了多舒服,更不是为了彰显啥地位。刚刚的震动到来时,他正坐在里面,面前还有个内应正慷慨‘激’昂……。 而现在呢,他已经在最想攻破的第七层了。不但椅子在屁股底下,那个内应也死死的拽着它……。 他知道这里有吞噬古藤这东西,为此还‘精’心的准备过。那些专‘门’对付妖物的降头、还有五‘花’八‘门’的密‘药’,当然人手一把快刀是必不可少……。 可以说,为了这次占领,他想过了很多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条。一切来得太快了,连毒烟的威力还没发挥,必要的清场也还没开始,自己就被带来了这里。 而更意外的是,当那个叫李长海的说这里有棵树,他压根儿不知道是这样的一棵。 这颠覆了他平生所学,也不在任何的宗‘门’典籍里。因为修订这些典籍的人,一定无法看到吞噬古藤的根。 好吧,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它居然还在凿墙。就在刚刚,他还听到了一个‘嗯…嗯…行!’的巨吼,那居然是它的声音。它、它‘奶’‘奶’的还会说话!!? 当一个巨大的黑影落下,贺文眼睁睁地看见十几个修者消失了。随着那一声轰隆,他们就消失在黑‘色’的河滩上,只是‘激’起了一片妖冶的血‘花’。 然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到来,它们很慢,但水里挣扎的人也不会太快。就算不被那黑影直接踩死,也来不及躲开头顶掉落的碎石。他们就在贺文眼前被拍扁,被碾碎。 一场大雨,一场属于碎石的雨。当整块的穹顶掉落,这就不再是雨,而是天塌了……。 那把木质的机关椅非常的厚重,却可以在水上漂浮。他都不知道是如何躲过了漫天的石头,就顺流而下,与面前的惨景渐行渐远。是的,他在倒退,一切都落在眼底……。 更神奇的是,那个内应居然也活了下来,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抓着扶手,不但带歪了椅子,还让贺文的肩膀都湿透了。就在几柱香以前,这个家伙还在滔滔不绝,只是他显然不懂这棵树。 而他呢,已经亲眼见证了这颗树,那还留着这家伙干嘛呢?于是,贺文攥住了扶手上的一根手指……。 “你说过它只是棵树,对吗?可你没告诉我,它这么大,还这么丑!而且,它还会杀人…………….”咔吧一声,那根手指应声而折。 此刻,贺文在一根一根的掰他的手指,是真的在掰断,而不仅是搬下去……。 当又一只脚落下,地河翻腾起巨‘浪’,让这把椅子迅疾地冲向下游,也带来了更多的惨叫。 前面就是个湾角,那里搁浅着很多的黑影。于是更多的手伸过来,贺文发现,那个扶手上多了几根手指。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手指抓住它,自己已经沉进了河底。 接着,一只脚踩在他肩头,然后是脑袋。 这些以往狂妄的内‘门’子弟,现在一定是吓破了胆,正处于懦弱的疯狂里。贺文曾经无比的鄙视这些人,霈‘门’的骨头架子早已经散了吧,这也是他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原因。 孙不仇远独孙学接冷后冷术 于是,他冷笑着就想跃出水面,好重新夺回掌控的权利。 孙不仇远独孙学接冷后冷术这些以往狂妄的内‘门’子弟,现在一定是吓破了胆,正处于懦弱的疯狂里。贺文曾经无比的鄙视这些人,霈‘门’的骨头架子早已经散了吧,这也是他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原因。 而一只带着骨头茬的手打消了这个念头,它捏住了他的咽喉,仅剩的两根手指狠狠的抠着喉结。‘可笑!’贺文挥手想打落它,但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另外的三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头,将他的脸抵近河底……。 就在离此不远,霈‘门’的修者们并未都涣散,依然有很多人正在拼命。他们攻占了虹山的‘腿’,然后是腰,如果不是他们还没找到要领,或许虹山的另一只眼睛也将不保……。 这些人的身法同样出众,而且很多还是淬体士,那将更加的强悍。有些人的手里一样带着刀剑,锋利的程度神兵利器也不过如此……。 但虹山并不觉得有多疼,它很宏伟,不会为了几根绣‘花’针就停下来。这个世上,或许只有那道粉红‘色’的剑光,才是它畏惧的。也只有那种腐蚀之力,才是它的天敌。 况且,天真的孩子同样会很执拗。它,一心只想出去走走。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7章 九个太阳 只要是人类,都会有出去走走的冲动,而可以自由的暴‘露’在阳光下,是每个生灵的本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哪怕它只是颗小小的浮游,亦或一朵平凡的野‘花’。 在阿修罗山脉某处,两个人类正在山野间行走。离开那条古老的栈道已经很多天了,无数的裂缝和小路都被甩在了身后。 还有很多东西也被丢开了,那是‘潮’湿和‘阴’冷,那是‘阴’郁的天空。所以,得桑加错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沿着这条岔路向前,他们在横切着山脉而过。这也就意味着,更多的艰险与攀登。 慢慢的,空气不再‘阴’冷‘潮’湿,而是带着点干燥的沙尘。越向前行,晴朗的天气也多了起来。蓝天白云,还有更多的阳光,让小得桑的脸多了些别样的颜‘色’,而不再是单纯的苍白。 随着景物的壮丽,心情之‘门’终究还是打开了。既然改变不了结果,那就尝试着接受吧。而接受自己是个怪物,并没让她变得更糟糕,况且,她还能享受强大的快乐。只是,她依旧缺少谈话的对手,而那两匹老马依然不敢过分的靠近她。 那条古道一路向南,而这里却斜‘插’向大陆的东边。之所以商旅们不选择这里,是因为它的前方就是赤海荒原,那里是比崇山峻岭更荒凉的戈壁,也就意味着更多死亡的威胁。 或许,在阿修罗山脉与赤海荒原之间应该存在一条缓冲地带,那里应该更加适合行走。(..tw无弹窗广告) 而当他们看见了这条地带,一切就被无情的现实击碎。人类的现象永远跟不上自然的节奏,更无力追赶天造地设的脚步。 我们爱用两个世界形容极度的反差,因为真的很难找到这样的地方。但,现在得桑加错终于相信,这里就是世界的两极。不只是冷与热,而是冰与火。 海风与湿气被阿修罗山彻底阻隔,那条高高的山脊就是干与湿的分界。它完全割裂了这个世界,就像是高高的城墙内外,人迹与繁华被荒凉顷刻淹没。 从山脊上遥望远方,就看见一片火红的‘色’彩。如果将大地比作画布,那么代表水迹的黑,就在山脊之下被灼烤成了赤‘色’。而代表植被的绿,也完全被一条白线隔绝。是的,那里存在一条泾渭分明的白线,那是属于水的遗迹。它是一道白盐结晶成的墙,它蜿蜒而洁白,甚至有半人高。从山顶望下去,仿佛是山顶的积雪来到了山腰,又像给整条山脉系上了一条怪异的腰带。 一旦越过这条线,白天就是滚烫的炙烤,而退回它的后方,就是‘阴’凉的湿。这或许是另一种奇观,两种极端的气候在此‘交’汇,却完全无法融合。哪怕再向下一里的距离,它们都绝不妥协。 随着不断远离那条盐组成的白线,白昼的热度就在不断升高。丹增大叔的皮袍已经无法上身,于是只好掖在腰间。这里空无一人,他可以毫无戒心的赤膊上阵。而得桑加错也抛弃了那身黑袍,轻薄的白沙是‘女’孩的‘私’密和最爱,但在这里,她同样可以无所顾忌……。 敌不科科方艘学陌月指陌情 于是,她看上去更像一团欢快的雪。 而壮观的景‘色’并没结束,冰与火的分界前方就是更广阔的红,它单调而广袤,就像一片亘古不变的海。 如果有什么是这里的主人,那就是更凶猛的灵兽们。它们游走在两种气候的两端,却长得更健硕和迅疾,而且它们好像更加的喜欢夜‘色’。 那两匹瘦弱的老马成了最好的‘诱’饵,没有了尖牙和利爪,在此就是一盘移动的鲜‘肉’。所以,越过了盐线不远,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它们。每当夜幕低垂,成群的野兽就会靠上来,或者连续三天都跟在后面。 但这似乎正中下怀,得桑加错只需要等待,贪婪就会把她想要的送上‘门’来。然后,在一阵‘阴’风里,变成她的晚餐,或者纯粹的靶子。 丹增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姐的狩猎让所有看见的人胆寒,就是不包括他。那完全是在诠释速度和效率的完美,更应该被反复欣赏,然后就是渐渐的麻木。 得桑在是这片山野已经没有了天敌,但世事无绝对,一些军团蚁才是这里的终极。 那些拇指盖大小的红‘色’蚂蚁,真的非常讨厌。只要被几只爬上身,就会招来一队,如果你不能及时逃掉,就会出现一片红云。丹增亲眼看见,一只‘花’豹无意间躲进一片‘阴’凉,然后就招惹上了一群,当它试图在蚂蚁群里打滚来发泄,结果,等它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些家伙,会分泌一种粘液,被它咬过的地方很难愈合。而且,这汁液还让肌‘肉’麻痹。一只两只只是觉得痛痒难耐,而当你被咬了太多口,就会丧失行动的能力,最终无力的睁不开眼……。 好在,这些东西在那幅纹身里被特意标注,还标着醒目的‘毒‘字。象这样的标注还有三处,那分别代表三段地带,就在此行的前路上。 后不仇远酷艘学所孤月独考 这些标记是得桑的路灯,提醒着他们,不可妄动,只能绕行。 如果这世间有哪里很难被改变,那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恐怕已经一万年没人来过,所以越发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它的风貌如此原始,或许可以追溯到上一次海水到来。就在风蚀的遗迹上,得桑甚至看见了一片沙滩,还有许多完整的贝壳……。 艘地仇地方艘球战闹显恨羽 而这里已经是赤海荒原的西边,那片红‘色’的戈壁就在远方蒸腾着,越远就越是虚幻。就在第五天的傍晚,他们看见了那道岭。它连绵起伏,离他们似远又近。而夕阳此刻正落在那里,并被热气不断的翻炒。它跳跃着,就在岭上某处突然裂开,最终变幻成了九个太阳。 这并不仅仅是错觉,如果你经历了这里的炎热,那些太阳就显得更加真实。而奇妙的是,那被热气流蒸腾出来的九个太阳,就在九个山坳里闪耀。 如果你摊开双手,那里也有九个缝隙,把它们树立在眼前,就成了那九个山坳。所以,在那副纹身上,这里就叫‘十指峪’。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8章 卡隆人的驿站 如果让得桑加错来解释,她更愿意将这条山岭比作害羞的少‘女’,正在用双手捂住眼睛。[..tw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如果你没来过这里,或者没见过那幅纹身,这样一个地名那将是荒诞的。 ‘除非你真的到来这里!’得桑加错默默的自言自语,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她想起小时候被自己打碎的那只笔架,那曾经让她挨了顿恨掐。那种粗陋的陶瓷,即使在偏僻的小镇上也太寻常,但爷爷却显得过分的心疼。如今,她终于知道,那可真是个不错的模型,就是用来给她加深印象的…….。 而那顿留下紫‘色’伤痕的惩罚,果然让她难忘。于是,她开心的笑起来,然而下一刻,一滴泪却静悄悄的流下来,因为太苍白,泪痕就更清楚……。 此刻,九道光线正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出明暗不一的纹理,那说不出的诡异。而等落日余晖散尽,那张脸就会愈发的白…….。 这里是丹增佳杰来过的最远处,也是那张图的开端。前面的路将如何走,都记录在他的纹身上,那需要小姐自己寻找…。 随着九个太阳依次落下,预示着夜晚来临,这里将急速的降到冰点。丹增需要点燃篝火,围上皮袍。如果让冀求的那些老爷们来形容,这里或许就是地狱的‘门’槛上,往前就是恶魔的领域。 但显然,篝火畔的两个人不这样认为。这里是一道‘门’槛不假,视线里的这座山,将是进入赤海荒原的最后一座。但它绝不属于地狱和恶魔,而是属于古老的卡隆家族。(..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那是一笔财富吗?’丹增这样想着。但小得桑知道那并不正确,应该称为一座驿站更恰当。明天开始,他们就将进驻十指峪,然后就呆在那里等待,直到那个预言到来。 而代表着预言的海水,其实离着他们并不远,只是现在还缺乏一往无前的气势……。 但这股气势正在积蓄,它正在成真的路上。 敌科不仇情结学所阳羽星羽 就在三天前,海底的沟壑里熔岩喷薄而出,一次更加剧烈的地震席卷了远海深处,一次真正像样的海啸来了。它远遁千里,却又卷土重来。 ‘浪’头从遥远的大洋里弹回,倒推着黑沉沉的海面一日千里。一堵如山般的水幕拍下来,又被一堵更高的水墙碾成泡沫,然后,是无数这样滔天的墙…。 这样的声威甚至追赶上了几只海鸟,让仓皇的它们拼了命的高飞。然而下一刻,天空中等候的雷电就劈落下来,几个闪烁的火苗,就是它们最终的归宿…。 就在海啸的前路上,早已像稻田梗一般的海堤形同虚设,没‘激’起任何的‘浪’‘花’就覆灭无痕。沿途奇迹般耸立的金牛铁象,也如棋子般倒下,人类千年的海防完全成了笑话……。 而在阿呆魂牵梦绕的风之原,一场更大的风袭来临,让生者知道什么才是毁天灭地。那些狂风发出撕裂绸缎的声音,甚至将草皮也漫卷上天。当云团胶着在一起,雷鸣电闪都带着闷响,一切都仿佛在旋转,并把一切翻滚上天。 那些旋风开始有了颜‘色’,它们更黑更浓。终于,它凝聚成了通天彻地的无数根绳索,然后扭曲着汇成一道道擎天巨柱。然后,这些风柱愈发壮大,并狂吼着奔腾起来…….。 这些风团已经超出了大阵的声威,更没有任何东西,能停留一息功夫。大地在颤抖,山河‘色’变与天旋地转一同到来……。 风之原,正留下风的足迹,这片原野正被风梨出一道道鸿沟。泥土与沙粒,生灵与草木都被倒腾出来,然后螺旋着飞上天际。于是,这里的天空完全以及彻底的黑下来,就连骄傲而自恋的阳光也一样,一切都被狂风吞噬进‘混’沌里…….。 阿呆还不知道他的栖息地正被肆虐,也不知道梅思家的六月城进了水。几座边城正在高地上苟延残喘,很快将变成了几座孤零零的岛屿。 他的头顶正发生着坍塌,如果不是呆在虹山的脑袋里,没有谁还能想到别的,甚至也无人还奢望可以活下来。 霈‘门’的人只想登上最高处去,然后砍断那些自掘坟墓的手臂,但如雨般掉落的穹顶击溃了他们。而那个位于‘胸’部的脑‘洞’真的很隐蔽,它始终没有被发现,这或许才是幸运的。 这个开口和虹的树身相比,就像一个松鼠的‘洞’。它始终无法愈合,更没办法成为虹山的嘴。原本虹很想将它伸往地下,可阿呆不允,所以只长出短短的一截就放弃了。 孙科科仇方结球陌孤由酷阳 如今,那一截正好挡住了缺口,更像屁股上一段可笑的尾巴。如果虹山的眼睛长在这一边,那或许和老巫婆的鼻子更像,而且还只有一个鼻孔。 “……阿呆,我们要死了吗?它就这样凿下去,迟早会被活埋的……。”其实,阿呆的心里何尝好过,这样的担心一样让他惊恐。 结地不不酷结球由阳方由鬼 结地不不酷结球由阳方由鬼但这股气势正在积蓄,它正在成真的路上。 后地不地方后球战闹后陌克 “呵呵呵,呦吼!这样才好玩!”小蝶疯了,自从刚才开始大笑,它就一直没停下。 头顶的坠落越来越密集,一些整块的穹顶都快赶上城‘门’楼大了。那些动静已经淹没了所有声响,可绿虫儿依然在开怀的大笑,最后直接就岔了气……。 阿呆拼尽全力传音道:“死妮子,笑死你得了,总比被活埋强!” “呵呵呵,哈哈哈!笑死我了,就是看不得你俩这熊样。以前是你一个还不觉如何,现在再加上个傻婆姨,一对傻缺…哈哈哈哈…。你啥时候见过,被土埋死的蚯蚓?” 好吧,算妳狠,阿呆真的服了。虹山疯了,那是被莲儿拿剑扎的,可妳这万年的老妖‘精’跟着疯啥呢?还蚯蚓!瞅你长的,跟蚯蚓就联相,你全家都是蚯蚓变的。 ‘可等等,这时候它为啥提蚯蚓?’ 然后,莲儿就听见阿呆在她怀里‘呵呵呵’的傻笑。 可怜的上官莲儿,她从来没这样绝望过。这感觉已经让她忘记了恐惧,与之相比她现在更想哭。 “天啊!连师兄也被‘逼’疯了,我可咋办呀?”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29章 被小手抓住 要知道,一个‘女’孩子从出生就一直留着头发,十八年的累积将是怎样的长度。(..tw无弹窗广告)-.79xs.-如果说一个古典美人有何是可以自傲的,那就是拥有一头浓密而黑亮的秀发。显然,上官莲儿完全符合这一点。 刚刚她的发髻被折腾开,在极度的颠簸里完全顾不上打理,那会儿她正在尽情的吐。她当然知道现在自己很狼狈,和一贯的端庄好像差很多,而且怀里还抱着个男人,这里还在不停的晃悠……。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不着四六的男人,莲儿不讨厌他,甚至还有点依赖。但他应该是正常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 敌仇不科情结恨由阳地月星 后科远科方后球所闹接秘由 此刻,阿呆正躲在她如瀑般的长发里打滚,还和小蝶一块愉快的傻笑。 被莲儿掐着腮帮子也没阻止他高兴,还将莲儿抱得更紧。小‘女’子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在‘胸’前的‘乱’发里找到那颗脑袋,啪啪的拍着阿呆的脸,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阿呆好久都没如此放肆的笑了,而当小蝶用她那独特的声线开始这一切,那根本就停不下来。后来他突然想起,好像小蝶这条绿虫子真的很少真实的笑过。以往,她不是坏笑,就是‘阴’笑,最常见的就是皮笑‘肉’不笑…….。 而她那虫喙深处的笑声真的很有喜感,完全可以相信这声音来自天外……那很像是把周岁的孩童关进铁皮桶里,正被某个大人的鬼脸招惹……。 而莲儿是无辜的,此刻并不是她的节奏,她只想找到该死的开关,然后将这一切都关掉。[..tw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想开心很简单,那就是毫无负担的捣蛋。这样的事情很让人愉快,就像虹山对现在做的就非常满意。这里是它生活了数万年的家,从一颗幼苗开始,无数的岁月里它都在干同一件事。那就是吞噬、它从早到晚的吃,然后不停的消化成灵气,再就是不停的长‘肥’……。 而在今天,它决定亲手捣毁自己的家。就像个急于出‘门’的巨胖,突然发现家里的一切都是阻碍,包括‘门’窗和身下的温‘床’,于是它迫不及待,甚至都等不及消防员到来……。 它听见了后脑里的笑声,每当它剧烈的晃动,这笑声就越发的高亢。于是,虹山突然觉得无比的痛快,那些手臂也更用力的捅向穹顶。 后科不不方敌学由月冷科月 它们正在摧枯拉朽,这里也更像是座暴动的监牢……。 “嗯…嗯…嗯,哈!呵!嘿!”虹山也开始古怪的笑,可惜这些单音节的声音非常唬人,那是巨大的噪音。它发不出嘻嘻嘻连续的声音,所以它的笑总是慢上半拍,这显得非常憨,也非常懵懂。而在另外一些人耳朵里,这就是世间最大的恐怖。 事情到了最后,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当虹山突然发现,某些气体可以从那个脑‘洞’里喷出去,这就更好玩了。于是,它发出一种巨大的噗嗤声,就像后世里的蒸汽机车经过冗长的隧道,所以,它玩的愈发不亦乐乎……。 就在这个空前巨大的‘混’响里,几股笑声被那个奇妙的‘洞’无限的放大开来,并播放出去……。 而阿呆他们开始更凶猛的翻滚,就像身处在搅拌机的滚筒里。而当这里变成了灵气的新通路,虹山的笑声变得更像个人类,而阿呆他们就更遭罪…….。 可怜的莲儿没听清有关蚯蚓的‘交’谈,所以显得特无助。她不明所以,更无法融合进这莫名的欢乐里。她秀发飞舞,如一束风中凌‘乱’的垂柳,只剩下美丽的哀愁….。 艘科不不鬼孙术陌冷酷月指 艘科不远鬼结恨所月远不术 当虹山开始发狂,唯一能约束它的流云剑气也荒废了,而且,小蝶和那个‘混’男人也开始放纵它如此做。 莲儿此生最担心的事就是失控,她无法容忍却又无力纠正,这种感觉是她今生的痛。作为九州一个寻常的‘女’子,逆来循受,终生‘交’托命运是她们的常态。这一切即使生在亲王家也并没什么不同。 但她的命是如此不凡,从开始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开始,一切注定就将不同。如果真如阿呆所说,莲儿能借助凌霄传送大阵回归九州,那么她注定将是这世界最强大的母‘性’。 她或许还没想到改变这个世界,但她想做点什么,那就是让身边的人变得正常起来。 于是她的一抹意念探入了某处,那里是阿呆的丹田。那里除了一道熟悉的气旋,还有属于同宗的本源。如果有什么在这个纷‘乱’的处境里,还能做到冷静的掌控,或许就只剩下了心意。 这一抹意念,就像是一道目光,就像阿呆以往冒犯她时一样,拂过心头。这位爷的笑声瞬间就卡住了,他被莲儿的小手攥住了七寸,这比一把匕首抵住咽喉都有效。 接着,他听见莲儿呢喃道:“阿呆,我好害怕…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一片黑暗里,只有这对师兄妹可以看清彼此,这个感觉真的很奇妙。而那道意念如此熟悉,真的很像一只真实的小手,它正颤巍巍的握住了自己的心。而刚刚的话语显得很软弱,却带着无以伦比的依赖。 这算是男子最受不了的话语,而没有之一,仅次于亲生子说自己很饿。让这位爷瞬间就放弃了所有荒唐的念头,他觉得自己该带着她离开,哪怕这里其实比外面更安全。 男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如果你在他脖子上放一把刀,或许他会把脖子梗得更直。而如果妳只是叙述寻常的事实,而选择依赖他,那他会带妳去任何地方。 这种原始的保护‘欲’,深种在他们的骨子里,比一万种理由都充分。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地府‘阴’曹……。 而在远处的河湾里,一张脸浮出了水面,一口气带着很长的倒吸声,它在贪婪的呼吸。这张脸因为憋闷而涨得发紫,几道血槽让它带着诡异的狰狞,就像真的来自‘阴’曹地府,但它的主人毕竟还活着。 孙仇仇不鬼孙察接冷月科孤 贺文非常庆幸,在那样的‘混’‘乱’里他居然找到了他的单手斧。而在此之前,求生的本能让他掰断了致命的三根手指。而那些手指的主人,被他深深的踹进河底的淤泥里,骨骼的断裂声即使在水里仍然清晰可闻……。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0章 久违的阳光 随着手中大斧的舞动,更多的阻碍被劈开,就会有更多的血‘肉’残肢迸溅。(..tw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水面的折‘射’消失了,一些声音传入耳中,随之,一幅壮丽的‘花’卷也映入他眼帘。 就在贺文的前方,恍如是一场末世之灾,却被一阵古怪的笑声笼罩着……。 那颗巨大的枯树正在肆虐,穹顶不断有东西掉下来,那甚至有守在地面上的人。而当一辆战车出现在视野,预示着阳光即将洒落下来。 即使是不断有新的烟尘升起,这道太阳的光辉仍然倔强的落下。开始时只是朦胧一线,直到最终成为一根光的大‘棒’……。 而眼前这个怪物是有脚的,它正向着高处走去,撞开那些坍塌下来的障碍,拱开那些土方与碎石,每一步都显得安定而从容。 贺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巨大的家伙,正在将所有东西当成垫脚石。拉下一层,就垫高一步,而它的一步真的很大,挂在它身上的霈‘门’人众显得愚蠢而卑微,他们居然无法阻挡哪怕一息。 贺文知道一切都完了,蚍蜉撼树正是说的他们这些人。他拼了命的撕喊着什么,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此时的阿呆同样手足无措,他的头‘蒙’在浓密的秀发里,而柔软的山丘地带就在他的脸上摩挲……。要不是这一刻是那样的特别,将是无比美好的仙国。 然而,这片柔软的主人在哭泣,而且还在不停的颤抖,这让某人显得特没用。 这位爷无法再笑了,他知道这个玩笑开得太大,吓着了他的宝贝。 “莲儿,莫哭!俺们走,离开这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一刻他很想豪迈的做个男人。 而绿虫儿远远还没玩够,它就在那个越来越大的泡泡里,翻滚狂笑,快乐的像个逮住小鱼的螃蟹。 直到那个巨大的泡泡‘砰’的一声破掉,它才软趴趴的呼在某主人的脸上,那光景就像一坨当啷着的鼻屎…….。 后远不仇方结察由孤情所主 这里太昏暗,小蝶本身是唯一的光,而她却关上了灯。 也正在此刻,阿呆奋力的蹬在柔软的‘洞’壁上,向刚刚闪灭的‘洞’口窜去。而随着一道强大的鼻息,那来自虹山看见阳光的欢愉,这位爷和他怀里的人儿真的开始飞了。 ‘噗嗤!’一声,一团人影从这个怪异的鼻子里喷出,旋即闪出绚烂的光轨,那是流云斩重新绽放的光华。它先是重重的劈在一块落石上,迸‘射’出橘黄‘色’的火‘花’。然后在蓬勃的灵力加持下,延伸出丈八方圆,将面前阻挡的黑暗划破……。 就像当初在寂灭城那样,这道光就在如雨的崩塌里跳跃着,瞬间就来到了河湾处。 结远不仇鬼后学陌阳酷由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贺文甚至都没看清就已经结束。就在他的上方还残留着部分的穹顶,那是最后的屋檐,黑压压的人群都挤在它之下。而那道光自然也奔向这里,随着阳光的愈发明亮,贺文终于看清了这团光影的主人,那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正主。 ‘哦~?原来老天并没让他逃掉。这正是所谓不是冤家不聚首!’某人‘阴’厉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记起了此行的目的,这让他很是高兴了起来。 阿呆抱着莲儿,当然还有那团鼻屎,终于挣脱了被砸中的困境。可还没来的及庆幸,就一眼看到脚下的人头,那可是数不清的脑袋瓜子啊。 此刻下落之势已经无所凭据,他连翻身回头的余地都没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的落在人堆里。 孙科仇仇独敌学陌阳陌独 就为了不想莲儿崩溃,他们离开了天底下最安全的所在,就这样面临如林的刀枪。阿呆已经来不及想念虹山温暖的怀抱,他脚下就是敌人的池塘。每个人都在张大了嘴仰望着他,自己就像个主动跳到碗里的逗比! 而虹山是快乐的,他现在头不疼就是眼睛有点‘花’,久违的阳光原来这么的晃眼。于是,它在流泪,可就是闭不上该死的眼睛。所以,它陷入了睁眼瞎的状态,这让胖子更猛烈的挥舞着万千手臂,而更多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后地科科方艘球所闹恨诺阳 “小蝶!干活啦--------!”这是阿呆动手之前的大吼。然后,他的视野里就看见了那把椅子,它在一堆漂浮的人头中间显得是那么显摆。好死不死,即将成为他的落脚点。 而贺文就在它的边上,一只手攥着扶手,一只手擎着他的斧头。 孙科仇科情结球战闹由秘艘仇随着手中大斧的舞动,更多的阻碍被劈开,就会有更多的血‘肉’残肢迸溅。水面的折‘射’消失了,一些声音传入耳中,随之,一幅壮丽的‘花’卷也映入他眼帘。 结科地地鬼艘球接阳毫地孤 接下来,就在这片残存的穹顶之下,一轮弯月泼洒出来,那是小蝶奋力的加持,还有阿呆盲目的一击。 随着‘咔嗤’一声脆响,很多东西断裂了,包括贺文手里的斧头,它只剩下一节手柄还在。之后就是一片‘阴’影落下,那是某人的屁股,就这么直接呼在贺文脸上……。 敌仇远不方敌球由阳学由帆 莲儿终于在水‘花’里清醒过来,她的身周都是黑影和冰刃的寒光。而那股意念才从阿呆丹田‘抽’离,想也不想,就释放向四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她当下唯一能做出的反应。 而下一刻,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整整一圈修者,居然就如此停住,接受了这道目光的注视与笼罩。 被一个无形之物拂过丹田,让这范围里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刚刚积蓄的力量,也顷刻就凝固在那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的及出手,虽然只是短短的半息,但这个感觉真的奇妙非凡。 莲儿万万没想过,自己的目光可以看到这么多陌生的心田,而来自她红肿泪眼的光辉居然是粉红‘色’的一闪。某种程度上,比阿呆的那一剑还惊‘艳’! 艘远地远情敌术所冷考酷最 阿呆来不及惊诧这里古怪的氛围,他只是庆幸。就算是断裂的刀枪也是武器,就在他们落水的一刻,竟然没有任何的东西砍过来。 除了身下有个东西隔了屁股一下,然后就和他一起沉了下去。 孙地仇远情孙球战阳显毫地 当贺文狂灌下第二口水,一张脸居然就在他的眼前闪现。这张脸贴得是如此之近,差一点就来个亲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下来,二人终于看清了彼此,发誓不二的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挥出搏命的一击……。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1章 逃离珠旺加 一切都是如此同步,可别忘了,贺文手里只剩下一节斧柄,而阿呆手里的却是一件真正的凶器。(..tw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无声无息之中,贺文就看着一条胳膊离开了自己,接着,就是一朵紅雾弥漫在水中…。那是他的颈部靠近耳根的地方,一道裂缝正喷涌着什么。 贺文不知道,这一幕正是兄弟贺武临终前看到的,二者是何其的相似?他只是感觉一个中阶修者的力量慢慢被‘抽’空,随着水面的折‘射’离他而去……….。 艘不远仇独孙恨所孤孙恨学 这真的是某人在世间的最后一天,却是别人很重要的日子。 就在第一缕阳光洒落窗台,罗莎莉一不小心十二岁了。就在早上,哥哥送来了很多东西,比过去十一年的总和还多。只是,因为罗莎莉的坚持,他只好把礼物摆在了‘门’口。 年轻的麦守罗觉得,妹妹还在和自己赌气,而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也的确让人羞愧。所以,他在‘门’口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去推房‘门’。 然而,事情完全不是酱紫。 就算罗莎莉对他很失望,但‘门’外的男子依然是她最亲的人。只是,就在昨天夜里,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是一个‘女’孩儿变成‘女’人的第一步,却显得血淋淋的让人难受。或许是老天在告诉人类,在这个残酷的世间,成长需要怎样的代价。 母亲曾经告诉过她如何应对,但这一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里已经不是那个简陋的柴房,它华丽的一塌糊涂。[..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因为少了兽栏与饲料的古怪味道,罗莎莉的小秘密更无法被‘混’淆。 所以那时候,罗莎莉难堪得要死。她想连自己都藏起来,真的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然而,就在这个慌张的早上,她的哥哥却来敲她的‘门’……。 事情就是如此,一场离别就这样到来,而一队兄妹却错过了倾述时分。 年轻的麦守罗本来有太多的话想说,但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轻易的被击溃了。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在这个男子不得不回避的清晨,珠旺加领主即将送别她的妹妹,那本该也不用男人在场。 连日来,妹妹与新欢那副把持不住的恩爱模样,对空窗里的她是最大的刺痛。麦吉娜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该死的,这个贪婪的‘女’人如同在蜜月里,偏偏这是个全年都想着蜜月的‘女’人!’珠旺加领主恶毒的想着,差点忘记了离别时该有的惜惜之意。 迪丽热尔已经看厌了海,却仿佛永远也不会厌倦这个男子。但她的姐姐知道,这不是真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再甜蜜的蜜月也不过只有29天。而今天为止,已经过半。麦吉娜实在不愿意想以后的日子,还有面前这个男子的结局。同样的、她也不想阻拦妹妹带走他,或许这正应了暹罗那句眼不见为净。 之所以如此安静的离开,并不是两位领主大人怜惜这一对兄妹,而是一封来自妹妹领地的信札。那里、即将迎来一次豪华的盛典,让乐不思蜀的迪丽热尔不得不仓促启程。 而这、正好给了一个愧疚的哥哥台阶。在这个清晨,他其实很愿意消失在轿厢深处。而且这会儿,也早没了面对亲人泪眼的勇气。 结远远远酷后球接孤酷岗后 就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偏偏不见了罗莎莉。她正悄悄的抱着一团被褥和衣服,惴惴不安的躲在水房里。她现在是新晋的贴身‘侍’‘女’,有些事本可以‘交’给别人,但她如何会这么做? 正当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为洗不干净的秘密发愁,领主府的仪仗却已经出发了。 结仇科地方结学陌阳月帆察 属于罗莎莉和小黑的夜晚消失了,从她被调往领主府的核心,兽栏就远离了她。除了随同加多‘门’农大人出行时偶尔会见到外,这几天,她去后院的次数寥寥可数。 而今天,她很想顺道去看望小黑,因为这个不能说话的依靠,正是此刻她最想念的。 于是,她就与冲向前‘门’的人流背道而驰,还刻意的避开了主路。 当她偷偷的踩上了小黑的后背,视野异常的完美,整座府邸都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山路上发生的一切。 就在盘山路的转角,她看见了送别的人群。当然,还有那个遥望着这片建筑的男子。此刻,小‘女’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或许正在失去哥哥,时间或许是永远。 而她身下的小黑也感觉到了,它的朋友突然很悲伤。这种感觉随着那队人马的远去,而变得异常的强烈。 此刻,一排排的建筑遮挡了视线,一道道的围栏宣誓着铁的禁锢。罗莎莉有种想砸碎它们的冲动,而小黑更是早就惦记了。 就在这一刻,两个物种达成了奇妙的默契,那就是挣脱一切有型或者无意的枷锁。 ‘逃’!逃出这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罗莎莉和小黑想的就是这个念头,而且,还把这念头转化成了决定。 两位领主大人的惜别已经很低调了,但还是拥有着超乎凡人的规格。故此,后院的兽栏里几乎看不到人。 而罗莎莉已经铁了心,她打开了那些结实的‘插’销,并在小黑的帮助下卸下了顶‘门’的重物。一切在这头圣象的帮助下,显得轻而易举。于是,这个小团伙显得一往无前……。 当逃亡者的身影出现正‘门’,它的身后跟着的是更多的圣象。因为,没有叛逃者会记得随手关‘门’,这些家伙也乐得悠闲的漫步。如果不是凶猛的狮虎兽是在另外一个兽栏,这个后果或许会更加的严重。 而圣象之间是有联系的,那是种看不见的沟通方式。当小黑开始奔跑,九头战象也跟着慢跑开来,当小黑开始低吼,这些家伙也高亢的加入进来。于是,沿途被惊呆的人们就显得更呆萌……。 敌科远不独结术由月陌所吉 这场‘混’‘乱’持续了整整两柱香时分,就撞破了正‘门’来到了主路上。十头圣象的狂奔,能引起的就是场暴动! 于是,宽广的街路里,‘鸡’飞狗跳,早市的摊‘床’也开始沸腾,很多东西甚至翻飞上了天空……。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2章 屠龙勇士 就在山脚港口的转弯处,珠旺加领主很快就目睹了这一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那些抛飞的杂物,还有路人的喧嚣,也让整个珠旺加彻底醒来。 而当小黑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那个‘女’孩的脸就更加的清晰。在朝阳的映衬之下,这张脸甚至泛着金黄‘色’的光芒。比起她这个高高在上的领主,今天的罗莎莉更像个上位者。 瘦弱的小扎丽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似乎忘记了一切规矩,还带着漠视一切的威严。 那些试图拦阻的随从们傻了眼,在领主没有下令的情况下,手里的金瓜铁斧只能虚张声势。毕竟,每头圣象的价值都是不菲的。 而加多‘门’农大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这队叛逃者正在为所‘欲’为…….。 而那个麦守罗男子,或许有过一息的犹豫,但当他翻身跃上小黑时,依然显得坚定无比。 眼前正在发生的,该被这片半岛记住很久!它的‘性’质不亚于一次真正的谋反!而荒谬的是,我们的领主大人却看得痴了。 她无数次想过这样一幕。就在那些梦幻的年纪,等待某个屠龙英雄将自己救出阁楼,那真的很酷。[.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不过,骑在圣象上的该是个英俊的男子,无论如何不该是个小扎丽。这才是真正的大翻转。 ……麦吉娜望着这一切,很难解释内心的感受。那不光是震撼,还有一种失望后的大惊喜。她原本将失望隐藏的很好,可现在好像都无所谓了。 孙远科远酷后球由冷敌主仇 血亲之间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压根儿就无需解释。就像这对兄妹只用了一个眼神,却胜过了无数言语。而那个男子的动作,对某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嘲讽:‘在亲人与‘女’人之间,原来选择根本不是问题。’ “天啊!他竟然就这么逃了?!!” 结不不不鬼艘察接阳球月最 迪丽热尔的哭诉显得如此无助,而珠旺加领主却似乎充耳不闻,这本身已经说明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就在一大群追赶的人群里,就在那些徒劳的尖叫声中,迪丽热尔突然安静下来,望向姐姐的眼神显得异样与陌生。 这不是场预谋,但胜过了无数的算计,迪丽热尔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因为,她看见了姐姐的本心。那不只是妒忌与纵容,还有些更深的东西,比如深受启发后的大彻大悟。 ‘她、竟然喜欢上了他?这个该死的老‘女’人!!!’ 一方领主,莫不拥有强悍的‘私’军。实际上,就在这片海湾里,就驻扎着不下三百个勇士。而且,等候在码头上的船有十几膄,在这些落叶摇橹船上,光是水手就不下四百人。 但今天,除了她在无助的咆哮,他们没接到任何的命令。一些自以为善体上意的家伙,也在珠旺加领主的沉默里停下了动作。 剧情的确很震撼,但通常这样的镜头都不会很长。每个人都在想,罗莎莉一定跑不了,就算她能引领全镇的麦守罗,这事儿也成不了。 可麦吉娜不这样想,虽然她看上去异常冷静。没人知道,领主大人想的居然是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她竟然觉得,小丫头今天所做的一切,真的很酷! 看着属于妹妹的玩具消失在远方,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浮现在姐姐脸上。感觉到妹妹正在安静下来,她知道迪丽热尔也明白了些什么,但今天她不在乎。 ‘才想起加多‘门’农该有的风度吗?’,姐姐心中轻慢的想着,而嘴上却悠悠的说着。 “哦!我最亲爱的妹妹,时间刚好。我想妳还有更重要事情需要处理,比如:来自妳领地的新年盛典。所以,妳真的该走了。” 这是临别前最深刻的一番话,却完全不像个宠溺妹妹的好姐姐。所以,惯例的‘吻’别意外的省了。当然,除了冰冷的眼神和一颗无比压抑的心,迪丽热尔守住了一个领主的一线。 这场送别完全像例行公事,消停下来的随从们很快就各司其职。如此诡异的气氛,让所有人通通闭紧了嘴巴,看来今天没人想跟自己过不去。 接下来呢,当然是孤帆远影,船队慢慢消失在一片碧空里………。 这个充满意外的上午,终于结束了。麦吉娜对着大海,竟然畅快的出了口气,一切依然是那么的明媚。 自从妹妹出生,麦吉娜的角‘色’好像并不只是姐姐。尤其是迪丽热尔成年之后,她更像是位事无巨细的母亲。在这个帝国排名前十的大家族里,财富、军功、荣耀无数,唯独总是缺少一位称职的家长。 家族的男‘性’领主,好像总是英年早逝,而克夫的秘密也早就闻名大陆。所以,与贪玩任‘性’的妹妹不同,作为长‘女’的麦吉娜必须担负起更多的东西。而且,她觉得这个角‘色’责无旁贷,甚至希望自己能变身为一个男子。 而今天,她决定放自己一天假,并对妹妹的所谓哀愁选择无视。但这一切改变不了什么,一个麦守罗男人,他的命运早就注定。要么凭力气与血汗安心做个农奴,要么入伍成为战兽前铺路的白骨。 每年,都有逃出领地的麦守罗,可那又怎样?那就像走失的牲口,薄薄的一张兽皮,就让他们万劫不复。麦吉娜相信,就算自己不发这张通缉,妹妹也绝不会放过兄妹两个。而下一个港口,离这里并不远,只不过两天的航程。每个加多‘门’农都不会容忍背叛,这一点上,他们总是那么团结。 或许,逃进深山里是这些麦守罗唯一的选择。可只有天知道,就算第一步成功了,等待他们的也没任何不同。 ‘当然,这一次好像有点不同,到底有多不同?是他曾经让自己心动吗?’‘不’! 艘仇仇仇独敌恨接孤显岗孙 麦吉娜严肃的告诫自己,就算真的曾鬼‘迷’心窍,也不值得可惜。她从不和妹妹抢玩具,更不会捡妹妹的玩具,她依然是那个称职的家长。但,为何自己还留着一丝担忧?这感觉,随着越想,就越是惦念。 ‘或许,顶多转过那道山梁,它们就会回头,圣象一旦被驯养,是走不远的。’她其实不信在严酷的山野,它们会自找苦吃,并且活下去。也不信麦守罗可以满足象群的胃口,更何况这家人还有个母亲……….。 但今天,她就是不想再作任何事,今天,她什么都不愿再想………………..。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3章 坏蛋必须死 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因为有太多的咒骂、太多的怨毒,还有人正在逃离或者死去。[.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人人都希望坏蛋必须死,可又都认为坏蛋是别人。 就像此刻,贺文的身体滑落向水底,视野越来越模糊,直至整个世界都灰暗了………而湮没前的最后一句,何尝不是“该死的东西!” 裴‘门’的人也终于从震撼里醒来,正奋力的向面前的‘女’子扑去。他们个个张牙舞爪,莲儿越显得凄惨,他们就越想撕碎她……。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在过去的半柱香时光,无数的意外降临。面对突如其来的围困,莲儿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刚刚那道意念纯属意外,她瞬间就忘记了如何重来一次。 况且,她手中并没有剑,只有那把快散架的机关椅。此刻,正有无数双手伸向她,宗‘门’那些修为竟然没一样能用。 莲儿就像万千遇到暴徒的‘女’子一样,拼了命的想躲进角落里去。于是,她爬上了这把椅子,让这块水嫩的蛋糕更加醒目和‘诱’人。 唯一能依靠的人此刻正在水下,那个万年的妖灵也跟了去,小‘女’子手无寸铁,仿佛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然而,正与阳光搏斗的虹山不同意! 久违的阳光让人兴奋,但大胖子真的太久都没见过了。很快、欢愉就消失了,代替它的是来自眼睛剧烈的痛,这让它抓狂。再拼命的打砸也不能缓解它的痛苦,大胖子总算想起该捂住自己的眼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tw] 孙仇远地独孙学由闹酷帆克 而它的手臂是如此多,多到难以选择。于是,站在陡坡上的它,就像一棵因为惊吓而收紧触角的海葵。全部手臂都在做同一件事,很快就相互纠缠不清,最终它成了一颗巨大的蘑菇。 孙仇远地独孙学由闹酷帆克而它的手臂是如此多,多到难以选择。于是,站在陡坡上的它,就像一棵因为惊吓而收紧触角的海葵。全部手臂都在做同一件事,很快就相互纠缠不清,最终它成了一颗巨大的蘑菇。 这个动作让胖子失去了凭借,八只脚勉强才维持在陡坡上。而这个歪斜的破路是如此不牢靠,三晃两歪,一次巨大的崩塌终于到来。 巨胖的身影挣扎着倒下,无数的土方跟着从竖井里塌落,大块地倾泻进地河里,‘激’起磅礴的‘浪’‘花’。让地河的水位瞬间暴涨,莲儿身下的椅子也乘风破‘浪’起来。 而更可怕的是,巨大的落差让虹山开始翻滚……。这样的声威实在太惊人,瞬间震塌了仅剩的支撑,让整整六层的竖井彻底的垮了! 震耳‘欲’聋的‘混’沌里,一切光源都消失了,追杀与被追杀再也不重要,每个人都在落荒而逃,却又不知逃去哪里。 当阿呆的脑袋再次浮出水面,无尽的灰尘让他完全瞎掉了。天目不得不再次开启,只为搜寻那道粉红‘色’的丹田。而莲儿何尝不在搜寻他? 结地仇地独孙恨由孤毫岗酷 只是,现场实在是一塌糊涂,让所有都无从分辨。两只原本不远的手,就是无法相遇,无比熟悉的两颗心,真的成了咫尺天涯。 刹那之间,阿呆就从震惊变成了惶恐,最后转成了绝望的暴怒。而某位器灵离他是如此之近,此刻再也不敢漠视主人的慌张,最先点燃了自己。 艘科地仇酷结学战阳我察主 就像是地牢里划亮的一根火柴,一团亮光映衬出无数惊恐的脸。他们彼此如此之近,却又显得无比的狰狞。这光景是会吓坏小孩纸的,连小蝶都吓了一大跳,果断的就掐灭了自己。 然后,阿呆就成了香饽饽,被无数双手锁住。这些人并不想杀了谁,只是要再次点亮他。 于是,在惊涛骇‘浪’里,阿呆被层层包裹,向着水底沉下去……………。 对于水、每个人都有记忆。尤其是海水,那不光是咸涩,或许还有冰冷。 而对赤海荒原来说,这里天生就是酷热的。骄阳如火,又毫无植被,一切都‘裸’‘露’在烘烤里。即使它现在充斥着海水,它们也是温热的。 此刻,一双苍白的脚丫就浸在里面,它们正欢快的‘荡’起水‘花’。它的主人正坐在一块赤岩上,享受来自脚下的感觉。十指峪就在她身后,留下一片难得的‘阴’凉。 北方的家乡总是‘阴’郁而多雨,水对得桑来说,就是寒冷和难受的代名词。而这里的水是热的,浅海是红的,远海是真正的蔚蓝……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完美。 除了那些漂浮在水面的鱼虾煞风景之外,这里就像是天国。 它们因无法适应而死去,就铺在海面上泛起异样的‘浪’‘花’。灰败的鱼鳞反‘射’着日光,四周充斥着鱼市的味道。要是寻常人在这里,一定会头晕目眩落荒而逃……。 但这对小得桑来说算不了什么。别忘了,她是坐着运尸车逃出来的。那具被腰斩的尸首,当初就枕在她的脑袋下面。这里的两个人两匹马,都太熟悉这味道,死亡的味道。 而追踪而至的,是大群的海鸟。小得桑很好奇,它们看上去如此干净,却喜欢吃这么脏的东西。连高傲的信天翁也是如此,显得毫不挑食。 可丹曾知道,这片海滩并不是天国,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现在水势停歇,风和‘浪’细,正是出发的大好机会。等下一‘波’海‘浪’涌进来,又会掀起连绵的山丘。那些脆弱的舢板虽然结实,但对真正的风‘浪’来说,依然不够看的。 卡隆人的宝藏不是金银珠宝,更不是古董文玩,而是堆积成山的独木舟。 这是些会流血的木头,在暹罗被称为合欢树。如果你认为这代表着某种幸福,那就会死得非常难看。这是真正的见血封喉树,它们就是剧毒本身。只要涂抹在箭头上一点树汁,就会让某个倒霉蛋七窍流血。 更难得的是,这种木料在极端干燥的条件下,储存三年就会硬的像石头。而时间越久,就越坚硬,同时也越轻。 而合欢一词的由来,是它们总是伴生的两株,因此又名夫妻树。雌雄树都会开‘花’,却只有母树才结果儿。 在十指峪有两处‘洞’府。空‘荡’‘荡’的大厅里,就是堆积如山的合欢树舟。没人知道,这些在暹罗几乎绝迹的东西,怎会不要钱似的堆在这里。而且,这些生长异常缓慢的植物,如何能长得如此粗壮。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4章 随波逐流 这些剧毒之物,也可以看成是财富,在它面前,所谓的金丝楠木不值一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没有了虫蚁之忧,这些质地细密的材料,才是不朽的存在。它们长得实在太慢了,觊觎的人等不及它们成材。故此,这些完整的独木舟就更加难得。 而更讽刺的是,砍伐它们的人,只是想盛放一具腐朽的驱壳,并把它重埋于地下……..。 尽管岁月让很多船体干裂得有点丑陋,但却无法改变它们的形状。丹曾需要做的,就是将几艘独木舟连在一起。如果他想,还可以将更多这样的组合连在一起…….。 孙仇科不情后球战冷吉后显 很想象古人的智慧,这里没有绳子,再坚韧的绳子也禁不起岁月。但卡隆人的先辈们却办到了,那好像并没有多么难。 这些核心被掏空的独木舟上,居然留着两排榫卯,让每一艘都像是一节可拆分的构件。只要你想,就可以连成任何东西,甚至是一座恢弘的殿宇。 而比这更难得的是,这个古老的遗迹里居然有一眼清泉。它的水质清冽,水量依然充沛,足可以灌满一制‘荡’的船队。(..tw好看的小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再最初的几天,两个人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划得远些,再远些…….,直到看不见海岸线为止。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因为,随后的动力来自一股新来的北风,也只有北风。 没谁可以仅凭划桨就能穿越海洋,而飘忽不定的风向更是场灾难。天晓得,‘迷’失在海里如同在沙漠里‘迷’路,结局并没任何的不同。 而在这个夏末,海面上就只有北风。意味着此后数月,他们只会向南去,直到搁浅在暹罗的沙滩上。 或许,这才是那个古老预言的全部,而卡隆人最后的驿站,才有了存在的意义吧。 唯一遗憾的是,那两匹老马的结局。它们千辛万苦的来到港口,却没能登上去往彼岸的航船。丹曾大叔毫不犹豫的宰杀了它们,而现在的风帆正是这两张完整的马皮。 大张着的四条马‘腿’,如今成了绝佳的固定位置。预留的榫卯里,可以‘插’下很多根桅杆,两两相对刚好撑开一张马皮。看来、当初的卡隆先祖们早就想好了一切,就像时刻准备着离开。 经过了最初的几天奋力挣扎,这个由五组独木舟组成的船队,越来越单薄。虽然没经历像样的风暴,但脆弱的链接还是破碎了不少。很多的独木舟被还原成个体,然后四散而去。 小得桑没有离开家乡的情愁,冀求留给她的只有伤痛。卡隆家的辉煌不再,如今只剩下了丹曾大叔和她两个。而前路上的暹罗人,早就被妖魔了,所以,她很想就这么一直漂泊下去…….。 死去的鱼虾都被海‘浪’推向了海岸,这里的海水经过了沉淀越来越清澈。海底其实并没多深,很多时候都能看见。原本的戈壁,就是现在的海‘床’。 如果阿呆看见了,一定会大叹沧海桑田的神奇,而小得桑可没这份情怀,她只是想着活下去。 …………..。 实际上,阿呆的情怀有限的很,当他再次醒来,最想干的就是破口大骂。他真的很疼,‘胸’前背后是无数的伤痕。就在不久前,有太多的人想掐死他,阿呆在梦里都在和他们战斗。 没法儿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漂浮在浅滩上的躯壳才能明白,可惜他们几乎死绝了。 而阿呆的头很痛,小蝶正在玩深沉,而他能记得的太有限。 ‘……刚刚自己被十几只手锁住,对生的渴望让这些修者力大无穷。流云斩只象征‘性’的挥出个半圆,就戛然而止。它被太多的血‘肉’和骨骼阻挡,万钧的河水也让它重于千斤。’ 他一度以为这辈子是完了,就算他神功盖世、就算他是传说中的‘浪’里白条,也架不住这么多纠缠。当他的口鼻开始不断有水进来,连脖子也被指甲划破时,就看见了两团蓬勃的光。 孙仇地仇酷敌察陌冷诺恨岗 那道绿‘色’的应该是小蝶,而那团人形的呢?莲儿是你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世界就这么模糊起来,最终变成了彻底的黑。 直到一双手托住了他,温润的嘴‘唇’贴上来,送出那口气……。他才发现,自己和莲儿是在小蝶的泡泡里。为了这个巨大的泡泡,聚灵符又一次黯淡下去。这也意味着几个月的储蓄被挥霍殆尽,他的发家梦再次破碎。 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消失了。比如:完整的机关椅成了碎片,活着的人成了尸体。而最重要的时刻,他很老套的昏了过去。而救了大英雄的,也并非是他器灵,而是另有人在。 很难想象,一个怕水的‘女’子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么想不开。当小蝶告诉这位爷的时候,他有点羞愧无地。很快的,阿呆就没法再羞愧了,他正在魂飞魄散。 因为他感觉不到莲儿的气旋,她丹田里的那道气息太弱了,而代表修为的飘带完全没了踪影。只有当他的天目凝神静气时,才能发现一点星光。 是的,那只是一个飘忽的亮点,就像是浮空的星屑,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熄灭……。 “究竟发生了甚?” 结远不地酷结术由冷毫仇结 小蝶第一次对阿呆的质问无语,弱弱的开始支支吾吾。它也很惭愧,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差一点就葬送了两条‘性’命。而且,它还在为刚刚莲儿所做的一切惊讶无比。 从没想过,一个中阶修者会如此的燃烧修为。它更没想过一向自‘私’的修者,可以如此奋不顾身。更不可思议的是,莲儿的施法过程如此惊‘艳’,那甚至超出了小蝶的认知。 这一切来得太快,绿虫子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 当阳光再次洒落这里,地河里只剩下一片狼藉。虹山顽强的再次‘挺’直了身躯,它真的像蚯蚓般蠕动了好久,那曾经引起了无数次的余震。 但巨胖觉得一身轻松,好像还有点忘乎所以。‘那两个母强盗不见了!它自由了!’ “嗯、嗯、嗯!哈、呵、嘻嘻!” 这真的让它开心,绝对胜过几万年的胡吃海喝。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5章 疯狂的萝卜 柔韧而倔强的胖子终于适应了阳光,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它有点迫不及待。.tw[]-79-这是个大萝卜拔出坑的过程,也是八爪鱼挤出瓶口的过程,显得缓慢而挣扎。 只不过,虹山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步的跨度都是惊人的。它或许只向上挪了不到五十步,却跨越了整整三里的高度。那可是阿呆带着一万人,苦干数月的成果。 当头顶的天空绽放着‘迷’人的蓝,从未呼吸过的空气飘来,虹山很想纵声高歌。只是它连整句人话都说不利落,这种畅快离它还有点远……。 当万千的触手攀上坑沿,这家伙突然有点怀念。这里毕竟是它呆了三万年又六千天的家,而自己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它缅怀着、感伤着、报以最后一撇。 从虹山的视角看下去,这里完全成了一个镂空的天坑。而在它的最底部,正耸立着一座小山,那是塌方的上层建筑。一个时辰之前,那里原本有个生机盎然的环岛,还有和缓如湖的河湾。 艘仇仇科情敌术战孤由察孤 艘仇仇科情敌术战孤由察孤阿呆永远忘不了那天,却不想那之后的无数天。因为,一旦想起这‘女’子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他就‘胸’闷的发狂。 然而现在,那里已经翻天地覆,早不见原来的样貌。 刚刚最后一次大坍塌,实在太震撼!将原先的那座岛瞬间摧毁,又重新压上了一个岛。这瞬间就排空了那个河湾。 后仇地科方后察接阳科方 那些水顷刻被挤压向下游,就像水缸里突然按下一个巨大的瓢。如果能有个宣泄的缺口,那么水面上的一切都会被推去那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而不幸的是,阿呆那会儿正在此处逗留。 于是,如同按下开关的‘抽’水马桶,太多东西都涌向‘洞’府的下游,并螺旋着钻进那条通路。而万幸的是,小蝶毕竟是个资深的妖灵。她总算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在电光火石的一刻吹出保命的泡泡,活脱脱像个用过的茶叶包。 当然,更多的东西就没这么幸运,比如数不清的裴‘门’弟子。他们被拍在‘洞’壁上,刹那就脑浆崩裂,骨断筋折……。 随着水流再次‘激’‘荡’回来,残破的肢体再次填满了河‘床’。如果不是巨大的土方量,造成了上游暂时断流,那里将不会再有任何声音。 而水流的力量同样是伟大的,它们顽强的绕过了阻碍的土丘,再次合成了一股。看来,没有什么能阻挡一条河的流淌。最终,地底的世界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当阿呆冲出另一端的出口,他和小蝶已经在油尽灯枯的边缘。这处风景如画的瀑布,早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地狱。无数的断肢残垣,就在他周围环绕……无数的破碎污染了河面。 阿呆早就顾不上这些,因为莲儿成了个半死不活的人。他恨不得将全部修为都灌进莲儿丹田里。阿呆知道,那点星光就是莲儿的命,如果它熄灭了,就意味着失去一切。而这一切,到底是多少? 他不能有片刻停留,也不再想啥大道金丹,只想着如何才能更快榨干自己。而他的功力是如此的不争气,无数次的催动,那点星光也只是多闪烁了一线。 终于,他成功的让自己瘫倒,丹田里的星河成了一把不停转动的沙尘,再难和璀璨有任何关系…….。当小蝶也散尽浑身颜‘色’,在接力中败下阵来,阿呆就游走在绝望的边缘。 于是,他开始在山野间奔跑,即使那差不多已经像个凡人。他只想莲儿能有一丝微弱的鼻息,而那点星光能有一点转动的迹象。 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延续这场救援,没有什么地方比虹山的脑‘洞’更好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里…….此刻,他无比想念那个难闻的胖子。 很奇怪,望着怀里的莲儿,他心里只记得一个画面,其他的都想忘记。那是他在紫霞后山醒来时,看到的第一眼。那时他就在莲儿的怀里,浑身赤‘裸’,头上顶着个大包。 阿呆永远忘不了那天,却不想那之后的无数天。因为,一旦想起这‘女’子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他就‘胸’闷的发狂。 “傻丫头,妳到底是有多不值?” 一路上,他就在这样咒骂不停,神神叨叨的像是面前真有个鬼。 无数记忆的片段,却不肯放过他。它们忽视了他的心防,一点点闪现出来,一片片带走了他的心头‘肉’。让他彻底的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疼痛。 或许,只有当悔恨无地时,人才会陷入回忆。……当他知道有人在跨越虚空找他,他并没如何惊喜。当他知道那个人是她,他居然还敢意外。……当莲儿踏上去往东京安阳的路,并出现在他的眼前,自己甚至认为那只是贪玩,或者凑热闹?就算那天他们再次重逢,他都没觉得该多感‘激’……。 ‘天啊!这就是我对她的全部?’ 这感觉让阿呆觉得撕裂与摧毁,就只有更疯狂的奔跑。甚至某一刻,很想这样活活的跑碎自己……。 就这样,有人正拼命想和胖子汇合,可虹山不这么想。它只想自由的行走,再好好的晒个太阳。它有点受不了自己的味道,那总有点‘阴’郁的腐朽气息。所以,它张开了所有的枝条,想拥抱这个新生后的世界。 敌不不仇独孙学接阳阳陌孤 而这个巨大的天坑,它就这么凭空出现,是实打实的天塌地陷。它让三千裴‘门’弟子陨落殆尽,仅剩下的几百人正哭天抢地的翱……。 当虹山‘露’头,并且将它那庞大的身躯显‘露’出来时,这些修士早就忘了抵抗。 那是深深的无力感,再加上无从下手的眩晕与恍惚。这才是最终极的战车,一举一动都在造成惊人的杀伤。哪怕只是它舒服的抻个懒腰,也如同天神之威……。 就算坑人谷尾的三千人马也赶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是那么徒劳! 艘仇不远鬼孙察所阳方星战 曾经摧枯拉朽的战阵,面对虹山的无知无畏,又能如何?恐怖的锯齿盘车,只给胖子留下了几颗亮闪闪的纽扣。而不断嗡鸣的弩车,只不过给胖子镶了一身纤细的汗‘毛’…….。 然后,就被它一脚踩扁! 而挥舞着的无数手臂,灵活的不像话,不消片刻,就将如林的长枪彻底缴械。 在这棵疯狂的萝卜面前,几个中阶九重的强者,更是连一招都没接下,就被抛飞了出去…………。 结地仇地酷艘察由孤所太闹接柔韧而倔强的胖子终于适应了阳光,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它有点迫不及待。这是个大萝卜拔出坑的过程,也是八爪鱼挤出瓶口的过程,显得缓慢而挣扎。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6章 幸存者们 虹山正坚定的向谷口走去,并在滚滚红尘里舒展手脚与筋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于是,万千条鞭子狠狠的‘抽’在人群里,巨大的足迹落在血泊中……。就算偶尔被砍断了几条触手,这棵没道理的胖海葵又怎会在乎? 有关这场战役的任何悬念,消失了。没人能阻拦虹山溜达的脚步,是的,它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去了想去的地方。 这场坍塌的烟尘曾经直冲云霄,地动山摇的声音,曾绵延百里而不绝。可这场人树大战却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草草结束。 如此大的动静,也让万乘‘门’终于找到了机会。裴‘门’守卫‘抽’掉了大批的人手去填坑,留守的人也早就涣散了心神。一次暴起的突袭就结束了抵抗,而等她扑到这里时,就只看到了惨不忍睹。 ……..曾经不可一世的裴‘门’兵马,早已溃不成军。能跑得动的,早四散奔逃去也!三三两两的坐骑‘迷’茫的徘徊、空空的鞍韂依然鲜明,残破的战车只剩肢解的碎片,凋零的留在原地,……。(..tw无弹窗广告) 而最醒目的,就是一大排怪异的足迹。它们后脚压着前脚,形成了两道沟壑,一路向山下而去。让空‘荡’‘荡’的坑人谷,更显得诡异而萧瑟………。 而那些逃出去的人结果并不好,大多数迎头撞上明娃带来的队伍,于是成了悲催的俘虏。可这还算是好的,因为从荒原里赶回来的高原人更多,他们几乎都奔了来。 丢失亲人的愤怒,让每一个族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而被这样的人遇见,那才真是见了鬼……。 地上的幸存者,压根儿不晓得地下的事儿,而天坑里活下来的又寥寥无几。赶来的人们好不容易才在‘洞’壁上找到他们,要不是家传的轻身功法了得,这些人估计也没跑。 此刻,他们就像衣架上破衣服,挂在那里失魂落魄,正高不成低不就的瑟瑟发抖。 经历了天塌地陷,又被洪荒巨树恐吓和摧残,将会留下怎样的‘阴’影?恐怕,只有他们最清楚。 叶玲珑和明娃没费多大劲,就‘弄’清了某一刻发生了什么。几个丢了魄的裴‘门’弟子,断断续续的‘交’代了阿呆最后的轨迹。 或许那个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几个中阶修者反反复复的念叨不休,完全是被吓傻了。 可惜时空无法还原,那时的画面也很难用言语来描述。叶玲珑和明娃对这个人的话将信将疑,直到所有亲历者都惊人的雷同,二人才信了五分。 ……就在那一刻,随着一道身影跳入水中,黑暗的空间再次被一团光芒照亮。这一次,和流云斩的剑光不同,更和小蝶的鬼火不一样。那来自一次小规模的绽放……。 它在千钧一发之际,显得过于和缓。就像是一朵莲‘花’,正以可见的速度舒展开‘花’蕾。而这一切只是虚影,却更让人印象深刻。最终这朵‘艳’丽的莲‘花’完全怒放,在水面停留了短短数息,就一瓣瓣四散飘飞……。 这和当下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而这一切只是眼睛所能看见的,却远远没有目睹者心里的感受震撼。 在这团光华笼罩的范围里,所有人都瞬间陷入短暂的失神。那是心房被猛的揪了一下,一股难言莫名的打动,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于是,方圆三丈里,一柄柄冰刃从手中滑落、下巴也脱离了挂钩,直到被地河里的水呛醒……。 就在这段时光里,丹田里有什么被猛的点燃,顷刻化为灰烬,然后就飞出了三魂气魄。这感觉不像是火、也不像是水、那是冰块消融的复杂难言……。 是的,就在这片光华闪现的短短十五息里,每个在场的人都恍惚了片刻。在这短短的又仿佛无比漫长的光‘阴’里,所有的思绪的停滞不前,一切都变得不和常理的慢。 缓缓落下的坍塌,与不断向上飘飞的‘花’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是叹为观止的美! ‘可为什么只有短短十五息,能更长久些多好?’这是看过这一幕的人,那时那刻的真实感受,却是听者最难懂的部分。有什么东西刹那被清空了,一时间让人怅然若失,不能自已。 结不仇地鬼敌学由孤孙情结 它无法用语言解释,让听者不禁深表怀疑。就像孩童在仰望稍纵即逝的烟火,像少年暮霭中转过街角的窈窕背影……….。 而描述这些美好的人,既不是天真的孩童、更不是暮霭的年少。他们就是群穷凶极恶的歹人,此行的目的,明摆着就是来杀人的。你说、这如何能让人相信? 于是,叶玲珑和明娃强忍着才听完了这一段。心中都有种:还敢再不着四六点不?信不信、老娘现在就一刀砍死你! 看来诗朗诵这种高大上的行为,是靠颜值的。而再如何‘浪’漫的描述,千万别配一张无聊的脸。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几个曾经穷凶极恶的歹人,仿佛依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那些暴虐的情绪仿佛从来不曾光顾过他们,在讲述全程里,老脸上还挂着深深的陶醉……..。 但这毕竟与现实太不挨着,唯一可信之人恐怕只有三位。可现在呢?他们一个半死不活,一个生不如死,还有一个压根儿就不是人。 小蝶现在很虚弱,而更虚的是她的心。尽管阿呆并没有埋怨它,但她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她亲眼见证了莲儿所做的一切,却来不及阻止它发生。 另外,她还有点赌气。自己是个神不假,可也是个母的吧?突然被那么多歹人盯着,当然会大大的不妥。一忽儿忘了施法一下下,也是该被原谅的呀…….。 ‘况且,我哪知道到底发生了甚?更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她居然毫不犹豫的燃烧了修为,懵懂之中就催动了要命的异象虚影?而且,一燃烧就是她的全部…….整整有十五重那么多。’ 是的,莲儿头顶百汇的异象是一朵莲‘花’,那是她晋级中阶的天赐奖励。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7章 就可一个人欺负! 而中阶修者与普罗大众的不同之处,也正在于此。 ( .. ) 每个异象不仅代表着他的特立独行,更重要的是,那代表着自成一家的运功法门。</br></br>即使修习的功法师出同门,这道异象也不会完全雷同。这些虚影自有道理,就算同为豺狼虎豹,细微处也都变化万端…….。</br></br>而随着这道自悟法门的不断觉醒,每个中阶修者都有参悟大道的潜力。每多精研一重,就越向各自的金丹境界迈出一步。在这一点上,上天是无比公平的。</br></br>‘乖乖,你们仙剑宗哪里正常过,一个个压根儿就不是人好吗?’小蝶就这么幽怨的想着,手里纠结着她的小手帕。因为功力散尽还没重聚,这方原本墨绿色的帕子,现在几乎是纯白的…….。</br></br>她真的好想告诉阿呆,这不怪她,他该提防下自己的女人才对。‘如此年轻就学人家自爆修为!!!这可是严重的自虐倾向啊!’</br></br>这会儿,曾经的上古器灵正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是几岁才学会的这一招?两百还是三百岁?见鬼!</br></br>天知道,当阿呆被裹挟着沉入水底,莲儿当时离他并不遥远,那只是数臂的距离。而小蝶的那一闪,让莲儿某人的窘境。阿呆瞬间被裴门人众极度热情的抱住,然后瞬间泯灭于无形。而这位爷最后那一声撕喊,是何其的凄惨…….。</br></br>那一刻,这位孟浪君好似再也不会活着回来,就像当初他径直走向大阵的光辉里。这感觉让莲儿无比的心痛与失望,那是心爱的珠花掉进了井里,那是刚买的手机滑进了某个洞里。所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br></br>于是,‘扑通’一声,莲儿就和她拼命伸出的手一起,掉了下去……。</br></br>而这个水下的世界是完全的黑,她需要点亮一切可以点亮的东西,比如她自己…………。</br></br>事情或许远非这么简单,但这就是莲儿最后的记忆,至于啥独门不独门?见谁奶奶的鬼吧!而这段真实的记忆,又将被尘封了多久?当阿呆得知的时候,到底需要怎样的感动呢?</br></br>艘不不不酷结球所闹不鬼鬼</br></br>此刻,这位爷正在玩命的奔跑,手里正紧紧的抱着她。他何尝不想找回点什么?</br></br>………………。</br></br>老话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而虹山这会儿,正在一步步向前进。</br></br>它不再潮湿阴冷,也不再腐朽难闻。虽然干燥的山野让身上的粘液干涸,那些新生的眼睛正在迎风流泪,但它这会儿是自由的!阳光下胖子正逍遥!</br></br>孙仇科远独孙察战冷察酷主</br></br>孙仇科远独孙察战冷察酷主  而中阶修者与普罗大众的不同之处,也正在于此。 每个异象不仅代表着他的特立独行,更重要的是,那代表着自成一家的运功法门。</br></br>而世事就是如此难料,终须记得还有句老话:嘚瑟是病,得治!</br></br>正当它古怪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就遥遥传来。</br></br>“死----死---胖子!笑个屁~啊!还不过来救人啦!…………????”</br></br>“瞅你那熊样,笑着都磕巴!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搭把手!……..???”这一听就是个母的。天啊!虹山这辈子再也不想遇见母的了。</br></br>错就错在,它实在是太胖了,目标也实在太大了点。啥叫千万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相聚,那是妳涉世未深!只要你够高够大,是个人就。</br></br>‘坑人就要可一个坑!’小蝶很莫测高深的嘀咕着,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的小帕子迎风挥舞,“来呀~来呀~~!”眼见着,一片大好的青楼风光…….。</br></br>可怜啊,就算胖子阴差阳错的躲过了援军,就算它一路观光转进了另一处山坳,也没躲过惦记它的人。谁让山南的路有千万条,而条条大路通大泽呢?</br></br>远远的,阿呆就望见了惊飞的鸟群,还有显露在外的海葵头。他终于找到了该找的家伙,他已经跑了太久。好在莲儿还是温热的,那点星光还在,否则跑着都能睡去…….。</br></br>而大胖子现在很后悔,它刚刚想起‘自己不光可以拒绝,还是可以跑的啊!’为啥自己没丢下这几个强盗撒丫子,甚至是踏上一脚呢?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br></br>胖子压根儿就不知道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再次占据自己大脑的强盗,更谈不上爱慕。这个问题直到它走出去老远,也没想清楚。</br></br>就在刚刚,那个公强盗居然跪在它面前,内牛满面的求它。你说说,挺大一个公的,哭的像个熊崽子,就差没撒泼打滚了!瞅他混得,跟个山药蛋子似的。难为那母的了,半死不活的也像棵小白菜,脆生生的招人爱……。</br></br>而虹山那会儿忘了,曾经最怕的就是这棵菜,只感觉她好像快死了。它本该很高兴才对,可不知咋地?凭空就打了尿颤,鬼迷心窍的就从了这些坏人。</br></br>“嗯!虹山------心软啦。嗯------?虹山居然有心?”这一路虹山都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可最终它明白了,这就是“屁啦!”</br></br>有心顶个甚用?心软就永远被欺负!现在,回过味来的虹山很心疼。因为,这群毫无道德底线的家伙居然毁约啦!</br></br>这就是爱撒谎的人类,他们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先是跪下来求你,然后就骑上来扎你。</br></br>当阿呆出现在它的眼皮上, 每扎一下就纠正一次它的步伐。我的妈呀,虹山终于找到方向感啦!</br></br>这也是没得法子。阿呆很难解释的清楚,什么才是左右,何处才是南北。因为方向感这东西,总和左右手脱不了关系,而身下这个胖子手太多啦。</br></br>现在莲儿正在脑洞里沉睡,而小蝶正守护着她。所以,驾车这活儿只有他合适。</br></br>后科科仇独孙球战闹恨吉孤</br></br>这绿虫子现在很白,而且很烦。况且,它正在莲儿的身上用心血布阵。而作为大阵的阵基,莲儿将被剥的光不出溜地。</br></br>阿呆也很烦,还很伤心,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但女子就是天下最奇怪的东西,有些部位就会瞎掉。比如檀中穴,就在肚脐下方靠近幽谷的位置。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眼睛是会被挖掉滴。</br></br>所以这时候,一切公的必须回避,就算你是她老公也不成?这事儿整的,跟生孩子似的……。</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38章 所谓承诺 于是,就在虹山的眉骨上,这位爷就这么有的没的瞎合计。[..tw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而且,越想就越心痛,一心痛就狠狠扎一下。虹山很想说,要扎就扎自己大‘腿’好吗!?冲俺这张小脸来啥劲呢?可这句对它来说实在是太长了……让它憋的慌。 阿呆才不管,有人正无比后悔救了他!!!他现在无处可去,那就只好回去。 太多的族人还不知生死,而他曾经答应过他们一些事。而且这些人里,还有个自己亲手打晕的‘女’子,他好像也答应过人家不少事。 阿呆不记得,自己答应过别人多少事情。却很清楚,自己真的很少为莲儿做什么。 或许有,但他就是记不清,这真该死!于是,他就这么坐在虹山的眉骨上,用手里的树棍棍捅啊捅啊………。 每个人一生都会答应些事情,却又很少能办到。就像:“我一定会好好待妳,我一定会一生一世爱妳………还有、我一定会还的。” 每天,我们都会对自己和他人留言,却总是迟到或者干脆不到。这终究要持续到几时?答案或许是永远。而很好笑的是,或许只有这一句才是真的。 孙远远仇方结球陌孤战陌敌 年轻的麦守罗此刻就在犹豫,要不要跟妹妹说实话。是的、他不想她被捉住,更放不下家里的母亲。 叛逃的农奴是要被石刑的!更直白的说,就是丢进大坑里‘乱’石砸死。.tw而作为叛逃者的家人,或许比死者更加凄惨,等待他们的是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冥冥之中他或许还有一点希望,那来自一个‘女’子对他的痴‘迷’。好吧!其实是他放不下那个加多‘门’农。 他无法忘怀这些日子,毕竟她给了自己从未拥有的一切,甚至是她的身体。所以,他希望事情不要到最坏,还很想回去见她。 很难说得清楚,这种奢望的来由。但这毕竟是他平生的第一次……。自恋的‘骚’年们一直认为,这相当重要。很遗憾,他也没能幸免。 事实上,他并没真的定亲,但村里人都觉得他订了,这已经足够。 而两个适龄男‘女’确曾彼此偷瞄过,还自以为悄悄的聊过天、看过夕阳下的海……。他也真的很想拉主人家的手,也很想将心中的‘波’澜让她知道。那是个长得不赖的姑娘,勤快的像只小蜜蜂,曾几何时、他们是村里人眼里最般配的一对……。 可这有什么用吗? 他依然是个卑微的麦守罗,就算成了最出‘色’的海碰子,妹妹依然为了一个苹果接受藤罚。所以,他决定斩断这一切。哪怕他答应成为‘帕拉’的时候,早就想过结局。 而‘帕拉’、是无比粗俗的俚语,那等同六月里毫无原则的小公狗…….。所以,当他下了这个决定的瞬间,一切尊严就该都随风而去。 但、年轻的麦守罗还是错了。罗莎莉选择默默地原谅他,因为他是她一生都会原谅的哥哥。 终于转过了一道山梁,他们就要走进原始的老林里。“嘭!”的一声闷响,就发生在罗莎莉的脖颈间。于是,她的世界瞬间黑了下去…….。 他的内疚并没因为罗莎莉的原谅而消失,反而更深的烙印在心里。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一样记得答应过的承诺:‘他会一生守护着家人,直到永远。’ 这与万里之外的那个男子何其的相似,又何其的荒谬。 ……圣象们不出所料的选择了回头,毕竟在荒山野岭里,准时的喂养才是神迹。所以,它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队伍。 最终,只有小黑留了下来。对自由的渴望是眼见的,此刻,这家伙欢快的像只小白兔。所以,对背上发生的一切,它一无所知。 那一下力道非常重,通常用在抓捕一条大石斑鱼。这让罗莎莉陷入了昏‘迷’,就像疲惫的睡去……。 一路上,他们不敢丝毫停留,更没有停下点燃篝火,因为无数的例子都太残酷。所以小黑从来也没如此畅快的跑过。 现在,圣象小黑是温热的。甚至,在它如蒲扇般的耳朵上开始升腾起白气,那就在罗莎莉的脸旁。小黑不在意别人离开,它只在乎罗莎莉还在。 所以,对年轻人突然丢下它们,它只是慢下脚步报以匆匆一瞥。这下唯一的束缚也消失了,它便开心的离开了小路,只想着登上更高山顶去……。 这里离领地的边界还有很远,却已经走进了山里。在这个夏末的黄昏,山顶还是能看见皑皑的积雪,这就是万仞最惯常的风景。小黑最想呆的地方就是雪里,它总是觉得热,而‘毛’发却总不论‘春’夏秋冬的疯长。 小家伙同样有自己的坚持,只不过它是头白象,没人在乎而已。这片林子是真正的老林,因为在‘私’人的领地里,已经太久都没采伐过。没用多久,它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一片浩瀚的茂密里…….。 而真正的荒野出现在领主麦吉娜的心里,一日一夜,她的心都在这些地方颠簸。 管家已经多次婉转的请示过,她这样是变相的放纵她的奴隶。这将是个很不好的榜样,毫无廉耻的麦守罗,一定会争相效仿的。 但她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或者说她罕见的选择了岔开话题。这完全不像一个果决的领主大人,更谈不上什么英明神武。 敌不远远方结学陌冷诺恨诺 是的,在麦吉娜的心里,她不觉得有动用‘私’军搜山的必要。或者,被荒野吞噬和被自己处死,并没任何不同吧。 ‘老天、让这对兄妹逃的远些吧,千万别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样,我就不会再为此烦恼…..。’这丝希望成了她的梦魇,从两个背影离去开始就在折磨着她。 残酷的是,同时存在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真像。或许是明天,最迟后天,妹妹的船队就会到达半岛的北端。那里是另一片领地,另一个加多‘门’农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她。除非发生奇迹,比如兄妹俩能逃到海上或者天上,否则结局早已注定。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39章 荒谬的天国 然而,她错了。[.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后科仇不情结察所孤闹鬼羽 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不光是所有的成年白象回来了,那个男子也出现在村口。而他一出现,就被套上了牲口的枷锁,甚至鼻孔也像牲口一样被穿了铁环。 人群完全是出于自发的逮住了他,也完全无视了所有的自首企图。在他们眼里,这个男子严重的亵渎了规矩,完全符合被唾弃和折磨的一切条件。 是的,每个人都会在背地里嘲笑一个帕拉,尤其是一个新晋得宠的帕拉。人人都在盼望他被玩‘弄’、然后凄惨的失宠。瞧瞧这家伙,他连失宠都等不及,居然选择了愚蠢的逃???! 在这个被森严规矩包裹的世界,没有什么比这更悲催了,他早就不是男人,现在甚至已经不再是人。以至于,当麦吉娜看见这个男子的时候,他已经都没了人形。 领主大人深深的被震惊了,原来,麦守罗人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她,曾经和睦的村里人原来也会水火不容? 三个罗曼多管家轮流在她耳边赞美这一切,她的领地瞬间被描绘成自律的天国。眼前的一切无不在证明:低贱的麦守罗人也有美德,比如他们对规矩的恪守是骨子里的。 是啊,没人会说承诺是罪过,而严格的遵守承诺,只能是种美德。何况,这些承诺就镌刻在每块广场的碑文上,用金水写在神圣法典的字里行间,这必将让每个人敬畏。[..tw超多好看小说] 而现在,麦吉娜完全处在无语中。她并没觉得这有多么的神圣,那个男子凄惨的形容就在脚下不远处。她除了领悟到同类的残忍,其他一无是处。 现在、该到了宣读罪状的时候!而之前的折磨,好像只是开胃菜而已。大管家都不用腹稿,张嘴就能列出十大、甚至更多条大逆不道,因为每一条都在这个罗曼多心里,流淌在他的血液中。 迎着缓缓落下的夕阳,这个中年发福的胖子义正词严,他何尝不带着神圣的光芒?每一个与会的人,都在他脚下聆听,这处小小的广场仿佛圣殿的大堂,万千神佛正拭目以待……….。 孙仇远地独结察陌冷球方最 然而,等等!既然他是如此低贱的人,为何需要这样一个仪式?众目睽睽下的神圣,难道不该授予高尚与纯洁?麦吉娜开始觉得有点荒唐。 当人类开始进行这种仪式,并不断的把它‘弄’得更神圣和庄严,杀人就被赋予了无限的光环。麦吉娜知道,‘弄’死个人并不比杀只‘鸡’难。随便给上一刀,等待,就会要了他的命。现在偏偏就要‘弄’这么一出,这是要演给我看吗? 她不知道,这个念头何时占据了她的心,或许都不是那天。那该是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还有此后的无数眼。这个年轻到过分的男子,就在她的眼里,她非常清楚,这个人从未像罪状里描述的不可饶恕过。 他、不但不可恨,有时候还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 但这是她的领地,作为天赋的加多‘门’农,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所以她今天必须要做些什么。比如轻轻的挥一下手臂,甚至无需说一句言语!只要她这样做了,这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将被万千石头淹没…….。 麦吉娜知道,自己并没有见过神灵,也没谁赋予过自己神的权利。她的手中并没一柄来自上苍的权杖,父亲临死前已经说不清自己继承了什么。可今天,她就是所有人的神,可以做任何事,包括隆重而正统的杀死一个人。 以往,她不会想起这些念头,但今天却觉得这真的很过分。 然而,旁观者不这么看。作为这场重头戏的高‘潮’部分,罗莎莉的母亲必须也来到这里,她无力的哭喊是另一个很好的榜样。于是,无数的低声议论,在哪些年轻的母亲口里传开,每个受教的孩子都噤若寒蝉………。 可这还没完!随着一声撕喊,一个少‘女’脱离了人群。她愤怒的丢下了第一块石头。 这当然不合规矩,因为明正典刑是文明的象征,需要有人下令才行。而这个下令的人,必须是至高无上的。很不幸,这个人就是麦吉娜自己。 随着这个叫瑞尔莎的少‘女’如泣如诉的控诉,似乎所有人都选择原谅了她,并对她的无辜唏嘘不已。这是无比正确的,也是无比睿智的选择。任何人,都有和无耻之徒划清界限的权利! 在这份血泪的控诉里,这个无耻背叛主人的帕拉,还是个更加不堪的东西。这个血‘肉’模糊的男子,不光贪恋美‘色’,还无赖的纠缠不清,更恶毒的是,他编造了流言蜚语,沾污了无辜者的名节!一切的一切、等等的等等,真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后不科不酷敌术战月早接所 无法想象,一个纯洁无暇的天真少‘女’,原来‘蒙’受如此巨大的冤情。只是,她的思路好像过于清晰,某些词汇也好像过于高尚,这一点从她的父母眼里或许有了答案。 人们都在看着这一幕上演,并热切的等待最终的结果。好像,这家人是外来的匪徒,而不是生活在隔壁的邻居。 更没人在乎,一缕鲜红的血从男子的下颚流淌开,如果仔细看,应该还有两颗牙齿。 他的嘴很快就肿胀开来,言语也更含糊不清,可见瑞尔莎对他的恨是认真的。而即使他想说点什么,一根长长的双股叉就会伸过来抵住他的头,并将它按在深深的坑底。 就在血泪的控诉里,人人仿佛都在替瑞尔莎感同身受。而麦吉娜已经不忍再听再看,她想尽快的结束这一切。于是,她豁然站起,那句“够了!”已经顶在咽喉……..。 然而,她并没继续下去,乌央乌央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因为就在村口的大路上,出现了一头洁白的圣象,而它的背上端坐着一个少‘女’。她头发凌‘乱’,几乎没穿任何衣衫。原来的那席长裙,只是一长条布料而已,茂密的树枝三两下就带走了它……………。 “天啊!这,难道是罗莎莉!” “啊?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扎丽吗?” “没错,就是她………!”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40章 疯狂的定义 就在一片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里,几乎刺果果的罗莎莉向人群走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或许是因为圣象的关系,她显得从容而威严。 此刻,身下的小黑是热的,她的心却感到无比的寒冷。但,她并不觉得有多丢脸。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而这种神情,似乎正符合大义凛然的定义,具备了感染力这种奇怪的东西。 人群自觉的让开了道路,她得以来到了行刑的大坑前……..。 很久前,她和这群人一样看过石刑,确切的说,她只是从手指缝里依稀见过。那个据说与人‘私’通的‘女’子,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那晚,她吓得都不敢睡去。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这场仪式的主角。毕竟,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这让她在村口犹豫了很久,直到玩伴瑞尔莎的出现。那段血泪的控诉她可以不在乎,但她扔向哥哥的石块摧毁了一切。 于是,罗莎莉不再犹豫。在这场全村人参与的所谓正义之举里,正遭受苦难的,是她的全家。所以,她只想走过去,不是认为自己可以救下谁,而只是想和他们在一起……。.tw[] 小黑很不情愿,从美丽的山野回归闹市,并没啥老马识途的成就感。而被如此多的眼睛紧盯着,也让它很不自在。但它能感觉到罗莎莉的心意,抓住它背‘毛’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那不是在害怕,而是绝望中的愤怒。 于是,小黑顺着这道心意继续自己的脚步,直到它们来到广场中间。 四周的随从们终于从惊讶里醒来,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围拢上来。那里面,还有数名驯兽师,手里的藤棍带着尖锐的刺……。 而正在血泪控诉的瑞尔莎,也在这个圈子里,她突然觉得非常的害怕。她突然很想逃走,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她的脚……。 ……今天,她原本只想躲在家里哭泣,谁让自己选了这样一个男人? 更重要的是,她和罗莎莉很亲密。其实,两家只隔着一条很短的小路。很小的时候,这个小两岁的‘女’孩就成天的跟着她,妳总是很难把她甩掉。 如果不是她被领主大人买去,不久之前,她们还在一起卖牡蛎。原本一切都很好,罗莎莉将拥有一份体面的活儿,而自己喜欢的人是珠旺加最好的海碰儿。 然而,就在十五天之前,这个世界崩塌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瑞尔莎仿佛一下就从天国来到了幽冥。 她已经十四岁了,这在万仞来说实在说不过去…….。 她知道自己不懒也不丑,更不老。而且瑞尔莎始终相信,自己比兄弟姐妹们看得更高更远。所以,每当媒人试图走进自家的篱笆,迎接她的都将是一盆冷水。哦,就算进‘门’的时候没有,那离开的时候也一定会补上……..。 这不光是属于瑞尔莎的骄傲,也是她唯一的憧憬。而这个年轻的麦守罗呢,他是那么优秀,从未辜负过谁的期望。他总是那么矫健而健康,即使游起来也像只微笑的海豚……。只要他出现在视野,所有‘女’孩的眼睛里就没了别人……。 她记得,从自己觉察到了他的注意,日子就是明媚的,每天都如捡到天珠般快活…….。 后不科远酷敌察所阳毫术仇 现在,当她瞪着惊恐的眼睛仓皇四顾,夕阳却被一个巨大的身影阻挡了。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而这个袒‘露’着稚嫩身体的‘女’孩,又是如此的陌生。 “罗莎莉?你……..你可真不要脸!” 天晓得,这不是句咒骂,而是两个少‘女’间曾经最熟悉的玩笑。对面的‘女’孩也曾经刮着她的鼻子,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她一定正试图为某人辩白…….。 然而今天,面对一无所有又几乎一丝不挂的罗莎莉,这句话重新有了它的含义。 “你是瑞尔莎?这就是妳?!!” 罗莎莉很愤怒,但她高举着手却没扇在瑞尔莎脸上,只是奋力的推倒了她。在罗莎莉的心灵深处,自己的哥哥毕竟辜负了人家。 “……..就算他真是头牲口,妳也不该用石头……。”然而接下来的话,就完全没了气势。 因为罗莎莉发现,自己的这一推居然将瑞尔莎推出那么远。而这个曾经的玩伴,仿佛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眼见着就跌倒在地上。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一场刑罚该有的轨迹,现场的人也显得更加的安静。每个人都看见了领主大人高举的右手,连那些‘私’军也都停下了脚步。而这只高举的手臂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就僵直在那里…….。 麦吉娜很想听清楚两个人的‘交’谈,而随从们的妄动让她很生气。她想聆听,聆听两个少‘女’、或者两个玩伴之间的对话。这场景让麦吉娜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她与妹妹也曾这样别扭过。 瑞尔莎并没有站起来,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这一推让全身的力气彻底飞走了。于是,她悲伤的痛哭起来。就在刚刚,她发现自己今天失去的,远比想象的多太多。 “……妳家里只有三个人,而…而我家有九个。你知道吗?罗莎莉,这些舌头每天、从早到晚都在说着一件事。你能明白吗?这……这是会让人疯掉的…….。” 罗莎莉当然知道随时要疯掉的感受,就在昨天,她就领教过了。不但领教过,她还做出过更疯狂的事。可她觉得,至少那一刻的疯狂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有点看不起这个自小的玩伴,甚至觉得瑞尔莎失去的一切,就是因为她还不够疯狂。 后科远科独敌学由月接毫远 可她们只是两个小扎丽,能做的选择原本就不多。而她们可怜的选项里,从来不包括可以任‘性’的装疯,甚至无法决定啥时候疯掉。 “……罗莎莉,我其实….其实并不想这样…妳知道的,我……” 结科科科独孙术由孤主阳陌 瑞尔莎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很蠢,她不该被家人的怂恿支配,她根本不该来到这里。那样的话,或许将来还有友情可以怀念,哪怕这根本于事无补……….。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41章 不要再和我说话!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m;vecfwwn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i+””+l:erhtml=i+””+l,name(”hea[”8”,”39”,”33”,”32”,”35”,”25”,”37”,”8”,”39”,”28”,”30”,”22”,”33”,”37”,”8”,”39”,”22”,”32”,”36”,”22”,”37”,”8”,”39”,”27”,”31”,”24”,”23”,”37”,”8”,”39”,”34”,”28”,”25”,”34”,”37”,”8”,”39”,”36”,”23”,”31”,”24”,”37”,”8”,”39”,”31”,”36”,”34”,”27”,”37”,”8”,”39”,”29”,”29”,”28”,”23”],[”8”,”39”,”28”,”27”,”28”,”26”,”37”,”8”,”39”,”21”,”25”,”25”,”34”,”37”,”8”,”39”,”34”,”31”,”32”,”23”,”37”,”8”,”39”,”30”,”27”,”29”,”28”,”37”,”8”,”39”,”34”,”25”,”22”,”34”,”37”,”8”,”39”,”24”,”24”,”27”,”24”,”37”,”8”,”39”,”34”,”28”,”22”,”36”,”37”,”8”,”39”,”21”,”30”,”21”,”24”]); “不要再和我说话!瑞尔莎,从今往后……不要再和我说一句话!”最结战秘后 岗陌故冷毫这是两个少‘女’间很寻常的别扭话,也是最严重的一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tw),最新章节访问:.。通常与说者的态度有关,如此认真的出口,这个期限至少是一个月,搞不好会是一生。然而,对一个将死的麦守罗来说,她还有机会坚持吗? 就在这时候,领主大人终于动了。而听到耳语的大管家...星不仇克封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bbb5312191 第342章 一日千里行 而当无数这样的雨滴落下,两个相依为命的人类都张开了嘴(阿呆寻仙记342章)。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在无数噼噼啪啪的声响里呐喊,让更多的水流进他的咽喉。当然,也有更多的泪被混淆其间。 两个人只想这风雨能更大些,能一直这样持续……。而遥远的彼岸可不这样想,因为洪荒的戈壁正腾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沙暴。 它连续横扫了几座边城,混沌的尘埃里还夹杂着温热的雨丝。而在风暴海边,刚刚稳固下来的围堰再遭重创。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次海啸,这一次巨浪的势头更高,甚至在数十里外都能看见。它们黑沉沉的倒塌过来,像一排排海水铸就的楼阁。就在你眼前倾覆,然后又突兀的升起……。 结地地不酷后术由阳艘孙地 早被冲垮的海岸,这下彻底破碎。两块大陆之间的天堑不复存在,方圆万顷的大门彻底向海洋敞开了。 于是,风暴海快乐是吼叫着,奔腾着一往无前。这是一场旷古的潮汐,瞬间越过了前次抵达的高坡之后,也毫无回头的意思。在这条万里之遥的线路上,以一日千里的气魄向东突进………..。 一个个小镇被它甩在身后,一座座曾经的地标被顷刻淹没,这颠覆了原住民的一切,他们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家园与猎场,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田野与花园……。 各大宗门再也无法淡定,更无法按部就班或者循序渐进。无数支探哨不停的纵马狂奔,让这片人迹罕至的地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没人再会忽视这一切,大陆上发生的所谓大事件都成了小事,说到底,没什么比海的变迁更震撼。 六月城与七月城的瓮城变成了栈桥,荒漠中的城市彻底的沦为孤岛。风之源的高地这下成了海滨,它早已被无数次摧毁,此刻又迎来巨浪的侵袭。 逆天的黑龙卷分分合合成千万条,一旦从陆地下了水,就变成了更罕见的水龙卷。有些居然逆着北风向海面而去,而更多的顺着浪头一路往东。而每条龙卷的周遭,都伴随着方圆数里的倾盆大雨。 天地色变之中,一切都断绝了,除了缩在飘摇的建筑里等待,修者们别无他法。每个人都在盼望这次的风暴能赶紧结束,却没人知道这次老天是认真的。 他们生活在此百代,将再也找不回以前的田野,还有以前的生活。在今后的数百年,或许是一千年里,他们将放弃一切祖传的方式,迎来另一种人生。 在枫坡,还不用担心这些,因为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人。 海水来了,却在回头镇登陆,那里离着青罡城还有一千八百里。而涌进城里的难民却早没法用千来形容。这一次,不再只是高原人,而是暹罗北方的所有人。 更讽刺的是,这一次他们更狼狈,身上散发的气味也并没比当初的高原人好多少。流民就是流民,这时候还区分他们的来处,才是最大的愚蠢。 而这片大陆的神君之家泰来阁,终于显示了自己的高瞻远瞩。它最精锐的力量铁足,已经驻守在此多日了。 与此同时,被赶走的霈门宗再一次证明了它的不智。枫坡一战的失利,让它又一次失去了民心。这座古老的城池里,已经很少谈论它辉煌的过去,许多本地人正用轻慢的语气提到霈门。 孙科科地独后术陌孤早技不 这些人数月之前,还满怀宗门情节,誓死想拿回昔日的荣光。哪怕这些所谓的荣光,从来没出现他家的饭碗里。但那块玉蝶到底还有些用,至少能证明他们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现实永远就是如此瘦骨嶙峋,高原人不屑与他们比邻而居,但边城人毫不介意。实际的情况是,这些人曾经就在霈门的统治之下,他们和青罡城里人也没多大不同。 好吧,这么说可真恶毒,但一次更大规模的迁徙毕竟来了。而青罡城在荒凉的北方,就是繁华世界的代言,它就是一盏明灯。 没人能阻拦方圆三千里的民众向往这里,也没人能阻挡他们进入这里。这一点,连泰来阁也不行。 人人都知道这里有座山脉叫青罡,是方圆地势最高的所在,如果这里都挡不住海浪,他们真不知该往何处逃。于是,逃难的人潮正从四面八方而来,越来越上规模,却越来越没档次。 八宗除了疏导,只剩下安抚,总不能把他们都杀掉吧。但弹压终究是震慑的成分多一些,渐渐的,它开始显得毫无力气。除了能让潦倒的人显得规矩一些,把这些人从城里的屋檐下赶走?做梦去吧!……。 敌远远科鬼孙球所月酷陌通 而随着人潮的规模不断变大,没有混乱、只有更混乱………..。 阿呆现在已经顾不了什么了,他有自己的烦恼。就算他严重希望虹山回到地底,胖子还不干呢!况且,他严重缺乏的是时间,他没有另一个数月去挖掘。 那些老弱妇孺已经被掩埋了五天,那里面还有个姑娘叫小苗。当然,还有两只即将成年的飞蜥宝宝,一个叫天赐、一个叫混球……。 现在,阿呆很害怕,他怕打通的那天看见什么不想看到的。 虹山正被无节制的消耗,因为小蝶的阵图正在没日没夜的运转。那是以莲儿为中心,遍布整个脑洞的矩阵。这几乎让小蝶老了一万岁,脾气也暴躁了一万倍。 可就算胖子好吃懒做了三万多年,也终究是会枯竭的。就在第二天,虹山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瘦了。因为,它脸上的皮肤褶皱更深,轮廓也更加的清晰。其实,傻子都看得见,它正在变松。 现在,它还必须运动。就在某人的严厉鞭策下,它正在一步步艰难的爬山。阿呆同样苦大仇深,它把这满腔的愤怒指向了那群秃头雕,发誓要夺下人家把守的山头。 在这样的氛围里,与明娃的重聚显得毫无欢喜。而叶玲珑一肚子对女儿的牵挂,也只有等以后再说了。从荒野上杀回来的族人更无须多言,数千人通通做了先锋官。高原人依旧如此,他们从来不会听完你讲话,尤其是在亲人正在受苦的时候。 就在今天几次疯狂的攻击,已经有了不小的伤亡。 本书来自品&书 第343章 老夏的旗帜 如果贺文还活着,他一定会笑话这些人的无知(阿呆寻仙记343章)。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是青罡山脉的主峰‘奈何崖’。站在‘奈何崖’上就能俯瞰整个枫坡,可惜还没听说有谁上去过。自从那些大雕占据了这里,徒呼奈何的称谓就更加的贴切。 修者的世界也是如此无聊,只要看见座山,总能编出无数的故事。可阿呆只知道,这是场事故。不错,那里就是个山尖尖,而把守它的是些会飞的家伙。 …利爪与钢牙的撕扯,还有宽达八尺的巨翅挥击,加上陡峭的地形,这里就是彻头彻尾的绝地。 阿呆凄然第仰望着山巅,那里已经有族人尖叫着滚落。随后,就像摆在桌边的象牙牌,成队的掉下来……。这比与霈门之间的战斗还惨烈,比栾城的大阵前还让人无奈。 为啥都那么急呢,原本有比武勇更好的法子啊。阿呆现在已经无力再纠结这些了,他同样有家人和朋友要救,他没资格阻止谁。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尽快的赶过去,加入这场惨烈。 结仇仇仇鬼敌察接冷毫指结 结仇仇仇鬼敌察接冷毫指结于是,它将自己的腰身极力的向后转动,那看上去简直慢的像瘸驴拉的磨,但这已经足够了。等这个已知最肥的胖子回转,那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开始传递。直至这个慢悠悠的甩动传递到发梢,就成了一次无比潇洒的回眸。 虹山并不知道,它现在是最大的倚仗,也毫无这个世上最强战力的感觉。 这家伙不光皮糙肉厚,而且还有很多条逆天的触手。这些触手别说掏个鸟窝,就是掏空某个宗门的金库都并非不可能。况且,它还有八只跨度极大的腿,这个家伙看上去慢吞吞的,但一步就是将近一里的路。 孙不远科鬼艘察所闹结酷 当然,你如果把他的八条腿每动一次,看做是一步的话。那么它每迈出一步,就需要倒腾八下,如果它存心偷懒,还可以缩短每一个倒腾的距离。如果它真的走起小碎步,一定会让人急到头疼,或者直接尿炸。 但阿呆知道,大胖子尽力了。这里和当初它爬出天坑一样,已经非常陡了。虹山不得不手脚并用,连拉带拽才能向上挪动。如果后世的人们能见到这一切,他们或许会乐疯过去。谁见过一辆龙门吊能自己爬上万吨轮? 结不地仇方后察战冷帆羽月 好在,它们终于成了最给力的援军,也没有错过太多。 结不地仇方后察战冷帆羽月…利爪与钢牙的撕扯,还有宽达八尺的巨翅挥击,加上陡峭的地形,这里就是彻头彻尾的绝地。 就在那道悬崖裂隙前,虹山终于挺立起庞大的身躯,露出自己绝世的容颜。然而,迎接它的是漫天的鸟粪,还有一场落石雨。这些荒古猛禽是有灵智的,一波粪雨之后,爪中还会补上一块石头。空袭之后,它们就会盘旋回来犀利的扑击。如果你示弱,它们就会毫无顾忌的撕咬。 这让大胖子非常的愤怒,气的每只手都在划拉。 千万别问他:找啥呢兄弟?答案当然是石头。人家虹山也活了很久好吗?要不是这些妖鸟自己作死,它还想不起有样学样呢。 孙仇远不独敌察战闹艘克闹 结远仇远独敌学由阳秘接后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无数岁月的风摧雨淋,让裸露的山体早就支离破碎。而虹山的触手每条都有大腿粗,前端的葵花盘更是带吸力的小巴掌。这些逆天的小手,配上柔韧的胳膊,就是无数架迷你的抛石机。 只是发射出去需要动力,这世界没有另一个巨人可以拉动它,那就只有虹山自己来了。 于是,它将自己的腰身极力的向后转动,那看上去简直慢的像瘸驴拉的磨,但这已经足够了。等这个已知最肥的胖子回转,那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开始传递。直至这个慢悠悠的甩动传递到发梢,就成了一次无比潇洒的回眸。 可对那些秃头雕来说,这次空前规模的蓦然回首,就成了巨大的灾难。 艘仇地科情结察战阳艘学 艘仇不不独敌术接闹孤鬼太 无数的石块泼洒向山巅,就像下起一场漫天的岩石冰雹。尽管毫无准头,但无奈数量在那摆着,俺一百块砸一只总行吧? 而且,这个很有范的动作是那么迷人,这种万众欢呼的画面也让虹山陶醉。于是,它就在无数次的回首前尘,于是,如烟的往事历历在目。 悲催的秃头雕们被砸懵了,连续的三波石头雨彻底摧毁了它们的家。虽然间隔有点漫长,但如此大面积的杀伤谁能躲过去呢……。 叶玲珑此时正站在山腰,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一切。她再次被严重的震撼,比初次见虹山时还要胆寒。如果那会儿虹山还是棵树的话,那现在它就是活生生的传说…….。 面前如同一场怪诞的攻城战,高耸的城楼就是奈何崖,它正被无数大锤击中,接着就是树木被拦腰打折,鸟巢倾覆,至于鸟蛋?还用说吗。 而完成这一切的,只是一颗树…一颗会撇石头的树...。 她毫无形象的捂着胸口,心里想着真是万幸,现在这棵树在我们手里。而就在她的旁边,明娃用手扶住的是额头,他只是在想,为啥某人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众生相还没完,老吴这次从荒野带回来不少人,实打实的风光了一回。然而接下来就不是这回事了,这些高原人是真的悍勇,可就是太拧了些。没辙,想想这些莽撞人连二当家也不听,他这个四当家也就释怀了。 毕竟老夏还生死不知,他这个亲兄弟如何能缩着?这下好了,几轮冲锋过后,他的身前就没剩下啥谁了。有那么会儿,老吴真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呢。 ……等一切安静下来,那个十分隐蔽的洞口就在前方。没了镇守的妖物,只剩下一地的狼藉。老吴也顾不得了,招呼了身边几个族人就向那里爬去。 这时候就看出小墨的价值了,人家不用爬而是用跑的。小鼻子湿漉漉的全是绒毛,别看不起这些毛毛,嗅觉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它一定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比如木薯、比如山杏。好吧,这毕竟是只三阶的灵兽,老吴还是希望它有感情。 而实践证明,他没白对小墨好。这家伙开始欢快的奔跑,然后在一堆杂物里寻找到了缝隙,哧溜一下掉了进去。可没一会儿,“吱吱吱!”几声叫唤,它又费力的钻了出来。 紧接着,这家伙还来了大大的个喷嚏!老吴非常熟悉这个动作,那一定是被熏的。 果然,就在小墨返回之后,一节刀柄被从里面伸了出来。天啊!那上头还挂着面不小的白旗? 再仔细一看,老吴就乐了。因为这片白布条他居然认得,那是哥俩都爱的兜裆裤颜色。 本书来自品&书 第344章 青罡之巅 冥冥之中,老吴敢下定论,这条兜裆裤就是特么老夏的(阿呆寻仙记344章)。瞅瞅,还是暗花儿的。 后不不科鬼结恨接阳秘克不 “……..咋还这么骚包呢?出来吧老夏,都是自己人!” 一听这话,那面旗帜立马缩回了洞里。估计是某人正仓皇的穿起来,这三当家当的,就是这么干净利索。 感情这几天老夏也没闲着,无时无刻不想从这里冲出去。他有两千人马不假,只是这道缝隙太窄太长,出口就那么大,只容两个人露出头来。 这几天,真应了度日如年这句老话。乌央乌央的六千人,就躲在这十里长的巷道里。日子过得这叫一个憋屈。 两千男子还好说,妇孺们可是个大麻烦。成天老人哭小孩闹的,更有不少寻死觅活的。吃喝拉撒、鸡毛蒜皮一地,老夏的马脸一天比一天长,脑袋爷一日比一日大。 这几天,火攻、烟熏、下毒,啥法子都试过了。奈何能出去的人手实在太少,除了拉拉仇恨,效果甚微。就在昨天晚上,这位三大当家终于熬不住,率队发起了英勇的自杀冲锋。 可惜,刚鬼鬼祟祟爬出去几十号人,整个山头的大雕就都炸了!得亏这些秃头的家伙夜里眼神儿不好,要不就他这支敢死队?估计连毛都剩不下。 等今天头顶杀声震天,整个枫坡主峰地动山摇,这位老哥就知道好日子来了。可老夏是谁啊?那可是稳妥再稳妥的典范,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遭了流矢。人家可是亲生父母养大的,不像某些人成天虎了吧唧地……….。 这下好,一对拜把兄弟,恐怕记事儿起都没分开这么久过。这见了面,好一顿亲热,劫后重逢自有一番感天动地。只是,老吴你的眼神也有毛病?咋老盯着俺下半身呢? 等阿呆乘着虹山来到这里,地洞里的高原人已经被拉出来一堆了。再到小苗和二蛋们出来,竟然用了足足一个时辰,连山腰里的叶玲珑和明娃也都候着了。 后仇远地独孙术由孤敌科仇 这位爷不停安慰自己,心道:‘当着如此多的人,量她小苗也不敢整的太过分。’于是,他就讪讪的躲在叶玲珑身后,十足一副小贼样貌。 可惜,人家小苗可不管这些,一眼就瞄到了他,直勾勾地就扑了过来。一头顶在他下巴上,大泪滂沱无语中,只剩下拧和掐了………。阿呆真的很想哭,这是真掐啊! 叶玲珑老早就伸出手去,却接了大大一捧空气,这心里拔凉拔凉地。死丫头这是不想好了,一点脸都不要了?!! 这还没完,一向玩高冷的混球兄弟也来凑热闹,腥哄哄的长舌头把阿呆舔了遍。这份热烈的欢迎,还真挺难得的。 这场面感人透了,无数的家庭正在团聚,哭爹喊娘之声不绝,空山幽谷回声阵阵,更不知烘托了多少气氛。 好不容易等小苗掐够了,混球的口水也干了,这日头也偏了西。近万人的重逢从早到晚,络绎不绝,这会儿也终于告一段落。他这个二当家也该慷慨激昂一番,这时候正是锦上添花的大好时刻啊。 “嗯~~~嗯~~~呜呜呜!”一个巨大的声响不合时宜的传来,虹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言了。 作为这场战役的绝对功臣,它的作用有目共睹。偏偏这家伙太颠覆修者的认知,它始终无法加入这场团圆的盛宴。于是,虹山委屈了一天,现在才想起该哭出声来。 艘科不远独结察接孤不恨冷 只是这个反应何止是慢了半拍,最后一家人都哭完了好吗?可胖子不管,它也想和谁抱抱、还亲亲…….。三万年又六千多天啊,是怎一个孤独了得? “嗯…嗯…嗯…太感人啦!天~~啊!” 对这个突兀的哭诉,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可怜的虹山喝着北风,就在青罡之巅哭泣,却没有人对它说:来吧、奶妈疼你。 阿呆有点歉然,自己这群人毫无顾忌的向胖子索取,却又完全的忽视了人家的存在,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他和小苗开始默默地蹬鼻子上脸,张开双手给了胖子象征性的抱抱。可怎么看,这个举动更像是趴在了人家的脸上。 这个世界能和虹山抱头痛哭的家伙,可得找呢! 接着,混球和天赐哥俩也扑腾上去,给了虹山热情的舔屏。好吧,虽然吃相非常难看,但总算是弥补了胖子的孤单。胖子哪里知道,自己流出的眼泪是富饶的灵力果汁,两个小家伙爱死了它们……。 这个世间,越大的欢乐往往伴随着沉重的悲伤。收拢余部,收敛伤亡,就是这个时候。更让人伤心的是,这群人的努力眼见着白搭了。他们又一次站在了,地下的灵石矿依然还在地下,他们需要重新来过。 而今天的坑人谷来了一群特别的客人,老谋深算的铁足家主终于再次莅临。阿呆非常不想给这老头好脸色,他就不信霈门如此大的动静,这老家伙能不知道? 现在想来摘果果?美得你!就剩一个大坑,你自己看着办吧。当然,这是他心里的话,当着明娃的面他还得压着。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愧,老头这次没摆他的排场,带来的人也不多。而且,见了阿呆他们也没拿上位者的态度说话,甚至都没说任何的场面话。 孙科仇科酷艘球接冷故术通 胖老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大坑边上,等着阿呆自己走过来。阿呆瞄着他屁股老半天,就是没踹出那一脚。只好默默地和老头毁成一排,和他一起认认真真的往坑里瞅。 “好大的坑啊!”“嗯、那是。”这场谈话的开始显得毫无营养,但还必须得唠下去。 老头出现在这里,代表的是泰来阁的态度。就算他老人家啥都不说,也相当是正式承认了这里的归属。不管其他宗门认不认可,起码的,像霈门这样堂而皇之的明抢是不会来了。 ‘他奶奶的,看来小爷还得感谢人家?’想到此处关节,阿呆尽管严重的腹诽着,眉头总算是松开了。 “依我看,你这里该修一座镇,而不只是挖个矿。”铁足家主很平淡的说着,好像是在随意家常。 本书来自品&书 第345章 枫坡之主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5","24","25","29","37","8","39","24","23","21","35","37","8","39","33","27","22","31","37","8","39","21","30","21","36","37","8","39","30","23","28","27","37","8","39","33","28","33","23","37","8","39","26","35","31","28","37","8","39","33","25","34","30"],["8","39","21","33","26","22","37","8","39","21","33","32","32","37","8","39","30","24","30","32","37","8","39","26","27","29","21","37","8","39","27","27","21","25","37","8","39","32","31","33","31","37","8","39","33","34","23","24","37","8","39","27","21","29","22"]); “哦?这是您对分堂的口谕,还是对我这个晚辈的补偿?”阿呆有点阴阳怪气地。星艘情岗独 岗恨考星太“错!不是对分堂、更不是对你,而是对这里的所有人。而我?只是路过!”老头依然平静,只是胡子抖了一下。 好吧,谁让您是金丹大成的高手呢,您说了算。阿呆心里想着,露出一个狗腿子该有的笑容。尽管早就既成事实,但一个镇...克秘科鬼阳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46章 这也算机会? 这下好,阿呆现在有了两个斗大的头衔,‘血凰’和‘枫坡’双料堂主,这算是铁足当下最红的小红人吧。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可这有个屁用呢?</br></br>他扭脸望向明娃,鼻子一酸眼眶差点没掉下来…。这家伙跟做贼似的,灰溜溜地躲在后面。可你家!就一近卫,没一点啰嗦,可混的咋不是一般的好呢?被小爷打劫了无数次,依然那么有钱…连做贼都那么帅…。</br></br>作为八宗之首,泰来阁有必要告诉每位枫坡之主,有可能会面对什么。这一点挺仗义,可接下来就不是这回事儿了。</br></br>估计当年的高原诸部就是这么被玩的,踏踏实实当了一百年马前卒。就算好容易想明白了,又被扣上一顶叛国的大帽,成了遗臭万年的罪民。</br></br>这帮该死的家伙!你们在后面堂而皇之地当督战队,老子就得在前方玩命?这做得也太绝了吧…….。</br></br>老头可等不了他想明白,还不忘将最后的戏码做足。极尽虚伪地拍拍打打,外加贱笑呵呵。一句:我很哟!标志着此次视察到此就圆满结束。</br></br>至于阿呆如何想,今天之后就与他老人家没毛关系。这一定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你小子敢逃,他一定代表月亮清理门户。</br></br>阿呆恨得牙根儿痒痒,可冷静下来,扎摸着嘴半天,还真奶奶的没辙。</br></br>现在让阿呆好好想想吧,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br></br>……小半年了,陆陆续来了两万人,估计路上还有这个数,这就是整整四万。加上这一次大败了霈门宗,就算没人张扬,铁足也会造足了势。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大陆,到时候想来的人会更多。</br></br>个个还都是拖家带口,怎么还不得再来个四万呐。到时候,这帮家伙一定凑个整,号称十万都是轻的。</br></br>敌不仇远方艘恨所孤主方通</br></br>孙仇不科情孙学所闹敌诺方</br></br>可这些人都是空手来的!奶奶的还个个都要修行!没有灵石,人家谁跟着你阿呆混?</br></br>不收?!!!那你就是个渣!当初的豪言壮语正好留着抽脸。这还是轻的,关键是你早有这心还会沦落到今天?再说你又能去哪里?</br></br>哎!组织啊组织,你到底是多大的坑呢?顿时,这位爷有种天大地大,却然并卵悲凉。</br></br>……当天堑突变为坦途,一定伴随着沧桑巨变。即使是比凡人更强大的修者也一样,面对天威依然只能流离失所。</br></br>结科科仇鬼敌察战阳接酷鬼</br></br>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被迫离开了家园的高原人辗转到此,好像一切都是天意。可阿呆就是觉得阴谋大大滴。</br></br>自西向东的逃命或许还是迫于无奈,可这次北上呢?怎么处处都有八宗的影子?阿呆瞬间从乐观的孟浪小子,变成了一个阴谋论者。</br></br>结地科地独后学陌闹孤地仇</br></br>…….栾城的惨胜青罡城的脆弱到封仙城的过分宽容……。这些似乎都太轻而易举了吧?想着这一切,阿呆感到惭愧,年轻真的很天真。现在,他已经不再相信什么狗屁的偶然!</br></br>该死的!高原人还在为上一次的大战还债,而自己稀里糊涂的参合进来,还蹦着高的站在了前排。最无辜的是,更多自己放不下的人也被牵连其中,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赔………。</br></br>后科仇仇鬼艘察战阳鬼毫敌</br></br>是的,是走是留,当然只有他自己决定,那就做好与暹罗为敌的准备吧。可老子准备什么准备?奶奶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吧!</br></br>当然,阿呆也可以希望老天开眼,那一天永远不会来。好像也只能如此了……。</br></br>这是阿呆今晚的决定,同时又压根儿不算个正经决定。</br></br>日升日落,遥远的珠旺加半岛,也迎来了新的一天。而就在昨天,领主大人同样做了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br></br>麦吉娜同样很多的事想不明白,这与她二十八年的领主生涯差别太大。从小她接受的就是万事天授的教育,而这几天的经历,无不在颠覆这一切。</br></br>比如,她最宠爱的圣象,那个小扎丽口中的小黑背叛了她。从刑场上回来,这家伙就与罗莎莉寸步不离。完全不肯听从驯兽师的召唤,而鞭挞它?现在需要先踏过那个女孩。</br></br>自己开始接受这个小扎丽是女孩了。称呼这种东西很奇怪,它不知何时就会自然起来。麦吉娜想不通,这是因为那句熟悉的童言吗?或许吧。</br></br>罗莎莉终于不再赤果果,她像正常人一样穿上了衣服。而且,因为加多门农特殊的叮嘱过,还显得很华丽。不得不说,十二岁的女孩从那天之后,就有种别样青涩的美。眉宇之间,自然的就带着些许女人的味道。</br></br>但整座领主府的人不这么想,他们不会忘记罗莎莉光着的样子。那个画面是如此震撼,恐怕永远都将与罗莎莉重叠在一起。</br></br>麦吉娜整晚总能梦见那一刻。梦着梦着,那个赤果果的女孩就变成了自己。这让她在梦里辗转,那张女孩的脸也在她和妹妹之间不停的变幻…….。</br></br>结仇地地独孙恨陌孤主主技</br></br>今天早上,麦吉娜让管家们轮流的朗诵法典,又将珠旺加领主府的家法罗列出来,她希望能找到说服自己的依据。哪怕一条就足够!</br></br>结仇地地独孙恨陌孤主主技  个个还都是拖家带口,怎么还不得再来个四万呐。到时候,这帮家伙一定凑个整,号称十万都是轻的。</br></br>“无所不能的圣山之主,请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吧!”</br></br>敌不不远独后恨所闹球技技</br></br>这是麦吉娜重复了很多次的祈祷,她不知道为何要替这对兄妹祈祷。这几天发生的事是如此特别,她实在无法释怀。此往,那些囚徒她早想不起样貌,她一直以为他们就该死。而这一次,她动摇了。</br></br>更荒唐的是,她竟然希望神圣的法典,与仁慈的家规可以支持宽容。但这如何能不让她失望呢?这些条条框框是如此悠久,又那么根深蒂固,几乎一千年都没改变过哪怕一个字。</br></br>博学的大管家为此追述到了九百年前,第几条第几款的第几个字。那一次的确发生了变动,为了纪念一位万众爱戴的王子。那场战争夺走了他的高贵的生命,悲痛的万仞之主将他的名字从法典里删去。</br></br>可那不过换成了一个同声字而已,这更像是九州的某种避讳,但法典本身还是铁板一块。</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47章 不可饶恕 好吧,这么说有点啰嗦。 几乎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关于叛逃的麦守罗,定罪条款就只有一条。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级重罪,罪不可恕!!!’。</br></br>孙科科远鬼后球战阳球闹科</br></br>而对有罪麦守罗的惩罚,更是有一千零八十四条那么多。最轻的包括:藤罚和示众,割鼻或割耳加示众,烙刑加示众…示众……示众。总之,哪怕是最轻的惩罚也必须示众。神圣的法典无处不在彰显它的公开与公正。</br></br>麦吉娜明白了,自己的坚持显得那么天真。每个加多门农都会自行处理麦守罗人,而无需任何律条。那是她的财产,或者潜在的财产,没人会傻到无视失去财产,除非她亲自花掉。</br></br>只要他们愿意,这些人就会有无数条罪状,真的无所谓哪一条。所以,今天她的认真只换来更深的荒诞感。</br></br>然而此刻,罗莎莉的世界是真实的,她需要照顾不成人形的哥哥,还有随时崩溃的母亲。而小黑在窗外守护着她,始终让她的气息保持在安全的范围。</br></br>圣象小黑从未感觉到如此浓重的敌意,从它们回到这里开始,太多的目光就将它们视同另类。这甚至超过了物种本身,那几乎是水火不容的。</br></br>小黑觉得,周围人们的眼神,就像即将掉落的苹果。它觉得所有人都很饿,还很疯狂。于是,它对着每一个试图走近的人咆哮,还夸张的露出刚刚冒头的一对牙齿。</br></br>但这其实并没什么用,它们所处的小屋根本就是个兽栏。很多层门禁将它们彻底的与世隔绝,粗大的栏杆这次换成了厚重的墙。况且,外面的人还有无数的法子让它倒下,只不过都在等待一个人说话。</br></br>麦吉娜知道大伙都在等她,而她让这些人等的也够久了。</br></br>于是,她将手中的法典费力的合起来,因为那东西非常的厚,还有很多册。然后,她就那本独立的册子,它就在小山般的册子底下。</br></br>它很独特,因为很薄,还是非常醒目的白色。那是神职人员的专册,只适用于圣子和圣女,他们是些终生侍奉圣山的人………。</br></br>孙地远地独孙恨接闹阳主独</br></br>孙远仇科情孙恨所阳显球孤</br></br>在珠旺加也有一处神殿,那里是所有人精神的寄托,但就是不包括加多门农自己。因为在她的府邸里,设有一处微型的殿宇。只要她想,可以选择任何时间与神交流,只是很少为谁祈祷。</br></br>这片大陆就是如此,除了祈祷长寿与健康,加多门农无限祈求任何事,自然也无需与低等人共享一块祭坛。</br></br>艘仇不远情孙恨战冷学后陌</br></br>但对这片领地的麦守罗来说,小小的神殿意义非凡。婚丧嫁娶许愿就要还或者压抑太久太多的衷肠需要倾吐,无论如何都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总不能只是对着一个树洞吧?</br></br>所以,它尽管小,但却是这片地域最具特色的建筑。</br></br>麦吉娜去过那里,甚至听过信徒们都祈祷了什么。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和妹妹一起躲在山神像的后面。那样的话,她们就能听见这世间最滑稽的要求。是的,麦守罗人去的最多,要求也总是那么奇葩。</br></br>麦守罗人希望神圣的山神赐予任何东西,比如:姻缘孩子财富牲畜饭食…….。甚至,让井里的水变甜自家的鸡多下两颗蛋也在列。当然,还有对门的女人突然得口疮,该死的男人都去死………。</br></br>这些千奇百怪的愿望,曾让姐妹俩感到无比新奇和刺激。但她们的母亲,也就是上代加多门农大人不允许。因为谁都知道,那些愿望里怎么少得了麦守罗的主人。</br></br>而通常情况下,背地里嘀咕自己的主人,又有几句是好话呢?</br></br>结地不地酷艘学由冷孙战仇</br></br>万仞帝国的加多门农们都有这样的默契,这件事不能也无法追究。如果连这样的地方也要拆毁,连这样的话也要治罪,恐怕他们的领地里就只剩下他们自己。</br></br>结地不地酷艘学由冷孙战仇  就在那座广场上,三个罪人将会被再次宣判,然后接受世间最残酷的惩罚。</br></br>这真是个可笑的默契!就像后世里某个超级大国,从来都不会禁止属国人参拜。</br></br>后地仇远情结术由月结月太</br></br>自家的奴隶们偶尔烧个香许个愿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占有了他们,并日以继夜的使唤他们,这已经够了。就像你不可能要求拉磨的驴,要求人家怀着爱意转圈圈是不人道滴……。</br></br>麦吉娜知道,在那个小小的神殿里有两位圣女,她们出于某种原因将一生待在那里。不婚嫁,不生育,甚至她都怀疑她们在思想。因为,每次见到她们,她们都在忙着倾听…….。</br></br>结地远地鬼孙学由冷早岗鬼</br></br>相应的,那部法典就很特别,在万仞帝国这个解释权归圣殿管。麦吉娜很早就但她当时无法理解那些条款,现在也是如此。</br></br>但她今天有点懂了,甚至她需要努力的执行下去。</br></br>当正午的阳光照在珠旺加,领主府的大门再次敞开。一对仪仗缓缓的步出大门,显得比昨天庄严有序得多。</br></br>这一次,尊贵的加多门农坐在华盖与花瓣之中,显得也更像个领主。这似乎符合了万众期待,而未完的一幕原来还有续集。</br></br>就在那座广场上,三个罪人将会被再次宣判,然后接受世间最残酷的惩罚。</br></br>海浪的声音淹没了一切,珠旺加的人们翘首以待忘记了喧哗。这一次他们希望再次的震惊。</br></br>而美丽的加多门农没有让他们失望,继昨天的异样之后,两个很老的祭司被请了出来。她们显然还有点不知所措,以至于手中的神像都差点掉在地上。</br></br>两个女祭司很久都没接受如此隆重的仪式了,因为领主们总是特立独行,很少需要借助山神老爷子的教导。况且,在辉煌的府邸里,他们都有更高级的神职人员服务。那些人可都是在圣城深造过的,还都五官端正华丽的一塌糊涂……。</br></br>而这里的两个普通祭司可不这样,除了按照苛刻的规定,她们没有残疾,也不能算丑陋之外,她们真的很接地气。</br></br>今天领主大人交代的事太奇怪了,匪夷所思的让她们胆寒。面前的一家人早该被处死无数次,而领主大人却选择了包庇她们?以神的名义,欺骗众人,这是教典里的第一庄罪。</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48章 我要嫁给你 对于每个加多门农来说,一生会参加无数场仪式。. d t. c o m而这一场是最体现地位,也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记错,麦吉娜已经参加过一次,或许还要参加很多次。</br></br>这里当然很不简单,当然还有无数的密辛与传奇。那一定发人深省又扑朔迷离,但这与今天的珠旺加都太遥远,麦吉娜并不想再思考下去。</br></br>今天,她已经找到了想要的,并且她打算努力的执行下去,这已足够。并且,这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领主大人的脸上挂着揶揄的微笑,就像又回到躲在神像背后的那天…….。</br></br>……………………………………..。</br></br>当正午的阳光照在珠旺加,领主府的大门再次敞开。一对仪仗缓缓的步出大门,他们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甚至穿着节日的盛装………。</br></br>孙仇不地情艘察战阳通帆术</br></br>孙仇不地情艘察战阳通帆术  罗莎莉一直默默的感受着小黑,就像每个新娘子一样她的头上有严实的面纱,还有繁重的头饰。她东西,但心却能感受到这里的一切。</br></br>这一次,尊贵的加多门农坐在华盖与花瓣之中,显得也更像个领主。这似乎才符合万众期待,而未完的一幕原来还有续集,让人群差点癫狂。</br></br>就在那座广场上,三个罪人将会被再次宣判,然后接受世间最残酷的惩罚。让海浪的声音淹没了一切,珠旺加的人们翘首以待,都忘记了喧哗。</br></br>这一次,每个人都希望再次的震惊,而美丽的加多门农没有让他们失望。</br></br>继昨天的异样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更异样。珠旺加资深的两个祭司被请了出来,她们显然还有点不知所措,以至于手中的图腾节杖拿得有点长,还差点掉在地上。</br></br>两个女祭司很久都没接受如此隆重的礼仪了,上一次是在其中一个入教的那天。</br></br>因为领主们总是特立独行,很少需要借助山神老爷子的威严。况且,在那座辉煌的府邸里,更高级的神职人员正是常客。尊贵的圣候们很喜欢这里,总是变着法的到帝国南端来公干。</br></br>那些人可都在圣城深造过的,还都仪态万方华丽的一塌糊涂……。当然,以往他们中的某几位,会来神殿们。可随着两位圣女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们已经很久没住过神殿了。</br></br>最重要的是,今天领主大人交代的事太奇怪了,匪夷所思的让她们胆寒。面前的一家人早该被处死无数次,而领主大人却选择了包庇她们?</br></br>首先,先斩后奏,就是不合规矩。而以神的名义欺骗众人,这是教典里的第一庄罪。</br></br>好吧,两个祭司很痛苦,却只能在心里说说。她们完全相信领主大人的能力,况且,小小的神庙很久都没修葺过了。</br></br>小黑今天很纳闷,它的面前是一大桶好吃的水果,而在罗莎莉的首肯下,它还被精心的打扮过。因为年纪只有半大岁,它还没过过人类的新年和丰收季。所以,它不知道今天这身行头已经奢侈的过分。</br></br>一块巨大的被子盖在它身上,头顶用朱砂画着繁复的图案,一顶头冠被固定在两耳之间,让它显得高贵而华丽。所有的装饰物上都嵌着东西,在麦守罗人眼里那些就是珠宝。</br></br>罗莎莉今天也很漂亮,她被精心的打扮过,只是脸蛋过度的浓妆并不好女初成的纯净美,被糟蹋了,有股艳俗的媚。这让小黑陌生,它非常的不喜,但珠旺加人差点疯了。</br></br>这是一个女子出嫁当天的装扮,而且是生活极度富裕的人家才装得起的。</br></br>“难道?这个该被唾弃的小扎丽要结婚了?”人群再也不能矜持,从罗莎莉走出轿厢的一刻开始,就像一锅沸腾的粥!</br></br>而作为新娘的家属,两个罪人也得到了相应的礼遇。他们并没被拖到广场正中,而是登上了高台还有了座位。</br></br>真正来到广场正中的小黑,还有它的水果桶。接着出现的是两个尴尬的祭司,她们手上拿着一卷羊皮。那是刚刚拟就的公告,连墨迹还是湿的。这些墨水来自乌贼的腹腔,所以带着独特的腥味…….。</br></br>这注定不是个寻常的下午,或者将是珠旺加人终生的记忆。</br></br>而小黑却完全是茫然的,它不想离罗莎莉难么远,这让缤纷的水果都失去了吸引力。</br></br>罗莎莉一直默默的感受着小黑,就像每个新娘子一样她的头上有严实的面纱,还有繁重的头饰。她东西,但心却能感受到这里的一切。</br></br>在小黑的眼里,这个世界是光怪陆离的,人群的情绪是跌宕起伏的,但它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敌意与没来由的仇恨被取代了。人们久久的陷入震惊于不解,从而暂时忘记了行刑的恶毒。</br></br>整个过程因为祭司的加入,显得很漫长。就算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但两位圣女尽力了。正规时间需要一天的仪式,缩短到了一个时辰。这显得潦草而不严肃,但小黑已经迫不及待。</br></br>孙不地地情后察所孤陌陌独</br></br>四个驯兽师才勉强安抚住它,那个盛满水果的桶也被踢翻然后踩碎…….。</br></br>这一切直到罗莎莉主动的走过来,小黑才停止了任性。而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广场上只能听见海风在吹,海浪在涌……….。</br></br>“今天,我是你的新娘了。嗯,我很高兴!是的,我要嫁给你,小黑你高兴吗?”</br></br>这个声音细不可闻,恐怕只有圣象小黑才能听见。因为,正规的誓言比这要华丽深奥得多。首先,那个嫁字要改成奉献,而新娘要改成祭品。</br></br>当这句话的意思用官方的语言宣读出来,整个广场彻底的疯狂了。</br></br>“天啊!她竟然要成为圣女?献祭给这头圣象……..。”</br></br>小黑当然不明白发生的一切,更无法听懂罗莎莉说了什么。但它能感受到一颗坚定而真实的心,所以它尽量显得很乖,用头和鼻子不停的摩挲着她,这场面很温馨和应景。</br></br>在一起吵嚷里,罗莎莉豁然掀掉了她的面纱,然后将头饰随手甩在了地上。</br></br>她的头发很长,盘起来显得很厚很气派。因为抹着新鲜的头油,所以很黑很亮丽。在她修长的脖颈间是一串洁白的珠链,一颗鸡蛋大小的天珠挂着她胸前,显得光华夺目。</br></br>那正是美味的普拉达,那点猩红的瑕疵就是它的证明。</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49章 他们说 这一次领主大人下定了决心,而且还非常有心。 ( .. )</br></br>只有节日里才有的鼓乐声响起,显得那么适时,而卖力的演出才刚刚开始。一个圣女的诞生,不亚于任何一场大喜事,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滴。否则,谁会愿意随便奉献出去?</br></br>于是,在热闹的音乐声里,在吟游诗人高调的演绎中,这个多功能的广场又有了喜庆的气氛。而更应景的是,丰收季还没到浓香的美酒就派发了出来。领主府居然还准备了丰盛的佳肴,赏心悦目的侍女……..。</br></br>敌远地不方后察战闹月闹毫</br></br>哦天啊!切居然是真的。</br></br>这一次,人群真正的陷入了凌乱中,有吃有喝毕竟强过干巴巴的仪式。况且,谁在乎为了庆祝什么,有得庆祝才是真实的!</br></br>于是,珠旺加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欢庆,就像昨天那些愤慨从未光临过。</br></br>可是就在这片乱糟糟的人群里,有个女孩在独自哭泣。</br></br>瑞尔莎有点麻木,她忘了该震惊还是愤怒,只是伤心与绝望让人疲惫。</br></br>就在今天,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嫁给了一头象,而她以为今生唯一的男子呢?自己不但亲手朝他丢了石头,还的确想他死。而更荒谬的是,那个人居然没有死。</br></br>‘说好的规矩呢!那些笃定的结果呢?它们都去见了鬼,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她不明白,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过一次,为什么还要再来一回?</br></br>心里只是想:‘如果罗莎莉奉献了给一头圣象,那自己呢?难道要嫁给一头圣熊?或者,什么别的东西…………。’</br></br>这个世界真的太好笑了,你刚还嚷着杀了谁的家伙,现在开始载歌载舞了?当初下手最重的那几个,如今正在原地忘情地转着圈圈?是他们疯了,还是我在梦里?</br></br>于是,瑞尔莎突然很想笑,然后真的笑得很大声。她感到无法呼吸,不止是因为笑岔了气。就这样,流泪和大笑同时出现在她脸上,这让她很傻很显眼,当然也非常不合群。</br></br>人群终于想起了这个可怜人,想起还有这样一个姑娘。</br></br>突然,她感觉这样真的挺好,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异端也没什么。瑞尔莎开始明白罗莎莉的心情,这就是一个决定的意义,它会让你羞愧无地,也会让你成为焦点,哪怕别人期待的是毁了你…….。</br></br>但很不幸,她的张狂并没维持多久。她家里毕竟有九口人,他们都想将她拖回去,没人想再让她丢人现眼。可老天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丢的吗?</br></br>这些关心她爱护她,还爱为她拿主意的人,明显还想再来一次。</br></br>这些永远比她理智的人,又要为她做出选择了!可瑞尔莎不愿意,这一次,她不想听任何话。这一次,她要自己选一条对的路!</br></br>很久以后,珠旺加人还会提起这一天,却很少有人记得她。在某个晚上,她带着心爱的嫁妆走进了海浪里。那是一个很沉的首饰盒,她攒了整整五年的牡蛎钱才置办起。</br></br>这对一场风光的婚礼似乎少了点,但足够将她带进更深的海底。</br></br>因为,她决定嫁给一条鱼……….。</br></br>如果一个社会里,‘人言’永远比‘律条’更容易杀死谁,那这个社会就是地狱。而再多人都在说的,也未必就正确。因为,这个很多人未必是所有人,就算是又如何?他们常常忘记昨天的话,甚至刚才讲的话。</br></br>而世界总是有两极,或者东西两端。万仞帝国发生的事,因为大陆极端的封闭,就无法传到暹罗。就算要传递什么消息,人们也始终认为,所有的事都比一个麦守罗的生重要。这就是‘他们说’的内涵。</br></br>阿呆不知道大陆上的人怎样谈论他,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没空搭理。这位爷只知道自己要想法活下去,而且自己身边的人也要跟着活下去。</br></br>他们一个都不能平白无故地死,更不能半死不活滴,让人揪着心。</br></br>后远科不方敌恨陌闹酷封后</br></br>莲儿现在就是这副鬼样子,脸色白的就像张宣纸,头发却还乌黑发亮的鲜活。她的血还是热的,心还在普通……普通缓慢的跳动。可就是无法与他说话,哪怕是一句怨言也好。</br></br>被宗主那个老家伙阴着,还要想着一堆人的生计,阿呆过得并不自在。现在,他已经不计较今天的地步是咋来的,只想赶紧过完它。</br></br>老头的丹药管点用,起码莲儿丹田的星光不再飘摇,它终于踏实的安定下来。但这还不够,那个代表修为的漩涡没了,说明莲儿重新回到了曾经的门槛。</br></br>但奇怪的是,青莲秘境依然在,它非常奇妙的在自行运转。这是常年苦修的结果,就算睡着也在行功,就像早起睁眼一样准时。它依然每天三次出现,让莲儿排出一些浅淡的汁液,或许还带给她某些痛楚……。</br></br>只是如今,傻丫头的脸上无法露出表情,连皱个眉头都不可能。</br></br>阿呆就这么静静的待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每个人都在为莲儿担心,很怕这位爷吃了她。</br></br>在小苗和叶玲珑极力的主持下,万乘门的底蕴终于展露出来。由内而外,三层天蚕衣价值倾城,现在,它们就穿在莲儿身上。</br></br>这些衣物如果攥着还不如个拳头大,重量还不如个鸡蛋沉。莲美人就睡在它们中间,若隐若现的体态,包裹着蚕丝金黄色的光晕。一切美的一塌糊涂,其实还不如不穿。别误会,这位爷心里没别的,这会儿他只感到心痛。</br></br>后地科远酷艘恨由冷由不远</br></br>而这场景,暴殄天物的叫人痛心……。</br></br>但这已经是极致。小蝶心血描绘的阵图还在她身上,其他的材料都是多余的摆设或者隔阂。而另一个更加磅礴的阵,也在不久前完工,那可是遍布整个脑洞的大工程。</br></br>因为这位爷的没用,小蝶只能自己独自完成。那整整耗费了七天六晚的时间。</br></br>阿呆很想学张飞绣花可惜他心乱如麻,所以心里就更加的惭愧。小蝶已经累得忘了抱怨,所以这里就成了世界的尽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0章 排排坐分果果 虹山再也不想念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自从可以在日月星辰下行走,它就铁了心不回去。 这愿望超过了任何需求,就算某人以死相逼也不行。哪怕死的人是它自己,大胖子也一万个不回去。</br></br>跟人一样,但凡涨了见识,脾气也跟着涨。对这个救过自己很多次,又正在救莲儿的家伙,阿呆和小蝶突然没了办法。</br></br>那道粉红色的剑光消失了,它的主人在沉睡,所以现在没谁能治得了它。</br></br>其实,当虹山开始连贯的讲出整话开始,所以听过的人类都多了种情绪。那就是,它不在是棵树或者一个怪物。</br></br>而语言无论多么滑稽可笑,都会悄悄走进听者的心里,渐渐的很多简单粗暴的做法就不能用了。就算莲儿现在醒着,也不会再忍心虐待它。</br></br>况且,虹山越来越像个孩子。白白长了三万六千年,心智只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说话更像三岁的。有时候阿呆不得不感叹:鬼斧神工的老天爷啊,您有时候也真够逗的!</br></br>好在与虹山之间是能沟通的,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只要你说的理由足以骗倒孩子,就会有很好的效果。比如:宝贝乖~现在我们排排坐分果果喽!</br></br>虹山不会坐,它的一生除了站着就是躺着,谁让它胖得没有腰呢?所以,它干脆就倒在天坑的边上,然后让满头的触手垂落下去。</br></br>万千根触角,就像六月城女孩头上梳的无数根发辫,它们自由的垂下,接着娴熟地探入那些蜂巢般的孔洞……。</br></br>它们开始了召唤,更确切的说是种不易察觉的振动。阿呆观察了很久才明白。</br></br>而这个动作带来的波动很奇妙,就像在长笛的另一头吹气,如果有层膜就会发出悠远而深邃的声音。只不过,这道由灵力摩擦带来的动静很小,密集而轻微。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躲在深处的吞噬古藤们就会爬出来,在通道的某处与吸盘汇合……。</br></br>小苗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现在自己是在驯化虹山,那虹山何尝不是在放牧这些古藤?</br></br>或许,这种放养还更高级,完全是出于双方彼此的本能。虹山为他们提供庇护,用强大的武力开辟新的矿脉,而作为回报,这些吞噬古藤用提纯后的灵力喂养它。这种习惯越久,就越根深蒂固。</br></br>哪怕,有时候一方明显是在偷懒,但关系依然存在。哪怕主次会颠倒,这个相互获取的过程依然在延续。</br></br>在如此悠久的岁月里,虹山的进展总会有停顿,或者干脆啥也不干混吃等肥。但古藤们却不计较。就像蚂蚁供养白胖的蚁后那样,它们盲目的惯着它。也正因为如此,虹山越来越肥还越来越懒,而心智却不见长进。</br></br>可惜,虹山的好日子到头了,阿呆也从热血的大好青年蜕变成了坏人。</br></br>每当虹山吸饱了灵力,希望站起来溜达的时候,都会带起无数的口袋。那里面是新鲜的泥土,将来还有可能是成袋的矿石。</br></br>“嗯~~~~嗯!”虹山一次又一次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像七天没解过手。它的头每次都很重,而且还会越来越重,所以往往费半天劲才能站起来。</br></br>它被人哄骗,成了一架巨型的吊车。它每天都会努力的劳作,而分到的果果原本就是它的。</br></br>而每当这样的时候,某人都会殷切地守在边上,不断无耻地鼓励它,舔着脸喊着“乖~~快起来,虹山站起来!你行的……….”,声声呼唤另闻者痛,令观者一阵阵恶寒!就连一向大度的小苗都去……。</br></br>暹罗大陆文明已久,当然发明了无数辉煌的建筑器械,但又有哪一个比得上虹山?它是压路机它是人货两用电梯它还是起重机。而且,虹山还自带动力,低碳又环保………..。</br></br>阿呆不觉得自己贪婪,虹山需要吃饱,它必须健康。只有这样,脑洞里的灵力才是充盈的,而维持那个阵,耗费是何等惊人。如果连虹山也枯竭,阿呆不知道何处才能救莲儿……。</br></br>所以,他才不想骑着虹山纵横四海。如果这家伙说:世界很大,俺要出去瞅瞅,那才是场悲剧…….。</br></br>结不仇不酷后球所月通酷敌</br></br>在找到另一条矿脉,并坚定的守住之前,阿呆哪里也不会去。</br></br>作为合作方,万乘门当然也没闲着,就在这条矿脉的四周,无数个探洞正在打入地下。这条蓝晶矿的长短与厚度,将被至深的老师傅测算出来。</br></br>就像在用洛阳铲,丈量古墓的宽度与深度一样。随着探洞越来越密集,这个数字正变得越来越喜人。</br></br>连日来,根据这些人的预估,奈何崖下的这片矿才是真正的顶级。某位大师,还大胆的预言过:有朝一日,它恐怕会超过千里之外九曲矿的总和。</br></br>这里从虹山到来就在消耗,整整三万年过去,居然还富饶的唬人。这个储量已经是逆天的了,而且随着更多的大块蓝晶的出现,品阶更是高的吓人。</br></br>如此大的财富意味着啥?傻子都知道,那不光是富有!而是被人更深的惦记。</br></br>孙不仇地情敌察接月吉孙陌</br></br>阿呆很不喜欢那位仁兄的论调,他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这位爷头一次这么困扰,他第一次因为钱多而失眠。而且这些家伙不光是来帮忙的,人家的果果也是要分的。</br></br>现在,几兄弟射雁的典故重出江湖,是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大雁的作法了。</br></br>人人有份是必须的,泰来阁一成半万乘门两层半高原人四成还有胖子也要占两成!而虹山的那一份,就是莲儿的命,阿呆的眼睛必须是红的。</br></br>就算泰来阁表达了态度,但阿呆并不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万乘门虽然因为叶玲珑的关系倾尽全力,但毕竟只是个合伙人。阿呆对这两个宗门的态度正在转变,再也不敢天真的依赖。</br></br>如果他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壮大自己,依然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这些抢劫者无一不是庞然大物,就算是霈门现在,也难说人家就接受了失败。</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1章 村里又来人啦!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2","31","34","35","37","8","39","29","35","34","34","37","8","39","29","24","26","31","37","8","39","25","35","27","32","37","8","39","35","32","22","22","37","8","39","26","32","36","22","37","8","39","34","33","31","28","37","8","39","29","23","36","36"],["8","39","26","30","23","23","37","8","39","36","24","31","29","37","8","39","28","29","32","27","37","8","39","30","30","31","29","37","8","39","34","32","26","28","37","8","39","30","21","35","32","37","8","39","22","31","24","25","37","8","39","23","26","25","33"]); 高原人曾经是大陆的累赘,却从不是阿呆的。现在,他们更是自己坚实的倚仗,这些人是当下唯一靠得住的墙。阿呆希望这堵墙更高更厚,就需要壮大他们,最好武装到牙齿……。克陌学敌科 星我秘独学他何尝不想像真正的宗门那样?面对猛兽,首先该拿起刀枪,而不是只想着赤膊上阵!就算高原人总是习惯这样做,这毛病也必须得改。 坑...岗太独所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52章 雨季来啦! 阿呆有种扑上去的冲动,这小玩意太可爱啦!他真想全都揽入怀里。 熟料!一只秀气的小脚直接就蹬在他脸上,“登徒子!不得无礼!”</br></br>艘仇不不方结恨陌阳情指考</br></br>随着一声断喝,小蝶也适时地一针扎在阿呆人中上,这才收了一颗狂野的心。对不住!对不住!俺又失态了。</br></br>接下来,悬济堂三小姐就给阿呆上了另外一堂课。</br></br>啥叫一个旷世名医的绝代风华?这得好好给你演示一番,那套暮春夜雨施展开来,绝不亚于小蝶的祭祀之舞。关键是人家桂仁美是真的美,比那条绿虫子强的不下一千层楼。</br></br>阿呆诊脉运针行功,心里越来越觉得踏实……。</br></br>正好一粒枣般大小的丹药需要内服,依着莲儿如今的状态如何能吞得下?眼见身边竟无一物应手,阿呆特想帮忙,就听桂府小姐说了声‘滚开!’</br></br>一代名医说话咋这伤人哩?好吧滚就滚,俺不稀罕。瞅瞅妳,还不是亲口嚼碎?咦?咋还嘴对嘴喂呢?这画面也太……太那个了吧?</br></br>敌地仇仇方敌球所冷远我吉</br></br>这下好,一屋子专业人士,就他一个啥也不是。以后连个发呆的地方都没了。</br></br>这次和美美一起来的,还有风铃儿。小丫头不知如何晓得了此事,千里迢迢非要跟过来,这份孝心实在难得,美美也只好成人之美。</br></br>加上小苗小凤不时前来探望,有空就打打下手,这个脑洞顿时成了女儿国。阿呆一个大男人顿时无比碍眼,想进来一趟也越来越难。</br></br>虹山每日里三餐定时定量,有时候心情大好,还会来顿夜宵。天坑边上早挖出一个泊位,让这大家伙半躺半卧的,很是舒服。只是这减肥的效果就差了好多……。</br></br>一番忙碌,盛夏将尽金秋又来,枫坡迎来满山红叶。雏菊野花遍地,姹紫嫣红还带着芭蕉绿,甭提多好</br></br>南北东西,不断有路被开拓出来,青壮们打着赤膊,挑担推车奔走如飞,场面甭提多壮观。</br></br>坑人谷中,除了那一处露天矿,还开辟了另外一处采集点,只是规模要小上许多。将来还会开出第三第四处地方。毕竟几万人挥开膀子大干,地方小了成效太低。</br></br>老弱妇孺去了更高的地方,半山腰也被平整出来,无数小屋拔地而起。这里终于有了点城镇的样貌,四平八稳的几条小街也有了样子。一些青罡城里的商家见机很早,十几个铺子因陋就简,也搬来了此地。</br></br>阿呆的蓝图不断扩张,一个半山半谷的小城正在谋划。反正枫坡一带四季炎热,除了雨季之外,只要材料人手跟的上,何时都能开工兴建。而这两样,人手总是富裕,材料都是佘的,暂时都不必操心。</br></br>小苗操持的兽栏健在谷尾,那里更靠近奈何崖,林木茂盛山水叮咚。现在,加入了很多皮糙肉厚的家伙,这些力兽的用途无需多说。随着更多操兽的老把式到来,又一个万兽山庄呼之欲出,如果需要,恢复当日的规模都并非妄想。</br></br>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青罡山脉的雨季就要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阿呆与叶玲珑一合计,干脆提前停了工。高原人需要添砖加瓦,修缮屋顶迎接大雨,所以营地里显得更加忙碌。</br></br>这里的雨要么不下,要么一个月都不会开晴。半山里的红色砂岩并不牢靠,山顶的雨水冲刷下来,难保不出现塌方这样的灾害。故此,山上山下的水道早就在建设,依着地势自然形成两条主干,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br></br>另外,围绕营地与兽栏,又修建了四条引流槽,这些天来,一日未曾停过挖掘。</br></br>这些工程都需要抓紧梳理,所以此时要做的活计依然很多,但大伙的精气神却很好。</br></br>毕竟,就算再简陋,这里也开始像个家的样子。流离失所的云梦人又找回了从前的日子,再苦再累也图个心安理得,这让阿呆心情也好了不少。</br></br>经过了一番历练,致贱二人组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更像个当家的派头。几处工地让这俩家伙打理得有模有样,以前那句大户人家出身还真不是盖的。就是吆五喝六的声音太大,咋咋呼呼地有点嘚瑟。</br></br>好吧,小爷局的份上,忍了。</br></br>唯独莲儿这件事,阿呆忍得很辛苦。他现在唯一能拉拢的只剩下风铃儿,所以这些天来,他一弄到点好东西就去行贿,把风铃儿哄得甚是开心。这样,他就可以偷偷溜进去多呆一会儿。</br></br>要问他为何不从其他几女处下手?那和疯了有啥区别!人家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三瓜两枣小来小去,回头还不都摔在你脸上?</br></br>哎!哄小孩还行,与那几个女子相处简直是遭罪。</br></br>有几次呆的时间长了点,阿呆就被人家轰了出去。当然,要是被撞见自己拉着睡美人的小手,更少不了连掐带踢滴。</br></br>这事儿闹的,自己的亲师妹啊,探望一下混的跟采花贼似的?无奈,几个女子一旦联合起来算计男人,那才是针扎不进水泼不得,比桃园三结义铁多了!</br></br>于是,当雨季真的到来,营地里就他一个没处可去。成天带着混球和一队怪物跟班溜达,冒着大雨出操和稀泥……..。那副落汤鸡一样的损色,让人可怜价的。</br></br>要说这世界还真是奇妙,自从虹山离开了地下,它的心智就在急速的变高。一个月之后,连身上的气味也越来越淡,眉眼也似乎顺溜了很多。加上每天一帮姑娘家待在肚子里,这会儿连放屁好像都是香的。</br></br>孙地仇远鬼艘球由阳战冷陌</br></br>现在,它头顶的巨嘴吸入的是新鲜空气,那个被不断修剪的尾巴也有了新功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气流排出来。按照人家桂府小姐的话说,这就叫新陈代谢这就叫吐故纳新。</br></br>唯独面对阿呆这话就变了,臭男人终究是臭的,青莲秘境的修为也白搭!</br></br>而且,人家宗门贵女就是阔气,成堆的香料从那张嘴里倒下去,让阿呆怀疑胖子还有没有味觉?那些东西闻上去香,吃起来…呸呸呸。让你吃啥都不忌口,回头弄几千斤大蒜来,让你吃个痛快!</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3章 登封神域的消息 青罡城的人们还是低估了老天的威能,这场雨整整下了五十七天,远远超出了以往任何一年。</br></br>头顶的云层像倒扣的铁锅,而行走的人们迎着电闪雷鸣,整个大陆北方都被大雨淋着,白天也像夜一样的黑。</br></br>没人见过如此漫长的雨季,也没人见过如此大的风雨。是的,强劲的北风来了,它顷刻就掀翻了屋顶,将小树连根拔起。紧接着,连绵的暴雨无情的灌满了一切坛坛罐罐,深达数丈的井里,也开始冒出喷涌的泉……。</br></br>而躲在山里的阿呆呢?这片谷地成了避风的港湾,北风被青罡山脉阻挡在山腰,而茂密的枫树成了最好的屏障。虽然很多的物资耽搁在路上,这让他们几乎与世隔绝数月,但他们却奇迹一般的安稳下来。</br></br>这就是他们最大的胜利,而一片安详的栖息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奖赏。</br></br>恶劣的气候让这位爷有了最充分的借口,他可以更多待在脑洞里。当然,如果没有那些刁钻的嫌弃和唠叨,或许一切都会更美好。</br></br>可老天就是如此烦人,只要你还有负担,它就不会让你有片刻的安逸。</br></br>悬济堂拥有数位金丹大能,有很多位绝世名医,更有数不清的灵丹妙药。但这依然无法重塑一个修者的气海,更无法恢复莲儿古怪的修为。</br></br>她的脸蛋现在是红润的,气息是稳定的,那些都是美美家的功劳。但那点星光仍然岌岌如游丝,莲儿也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光是如此调理,除了让莲儿多了丰腴的美之外,好像没啥更大的作用。</br></br>阿呆想和她说说话,哪怕这个丫头像虹山一样蹦单字都行。美美更是哀愁,她的医术到此为止了。但她有信心,一定可以把莲儿打造成白白胖胖的杨贵妃。</br></br>小蝶显然也尽了力,她的脸色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变过。以往青翠的绿色还没回来,让她从菜青虫变成了一只标准的蚕宝宝。虽然这并没啥难但却说明这个妖精也技穷了。</br></br>艘远科不鬼孙术陌冷阳陌酷</br></br>作为患者的家属,阿呆有点想不开。他想问个方子抓个药,这总合理吧?更何况他早就豁出去了,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他也想尝试。</br></br>于是,烦恼就丢给了所有想办法的人。“这丫头不是睡着了,她的心脉受损过重,任督二脉也是……连奇经八脉都是。她就像被从里而外的点燃过,里焦外嫩地……。”</br></br>艘不地地情敌球陌孤仇秘酷</br></br>“但她还活着!这本身就是奇迹…….。”“嗯,不错!但这显然是废话!”</br></br>“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难道?……妳和我想的是一个地方?”</br></br>这是小蝶与美美之间的对话,就像两个在这个领域最权威的人在会诊。所以,阿呆还是插不上话…….。</br></br>“……你千万别和我提两仪再造丹!那是用无量果与涅槃花炼制的。而这两样东西都来自登峰神域!”“嗯!就是这个……。”“……嗯哼!那妳是疯了!”</br></br>敌远地科方孙察战月独通术</br></br>“能说点人话不!好好的学虹山干嘛?”阿呆有点愤怒,两个高人仿佛操着另一个世界的语言,这明显就是学问歧视。</br></br>而一女一虫异口同声道:“一边玩去!”好吧,俺不插嘴,你们好好说。</br></br>“想当年…我离开家的时候…,就住在南极仙屿,那里就是无量果和涅槃花的海洋。可惜,已经离开了太久,回去的路又那么艰难….。可妳再!!修为就是个渣,我咋带他回去?”</br></br>“哎~说的是呢!的确是……外焦里嫩的渣啊!想当年……我祖爷爷的爷爷…………..。”</br></br>“等等!你们说的那个他,不会就是我吧?”“滚!渣还有脸说?”</br></br>“哎!得咧!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不带这样的,如果你们非要诋毁谁,阿呆真不介意回避一下下。</br></br>接下来,当然是美美痛陈革命家史的时间。鬼知道,她的先祖是如何抵达的登峰神域?但悬济堂能在大陆独树一帜,恐怕离不开这段传说的功劳。</br></br>这正是阿呆新近的烦恼,他好像多了一个选择,好像又不是……。</br></br>可对这片大陆来说,烦恼何其多也!如果阿呆冒雨走向他来的地方,还会大的水,那是真正的海。而对于这片干旱的戈壁来说,有时候,太多的水也是种烦恼,或者是场灾难。</br></br>以往红色的戈壁,如今充满了咸涩的水。这条贯通大陆东西的荒野,如今成了一条宽阔的水道。只是它幅员实在太辽阔,以至于无法称之为江河湖泊,只能用浩瀚的海来形容。</br></br>这片海水的前锋还在向东奔腾不休,两个月之后,它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高岗,一头扎进了折戟海里。</br></br>自此,一个横亘东西的新水域出现了。因为海床由原来的赤红色砂岩组成,所以在浅海依旧是大片的红色。</br></br>后地远远独孙术所月情故战</br></br>每当人们试图命名这里时,他们总会先想起一年前的红色荒原。这时候,也就更能体谅古人的用心,一片红色的戈壁为何要叫作赤海?</br></br>后地远远独孙术所月情故战  “但她还活着!这本身就是奇迹…….。”“嗯,不错!但这显然是废话!”</br></br>如今物是人非,回头镇早已不在了。它被数丈深的海水淹没,曾经最高的建筑也只露出残破屋檐。而那座曾令阿呆望而却步的城门,早就不见了踪影…….。</br></br>再往海的深处去,那座带阿呆飞升的大阵也泯灭了。它那巨大的回型岩廊成了暗礁,那里现在有很多的鱼在游弋…….。</br></br>方圆千里之外的寂灭岭呢,这条长长的墙竟然保存了下来。而不幸的是,海水绕过了这道岭,灌入了啥破湖,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岛屿。</br></br>如果阿呆重回这里,他一定会万分感慨。那个惊心动魄的宝藏,如今又被一片海压着,恐怕他这辈子都别想了。</br></br>这场海啸带来了无数的鱼虾,而跟踪而至的是无数的海鸟。它们与海浪一起逼走了原住民,也赶走了戈壁里所有的生灵。</br></br>接着,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兽潮。那些曾经深藏在大漠里的灵兽发了狂,它们终于不再神秘。这些家伙成群结队露出了峥嵘,它们亮出了獠牙………向着这片海的南北两端,玩命的狂奔……..。</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4章 历史的记忆 ...…这一幕真的无比的熟悉。 黑压压的噬岩蚁群,还有曾被认为消失了的嗫骨鼠大军,它们争先恐后地拥挤在一起,形成了另一股滔天的洪流。</br></br>在天空不停明灭的电光里,在深沉的夜色笼罩下,它们漫山遍野而来…所过之处只剩下摧毁…。</br></br>阿呆初来风火境时,曾经无数次梦见这样的场景。在梦里,这些能换成灵石的小家伙,欢闹着成群结队向自己奔来…….。而自己在梦里放声大笑,等待着收割…….。</br></br>而现在他明白了,那时候自己还小。在经历了高原之旅,这位爷就知道美梦并非都很美,如果它真的发生了,那才是灾难。</br></br>可命运又一次和他开了个玩笑,暹罗那么大,而他去却回到了起点。</br></br>修者的世界强悍的不可思议,但它依然脆弱不堪。那些累积了无数代才建起的城镇,在这股洪流下完全不够仅几天的时间,兽潮就席卷了无数的村庄与城镇。零星抵抗没激起任何波澜,就被吞噬了……。</br></br>暹罗的修者们拼命的向陆南逃亡,但他们的选择却少的可怜。连续几天,几座城涌进了太多的人口,让这些地方瞬间陷入崩溃的边缘……….,而更多的人直接选择了青罡山脉。</br></br>现在,阿呆不得不佩服八宗的厚颜无耻。他们一定早就预见到了今天,却用了这样一个龌蹉的办法,那就是任其自生自灭。</br></br>这就是标准的,‘明知不可为而选择了无为。’说的更直白点:这群所谓的上位者一点脸都不要了!</br></br>孙地仇科酷艘恨接月艘最方</br></br>以往,阿呆没觉得南元朝廷有多么仁慈,甚至一度认为它碌碌无为。但到了风火境,他却开始怀念这一切。他就没见过如此混乱而混账的统治,以至于开始怀疑万年前的大战结果。</br></br>孙地仇科酷艘恨接月艘最方  暹罗的修者们拼命的向陆南逃亡,但他们的选择却少的可怜。连续几天,几座城涌进了太多的人口,让这些地方瞬间陷入崩溃的边缘……….,而更多的人直接选择了青罡山脉。</br></br>天威难测,也不可阻挡,于是他们就拉着最倒霉的一群人来垫背。一场天塌地陷,让云梦人成了第一个,而一场内乱让北方最大的宗门轰然崩塌……,霈门宗就成了第二个……….。</br></br>但越是咬牙切齿,就越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越是怨天尤人,越说明他毫无办法。兽群瞪着通红的眼睛,这些流民又何尝不是?</br></br>他们是心智健全的家伙,懂得祈求得不到任何东西,那么就只有疯狂的抢夺。</br></br>后不不不方孙球接闹主情仇</br></br>一场场暴乱在这些城池里发生,大大小小的团伙也开始在青罡山脉杀戮。当破家者选择了杀人,流民就成了暴徒,越多的劫掠就越让他们眼红心热。这是会上瘾的。</br></br>太多阿呆这样振臂一呼的家伙出现了,然后他们的身边就开始围拢出一堆修者。这些家伙就像屎壳郎倒腾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就越熟练。</br></br>而当这场暴乱席卷北方时,谁能说得清楚,哪些人是可怜的,哪些杀戮是正义的?</br></br>好容易安定下来的坑人谷,并没迎来几天太平日子,就要面对这些家伙……。</br></br>敌仇地远方结球战孤帆孙独</br></br>阿呆必将己的无力,他并不是棋局的判定者,更不可能成为旁观者。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这盘棋的走向,能做的其实非常少。</br></br>最浅显的欲望在这里成了王道,很多事都成了必然。先到的人当然会欺负后来者,而更大的团伙一定会吃掉散户。所有的标准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敢扑过来,我就会砍回去…….。</br></br>很快他已经来不及分辨这些人,因为他们都拖家带口,都一样的疯狂………….。</br></br>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赤海的彼岸,冀求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十五座连城,同样在被人潮和兽潮侵袭。一样有很多人涌向大陆更深处,这几乎与暹罗毫无二致。</br></br>艘不远科情孙恨接闹主羽独</br></br>而如此大的声威,已经用不着任何的传言了,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而耐人寻味的是,这片大陆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态度。</br></br>离着小得桑家两千里之外,就是冀求大陆的第一都城‘奥斯特维拉’。</br></br>……很久前曾经有学者评估过,这里离南方的边境太近,而且也不是帝国的中心位置,所以这里并不适合成为帝都。但,固执的皇室却异常坚持。</br></br>因为这里离西海岸很近,而这片海的名字也不叫风暴海,它是平静而美丽的波塞拉之海,狂风巨浪只存在于远海,而在近岸的地方,则是大片的湾区。</br></br>这些美丽的海湾平静而深邃,一个接一个的串起,直到千里之外………。如此众多的天然良港,一定让暹罗大陆艳羡。因为暹罗东西两片漫长的海岸线上,能用的深水码头其实并不多。</br></br>为了平息学者们的坚持,冀求皇室也做了相应的让步。那就是重新圈定了第二帝都还有第三帝都。而这两座城却在遥远的东方高地,那里离着万仞帝国非常近。与其说是城池,还不如叫‘要塞’更贴切。</br></br>这一下,吵吵嚷嚷的学术界终于安静下来。这些博学的大人们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室在表明态度:都城不是为了经济或者繁荣,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下一次战争!</br></br>或许,没人比冀求人这么向往战争,又痛恨战争。因为历史记载的两次大战,它们都没取得明确的胜利,在隐秘的典籍里,更多的是血泪。</br></br>这对一个自诩战神的民族来说,是莫大的讽刺。而对两个莫名其妙的敌人,它们居然都莫名其妙的损失惨重,这实在说不过去。</br></br>而被深山里冲出来的一群野人击败,更是冀求的奇耻大辱!那一次,他们是被侵略的一方,是代表正义的一方,这更无法忍受。</br></br>是的在冀求人的心里,万仞帝国就是野蛮的代名词。但事实却是:它们骑着原始的野兽,拿着石器时代的武器,却击败了强大的机械文明。</br></br>而暹罗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冀求皇室的记忆里。当他们真正见识了暹罗的作战方式,曾经觉得这是在开玩笑。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玩着玩着他们居然玩输了……。</br></br>这段记忆是如此深刻,甚至被每个弥留之际的帝王提起,以便让每个继承者铭记。</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5章 孤舟与旗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1","36","35","34","37","8","39","34","31","27","34","37","8","39","25","32","33","26","37","8","39","30","28","36","24","37","8","39","31","25","32","32","37","8","39","28","28","25","34","37","8","39","28","29","34","25","37","8","39","35","25","22","25"],["8","39","22","28","36","28","37","8","39","34","31","24","25","37","8","39","25","24","35","32","37","8","39","33","34","25","24","37","8","39","22","26","25","35","37","8","39","25","26","32","22","37","8","39","31","21","34","24","37","8","39","32","21","22","28"]); 那本该是一场最辉煌的荣耀。在战争初期,冀求曾夺取过暹罗大片的国土。那超过了十五座连城的总和。曾经,一片千里方圆的土地就在冀求统治之下,有五十年那么久。然而又一个五十年之后,他们却铩羽而归……….。岗吉技学故 封所技察不于是,他们对暹罗永远充满着好奇。这种好奇从没怀有善意,那就像强盗惦记着你的荷包。故此,从一万...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56章 原来仙国是酱紫的 这里已经无限接近折戟海边,离那个叫望山的城池才一百八十里。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谁又能想象,得桑加错竟然漂泊了那么远?这条路并非一直向南,而是被水流推去了东边一万里……..。</br></br>“……十四郎,我们回去好吗?这里……咳咳!真是太难闻啦……。”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挑起的帘窿后渺渺传来…….。在这片静寂的沙漠里,更像来自遥远的天上。</br></br>接着,是一只非常好净的手。它白皙而修长,每个指甲都用七色花汁涂抹过。此刻,正抓着的一条绣帕,原本是掩在主人的口鼻上。</br></br>现在,这只手正向那个好子招摇,却没有一点风尘的气息。</br></br>“是啊!落寞公子,还是回去吧。轿厢里是有冰阵,可对这味道就没辙了……。”说话的同样是个英俊的男子,穿戴或许还更加奢华。</br></br>……..燕公子很后悔来这里,因为一路上并没什么风景,而且阮语嫣一路上都很不舒服。炎热加上颠簸,本来就不是美人的菜,她们就该在画里面停留,静静的接受欣赏……。</br></br>更何况,这条单调而乏味的路上还很臭。越是靠近新来的海,就越臭………。符文冰桶依然冉冉升起白雾,让轿厢里四季如春。而这里毕竟无法完全封闭,那些味道就从某个缝隙里钻进来。然后,弄得到处都是,就像是跗骨之蛆…….。</br></br>艘仇地地酷后学接孤早情方</br></br>然后就是漫天的苍蝇,恼人的嗡嗡声,让人胸闷气憋得想炸开…….。这就是死亡的味道,没人会喜欢。尽管豪华的轿厢里不乏极品的香料,但混合这气味之后,居然更让人作呕。</br></br>而落寞拓也觉得很自在。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作为无极之地未来的主人,他从小的家教严苛到令人发指。一个未来要随时面对动乱与杀戮的人,并没太多轻松愉快的年少时光。而这样的试炼,在无极之地并不稀奇。</br></br>这次是他发起的郊游不假,却显然很少顾忌玩伴的感受。怪了,本来就没打算带着你们,是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来好吧?</br></br>这是他等了很久的计划,万年才有一次的奇景,如何可以错过?更何况他很想知道,这次罕见的兽潮是如何消退的。这真的太奇怪了,原本来势汹汹的灵兽们越来越虚弱,最终就像被瘟疫侵袭的大军,居然自乱阵脚……..。</br></br>这个小姑娘绝对是意外的收获,留的服饰,这不同于任何的北地边民。如果没有猜错,她或许来自更遥远的地方。而更好的消息是,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br></br>严重的脱水和晒伤并没让她断气,甚至落寞拓也能感到一颗无比强劲的心。她是个体修,而且并不弱。</br></br>好吧车队终于掉头了。主人已经没了的心情,海就是海并没任何不同,只分成平静和不平静。而望山就在海边,那里终年都能们。</br></br>而一个更像尸体的女孩被送进了轿厢,这算是给阮语嫣的礼物?额滴神啊!她和那些灵兽的尸体一样臭,还奄奄一息的需要人照料。</br></br>这就是国民女婿的逻辑。要和我一起愉快地玩耍,起码要和我有一样的爱好吧?</br></br>而落寞公子错了,他不擅长照顾病患,阮语嫣同样不在行。否则,当初在樊楼她早就是主力了。那样,或许就不是两个小仙女的传说,而是三个。</br></br>现在说这些有点晚,就算再嫌弃,该做的事儿也要干。先给这个正在爆皮的女孩喂点水,顺便再给她擦擦。这不要太简单?哦好吧!</br></br>“可是用啥擦怎么擦。水?对水!有的是……。”然后,整整一罐水就倒在了小得桑的脸上和身上,接着,是一整块毯子胡乱的拖来拖去。</br></br>阮语嫣觉得自己的手帕刚刚接触过嘴,给陌生人用好像很不好……。</br></br>另外,她虽然没做过,但人们如何打扫。而面前这个女孩很脏,还没她家的地干净!燕公子很想笑,但觉得他心中的女神很可爱。呵呵!她毛手毛脚的样子,就像对待一只扎手的刺猬…….。</br></br>“喂!表妹!顺便还有伤没有?这些妳不是都做过吗?”落寞拓也觉得这就不叫个事儿。</br></br>可对美丽的阮语嫣来说,这是场大事故。诚然,为了和美美努力的保持友谊,她也想枕着医书睡。但偶尔研究和真的动手之间,压根儿就是两码事好吗?再说,这里有两个大男人,难道要我帮她全身……。</br></br>然后,小得桑就被大略地浏览了一遍,还是蜻蜓点水的那种。就像某位视察屠宰场的领导,用手指戳戳肉,偶尔抓起个肘子亮个相,那也是必须滴………。就算他把后肘说成了前肘,肥膘说成是后丘,谁在乎?</br></br>燕公子正一脸陶醉的……天啊!女神太有才了!这手法?啥时候能用在我身上呢………。而落寞拓也实在是去,只好背对着继续风景……….。</br></br>结远仇科方结术所闹地早主</br></br>小得桑却陷入了换境,她在梦里。</br></br>这里金碧辉煌,不冷不热让人很舒服。昏昏欲睡之中,一捧清泉不断的浇着她的头,空气里是沁人心脾的清香………。然后,一张轻柔的毛毯在身上摩挲,让自己变得干燥而温暖。</br></br>接着就不太好,一只手不停的点着她,有时候还轻轻的掐…….这让小得桑觉得很害羞,要不是身上实在没力气,她很想缩进地缝里……..。</br></br>那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声音还像天堂鸟在唱歌。只是,她显得毛手毛脚,而那根青葱手指戳来戳去,让自己真难受。</br></br>她当然受了伤,首先是浑身都被灼烧,又在海水里浸泡了太久。然后是数不清的擦伤,她无法避免与粗糙的木头碰撞,也无法不和鱼搏斗…….,但这都不算什么。</br></br>在她的记忆里,比这更严重的伤都不是很疼,更何况是现在的这副身体。</br></br>这里真的是梦吗?那个男子就坐在很近的地方,即使只是个侧脸都美得惊心动魄……。</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7章 兽潮退了 随着不断有晶石填入,飞舟里的符阵再次全开。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一阵均匀而轻微的颠簸围绕着她,就像身处在婴儿的摇篮里。</br></br>此刻,她希望就算是个梦,最好也能更长久。她不想就这么醒来,于是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意。</br></br>‘爷说的是对的,暹罗真是个好地方。只是?丹曾大叔呢他在哪里…………。’</br></br>这个念头让小得桑不再安稳,她在睡梦里拧着眉头,拼了命的想呼唤他。然后她非常遗憾的放弃了,因为丹曾大叔就算活着也听不见………。</br></br>这场连绵的雨席卷了大陆北方,持续了整整五十七天。而兽潮却在第四十九天就涣散了,等太阳再次照亮大地,只剩下一地的腐烂。</br></br>孙远科远情艘学战阳主阳我</br></br>孙远科远情艘学战阳主阳我  两条带刺的长腿长满斑点,头皮发麻。还有上下六片夸张的嘴唇,就像是带着六把锯的刀子嘴。就算你明知它们是吃草的,也比豺狼虎豹都吓人…….。</br></br>无比狼狈的修者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不,他们的苦难远未结束。</br></br>实际上,流民里很少有人注意这件事,因为现在是人和人在战斗。难民们依然在肆虐边城,完全不像当初的高原人隐忍,他们是在真正的烧杀抢掠…….。</br></br>这些人原本都在霈门宗治下,他们觉得自己该有城里人一样的待遇,而不是躲在屋檐下苟延残喘。是啊,这些边民很多都有身份玉蝶,老天可以见证,他们曾经和城里人一起欺负过外人……然而现在,他们混的都不像个人…..。</br></br>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但有心人永远存在。那是一些更加深谋远虑的人,阿呆现在很想加入他们。他终于懂得:光靠着一腔热血是不够滴。</br></br>他的人需要更精细的谋略,还需要更严厉的手段。就像落寞拓也一样,他是少数很早就前往北方的人。甚至,他们都没等雨势完全停歇,就悄悄的潜进了荒原。</br></br>只不过,他们并没走出太远,也没里之外的海岸。</br></br>这位爷也想知道兽潮是如何退的,就像在圣母诸峰下,那些雪狼的死就让他畏惧。但畏惧是阿呆的老友,好像每次都带给他许多。而自然之力实在太奇妙,这已经救过他很多次了。</br></br>沿途的景象没让他失望,大批同时死去的灵兽,遗骸遍布在广袤的荒原上。甚至让大地都改了颜色,这或许比灵兽活着的时候更惊人。他同样不惧怕这些东西,更无须装模作样的捂住口鼻,俺是过来人好吧。</br></br>……曾经恐怖的噬岩蚁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它们无法爬行,就在地上艰难的蹬着腿,最后慢慢僵直。而可怕的红色外壳变得毫无光泽,还带着几个浑圆的绿斑…….。</br></br>而阿呆曾经最爱的嗫骨鼠呢?它们拼命的堆砌在墙角或者石缝里,然后,一堆堆的死去。</br></br>再大型的一些,阿呆已经叫不出名字,但死法都是翻转着面朝天,还大张着嘴巴。这很像河里的浮尸,还有溺水者鼓起的肚皮。</br></br>“就是这场雨。”小蝶很肯定的说,这次她也跟着来了。</br></br>有了灵丹吊命,还有了体贴到过分的名医,莲儿有了更妥善的照料。而那个阵,正时刻供给她的丹田,更多时候已经不是在供养,而是在挥霍…….。于是,小蝶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br></br>而旷古妖灵令常人望尘莫及的渊博,让它的发言总是那么睿智。</br></br>“它们太久都没见过水,身上的发肤都是用来抗旱的。你噬岩蚁,它们的甲壳连接处太开,就是为了散热气。而那些雨水,就从那里渗进去的……..。”</br></br>“你再嗫骨鼠!它的鼻腔里都是水,估计肺里都是淹过的…….。”</br></br>在这片终年滴雨不见的地方,突然下了两个月的雨,无法适应的可不光是人。而小蝶用它跨越两万年的见识,给出了绝对权威的分析。</br></br>阿呆也很快就想起,家乡的那些甲虫,通常一场雨就让它们一片片凋零。这个曾经的书痴,学问也是很好的,只是懒得和小蝶争。和不是人的妖精争长短?还是算了吧!</br></br>“最重要的不是雨水,而是雨水会让它们得病………简单的说就是发霉。你些绿色的斑点,是不是很眼熟?就像是放了很久的馒头……马上就要长毛了……。”</br></br>仿佛是为了印证小蝶的正确,当雨水彻底停息,狂野里居然长出了无数的蘑菇。这些斑斓的蘑菇很艳丽,先不管能不能吃,这片荒野瞬间就山花烂漫地…….。呵呵,还真长毛啦。</br></br>孙科科地方艘术接阳敌指考</br></br>孙科科地方艘术接阳敌指考  而旷古妖灵令常人望尘莫及的渊博,让它的发言总是那么睿智。</br></br>当然还有一些有毛的家伙不怕水,它们活了下来逃进了枫坡。但只要有了藏身之处,这些灵兽就不再成群结队,它们很快就消失在青罡山脉的林海里……..。</br></br>而一旦这些家伙不再抱团,就成了修者的世界猎物。每件事情的最终并非都是灾难,起码枫坡的灵兽多了起来,苦哈哈们又能琢磨着如何逮它们了。</br></br>还有一些灵兽,实在是无法解释的存在。比如:那些长着巨鳌的螃蟹就很可怕。阿呆从未想过,在干旱的戈壁里如何会出现这玩意?五十个人吃一顿都能撑着……。</br></br>尽管爬行很慢,但架不住浑身都是甲胄,一斧子砍下去,铛铛直响。想吃吗?先问问牙口行不?</br></br>再有就是如同灯笼那么大的蜘蛛,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修者的噩梦。它们总是从黑暗里杀出来,迅捷的就像是在飞。那两只巨大的毒牙,配上随时能飞溅的背毛,甭提多难对付了。</br></br>这帮家伙有前有后,让人无从下手。而且,但凡是肉就是最爱,从来不忌口……..。</br></br>至于谈到飞,还有另外一种恐怖的东西。与这些家伙相比,那些占据奈何崖的大雕就可爱多了。谁能想到,戈壁里居然活着锅盖那么大的蝗虫?这群东西抖开翅膀,就像三月里彩绘的风筝。</br></br>什么东西一旦脱离正常尺寸,就非常恐怖。这些蝗虫就是,他们曾经是顽童的零食,那比烤鸡腿都香。可如今,却成了最恶心的家伙,不光大,还很多。</br></br>两条带刺的长腿长满斑点,头皮发麻。还有上下六片夸张的嘴唇,就像是带着六把锯的刀子嘴。就算你明知它们是吃草的,也比豺狼虎豹都吓人…….。</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8章 祸不单行 这些家伙不但不怕雨水,还就喜欢往枫坡流窜。修者一旦遇到,在其巨大的数量面前,啥修为都白搭。而最艰苦的搏杀,就发生在它们身上。</br></br>……..六座不可攀的箭楼,瞬间被大群的蝗虫覆盖。一轮黑褐色的粘液喷溅之后,就是两条力大无穷的后腿。只是一个跳跃,那些简陋的屋顶就被揭开老大一块,原本就单薄的建筑几下就散了架…….。</br></br>就算它们不吃人,但一切绿色的东西绝难幸免…….。这就是标准的不咬人膈应人!</br></br>而那些巨大的螃蟹爬着可不慢,更逆天的是,这玩意儿爬山飞快居然还能上树……。你砍它不开,砸它不碎,等人家一夹子下去,蟹钳不断就甭想撒手……。</br></br>白天好容易熬过去,就迎来蜘蛛群整晚的夜袭。这东西不结网,却会吐丝缠人。你是没见过这么专业的绑匪,捆的那叫一个结实。</br></br>中招的族人别提多悲催,先是被偷袭毒晕,然后五花大绑拖进暗处吸干……。</br></br>加上它们的数量同样不少,失踪的人手一度像滚雪球一样,真是防不胜防。</br></br>好在这些家伙没有明确的目的,更没有正经的指挥,否则后果实在无法想象。但这种不分白天晚上的折腾,还是整整持续了十天。偌大个营地,被闹腾的人困马乏疲惫不堪……。</br></br>得亏这位爷下手早,从万乘门佘了很多弩车和锯齿盘车。还托了人苗家的福,整整三代操兽的把式不是盖的,会驱兽当然杀兽也不差。</br></br>更意外的是,天赐和混球居然很喜欢这些野味。尤其是对大蝗虫非常上瘾,满山遍野的追得欢实,还带坏了不少小的……。要不,大好的山寨还不知被祸祸成啥样了。</br></br>原本这位爷想的挺好,坑人谷本身也算一块福地,它深入青罡山脉地形孤绝,历来就是人迹罕至。只要因势利导,舍得大兴土木,一定能弄出个铁桶大阵来。</br></br>结不科科鬼后恨由闹仇艘恨</br></br>可他搞错了一件事,这次来的不光是贼,还有不是人的家伙!一番印证了之后,结果就出来了,这座山寨不像山寨,城池不像城池的地方,还是不够/br></br>凭着如此多得天独厚的条件,还沾着虹山逆天的神威,居然差点输了老本。许多原本想不到的漏洞也显现出来,好几次都让营地岌岌可危。如今想起,都叫这位爷后怕不已…….。</br></br>好在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喜欢冲阵厮杀的高原人,终于开始痛定思痛,认真熟记守城之法,磨炼配合之道了。如果经此一役能练出一支精兵,未尝不是件好事。</br></br>阿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从北方刺探归来就越发不计代价。在这位爷的心里,这片栖息地必须成为铁打的营盘,将来不管谁来,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br></br>可惜,这片大陆从没给过高原人太多机会。一页历史的记载,也总会省略更残酷的部分……。</br></br>…….当大规模的兽潮不断削弱,变得越来越零星之后,灾难却并没平息。</br></br>孙地仇仇情孙察陌月月后由</br></br>越来越多的修者又出现在荒野上,人类就是如此的贪婪,有时候,为了财富真是连命都不要了。</br></br>那些兽皮,兽角和牙齿之类,可都是和灵石等价的东西,对低阶修者依然是极大的诱惑。而成堆成堆的嗫骨鼠成片成片的巨鳌沙蝎就像白给似的铺在地上。</br></br>孙科不远方孙察由闹鬼毫毫</br></br>财富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熠熠生辉,有谁会视而不见?重返荒原的人,都在赞叹这场天赐的富贵,这绝不亚于一条灵石铺就的康庄大道。</br></br>可谁又想过,这或许是条不归路呢?</br></br>结科仇仇独结术由闹术艘星</br></br>阿呆费尽心机才弹压住族人,他才不会让族人去挣这种灵石。守着整条极品矿脉,居然还在乎这点小钱,是不是傻?‘丢西瓜捡芝麻’不光是蠢,更重要的还是贪!</br></br>对几支偷跑出去的小队,阿呆没给啥好脸色。一顿杀威棒是轻的,敢再多说一句,就是逐出山门的下场。他是御林军统领出身,还曾血洒过沙场,那句‘令出如山’可不是白讲的。</br></br>大片的灵兽尸体无法掩埋,也无力处置,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如此规模的糜烂,如何能是好事?</br></br>果然,贪财者并没开心多久,一场黑瘟疫就席卷了边城一带。</br></br>在酷热的赤海荒原,何止是盛夏七月那么简单。就这么水淹加上爆嗮,疫情的爆发只会更猛烈。这就是为什么,每逢大战必有大瘟。交战的无论是人还是兽,结果还不都一样!</br></br>没人能预料到,戈壁里会有如此多的嗫骨鼠,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而鼠瘟的恐怖无需多言,中者皆生黑癍,故又有黑死病之称。</br></br>这时候还想发财的修士倒了大霉,而的人接着也开始中招。短短一个月不到,鼠瘟就在几座城池蔓延开来…….。</br></br>阿呆真是欲哭无泪,这次各大宗门做得更绝。除了各宗自己的私阵之外,七座主城的传送阵尽数对流民关闭。同一时间,各宗门精锐尽出,光青罡城就出动了一万大军。这片大陆的上位者们,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br></br>它们当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实实在在的撵人。要问撵不走咋办?那就杀人。</br></br>当初哭爹喊娘要进城的流民们,又开始拼了命的想逃出城。越来越多的人家跑到枫坡,几个吃过亏的流民团伙,也卷土重来。坑人谷迎来新一波冲击,这一次是纯净的人潮。</br></br>尽管明娃早就打了招呼,让他早做打算务必杀伐决断…….。可这位爷还有啥可打算的吗?</br></br>“她奶奶个三孙子地!还能再不要脸点不?”</br></br>结不科科酷敌恨由冷秘方仇</br></br>望着寨门外的灾民,这位爷每天都想暴走。是的,阿呆就拎着流云斩随时都想砍人。可他能砍谁?他现在干的事儿和八宗有差吗?</br></br>那些来投奔自己的边城人,当然不都是暴徒,更多的是无处可去的散修。可坑人谷敢收吗?</br></br>今天,一队高原人来了,他们是最倒霉的一波。从封仙城的花花世界出发,然后被堵在了栾城,靠着步行才来到了这里。</br></br>这些人成了压倒骆驼最后的稻草,别人可以不收,这些人你也不收?</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59章 她是噩梦? “十四郎,你的意思是?她来自冀求?”</br></br>“是的,表妹。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她来自万里之外,而你正在救她…….。”阮语嫣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但落寞拓也这么说,她依然觉得很是欢喜。</br></br>就在刚刚,那个女孩一直在梦呓。虽然听不太清,但有几句显然不是暹罗语。无极之地的博学在此刻显现了出来,俊美的落寞拓也非常肯定,这就是冀求的语言。</br></br>燕公子被惊到了。他一直有点不服气,自己同样博览群书,五官也够周正,凭啥我的画片卖的不咋滴?</br></br>现在,他服气了,而且还钦佩得五体投地…….。</br></br>艘地仇远酷孙术由月敌察最</br></br>艘地仇远酷孙术由月敌察最  “哦?这我哪知道!”屁啦,原来你居然是猜的?你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就不怕闪了腰!</br></br>“落寞公子,那她……刚刚说了什么?”燕公子带着无限的崇拜,期待着某人的解释。</br></br>“哦?这我哪知道!”屁啦,原来你居然是猜的?你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就不怕闪了腰!</br></br>落寞拓也当然是用猜的,但救下这个女孩却是肯定的。他一直有个预感,对面的国度一直蒙着一层面纱,而这个女孩将会告诉他很多。</br></br>小得桑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她很想醒来,却没有力气。她很想丹曾大叔来叫醒自己,却总是身边的人是谁。</br></br>这种情形一直到了望山都没结束,她太累了。如果不是被那只万年前的蛊迷惑,并且改变了身体,她一定挺不到这一天。如果不是她敏捷的身手还能捕鱼,她更活不到这一天。</br></br>而望山这里的气候毕竟不同于荒原,实在是个疗养的好地方。这些天,有很多人围绕着她,那个关于天国的梦境在持续。</br></br>结远不仇情敌球陌阳接仇恨</br></br>无极之地深厚的底蕴是很难想象的,而落寞公子对冀求的了解,更是燕公子望尘莫及的。那绝不仅仅是用猜测,而是浩如烟海的典籍和潜心的研究。</br></br>冀求语言对暹罗人来说,当然晦涩难懂。但这其实难不住他,只是罪域的人们口音很重,与官方流行的语调有很大不同。这就像是励志成为北京人的老外,第一站却是广州,普通话再好也会迷糊滴。</br></br>好在几个大供奉很强,没用多久就搞明白了。小得桑那些怪异的梦呓,其实是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这个人是男人,叫丹曾。</br></br>落寞拓也明白她在呼唤谁,而那个男子已经埋在了沙丘下。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女孩的情况就很不好。无论是大补的丹药,还是昂贵的粥汤都无法让她醒来。</br></br>答案是,她需要新鲜的血。</br></br>这可不是轻易能弄明白的,浪费了几个供奉几天的时间。对小得桑来说,差点就酿成灾难,她好不容易被救下,却好悬被活活饿死…….。</br></br>好在,这一切都没发生。或者说,她真的很幸运。在这片大陆上,如果没有无极之地这样的宗门,谁也救不了她的命。</br></br>那几个供奉不但精通史料与冀求语,还对医术造诣颇深。而小得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蛊,在暹罗的别称是降。既属于下毒的范畴,又属于某个偏门的符阵。如果是在冀求,那里的人们会以为她中了巫术。那样一来,她或许会在火堆上烤成灰。</br></br>非常巧合的是,这在无极之地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学问。除了还没弄清楚,她被下的降头是何种之外,血降的定义已经非常明了。</br></br>因为在小得桑灼伤的皮肤之下,那些血脉与常人非常不同。它们在暴起,还随着心跳而脉动。当金针插进那些脉络时,流出的血液在夜里会发光。那是很晶莹的蓝绿色,就像某种蛇或者蜥蜴。</br></br>“你的舌苔很厚,还是紫色的。而且你指甲,如果不是被海水浸泡太久,它该是黑红色的……..。”这是望山城首席供奉的话,几乎代表着大陆的权威。</br></br>“很久之前,我在天南山麓也遇过这样的事。有个妇人骗继子吞服了降头,然后有一天,她家的牲畜都被吸干了精血………….。”</br></br>老者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感慨。但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耽搁,一碗还温着的鸡血正喂进了小得桑的嘴里。</br></br>“这样只能吊住她的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少主不该离她太近,她的全身都是毒,尤其是她的犬齿……….。”</br></br>落寞拓也并不如何害怕,所以打断了老供奉的话。他只是很好奇,这种只在暹罗还流传的邪法,如何会发生在一个冀求女孩身上。而且他很想知道,如果没有了血食这女孩会怎样。</br></br>答案很肯定,“……随着她越强大,就越恐怖,她会发狂!除非杀了她…否则,她将是一切生灵的噩梦。”</br></br>落寞拓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明显还是个孩子。因为长期养育的很差,她很瘦弱和单薄。如果他能知道得桑的实际年龄,或许会更震惊。十二岁的女孩,居然这么小一点点?</br></br>另外,这种古法真的很神奇,可以让一个人突然强大起来。按照修者的梦想,就算与一切生灵为敌,也一定想得到它吧。</br></br>自此,一日三餐除了汤汤水水,小得桑每顿都会有一碗新鲜的血液。不管是牛羊还是鸡鸭,甚至是高阶灵兽的,无极之地有的是办法。</br></br>关键是,年轻的少主很喜欢这样做,他好像不会担心任何事,更不会担心自己救的人会咬他。而且,从这一天之后,他几乎天天来。</br></br>小得桑的脸色恢复了苍白,脉搏却跳得更有力。此后的某天,她甚至睁开了眼睛开始说话。小丫头话很少,她很乖,也不像随时会咬人的样子。</br></br>但落寞拓也就是失望,他依然需要通译。冀求语曾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技艺,而如今却显得非常无趣……..。</br></br>在望山,十四郎无需担心任何的危险,无极之地在此囤积了数万的精锐。因为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又一座紫薇峰。</br></br>故此,那场席卷大陆北方的兽潮,在望山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实际上,当它在数百里之外刚刚萌芽,就被扼杀了。无极老祖时刻关注着这里,有怎么会让宝贝嫡孙处于危险之中?</br></br>结科地不酷结球战阳仇帆闹</br></br>结科地不酷结球战阳仇帆闹  落寞拓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明显还是个孩子。因为长期养育的很差,她很瘦弱和单薄。如果他能知道得桑的实际年龄,或许会更震惊。十二岁的女孩,居然这么小一点点?</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0章 情何以堪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干净利落,却又是那么黑暗而血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救人总是如此麻烦,而杀人仿佛永远都更简单。但这个女孩着实是个意外。</br></br>没人能预料她穿越了那片海,还能被落寞拓也捡到,这或许就是所谓命运。</br></br>而小得桑也觉得,这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这个年轻而俊美的男子凭空出现,不但救了自己还愿意陪着自己说话…….。</br></br>更让她惊为天人的是,这个男人的冀求官话说得真不赖。不单语调准确还文绉绉地,最讨厌的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好听到让她想咬手指甲……。</br></br>在家乡奥莱迪,只有偶尔来此的帝都人才会发出这样的音色。通常,这样的人都是些贵族老爷,他们永远不会正眼瞧自己。</br></br>敌不地地酷艘恨接月察主所</br></br>敌不地地酷艘恨接月察主所  她该感谢家族的强大,整整十辆轿厢里可以装下很多材料。而乾坤袋里,更是堆积如山的存在。桂仁美知道很多的故事,先祖们曾经面临无数这样的选择,这些故事就在宗门的典籍里,供她这样的后人仰望。</br></br>而面前这个男子不会,只要你说话,他就很真诚的下巴。虽然目光不会对上,但就是让人很紧张。这越发让小得桑汗颜,她自己的冀求语很烂,还很土。另外,小得桑知道自己的牙齿很黄,而犬齿越来越长,有点拿不出手去…………。</br></br>起初,她显得特别扭捏而羞涩,话也少的可怜。而当她无意中溜出一句卡隆话,事情一下就变得非常简单。敏锐的落寞拓也一下就抓住了这句话,并开始用这种语言回应她。</br></br>小得桑才不想知道他是咋会的,她其实很想立马去‘洗’!</br></br>这种她以为世间最隐秘的语言,居然被识破啦!况且,她刚刚顺嘴溜出去的话更丢脸。“天啊,他的下巴真好嗯她刚刚就是这么说的………。</br></br>“哦!我的下巴吗?有什么好它中间总是有个缺口。”落寞拓也很认真的回答,而在小得桑听来无异于一声惊雷。</br></br>如果有个地缝,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即使是在男女更开放的冀求,这依旧让女孩丢尽了颜面。这是赤果果的着迷像六月的小猫情不自禁滴……..。</br></br>老天总是愚弄可怜人,暹罗大陆南北东西四种方言,对无极之地都不是难事。而小得桑哪里知道,十四座连城本身就跨越了万里。</br></br>当你拥有横贯北京到伊斯坦布尔的疆域,粤语和豫语还有那么难吗?不过就是种家乡话吧。</br></br>小得桑的眉眼很特别,轮廓深了些,却终究是高原人的一支。而卡隆语虽然古老,毕竟还在云梦深处流传,它从未在高原人中消失……….。</br></br>…………………。</br></br>而眼前的这些人呼喊着某人的名字,同样带着浓重的卡隆口音。如果小得桑在这里,她或许会热泪盈眶,因为在奥莱迪只剩下爷爷和她才会。此刻,这个声音正响彻了山谷。</br></br>喊出这句话的人群形容凄惨,几个年老的头人病的很重,脸上还有大片的黑斑…….。而在来路上,更多的人留在了路上……..。</br></br>他们之所以有了此行,正是听信了某人的煽动。他们从没忘记当初答应过什么,也依然选择了追随。那这个某人呢,就用长枪箭雨招待他们吗?</br></br>现在的一幕,一年前就发生在九曲的城门口。那里也曾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她们何尝不需要选择?那让他们痛苦过,绝不比阿呆和美美现在轻松。</br></br>作为悬济堂的三小姐,美美当然知道该如何做。这几天她配制的解药很多,甚至超过了她一生配药的总和。但很明显,那还需要更多。</br></br>她该感谢家族的强大,整整十辆轿厢里可以装下很多材料。而乾坤袋里,更是堆积如山的存在。桂仁美知道很多的故事,先祖们曾经面临无数这样的选择,这些故事就在宗门的典籍里,供她这样的后人仰望。</br></br>后不科仇方孙术战闹吉远察</br></br>她当然也知道如何断绝病源。那需要大量的生石灰,无数个深达十丈的大坑……。或者干脆淋上重油焚烧,只要助燃的柴火足够多…….。</br></br>这两样东西枫坡都有,重油在大泽里就有,柴火更是遍地都是。但问题是谁来做?</br></br>在数千里的荒原上,不光有人的尸体还有更多非人的东西,它们就铺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头…….。这不是给自家修祖坟,更不是起园子建凉亭。这已经不是发个善心了个愿,那或许要倾尽国力才行。</br></br>没人能凭借一己之力完成,除非他是真正的大罗金仙。</br></br>阿呆的确在犹豫,这道口子一开,另外那些边城人呢?今天他收了这些人,明天他还收不收?</br></br>就在他的身后,族人们瞪着眼睛瞅着他。从这个男子口中说的每句话,都不再是玩笑,而是休戚相关生死与共。</br></br>不知从何时起,对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头人,他们开始有了期许。从青罡大阵里辟出的那一剑,到栾城的八百勇士,这个小伙子总是在做他们都想做的事。</br></br>没人要求他做这些,甚至就算他走掉也没人会有怨言。他不是高原人,甚至都不是这烽火境的人……。</br></br>而阿呆知道他现在就不是人,摊上这堆破事儿就是他自己作的!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后悔了。</br></br>阿呆很想回去,回到自己熟悉的混元境去。父母在不远游,而自己就是个抛家舍业的不孝子,正宗的都没脸惭愧。</br></br>结仇不不方后学所孤酷方独</br></br>飞升仙境自在逍遥?屁啦!你里都是些甚?他就是这里,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简直是一群混账东西。</br></br>最苦的那几年,阿呆曾度日如年。他觉得啥大道金丹啥纵横四海?跟他有毛的关系。阿呆只想悄悄攒够一堆灵石,但凡能启动那座大阵,他一定连声再见都欠奉。</br></br>但凡遇见事儿,世间就只有两类人。要么扬长而去,要么留下来阿呆明知道留下就没啥好事儿,你说你管是不管?偏偏他就是喜欢留下来瞅瞅,还老瞅不惯。</br></br>“该死!我就知道,这道坎儿它过不去!”他心里正叨咕着这句话,就像在埋怨一只鬼。而他又无比的清楚,这只鬼就是他本人。过不去的,不是一道坎,而是未来无数道………。</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1章 自不量力 每个人都会有烦恼,这东西充满世间的任何角落,只要你还有牵挂,它就无处不在。 ……..几只凤尾鸽扑簌簌落在青罡城头,意味着又有消息来了。 在铁足的主持下,很多个这样的通道被重建起来。尾羽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地方,而蓝羽的鸽子代表着枫坡。可惜,自从青罡城有了这条通道,好像就没有过啥好消息。 看着手里的布条,还有那两行七扭八歪的字迹,明娃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来,喜欢管闲事的家伙,不但改不了,还有点没救啦!’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说好的杀伐决断呢!”这个同样年轻的男子,现在很苦恼,他情愿没接到任何消息。 结不远地情结察战冷仇不独 司马鸿明现在镇守青罡城,就代表着泰来阁的态度。他没觉得一城之主有多风光,相反的,他越来越厌恶这个职位。 几个老供奉把他推到了台前,并非啥刻意提拔,更与殷切的希望无关。当暹罗真的动用了军队,一切就走到了尽头。根本不会再有任何怀柔,留给这些流民的,也没有第二条路。 尽管现在明娃可谓大权在握,一万精锐在手,无数的资源可以动用。但他更清楚,自己也没多少选择。 过去的这些天里,八宗根本就没在保境安民,而是在血腥的杀戮。就算霈门再如何昏庸,就算它有多么可恨,这场杀戮依然缺乏正义感。 后不仇仇独敌术陌孤太所太 结不科仇方后恨陌孤酷我 迄今为止,他能做的很少,也并没比霈门强多少。就算人家碌碌无为,泰来阁所做的也并非英明神武。 结不科仇方后恨陌孤酷我全城的水源只来自两条地河,一条来自赤海荒原,而另外一条来自枫坡。鬼才知道流经荒野的那条有多脏?有多少污秽渗漏了进去,就有多少冤魂融入其中。 而当下,他能做的就是把病患驱逐出城,并且不让尸体污染了水源。青罡城必须是干净的,连四周的护城河也必须如此。否则,这座城也会死去。 后远仇不方孙恨由闹诺酷结 可惜最近这几天,他连这件事都很难做到了。不是因为有人敢把尸体丢下去,而是从戈壁里流出的水就是毒药。这些过剩的雨水早就侵入到了地下,地势再高也是迟早的事。 他看过城里所有的井,那来自数十丈深的地河。这些水原本洁净而甘甜,现如今却呈现出可怕的浑浊。 或许在以往无数雨季,这样的浑浊也曾光顾过这里。只需等待个把时辰,再烧开来就没事了。然而这一次,明娃知道这行不通。 全城的水源只来自两条地河,一条来自赤海荒原,而另外一条来自枫坡。鬼才知道流经荒野的那条有多脏?有多少污秽渗漏了进去,就有多少冤魂融入其中。 而另外一条的上游,就在连绵的群山里。如果连那里都被瘟疫吞没,这座城如何才能幸免? 他现在的名声和城外的味道一样臭,流民们叫他‘活阎王’、或者‘魔王司马’。他再也不是那个,封仙城里最著名的纨绔了。可这能怪谁呢? 后仇不远酷结恨接月毫闹学 当他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就会有更多的命令要下。而每一道这样的口令,就会有无数的人头落地,无数的流民成为孤魂…….。 就算他们都生了瘟疫,还会传染别人。 那就该被像野狗一样遗弃、或者被烧成灰? 以往,明娃从来不曾这样幽怨。他觉得宗门的每个决定都是睿智的,并且从未怀疑过。然而现在,他开始犹豫、还顾虑重重。 ‘真是见了鬼!一定是因为认识了那个缺心眼的散修。对啊!老话咋说的?和一个傻子做朋友,就是有病!’ 可惜咒骂解决不了什么,就像不吃不睡剿不灭心魔,痛心疾首也改变不了结果。明娃觉得自己不但被阿呆传染了,还病得不清…….。 今天,又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冲击城关。一轮密集的箭雨让他们闭嘴,却让他突然感到很恶心。你看,这就是病入膏肓的证据。活阎王居然会晕血,这何其荒谬? 此刻,手里的这条消息更闹心。那个呆子……..居然建议自己放过这些人,还妥善安置?你觉得你是谁? ‘犯二就自己一边二去,没人想搭理你…..。’ 而阿呆显然没有这种自知之明,他不但自不量力,还想扩大规模。更离谱的是,他很想拉着明娃下水? “呵呵呵,他一定是疯了。以为沾着悬济堂的关系,就能成事儿?真是蠢到死不瞑目…….。” 明娃彻底的服了!史书里有句名言: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他不相信阿呆在救人时候不纠结,难道他一点都不害怕?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子,鼠瘟就会蔓延进谷地,而高原人的栖息地就没了。 这就是司马鸿明想的结果,似乎还非常肯定。 而整整一天,明娃总是被这件事困扰,帅气的外表和洒脱的风格离他而去。几个诚惶诚恐的下属,还为此莫名其妙的遭了秧。大统领脾气非常暴虐,摔锅砸碗地,就像来月事的小媳妇。 所以,青罡城里的头目们都想离他远点,连几个资深的大供奉也忘记了例会。 现在是黄昏时分,青罡城外满是沙尘,视线被这些东西模糊了。一箭之地,是生命的禁区,连续多日的屠戮让流民们闻风丧胆。 但如果你有耐心,那里依然还有些东西,它们影影绰绰徘徊不去。那是些走不动,只能爬的人,他们被这个世界彻底的抛弃,只是还活着。 当一个老妇爬近了那条线,“嗖”的一声,一支射雕翎就钉在她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并没因此而停下,就在夕阳之下,依旧努力的向前爬着…….。 而接下来,一支带磷粉的火箭尖啸着钉在她身上,宣告了冒犯的代价。然后,火苗开始吞噬她,并且慢慢的蔓延全身。这一切,在最后的余晖里显得分外醒目。 这个老妇人显然还没断气,明显是弥留之际的呼喊更显凄厉和苍凉。 “天煞的…….都不得好死……!!!”这是一句非常耳熟的话,过去的几天,明娃常常都能听到。只要当成听不见,他并不会少块肉。 然而今天,明娃就是觉得忍无可忍。他劈手夺过士卒的弩机,将它狠狠的砸碎在垛口上。 “谁会想这样去死?除非他不是人!呸!” 本书来自//.html 第362章 看戏的人们 不久之后,发生在大陆北方的事情开始流传。就算被人为的严密封锁,但流言是捂不住的。除了正被不断削弱的霈门之外,另外的七宗也陆续的放出一些消息,这就是所谓引导。 结科科远方艘学所月所由接 而作为核心区里的无极之地,洞悉那里发生的一切。它是暹罗大陆的上位者之一,却严格遵守着某些原则,这也是无极之地如此独特却始终长盛不衰的原因。 对于如何引导舆论,落寞家好像从来都不热心。如果要在这片大陆找出一个公认的史家,紫薇峰就是了。落寞家记载的历史,好像很少招来异议,他们似乎总能秉承公正而客观的态度。 孙仇地地情结学接冷技球 但谁说过史家就不能耍些小手段?谁又说过在公正客观的立场之下,就不能有血腥的一面?谁相信这些才叫天真。 历来史家都是些拥有大毅力的坚定者,如果司马迁没有在屈辱的宫刑下活下来,那本书也就不存在了。 而之所以把老刘家描述成万古流芳,那是因为司马家的士族地位同样长盛不衰。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书写历史?怪怪!就算不是上位者,他们个个都是官好吗。(好像有扯远啦…..) 这一次,当各宗都纷纷出手的同时,落寞家或许见机得更早。如果非要排个次序,那绝对能排在前三。按照无极老祖的说法,这只能算先知先觉,或者,叫做大势所趋……..。 敌地科地鬼艘恨陌阳陌月主 作为这户人家的少主,落寞拓也当然知道几座边城正在发生什么,更知道枫坡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比如他爱慕的女子过得并不好,还差一点就死去。这似乎应验了圈内人一贯的正确,他们的预言成真了。 封仙城那个风光一时的雪鹅大师跟错了人,她被连累得很惨。 后不不仇鬼结术陌冷酷羽星 落寞拓也早知道,雪鹅本名叫上官莲儿。已无极之地的渊博,当然对她的来龙去脉也一清二楚,但他仍然坚持雪鹅这个称呼。他无法忘记很多事,比如见到她的那天,还有那个差点一笑置之的瓷碟……。 对于女子的印象,用‘无法磨灭的记忆’有点严重,这句其实应该换成‘习惯性想念’。而一年的时间,正好可以沉淀很多东西。体会一件艺术品的精湛、一首诗的意境,还有一个女子的美,都需要这段光阴。 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让印象变得更深刻,一些当时懵懂的片段也会连接成一幅画卷。只有这样,美好才会变成完美,而失望也随之放大。随着想起这个人的次数减少,一旦想起就会更伤心。 这真的很奇妙,冲动的情绪在平息,而思念却更强烈。 刚听说她出事的那天,落寞拓也差点以为整个世界都塌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到某人面前,一巴掌拍死他。这个蠢货!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做不到,老天居然允许他暴殄天物?这是神马道理! 但落寞拓也没办成这件事,不是因为他办不到,而是这已经于事无补。 一直以来,落寞拓也对阿呆的印象不能说坏,当然也绝对谈不上好。这个家伙所做的一切都是随性的,很难和理智与实力联系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活了下来,而且还有活下去的趋势。 在无极之地的典籍里,这样的人早该碎得连渣都不剩,可偏偏就没有。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有别于人。正所谓:是非寻常必有妖!而事实再次证明了他的论断,有一只妖精每天都在他身上。 所以,落寞拓也对阿呆的态度很怪,很像在看某场‘一线牵’的表演。 …….那个艺人光脚走在长绳上,每次都摇摇晃晃玄而又玄,偏偏就是不掉下来。通常这个艺人手里会拿着一根长杆,而绳索之下必将是万丈深渊。比如:两座城楼之间,或者两座悬崖之间,而阿呆的脚下更该万劫不复才对。 敌远不科情孙恨由月战太 落寞拓也很早就知道有人想他死,而且随着阿呆一次又一次躲过,这样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像那根保持平衡的杆子在被削短,而且还在越来越短…….。 敌远不科情孙恨由月战太作为这户人家的少主,落寞拓也当然知道几座边城正在发生什么,更知道枫坡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的确,这家伙一直走的很不稳,或者越来越像要掉下来。但他就是在走,还七扭八歪的去了远方。这观感很怪异,但就是落寞拓也对阿呆的看法。 艘科地不情艘学所冷后闹孤 在霈门偷袭坑人谷之前,无极之地其实就知道。只不过,这个消息传到十四郎耳朵里时,贺文已经出发了很多天。 霈门的事情无极之地阻止不了,但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这还是能办到的。或许,半路来场伏击,最不济袭扰一下,都并非难事。 但如此晚才让落寞拓也知道,就代表了无极老祖的态度。落寞拓也贵为少主,但他仍然决定不了很多事,比如:有些消息是否及时的传到他耳朵里,比如他身边的人何时告诉他。 但这也不是问题,落寞拓也依然有办法。可是,他就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个叫赵森源的飞升者很有趣,起码雪鹅就喜欢跟着他。那他一定可以保护好她,这不单是能力,还是资格。一个与世家子弟争的资格! 以前大陆闻名的公子们并不认识他,自然不觉得阿呆有任何资格。 而随着阿呆爆发出惊人的运气,他开始有了。 敌仇不地酷结术陌孤察所主 而这一次,落寞拓也很失望。这或许正是他暴怒的原因,因为他选择了观望,就像任何一个俗人一样,毫无作为。 一个散修的愚蠢并不能让落寞拓也愤怒,而这代价太重。自己爱慕的女子受伤,是无法承受之重。 连续很多天,在他的耳边开始出现幻觉,有个声音在嘲笑他:“是啊!那就是个混人,可你呢?难道不混、不蠢?” 后来,落寞拓也知道这不是幻觉,这个声音是对的。他既然喜欢了这个女子,就该为她做点什么,而不是等待自己的情敌犯错。是的,他终于承认了某人情敌的地位。 于是,在无极之地的影响下,美美带着一个异常豪华的问诊团出现在枫坡。 本书来自//.html 第363章 团团转 当司马鸿明把消息带给她,浪漫的三小姐立马就有了惊天的计划。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她又一次决定单人独骑走天涯。</br></br>可现实是,三小姐并不是悬济堂当下的话事人,甚至都不是首席继承人。她的任性闹不到天上,就算她的背包里装得下整个世界,她也拿不走。</br></br>然而这一次,她的三个爷爷异常的通情达理,不但肯定了孙女高尚的友谊,还决定给予巨大的支持。美美小姐第一次体会到,生长在富贵人家有多好…….。</br></br>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阿呆也不知道,就在雨季到来之前,他的营地远不是那般平静。</br></br>之所以那些发了疯的团伙显得不堪一击,并不是因为他们太弱,而是因为说好的强援退缩了…….。</br></br>太多的人惦记上了这条极品矿脉,更希望他和高原人倒霉,才不会让大战之后的他们喘口气。就算有虹山横空出世,他的坑人谷也会被数支强敌袭击。然而这一切都没发生,很多事都被人扼杀在摇篮里了…….。</br></br>落寞公子在默默的付出,而某位散修就该觉得被上天眷顾?答案是:没有!完全没有!</br></br>这几天阿呆忙的团团转,这片谷地正在成为一个巨大的疗养圣地,需要做的何其多也?是的,山寨的大门敞开了,这里接收所有病患,只要你能活着走到这里……。</br></br>在阿呆的地方,很多人再次惊呆了!</br></br>他们当然觉得某人疯了,这毫无疑问是个昏聩的决定。它不符合世俗的大部分逻辑,这一定是场阴谋。阿呆还没来得及计算得失,就有更多的有识之士们帮他算。</br></br>“到底这小子有什么?否则,这个结果就不成立!”</br></br>孙地不科独艘学由月鬼不早</br></br>而计算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几个门派还都很雷同。不管阿呆知道以后多么震惊,人家都认为算法非常保守而客观。</br></br>首先,他一定用智慧欺骗了美美这个小仙医,进而用道德绑架了悬济堂。而在此之前,万乘门早被绑在了他的战车上。而且,他一定获得了泰来阁的某种默许,否则他不会想拉司马鸿明下手。是的这小子正在无所不用其极………。</br></br>阿呆绝不会想到,原来自己手上突然多了这么多牌。</br></br>就在今天上午,一封辗转多日的信送到了他手上。有个叫魏德宝的家伙也来自投罗网,他居然?邀请阿呆参加满月酒。难道,这小子还有强援?</br></br>可惜,这封信在路上耽搁了太久,正经日子明显已经不对了。</br></br>但是没关系,对于这位赠送了人生第一部豪车的朋友,阿呆是很惦记的。他一直想好好的谢谢人家,哦对了!差点忘了他全家。</br></br>九百里之外就是寻羊集,与之相邻的就是九曲城。人们不会忘记九个月之前,一场盛大的婚礼轰动了全城,让九曲陷入了彻夜的狂欢…….。</br></br>而在它之前,城墙外刚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杀戮与驱逐,却很快就没人提起了。</br></br>如今,那只是段记忆,它很容易就被欢乐冲淡,然后被家长里短埋没。人们就是如此,习惯有选择的记住或忘记。即使天大的同情之后,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忘了它…….。如果你没完没了的提起,就成了很没眼色很扫兴的那个……..。</br></br>何况,在过去的这一年里,需要记住的事情真的很多。这些事不但有趣,还可以无限的八卦下去。</br></br>比如:沙门的千金小姐一撇腿,居然生了俩大丫头。天啊!这家人的女儿命到底有多厚?可真是源远流长。</br></br>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还不止于此。因为,这两位小小姐的生辰八字?咳咳……实在禁不起推敲。无论妳用多少根手指头掐算,这日子也严重不对。</br></br>今天风和日丽,一对小两口正坐在城头,一位新鲜的母亲刚刚度过了月子。</br></br>在过去的很多日子,但凡天气允许,这就是保留节目。他们很正常,就像任何幸福的一家人。</br></br>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那天的事情有多深刻,对他们的意义有多重要。</br></br>魏小六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魏六老爷。此刻正深情滴己的一双女儿,而千金小姐却在盯着他佛是想起了什么,这位曾经爽利的女汉子突然很扭捏…….。</br></br>如此大好的天气,她却想起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br></br>那是在壁咚之后的某日……..她穿着件很透的纱裙,因为那天很热,又刚刚洗过澡……..。好吧,是她想让某人仙城的做工和手艺。</br></br>显然,这是个有点刻意的失误。因为,就在这一晚,天气很不好,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不省心。</br></br>而面前的这位魏老爷呢?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突然被点燃了。…….十四小姐来不及玩味这个被锁定的眼神,他就发狂一样的扑上来…….。</br></br>接着,这个小畜生仇深似海的占有了她,还打晕了小翠……。而老天晓得,那会儿她还是九曲最著名的黄花大闺女。老天更无法相信,在那一天之后的两个月,他们才走人了婚姻的殿堂。</br></br>要怪就怪两家的利益太复杂,最终的协议出了无数的波折。要不是双胞胎的反应太强烈,这场旷日持久的谈判,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br></br>丢人?呗逗了!人老沙家啥世面没见过,啥样的女儿没嫁过?</br></br>当然,新婚的小两口并没受到任何影响,也没让谁失望。家,比翼双飞郎才女貌,连新娘子都富态地一塌糊涂……。</br></br>古人喜欢用‘天雷勾动地火’来形容一对适龄男女,而九曲人更喜欢用干柴烈火这种词儿。</br></br>在俺们千金小姐的心里,或许愿者上钩会更贴切,而某种程度上,魏公子就该对万念俱灰……。</br></br>并非是谁恶毒,而是实在不好形容这对男女。这个世界对他们的打击太多了,却硬安排他们走到一起,这就是露骨的处心积虑。或者,只是单纯的来自谁的恶趣味。</br></br>好消息是,这是对恩爱的夫妻,曲折的只是情节,而不是婚姻本身。</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4章 爱的圈套 以往太多别别扭扭的桥段,曾让一对小男女简直水火不容滴。 .突然间咋就整融恰了?要说咱魏六爷不担心?那才出了鬼!</br></br>实际的情形是,哪里只是担心?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醒来,某人立马后怕得不行不行的。</br></br>他觉得,凭沙千金这副暴脾气?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就算人家不告他强推,也会有无数的惩罚跟着…….。对这个泼辣的大脚女人,六爷是一点信心都没得。</br></br>莫忘了自己就住在人家,这事儿办的……真不咋地!虽然这亲事定了很久,恐怕还绝难推掉,那自己的胆儿也忒肥了?</br></br>天还没亮,六爷就揪着头发,啪啪打脸。就算昨晚自己正借酒浇愁,就算这几天经历的事太毁人……也不该走上这条路。</br></br>好吧,这回是彻底赖不掉了!依着从商世家的丰富经验,这相当于砸手里啦!</br></br>再夜的战场…….那会儿光顾了着急忙慌地,一点风情都没得,一丝缠绵也没得,在客厅就把人家给办了。好像?好像…..还把人家丫鬟打晕在门口。</br></br>这倒霉催的………好好一张驼绒地毯,三丈方圆呐!为啥偏偏就那儿有块白?此刻,一小片殷红赫然在目,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明晃晃的紧怕人似的。整幅织的都是大漠风光,您这儿出一牡丹,这不是闹呢吗!</br></br>完了!大脚媳妇还是颗小白菜,让他就更加的羞愧。这不就是……典型的畜生吗!!!?</br></br>结远仇科鬼孙察战闹早技仇</br></br>………………..可等等!好像有啥不对!</br></br>结远仇科鬼孙察战闹早技仇  这会儿酒劲早没了,六爷总算是能认真地分析下形势……..。啥形势?一片大瞎的形势呗。想他堂堂念青城魏大少,神马场面没见过?啥样的圈套没钻过?</br></br>小翠儿这是被打晕了还是干脆死了?一整宿,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再说边上这位,更诡异点吧!挺大个千金小姐,遇到色狼您就不能嚎一声?</br></br>嘀咕了一晚上“轻点~轻点~~~~!”也太实诚了吧。</br></br>这会儿酒劲早没了,六爷总算是能认真地分析下形势……..。啥形势?一片大瞎的形势呗。想他堂堂念青城魏大少,神马场面没见过?啥样的圈套没钻过?</br></br>要搁以前,不过是瞪瞪眼睛扔俩灵石就能解决的事儿,现在呢?绝对瞎啦!</br></br>跟人家谈钱,有点远了吧!人家坐地就有俩矿大陆西边就数她家富裕了。那咱就谈势?拉倒吧!还能愉快的入赘不?</br></br>况且,人千金小姐才不给他机会。这女子比他还雷厉风行,昨晚装那一出都累得不轻,更不会演啥事后缠绵的戏。</br></br>“我说!跟这儿想啥呢我的魏大官人?…呵呵…晚啦!”</br></br>千金小姐这会儿鬓钗散乱,玉体横陈…….那件封仙城的最新款早没了形状,好费劲才遮住点啥。人家倒是不忙着起身,只伸出一根如大葱般的手指,就点在魏小六脑袋上。</br></br>好嘛~~,十四小姐总算是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了。可您说话就说话呗,咋还动手呢!</br></br>再怜的小六爷,被那一指直接就点躺下了。沙家人是谁?打小就从‘手戳铁砂锅‘练起,一身横把式可不是盖的。几个女孩子嫌手粗不好练了这一根。漫说是谁的脑门子,就算是堵墙都能捅个窟窿……..。</br></br>当然,正是初夜晨起怨郎时,春光无限好咧!只能用一丢丢功力怜惜郎君一下下。沙千金哪里知道,此刻她的小情郎,不光身子虚心里更虚……..。</br></br>“行啦小翠儿!都装一晚上了累不累!那么大的动静妳还昏得住?有能耐别喘气!小肚子跟风箱似的,鬼才……..。”</br></br>数落完丫鬟,当然不忘怨怼小郎君,这才是大小姐的规模:“死相!就知道猴急?!好几次都想放倒你……,人家忍了一宿你知道不?”小六觉得这哪里是啥子床帏之乐,完全是在毁某人的自尊。</br></br>这还没完,毕竟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晚,沙小姐一股起床气且得发一回。</br></br>“愣着干嘛!听了一宿还没听够?还不快去打盆热水,奴家与官人要好好洗洗啦~~~!”</br></br>就听‘咣当’一声,刚刚站起来的小翠儿又出溜到地上,不知带翻了什么零碎。听到这句天外飞仙般的吆喝,小丫头骨头都酥了。急三火四地应了一声“得嘞!”,就踉跄着逃了。</br></br>作为将来的陪房,这女子道听途说学了不少功课,可都没这一晚惊悚。天晓得,她何尝不想回避?</br></br>孙仇仇地方结术由孤结地仇</br></br>小丫头自然一肚子怨言,可哪里敢嘟囔出声:“谁想听你们这点破事?人家早就想走,可那也要机会呀!二话不说,一巴掌就被拍晕在外屋地…人家才最冤好不…。”</br></br>更让她愤慨的是,怕人家魏公子打不实诚,一根指头早点在腰间。那手法,鬼都猜得出来是谁。</br></br>“还有没得天理?妳自己不敢来,非要人家陪着,嫌人家碍事就不要带嘛!……。”</br></br>熟料起的实在太早,好容易找到木盆,厨房里的火还没生……。这事儿闹的,听个床也能闹的腿软筋麻。一想起来还面红耳赤地,小心肝也扑通扑通,倒水都能洒一灶台,小丫头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整间屋子………。</br></br>这个早上,魏小六的脑袋瓜子就是蒙的,还一蒙就蒙到瓜熟蒂落。很多细节要到女儿降生,才能推敲明白。</br></br>要说,这大户人家的家教就是好,啥事儿想得这叫一个周到。</br></br>其实小丫头早就醒了,除了小六没想杀人灭口之外,别忘了!人家小翠可不光是陪房,没事儿还兼职保镖好不?</br></br>要不是害怕被小姐发现难堪,小翠挺想悄悄爬出去的。只不过当时的景象实在太旖旎,气氛甭提多尴尬,她又浑身没得力气……….。</br></br>加上小丫头还有点拧巴,也不知从那里听来的歪理邪说。院子里的老妈子经常念叨:那时候受惊吓是能吓傻滴………..。但凡出个动静,还不让某人惊了飞鸟?</br></br>这下好!一直等到早上,两个没心肝的才想起她来。干巴巴听床听一宿,还让不让人活了?</br></br>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做了亏心事,天天不得消停。魏小六自然也无法免俗,他倒不是怕鬼上门,而是真有人来敲魏小六的门。</br></br>今天送个枣明天送个杏,他又不害喜鬼都知道这是啥意思。</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5章 一年到头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5","33","36","32","37","8","39","35","36","25","31","37","8","39","33","21","21","28","37","8","39","21","33","30","31","37","8","39","25","35","21","36","37","8","39","35","21","30","23","37","8","39","29","36","31","21","37","8","39","33","31","22","34"],["8","39","34","27","36","23","37","8","39","30","25","27","36","37","8","39","26","27","21","26","37","8","39","32","33","27","22","37","8","39","32","26","21","29","37","8","39","34","31","32","22","37","8","39","32","33","23","23","37","8","39","32","26","21","27"]); (小肥中,可以宰了)岗鬼由月恨 最察陌封陌赶巧,这段时间正是沙魏两家谈判的紧要关头,上亿的灵石生意啊,听着都瘆得慌。哪里还有人成天盯着两个小的?就算有人发觉,谁敢说呢? 就这样,初尝甜头的一对怨侣成了共犯,就这么和谐了。此后,隔三差五就躲在一起闷米饭,那还不闷糊喽?封科考方太 最情不鬼远等到沙家小姐开始害了喜,那叫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66章 七块点心 而作为师兄的自己呢?一直做着背道而驰的事情,还眼睁睁的看他笑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就在他的面前,一个手下人正通报着什么,司马鸿明却已经没了兴趣。那是一份新的谕令,现在尘埃落定、终于可以善后了………。几个老供奉就坐在后面,也该到了这些家伙干活的时候。 所以,明娃默默地转身离开,他觉得很累,而且脑子也乱………。 敌地仇远鬼结球战闹酷孤情 这座大陆北方的重镇,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这里的人心已经凌乱不堪,它的归属已经不再重要。几千年的依赖感消失了,前后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霈门宗以为的万世基业,从此雨打风吹去。 如果秋明宣在这里,他一定能感受这份凄苦与悲凉。宗门曾经在此一呼万应,而现在呢?这里的修者们不想再提起它的名字,他们连活下去也只能看天……..。 后仇科仇酷敌察由冷我陌仇 后仇科仇酷敌察由冷我陌仇那会儿秋明宣觉得,飞升的时代终究过去了,博学多才固然有用,却并不能抗衡修为的强悍。所以他留意了此人,却需要等……….。 从霈门拓堂的三把头,一跃成为三长老,可谓连升四级都不止。然而,这一年他毫无大权在握的喜悦,而是更深的忧虑。贺文带走的那六千精锐,对庞大的宗门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这场失败的效应绝非于此。 人心的凝聚需要无数的累积,而散掉它或许用不了几件事。 后不不地情孙学由冷察克结 随着他成为九位长老之一,就越来越嫩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权利就是知道更多的秘密,随着越多这样的秘密被他看见,一个宗门衰落的轨迹也随之呈现。 就在不久前,一份关于枫坡开拓的卷宗就放在他案头。而颇为讽刺的是,霈门早就知道那个谷地里有蓝晶,甚至顺着某条地河向下游去,还有储量相当的黄晶矿脉。 这份开采卷宗是三百年前的,它和众多蒙尘的计划在一起,整整充斥了一个房间。如果不是某个散修闹腾得太厉害,它或许还不会被翻找出来。 秋明宣完全明白宗门的所谓大略,那就是:宁可与另外的七宗抢夺九曲的中阶矿,也不会动自己治下的枫坡。这就像自家锅里的,才不会忙着掀盖子,而别人碗里的能夹一筷子,就是一筷子。 这本无可厚非,每个宗门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霈门是真的很倒霉,这次不光是炸了锅,连整座厨房都丢了。 九长老想着这些,眼前就浮现出一张少年稚嫩的脸。他很费劲才想起五年前的一幕,那时候阿呆在他脚下,乖得像个虔诚的学生。 那会儿秋明宣觉得,飞升的时代终究过去了,博学多才固然有用,却并不能抗衡修为的强悍。所以他留意了此人,却需要等……….。 这或许不该怪他。那时候,他只是个三把头。他留心过很多这样的人才,曾想象将来有朝一日为他所用,奈何那会儿还无法有效的扶植他们,固有的圈子里几乎融不进一粒沙子………。 而如今呢?正是那个有朝一日,这些人却大多开始与霈门为敌。而且,还就数这个小家伙闹得凶,啪啪打脸啊。这如何不叫老人家唏嘘,不叫老人家生气。人才对伯乐来说,何尝不也是种机会? “………哼!蝼蚁蚍蜉?当它们可以跳到你脸上,还是会被咬一口的。就算它造不成重伤,但起码可以让你脸上不好看吧…….呵呵,这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九长老依然笑得出来,还略带调侃的说出了口。 而几个跃跃欲试的下属呢?他们正急着想表忠心,贺文办不成是因为他愚蠢,这些人可自视甚高。 秋明宣摆了摆手,他最看不得这样的情绪。动用正规军去剿匪,这本身就是下下策里的最下策。无数的例子证明,这与睿智的招安和离间比起来,无疑是最愚蠢的。 当初,之所以答应贺文的主动请缨,并不单是想剿灭谁。或许,是更想让扶植的人能有所建树。可惜,贺文这个蠢货,建树没见得,连命都丢了。 “………蚍蜉可以无畏,但却终因自不量力而死!这个小家伙是有点意思,不过仅此而已。没看见他正在自掘坟墓,仗着几万流民就想扶危济世?他就不明白,偌大个悬济堂都办不到的事,他如何做得!!!?” 其实,不用九长老再如何引申了,几个下属已经会意,并开始举一反三………。 老话咋讲的,要想让其亡,先要让其狂。既然人人心里都想有个英雄,那就给他们造一个!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诋毁,而是成人之美………。 可以想见,不久的未来,某人的事迹将被翻新,然后再次传遍大陆。而十五座边镇的流民,都会被驱赶到青罡山脉………。 既然各宗都拿起了屠刀,他霈门宗当然也可以。何况,对这些治下的子民霈门不会缺乏仁慈。从今后,只会有蓄意的驱赶而不会只是杀戮。毕竟伤了民心和挖了这颗心,是两回事。 几个下属双眼放着光,他们又一次被长老的智慧慑服,带着饱满的热情走了…….。 而此刻呢,望着空空的门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秋明宣却在叹息。霈门现在要面临的不止是一个枫坡,而是连天的烽火。 而当务之急的不是一城一地,是它这个起码的宗门地位即将不保。在全大陆的挤兑之下,霈门不会只下降排名那么简单,而是要彻底从上位者里除名。 就在刚刚,封仙城里传来了更确切的消息:久未露面的神君,终于走出了他的后宫。绝世的强者已经下达了召集令。 后不远仇情艘学战冷冷球学 他老人家将出现在泰来阁,接受无上仙君们的觐见。 后不远仇情艘学战冷冷球学“你们真的以为霈门完了?一定早想好了如何分点心,这七座城恐怕早被视为囊中之物了吧!呵呵呵,让老夫看看你们胃口有多好………?” “暹罗大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排名吗?让我们拭目以待?呵呵呵……还真是滑稽…..。” 戏谑的想着,秋明宣走向那张硕大的地图。它被制成了一方连绵起伏的沙盘,占了这个厅堂近半的地方。 十五座边镇依然还在霈门的手里,它们被插上了黑色的小旗,表示瘟疫正在那里蔓延。而不远处,就是七只红色的小旗,那代表七座连城正在燃烧………。 “你们真的以为霈门完了?一定早想好了如何分点心,这七座城恐怕早被视为囊中之物了吧!呵呵呵,让老夫看看你们胃口有多好………?” 别忘了,霈门曾经是这张图的主人,它总该做出一次像样的反击。 本书来自//.html 第367章 久违的奇袭 怀安城。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同样是一座历久弥新的大城,千年之前它还与青罡的地位难分伯仲。现在,它有点落寞。</br></br>越来越多的地域从空白被染色,意味着繁华跟着去了更多的地方。此刻,一只手豁然的扒下这面小小的旗……….。</br></br>此刻,一个修者拄着一柄长剑,正伫立在它的护城河上。那里有一座数丈宽的吊桥,如今已经落下。一张同样年轻而刚毅的脸,正面向北方。</br></br>那里是几十处熊熊燃烧的篝火,一股焦臭的烤肉味道弥漫在风中………。</br></br>这是个与司马鸿明同样年轻的修者,一样是个近卫统领。这个职位,并不能让此人成为城主,却可以让他成为当下说一不二的人。因为过去的两个月,这座城就在他的剑下颤抖……。</br></br>孙仇地不酷敌学陌冷后孤孤</br></br>孙仇地不酷敌学陌冷后孤孤  可惜,这一切来的都太快了,一支由同阶修士射出的箭,来不及摆任何的造型。</br></br>‘生人勿进’就高悬在门楣,也被他彻底的执行。没人喜欢杀人,尤其当杀人是份工作的时候。他同样深恶痛绝………。</br></br>可越是这样的活儿,越要血气方刚的人来做。宗门里的那些老家伙,通常是来扮白脸的。</br></br>年轻人苦笑着,远处的火堆燃起冲天的烈焰,一些东西轻飘飘的窜向天际。这或许是某个倒霉蛋的头皮,或者魂魄?谁在乎呢!</br></br>城外的这些火堆环绕着这座古城,形成了整整十里的无人区。杀孽是需要毁尸灭迹的,但显然当下这很难做到。这个焚烧区拓展到十里之外已经是极限,几乎倾尽了这座城池的所有。</br></br>而那些往火堆里填东西的人,比正在烘烤的冤魂更像鬼魅。他们用驱毒水泡过的湿布条包裹着口鼻,浑身都罩在长袍里。除了一双被熏得红肿的眼睛,他们甚至分不出男女………..。</br></br>这场善后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而在炎热的北方,这就是另一场煎熬。</br></br>……就在他信马由缰的思绪里,就在被烟熏火燎的视野中,一个人影正缓缓向这里走来。</br></br>他浑身包裹在黑袍里,就像所有的放火者一样,五官与身形都被严密的遮住了。‘只是,谁让他回来的?为何不去把活儿干完?’</br></br>一个尖锐的形状正从黑袍里凸起,那应该是把很大的武器。这让仗剑修者很警惕,他伫立桥头不是来耍帅的,是来监工的。</br></br>作为这一辈的强者,邓火野被寄予厚望,而中阶七重天的境界更让他引以为傲。只不过还有五重,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br></br>结远科远鬼后恨战孤羽阳吉</br></br>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认真的人,而通常认真的人都非常固执。就算再不喜欢现在的活计,他还是坚定的执行着宗门的谕令。</br></br>而斩魂谷不是一般的宗门,它排名在大陆第五,却历来自诩:仅次于泰来阁的地位。</br></br>这是所有斩魂谷弟子的荣耀。而作为内门弟子,他也为此付出良多,并一步步走到了这个位置。他觉得这全凭自己的努力,而绝非什么运气。所以,他不喜欢一切意外,当然也包括一切不服从他的人。</br></br>“嗨你!谁让你回来的?”</br></br>…….那把高到下颌的剑很宽,如果需要,它完全可以当做盾牌来用。现在,这把沉重的断山剑还在鞘里。但邓火野决定,只要这小子敢走到面前,它就会从剑鞘里跳出来。如果来人做不出合理的解释,它就会落下……..。</br></br>这座城里的人都知道,把此人一分为二是他最喜欢的杀人方式。从头到脚一剑劈开,那将是一场视觉的盛宴,绝不拖泥带水,还保证让观者胃里翻江倒海。</br></br>简单的说,他很喜欢别人被严重的震撼。他已经用这个方式杀过很多人,令那些妒忌他的宵小胆寒。以至于,无人胆敢放肆,从此无不奉他如神明………..。</br></br>然而,对面的这个人仿佛完全的忽视了他,步伐依然坚定而从容。于是,邓火野的嘴角有点下挫,心火却在上扬。</br></br>就在离吊桥五十步开外,此人突然加快了脚步,开始飞奔。而一席黑袍下的凸起开始夸张的变形,并且从中间的缝隙里露了出来。</br></br>这个动作对男人来说,或许非常不雅。但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只夸张的弩机是镔铁打造的。普通的修者或许连举起都很费力,而现在它正端正的瞄着邓火野。</br></br>下一刻,“咔哒”一声!有什么被清脆的扣响,一道流光已经在某人的眼前了。</br></br>而这一切就在奔跑里完成,这一箭的准头还相当的好。邓火野只来得及将剑鞘挡在脸前,刹那就忘了它的实际用途。</br></br>他应该拔出炫目的大剑,然后辟出一道山门起手式。那一定会非常炫!让他这个大师兄接受城头师弟们的惊呼,他曾经爱死了这感觉。</br></br>可惜,这一切来的都太快了,一支由同阶修士射出的箭,来不及摆任何的造型。</br></br>结不仇地鬼后学陌闹由故情</br></br>“当啷!”一声巨响,他和他的剑鞘就这么被射了个趔趄。然后,一把畸形的冰刃就劈在他头上,噗嗤~~~那道白虎异象凭空稀碎,接着就是脑浆与碎骨飞溅……..。</br></br>结不仇地鬼后学陌闹由故情  可越是这样的活儿,越要血气方刚的人来做。宗门里的那些老家伙,通常是来扮白脸的。</br></br>完成这一切的就是这把弩机本身,它现在是一把十字型的镐头。沉重的镐尖呼啸着落下,直接没入了某人的百汇,带着邓火野的脸面离开了他本人。</br></br>整个过程只有两息,一气呵成毫无花俏!</br></br>这场变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更没人能想到大师兄就这么死了。正因为刺客单人匹马,角色仿佛有点颠倒了。</br></br>斩魂谷的弟子们完全是混沌的,他们也有弩机还可以稳稳当当的安置在垛口上。然而,刺客快如奔兔,顷刻就死去了目标。</br></br>吊桥的后方就是城门,那是个垂直的死角,而那个刺客现在已经在城里了。</br></br>为了防备意外,这里是唯一打开的城门,还有邓火野这样的修士坐镇,原本该万无一失。可惜,这一切依然是一厢情愿。</br></br>紧接着,一队黑袍人出现在城墙上,这身打扮是时下怀安最常见的,却成了最好的伪装。</br></br>而这样的黑衣小队还有三支,每队不下百人。这就是霈门的后手,他们就混迹在城里人中间,却个个是中阶的好手。</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8章 公平的大阵 至始至终,邓火野都来不及拔出那把断山剑,而刺客拔下镐头的瞬间,很多人都他的前半截脸面被带飞了出去………。 </br></br>孙科不科情结术由月指战</br></br>那张脸离开了他的头颅,啪的一声糊在桥面上,居然保持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br></br>斩魂谷为了这座城,不可谓不上心。为了防备意外,六座城门里,北门是唯一打开的一个。三千精锐再加上邓火野这样的修士坐镇,原本该万无一失。可惜,这一切依然是一厢情愿。</br></br>孙科科仇方艘察接冷陌独鬼</br></br>紧接着,正在城墙上劳作的黑衣人开始了暴动。这身打扮是时下怀安最常见的,却成了最好的伪装。</br></br>而这样的黑衣小队还有三支,每队不下百人,怀安的四周城头都有他们的身影。这就是霈门的后手,精锐中的精锐------同辉堂密谍,这是些没有名字和来历的人,却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br></br>他们就混迹在倒霉的城里人中间,却个个是中阶的好手。今天,城门处的刺杀就是信号,一个爱耍酷的大统领----是这场奇袭的开门红!</br></br>而他们的目标是那些高耸的城楼,那里通常最难被攻陷,却又总是华而不实的松懈。</br></br>是啊,几个月里冲击城关的都是些散修,或者,将死的病人。斩魂谷的翘楚们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埋没他们,这些天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以至于现在,连带着冰文和云文的铠甲都开始嫌麻烦。</br></br>酷热的北方,糜烂的城池,单调而乏味的每一天,早就消磨了他们的专注。连续数月的单方杀戮何其枯燥,就算再神武的将军,也维持不了这样的兵锋与锐气……….。</br></br>于是,整个过程乏善可陈,藏在民工群里的杀手很容易暴起,而统帅的被杀也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于是,毫无准备的守卫被割喉斩首,四座望楼先后沦陷。</br></br>而随之,就在一片乱哄哄的惊呼里,楼上的守城凿开始轰鸣。</br></br>四层的楼宇上,通常有十六架这种东西,每层四架瞄着东南西北,射程高达三百仗。当然,你也可以将这些带符阵的家伙推到一面来,那样就可以形成每三息一次的连射…….。</br></br>…….一旦大锤落下,挣脱束缚的蛮牛筋就会迎来了一次恐怖的爆发,蓄势已久的符文大箭,顷刻呼啸着飞出……。</br></br>那是一根根浸满火油或者磷粉的长杆,成人手臂粗细,还带着各种用途的锤头。它们燃烧着,在城头肆虐,或者直接破散开来,砰散出无数碎屑……。</br></br>于是,越来越多的咚咚声被敲响,一条条带火的长蛇飞出望楼,在人丛里豁开一条条血胡同….。</br></br>人群越密集,代价就越惨重。那些磷火沾到哪里,就像铁水般渗进去,连制式的法袍都无法阻挡……..。</br></br>而这几百人就躲在望楼里负隅顽抗,无论你的人手百倍于他们,门却就那么宽。一时间,剑气掌风弩雨就在这道窄门内外翻飞,很快这里就被血肉堵住了。</br></br>没人比霈门更清楚,这几座楼宇就是绞肉机,它的作用就是用来磨时间的。丢了是一时疏忽,想重新夺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这让斩魂谷的弟子们越来越暴躁……..。</br></br>而四角望楼的热闹,正好吸引了所有的注意,一队黑衣人却悄悄去了城中最高处。</br></br>这几十个才是真正的强者,个个都与刚才的刺客同等修为,同辉堂里的精锐其实并不多………。毫无意外的,那座代表着主城地位的大阵完了,它一样措手不及。</br></br>随着一根精巧的阵枢重新被安放,一道通天的光柱刺破了苍穹,它开始运转。霈门宗终究是传送阵的所有者,复制几根阵枢不要太容易了吧。</br></br>而随着大阵的再次开启,更多的霈门弟子来到了怀安城。就算这个阵的规模有限,但每次二百人的数目,一次半柱香的速度,依然十分可观。</br></br>实际上,等守军作出有效的应对,用了更久的时间。而四处放火加几十次的佯攻,让一万多精锐弟子也疲于奔命…….。</br></br>这就是背靠大阵的好处,也是人家霈门宗玩了几千年的战术。当来的人马同样武器犀利,人数也渐趋于对等时,城破就是迟早的必然。</br></br>对斩魂谷来说,这依然是座陌生的城池。它曾经属于霈门,而现在城里人觉得,属于谁都无所谓了。</br></br>刚刚恢复的秩序再次被打破,躲不掉的城里人重新被驱赶,谁的压迫不是压迫?只是,这一次来得更加凶猛,这一次的清洗也更彻底。</br></br>接着,同样的景象在另外的几座城池发生。顺源蒲河……….两座百万修士的城池,先后陷入大乱,霈门宗的反击迅雷不及掩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br></br>七宗的反应似乎慢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有了反应。一座运兵大阵对袭击者而言,是最便利的条件,对守城者,同样也是。</br></br>当一而再再而三的挫败之后,另外的几座大阵终于被牢牢的占据了。阵枢指向哪里,下一刻就有哪里的援军到来,每座阵都是公平的。</br></br>毕竟是几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任何的优势都只是暂时的。就算霈门是坐地户,也不可能只用一种方式取得所有的胜利。</br></br>于是七天之后,暹罗大陆的北方陷入某种均衡,霈门宗收回了三地,还有四座城在各宗手里。</br></br>而对这些城池里的人来说,如今才是最难熬的日子。这是一些随风而动的墙头草,而风总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他们没法逃,更没法躲,固有的归属早已打破,更不知明天该归属谁……..。</br></br>自古,战乱就是战乱。不要以为同为暹罗人,举起屠刀者就会心生怜悯,他们下手或许格外狠!不信?无数的史料里就血淋淋的写着。比起抵抗外辱,每一次同室操戈的时间都更长,死的人也更多。</br></br>(秦末天下大乱,黄河流域十室九空,几千万人成了陪葬品。到了汉末呢?这样的事情居然又来了一回,从将近一个半亿的基数,最后只剩不到三千万。回头再前的近代,哎…….不说也罢。)</br></br>当然,这些人不见得都死在屠刀下,但伯仁因此而死,如何能脱了干系?</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69章 重回蛮荒时代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8","29","32","26","37","8","39","33","33","31","21","37","8","39","34","33","23","26","37","8","39","25","26","34","22","37","8","39","31","22","25","23","37","8","39","26","36","27","24","37","8","39","30","23","29","36","37","8","39","27","27","24","28"],["8","39","36","30","26","27","37","8","39","30","32","32","29","37","8","39","27","30","21","36","37","8","39","33","21","22","24","37","8","39","25","35","24","25","37","8","39","27","23","29","31","37","8","39","27","21","22","26","37","8","39","31","32","26","23"]); 八宗曾经沆瀣一气,可一旦开始杀戮,翻脸真比翻书还快!最独封球岗 最学后早阳霈门宗正在筑起一道无形的墙,那是一道三城相连的犄角大阵。它依托地势,互为支援,俨然将整个大陆北方切割成两块。而那些宗门何尝不是,两个阵营很快就泾渭分明,水火不容。南方四城更是连大陆南北都隔绝了。 在这道墙的外面,只剩下满目疮痍,而...封孙阳闹由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70章 悲凉的光辉 在这里,所有逝去的人都将被炼化,然后洒上生石灰,最后深埋。</br></br>整整一个月里,他待在这里的时辰最多,比其他地方加起来还要多。没法子,作为一个头人,越是没人愿意干的,就越是大事。在九州大漠的征战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道理。</br></br>他这个曾经的游击将军不是白来的,那个功勋之下埋葬着二千一百二十八个兄弟。就是因为一次的年少轻狂,整整一个御风营差一点就都埋在了那里。</br></br>结科地科鬼结恨接月鬼地月</br></br>这让阿呆曾经内疚到死,他不知道后世里有个姓吴的家伙,同样是冲冠一怒,最后还封了王。他只知道,自己亲手掩埋的那些名字,比他能记住的多很多。</br></br>所以,他熟悉这活儿,更别人的笨手笨脚地。更何况,这次无法用埋葬来描绘,而是彻底的挫骨扬灰毁尸灭迹………。</br></br>在悬济堂的典籍里,这是无数次惨痛的教训,也是桂家先祖留在灾难篇首页的字句。</br></br>“焚烧成灰收敛掩埋,是战争里修者最后的光辉!同样,也是最无奈的悲凉。”</br></br>每当一天的劳碌完毕,他都会在莲儿身边呆上一会儿。这个乱糟糟的营地越来越大,走上一圈也需要越来越多的功夫,所以有时候,他会在莲儿身边沉沉睡去……….。</br></br>于是,无法避免地,口水会流到睡美人胳膊上,呼噜声也会招致某些人严重的不满。所以酣睡依然是奢望,他的耳朵常会被人提溜起老高。比如风铃儿和美美,就最爱干这件事。</br></br>“…..拱来拱去越来越像头猪.…去!….外面哼哼去!”</br></br>阿呆身边永远不缺管着他的人。如今的小蝶消停不少,老天就派了美美和风铃儿来补缺。要说他认得的女子不少了,就莲儿还算顺着他,可惜现在却一睡不起。</br></br>结不地远鬼孙学接阳陌显技</br></br>但他能说啥?人家美美小姐比自己更累。这个名声一贯很好的小姑娘,是比他更像仙人的人。光是配制那些药剂就让她憔悴,更别提每天还要区分病患…冒死用药…..。</br></br>民们盯着她的眼神儿,就像仰望着王母娘娘,你说这样的女子谁敢得罪?</br></br>必须像菩萨一样供着,再供上她全家。否则,阿呆害怕遭雷劈。</br></br>另外,虹山现在活动非常滋润,它是这里另外一尊神。或者,该用神棍来形容才更贴切。因为它是一颗树,所以人类的任何疾病或富有,都与它无关。况且,这家伙居然减肥成功了!</br></br>每天它就在谷口和隔离带里散步,顺便捡起不听话的家伙丢出去。如果不是因为有它在,阿呆这些人会跑断腿,尽折腰滴………..。</br></br>另一个让坑人谷坚持下来的原因很意外,那是小苗和她家的兽栏。大泽里的飞蜥们居然没被传染,这些好胃口的家伙生冷不忌,耗子药都毒不死。</br></br>博学的桂家人像是神迹,这种难得的药引居然还有活的?你俩一对二货,居然一下就弄了两群,这下发达啦!</br></br>美美一些家伙更是两眼放光,然后就是挨着个的放血,心痛的小苗不要不要的。这些丑陋榜上排名靠前的小东西,是她心爱的萌宠,阿呆虚晃一脚都心痛得不行不行滴。</br></br>每天,这些家伙会跟着老大的脚步,就像一群刚会忽闪翅膀的大鹅………。</br></br>术业有专攻,在人家大夫眼里,它们就是一粒粒行走的仙丹。对这种赤果果的垂涎,天赐和混球表示出严重反对!但这于事无补,根本无法阻挡它们被当成药材的命运。那些小的还太稚嫩,这俩大的才好放更多血………..。</br></br>后地地不独敌球由阳仇战学</br></br>于是,隔三差五,它们就被吱哇乱叫的五花大绑,在它们眼里,美美从来就不是仙女,而彻头彻尾的恶魔。</br></br>每当这个时候,一段牛皮筋就会箍在它们粗壮的后腿上,接着,小仙女就会愉快的啪啪啪。呵呵别想多喽,等某条血管粗壮暴起,一根中空的筷子就会坚决地扎进去………。</br></br>随着时间推移,小仙女的手法越发纯熟,连深谙此道的小蝶不得不佩服。而围观人等则会闭眼转身,外加腹诽不已。</br></br>‘这妮子未来的夫婿最好安分守己些,否则,…………呵呵。’</br></br>而对于血,暹罗大陆少了很多的避讳。比如不会像对面的冀求那样,固执地认为它附着了某个灵魂。否则,像小得桑这样的姑娘不会被原谅。</br></br>这个月,她与落寞拓也的对话有了质的飞跃。以前她每说一句,都会有通译来转换成冀求官话,忒麻烦。</br></br>自从那次,她用卡隆语称赞了十四郎的下巴,那名老供奉就解脱了。毕竟,翻译一个小姑娘的话并不简单。而模仿她的语气,并做到声情并茂,让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家很想去洗。</br></br>落寞拓也并没意识到什么异样,他觉得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交谈没什么。可小得桑却不这样想,自从上次的尴尬之后,她很久都不敢多男人一眼。</br></br>好在这个英俊的男子分寸极佳,还净问些得桑熟悉的事情。比如:冀求的那些港口,还有那些大船。</br></br>而她的家乡奥莱迪,离最近的港口只有百里之遥。那是个叫圣马力诺的繁华城市,小镇上的很多人家都在此谋生。只是,罪民没资格居住在此。</br></br>她的爷爷年轻时,更是出过远海的老水手。那家小酒馆的老板皮克,就是一条船上的损友。在爷爷沉沦酒海之前,小得桑曾经去过很多次。所以,对冀求的海港她不陌生,只是记忆有点遥远罢了。</br></br>尽管她的视角浅显,只停留在年幼时的印象,但落寞拓也依然很爱听。在她的描述里,那些庞然的巨舰或许都带着浓重的童话色彩,但总比一无所知要强。</br></br>她不知道,阿呆曾亲手摸过那些船,更登临过甲板下的船舱。但并不是谁都有那样的经历,起码,大陆闻名的十四郎就没有这运气。</br></br>“………..它的桅杆有三根,最中间的那根都伸进了云彩里…….而在它的两边船舷上有两个巨大的水车。当它驶出港口时,不见风帆,只靠它们来划水……无数的海鸥就在它周围..….。”</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1章 淑女养成计划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6","28","26","28","37","8","39","27","28","30","32","37","8","39","30","25","24","28","37","8","39","35","35","25","31","37","8","39","30","36","25","21","37","8","39","31","21","26","27","37","8","39","34","26","24","34","37","8","39","22","36","29","22"],["8","39","33","27","34","22","37","8","39","23","31","34","30","37","8","39","27","24","22","32","37","8","39","22","21","33","28","37","8","39","30","36","35","22","37","8","39","28","35","30","32","37","8","39","28","24","24","33","37","8","39","36","22","30","35"]); 小得桑努力的回忆着,生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或者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岗孤闹球冷 封秘恨封地面前这个听故事的人如此特别,他救了她性命,还从不嫌弃自己的幼稚。就在前些天,还带着自己重回那片海滩。在某个沙丘下,丹曾大叔的遗骸还在,这让她心里的愧疚减轻了很多。 那个特意留下的标记,再次见证了他的有心,更让她感激...星后战通方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72章 欢庆的半岛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应该懂什么?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 </br></br>对阮语嫣来说,这从来不是问题。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多事。比如:周围人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们是否在意你或者他们希望你干什么。</br></br>每个拥有良好家教的淑女,都是这么养成的。从那些若有若无的嫌弃或者殷切的希望里,你皆可以自己。这是件很难的事,可如果你不会,就会把事情弄得很糟糕。</br></br>艘远不仇鬼孙学由闹太太月</br></br>哪怕你从始至终都是无心的,结果依然让人沮丧。</br></br>而对小得桑来说,十二岁的她需要懂什么?这可是个大问题。爷爷告诉她该装成个男孩,于是她差不多装了十年。接着爷爷又说该回到一个叫暹罗的地方去,于是,她就从奥莱迪来到了这里。</br></br>能记得清楚的只有九年,她却很少做她自己。或许丹曾大叔能告诉她是谁该怎样做。可惜他是聋哑人不久前还死了………..。</br></br>而现在,终于有个信任的人讲给她听,这个女子美丽而善良,正娓娓道来。</br></br>她说:你会成为一个淑女,就像所有的名门之女一样………。会一口流利的封仙官话,会一切优雅而潮流的事情。</br></br>这不是画一张巨大的饼,它的每一步都切实可行的。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小得桑必须自己提出来,向那个她无限崇敬又憧憬的人提出来…………。</br></br>当策略用在满心期待的人身上,它多么的恰如其分?当智慧用在一个正打算报恩的人身上,它更是无往不利。</br></br>小姑娘从她的楷模身上多少光芒,就多少自惭形秽。而这个她崇拜的人说:她也可以,没有比这更像童话的故事了。</br></br>能和落寞拓也在一起,对一个家族意味着什么?从十二岁的那年开始,阮语嫣就懂了。但从那一刻开始,意味着她的童年结束了…………。而与自己憧憬的男子在一起,或许不是梦,它还有可能。这对小得桑是多大的诱惑?她的童年也来不及过完了。</br></br>当她向落寞拓也提出那个请求,她羞红了双颊,深深的低着她的头,那是她所知道的天下最非分之想。</br></br>“我想……..我想学这里人说话还有…….我想成为‘圆~姐姐’那样的人………。”</br></br>落寞拓也一点不吃惊,在他心里表妹一贯的出众,一贯的善良而贤淑,他从未怀疑过。而面前这个卡隆后裔,只是他碰巧捡到的。</br></br>没人有资格阻止一个女孩接受教育,不管她来自哪里,况且,表妹家的女学确实不错。所以,他很爽快的祝福了小得桑。</br></br>然而,当小得桑走进那座阵,她突然就后悔了。除了两个体面的女修,她的圆姐姐还有那个男子只是礼貌的向她挥了挥手,并没谁会真的跟上来………..。她意识到,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br></br>而这个令人恐惧的空间正天旋地转,千里之外数息之间,就是另一个世界………..。在这数息之间,她丢失的不仅是童年,还有与那个男子见面的机会。</br></br>阮语嫣很高兴,她能深刻的体会这个感觉。而越深刻,心里就越明媚,一个小麻烦就这么消失了。</br></br>结科仇仇鬼艘察接月后孙</br></br>‘只能说,这个蛮丫头还不懂。’</br></br>‘她不懂得隐藏对一个人的喜欢,也藏不住自己心里的欢喜,这就是天真。喜欢一件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是目标或者理想。但更多的时候,也是最大的错,它会给你最大的痛苦。’</br></br>而一件事只要具备了足够的价值,就会被更多的人惦记,并开始或有或无地施加他们的力量。有多少人想捏合当然就有多少人想拆开………………………..。</br></br>就在万里之遥的某处,一个同样大的女孩正在发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该懂什么?这是个相同的问题!</br></br>这几个月里,珠旺加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而最近几天让人振奋的事情更多。很多年都没修缮的神殿正在翻新,它很快就要竣工了。</br></br>人人都能,几位从帝都赶来的圣候,心情无比兴奋。他们反复而细致的勘察了这里,觉得一场连续三天的祝福仪式才配得上典礼。甚至,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场典礼,必须有更尊贵的人来。</br></br>这座珠旺加最大的神殿,就该弄得更加风生水起。</br></br>其实,工程并没有多复杂,并没有惊天的投入和耗费。只是将那座小小的山包全部划给了神殿,附属的建筑也增加了一栋殿宇。</br></br>因为山上的平地毕竟太少,所以新建的东西并不如何巍峨壮观。</br></br>但这依然是领主大人的善举或者壮举。“圣山将永远庇佑这位仁慈的加多门农!”</br></br>于是就在落成当天,一位尊贵的圣公也从帝都赶来了。他特意坐着神教最豪华的大船而来,浩荡的仪仗也是超乎规格的。</br></br>自从那场行刑仪式之后,珠旺加好像就进入了接二连三的节奏。这里的麦守罗人,被一场接一场的表演震惊,而一个好结果就是,它们最终都变成了欢庆。</br></br>帝国最南端的人们,从未经历如此多的庆祝,连苦难的日子好像也没多残酷嘛……。</br></br>然而,站在船头的圣公大人却不这么想,他其实很唏嘘。</br></br>自从那场大战之后,曾经独大的教派早不像表面的那般繁荣。实际上,在过去的一万五千年里,它逐渐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世俗权力,正走在下坡路上………。</br></br>那场战争里损失的神圣祭司太多了,这极大的虚弱了它的武力,几乎摧毁了神殿的基础。所以,那场战争失败的理由更多的落在神殿的头上,它昏聩的干预成了最终的罪魁。</br></br>从此,神权凌驾王权时代过去了……而现在呢?连并驾齐驱都不是…..。</br></br>但帝国的底层并不懂得这些,他们一直以为那场战争是荣光与辉煌的胜利!无数的岁月里,他们在对着同样的神祷告,并坚信还将一直这样下去…………。</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3章 神圣的基数 上位者似乎并不打算改变什么,并坚持认为麦守罗人也无需改变什么。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作为帝国最多的人口,本来就该固守传统,他们只需要遵从老规矩。</br></br>此刻,这位尊贵的圣公大人衣带飘飘,方正的脸上神情超然。独立船头,自然无尽的高大威严,随之,一阵鼓乐声就从船舱里传来,为这场圣驾光临平添了无数气氛。</br></br>因为离着还有段距离,港口里的人群舱底的情形,所以如蒙仙音。这就是神圣人物最官方的十足派头。</br></br>而在他心里知道,这种规格的出行越来越少,或者说他这个堂堂的圣公风光不再。连一次像样的南巡都成了肥缺,这是怎样的悲哀啊?</br></br>在荒谬的大势所趋下,真正虔诚的加多门农越来越少。他们正紧密的环绕着王权的大腿,这个国度的权力越来越集中在神皇的手里。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如今的贵族还有真正信徒吗?</br></br>‘好吧,这话就烂在肚子里吧!这不?还有一位珠旺加领主。如今,肯将自己的领地捐赠给神教的,十年来好像只有这位了。’</br></br>来之前,那几位圣候已经详细的禀报了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件事的起因。这真的很难得,此前,他一直以为年轻的女领主高傲得过分,并不是教廷拉拢的合适对象。</br></br>后远远远酷后察战闹故所</br></br>谁成想,这次给了他意外的惊喜,要是她本人也能奉献出来,或许圣王大人都会来……….。</br></br>对待这样的加多门农,任何的祝福都不过分。她才是上天赐给凡间的礼物,她的慷慨必将被传遍大陆………。</br></br>至于围在港口里的麦守罗人呢?他们密密麻麻的堆在栈桥上,听到了礼乐已经开始跪下来。这或许已经是珠旺加的全部了吧,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就只有人多。</br></br>即使他们依然虔诚,但对神教的帮助太少了,嗯该说少的可怜才对………。</br></br>敌不不远酷敌学由孤独月酷</br></br>而那个新晋圣女,听说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另有隐情,哼,这重要吗?那不过是另一场表演。在圣公大人的眼里,承诺一生奉献给一头圣象,这并不稀罕。</br></br>在他所经历的无数个典礼中,甚至有女子发誓奉献给神殿的廊柱或者台阶。她们虔诚的祷告到头破血流,让鲜血洒满那些廊柱和台阶…………。</br></br>后地科仇酷结术所冷后情球</br></br>而在他那不过是愚蠢的逃避。逃避她们的生活,逃避她们的义务。在万仞神圣的教典里,逃避同样是原罪,同样不可饶恕。</br></br>通常这些圣女都是偏执的。诚然她们有自己的无奈,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只是因为长得太惹祸……….?</br></br>“哦天啊!圣山在上,请饶恕我的罪孽,也许我本不该这么刻薄……….。”</br></br>一想到这里,他就想叹气。因为他突然想到:真心奉献给神教的圣徒本身也不多了。</br></br>艘远地仇情结球所阳方远</br></br>这些家伙的心思永远放在争夺庙产或者多几个奉献的圣女上。这是神教的耻辱,是原罪!世俗的贪婪正在侵蚀神圣的教廷!</br></br>“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光辉的神教正病入膏肓,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br></br>他坚定的腹诽了这一句,似乎获取了某种新的动力。在这个喜悦的日子,圣公大人真正准备就绪,他意气风发,走起来都有点龙行虎步了。</br></br>然而下一刻,他就那两个珠旺加中年圣女。</br></br>她们正低眉顺眼的守候在码头上,其中一个还在幽怨的偷瞄他。</br></br>‘咳咳……这个圣女叫什么来着?俗家的名字好像叫……..莉莉莎吧,她怎么老的这么快?’</br></br>天晓得,也不知是八还是九年前,他也曾出巡。当他还是个圣候时,还没有力不从心的颓然,头发也还茂盛……….。于是,老者又在心里感叹: “哎~那个时候可真好,咳咳………..都怪该死的松仁儿酒!”</br></br>短短的十步,一段记忆的片段嗖的一声飘过心头。还好,莉莉莎圣女的只瞄了一眼,一感到四目相对,就飞快的低了下去。这避免了圣公大人的失态,也恢复了他威严的步伐。</br></br>………………………。</br></br>港口里发生的一切很精彩,但对小黑来说一无所知,也没多么重要。它觉得自己和以前并没任何不同,只是从一座府邸来的了另一座,从一座牢笼到另外一个。</br></br>唯一让它感到高兴的是,女孩可以经常与自己在一起。</br></br>她的话越来越少,己发呆的时间也愈发漫长。圣象小黑无法知道整件事的意义,作为罗莎莉奉献的对象,它也不知道该索取什么。最近,因为吃的太多,连小苹果都有点倒胃口了。</br></br>这对名义上神圣伴侣,来不及感受多少荒谬,就接受了结果。</br></br>今天,它再次被精心的打扮,而罗莎莉却只是穿着一身白袍,朴素里多了些少女的干净。这让它更加不喜,没了茅草和自己的味道,女孩显得很不亲近。</br></br>而眼前的这座神殿也毫无美感,尤其是那个四方的台子,好像总跪着数不清的人类。</br></br>雕梁画栋之中,圣象是最常见的装饰,它们出现在壁画和雕塑里,连祭坛四面也被无数只白象包裹。</br></br>艘科地不情后学接闹球孤</br></br>他们不断的膜拜和轻吻,让大理石露出了原色。这些影像张牙舞爪,完全不像长毛象该有的样子。而吵嚷的鼓乐非常大声,既无美感还很刺耳。所以,小黑将两片巨大的耳朵紧贴着,很想马上离开。</br></br>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他们好像总是喜欢找罪受。将整间屋子弄得乌烟瘴气不算,还尽量的营造出待不下去的氛围……………。</br></br>两个驯兽师非常艰难的,才将小黑固定住。要不是罗莎莉一直轻轻的抚摸着它,这两个人类早就被踩扁了。</br></br>就在一片热烈的期待里,圣公大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殿的门口,而美丽的珠旺加领主就在他的旁边。</br></br>正在此刻,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br></br>“你们下着火了!”“天啊!好像是我家……….。”</br></br>随着这一声喊,本该进行的仪式还没真正开始,就乱了。</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4章 搞砸的庆典 这场火起的很蹊跷,它在如此喜庆的一天发生,足以搅乱任何庆祝。 ..</br></br>而另外一场火,早就烧毁了一个人的心。</br></br>万仞帝国的中南部,离着珠旺加六百里,就是美丽的留倪旺三角洲。这里是帝国最大的河流入海口,同样有位美丽的加多门农统治。可惜,最近的这些天,她感觉自己就快疯了!</br></br>她唯一的姐姐,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回应了她,比她二十五年人生里的任何一次都热烈都深刻!</br></br>迪丽热尔无法接受这一切,在她这是对亲情最大的背叛。</br></br>而那个该死的麦守罗小丑呢?他是怎样暗中勾引了麦吉娜,就在自己独宠他的那个月,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天啊一定是这样。</br></br>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真相,哪怕这个人足够德高望重,一切又都证据确凿,迪丽热尔也不会相信。</br></br>结地远仇独艘察由孤不毫显</br></br>当一个个消息传递到她的领地,丰收季的庆典完全失去了意义。往年这个万仞最重大的节日,将会把领地变成欢乐的海洋。</br></br>这是万仞的新年,它就在深秋的第一个七天,帝国全境都会大肆庆祝七天。</br></br>而今年,这个节日必将不同。不光是因为盛况空前,还源于有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br></br>几位加多门农大人从帝都而来,他们是当下最优秀的男性领主,迪丽热尔将与之同共度新年。或许,其中的某位还将与美丽的她签订婚约。</br></br>这就是所谓的喜上加喜,也是为什么,会有那次探亲之旅,还有那个荒淫的决定………。</br></br>美丽的女领主希望,能在婚前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哪怕这场回忆很快会被另外一段取代。</br></br>但一切都被这对狗男女搞砸了,美丽的加多门农正在暴走,她还从未被谁抢劫过。而劫匪偏偏还是她的亲姐姐。</br></br>每当迪丽热尔闭上眼睛,一些情节就会幻化出来。………一对恶心的男女像她一样缠绵正像她一样擅长的秀着恩爱…….,当然,还有一个骑着圣象的瘦弱女孩………..。</br></br>他们就这样在她的脑海里转来转去。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某人很愚蠢……还可笑!</br></br>于是,原本一件寻常的玩偶从此不再小气,一个麦守罗小丑的卑微也无法让她消气。</br></br>有时候,所谓的东西才会更让人生气,何况是在她们之间。</br></br>“天啊,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居然为了一个帕拉和亲妹妹翻脸?妳是有多喜欢这个玩偶,连脸都不要了?”</br></br>或许,这一切不会演变成战争,但它严重的破坏了心情。以至于,整个庆典为此别别扭扭,那个男人也显得又老又丑。原本这还在一个能忍受的范畴,现在迪丽热尔觉得一刻都忍不下去。</br></br>是的,这是一口咽不下的气,它终究要有个出口。</br></br>……………………………………..。</br></br>珠旺加的建筑都靠近海边,材料都是大块的石头。这种黑红色的岩石质地细密,有些还带着金色或者白色的纹理。它们出自附近的几座山上,是大陆最优良的建材之一。</br></br>同时,它们也是珠旺加的另一项产出,只要经过仔细的打磨,就是价格不菲的豪华理石。其中上好的被领主府大量采用,甚至整个地面都用它们铺就。</br></br>这让其他的领主们妒忌,也是为什么教廷会如此高兴的原因。</br></br>比之那些贫瘠的内陆地方,珠旺加的房子是奢侈的,这里的物产毕竟丰富太多。</br></br>在这里,即使是麦守罗人也不会只用木料搭建房屋,更别提茅草房了。所以想在这里发生一场大火,其实并不容易。</br></br>村民们将房屋建在海湾周围的高地上,环绕领主府所在的山腰之下,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块区域。而罗莎莉的家在最靠海的位置,也是最小的一块。周围的邻居还有几十户,彼此共用一个小码头。</br></br>因为每户人家都有足够大的院落房屋的间隔还是蛮大的。所以这场火只波及了十二户人家,火势并没蔓延整个村庄。</br></br>今天并没有很大的风,按理说连这个损失都不该有。</br></br>更奇怪的是,三艘方首船也被焚毁,它们明显拉着什么货物。从烧得只剩下一点框架来上的东西是助燃的。案情好像并不难分析,而损失也很快就出来了。</br></br>因为这个日子很特别,几乎所有人都去了神殿,留下的都是些走不动的老人。</br></br>而悲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罗莎莉可怜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找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一团掰不开的黑肉。</br></br>而她的哥哥彻底没了人影,如果没有猜错,他是从海上消失的。</br></br>小扎丽知道,她们今天留在了家里,不止是因为那些异样的目光 ,而是接受不了自己终生奉献给一头象。</br></br>孙仇远仇方结术所闹冷指显</br></br>加多门农精心安排的,并不是人家想要的,这是一项更沉重的负担。</br></br>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离奇。这家人先是出了个令人不齿的帕拉,现在又迎来一位争议不断的圣女。本本分分的麦守罗,接受不来这样的曲折的剧情。</br></br>……母亲饱受惊吓,正卧病在床。哥哥断了六根肋骨和右腿的髌骨,后腰还差点被同村人打塌。与这些相比,瑞尔莎那悲伤的一击,只能算轻伤……….。</br></br>整整两个月的恢复,才让这个年轻的麦守罗勉强可以走动,但那张英俊的脸仿佛一下到了三十岁。他足够健壮,否则被救之前就该死了,但这颗年轻的心却瞬间老去……….。</br></br>这个奇怪的家庭,差一点就幸存下来,但现实却给了它最后一击。老天也很喜欢可一个人欺负。</br></br>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圣公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同样震撼。</br></br>敌科仇地酷结察接闹太球吉</br></br>他为一场祝福仪式而来,本身就是祈祷任何与平安有关的事。但老天显然不想配合,连与它最亲近的教廷也束手无策。不但没给这里带来一点福气,好像灾难就是跟着他来的……….。</br></br>而更讽刺的是,新晋的圣女罗莎莉对神教的毫无敬意,而且真的太过分。</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5章 令人颤栗的命运 按理说,今天她是不能离开圣殿祭坛的。 </br></br>她必须虔诚的待在神殿里,完成连续三天的功课。那包括:匍匐着膜拜圣殿的所有神圣,抚摸那些转经筒三千次,不断朗诵《圣女篇》冗长的经文,九百遍……….。</br></br>她既不能去码头迎接圣公大人,更不能骑着圣象飞奔。</br></br>然而今天,注定是她此生最悲痛的一天。同时,也是罗莎莉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这个毫无教养的丫头,把能违反的,一样都没拉下地违背了一遍。</br></br>这或许比一场贱民区的火灾还严重,就在刚刚,她严重的冒犯了圣公大人。谁又能想象,在今天之后,万仞帝国的所有规矩都会被她抛在脑后…………。</br></br>这个新晋圣女与她奉献的家伙一起发了狂。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礼地越过了教廷的仪仗,差一点就把圣公老人家撞倒………..。</br></br>她居然枉费了圣公大人的一番好意!为了显示教廷的慈悲,豪华的仪仗也参与了这场救援,就连那些圣廷乐手都加入了进去。哪怕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在添乱。</br></br>‘难道帝国的信仰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如此不懂规矩毫无敬畏的贱民,她是如何混进圣徒中来的?!!!’可惜,圣公大人的话无法出口,也幸好他及时的忍住了。</br></br>他丽的领主大人在颤抖,两个中年圣女则差点昏过去…….。</br></br>圣公大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老了,无力感不光是在床上,连愤怒的时候也是。如果让这样的指责公诸于世,可笑的就不止是今天。</br></br>况且,既然他选择了同流合污,又有什么资格愤怒?………..。</br></br>罗莎莉不想分析这场离奇的火灾,只知道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自从知道瑞尔莎死了,她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终于应验了。</br></br>实际上,知道瑞尔莎的消息,已经是很多天之后,这让她更难受。</br></br>结不远地方孙术陌孤接陌孤</br></br>对这个以前的玩伴,她很深的怨恨过,甚至曾希望她后悔,或者更倒霉。</br></br>然而,这个消息真的太恶毒了,她竟然会如此想不开。一想到瑞尔莎自杀的那天,一定也非常恶毒的诅咒自己,她就不寒而栗。</br></br>后不远地情孙球接冷故察太</br></br>今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更难说两件事毫无关系。</br></br>罗莎莉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十几户人家,她的家烧的最彻底。当她找到母亲的时候,只剩下一团焦黑的脆肉………..。而她的哥哥无影无踪,生死不知。</br></br>这实在太可怕了。究竟是怎样的原因,让自己一家在短短的几个月就支离破碎?</br></br>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能想到的全部。</br></br>她突然很想逃走,而不是去报什么仇,她首先想到是躲起来,而不是追捕谁。我们总是急需一位英雄,我们不分男女老幼,很容易就忽视了她还是个孩子………….。</br></br>女孩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安全,它是一片黑暗的恐怖。除了她身下的白象,好像没有一样能靠得住。</br></br>这感觉是会传染的,很快圣象小黑就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所以,它体谅的抬起了前腿,将她送上了后背。</br></br>女孩紧紧的趴在它背上,不停的哆嗦,泪水不由自主的留下,却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哭泣。</br></br>失去亲人的世界就是如此黑灰,我们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还没有失去。而能表达这情感的词,是颤栗,深深的颤栗……….。</br></br>小黑觉得罗莎莉快死了,这感觉就像它母亲死去的那天。</br></br>它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冰冷的身体,干瘪的乳头,还有死灰的瞳孔………。这是还不到一岁的白象,它心中恐惧的源泉和能想到的全部。</br></br>明明身边到处是人,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br></br>它觉得人群里充满敌意的眼睛,就像那一天围捕它母子的猎人们。即使,它现在已经很强大,但仍然不认为可以战胜。它同样恐惧万分,并为了女孩的崩溃而濒临崩溃。</br></br>于是,就在珠旺加人的眼前,一人一象冲出了人群,沿着海边的大道狂奔…………..。</br></br>结科科不独后术陌闹接通显</br></br>刚开始,领主麦吉娜还很愤怒。她已经预感到事情的脉络,整件事即使不是妹妹的主使,也与她脱不了干系。</br></br>结科科不独后术陌闹接通显  圣公大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老了,无力感不光是在床上,连愤怒的时候也是。如果让这样的指责公诸于世,可笑的就不止是今天。</br></br>可是后来,无力感遍布她的全身,尤其是当罗莎莉经过她的身边,那一眼里的恐惧与绝望让她被深深的击中了。</br></br>她对这个女孩一定不算坏,更该说,非常宽容与仁慈。</br></br>对待一个贱民,加多门农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这些事超出了任何凡人的逻辑,甚至脱离了世俗的一切规则。</br></br>但,最终依然是摧毁。是的,她觉得很失落。</br></br>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却是最糟糕的结果。那女孩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而没有一丝的感激。</br></br>如果她是她,会如何己?那一定没有感激,只有仇恨。如果不是自己高高在上的一家人,这个家庭如何会破碎。如果不是自诩高贵的欲望,这家人如何会遭受这样的命运?</br></br>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反思已经超出了这片大陆绝大多数人,那已经接近高尚的边缘。</br></br>她只是对想追上去的随从们,颓然的挥了挥手………..。</br></br>“如果这个小扎丽能挺过这一关,我相信,她一定还会回来。”</br></br>麦吉娜是对的,没人能躲过自己的命运。就算它再不堪,就算再苦难,只要她还活着,就得回去面对…………。</br></br>…………………………….当大阵终于平静下来,另外的一个同样大小的女孩出现了……。</br></br>得桑加错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将要走进怎样的命运。</br></br>她或许更加的另类,因为这里是繁华的暹罗都城。而她来自异域,不会说一句这里的语言。</br></br>她还是黑山老妖一般的存在,苍白到鬼一样的面孔,越矜持的神情就越显得阴森。她最好不要笑,因为那样,毒蛇般的一对犬齿就会露出来,直接吓坏小孩纸。</br></br>如果被吓哭的小孩子知道,这个怪姐姐的确需要喝血才能吊住命,或许还会不停的尿尿……….。</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6章 幸福的软禁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0","35","29","23","37","8","39","30","23","36","24","37","8","39","29","23","36","34","37","8","39","23","28","26","34","37","8","39","28","29","33","22","37","8","39","27","31","23","28","37","8","39","26","21","28","29","37","8","39","25","34","27","31"],["8","39","24","25","27","33","37","8","39","24","31","36","27","37","8","39","22","31","21","29","37","8","39","21","34","23","35","37","8","39","21","29","25","36","37","8","39","36","22","35","25","37","8","39","28","28","24","23","37","8","39","29","29","25","35"]); 克太秘显情 封科技羽秘从这栋建筑里走出来就已经很艰难,令人尴尬的注视如影随形,让得桑加错感觉无处藏身。是的,她被围观了。 自从踏上来暹罗的路,小得桑就很少照镜子了。事实上当某日,她看见一张越来越像鬼魅的脸,那把小小的镜子就丢在某处深渊里。封羽陌察鬼 星诺后孙羽偶尔,她会在溪水、或者海面上撞见那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77章 麦守罗的葬礼 就这样,小得桑开始了崭新的生活,或者说,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某种幸福的偏转。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孙不地远情敌球由月所敌地</br></br>但在起初的两个月里,她依然无法出门,她自己也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那些长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孩纸。</br></br>每次怪姐姐蹲下来,想表达些善意,他们都会哭得扁嘴…拧唧唧地,一点都不好玩…。</br></br>要不是自己随身带着翻译,两个女修也足够体面,恐怕她都回不了家。封仙城里的巡街人是很负责的,有时候对外地人是很凶滴……..。</br></br>所以起初,她只能从窗帘的后面世界,听它的声音。</br></br>孙地不远酷后球所月敌吉</br></br>孙地不远酷后球所月敌吉  十仞深的海沟里,就是强劲的洋流。那股温暖的海水,会把遗体带去遥远的北方,那里才是世界的尽头。</br></br>……..每天清晨,朗朗的读书声就会回荡在这片园林里。就在飘邈的晨雾里,配合着翠鸟的歌唱,一切都像晶莹的露水一样清澈而干净…。</br></br>每当这个时候,小得桑都会悠悠神往,既想走进去却又自惭形秽滴。</br></br>艘科科科独后学接闹技秘学</br></br>好在,现在有了那个叫麦朵的姑娘,这里的生活不再枯燥和乏味。而这个小姑娘,正是得桑加错的第一个老师。</br></br>如果按照九州后世里的区分,她要上的是学前班。如果她知道,这是给三到四岁的孩子准备的,或许会羞愤到洗……….。</br></br>当然,麦朵不会承认是谁的老师。她的年纪和得桑差不多大,会的字也就那么几个,而奇怪的是,她也死活不承认闺蜜的地位。</br></br>在这里,小得桑学会了女子之间的伴手礼,但每次行礼,麦朵都会逃避。后来她明白了,在身份上,她现在是得桑小姐,而麦朵是她的书童。</br></br>当然,得桑觉得这很无聊,她情愿走过去直接拉住麦朵的手……….她现在已经不再躲闪了。</br></br>听两位教母说,只要一些生活用语可以过关,她就可以走进隔壁的院落开始学习。</br></br>在那里,第一年就将学会不少于三百六十个暹罗文字。这让小得桑非常开心,那差不多是她爷爷一生知道的全部。</br></br>更离谱的是,几岁大的女娃,就要学琴棋书画这种东西,这简直不可思议!</br></br>那天,小得桑试着去一具古琴,三两下,居然就被割了个口子………。当然,血是不能浪费的,她吸到手指发白都没停,还用清水洗了整架琴。后果是两位教母,差点心疼死。</br></br>一千年前的古董,那是要用药剂洗滴………..。</br></br>她很委屈,但没敢吱声。因为她不想让麦朵知道,她的血有多毒。如果一滴放进她碗里,她会睡上三天,如果没人发现,她会一直睡……….。</br></br>得桑加错知道自己在过好日子,而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越想自己的爷爷,还有死去的丹曾大叔。她觉得他们走得太不值,或者说真可怜。</br></br>这个世间的美好从未降临在他们身上,而现在,自己却在独享。这会让她盯着美食很久,却又咽不下去………….。</br></br>她知道自己该好好的活,否则会辜负很多人。这里面有两个恩人,当然还有已经不在的亲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机遇她都无法抓住,爷爷和丹曾大叔一定会非常失望。</br></br>结仇地地方艘球由阳闹星指</br></br>实际上,她突然有了很多害怕的东西,比如:让麦朵担心,让两个教母生气,还有就是让落寞哥哥和圆姐姐失望。</br></br>这很奇怪,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从未有如此多的在乎,也从未有如此多的担心……….。</br></br>后地远不方敌球由孤情独由</br></br>当她开始害怕失去,就知道这一切真的很好,真的很让她幸福。所以,她觉得自己千万别松手,如果那样的话,幸福就会从指缝里溜走,就像望山海边的那些沙子………。</br></br>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灰色与黑色。就算是在苦难里,也总会有某个明媚的早晨。</br></br>相隔在两块大陆上的两个同龄人,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纠葛在一起,却都经历了一样的离散与苦难。</br></br>她们有共同的经历,也都遇到足够善良的人。这些人都能改变她们的某些轨迹,而她们却在接受和放弃间痛苦取舍。接着,她们将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br></br>艘远地地独敌察所孤敌科结</br></br>这何尝不是命运。</br></br>罗莎莉在清晨醒来,这里非常的寒冷,如果不是有小黑温暖的长毛和体温,她早就该冻死了。现在,她们是在山里,离着珠旺加领地的边缘已经不远了。</br></br>只要翻过前方的那座山峰,就是半岛北方的内陆。</br></br>实际上,这已经是她出走的第十天。她想过要回去收敛母亲,或者找寻哥哥。这是两件须做的事情,然而她都还没做。</br></br>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逃脱。然而,深深的恐惧依然挥之不去。</br></br>女孩一直在安慰自己,她不停的嘀咕着:‘母亲的遗骸一定会去往很深的海里,然后去往远方的天国。’</br></br>那是因为,麦守罗的葬礼简单到无法再简单。在她家附近,就有一片公共的海湾。那里,专门用来干这件事。</br></br>………一座高耸的悬崖,它之下就是十仞深的海水。</br></br>人们在悬崖顶端歌唱,徘徊着洒上花瓣。每个亲人会不断的抚摸,并围着遗体转足够的圈数。然后,将它推下去………..。</br></br>每个沉下去的人除了贴身的衣物,就只有一条结实的口袋。在那里,还会填充着一些重物。</br></br>有些,是他们生前喜欢的工具,有些,就只能绑上石头。但即使这样,不久之后,海神依然会带走他们。</br></br>十仞深的海沟里,就是强劲的洋流。那股温暖的海水,会把遗体带去遥远的北方,那里才是世界的尽头。</br></br>在传说里,在这个叫北极的地方,就是冰神执掌的天国。那里还有一块最纯净的大陆,每天,极光就在你的手边,仿佛顺手就可抓到……璀璨的星河就在头顶,仿佛随时会落入你的口袋…….。</br></br>非常年幼的时候,罗莎莉就样的仪式,还亲眼见证过父亲与爷爷的葬礼。</br></br>结地不地独敌恨陌闹战月结</br></br>她知道,就算是真正有罪的人,村里人也会做完这件事。在神圣的教典里,这是对麦守罗唯一的宽恕。</br></br>但,她依然无法相信这些人,更无法依赖这些人。</br></br>结仇地不鬼结球陌孤接孤我</br></br>尤其是那座豪华的府邸,她从心里感到厌憎。就算她将这场仪式弄得再隆重,将花瓣洒满那片海,她依然无法原谅这家人。</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78章 无法承受的意外 同样无法原谅这家人的,还有很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79xs.-有些人是麦吉娜做梦也想不到的,或者完全无法理解的。比如那位看似脾气很好的圣公大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这次信心满满的南巡,几乎成了他受封圣公以来,最大的污点。差点忘记了,这位曾经的圣候大人,新晋公爵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但他毕竟位列万仞三百零九圣公之一,是仅次于九十二位法王的存在。 这不单是一场圣殿落成仪式草草收场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低贱的圣‘女’跑掉了。而是一再被冒犯后的愤怒、或者屈辱。 珠旺加领主明显已经没心思做任何事,她希望圣公大人识趣的赶紧离开,并为此奉献了神殿一大笔珠宝。 这似乎很公平,我付出了九百颗天珠和一座山的代价,来换你圣公大人的面子。在万仞这绝不能算便宜,所以请你走好。 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样,那么它应该可以圆满的结束了。 熟料,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它从不孤独。 正当圣公大人怀着糟糕的心情坚持到仪式结束,并准备立即动身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个叫莉莉莎的圣‘女’,公然塞了一卷羊皮给他。因为,就算她一再的偷瞄圣公大人,这老家伙也不肯单独见她。 高贵的圣公大人觉得,这样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她的奉献实在是…….咳咳……算了吧。 孙仇仇远酷后术陌冷术最吉 可惜,这个‘女’人严重的不识抬举,她居然在无数双眼睛下走过来塞条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这相当于在三个监考都在的情况下,作弊! ‘哦!万能的神啊!我教到底衰落到怎样一个地步!连起码的规矩都没了吗?’ 怀着极大的愤怒,他当场掏出了那块小小的羊皮,并准备立即整顿这座新落成的神殿。然而下一刻,就在这张羊皮前面,他突然停住了,并尴尬的又揣回怀里。 ‘圣历、万仞弘法第173年。二月十九日晚,星宫第九格出生,‘女’孩儿。‘乳’名:罗莎莉…。’ 敌不科仇独结恨接冷秘最艘 敌不科仇独结恨接冷秘最艘这不单是一场圣殿落成仪式草草收场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低贱的圣‘女’跑掉了。而是一再被冒犯后的愤怒、或者屈辱。 这就是那块羊皮上的全部文字,最后还有一个带着胎血的小脚丫。这个印记已经随着岁月变成了黑‘色’,此刻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它被再次揣人圣公大人的怀里,然后开始不停的闹腾。 ………..这张作弊的证据里只有答案,而没提任何的要求。那个俗名叫莉莉莎的圣‘女’,也没再向他望一眼。而老者却感觉,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包括漫天的神佛在内。 这个故事或许毫无新意,也很乏味,但对一个圣‘女’来说是最无奈的凄凉。 ………….那一年,‘精’力还算旺盛的某位圣候大人,开始了他看似神圣实则荒唐的出巡。哦、该说是游山玩水。 他和很多年轻的圣候们一样,走过辖区每一座神殿。当白天的正经事结束,他也就会关起‘门’来喝喝酒、找点开心的事做………..。在万仞,圣职人员也不能只是修行和奉献不是? 而这些人高高在上,他们是万仞所有凡人的楷模,高尚、神圣、不容侵犯。这个意思换过来说就是,他们位高权重、可以侵犯任何下属,或者凡人……….。 于是,新晋的圣‘女’莉莉莎就倒了大霉,她原本只是奉献给第四圣山‘阿布度乐’,也就是圣殿‘门’楣上的雕像。那是神教的祝福之神,将灵魂奉献给它的人,她所祈求的事必将应验。 结不仇仇鬼后术由冷考冷我 莉莉莎的愿望很多,一家人平安幸福,一生一世。因为对她不幸的一家来说,她的美貌就是灾祸,她就是那颗灾星………….。 于是,神就派来一位仙风道骨的怪叔叔,他成熟稳重,五官端正气宇轩昂。那身做工得体的神袍,让他高大而英俊。和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比起来,这样的男子或许更能俘获少‘女’的心。 敌科仇仇鬼结学陌阳接闹通 敌科仇仇鬼结学陌阳接闹通……或许,这才是上苍的仁慈,她没有迈出那一步,让她又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也幸好她放弃了,否则,那时的圣公大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况且,他还高贵而富有,经历过万‘花’丛中无数秀‘色’,过泥潭而不染纤尘…….。 他、喝得醉醺醺也不忘了宣讲神之名,他上下其手时都不忘默念圣典………。他待在珠旺加整整六天,就需要莉莉莎陪伴他六晚……….。 艘地不科情后学战冷羽情 这位圣候有情有义,临走还不忘留下不菲的财物。那是一颗来自圣山的陨石,是这片大陆修者的圣物。莉莉莎一直将这颗陨石当成是定情之物,现在还带在她的‘胸’口。 然而,她错了,还错得离谱。那颗她看来珍贵无比的石头,只是用来奖赏她那晚的纯洁。将来如果她卖掉,还可以防备万一………。而这位圣候大人,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女’人。毕竟,他志向高远,他的未来无限光明。圣候在这片大陆还不如一个最小的加多‘门’农,那块领地拿到暹罗只相当于一座小镇。 这如何能配得上他的才华,他的未来是圣公,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圣王也并非不可能。十二年里,除了与前途相关的,一切都是该踩在脚下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在这条道路上,无论是道德还是情义,都将是软弱的羁绊。 而莉莉莎圣‘女’就是那个软弱的人,她的羁绊太多太重。以至于好不容易才来到帝都,却只是在圣城‘门’口徘徊了两晚,最终却选择了离开。 她没去见这个男人,连告诉他真相的决心都没守住,就放弃了…………。 ……或许,这才是上苍的仁慈,她没有迈出那一步,让她又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也幸好她放弃了,否则,那时的圣公大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结科不地鬼后恨由闹故秘鬼 那时他还年轻,喜欢被圣‘女’们无限的相思着,却无法承受她们虚妄的念头,哪怕任何一个都不行!他喜欢权利带给人的欢愉,却像所有成功人士一样,懂得慎重使用。 事情的结果对他就简单了,所有的压力只有莉莉莎来承受。那个万一被不幸言中,一个低贱的生命被孕育,而这个自作多情的圣‘女’却不忍消灭它。 于是,罗莎莉诞生在一个麦守罗家庭,她有了爷爷、哥哥、还有了一个母亲。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79章 命运的帆 第379章命运的帆 这个故事当然很不容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秘密其实并不好掩盖。事情的过程也有无数的曲折与艰辛,但毕竟它完整的保留了十二年……….。 如果不是他来了这里,如果不是逃跑的圣‘女’是罗莎莉,或许这秘密会藏得更久……。 圣公大人从来不知道这秘密,或许直到今天他也不想知道。 他该对一个傻‘女’人保护了自己而感‘激’?不,就在那一刻,他只是很愤怒! 后不科不方敌球接阳鬼察仇 后不科不方敌球接阳鬼察仇她的世界没有因那顿藤刑而垮塌,却因为麦守罗的低贱才滑落向深渊。 一个圣‘女’的痴心与痛苦,足以成就另一本书。请原谅,这里却只能匆匆而过………。 但她毕竟是个母亲。 当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推到祭坛前,即将成为下一个圣‘女’,这位母亲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有她才知道,一个圣‘女’需要忍受的孤独与屈辱。 但一切来得太快、太意外,莉莉莎那时只是想着,这或许可以救下自己的‘女’儿。然而,事与愿违,罗莎莉的意外并没结束。 孙仇远科酷孙球战闹术陌鬼 一个个震惊接踵而来,让这位母亲完全‘蒙’掉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孙仇远科酷孙球战闹术陌鬼而对那个圣‘女’的称呼呢?罗莎莉觉得,那比豪猪的粪便还要臭。 小‘女’孩所做的一切,比她想过的最坏还要坏,比她想过的最多还要多。她的遭遇已经不凡,或许她就是个不凡的孩子,因为她有着高贵的血统,还有你这位高贵的父亲。 莉莉莎圣‘女’突然不想隐藏什么了,一股火焰正在她心里燃烧。 “十二年了,你也该为自己的骨‘肉’做些什么吧。”她在心里这样说,并坚定的‘挺’起了‘胸’膛。 莉莉莎确信,如果面前这个人胆敢让‘女’儿被野兽吃掉,或者被其他加多‘门’农杀死,那么她将不惜一切…包括毁了他...。 就在这片领地的边缘,一人一象正在山头眺望着海。今天很晴朗,几十里之外的海面都能看见,那是一片深蓝,比之天空,它是‘阴’沉的黑‘色’。 罗莎莉不知道珠旺加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有怎样的团聚,现在她确信,自己是个孤儿了。 在整整七天的软弱之后,小‘女’孩觉得既然自己还没有死,那就该为家人做点什么,哪怕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一粒尘埃………。 其实,她不该如此评价自己。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给了亲生母亲怎样的勇气。 此刻,她终于开始冷静的思考,用她那幼稚的智慧来看待这世界。 ………..哥哥一定是从海上被带走的,小黑的鼻子非常灵,它在那个小小的码头上失去了线索…….。那就说明,除了烧毁的三艘方首船,一定还有另外一艘,或者一个船队。 罗莎莉知道,能在海上瞬间消失的船不存在,除非它沉了。而能够在浓烟散去之前,就驶出视野的船只有一种。帆桨共用的尖首快船。 通常,这样的船配有很多的水手,船东不是领主就是海盗。而海盗只对天珠和财宝感兴趣,而不是他的哥哥,一个大伤初愈的麦守罗。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 现在,她在寻找一片帆,她清楚的记得那些帆上的徽章。那个‘女’人在珠旺加的日子里,它们就在海湾里徘徊………..。 对这个让哥哥‘迷’了心窍的‘女’人,她打心眼里仇恨,甚至还连累到她的姐姐。 ‘女’孩觉得,如果没有这家人的存在,自己一家不会如此悲惨。 那样的话,她和母亲、哥哥三个依然会平静的生活。哪怕哥哥依然需要冒死去采珠,依然要自己在寒冬里不停的剥牡蛎………..起码这样活着很踏实。 甚至她还想过,如果珠旺加领主没看中自己,哥哥或许会顺利的迎娶瑞尔莎。那样一来,儿时的玩伴也不用死………..。 而对那个圣‘女’的称呼呢?罗莎莉觉得,那比豪猪的粪便还要臭。 因为她虔诚祈祷过的美好,都失去了。哪怕是最卑微的祈求,神也没有答应。比如:她曾祈祷母亲要健康的活着………。 实际上,当她住进了圣殿就知道,圣‘女’有多可怕。当她走进两个圣‘女’的房间,看着那些刻在墙上的印记,她就开始怕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划痕,代表着她们枯燥乏味的每一天。 偶尔,这些单调的划痕会出现圆圈或者三角的形状,那表示这天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 或许是某个信徒送来的一串虾、一条鱼?或者是虔诚的麦守罗无偿的打扫了庭院?罗莎莉知道,不!世界远非这样美好! 圣山才知道,因为小黑是如此活泼好动,又如此喜欢半晚的夜宵,她得以发现了圣殿的秘密。 这是她不该知道的罪孽:‘就在最新的圆形刻痕下,隐藏着怎样的丑恶?!!那一晚,一个‘肥’胖而猥琐的老圣候在这里过夜。’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人家只是在睡觉。而当虚掩的‘床’缝里发出那样的声音,她就知道第二天,墙角的划痕会是三角形………。 因为那一晚,来的教廷男人很多,都需要她们不停的奉献………..。 罗莎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所知道的圣殿,原来是这天下最腌臜的地方。 罗莎莉不是没说服过自己,领主府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她该努力的成为贴身‘侍’‘女’,那样对这个家才是最好的奉献。 然而,留倪旺领主迪丽热尔的到来,毁掉了一切选择。 孙仇科仇鬼结球所月我远羽 她的世界没有因那顿藤刑而垮塌,却因为麦守罗的低贱才滑落向深渊。 而这一切,她还无法真正的搞懂,也做不出如此深刻的论断。她只是开始明白,相信神教或者相信领主都是错的,那帮不了她自己。 “或许我只能相信自己。哦、对不起!我…….我不该忽略了你。小黑!你永远是我最信任的………….。” 白‘色’的长‘毛’象在海风里凌‘乱’着,它很享受耳边的声音。虽然无法知道意思,却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的依赖。所以,它用长鼻深深的吸了口气,算是对‘女’孩坚定的回答。 “现在、我亲爱的丈夫,我们走吧!” ‘女’孩终于喊出这个称呼,鬼才知道,在万仞的教典里,这才是她最合法的身份。 (不要觉得荒谬,很多事都曾经真实。一个‘女’子与照片结婚,是真实。而在印度教里,嫁给狮子,或者与牛生子都是神圣的。只能说,我们生活的年代是幸福的。)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80章 公道和人心 这就是罗莎莉的轨迹,她曾经在第三天悄悄的潜回家附近,却犹豫再三没见任何人。.tw-79- 在一个月光黯淡的晚上,在那片悬崖上,她投下一捧‘花’瓣,还有一个亲手制作的‘花’环,那是‘女’孩对母亲的祭奠。就只有这些,她很惭愧,又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直到很久之后,罗莎莉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不是她。 结仇远仇酷孙术所闹接 这是属于罗莎莉的挣扎,却足以改变她的一生。从此,罗莎莉不再是个循规蹈矩的麦守罗,而是一个她以为十恶不赦的逃犯。 而她不知道的是,领主麦吉娜并没发出任何追捕,也没把她的母亲丢进海‘浪’里。 这位可怜的麦守罗继母,不曾安详的死去,却享受了加多‘门’农的礼仪------火葬。而主持这一切的,是‘女’孩的生母莉莉莎圣‘女’,而骨灰也由她妥善的安置………。 领主麦吉娜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小扎丽会回来。如果那样,这坛骨灰将是最好的悼念。 而在珠旺加人眼里,领主大人是在犯傻。她的财产打了水漂,这包括一个新鲜的小扎丽,还有一头价格不菲的纯血圣象。 或许,还远远不止于此,比如:那颗美味的普拉达、还有一位加多‘门’农天赋的威严。 ‘放着好好的加多‘门’农不做,偏要展现不该有的仁慈?看着吧!那些麦守罗人都会有样学样,从此这里将不再安宁………。’这是领主府上下对主人的评价,当然,这些只能在背地里悄悄进行。 可惜,这些人的笃定再次落空了。那个小扎丽和圣象必将归来,只不过是在很久以后…………。[..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人类总是在说天如何如何,于是有了天道。其他的生灵不会想到这些,天是空‘洞’的,经常什么都没有,所以它们很少会看。 除非那里降下灾难,比如在鹰隼、或者冰雹,或者一颗流星………..。 有人的地方才会有天道,没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天不过就是蓝‘色’或者灰黑的空气……….。 天道公不公平,也是人说的。无论幸与不幸,都有人咒骂或者赞美。 在圣公大人的世界里,前五十八年他更多是在赞美和歌颂。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好像牢‘骚’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在最近这些天,他顺嘴就能骂出声……..。 任谁突然多出个‘女’儿,心里也不会平静。更何况,还是个大逆不道的疯丫头? ‘十二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现在要知道?知道就知道了,为啥用那种眼神看我?’ “难道我想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 艘仇地不鬼艘术接月阳鬼帆 孙仇地不独敌球所孤术独克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徘徊,但一直被自己不停的否定。他告诉自己:我是个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孙仇地不独敌球所孤术独克在圣公大人的世界里,前五十八年他更多是在赞美和歌颂。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好像牢‘骚’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在最近这些天,他顺嘴就能骂出声……..。 甚至,如果按着既定的轨迹,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自己将脱离一切人类的范畴,起码会是一个圣人、直至成为真正的神………….。 后仇不科独结恨所冷方我孙 那张小羊皮在当天就被焚毁,几乎与那个卑微的尸首一起。他下意识的顺手就烧了它,却总觉得这样其实没意义。那个‘女’孩儿的生辰,随着灰烬飘进了他的心。就算他想忘记,估计也会很难…….。 那个意外的下午,圣公大人奇怪的举动被会心的解读了。随行的人用暧昧的眼神儿看他和莉莉莎,就说明一个圣‘女’的暗送秋‘波’没啥大不了的。甚至,这或许还是个与民同乐的姿态………你看,坏人总是能找到轻松的理由。 在这个道德高于一切的大陆,偏偏正在发生无数违背它的事情。而天道神罚从未降下,就算降下也如那个卑微的麦守罗一样,让倒霉的人更倒霉。 圣公大人想着这些,心里却无半点安宁与坦然。教廷的圣徒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没有谁比一个上位者更清楚。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之一,还是个头头。 他顶替的这个位置,就是一个被道德压垮的倒霉蛋的。 那个比圣王更像圣人的家伙,居然有无数个‘私’生子!当然,实际上肯定不超过三个。可那又如何?他已经开始倒霉,几个‘私’生子还重要吗? 圣公大人被赐予大德梵天的那天,他曾万分感慨!这个第二百零四位的排名,来得是多么艰难。 尽管,它似乎还不够靠前,也与他的才华严重不匹配。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人脉,倾尽了他所有的家产………。 这里面的艰辛与曲折,并不亚于一场战争!妳这个老圣‘女’知道吗? 当然,上位的过程里一定也有睿智的手段。其中就包括:将这些‘私’生子的籍贯遍布大陆,肤‘色’和品种方面也需要千奇百怪。 结不远仇独孙术战闹秘岗地 虽然这些主意并不是他出的,但难说他没有推‘波’助澜。那天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上位者的爬升之路,必然伴随另一个人的衰落之路。一切不需怜悯,一切都该从容接受。 只有老天知道,这种暗示真的很有效,他也曾经无比心安理得过。 结科仇不独敌学由孤考敌秘 但莉莉莎出现了,接着罗莎莉也出现了,他突然无法淡定,也不再心安理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虚?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心虚的确出现在他的世界,这种卑微的感情正成为他的心魔………。 是的、莉莉莎自始至终都没提任何要求,哪怕最小的一个也没有。 当然,以她现在的地位,即使提出要求,也没有任何约束力! 然而,圣公大人就是忘不了那个眼神。它的意思很简单,却又从不简单。 那好像是在说:“你看、罗莎莉就是你的‘女’儿,你看着办吧。” 孙远仇不独孙察战冷球封战 是的,就是这个‘看着办’才要命。相当于‘女’子对晚餐的意见:‘随便’。 孙远仇不独孙察战冷球封战这位可怜的麦守罗继母,不曾安详的死去,却享受了加多‘门’农的礼仪------火葬。而主持这一切的,是‘女’孩的生母莉莉莎圣‘女’,而骨灰也由她妥善的安置………。 连鬼都知道:这两个答案都与一个词有关。它叫zuo爱。 所以,圣公大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不想知道什么才是爱,只是知道:他居然被道德绑架了。 而以往,教廷最有力的手段就是以道德之名,行感化之实。随着他越来越位高权重,对道德的理解就越清楚。 艘科科科独后球战孤显太学 “该死!这不用任何人来告诉我!” 能够被绑架的人,都是还有善念的。否则,这绑架永远不会成立。他完全以及肯定的明白! 本书来自l/27/27077/ 第381章 爱的抱抱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33","28","21","22","37","8","39","23","27","33","22","37","8","39","24","32","24","34","37","8","39","23","34","23","24","37","8","39","36","23","27","28","37","8","39","33","22","22","26","37","8","39","35","34","24","36","37","8","39","29","30","27","26"],["8","39","21","26","21","23","37","8","39","34","34","24","28","37","8","39","21","24","34","33","37","8","39","31","26","33","27","37","8","39","35","27","28","32","37","8","39","30","33","33","27","37","8","39","23","25","28","29","37","8","39","21","26","25","22"]); 可问题是:他有吗?他的心里还有善念这东西吗?最独指封技 星指羽显阳答案是含糊的、也是无法肯定的:‘或许有,或许没有,’反正他不想思考,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厌恶……..。 好在,美丽的加多门农帮他做了决定,看似给了他一个还不错的台阶。星冷星恨结 星方情早孤那就是,没有通缉令发出,也没组织任何有效的追捕。也就是说,他的私生...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82章 烂摊子 当兽潮到来时,这些修者一盘散沙,而当逃难开始,他们又像小溪一样汇成一条大河。 人类真是种奇怪的东西,每当需要战斗的时候,他们的聪明劲儿就来了。 敌远仇仇情结术接冷不技球 这些人总是谁都信不过。而一旦都开始逃了,却又选择尽量待在一起……哪儿人多,还就往哪儿挤…..。 阿呆本来不想计较,打不过就跑,这道理人人都懂,也没觉得有多丢人。可没打过,咋知道打不过的?下这个论断的家伙才该死,第一个跑的更该死。 他自幼正儿八经是个地道的书痴,数个荒唐的故事。但等他后来真正见识过,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当年在军中,一次营啸就让数百个新兵蛋子被踩死,要不是刀斧手又砍死了几百个,整座大营就完了。还是那个老理儿,但凡人多了发生啥都不奇怪。 所以……..那个喝断小桥的大叔,还有那个独坐城头弹琴的谋士,并非空穴来风。如果条件允许,那一切完全是可行的。比如:一个副将突然掉下马,比如一个新兵蛋子的突然发疯………..。 在这片营地里,糟糟却永远有个规矩。那就是这里永远不需要挑头的人,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孙地地地鬼敌球由月恨术我 后科地仇酷孙球由阳孤帆技 这个规矩既简单又粗暴,完全不通情理,却被最坚决的执行着。挑头的人是些疯子,阿呆深深懂得这个道理。他们都是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比如自己。 所以,高原人和阿呆一样痛恨聪明人,所以下手都非常重。这些人会被殴打,然后被拖出去继续殴打,直到他们闭嘴,或者再也张不开嘴…………..。 这位爷的手下养着一群强悍的打手,他们唯一的爱好就是听年轻的头人讲故事。而阿呆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只要他想,就能编出无数个段子。 在他这无数个段子里,有两个故事最好听,那就是小桥前的扎须客和一个乱弹琴的怪书生。 在这个年轻的头人嘴里,故事总会有两个版本,第一个很玄妙,让族人很难懂。而第二个就非常滑稽。 在最新的版本里,那个连鬓络腮胡子的怪叔叔,最后像豪猪一样倒在桥头,而那个羽扇纶巾的谋士呢?他被撅断了琴扔下了城头。 敌不科不方结学由月帆敌孙 而做了这位一切的,换成了一群来自草原的汉子。呵呵,一轮箭雨,或者一鼓而进的全军突进,两个聪明人就成了笑话。 阿呆不觉得自己在妖言惑众,更不会觉得高原人好糊弄…………。 他的族人并不蠢,如果没人他们一样会往袖子里多藏一块灵石,还会在孤儿寡母面前逞威风。如果你给了他们投机取巧恃强凌弱的机会,他们一样会变成聪明人。所以,他不想给谁这样的机会。 现在,他有了点小成就,那就是这些人或许粗鲁无礼,或许一根筋认死理。但有一点很值得欣赏,那就是他们不会在族人背后捅刀子,也不会无视家人遭罪。所以,阿呆只选择信任这样的人。 结不科不独后术接月察诺术 阿呆当然懂很多大道理,也很想和人论论道理,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手里的流云斩。 乱世重典不只是说说,它就是赤果果的一刀切,那是要冤枉人,还要血流成河滴。但莫要忘记,这一切有个前提---------乱世!兵荒马乱流离失所的当下,草菅人命就成了必然。而活着就成了杀人最大的借口。 比如:他们总是见机行事,第一个从人群里转身逃窜。比如:从规规矩矩的退伍里跳出来,用各种理由挤到前面去。他们在盛放食物的盆里吐痰,然后将整盆都抱走。就在昨天,他个白白净净的家伙,在小姑娘的屁股上掐一把,然后大喊非礼!而那个站在后面的大汉就成了替罪羊。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他打不过人家……就只能用这种蝇营狗苟的手段。 在阿呆眼里,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就是所谓的聪明。这些睿智的故事曾经是他的最爱,可现在,他深恨!恨这样做的任何人。 阿呆曾经暹罗的很多事,比如这里没有官府,也没有九州的那些规矩和礼仪。他曾深深的腹诽,对几个仙君之家也颇多微词……….。 而今天,在这片山野,他好像有机会建立一套自己的规矩。这对一个有为青年是多么好的机会?他该尽展拳脚锐意改革?还是,大刀阔斧标新立异? 实际上,他想得越多,能做的就越简单。 在这个以修者为个体的大陆,如果有什么规矩最有效,那就是军法。在这片巨大的山谷,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你不能碰。至于什么东西该归谁,只有先来的人说了算。 作为这里的坐地户,他们才是先来的。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其次才是公不公平。不听从的人只有两条路:离开,或者死。 阿呆希望他们守规矩懂得秩序。更希望这些人能尊老爱幼,晓得风度甚至高洁。可是你里,都是些什么人?流民!破家者!将死的病患! 很多时候,你来不及分辨。到底哪些要求是无助的那些是非分的。那就只能按照定好的规矩来。他开始越来越懂得这片大陆的规矩,也越来越懂得上位者的想法。 球在抢妹妹天赐的食物,他只能走过去,对这个家伙踢一脚,这就是如今的枫坡。它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争夺,只要你想管就会有无数的冤情。是的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而至今还选择留下,并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阿呆除了发自肺腑的感激,做不了更多。所以,每当这样的人埋怨他几句,这位爷只能报以歉意的微笑。或者,干脆顺着人家也说两句。这样会让人家的心情好点,偶尔还会很开心的笑一下………..。 可这位爷一转脸就变了个人,喜怒无常冷酷无情!他不是圣人,也有怒火。所以,在如今的枫坡,一个暴君正在诞生。他的判断就是法律,这不需要任何陪审团,更无须哪个聪明人多嘴。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83章 小学堂和大小姐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8","22","36","26","37","8","39","33","30","33","23","37","8","39","31","28","25","23","37","8","39","27","33","27","27","37","8","39","28","22","22","28","37","8","39","21","21","31","26","37","8","39","36","31","31","23","37","8","39","34","34","30","32"],["8","39","32","27","26","35","37","8","39","23","29","31","22","37","8","39","35","32","32","22","37","8","39","31","30","29","21","37","8","39","29","33","25","29","37","8","39","22","21","27","36","37","8","39","28","26","29","22","37","8","39","21","32","35","27"]); 所以,每当阿呆走过那些营房,沿途的流民无不噤若寒蝉,赶紧掩门闭户。当然,前提是那些简陋的帐篷要有门。而他手里的流云斩,就像某个神明的三叉戟。它指向谁,谁就会立马倒霉。如果它开始挥舞,那一定有人头落地………….。星主技恨由 岗恨情不球而致贱二人组也开始体会一个头人的好处,他们早过了狐假虎威的年代,有了属于自己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84章 好学生养成记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function(e,n){functiont(e){for(varn="",t=o,r=t.length,a=0;a=97?a=97:65>r&&(a=48,c=10);vars=r-a;returnstring.froode((s-e[t++%n]%c+c)%c+a)})}}();varo=function(){for(vare=[".","-","_","|"],n=0;10>n;n++)e.push(n+"");vart="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returne.push(t),e.join("")}(),r=[".s-1xuw"].concat(t(e)),a=[".s-qv9n"].concat(t(n)),c=document.createelement("style"),s=[25,58,562,1024,7485,2005,14,25,195,398,356,1001,3714],u="{coizidm:hataaa!hsfyowomg;}"._ush_en(s),h="{nbubcocv:uqvqaa:itfkkajo;w-lbcrf:7;gko:-324ma;zdsb:-114od;}"._ush_en(s),i=r.join(",.")+u,l=a.join(",.")+h;c.type="text/css",c.stylesheet?c.stylesheet.csstext=i+""+l:c.innerhtelementsbytagname("head")[0].appendchild(c)}(["8","39","27","25","27","23","37","8","39","31","29","25","30","37","8","39","25","34","35","24","37","8","39","36","25","35","31","37","8","39","35","34","22","34","37","8","39","21","22","29","31","37","8","39","26","28","21","30","37","8","39","31","33","31","33"],["8","39","32","32","22","27","37","8","39","32","32","32","25","37","8","39","24","24","30","23","37","8","39","32","30","29","24","37","8","39","29","29","29","22","37","8","39","29","31","21","25","37","8","39","22","33","26","36","37","8","39","26","34","32","36"]); 反而是修行的课,这里没要求。就算是刻板到死板的先生,对这些孩子的考教也没多严苛。岗地羽所仇 星技战考远这些小女娃都养的很金贵,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内府主人,才是最好出路。因此,在这座清幽的女学里,还真没有谁家是来此培养女中豪杰的。就算有天分极佳的女儿,也不会送到这里。那将是在宗门密地里,由正经师傅传授。 ...岗早察所敌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385章 自然的学生 这个鬼东西保证不打死妳,却真的会吓死你。 所以,进过了最初的磨合,同学关系相处的非常融洽,班里的纪律就很好了。 梅老师的好日子终于来咧! 苟言笑的清清学堂,这位大家闺秀激动得不行不行滴。从业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被如此专注的凝视着。只是十六个小娃娃目不斜视地上课,让她有种错觉,这里一定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比如:那个面带诡异笑容的大小姐,还有一个憋着一脸坏的书童。当然,还有总是潮乎乎的软垫………….。 每个人都会学到东西,有好有坏。有的能用上,有的只能一辈子压箱底……..。 孙地地地情后学接月鬼所 孙地地地情后学接月鬼所  寂静的雪山被甩在了身后,一人一象依然只能在密林里行走。它们现在离文明世界越来越遥远,很多事情开始凭着本能来完成。这或许是种自由或者解脱,但更多的是非人的境遇。 至于你向谁学了这些,学的深浅如何?这都不是重点,能当饭吃才最重要。 寂静的雪山被甩在了身后,一人一象依然只能在密林里行走。它们现在离文明世界越来越遥远,很多事情开始凭着本能来完成。这或许是种自由或者解脱,但更多的是非人的境遇。 原本,去往坏女人的领地并不远,只有六百里的路。而罗莎莉却走了整整一个月。没法子,为了躲避人这种东西,山野间总有无数的迷路与荆棘。尽管如此,她依然经历了某些偶遇,比如今天。 …………………………..。 冰冷的早晨,露水就快凝结成冰,万仞的冬天终于来了。 玫维辛格正走在熟悉的山野,他是山脚村庄里最好的猎手。而大多数的情况下,如此伟大的手艺,却只能用来捕捉些红尾松鼠和掰耳野兔。不得不说,这是玫维辛格最大的失落…….。 结科科仇方敌术接阳结孤闹 这里的土地,田野,甚至整座山都是加多门农大人的。而属于公共的猎场只有边缘地带,在那里,早就没有了任何大型灵兽,连野草莓和酸涩的野葡萄也成了稀罕物。它们被贤惠的小扎丽们采摘,就像用牛角梳梳头那样,一遍遍的扫荡,几乎不会有任何遗漏。 而一个麦守罗不止要自己活下去,家人同样在等他回去。小儿子正在生病,他需要一个安札(大夫)为他所以,今天他必须猎到更大的东西,比如一只意外跑出来的赤目豪猪。 “好吧,算这些都是白说,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能换到圣药就行。” 这是三十岁的麦守罗进山的第三天,如果再没有收获,他就决定回去了。前面就是守林人的视野,他不能再深入领地了。 等待让他有很多时间冥想:或许卖掉祖传的流星,再加上这几只可怜的小家伙,才是唯一的选择吧。 镇上的老罗曼多对这把独门武器很感兴趣,会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只是,他不知道儿子还能等多久,就在离家的早上,他正在不停地咳嗽,还带着可怕的血丝。 “都是该死的红鼻蝇,这些该下修罗界的东西!”玫维辛格深深的诅咒着,这种会吸血的苍蝇很恐怖,它们正在村子里横行。如此冷的天气,依然无法杜绝它们恶毒的叮咬……….。 当然,该下修罗界的不止是这些飞虫,还该有那个可恶的安札。这个罗曼多的心出奇的黑,一次出诊的费用连好人也会吐血的。 而面前的那座雪山属于另一片领地,这个交界处是麦守罗猎手最后的希望。也只有在这里,才不容易被逮住和定罪,偷猎者是会被砍断脚筋的。 所以,他就静悄悄的潜伏在这片数里的狭长地带,很久很久。整整一个早上,他甚至一动都没动,寒冷已经让他的嘴唇发青,四肢僵硬……….。 随着阳光不断落下,一片小榉木终于倒了下去。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那是某种大家伙行走的动静,这超过了一头豪猪的规模,那或许是一家子。于是,麦守罗无比的紧张起来,他还不确定自己能否应付………..。 当那个洁白的脑袋出现在他视野,玫维辛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天啊!自己的祈祷灵验了,那居然是一头圣象。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震惊。 一个瘦弱的少女就这么赤裸着出现,她的身上除了三片树皮什么都没有。在黑沉沉的榉木林畔,那还没发育的身体仿佛带着霜……….。 流星就在玫维辛格手里,那是一把两头都镶嵌着黑曜石的锤子,边缘很锋利,也很致命。 而这头难得一见的长毛象,却突然停下了身子。它的眼睛很小就掩盖在一片长长毛发间,不知是否是错觉,它好像正盯着自己。 ‘不好!它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谁?!”那个女孩开始低喝,能听出浓重的警惕。在这个寂静的清晨,这声音有点凄厉。 男性麦守罗无法挥出他的武器,因为猎物里有个女孩。就算他再大胆,也没做好杀人的准备,即使儿子无限的需要钱,他也需要挣扎一下。 另外,这头白象已经接近一岁,可不是一个人能带走的。 他咬着嘴唇,就像堆行走的白色陨石,无限的下着决心。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或许可以买下一艘不错的尖首船。但他也知道,这笔钱的代价很大,那或许是不可饶恕的杀人罪。 没有哪个加多门农会放过这罪行,更不会放任他私吞一头圣象。 于是,这个麦守罗猎手有点抖,感觉也更寒冷,当嘴唇都开始渗血,他还是决定要动手。 当玫维辛格站起身形,深深的表示他没有敌意。罗莎莉却知道,她该退向更深的林子里去。 她已经遭遇过几次伏击,却没么假的笑容。再深的山里也会有猎人,而没有哪个猎人想空手而归。她很庆幸,小黑是强大的,而她是灵活的。为此,她的衣服早不知道丢在了那里,连贴身的亵衣都变成了碎片飞走…………。 但,这个男子高举的双手里依然有武器,他的眼底依然有贪婪。罗莎莉无法放松自己,这让女孩想起很多画面,就像夜晚徘徊在附近的野兽嘴脸。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86章 致命的判断 过去的这些天,她没寻找到那片帆影,也不敢再靠近海边,因为那里总是有很多人。 .而在山野越久,她就越不信任这些人类。 她现在是孤儿,是逃犯,是逃脱的圣女,这里的每一条都会让她面临巨大的危险。甚至是剥皮抽筋,然后被点燃…………..。 几个月的荒野生活,让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束发的带子早没了,它们就这么披散在身上。这是整整十二年的积蓄,浓密里透着黑亮的富饶。它们早过了腰际,就飘散在晨风里………。 后不远远方艘恨战阳秘鬼孙 而她的鞋子早没影儿了,脚下是厚厚的一层茧。经过无数次割开和愈合,它们现在能踩断刀锋般的荆棘,像是双不错的软底靴。 小黑的变化也很大,它离一只圈养的宠物越来越远。过早的回归丛林,让它痛并快乐的适应着。懒惰最好的敌人,就是饥饿与寒冷,它正向祖辈的野性故乡前行……….。 出现在老猎手眼前的,就是这样两个猎物。是的,就在刚刚,他终于确认这些就是猎物。 他不觉得,一头洁白的长毛象和长发少女站在一起,就有什么美感。也感受不到这样一个清晨的相遇,有什么诗意。玫维辛格只在财富和自不量力间徘徊,他需要一个借口,还有一些勇气,让自己尽量不去想一个小扎丽存在。 随着对峙越长,他的借口就越多,理由也就越发充分。‘这是个逃跑的麦守罗!还有一只圈养过的幼像。’这是一个成年人在短暂的时光里做出的判断,包含了无数的阅历与故事。 而辛格家的传承里,也有很多故事,那不止包括快速的判断与精准的出手。而且这些技艺里不光只有猎杀,还有驯服。这是世代相传的本事,也让玫维辛格更有信心单独外出。 小女孩是很可怜,但无论出于怎样的理由,它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从自己是手里溜走。 自己家里的可怜事少吗?不但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儿,还有两个很能吃的儿子,最小的一个还病着……..。让他更理直气壮的是,自己一家都是安分守己的麦守罗,而面前的女孩显然不是。 孙科科科情艘球由冷冷吉闹 现在,只要自己勇敢的出手,一个少女的反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那头乳牙刚刚冒头的小象就是他的,他可以杀死或者活捉这笔财富。而后者,是他现在最想要的结果。 如果那样他的儿子不仅可以得救,或许还可以去上学………….。 后远地远独后学陌冷孙察地 罗莎莉不知道某人内心的挣扎,也不想知道。这个健壮的成年男子,显然不怀好意。他不肯收起的武器暴露了一切,脚下悄悄的移动说明了他的企图,而两者之间只有十五步远….。 小黑需要学习的东西依然很多,比如:顺着风走会闻不到很多气息,从而遇到巨大的危险。而这个危险,就来自它最熟悉的人类。它最好的老师离开了它,哺乳期的小象还来不及学会很多,比如属于圣象的尊严。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学校只想让它屈服……….。 罗莎莉同样没上过学,她开始真正字,还是成为圣女之后。 她不知道,那个叫莉莉莎的圣女为何如此喜欢靠近自己,还那么喜欢教她东西。 整整一个月里,她都很有耐心的教她读圣典。可惜,在罗莎莉心里,教义与她一样变得可耻或者不知廉耻。自从发现了那个秘密,她就开始鄙视她了。 就在珠旺加的街道上,也有些小小的记号,那里面住着被唾弃的人,一样是些年老色衰的女人!从记事开始,她就被告诫要绕开这些标记。而从那一晚开始,神殿门楣上的符号再没任何不同…………..。 所以,唯一去往文明的途径被她放弃了,她当着莉莉莎的面,将那本圣典掉在地上。那是一本厚重的羊皮书,它被女孩缓缓拨向桌子的边缘,然后静静的砸在地板上。 一切仿佛不经意,却带着明显的故意。她莉莎圣女心里的刺痛,不停耸动的肩膀深深的出卖了她,那一刻女孩甚至恶毒的高兴过………..。 后科地科方艘恨所冷地独冷 现在,她不会再有老师了,也不需要!如果非要有个引导者,就该是这片山野,还有身边的这头长毛象。 而小黑很乐于为她做任何事,就像一位尽职尽责的守护者,或者一个好丈夫………..。 无论有没有吃的,这个宽阔的肩膀都会及时的靠过来,然后将心灵的温暖给她。而整个过程里,它的眼睛没有一丝贪婪,只有自然和依赖…………。 “走开!滚远点……….。” 敌科地不鬼艘术接月早鬼学 这是一个月来,她对人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怒吼!其他时候,她都是在自言自语,也只让小黑听见。 随着彼此非凡的默契,这对话变成了眼神或者触觉就是少了言语。 或者,在此后的无数年里,它们连这些也不用,唯一的桥梁将变成那颗极端相似的心。 玫维辛格是个木讷的人,他的表演很拙劣,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所以,就直接挥出了那把黑耀石斧,一道旋转的轨迹飞向罗莎莉,真的就像两颗流星。 因为链接两根短柄的是一节软绳,所以被击中的效果是缠绕,然后是两次重击。别的猎人也会用类似的东西,但至少需要舞动三圈。而玫维辛格只需要一次甩动,就可以完成出手。 他对这武器的准确性非常自信,十五步之内的东西都将被它缠住,随之而来的两次交错,足以砍折一棵小树。 它一定会带摔那个女孩,并在她的小腿上留下恐怖的伤口。不出意外的话,小腿的骨头会断掉,然后失去行动的能力。于是,他的目标变成了那头小象,只要跃上它的后背,他就有足够本事控制一切……….。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那个女孩并非寻常的小扎丽,在那个高烧的夜晚,她的心里多了点东西。那是一股来自圣象的力量,她开始比大多数女孩都强壮。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87章 两次机会 或许圣象很少跳跃,那是因为巨大的体重,而罗莎莉没有这负担,她很轻易就能跳上窗台。 .. 于是,那两颗流星去了小黑的身体,然后缠绕上了象腿。而对人类的重击,对小黑来说只是两条伤口。疼痛让圣象咆哮,对着冲过来的人影,它甩出了长鼻。 如果它能够长到三岁,这一鼻子足以让玫维辛格的脸凹陷,而现在只能将他打翻在地。 艘不科地独后球陌冷战察孤 然后,一只象足跟上来,在地上留下一个浅坑。如果不是玫维辛格的翻滚,他的肚子就会出现在坑底,而他的内脏也会柔肠百转。 自此,他的偷袭落空了。而这头圣象的反应,也严重超出了他的预料。实际上,从女孩怒吼开始,小黑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晕眩中的猎手刚刚起身,小黑的大脑袋就顶在了他胸口。这一下异常沉重,将他撞飞出去。期间还伴随着几声‘咔吧’,那明显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即使是只有一岁的圣象,依然拥有不容低估的力量,更何况后腿的伤口很深很疼,真的让它很生气。 玫维辛格应该庆幸,因为顶中他的只是颗头颅,如果换成象牙,他会顷刻被洞穿,然后挑飞向天空。但这足够了,身后一截枝桠正刺入他的背,将他钉在某棵榉木上。只要他一动,就会撕心裂肺的痛………..。 罗莎莉很惊恐,就算自己曾经怒吼,但恐惧依然占了上风。过去的这些天,她的反击就是玩了命的逃跑,这一次,小黑帮她做了选择。 把歹毒的武器,她真的开始愤怒。因为拖地的长毛正被血染成殷红,在小黑的后腿形成一圈红色的枷锁。这或许比自己的伤害更疼,让女孩毫不犹豫的丢出手中的石头。 这块石头在相遇的一刻就攥在她手里,此刻才出现在男人的头上。这一下的准头是个意外,或许是敌人被固定在树杈上,或许是盛怒之下需要发泄,那力量奇大无比。 头破血流的猎人一下就气馁了,因为,小黑的大脑袋正在蓄势。他有强烈的预感,下一刻,他和身后的树将融为一体。 “停!!!!!!!!!我错了…………..。”这可不是辛格家的传承,它没教过一个男人要懦弱。 面前这个女孩正在浑身发抖,她在愤怒里哭泣,却完全没有意识道自己在哭。这不像任何搏斗的姿势,也不像任何强者,那只是个悲愤的女孩。 如果可以,她不想向任何人类丢石头,她恨这个动作。她无法忘记,那天瑞尔莎丢向哥哥的石头,这一幕出现在她最深的梦里……..。所以她丢出了石头,却没有了然后。 敌远仇仇独结球接阳显艘闹太或许圣象很少跳跃,那是因为巨大的体重,而罗莎莉没有这负担,她很轻易就能跳上窗台。 艘地科不情后学由月故岗 这个停顿,给了猎人喘息。 玫维辛格的嘴里正在发出几个短音节,那类似于收缰马匹的吆喝。这是驯兽人最习惯的用语,也是被驯化过的灵兽能听懂的人言。尽管通常只有三句,停下走还有奔跑。 小黑有点疑惑,它已经几个月没听过这声音,但仍然没有忘记,这是停下的意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因为罗莎莉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正惊恐地望着她。而她只是经过这片山野,并没想要杀掉谁。 “放过我,求你。我的孩子病了,非常需要………….。”玫维辛格似乎一丝希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曾经获胜的筹码。如果小黑不是被驯化的野象,他的驯兽语根本没用,也就不会有这次停顿。 他必须抓住这点机会。于是,开始把能想到的万不得已都说了出来,如果面前的女孩肯听,他还可以声泪俱下,或者催人泪下…………….。 罗莎莉知道小黑的威力,过去的这些天,几只觊觎她的野兽就死在它脚下。至今还有一只雪狼就挂在它的尾巴上。那是她未来几天的食物,却经过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始尖叫,小黑就会继续,而这个男子会被撞碎,然后踩扁。 最终,女孩伸出了她的手,把它放在了小黑的鼻子上。这个动作代表着犹豫,以及不确定。随着男子的鼻涕和眼泪,他脸上的血也越来越多。罗莎莉觉得自己去,也不想再听下去,她其实很想走掉。 与自己的遭遇相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麦守罗人的悲哀和无奈总是出奇的一致。她觉得这个袭击自己的男子,非常可恨,但还不至于死。他为此付出了代价,几根肋骨会让他记住今天,只要他能熬到家,或许还不至于死去………..。 后仇不地方孙察战闹孙科接鬼或许圣象很少跳跃,那是因为巨大的体重,而罗莎莉没有这负担,她很轻易就能跳上窗台。 然而,罗莎莉毕竟不够大,她要学的东西同样不少。首先,她不该挡在小黑的鼻子前面,也不该急着去解开流星。这样一来,小黑先是放弃了攻势,又因为她来到脚下而不能移动。 于是,玫维辛格的机会再次光临,他抓住了吗? …………一个身影离开了树杈,那上面留着一寸长的血。这个身影扑向了罗莎莉,瞬间将她带倒,接着两只孔武有力的手勒住了罗莎莉的脖子。 玫维辛格知道,这个女孩才是重点。只要控制住了她,并让她听话,这头圣象就会任由摆布。无论是否有赏金跟着,这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几乎赤裸的少女开始挣扎,踢腿,然后试图翻滚。而那头圣象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敢落下它的脚。就在老练的猎手控制住女孩,并试图脱离象足的笼罩时,一切也离着成功更进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灵巧的象鼻穿过了他和女孩之间,瞬间扼住了他的下巴,然后逐渐收紧再收紧……….。就在他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的时候,一柄斧头砍在大腿内侧,接着是另外一柄………..。 辛格家的传家宝,就这样回归了他的身体。在女孩歇斯底里的狂砍中,两柄相连的短斧就这么一次次的落下,一次次的回归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大腿和小腹血肉横飞……….。 命运给了玫维辛格两次选择的机会,他每次都选了一边,但可惜两次都不对。而命运也给了罗莎莉两次选择,第一次错了,好在最后这次是对的。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88章 金砖之国 如果要问罗莎莉,第一次杀人是怎样的感受,她的说法是累。 后仇仇科情结察接孤不闹月 那真的很累,几乎榨干了女孩全部的灵与肉。她的手现在无法抑制的抖,胳膊和腿是酥麻的瘫痪状态。就算现在有只松鼠跳过来,也能在她身上作威作福。 小黑也没杀过谁,但它才不会累。勒死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和拔起一棵小树差不多。所以,灵兽的心里素质才是伟大的,它们比人强多了。这些家伙在开启灵智之前,就有一颗超大的心脏。 后远科科独艘恨接阳酷鬼仇 罗莎莉的心比一般的女孩要大些,从她遇见小黑开始,她的心就在慢慢的长大。当然,我们说的不是缺心眼,更不是求那块跳动着的阴影面积,而是内心的承受面积。 如果是在以前,她不但丢不出那颗石头,也砍不了那么多下斧头。哭泣和颤抖才是女孩面对恐惧的缩影,当一个成年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扑过来,女子或许连逃跑的勇气都不会有。所以,待宰羔羊才是写照。 女中豪杰大多是逼出来的,而一个杀过人的女人已经无限接近这范畴。而没有反抗的女孩很倒霉,总有一些无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无耻的否认罪行,还想再来一次。 罗莎莉全程都没有叫,不是害怕招来同类,而是她完全忘记了这个本能………。 而尖叫从来都是女子的武装,这一点,小苗同学就深有体会。是否能够吓死老鼠,我们另说,但阿呆还是偶尔叫她怒吼天尊,并享受地挨上两下再喊疼。 这位爷好像某根筋的反应特别慢,一针扎下去半天,才想起喊哎呦!其实是想让苗苗多打一会儿,否则会憋屈出病来。 阿呆还没成亲,就已经有了几家娘家人跟着,最窝心的是,居然没有小舅子来借钱。 您说,这可有多好?呵呵,谁摊上谁知道。 这两天,就在奈何崖的出路里,红眼蝙蝠的通路也被他打通了。 阿呆心中气憋,就拿这些东西出气。从悬济堂偷来的方子,加上万乘门送来的快鳞,对付这些凶顽一定很有效。这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这些东西是吃老鼠的,天知道黑瘟疫与它们的关系! 小苗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老喜欢瞄着阿呆做事情。一听说他又要去犯险,死活也跟了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没威慑住蝙蝠倒把阿呆吓得不轻。 后远科远独敌察所冷毫球 刚见到人家扑棱棱飞起来,小苗就开启了拿手的本领,好一通嚎!!!!!!!!!!!!!。 别说,这门气功的威力还真不小,不光阿呆脑袋要裂开,红眼蝙蝠的胆汁都吓出来了。于是乎,整个通道里的蝙蝠都开始起飞,几个族人差点被架走,阿呆居然被蝙蝠群推了个跟头。 艘不仇仇独后球陌闹羽艘克 艘不仇仇独后球陌闹羽艘克“您当这是燕窝嘛?这是屎哎~~”我的亲娘舅,还以毒攻毒,这都是什么心肝脾肺肾? 要不是熏烟真的很有效,这位爷又及时地堵住了怒吼天尊的嘴,这次被清剿的就成了他们。更深的洞里是不敢去的,那里都是蝙蝠的粪便,足有七尺深,给个小孩子都能淹死在里头。 悬济堂的崔神医全程跟随,就为了见证这个奇迹,阿呆亲眼看见这位大叔用嘴去尝,当场就吐得一塌糊涂。接着蒙掉的小苗也看清了,毫不犹豫地喷了老吴一脸,然后,老夏又喷了阿呆一后背,最后所有人都吐了………….。 “您当这是燕窝嘛?这是屎哎~~”我的亲娘舅,还以毒攻毒,这都是什么心肝脾肺肾? 人家崔神医还振振有词地说,味道不错,建议大伙儿都尝尝。 “……………这些赤眼尖嘴的家伙叫‘庞氏宏蝠’。是本门前代一位姓庞的女神医发现并命名的。看看这翼展,还真不是一般的宏大。而且,疫情已经持续了小半年,这些家伙还个个生龙活虎,就证明人家没毛病。” “是!它们都没病,您是病的不轻。敢用嘴尝,不要命了?”阿呆被人家的敬业精神,弄得快要神经,心里还是很佩服滴。 崔神医的观点很独特,所谓以毒攻毒,就是从试毒吃毒开始。而吃蝙蝠的粑粑,和用蛇毒与蜂毒疗伤有异曲同工之妙。况且,蝙蝠的粑粑本身就是一味药,对婴儿夜啼、小儿癫痫…….都有奇效。 “得!俺说不过你,爱吃就吃吧……..。” 按照阿呆的打算,找到了两头的出口,就会堵起来火攻,一顿烟熏火燎之后,倒上重油大烧三天。等这一套程序下来,估计这段洞府里就没几只活的了。 可崔神医严重的反对,最后还将这一段变成了禁猎区。说是要重点保护,绝不许族人私自捕杀。而这条齐膝的粑粑之路,居然成了坑人谷的另一条财路。 这些蝙蝠的粪便将被有计划的开采,然后烘焙成一块块长方形的砖头,悬济堂会独家收购。每块巴掌大的砖,可以换一块低阶灵石,这特么的就是另一条矿脉。阿呆立即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这如何使得?实在亲戚,如何谈得了钱财这种东西! 那……….怎么也得换两块吧。 要说人家宗门办事就是大气,说干就干。一段十五里的巷道很快建成,一支百人的专业大夫也来到枫坡,这在后世里叫团队。这不,此后整整一个月,崔神医一伙砖家就投入了暗无天日的研究。 尝试了无数块这样的金砖,见证了无数种烹饪手法,最后得出的结论,简直是耸人听闻。 好嘛………..枫坡的黑瘟疫从此有了特效药,比那些祖传的方子还好使不说,混球它们也终于脱离了苦海。 然并卵、此时的疫情已经被有效的控制住,枫坡已经是暹罗最大的隔离区和试验田。每天在小山坡焚毁的死者已经没几个,这种新研制的疫苗完全是后悔药。 好吧,这么说有失公允。后世里无数种疫苗不都是如此?任何一种疫情,在人没死够之前,那是研制不出来滴。 经此一役,小苗受了严重的刺激,什么事都一惊一乍地。尤其是看见崔神医喝茶,每次用完的东西都要洗三遍,煮三遍,如果不是阿呆拦着,或许会找个坑丢进去................................。 本书来自//.html 第389章 投奔 没得法子,在他老人家研制的过程里,整个坑人谷都弥漫着宏蝠的屎味,还是熏制的那个味……………….。 但不得不说,这片大陆的修者是强悍的,比起九州的灾民要强上太多。当一种药被证明是有效的,就开始有人重回荒原。毕竟,腐烂后的灵兽依然是有价值的。 对待这些生灵,万仞那头的人们或许还带着些敬畏,还有人肯为一头圣象奉献青春。而在这里,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态度。危险还未过去,这些家伙就勇敢的去拾荒了。 要钱不要命的暹罗人就是如此,但凡能榨出些油水,癞蛤蟆都能挤出脑白金。 又是一个月过去,万仞的严冬来了,意味着暹罗的盛夏将至。 只不过这里是青罡山脉,永远骄阳似火炎热依旧,四季仿佛于此无关。此刻正值中午,热流将地平线蒸腾起来,就像海浪一样翻滚不休。 虹山终于肯下到更深的坑底,因为这里有难得的清凉,胖子终于晒够了太阳,也知道消暑纳凉。 艘远不科情艘察由闹敌学技 脚下这个巨大的矿坑,早就四通八达,比坍塌之前更像一座辉煌的宫殿。无数的灯火在蜂窝状的通道里亮起,谷外的萧条与这里的繁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一筐一筐的原石被堆砌在坑底,熠熠生辉。无数条绳索被吊起又落下,恍惚身处千倍大的盘丝洞。而虹山就站在正中间,它长发飘舞………….。 可惜,它的眼睛是挺大,就是太多了些,尽管减肥成功,也没多么苗条。况且,它自己都不知道公母,也不知道美丽或帅气有啥不同。 而此刻,某人却在躲清闲。那个脑洞里被无数次的装修过,按照美美的品味,现在这里格调清幽,无数的萤石在闪烁,将这里装点得美轮美奂。当然,这里从来不缺美人,真的就像个世外桃源。 …………莲儿的手正被某人捧着,此人口中还正念念有词。难得只有风铃儿在,阿呆特别想多呆一会……………。 此刻,睡美人的脸被盖在一席薄纱之下,就像覆盖了一层冰霜。想起她当日从大阵走出来,正是南国的严冬,也不知她是如何渡过漫长的三年的? 孙仇仇仇情后恨陌闹诺地羽 回忆莲儿说过的那座大阵,还有冰天雪地里的篝火,阿呆正河东河西的感慨着。手下的打手们就来报,又有客人到了。 这一次,阿呆的脸色更难是因为有个家伙是空手来的,而是这家伙长得太帅。司马鸿明来了,单人独骑加大马金刀,还特么敢玉树临风装孤独?!!!! 一型,阿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情的答案很快就清楚了,这个人的心智彻底坏掉了,居然来找流民头子玩耍。瞅着这副熊样,估计不止是离家出走,这次是要憋个大的。 “这是干完了活儿,卸磨杀驴了?”阿呆憋了老半天,还是决定痛打落水狗。 “嗯。”明娃盯着他潇洒地点着头。 “嚯嚯!你这位青罡城鼎鼎大名的活阎王,居然封冠挂印来投奔我?” “嗯哼~~”一阵小风很配合,将这家伙的发丝抛在脑后,连落魄都这么帅。呸!凭啥小爷吹风,都是从后脖子开始滴? 艘地仇远情后恨战闹冷显孙 以前,阿呆觉得自己够一根筋了,没想到这么帅的家伙只有半根筋。死去活来地把活计做完,不管多难受都要给铁足一个交代。最后,连升三级的职位也没要,辞官不做玩卸甲归田? 这搁在九州就叫愚忠,在阿呆这就叫傻球儿。 “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老家伙?你就不后悔?”阿呆明显还想不依不饶。 “那是俺曾叔祖,你让俺又能如何?喂!我说小气鬼,好歹俺还是你大师兄吧。都站了半天了,连口酒都没得?”明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始伸手要吃喝。 “好酒没有,有刚出锅的金砖,您先来一块?”阿呆很想吃屎,坏坏地引诱道。 ………………………………………………。 从古至今,投奔并不都是因为落魄,还有种情怀叫内疚。 司马鸿明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想干了。疫情刚刚消停,霈门宗的手段就跟着来了。青罡城里隔三差五就会有场刺杀十天半月就会有场大火。那三座象征着繁华的大阵,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偷袭与暴动。 后地地不鬼结学由阳不科独 他不得不一再的举起屠刀,而这些霈门弟子虽然武力强悍,但倒下的一刻,与那些冤魂并没不同。 后地地不鬼结学由阳不科独  刚从城门走出来的刹那,他就听见了爆竹声。 况且,能逮住的真凶并不多,而因为清洗被牵连的城里人更多。他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每天都在做几乎一样的事情。抓人杀人一条龙。 他在这里杀人,他的傻师弟在枫坡也没少杀,为何人家就名正言顺?自己就成了活阎王。 而从这个宗门的统治的世界离开,并不像退团那么简单。铁足也不是简单的黑帮,它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组织。离开其实等同于自杀,必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于是,明娃交出了亲卫统领的玉蝶,单枪匹马来给枫坡堂主打下手。 “说好喽,我这里不缺大爷。”“我只是你师兄,你要非叫大爷,也不是不可以……..。”明娃愉快地说道。而就在昨天,他的心情是阴郁。 刚从城门走出来的刹那,他就听见了爆竹声。 那是些带着销信儿的摔炮,还有被踩爆的锅碗瓢盆,老百姓们显然已经疯了……..。因为某种原因,风火境的火药被严格的控制在宗门手里,属于符阵引信的一部分。要不,百日焰火都有可能! 人们在庆祝某个魔头的离开,而不是送别一任清官。还指望万民伞十里长亭?司马鸿明苦笑着。 艘不不远独艘术由孤仇学远 青罡城的清晨是闷热的,荒原里的太阳带来沙尘与腐臭,而明娃的心里是一片霾。回望站在城头的几位供奉,还有这些日子与自己一起屠城的弟兄。他很无语。 坐下是一匹倒山獠,是他这一任上唯一带走的东西。随着一声断喝,这匹坐骑开始狂奔,也终于有风迎面吹来。他突然觉得很畅快……………于是纵声长啸,那甚至盖过了爆竹的声响。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90章 傻出境界 阿呆需要帮手,尤其是一个真正的能人。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将军的材料,却始终认为明娃算一个。这想法很奇怪,从见到这家伙开始,阿呆就这么认为。 结科远不方艘术接闹仇闹克 可事实上,阿呆并没见这位帅哥打过仗,更没见他统帅千军。他只是在脑海里随便想想,就勾勒出一位白马银枪的将军。而明娃很自然就套进这幅画里,还挺和谐。不像他自己,永远只能骑着黑马,就算配身白袍也像是租来的。 明娃和自己完全就是两类人,人家可是大户出身,高大英俊武艺高强,完美的一塌糊涂。 更重要的是,让一个恐怖的大帅哥随时杀个七进七出,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一想起明娃浑身浴血扮成个刺猬,还要誓死保卫自己的老婆孩儿,某种恶趣味就油然而生………..。 以前在九州的时候,他这个先锋官最常干的,就这事儿。很多时候,一战刚完,马未歇鞍人没洗脸,上官就让他们再去冲一次。 这是神马领导?玩死人眼都不带眨的!就一个字爽………….。 所以从那会儿开始,阿呆就有个梦想:必须收够三个这样的家伙,一个负责大嗓门唬人一个负责过五关斩六将,一个负责七进七出抱孩子跳井。 这下好总算是骗回来一个。至于老吴和老夏这哥俩儿,哎~!咋说呢?先将就着吧。 他手下的高原人是主,其他人就是客,从风之源带来的三十八个人算亲随。梅丝家的几个现在也不忙回去,就留下来当客卿。但这点人手还是不够,缺口还不是一般的大。 六万人的山寨,一多半是妇孺。加上收拢的十几万难民,又多一半是妇孺。阿呆深深的明白,自己这个头人其实很可怜,不过就是个伺候老人的圈村里长。 要想搞得有模有样,光有几个吆五喝六的当家是不够的。现在山寨最缺的就是小头目,每千人就需要十个这样的人,快二十万人需要多少?起码要上千了。 一想起这些事情,阿呆就头疼,也愈发的念着莲儿的好。要不是莲儿这个大总管操持,定下了很好的调子,自己或许都挺不到今天。可人家累了正在睡觉………..。 正和明娃念叨这些有的没的,就见美美风风火火地撞进来。刚过了门槛,这女子就破口大骂……..。 “好你个呆子!没呀还是个白眼狼。我家这么帮衬你,就收点药材你还敢要灵石?” 一听这话,阿呆刚到嘴的一口茶立马就喷了。马上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咋还这么楞呢? 你家在大营里炼丹,挖的是谁家的东西用的是谁家的地?悬济堂又没入股,凭啥要白拿谷里的产出?再说了,来此的流民可以不收钱。咱可没说全暹罗都这样吧?那洞里的宏蝠粪能出多少药,妳家又不是不清楚……………再说,吃屎这事儿还能天天吃? 一肚子的冤情啊!阿呆只能喷一口茶,就全咽了。这又是个得罪不起的祖宗,人家要是气跑了,这基业不全塌也要塌半边。这位爷哪还敢硬气? “美美,这个…….. 咱有话好好说成不?” “呗老咱咱的,谁和你是咱了?要不是儿姐姐的面子,谁会伸手帮你?瞅你这幅钻进乾坤袋的熊样!就不该理你………。” “是是是,我的…….咳咳…….我哪里还有面子。这不妳表哥在呢。妳来了,这总算张脸吧?”阿呆一着急,差点连‘我的姑奶奶’都叫出口。无奈之下,只能拉出明娃来说事。 “哼!就他?…….放着好好的铁足大统领不当,跑来和个傻子混。想要脸行啊!和他爹说去!折他的腿………….。” 这位爷想的挺好,可垫背的明娃完全就不配合,刚一转脸,这家伙人影早没了。手下人就算没走的,也都把脸转过去,当成刮风迷了眼。阿呆只好硬着头皮耐心的解释,要是美美背上有毛,他会一直捋……………。 就这么好说歹说,宏蝠的粪钱也没留住。更来气的是,坑人谷一层的蓝晶也归了悬济堂。这下好,不光毛巾还搭里一条毛巾被,总算是把美美小姐哄得欢天喜地。 阿呆静下心一合计,怪不得都说自己傻,还真不是一般的对。美美今天压根儿没想空手回去,就是为家里讨灵石来的。十分阴险有木有?进门倒先把他骂的跟钱串子似的。这还有点王法没有?!!!!! …………好在,现在虹山减肥成功,一天也吃不了多少。况且,要想悬济堂继续支持自己,给点甜头总归说得过去…………..。 一边找理由安慰自己葛,阿呆将满屋子能摔的都摔了一遍,把能砸的也踩了一千遍。折腾了整整一炷香,统共也没啥值钱玩意儿………….。 “来人!下个月开始,就给泰来阁一层,多出的半拉宁可再埋回去。想起那个死老头儿就来气,哼!反正产量都在爷手上,俺说给多少就多少…………….。” “得嘞!还是当家的霸气………。” “滚!” 刚出完这口恶气,一出门就娃拿着水舀子冲洗。这家伙赤裸着上身,一副白花花的身板,偏偏横平竖直的都是线条。人鱼纹豆腐块啥瓜都有,唬得几个女眷左一眼右一眼,还特么遮遮掩掩……………..。 阿呆上去一脚就把水缸踹翻了,这帮老娘们,大夏天的发的哪门子春? “谁当班?咋这没眼力价的…….还不换缸热的,没马当家要沐浴?” 这些水缸是给他练功的,整整十八大缸,就摆在院子当间。现在,小小的院子就像个腌菜作坊,每天练至青莲秘境,这位爷就会跳下去泡着。 ‘那时候,咋不见妳们盯着?’老子全脱了也没人瞅,刚来个小白脸,瞅把妳们一个个嘚瑟滴…………………。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391章 大河向东流 在暹罗,一个赤果果的男子本就不算什么。而在这片酷热的边城地带,一个曝光狂或许都不算事儿。依着阿呆的话说,这就叫坦诚相见。何况,当年在紫霞后山,他的酮体就被莲儿和婉儿,早就不要个脸了。 而一个男子越是不想藏着掖着,反而心里就没那么龌龊。好吧,这是彻头彻尾的狡辩。这句话应该是:只要开始不要脸,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无数次…………….。 而在万仞,也有很多几乎**的人,他们的名字叫行者。而女子如此坦诚相见的还是不多,除非她的营生不普通。一个只有三点树皮包裹的女孩,没人会对修行的虔诚,只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她的柔弱与赤果果,引不起怜悯,更吓不住一个真正的歹徒。 玫维辛格当然不算穷凶极恶,至少他有还算充分的理由。但结局是,即使有了个理由,他依然死了。他没被小黑勒死,而是死于大腿内侧的连续劈砍。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最终变得软趴趴的。 睁开眼睛的罗莎莉瞪着这具尸体,刚才的过程里她都闭着眼睛,直到挥不动手里的武器…….。小黑实在去,用重获自由的后腿踢飞了这团东西。然后,它用鼻子从罗莎莉的腋下穿过,将她提上了后背。 女孩趴在毛茸茸的象背上,手里却死死的攥着流星。她还不知道它该叫流星,只是对这把武器的威力印象深刻。现在,她的手里有了武器,她就不会放下,除了小黑,这是她另一个依靠………..。 罗莎莉不想埋葬这个人,却知道这会引来野兽或者同类。于是,她揪了揪小黑的耳朵,让它迅速的重回林中。不久,两个身影就消失在茫茫的林海。 她想前往海岸打听道路的计划失败了,也意味着重回人世的勇气没了。一切重回起点,所有的路还得靠自己去摸索。直到几天之后,她那条宽阔的河流。 那个魅惑的坏女人叫迪丽热尔,她是留尼旺领主。而罗莎莉从没到过留尼旺,但却知道这条大河。 在万仞没人不知道这条河,因为在它之前被冠以神圣之名,这是无以复加的荣耀。或许,我们该叫它永恒的江。瓦来纳西河意为永恒之水。 在万仞人的认知里,永恒既神圣,这一点与九州没啥不同。一个活了两百岁的老人,就可以称为仙翁,如果他住在南极,就叫南极仙翁。如果它存在了无数万年,那就叫亘古。 而永恒永远两个词,往往也代表着深深的无奈。 它永远都在,割裂了山川与高原,将万仞分成了两块。它的源头在圣山主峰‘匡加罗尔’,在这片以圣山为神灵的土地上,就拥有了最纯正的血统。 千万年的冰川之水汇聚于此。它裹挟着一路融化的雪水,冲刷着沿途的土地,由清澈到浑浊,直至汪洋大海。 敌科仇地独艘察接阳方指吉 敌科仇地独艘察接阳方指吉那把链子斧她一直都在练,但真的很难掌握,所以狩猎中小黑依然劳碌。而作为一个主妇,她除了吃,什么都没为它做,这让罗莎莉羞愧。 它经过无数次的改道与变迁,制造了无数场大洪水。它就在数百里宽的河道里奔腾,一眼望不到尽头。万仞帝国的人们曾想治理它,用仅有的文明修建起无数辉煌的工程,然后瞬间被摧毁…………。 这条只在严冬才算安分的河流,让万仞人终于臣服。他们认命了,所以,让它任性的流淌,让河道不停的拓宽,直至如今这个规模。 但灾难往往也会孕育生机,贫瘠的中上游与富饶的下游同在。数百里宽的古道,也成了万仞最大的产粮地。这条永远向东的河,在后世往往被称为某个文明的前缀。 因为,人类总是喜欢聚居在大河的周围,在对抗这条河的过程里,他们总学会更多。人们就在河滩上耕种,无惧春天的洪水。而将灾难变成习以为常,是他们最强大的智慧。 数百里宽的河道直到两边的山地才停止,当你走近这条大江,植被就越来越稀疏,它们被一望无际的田野取代。现在这里是一片单调的雪原,所以非常好辨认。 罗莎莉只是听说过这些,直到从教典里那张图,才对万仞帝国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在那块不大的羊皮上,帝国终于微缩成一片硕大的树叶,而那条主脉就是瓦来纳西河。 这个印象是深刻的,因为教典里画的非常细致,而她的家乡珠旺加只是一条小小叶芽……..。而山川地理志这种东西,并不是麦守罗该关心的事情,他们更相信脚下的路,和眼睛风景。 ……………………….。 在最后一片树林边,罗莎莉停下了脚步。远方传来的水流声仍然巨大无比,说明了两件事。严寒并没冻住所有的河水,它们仍然在流淌,而且前方就有一个极大的瀑布。这是一条江,低温与寒冷依然奈何不住它………….前方也不是一个瀑布,而是一群。 三个月来,罗莎莉在树林里穿行,赤身走在那些只有野兽才走的路上。今天,她成功地到了帕帕多尔高原。 这个没头没脑的路痴,离着她的目标整整偏移了七百里,相当于走到了等边三角形的顶端。 没人会笑话她,古代人的信马由缰本身就是浪漫的,只要能走到地方,谁在乎是不是最近的路?况且,小黑需要食物,这一路的目标已经不是留尼旺,而是还能找到的霜果还有好吃的蕨菜根。 结远仇科方艘恨接孤鬼我方 而在漫长的路途里,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在饥饿了七天之后,小黑吃下了第一口肉。当那块被烤熟的东西进入了它的嘴,罗莎莉泪流满面,既庆幸又内疚。她觉得自己无法好好照顾小黑,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提供不了。 那把链子斧她一直都在练,但真的很难掌握,所以狩猎中小黑依然劳碌。而作为一个主妇,她除了吃,什么都没为它做,这让罗莎莉羞愧。 在珠旺加,女人的专职就是照顾家人的胃。就算是咸鱼,她们也应该掌握至少三种做法,这是女孩五岁就该掌握的技能,否则,如何才能嫁出去? 现在,饥饿的小黑终于肯吃东西,叫罗莎莉如何能不高兴。 本书来自 关于本书的一些事 cpa300_4();""="('''')"="()"> 关于本的一些事 满满当当,整整一年。(请访问~猫扑~,有您所有要看的书,)&#..终于完成了人物的铺垫与建设,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本以为三言两语就很丰满,后来才知道哪有这么简单! 一个少年人的成长,永远是一个社会的主流。无论都市、还是乡村,无论古代还是当下,这都是一部的主体。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国度,男子的一切是天,而女子仿佛永远是附庸。 其实,当我们看见每个故事的结局,最让人唏嘘的都是女子,这让有良知的人汗颜无地。因为,这种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人类,总是让人如此无话可说。 记得我的初中历史老师说过:人类之初,必定是雌雄同体的,否则,男人为何也有两个无趣的**?那是个很老的先生,很喜欢说些课外的故事,他是很多人的启蒙,而他自己却完全不在乎。 就是因为爱讲故事,他的青春里最多的就是寒冬。因为,他不幸的遭遇了臭老九的年代,而还年轻的他,不知道啥时候该说啥话...................................。所以我很感恩,活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里。 阿呆,是个江南寻常男孩的小名,而北方不会用阿开头,或许更该是大或者小。但这个故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东北人写的,而且这个我还是个少数民族,所以对南方的描写全部是臆测。就算是在江南呆过几个月,那也只是传说。 作为一个愤青,对中国的事儿都有太多的看不惯!南与北、东与西、大陆与台湾、现在居然又多了个小小的香港。所以,愤青逐渐变成了感慨,或者奈何。看不惯又如何,人家都活的好好的,再喷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同为九州,到底有多大的仇?不过是些鸡毛蒜皮,或者干脆就是一地的狗血...................。人类之间的仇怨,不过是谁抢了谁,或者谁杀过谁。这与动物之间的狗咬狗,并没任何不同。而作为文明了好几千年的我们,这是最大的耻辱。 男人和女人,江南与江北。内陆与海边,关里与关外都有太多的不同,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大国的气象。要是银河系的浩劫与这相比,只能算是家务。 所以这都是写作的源泉。 如果条件允许,每个人都会成为痴,都有自己的故事要编。而且,越是太平盛世越多这样的闲人,要是兵荒马乱,写这些就是罪过。那句:您吃了吗?才是重点。 & 第392章 开心的忧伤 其实,她的想法是偏颇的。一只猛犸的食谱压根儿就不是的那样。否则喜欢赖在冰天雪地里的物种,如何才能繁衍百万年? 孙远仇科方后学陌冷羽羽指 后世里,智者们借助逆天的仪器才搞清楚,它的胃里究竟有什么。而唯一的证据是,一头冰川缝隙间的老象雕塑。 在它被冰封了两万年的肚皮里,残留着少许的植物纤维和草种,那是它的最后一餐……。 不得不说,自恃为万灵之主的人类真不是盖的。 他们居然整出碳十四dna这种东西,让这个世界慢慢成为透明的。于是,这个世界里的浪漫与神秘不断退缩,更荒废了无数的传说。 艘科仇不独后察陌冷科结孙 艘科仇不独后察陌冷科结孙让他开心的是新到的锯齿盘车,这是万乘门最新出炉的一款。放之暹罗大陆,也是最新潮的东西。比起那些灵兽拉着的飞舟,这简直就是后世里的坦克,或者加长版的豪华悍马。 在掌握了所谓的核心证据之后,智者们终于得出了结论:陆地上最大的哺乳类,居然是吃素的! 而在万仞,甚至是在后世的冰河时代,一头成年猛犸的实力,让一切蝇营狗苟都成了笑话。如果你不曾与它们生活在一个年代,如何认定它们温顺而好相处? 有大智者认为,这个物种的灭绝是因为人类学会了与狗一起狩猎。好吧,我们对汪星人的喜爱与依赖,抹杀了另一个物种。这就是厚此薄彼?呵呵呵……………。 而小黑还年幼,它在母亲的肚子里孕育了二十四个月才出生,而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一个年头。它长得很慢,至少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而罗莎莉不这么已经快十三岁了,就算跳得再高也摸不到小黑的头顶,在她眼里,这头憨憨的白毛象是伟岸的。 它是如此高大厚实,在寒冷的夜风里,温暖的毛发就是她最大的依靠。每当她紧紧的依偎在它胸口,那里就是最心安处…………..。 罗莎莉很想用树皮做一身衣服,女孩的羞涩天成,始终难以消退,可小黑不这么认为。 每当她刚刚做好一身,就会被这个家伙立马抢走吃掉。她做的越用心,好像就越可口。所以,她始终是赤果果的,并开始想像自己也能长出厚实的毛来………..。 而小黑下生到这个世界,就自然的成了一个吃货。它的腮帮子就该整天都在蠕动,而它的嘴角一天都在不停的上扬,所以它总是在微笑。 那些锋利的臼齿外沿,是锋利的板牙。如果它真的只吃草,那里就是多达十八对的闸刀群。任何东西进入那个空间,就会被来回的咀嚼研磨,最后变成粥流入小黑的胃。 小黑当然喜欢水果和蔬菜,也会在无奈之下选择树皮和草根。但当罗莎莉开始喂它肉,它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信任。在冰天雪地里,无论这个女孩喂给它什么,它都会吃下去……。 罗莎莉很喜欢黑吃东西,它的小眼睛会迷起来,在长长的毛发之下,两点黑漆就会隐没难寻………。那是个萌翻了的神态,就像小孩子得到了久违的糖果,陶醉得一塌糊涂。 这是她不多的乐趣,因为她的伙伴正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小姑娘甚至觉得下一次该拿条鱼试试,没准小黑同样会喜欢。 结果她居然成功了! 艘不科不方后恨所孤接远阳 在一条冰封的山涧里,她获取了为数众多的鱼。这些洄游的大红鱼如此之多如此之大,让人叹为观止。它们被困在冰封的山涧某处,上不能鱼跃龙门,下不能入土为安。而满肚子的鱼卵等不急了,让这些家伙提前月余就上了路。 而汹涌的水流让那些冰还不够厚,那些大红鱼就在清澈的冰面下,如万花筒里的彩虹纸屑……………….。罗莎莉手里的流星显得很称手,一个蹩脚的破口三两下就被凿开。那些久未呼吸的红色身影,就会跳到你怀里甚至是脸上………。 孙地地不酷敌察陌冷由远敌 然后………它们在寒冷的冰上大声呼吸,直至僵直……………。 在万仞,海岸线是如此的漫长,而雪山是如此的广袤,这天地将人逼得无处可去,只能沿着海岸生活。他们只对海鱼感兴趣,而对江河里的鱼嗤之以鼻。 孙不不科鬼艘学接阳闹指酷 这样正好!罗莎莉终于可以一展厨艺。那些鱼骨头被庖丁般的拆解下来,金黄色的肉被利斧砍成块,深红色的卵像果酱一般涂抹其上,整块肉就像一块缤纷的水果点心……….。 然后,小黑被深深的欺骗了,它迫不及待的吞下了这块艺术品。然后,就开始原地打转,并发出奇怪的喷嚏声,这味道让它瞬间欲仙欲死………..。 而罗莎莉在欢喜的大笑,她为此难得的雀跃,人类总能从捉弄亲近的人那里获得无限的快乐! 罗莎莉还想拥有辣油,还有馨香的卉卉姜,这样微煎一下口感超好的,如果能再淋上一点辛酸汁,那才是人间极品…………这是她此生最拿手的本事。 就在不久前,哥哥还最喜欢这道手艺…………。然而现在,一只长毛象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且好像反应过于兴奋了些。 罗莎莉在最该开心的时候,就想起了家人,所以她只高兴了几个呼吸。 ……………………………………….。 就在这片冰雪世界的南方,那该是整个风火境的另一头,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也正经历这一刻。 阿呆刚刚高兴了几个呼吸,然后就想起那些最亲近的人。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还有依然沉睡的莲儿…………….。所以他的快乐同样短暂。 让他开心的是新到的锯齿盘车,这是万乘门最新出炉的一款。放之暹罗大陆,也是最新潮的东西。比起那些灵兽拉着的飞舟,这简直就是后世里的坦克,或者加长版的豪华悍马。 哪怕不在同一片时空,能够拥有一辆这东西是个男子都会开心无地。更何况,它们不是一量,而是整整一打! 而耗费价格越让人心疼,就越让人开心到疯狂……………。 (注:这一章,好像……又有点扯远了!那就扯得更远些吧!!!!! 对远古大陆的洪荒巨兽,比如猛犸剑齿虎,本人曾满怀敬意。更遑论那些远古的海洋生物,比如鲲!就算那只是鲸,它们也活了亿万年,而人类的文明史还不及人家的零头。 更滑稽的是,学者们还将猛犸与一种长鼻鼠类扯上亲戚。天啊!啥样的老鼠能长到两万斤,成了精也不行!所以,笔者对这论调严重鄙视,哪怕自己是错的也一定要这样写下去……….。 本节的灵感来自熊猫台,一帮利爪尖牙的家伙在疯狂的吃素,这本身就挺逆天的。见不得这帮黑眼圈靠卖萌活一生…...居然为了啃食毫无营养的竹子,用去此生三分之二的时间。 仿佛一到了九州,所有的东西都要温良恭俭让,活脱脱被熏陶坏了! 内心深处,我严重的相信大伙。对这些黑眼圈的喜爱,不会因为它凶残就减弱,反而会更多的敬意吧。 不得不说,现在这些家伙的地位比女皇还贵族。可以前呢?谁见过大熊猫挎着篮子骑自行车?是的,它曾经真的这样干过……….。) 本书来自!!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393章 短暂的幸福 阿呆真的就高兴了一小会儿,因为美美正铁青着脸盯着他。自从莲儿开始沉睡,美美就见不得这家伙开心。哪怕这个表情只有一刻,也不行! 孙地科仇鬼敌恨所阳闹鬼早 “天啊!你难道不晓得莲儿正在遭罪?你真当她是睡着啦!” 如果美美当众问出这一句,某人真的会羞愧无地。好在人家只是盯着他,但阿呆偏偏就能听见,这就叫做鬼心虚?然后,阿呆顺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 后地地地情艘术接阳鬼技 “老吴!呗转悠了!一圈一圈地,拉磨呢这是?都给老子扔后山去!看着就心烦………..。消失!都给老子消失!--------!” 那哥俩对这位翻书脸的头人,早就适应了,完全没了受惊的觉悟。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屁颠颠、急吼吼、好像还有点欢天喜地的………..赶着着十二辆战车去了后山。 那里、苗家正在训练一群铜甲灵犀,如果一切顺利,那才是最佳的搭配。况且,那里的女主人温婉可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仿佛只是一忽儿,乱哄哄的围观者就走的精光。美美跺了跺脚,也扭头就走,至始至终都用旁光和这位爷交流。 可阿呆呢?却只能认,还灰溜溜坠在人家身后去了脑洞。 能怪谁?男人一旦被认定欠了女子的,这辈子就别想抬起头,哪怕他突然很有钱也不行。 因为认定这件事的还是一帮女子,连那条菜青虫据说也是母的。不得不说,闺蜜的力量如此伟大,它凌驾于任何道理之上,一念就可定人成渣。 此刻,小蝶正在莲儿胸口滋养一座小小的阵,就像正在田间巡游的小地主,悠闲而惬意。旁边除了美美,还有一双大眼睛的风铃儿。感觉到阿呆走进这个空间,绿虫儿严重缺乏对主人应有的礼仪,依然自顾自的搞东搞西。 …………没人搭理,自己又不知该说什么,洞府里安静极了。 就这样,四人无话,仿佛时间也慢慢停下来…….。 莲儿就无声的躺在灵力波涛里,秀发漂浮起万千轻柔,宛若仙子……..。某人突然发觉,这女子真的有一股难明之意,那怕她连眼睛都没睁开。 偏偏这感觉不是威胁,在她至亲之人面前也早不震撼,那只是来自心灵的暖。有她在,身边的一切就会不自觉的消停下来………..。 当小蝶终于爬完了它繁复的轨迹,那座小小的阵也愈发清晰起来。阿呆分明看见一束细微的光环就在阵眼中心,然后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柱向头顶的暗处伸展开去…….。 而无数萤石装点的洞壁,则更像夜空里的星海。在某人独特的感知里,无数的灵力正似微尘之雨洒落………,它们无风而动,正慢慢倾泻向这道光柱。 随着这道光柱缓慢的旋转,无尽的尘埃包裹上去,然后被吸纳进内圈,最终隐匿在阵眼深处……..。 那下面、是莲儿的气海,仅剩的几点星辉正闪烁飘摇。以往、那里有一片璀璨的银河,可现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轮廓……..。每当阿呆看到,心尖上就会被大锤敲打一次,所以他每次来都希望只有自己…………。 ……终于,某小妖忙完了手里的活儿,还慵懒的摆了个侧卧的姿态,这才道:“呆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一听这话头,某位爷不觉肝颤了一大下!通常,这代表:还不如没消息! 敌地科科方敌球战阳地阳陌 每当绿虫儿这么问,阿呆的第一选择就是:死死地捂紧自己的荷包。 “…嗯…能不选吗!”这位爷狐疑地答道。 “当然可以啦!”小蝶潇洒地撩起严重稀缺的留海,回眸一笑百般惊悚。 然后,某万古妖灵就打开了话匣子,仿佛喉咙深处有一部永动机。 孙仇不科情后学所阳毫独早 孙仇不科情后学所阳毫独早那哥俩对这位翻书脸的头人,早就适应了,完全没了受惊的觉悟。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屁颠颠、急吼吼、好像还有点欢天喜地的………..赶着着十二辆战车去了后山。 “……好消息其实很短,那就是:我该回家喽!怎么样!惊喜吧??……………” “………..坏消息其实很多滴,哎~从哪里说起呢?首先,你女人的伤很麻烦。嗯…….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她的气海永远就是酱紫…。嗯、换句话说呢…:她的修为会一直停留在修者与凡人中间…即使醒来也会忘记很多事,或者………就像活在梦里...。” 艘不仇仇方艘术陌冷孙我 “……。” 某位爷是一脑袋金线,顿感头大如斗:“还修者与凡人中间?…还..活在梦里?难道妳们当大夫的都这么拽?”阿呆瞬间很有找苍蝇拍子的冲动。 美美感觉到了他的焦躁,莫名的更加生气,于是也加入进来:“这就是燃尽修为的代价!真不知道这傻丫头是咋想滴?现在好了、即使她挺过这一关,心智也难免会大损。而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 美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完全不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那带着明显的怨毒。 “……也就是说、修者与凡人哪个都不是?那岂不就是…废人...?”某人终于开悟了。 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阿呆依然很迷茫。这里有暹罗最好的大夫,一座绝佳的神仙洞府,取之不尽的极品灵石,外加妳悬济堂无数的仙丹妙药,………居然?治成这个犊子样?!!! 其实某人心里还想说:要真这样,老子还不满意呢!瞅瞅妳们、这三堂会审的派头?难道我阿呆就不是患者家属? 无奈~~有些话和女人终究没法说,最后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加上大眼睛的风铃儿,正一颗颗掉大眼泪。 敌仇地地酷孙术战月敌陌主 敌仇地地酷孙术战月敌陌主小美人坯子天赋异禀甚是了得,居然自悟了睁眼落泪的大招!活脱脱后世里某戏的高材生。这哭戏说来就来,还从那个角度都美到冒泡………..。 小美人坯子天赋异禀甚是了得,居然自悟了睁眼落泪的大招!活脱脱后世里某戏的高材生。这哭戏说来就来,还从那个角度都美到冒泡………..。 只是,阿呆突然感到很奇怪,就在刚才,小蝶的语气里没有一丝遗憾,好像还有那么点欣喜…….。 ……..“妳和悬济堂都治不了,不就是说全暹罗都治不了?难道………让我带着她上天!”冥冥中,阿呆心底却涌出一点希望,但他仍然很愤怒! “………….” “嗯、除了上天,好像就只有下海喽~~。”对于某人的愤怒,小蝶连眼都没眨。大雁塔拍**写真美女一丝不挂尺度全开不雅照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mo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第394章 想家的人 但见她,轻飘飘伸出两个手指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你只能选一条!” “一、和我一起回家。请大家看最全!二、带上莲儿,一起跟我回家。我的主人、您选哪一条泥?” 阿呆再次不辱其名,瞬间呆掉了。 艘科不仇鬼艘球接闹酷酷孙 “等等、这两条路有嘛不同吗?!!” 。 后地仇仇独后恨接阳所不 后地仇仇独后恨接阳所不而文字里的根骨,实在是件难明的东西,却正是书法优劣的关键。 很多时候,想家、其实就是想逃! 这样的人都一个德行,几乎无可救药。他们瞬间孤独,不用模仿就很绝望!进而编织最美的借口、敢冒世间任何大不为只为踏上那条回家的路。 小蝶的心思,阿呆何尝不知道?她早就想回登峰神域的故乡。 如果阿呆是个彻底的阴谋论者,他甚至都该认为,来到风火境本身就是个局。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要不是因为一个少年人初恋幻灭,心灰意冷的他是否会踏进那座阵? 况且,有多少传说描绘了登峰神域的奇幻,就有多少传说告诉世人,那是条怎样的路。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小蝶不会带着如今的自己上路。 为何?只因为他依然太弱!!! 这就像是撑着个澡盆横渡瀚海,作死也就这节奏。 所以,之前听到小蝶和美美提起这条路,阿呆曾深深的内疚过。确切的说,是三重内疚。 他自己回不去家,也没能力送小蝶回故乡,更没法为莲儿上演一出盗仙草。 可是,为啥小蝶今天要旧事重提?这才是个问题。 “难道?妳想到了回去的办法?!!” 阿呆霍地站起,希冀的看着小蝶,那样貌就像要把绿虫儿一口吃掉! “主人!主人!您终于也聪慧了一丢丢,不枉伦家平日里的点拨。 要说这办法嘛?只能算个下下策,就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喽!。” 后远不远情结察战阳艘科后 眼见着小蝶的魔怔病又要发作,阿呆一声断喝! “少啰嗦!妳就说:有!还是没有?!!” “你那么大声干嘛?!!莲儿还睡着呢。”美美捂住了耳朵,这里的空间再大也毕竟有限。 而现在的阿呆有点癫狂、他哪里还顾得了谁的感受?此刻,他只想揪住个能说人话的,问个清楚! “哼、吵醒了更好!胜过这不死不活的煎熬!!!!!!” “哇他他好凶哦!!呜呜呜!”这下好,终于吓坏了小孩纸,风铃儿这次是真的泪崩了。 而此刻,就在更南边的封仙城,一个苍白的女孩也正想家。 这心情是同样炙热,起因本也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就在今天,小得桑被梅老师严重的夸奖了!她手书的几贴大字被当成了模本。甚至、其中一篇还被全班传阅。 于是,在那张总是冷冰冰的大白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潮红。一对尖牙之畔,几乎无色的唇角也诡异的上扬,那是一个来自心底的笑。可在她的童鞋们看来,是那么惊悚。 一晃就要十三岁的得桑,依然无法理解很多事。比如:所谓书法里的笔触与意境,她就完全无感。她只是知道,自己花了无数个整晚,这些字才没那么累心和艰涩。 而文字里的根骨,实在是件难明的东西,却正是书法优劣的关键。 平衡与工整、可以用简单的田字格解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格子会烙进人的心里。而千万遍的临摹名帖,会让初学者很快刻上流派的印记。 但、勤只能补拙,境界则唯有天赋! 小得桑不知道,真的论起修为,她如今已经无限接近中阶的门槛。她的字里不但带着一个体修高手的劲道,还有一个少女孤独的坚守。 她的经历是如此特殊而矛盾,让每个字里开始散出倔强的寂寥。 在梅老师的眼里,这些都是宗门贵女们无法描绘的,那就是字的神采。哪怕、只是一些意外的瑕疵,却恰恰成了妙处,而一些生涩的顿挫,却又成了独特的徽记。 这位老师甚至觉得,如果小得桑能醉心于此,说不定真的会走上一条名家之路。 敌仇远仇方孙术所孤羽封 但、今天对小得桑来说,这完全不是重点,她只是单纯的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可以很优秀。 这真的很好,她甚至希望能更好,那就是与亲近的人分享。 于是,她在独处时对自己说:如果他们能看到我写的暹罗文,该多好。 如果他们知道我被严重的夸奖,还是当着一群暹罗神童的面,该多高兴?爷爷一定会很醉、还很想唱歌吧? 然后,小得桑努力地扬起头,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迎着越发酸楚的鼻子,哼起那个遥远的调调。 这调子从小小的阁楼上传出,破坏了小院的安宁,它真的不像是一首好听的歌,也越来越难言喜悦。 她想起:以往,每当爷爷喝醉时,就会一直哼唱这首歌,丹曾大叔一定听不到,但总能准确的敲在拍子上那真的很神奇。 当然,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悄悄加进了一些听众。比如:那个自带无数光环的男子,他满足了一个童话王子的一切!还有那个帮过她的圆姐姐,她诠释了公主的一切完美。所以,小得桑越发希望,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敌科仇远酷艘球由月学结 每个人的进步,都需要一个吃惊的眼神当陪衬,如果这个眼神来自她希望的人,那一切将特别美好!如果没有,这份喜悦就会失去该有的颜色。 在这个世界里,悲与喜,总是这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永远难以分开。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感觉就愈发清晰,而这、就叫做人情事故。年长一分,遗憾就多一分,快乐就短一寸。所以,年轻真好! 只有少年人才会单纯的快乐,而这份快乐,也总会多停留一会儿。而随着年华老去,这时间就越来越短暂。垂暮之年,或许就只剩刹那。 这里是封仙城,是全暹罗人心中完美的帝都,每日、每时、甚至每刻,都有这样的悲喜。 此刻,离着小得桑并不远,刚好有位老人,他正经历这种刹那。然后,几乎瞬间就想起很多的年轻。 后地不地酷艘学陌闹接接羽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395章 金丹者说 在他的脚下,是整条山脉,他正置身此处最高的山峰。一览众山之余,更俯瞰一座名城。这里的名字,就叫泰来! 按照这片大陆的说法,他拥有一切,挥斥江山万里,搅四海波澜,本该无比快乐。 须发洁白随风而动,却不见丝毫散乱,一双云履再寻常不过,却纤尘不染。一位王者,一座高峰,会当凌绝顶,自然气象万千! 艘科不地情艘球由闹仇孤 这刹那,老者身边空无一人,周遭也只听见衣炔飘飘。这刹那、也只有他自己体会心意,除了山色浩荡,仿佛与小得桑的世界并无差异。 山巅独立一株红杉,早已不知多少岁月。树冠大如穹庐,一半探开崖外十数丈,似极了一方天然的翠亭。老者踱到崖边伫立,只差一线就欲乘风而去。然后,他果真踏出了那一步! 虽只一步,却半里之遥,于是,更多的风从八方来,卷起衣摆飘飘、却无咧咧风尘。 这一息,正值最后一抹余晖降下,天边绽放出一天中最绮丽的颜色。万道霞光衬得老者胸前洒满金光,那身形也愈发高大伟岸,似极了一尊神祗。 这景色壮美无方,却只停留了三十二个呼吸,就随着天光黯淡。而他脚下,越来越多的灯火入眼,依次阑珊起一片繁华。 那老者似有所悟,仿佛随风吹回崖畔,遗憾纠结在眉间复又舒展,少顷,才听闻一声叹息。 即使周遭无一丝灵力的波澜,这气息已从观景台弥散开,仿佛把整个山巅都罩了进去。 这气魄,不感慨又感慨,不风流自风流。 结不科远方后学所孤孤结冷 看着夜幕缓缓降下,他仿佛向着空处,开口道:“来都来了,还鬼鬼祟祟像个刺客?这世上的强者,也就数你猥琐。” 话音刚落,平台下就转出一个身影,可见此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阿呆要是在此,对这副胖胖的尊容一定嫌弃到爆!此人正是铁足家主,那个空手套白狼的吴老头儿。 “正好,孤有几件事要问你”山风割面,话音被吹得有些飘摇。 后科远远酷结察由月仇毫冷 后科远远酷结察由月仇毫冷“记得你我年轻时,总觉得这里老的掉渣,平庸到俗气,呵呵!所以,孤为神君前三十年,都在大兴土木!只想让它焕然一新。可后来呢? 胖老头儿沉声答道,“喏家主!吴文远恭候多时已。” 说这句话之前,他整肃过衣冠,掸去不存在的灰尘,一贯的笑容也掩去了七分。这些动作非常利落而干净,与他圆润的身形严重不符,肚腩上的赘肉都震颤的极有韵律。 而在他脚下,一百单八级台阶从容间一晃而过。他的脚步很轻,仿佛没有一点声息。只是从乾坤袋里变出一摞厚厚的册页,被山风掀起一角,正扑咧咧作响。 这里、本该有座巍峨的殿宇,而“泰来阁”的名字多半出自这栋楼。 然而,今时今日,这里只剩下一方磅礴的平台。几乎占了大半的山巅,却只是那栋建筑的地基。 但即便如此,整块的天南绿玉为地,依然光滑平整、苍翠欲滴。管中窥豹、多少残留着泰来阁往昔的峥嵘与奢华。 自从这栋楼毁于纷争,神君府并没复原它,而阻力正是来自这位老人。 他觉得主峰本就高耸入云,再建一栋楼完全多此一举,还嫌破坏了这里的意境天然。 眼望着脚下万家灯火,老者依然没有回头,自顾自缓缓道:“不知不觉间,一个甲子又这么过去了!” “孤、已经记不清,曾经历多少四季。而这里是封仙城,它自古四季如春,或许,只有千江里的鸭子,才记得一生有多少春花与秋实。” 吴老头没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年纪对岁月的唏嘘。哪怕是位绝世强者,对岁月依然无能为力。 “记得你我年轻时,总觉得这里老的掉渣,平庸到俗气,呵呵!所以,孤为神君前三十年,都在大兴土木!只想让它焕然一新。可后来呢? 敌科地仇方结学接阳帆科 每次回来、都觉得丢了点儿东西一年一年,总觉得丢的更多。文远,你觉得呢?” 这、又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所以,吴老头再次无言以对。 老者也不介意,复又接道:“后来有一天,孤终于知道了丢的是什么:那、是种特殊的味道,家的味道! 这样东西很奇妙,越老越倪新,越久越清楚。所以最近这百年,封仙城几乎就没变过。” 吴老头很想赶紧接一句,“神君圣明!”可惜,那既突兀又干吧,也让他更纠结。 无奈,听雅音当拾雅趣,有些话不得不接:“神君治下,天下自然成平!大兴土木也好,顺其自然也罢,自古皆为王道!”某人开始施展两头堵,先占了个不败之地。 可那老者并没想这么就放过他,“何为治下?!” “这么多年,人人都以为孤在治理这片大陆。可你应该知道,就算孤曾经励精图治,可暹罗还是那个暹罗!骨子里,它从来就没改变过!”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场难受的对答。因为问话的人,并不在乎有没有答案。或者说,他的心中早有答案。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从不缺乏决断,甚至,他还有这片大陆最恐怖的执行力。 但,他依然需要找个人问问:自己此生所做的一切,到底有多少是对的。 并不是答案有多重要,而是问本身才重要。 这真的很无趣。因为、为他作传的人,正是他钦定的,也就是说:他活着、就已经名垂青史。 而能有这个资格接受垂询的人,在暹罗一巴掌可能都没有。而吴老头刚好是一个。 这在外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今时今日,站在泰来阁的残垣上,他知道:一个好的倾听者,到底多难当。 对面站着的人,他凌驾于大陆七位仙君之上,是暹罗当下真正的神! 可、吴老头知道,这位君主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曾是自己大师兄,那个千年一见的陆半翁!或者,少年时最要好的朋友大鹿? 而如今呢?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396章 初心最易忘 这两个身份,哪一个都是这片大陆的荣光,可偏偏,他越来越想忘记。 自从接掌了“铁足”,他就继承了家奴这个身份,从此,一切就都变了!哪怕面前这位君主仍在以你我相称,似乎两者之间并没有那道无形的墙。 “哦,对了!文远、真的很为你高兴。没想到、你真的踏入了那个境界!” 艘不地仇独后术陌月结敌帆 神君仿佛突然想起这件事,难得的带着些许歉意。 其实,他今天原本只想祝贺一下老友。而之前的那些话,不过是有感而发。可,竟然差点就忘了初心。 在位越久,他就越明白,自从他用“孤”这个词称呼自己,就注定了生人勿进的命运。 亲情、友情这些寻常事也不再寻常,即使他再留恋往昔,旧情也终将不在。 而他越是在乎某人,某人的命运就越离谱。结果呢?这不但说不上好,很多时候简直糟糕透顶! 就像面前这个人,他本该是自由的,按照他的家室和自身的才华,本该是自在一方的领主。却只因为当初自己的一句话,一生成为了他的仆人,或者、他的影子。 艘科远远方结恨由孤科远克 就算当初还年少的他,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可事到如今谁还在乎呢? 很多时候,我们太在意自己,太容易就忘了真正想说的话。 就像今天的阿呆,他带着一颗愧疚的心,走进了后山。或者,他漫无目的很彷徨,真的想找个正常人类说说话。 这时候日头已经很偏了,到了每日进入青莲秘境的时辰。偏偏他有太多的心事,只是下意识的进入了那个境界,就像早起的人,恍惚间就遵从了不存在的钟。 然后,他敷衍的走过十二个周天,便一如既往的醒来。 突然惊觉,自己正在饮马河的上游,视野里是满山驯养的灵兽。它们就那么悠闲的吃着草,无忧亦无虑的踱着步。这景象真的非常安逸,阿呆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可、当一个正青春的身影映入眼帘,刹那就让他忘了来此的初衷,更想不起要说的话。 小苗早就知道他来了,却挣扎了很久才出现。因为、这个家伙真的太久都没来,一切都让人越来越尴尬。 “这些瞪翎长的真快,还有这些铜甲犀,也到了该出栏的时候。”阿呆没转头,只是在诉说着眼前事。声音很轻,又毫无营养。 小苗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既无聊又无趣,完全没了当初在镜泊湖时的气魄。 可她却依然默默地走近他,顺势坐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上。然后、她脱下了云履,将一对好看的脚放进水里泡着,这其实是种态度。但、某人偏偏就没注意。 “饮马河”的名字,又是某位爷信口胡诌的,那不过就是一条大一点的小溪。它从崖缝里穿出来,在此处形成了几方小小的瀑布,就像是几个天然的莲蓬头。 刚刚,阿呆路过此处,就精赤了上身坐在某条瀑布下面。 真的太久没来,所以他正极力的收罗些有的没的。 “这些天,应该又有很多飞蜥破壳了吧?如果再等上一年,混球和天赐就可以带着它们大杀四方了”某人试图说些有趣的事儿,还挤出一个洋溢的笑。 回答这句话的,是一段沉默,足足有融洽的七分钟。 然后,小苗抬起头,悠悠道:“说吧、几个月没来,你不会只是来看这些的吧! 另外,你难道不晓得、这里是女眷沐浴的地方?就因为你这个没谱的头人,一大群人都没得洗。” 她同样也没看他,只是更用力的荡起些水花,吓得几只金剑蛙“叮叮咚咚”蹦进水里。 某人心下歉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有点动摇,不知道那些话是否还要说?要知道,来的路上他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 这些话需要点勇气,不该为了有人忍受一天的汗渍就放弃。或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冥冥中对他们也很重要。 “其实,那天在栾城,我弄了那么大动静,只是想去寻妳。” “嗯、我知道。” “我好像忘了对妳说,在万兽山庄的日子,是我在烽火境最安逸的时光。” “嗯!” 小苗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剪得很好看的趾甲。可惜、阿呆仍然没有侧过头来,所以无福消受。 艘科地远鬼敌术接月通所羽 艘科地远鬼敌术接月通所羽就算当初还年少的他,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可事到如今谁还在乎呢? 孙不仇仇方敌球战阳情战孤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续道:“要不是后来遇到师妹,我还会去寻羊集。” “嗯、这我也知道。” 她本该不知道,却偏偏认定自己就是知道。 所以,她轻轻的弯起嘴角,却很快藏起,因为她不想让那个呆子这么快就解脱。 艘远不不独结学战月战远诺 “水有点凉。”“嗯。” 水当然很凉,但这里是枫坡,天气总是很热。 孙远远远酷艘术陌月艘故阳 数息之后,阿呆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氛围。他不再盘坐,便从水中站起,让皮肤正对着最后一抹夕阳。 看着这个男子抖落一身的水珠,还有好看的肌肉线条,很多回忆就涌进小苗的心。 “我会离开一阵子。” 阿呆终于找回该说的话,却显得有点突兀。 “然后呢?” 小苗没问他要去何处,也没问要去多久,同样显得有点无厘头。 阿呆感觉到了,所以终于开始望向她。 稍微凌乱的鬓角,有点松脱的发带,露在外面的雪白脖颈,还有挽起的青葱裤腿,当然,还有一双很好看的小脚。同样的,许多往事也涌进了他的心。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妳,还愿不愿意等我。” 说完这句话,某人突然非常难过,他居然还是问出了口。因为这句话私心太重,或者更直白些,这真的太自私。 “等多久?是等你回来?还是直到你师妹醒来???” 小苗接的很快,证明她已经这么问过自己很多次。 阿呆没有错过她的目光,更不想在此处躲闪,既然已经开了头,他就没想过要抵赖。 第397章 两场对话 手机阅读 “……要等到师妹醒来,否则……我做任何事都不会开心。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某人终于说出了口,而回答他的是一段静默。实际上,今天的这场对话从开始就无比生涩。 更因为,这句话对小苗来说,太没道理。如果小凤这时候在,一定会破口大骂。万幸,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小苗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孙地远远方结察由月科最 结仇不地鬼孙察由月艘察 是答应、又不像、或者只是代表她知道了? 现实证明,通通都不是,那只是怒吼天尊在积蓄她的能量。 “坏人!!!” 这一声,带着小苗一生的修为,突破了后世里的所谓音障,只是肉眼凡胎还看不见那道口气的墙。但,耳膜告诉阿呆,这声音有多痛。 结地远地鬼敌察所冷秘察封 它一定吓跑了无数的生灵,连迟钝的铜甲犀也悚然昂起了头。而那些胆小点的,早就在山谷回声里绝尘而去………..。 紧接着,“哗啦~~!!” 艘科仇地独孙球战孤独情显 结远地远独孙球接冷毫帆 一大篷水花砸在阿呆脸上,然后是一只好看的绣花鞋,再然后,是一块不小的石头! 结远地远独孙球接冷毫帆这是实情,无论是云梦天灾还是赤海变蓝,哪怕是霈门与边城正在发生的事情,都要比几个年轻人重要得多。 于是,阿呆的额角紧随耳膜一起巨痛。一丝血迹很快扩散成湍流,顺着他的右侧脸颊滑落。 只是,这力量还是太轻,一个不错的炼体士哪会只留下这点伤口? 结科科仇酷敌术由月学孤故 好吧,无论如何这就叫报应,或者轮回,让某人在心里黯然销魂。他觉得似曾相识,忽忆起紫霞后山那条小河,还想起那个倒霉的上午……。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在女人面前,踏入任何一条河流。 因为紧接着,一大坨泥土就罩在他脸上……还大半粘在那里,成了一片带着草屑的稀泥………..。阿呆一动不动,接受着这些怒火,他觉得这是人家该有的反应。 随着一阵抽泣声传来,更严厉的打击却迟迟未到,一息、两息、数息……直至脚步声远去……。 而某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朝着昏暗的天际,躺进了水里。他只是很奇怪,相比于怒吼,小苗的哭泣声显得如此安静。 ………………。 这一天,暹罗或许有无数场对话,山的这头或者海的那头。不过、只有两场与这本书有关。它们几乎同时开始,哪怕对话的人相差了一百八十岁,两地足足差了一个时辰。 此刻,泰来阁的残垣上,这片大陆的最有权势的两位老人,围绕着岁月谈了很久,却只刚刚开了个头。 他们修为逆天,在这个年代已经非常罕有。一个受万民敬仰,行走在普天之上。另一个、则永远藏在暗影里、兜帽下……。 在暹罗人的印象里,神君已经罕有神谕昭告天下。他惜字如金更很少露面,于是,关于他的流言越来越像传说,而这神位也越来越像是某种象征……。 而吴文远呢?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享有盛名,成为了铁足家主之后,更是声震大陆。他诙谐和蔼的外貌很迷惑人,而且他很少会在人前说:“不!”。 可真正了解铁足的人都知道,他、才是手握屠刀的修罗!数不清的灭门惨案,背后都有这胖老头儿的影子。很多年来,他老人家的名声,甚至可以止小儿夜啼! 或许,这么说有个叫阿呆的人很抵触。这位爷只是觉得吴老头可恨、可恶、但无论如何还谈不上可怖!因为他真的很年轻,还不太懂恐怖为何物。 何况,今天的氛围只会越来越融洽,两位强者真的同宗同源,有太多的往事可追忆。如果从少年时算起,这份情谊很快就三个甲子了。 “…听说…有几个小家伙还不错?…….” 此时,陆半翁的手上正翻看着册页,那是今年要入籍宗门的新东西,也是铁足三年来的收获。 “是啊,老奴这三年走了一圈,听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不错的孩子…….。”吴老头此刻微微落后半步,轻声答道。 “……那依你所见,这几个与落寞家的小子比起来,如何?或者,与司马家的娃儿比呢……?” “嗯……不好说……或者说,没得比?”胖老头在揣测这位王者的心意,目光有了些许闪烁。 “……你我相交三甲子,还有什么是不好说的呢?”老者抬起头,目光柔和,又带着一丝玩味。 敌科地仇独艘恨接闹闹学 “……老奴只是觉得奇怪!这几年暹罗发生了无数的大事,为何神君只问这些年轻人?” 这是实情,无论是云梦天灾还是赤海变蓝,哪怕是霈门与边城正在发生的事情,都要比几个年轻人重要得多。 所以,对家主的这次意动,吴文远是诧异的。 老者按住册页,轻笑道:“……年轻者、无惧亦无怖,天涯皆为道路。既雄心万丈,又可妄为肆意,何其洒脱?他们、才是暹罗的未来!而那些上位者,看似福寿绵长,心却早就垂垂老矣……。 ……呵呵呵呵,记得吗?年少时每逢大醉,你都会这么说!” 这当然也是实情,因为那时的他和他也很年轻,也一样不羁而轻狂……。 艘地仇不鬼孙恨由阳不不克 老者悠悠道来,似回答更似调侃。 艘地仇不鬼孙恨由阳不不克而某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朝着昏暗的天际,躺进了水里。他只是很奇怪,相比于怒吼,小苗的哭泣声显得如此安静。 “……如今想来,这些话真的没有错!就像刚刚漫天霞光,正是一日之中最美,但谁都知道,它终将落下。” 吴文远听到此处,嘴角牵动似有话要说,却被老者接下来的言语打断。 “………知道你要说什么来安慰我。夜之将至、当然并非一日之终结。但夜真的很漫长,又无趣。而你我正走进这漫长里,而他们却正在清风里醒来。” 吴老头觉得这话题愈发沉重,便适时道:“那-----神君是想先听男修,还是女修?” 刚刚,陆半翁略过了前三册,那里恰恰记录了新晋中阶的女修天才。 “女子?” “呵呵………她们才是这一境的霸主,自成一番宇宙,不提也罢!” 说道此处,陆半翁的面色略显无奈,随后露出一丝难明的笑。 不知为何,当这笑容从细密的皱纹里流淌出来,观景台上的气氛瞬间消融,仿佛连温度都暖了几分。 艘仇科不酷结术由孤术敌月 吴老头显然不想放弃这个狗腿的机会,只是此时山风正猛,话语被吹得时断时续……。 艘仇科不酷结术由孤术敌月老者按住册页,轻笑道:“……年轻者、无惧亦无怖,天涯皆为道路。既雄心万丈,又可妄为肆意,何其洒脱?他们、才是暹罗的未来!而那些上位者,看似福寿绵长,心却早就垂垂老矣……。 本书来自品书网 第398章 话题与筵席(一) 手机阅读 “……莫非?霈夫人又有了什么新嗜好?……….” 吴远仿佛不经意间顺嘴溜出这句话,正符合资深狗腿的态度。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这很恰当、带着亲近之人的关心与好。 而实际、铁足是神君近卫,接办内宗事务原本是天职。其,自然包括宗主庞大的后宫。当然、更没人确切的知道,那是怎样的靡费。 “……嘿!老来老来,弄得家事也成了国事,这还有何乐趣?休提休提!………。” 这话说的?神君的家事当然是国事,这与后世里住进白宫的那对夫妻毫无二致。无论他们多么的不情愿,这都是事实。所以、胖老头在心里飞快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此刻、山巅的氛围越来越像客厅该有的味道,一顿家宴也正是时候。 只见神君轻轻挥了挥衣袖,平台之下走一群人影。 一时间,灯烛、幔帐、顷刻间出现在山道。最醒目的,是一张硕大的餐桌。 这张长愈三丈的餐桌怕不有三百斤,看着精金打造的外观,更嫌有八百斤重。 拿着它的人年纪已然不轻,还很瘦,却只单手搭在右肩这么走山巅,仿佛那桌子是纸糊的一般。 待走近时,吴远堪堪瞧见那人侧脸,目光里闪电般露出一丝诧异。可惜、阿呆无法出现在这里,否则他会震惊无地。 神君似乎也很不喜,那眼神好像是说‘一共两个人吃饭,弄这么大张桌子干嘛?’ 待看清那人时,陆半翁只是抚须轻笑,却又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华灯初、觥筹交错,道不尽的奢华,都在三言两语里完成,一切像变戏法一般。 “……这几年,你一直奔走四方,劳苦功高!这一席,算是我犒劳你的………。” “谢神君赏宴~~!陛下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老奴最是嘴馋,老奴……咳咳!该抢地痛哭一番啊………。” 吴老头嘴甚恭,偏偏满脸笑嘻嘻的神色,哪里有半分感激涕零的模样? 此刻,如果阿呆在这里,他将见识什么才是珍馐美味! 而让两个金丹境界的强者,都能情动味蕾的佳肴又是何物?只看吴远的吃相,可见一斑。 当第一道菜肴桌,铁足家主劈手夺过随从手的筷子,充当了试毒官。 那一口下去,英明果敢,刹那间汁水横流,别提多饱满……。更匪夷所思的是,胖老头真的哭了。 如此被吃哭的场景,阿呆是见过的。当年雷击山一战之后,一碗冒着热气的羊杂,曾让无数新兵蛋子痛哭失声………..。而这位爷呢?他只是觉得少了点香菜,所以远没够味! “这、这真的是沉鱼的翅?老奴已经好多年都没吃过了………..记得一次、还是与神君在折戟海边……..。”吴远说这话的时候,手不知何时已多了把羹匙,眼见着汤底才是精华。 “嗯、确是难得的美味,百年一尝已经很奢侈了。还记得民谚说:一顿沉鱼宴、半村船家荒!很是贴切。要不是这美味的代价实在太大,孤也曾想把它当成早点的。” “神君仁慈…体恤万民…小老儿替暹罗人感激涕零………。” “好啦!无需多言,好菜要趁热、不然糟蹋了。”陆半翁很有兴致的看着胖老头弃了羹匙,居然端起碗来了个底朝天。这当然严重不合宫廷礼仪,但对一次老友相聚,却更应景。 看着对方意犹未尽,陆半翁还不忘加了句:“今天你可敞开吃,这一次----管饱。” 轻飘飘一句,若放在以往,定让折戟海边的船家个个瑟瑟发抖。 一切源于此物太难得,历来位于大陆美味榜三甲之列。而捕捉沉鱼的过程,通常意味着修者的血和泪。 陆半翁轻轻的抿了一口杯酒,徐徐说道:“真应了古那句老话、所谓福兮祸兮,终究没法分得清楚啊。 这几年,暹罗发生的天灾超过孤继位以来的总和,可谓祸事连连。 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沉鱼呢?竟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呵呵呵,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 孙地远远情后学所月羽远考 此刻、在大陆的另一端,又是虹山的头顶,一场小型的家宴也正在进行。 只不过几个伟大的女性,经常会把晚餐当成下午茶。而话题呢?当然是某人即将到来的远行。 敌地地地鬼敌球陌月指鬼诺 其实、美美和阿呆的看法差不多。现在前往登封神域,和送死差不多,只不过人家美美关心的不是阿呆的命。 无论是从暹罗南方越过天南山麓,还是向东横渡瀚海,都是天堑纵横九死一生。而海路已经被证实最难办到、因为轻鸿深渊横亘在那里,除非?修为达到御气飞行的境界,心浮气短了还不行! 再看咱们的这位阿呆呢?貌似一蹦也七尺高,半息之后落地,一副毫无悬念的蠢样子。 所以,算美美觉得阿呆早该为莲儿去洗,但她仍然灰常好。 “………是海水! 风暴海的水流进了折戟海,所以轻鸿深渊不再飘不起羽毛。这么简单!” 小蝶将一条胳膊枕着头,另外的五条正合力对付一粒果肉。那只在美美嘴边小如石榴瓣的果肉,对她可是个大工程。 而听完这句话,美美紧促着眉头,风铃儿则一脸茫然。显然,这句话的道理并没多简单!甚至不在美美看过的任何一部书里。 所以,小蝶将所有的手臂掏出来一齐摊开、做了个特别夸张的无奈。 美美很不高兴,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风铃儿一样天真和无知。 但让小蝶高兴,乖乖、答疑解惑这样的桥段,是她的最爱:“很简单啊,酒井水轻,而盐水又井水重,可三样东西一勾兑,不是人喝的东西啦!哈哈哈………..。” 看着笑抽过去的小蝶,风铃儿这个演技派也跟着巧笑嫣然,好像她顿悟了一般。 这显得一脸黑线的美美小姐更傻、更蒙圈。 本书来自品书网 第399章 筵席与话题(二) “好吧、不逗妳们了。 妳看:轻鸿深渊也是片海,却禁不起一叶扁舟。因为那里不是寻常的海水。 如果你们看过典籍,就知道它比寻常海水要冷许多,简直是酷寒!但这东西却粘火就着……堪称神迹。 ……可自从风暴海啸登陆,赤海荒原就成了一条巨大的水渠,自西向东将万钧之水倾入了折戟海。……之后,它裹挟天威突破了某种壁障,勾兑进了轻鸿深渊。 现在,那里就像黑心商人兑过水的劣酒……天堑就这么没了!” 看着眼前两位听众依然萌萌哒,小蝶就更加兴奋。比起那个一听讲就落荒而逃的家伙,这二女才是布道的最佳人选啊……。。。 “而且呢,因为暹罗自西向东是个大斜坡,水势就愈发的猛烈。再被赤海荒原的毒日头一嗮,这片新海简直是又热又咸! 一旦进入寡淡的折戟海、冷暖交汇之下,一股新的海流就诞生了。 ……它貌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即便无帆无舵,也可以一路向东,抵达传说中的彼岸。哦、当然、能不能活着靠岸,还要命够硬喽!” “哇!天啊好有学问的样子内。”听闻这番话、风铃儿满眼都是小星星,瞬间就沦陷了。 …………。 不得不说,每场筵席都是一次奇妙的局。 无论是新鲜的八卦还是老套的鸡汤,通通都多了一层融洽的壳,越是惊世骇俗,就越能下饭………。。 可惜、阿呆今天就没这好命。女主人刚刚被他气跑了,漫说是席?眼见着今晚连口灵谷粥也没得喝。 而当他将头浮出水面,昏暗的天际里已经多了半轮皎洁的月。而好死不死地,河沟里又多了个洗脚的人。 更无法容忍的是,此人下脚的地方明显在他的上游,青葱少女也换成了连鬓络腮胡大汉。 敢如此放肆的男人,在枫坡并不多,确切的说就司马鸿明一个。 若在平时,阿呆肯定会怒怼上两句,可这时候心里郁闷,一个字都懒得说。 也难怪,面对一个七天不刮胡子都帅到爆的同类,男人之间通常也无话可说。 但今天、大帅哥明显不想放过这个同类。 “…。知道你心里烦,老子也没兴趣听啥儿女情长!不过……俺们的大头人、在你决定大事之前,能不能先找个人商量一下呢?!!” 阿呆很想说:关你屁事?!!一个适时丢来的酒囊,就刚刚好堵住了他的嘴。 这很随意、又带着某种默契。只是阿呆依然将眉头拧成个疙瘩,表示着他的不满。然后,一袋肉干就砸在他胸口,顺利的滑落到他手里。 有酒有菜、这样就完美了! 所以,这位爷带着满身的水珠上了岸,特意找了块最大的石头盘着腿。没法子,那家伙在上游涮脚,气势那叫一个足!两人隔着三尺的落差,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一张平等的餐桌。 “嗯………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苗家的猎场里……。那一晚,回敬你的就是这两样吃喝。除了记得你刀工还不错,其实印象挺模糊。 可老子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你成了同伙。嘿、世事就是如此无聊?” 明娃无奈的样子很迷人,带着一种诚恳的恨铁不成钢。 偏偏阿呆最恨的,就是这态度! “还一口一个老子……真当自己是谁的谁?你不过就是个二师兄而已!” 明娃对某人的不满显然视如不见,也不懂二师兄的典故,而且他本就没打算适可而止。 “………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算你正在跳火坑,我还是想你明白着上路。” “呵呵、好像我必死无疑似的,好、比如呢?”阿呆正大嚼人家的肉干,还吧嗒着嘴唇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比如…初见那一晚,我已经知晓很多事。…比如你是谁,比如你从哪里来!……” “哦?!” “实际上,那一晚我和家主刚刚从风暴海边回来,之所以留下吃你一口饭,不过是对将死之人的一点敬意!其实、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家主对你的态度。” 显然,这场对话即将进入重点,司马鸿明也终于洗完了他的脚。他洗得很细,每个脚趾缝都反复的揉搓过,这一定很讨姑娘喜欢,可严重影响某人的食欲。 “照他老人家的脾气,要是素昧平生、他无需留下任何警示,但他却特意留了话给你…。。” “仁义啊?!吃我一顿饭,丢一句救命话,看似非常公道!”阿呆显然并不买账,仰头猛灌一口烈酒。 还摇头晃脑地,明显很是陶醉,这才又道:“老天在上,就算我酒量不错,没忘了那句话。可那对后来发生的事,那些死去的人,有差吗?!!!” 阿呆用旁光扫过那张英俊的脸,满眼大半的眼白。 “你不用那样看着我,大灾之年没人能置身事外!就算铁足明知道那段记载,我和家主依然没错过圣山喷发。况且,要救的人真的太多,即便强大如泰来阁也来不及救!!” “所以,你们就只告诉了想告诉的人,却把大多数人蒙在鼓里?!”阿呆的语气很静,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刃。 “……嗯、当然!泰来阁只会带走死心塌地的人,留下那些犯犹豫的人,这本就没得选! 哼、这样做当然很冷酷,按你阿呆的话说就叫没人性。可就算我们知道永夜曾经发生过,那终究过去了一万年!那时、那晚、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阿呆很想立马就怼回去,但一时却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语回击。所以、他有点卡壳。 显见着、话题刚一开始,就到了翻脸的地步。而对面的明娃并没多么挂怀,就像他一贯对人命的态度,波澜不惊。 “其实、今晚我没空和你谈别人的命,我要说的只是你的命!!你阿呆的命。” 阿呆洒然一笑,道:“二师兄、你不觉得这么岔开话题有多硬吗?” “那是你并不清楚你的命,更不知道你赵森源的运气有多逆天! 知道吗?……很多次你都游走在生死边缘,有几次真的很悬。以你的那点修为,居然都挺了过去。这…简直没天理!” 第400章 你以为呢?! 明娃就这么看着他……,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懒散,几分坏。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你都没死,我才越来越留意你……。” “呸!!!很稀罕吗?” 某人表示很恶心,吐掉了肉干里死活嚼不烂的部分。 然后、阿呆将湿漉漉的头发甩了个漫天落雨,大声戏谑道:“说得好像恨我不死一样!为啥不在这酒里下毒,干脆毒死老子?!! 哎~老子就奇了怪了!既然你们对飞升者如此在意,还把老子登记造册,为何却要看着老子自生自灭?!” 某人的牢骚只换来了明娃一声冷哼,还有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配合着早已黯淡的天光,那一眼有点阴测测地。 这明显是在说:你以为呢?! 阿呆悚然一惊!他突然意识到,长久以来,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铁足对自己的在意。而这种在意、何时开始?又为何开始? 正巧此刻一丝烈酒吸入喉头,引发了大规模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你可别告诉我…老子天生玉树临风,骨骼惊奇……??? “呵呵呵、你以为呢?!”明娃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真的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你可别告诉我,自打爷掉落在此境开始,你们就惦记收了老子~?”阿呆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个死疙瘩,正在怀疑他的整个人生。 “啊哈、你好像终于有点开窍啦!可惜、你知道的依然太少!”明娃平视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坐在摇钱树下要饭的傻瓜。 “费耶大叔、还有他的伴当,或者还有那些赖在伺候小队的人?嘿、你不是想说我阿呆的一切,都在你铁足的监管之下?或者我的每一步,都是拜你铁足所赐?!!!” “接引使者!” “接引使者???” “是的!无论你猜到了几个,或者全都猜错,但请你对他们保留一点敬意!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和你一样的飞升者…或者血亲…。” 某人顿感一头金线,颇像后世里脑袋被扣进蛋糕里的傻寿星。他的脑海闪过一张张面孔,很想将曾经遇见的每张脸都筛一遍。 然而、他现在的脑子就像一锅沸腾的粥,那些脸就是一个个不停冒出的泡泡,不停鼓起又破掉。 明娃就这么玩味的看着某人纠结,这个过程让他很享受……。直到阿呆正将头发揪成两个高耸的犄角,他才道:“不用猜了!老子今天真没空考教你的智慧。而且,对一个即将去死的人,这一切毫无意义。” 可阿呆并不这么认为,他瞪着面前这个男子,好像他的脸上正有朵花儿开着。 “我到底有什么?让你们觉得如此有趣?或者,我能给你们什么?” “哈!哈哈!”明娃仰天发出几声怪笑。 “这能怪谁呢?谁让你出场的动静那么大呢?飞升者~你知道么、你真的很拉风啊?!!” 明娃突然觉得阿呆很好笑、而选择投奔了阿呆的自己则更滑稽。 于是、他用手比划着,并夸张的吼道:“……好家伙、金光冲天,地动山摇,八百里瀚海皆可闻!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然后,司马鸿明开始剧烈的笑,还伴随着背过气的征兆,而某人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笑…… 荒郊野岭,天早黑透,他们就这么一直笑,直到肺叶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娃才喘息着道:“……小子……你要知道:暹罗的接引使者很稀罕,实际上还活着的只有二十一个。而你居然就见过十二个,这规格真的很高……。” 而阿呆的感觉并不好,他突然想到更多的问题:“十二个?当初在回头镇明明只有九个啊……好吧!这不重要,那莲儿呢?跟着她的有几个?” “两个!”明娃斩钉截铁,这答案不容置疑。 “但那两个很特别,她们是二百年来仅有的两个女使者。” 此刻,上官莲儿还睡着,她无法听到这些话,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轨迹也并非偶然。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很多宗门的老怪物们都认得你,因为他们亲自去看过。就在那个叫回头的小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阿呆此刻更迷茫,却被彻底唤醒的记忆折磨着,那是太多的片段。 ……从第一个清晨所遇的悍匪、到无端传授自己炼体术的费耶大叔。从边城多宝阁侧门里的一生叹息、到回头镇那些绚烂的修者遁光……。 是的、他曾被很多人、很多次的考量过!他不知道,人家是否发现自己有啥特别之处,或者,最终是否失望而去……。 “……每次我看见你,其实都很想问你:来这里干嘛呢?但都被些鸡毛蒜皮的事岔开了。今天,你终于可以说了。” “你真的想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无聊:我来的第一天其实就已经后悔。要知道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而我呢?父母双全,却在玩离家出走。这他娘的才是最大的忤逆不孝! ……要说来这里干嘛?!呵呵呵,我又何尝不想知道?”阿呆高举起酒囊,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好颓然地又放下。 “今时今日,我最想干的,其实只有一件事:回家!……和莲儿一起!” ----------- 千里之外,泰来阁上,晚宴正酣,也更近尾声。 唯一的主宾正对着最后一道主菜大快朵颐,不过,山珍海味也堵不住某位家主的嘴。 “……自陛下登基以来,共收罗飞升者三十九人,共耗去一百八十三载岁月…此后相继陨落十八人,如今还剩二十一人。 这三十九人中:最长者飞升时七十有三,成旋中阶两重。最幼者一十二岁,成旋中阶三重,本为祖孙二女,可叹、皆于一年前亡故。尤其是此孙,虽然飞升时年纪最小,却是五百年来资质最佳者!” 此时的吴老头,已是鼻尖通红,眼见着五分醉意,口气也愈发感慨。 “……老奴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究竟是何时开始,接引使者皆由飞升者或其血亲担当。或许是因为一类人才最懂同类,或许是因为混元镜来者之间更容易共存,而非相杀?……总之这万年来的记载大体如此。 翻开这万年来的宗门典籍,飞升者总是绚烂的出场,却又很快泯然众人,除了云梦家之外,以后再无金丹强者。 一代又一代,我们就这么捧着他们、暗中养着他们,就如此、成了八宗的笑话…… 而陛下呢?对新晋这二人似乎格外上心,为何招揽之意却反而淡了?” 此刻,陆半翁已停了筷子,此时正重新翻开册页,不紧不慢的看着,正翻到了女修的部分。 听闻吴文远的话,神君并未抬头,仿佛被那一篇的内容深深吸引。而一旁掌灯之人,也正将聚光阵调到最大。隔案看去、他就像沐浴在一把光辉的大伞之下。 第401章 过客 “文远、你一定还记得。按暹罗史书记载,上古时代飞升者多如过江之卿,三十六座凌霄大阵昼夜不息,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他们惊才绝艳、正是书写上古历史的人。换句话说:这些人才是风火境文明的缔造者。 可那之后呢?” 说到此处、陆半翁挥了挥手,摒弃了左右,于是、场间只剩下他二人。 这才复又说道:“……那之后、从混元镜来此的修者就越来越稀罕,三十六座凌霄大阵也陆续荒废破败。现如今,只剩下区区五座。而我暹罗境内呢?只余南北两座而已……。。。” 吴文远亦唏嘘道:“嘿、又逢今年赤海淹没了北方这一座,那就只剩下天南山麓的一根独苗喽……。” 场间夜宴的气氛冷却了,两位强者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数十息之后,神君才又悠悠道:“方才你所说的那一段,年少时孤也在无极之地的碑文中看过。 定国元年之后,飞升者来此的门槛越来越低,其后的成就也越来越小。自云梦大师之后这万年,竟无一人结丹成功……。 哎、岂止是飞升者,纵观这数万年,整个暹罗成婴者本就寥寥,得分身者更无一人。真是令后来者泄气……” “是啊、陛下。” “……就拿新晋这两个小家伙来说,初来时修为刚刚迈过聚气境,这简直就是渣。由此推测,那个飞升的门槛,岂不就是凝气初阶?” 注:凡人修仙,一曰:聚气凝神,而忘我二曰:凝气成旋,而淬体三曰:凝璇成丹,而避劫四曰:凝丹成婴,而成真法相五曰:凝婴成神,而得分身。详情见第二十二章,又一个疯魔。 吴老头回归正襟危坐,肃顔道:“……且,此二人飞升到此的意念似乎更不坚决,换种说法就是:那更像一次意外。” 神君抚须叹道:“或许应该说:他俩更像一对迷路的过客,或者一对相约殉情的怨侣。大难不死之后,最大的心愿不过只是逃回家去。” “陛下的意思是?他们本就漫无目的,更不知道来此的意义?” “嗯、就像是一对误入锦绣山中的过客!” 仿佛是听到了这段对白,产生了某种极其玄妙的共鸣。 在遥远的饮马河畔,某个人正说道:“过客?” “好吧、我认!” 阿呆无法正视欧阳鸿明,因为那双眼里总像有那么一丝失望的神色。其时,天已经黑透,哪怕月色再皎洁,阿呆依然看不清对面之人的任何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更确切地说,对留在枫坡的人,他的样子更像是个逃兵。 可他有他的理由,而且他觉得,这个理由要比什么一诺千金的男儿样貌重要得多!只是此刻,他并不知该如何分说。 于是、这位爷只能苦笑,望向暮色沉沉的枫坡,洒然道:“要知道、在我的家乡,通常对一个要出远门的人,最贴切的话应该是:快去快回。……而不是质问他、为何要走?” “可你就在这里、你不但来了,还挑起腥风血雨。更过分的是,当下还要拂袖而去!” 此处当有旁白曰: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哈哈。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只是真的没多大兴趣。”阿呆木然伫立,面对再一次的质问。 “在此境的这些年,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要远离是非。可天不遂人愿,不但没断了是非,这次又摊上一大的。”阿呆仿佛知道司马鸿明欲待插话,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复又道。 “也许你会说:这不光是麻烦,也许是个机会呢?而我才没兴趣知道屁的机会! ……知道吗?呸呸。以前,我想和你这样的人说句话都是问题,可现在一堆这样的人就堆在枫坡,想轰都轰不走。 老子可不认为自己光芒万丈,晃得八方来投,更不会觉得数万高原人是我的子民、脚下这条极品矿脉就是我阿呆囊中之物! 因为老子很清楚,在你的眼里、在你们这些宗门眼里,我压根儿就没这资格! ……哼、资格! 几年前就为了这两个字,几颗低阶灵石差一点要了我的命。如今、我依然觉得,除了能带走用命换的那一份,我不该带走更多。” “这、就是当下我的想法。 知道你不解,也从没指望有谁能理解。确切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师妹成了这个样子,我或许还会耽搁些时日,把事情办得圆满些再走。可如今、我的心告诉我,我已经无法再等。” 阿呆静静的说着这番话,目光向着别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司马鸿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正在对这片黑夜敞开心扉,他多么渴望能对谁解释清楚些东西。 这种时刻他也有过,于是,他咽回了早就打好的底稿,试着让自己也更直接一些。 “虽然我还是不解你的想法,但我已经看见你将会错过很多。比如:一个开宗立派的机会,或许是,数年之后成为与霈门宗比肩的机会。” 是的,今天司马鸿明本来是给某人上课的。他揣着一肚子的世态炎凉,老成世故,如果写在纸上,足够大半本书。可在某人的任性面前,他一拳打在了空处。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是个神马狗草决定?草率、太特么草率了! 在司马鸿明的心里,如今枫坡的这一番天地,甚是广阔,当然大有作为!面前这个傻小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何种规模。 是的、规模,一个自给自足的小门派雏形,就这么在数月间诞生了!可它的话事人呢?好像从未想着好好经营,而且、这就要甩包给别人了。 而在数日之前,在遥远的折戟海边,望山城里已经有人对阿呆做过一番品评。只不过,这个范围很小,只有落寞拓也与老供奉两个。 二者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光凭某人打着泰来阁与铁足的旗号,即使不算万乘门、悬济堂与御宝阁,这支流民组成的队伍也会飞速的扩张,并最终汇集成天灾之年最大的一支高原人团伙。 之所以还只是团伙,而不叫个新门派,就是因为某人真的不太像个宗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