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居》 第1章往事如梦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洒落下来,很快便连成了一道道银线。 整个天地间包裹在银色的雨幕间,白昼恍若黑夜。 “轰隆隆········”轰鸣的雷声过后,又是一道闪电撕开了遮天蔽日的乌云。 借着那一闪而逝的亮光,可以看到河边的水洼里,趴着一个人。 衣裙上沾满了污泥,头发也乱蓬蓬的。 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任由着雨水冲刷着。那无助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噗嗤,噗嗤········”雨天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躺在地上的人,将眼睛掀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又无力地合上了。 即便是死了,也无法有一个全尸吗? 这样的鬼天气,除了那些饿急眼的野兽,谁会在此刻赶路呢?! 还是先死了,再被吃吧! 这样便不会感觉到疼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片凄凉。 对这个世间,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尽管如此,一滴泪珠还是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天空中一道银光闪过,女孩子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妆容精致,气质娴雅的脸。 她面沉似水,冰冷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平静的声音中,更是没有高低起伏:“我平生仅见,原来一个姑娘家可以这样不知廉耻! 行了,你别杵在那里了,免得脏了我的眼睛!滚·····” 一声尖锐的吼叫声,裹挟在轰鸣的雷声中。女孩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幻! 她茫然地抬起头,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耳边却响起另外一个怒吼。即便是混合着雨声,仍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女孩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身子便飞了出去,重重地在石桌上撞了一下后,才落到地上。 “啊········” 说不出这一声呼叫是疼得,还是心里满是不甘。 “呼·······”洛明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身上的中衣早已被汗湿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向了窗外。 连绵起伏的山峦,葱葱郁郁。那巍峨的样子,让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洛明川的眼睛里,也渐渐恢复了清明。这些往事,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不刻意去想,却不代表自己已经忘却了。 ·················· 苏州府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有一个最热闹的山谷。 这是一个时下最好的去处——安然居。 这里的建筑很有意思,一个个小院子,便像是豆腐块儿似的,被“挂”在了两边的峭壁上。 看似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子,可又可以由机关重组,将几个院子合在一起。 来这边的客人,不仅对这样的建筑好奇,更是对这里的香赞叹不已。 无论你是一个多么挑剔的人,在这里,总会找到一种令你满意的香。 无论你是男是女,年岁几何,做过这里的香浴后,都会赞不绝口。 当然了,这里的夜市,也是吸引眼球的又一大亮点。 华灯初上,夜市街上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笼,小摊贩们也都忙碌起来。 人影攒动,热闹非凡,宛如天上街市落入凡间,十分热闹! 今天的安然居格外的忙碌。 苏州首富原老爷今天过六十大寿,在这边包了场子。 因为是提前打了招呼,倒也没有让人手忙脚乱。 原老爷为了彰显自己是仁善的,倒是没有将整个夜市清场,只是说,给他画出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够他宴请宾客就好了。 “田姨,这边准备的如何了?”洛明川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便到现场来了。 田管事是安然居的总管,也是洛明川最信任的人之一。 田管事正在盯着他们挂灯笼,看到洛明川后,明显愣了一下,“姑娘这是告假了?” 洛明川是安然居的主人这件事情,也只有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 对外,她只是田管事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有些身手,便被安排在巡逻队里,平时跟着大家一起巡逻。 当然了,有田大管事这个大靠山在,也没有人敢为难她的。 明川笑着眨眨眼睛,“今天这么热闹,跟在巡逻队里,多无聊啊!” 田管事心下了然,今天人多事杂,许多事情,都要盯紧一些才是。 姑娘脱离巡逻队,可以做的事情,会更多一些。 嘴上还是忍不住打趣道:“王管事竟然会同意?!”巡逻队的管事最是古板不好说话的,今天这么忙,居然同意明川请假,还真是让人蛮意外的。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有田姨您的面子在,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田管事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王管事这个人虽然刻板一些,可人不傻。 对姑娘的身份,她多少应该猜到一些的。 田管事见洛明川打量着眼前的戏台,低声时候道:“原老爷请了红衣坊的姑娘过来跳舞助兴。 而且,红衣姑娘亲自过来了。姑娘可要过去打声招呼?” 洛明川笑着摇摇头,“这个倒是不着急。我还是四处转一转吧。” 田管事听洛明川这样说了,也知道姑娘有自己的主意,恰好有人过来找她有事,便离开了。 洛明川走出几步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她的眼睛若有若无地向不远处的茶楼瞥去。 只见三楼雅间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了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男子。 此人长相平庸,可气度却是十分不凡。一双眼睛深沉而明亮,见洛明川侧头向这边看来,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端起手边的茶杯,挡住了嘴唇,喃喃自语道:“倒是个敏锐的。” 他身后的小厮兼侍卫阿秋,双手抱剑,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似什么都没有放在眼里,可实则,茶楼附近,以及广场上的一切情况,都尽收眼底。 洛明川面上不显,心里却暗自嘀咕道:能拥有一个武功在八品上,九品下的侍卫,想来这个人是有些来头的。 过会儿,去田姨那边问一问,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虽然说安然居做不到红衣坊那般,对天下事尽知,可对于自己的客人,多少还是了解的。 第2章茶楼 茶楼二楼是用屏风隔离开的一个个单间,虽然不如三楼清净,却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而且,相对于三楼来说,茶钱也会便宜一些。 所以,平时都不会缺少客人的地方,今天更是座无虚席。 其中一个靠窗边的桌子旁,坐了四名年轻男子。 他们身上衣服的面料虽然比不上楼上那位公子的华丽,可却也实属上乘。 “燕寻,从坐到这里,你便向外看,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其中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人笑着打趣道。 将身子探出窗口大半的白衣男子没回头,只是随口嘀咕一声,“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管我!” 刚才开口的玄衣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在寻找什么呢?” 旁边穿银灰色长袍的男子笑着说道:“这还用问么?咱们‘辣手摧花’的燕小爷又有新目标了。” “是吗?”玄衣男子顿时来了兴趣,“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在这安然居一住便是这么多天,原来是另有问题啊?!” “别听他瞎说!”穿白衣服的燕寻回过头,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 银灰色长袍的男子好笑地问道:“怎么,我说错了么?你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姑娘?” 燕寻灌了一口茶,又随手丢了一块点心在嘴里嚼着,“没错,我是为了这里的一个姑娘。” “可辣手摧花这个称号,我可不认。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姑娘,都是心甘情愿的。” 玄衣男子笑着点头,“是,是,是,咱们燕小爷风流不下流,从来都是姑娘主动倒贴上来的。” 燕寻吞下嘴里的点心,无比显摆地说道:“差不多!” 一直没有开口的,身穿湖蓝色长袍的男子,认真地说道:“凭着燕寻的长相,那些姑娘主动贴上来也是正常的。” 燕寻端茶的手一顿,佯装生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青山,你什么时候也跟他们一样了?” “什么叫跟我们一样了?”玄衣男子不满地控诉道。 银灰色长袍男子也跟着起哄,“对啊,你说说看,我们到底怎么样了?” 燕寻看着三双瞪过来的眼睛,顿时怂了,“不跟你们说,我还是继续找我的姑娘去!” 玄衣男子好奇地问道:“哎,你这次看上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银灰色长袍的男子接话道:“好像不是哪家的小姐,只是安然居的一个护卫?” “护卫?!”玄色衣袍男子惊叫一声,“燕寻,你这品味什么时候降得这么低了?” 居然看上一个护卫?! 银灰色衣袍男子跟着起哄,“这你就不懂啦!这护卫,自然有护卫的滋味儿。” 说他暧昧地冲着身边的人眨眨眼睛。“啊,出来了!原来她今天不跟着巡逻队。”燕寻惊呼一声,难怪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她。 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抿着嘴唇笑了,一往情深地说道:“没有想到,她不穿巡逻护卫的衣服,竟然如此明艳动人。” “谁啊,到底长什么样子?”其余三人看着燕寻的样子,也都一脸兴奋地也挤到了窗口。 “指一下,指一下,指给我们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三个人一齐起哄! “指给你们看做什么?”燕寻老大不乐意了。 身穿湖蓝色长袍的人笑着说道:“我们帮你掌掌眼。” “就是,就是!”另外两人跟着起哄。 “要你们长眼?!”燕寻话虽如此说,可青山开口了,这面子却不得不给,“喏,就是那个,穿着翠绿色襦衫,白色长裙,梳着双马尾,额头间坠着一颗蓝宝石,眼睛亮晶晶的那个。” “别说,还真是一个小美人儿。”银灰色长袍的男子低声感叹道。 女孩子嘴角含笑,头上的马尾辫儿无风自动,整个人看起来仙气灵动,让人忍不住心悦。 玄色长袍男子:“哎呦,这女子我也挺喜欢的。”虽然意在逗弄燕寻,可心里到底是有几分真意。 “滚,滚,滚,都滚一边儿去!”燕寻不乐意地嚷嚷着,半真半假地说道,“她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抢。” “你们都跟青山学学。” 湖蓝色长袍男子看到明川时,不由得眼睛一缩。 随即,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垂下眼帘,同时也收敛起全部心思。 抿嘴笑了笑,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 “姑娘觉得,那四个人有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春草,压低声音问道。 洛明川收回目光,跟她一起并肩向前走着,随口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两人走到一处馄饨摊儿坐下后,春草扬声喊道:“老板,来两碗小馄饨。多葱花儿,少盐。” “好勒,两位请稍等!”老板答应一声后,便乐呵呵地走到灶台前,忙活开了。 春草一边给明川倒茶,一边低声说道:“那个穿白色衣服,叫嚣地最欢的,叫燕寻。” 洛明川端起茶杯,饶有兴趣地说道:“就是江湖上人称‘风流公子’燕寻?” 在明川看过去时,他正好冲着明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柔情蜜意,仿佛这一瞬间,你便是他的唯一。 纵然天地间来来往往的人无数,他的眼里却只有你一个人。 明川忍不住笑了,“多情的眼神,俊美的长相,倒是有些风流的资本。” 春草挑挑眉头,压低声音道:“姑娘可不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洛明川端过自己的那一碗小馄饨,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春草的担忧放在心上。 看着明川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春草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馄饨,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可江湖传闻,燕寻其实是一个机关高手。而且,他的武功怎么说也有八品了。” 说完,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 就差没有直接跟她家姑娘说:您可长点儿心吧!他赖在安然居之中,肯定是有目的的。 第3章原老爷的寿宴 八品?! 洛明川将嘴里的小馄饨咽下去,好笑的挑了挑眉头,“什么时候开始,这武功八品以上的人这么不值钱了?!” 在安然居里,简直随处可见! 春草略带得意的扬扬眉头,“这说明我们安然居卧虎藏龙!” 那兴奋的样子,就差攥起小拳头,挥舞几下了。 洛明川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心说: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傻啊!这些人不是我们安然居的,也不能为我们所用,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呀?! 你知不知道,他们武功高强,其破坏力也是同等的! “嘿嘿!”春草傻笑一声,她心里清楚,自家姑娘聪明绝顶,绝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的。 洛明川懒得理会她的那些小心思,随即问道:“其他三个人呢?” 春草点头道:“那个身穿玄衣长袍的,是陆家堡的二公子陆渊。银灰色那个,是绿柳山庄的三公子,柳无镜。” “那位身穿湖蓝色长袍的人,登记的时候用的名字是杜青山,可他实际名字叫杜景明。是江南道最大茶庄的少主。” “是吗?”洛明川不由得认真地打量了杜景明一眼。 一身湖蓝色的长袍,头上戴着紫玉簪,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可眉眼间,还是有一些熟悉感的。 明川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来安然居。” 春草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何会有如此感慨,可心里的小本本儿已经将这几个人给记上了。 并且,在杜景明三个字的下面划上了重点! ···················· 广场上的台子已经搭好了。 戏台占地面积很大,也很高。整个戏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就连左右两边供人上场和退场的台阶都不例外。 四周悬挂着红绸扎地牡丹花球,两个花球之间悬挂着红色的小灯笼。 每个小灯笼上,都写着一个金色的寿字。 一个巨大幅的“麻姑拜寿”的屏风将戏台和外面嘈杂的夜市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屏风的前面,摆着一溜儿的红木太师椅。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新鲜诱人的水果,以及各色精致的点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盏盏灯笼亮了起来,宛如天上的繁星洒落人间。 身材圆润的原老爷,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胡须坐到了主座上。 接过老仆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准备的如何了?” 随着原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做事也越来越讲究了。 就比如今天,什么时候开宴,什么时候祝寿,什么时候奏乐,什么时候散场。 那可都是找大师掐算过的。早了不行,晚了不妥,时间必须刚刚好。 老仆跟在他身边多年,深谙他的习惯,笑着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的一句话了。” 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嗯!”原老爷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大手一挥,“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是!”老仆躬身一礼。直起身后,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见那个人转身离开,便弓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原老爷,准备拜寿了。 别人如何不知道,反正在原老爷这儿,抢到第一个拜寿,就像是在庙里烧了头香一般,绝对是一个好兆头。 他刚一张嘴,耳边便响起了一个温和中透着笑意的声音,“我们安然居祝原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好!”原老爷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十分舒爽。 今天虽然听了太多的吉祥话儿,可在他的心里,这才是真正的拜寿。其余那些可都是不算数的。 居然被这娘们儿给截胡了! 看着原老爷眉开眼笑的样子,老仆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了。 他眯着眼睛开始挑刺儿! 看着田管事身后的托盘儿,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一片讥讽,“听说安然居最近赚得盆满钵满的。” 就拿这些糊弄我们老爷?! 田管事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中透着十分的真诚,“原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什么都不缺。 这些寿包,也不过安然居的一份心意,锦上添花罢了!” 这话顺耳! 原老爷对田管事的奉承十分受用,呵呵笑着,“田管事,有心了!” 转头看向老仆,示意他将东西收下,“分下去,让大家都尝尝安然居的厨艺。” 这可是莫大的荣宠啊! 老仆咬着腮帮子,“多谢田管事。” 不待田管事说话,原老爷又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夜市上,所有人的消费,我来买单!” 田管事也是一个爽利的人,也没有多加推辞,笑着说道:“那我便替那些人谢谢原老爷了!” “小事而已!”原老爷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田管事知道,原老爷财大气粗,是真的不在乎那点小钱的。 微笑着说道:“那我便不打扰原老爷的雅兴了。” 她刚一转身,舞台上的丝竹声响起。 随着悦耳的乐声,几个身穿红粉色舞裙,身材纤细的女子脚步轻盈的走了出来。 “居然是红衣坊的歌舞?!”人群里有人惊呼道。 “原老爷可是苏州府里的首富,那些寻常的歌舞坊,哪里有资格来到他的寿宴?!” “这位兄台说的是!” “我们今天可算是有眼福了!” “·········” 与其他人兴奋的目光不同,一身宝蓝色长袍的左铭堂站在人群中,目光一直盯着田管事的背影看。 直到彻底看不到了,他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舞台上,丝竹阵阵,舞姿曼妙。 突然,舞台中央的巨大寿桃裂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从中一跃而成。 水袖挥舞,脚步轻灵。 踩着空中的红丝带,轻盈地转动着。 面容姣好,眼波流转,一笑一颦中,透着妩媚。 “居然是红衣姑娘······”人们呆呆地看着天空中旋转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目光如丝线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对方的身上,如痴如醉。 洛明川作为一个女子,看得同样认真。 第4章糖摊大叔 似乎察觉到洛明川的目光,红衣手中的水袖一挥,姣好的面容缓缓的从红纱后面显露出来。 她眉头一挑,冲着明川微微一笑,千娇百媚,仪态万千。 “嘶········”洛明川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揉了揉双臂的鸡皮疙瘩,没有好气儿地骂了一句,“妖孽!” 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李七雪。 穿着一身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头发用一条破旧的布巾系着。 手里拿着一把破镰刀,三下两下将洛明川看好的准备取蛇胆的蛇给剁巴了! 一边剁,一边嚷着:“别怕,别怕,这蛇没毒的。” 洛明川背着药篓,眉头皱得死死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蛇胆,恨不得将其给掐死。 对方浑然没有察觉出自己的生命濒临危险,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笑着问道:“你被吓到了吧?!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跟洛明川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我叫李七雪,你叫什么?”两个人坐在宽大的石板上后,李七雪率先开口。 “洛明川!”明川的心还在滴血,语气也淡淡的。 李七雪却十分热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你真好看!” “真的!”像是担心洛明川不相信一般,连忙解释道,“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洛明川转头看了一眼这张虽然衣衫褴褛,却难掩姿容秀丽的脸,若不是觉得她的笑容还算是真诚。 差点就以为,她这样说是为了让她夸她一句好看了。 “你也很好看!”洛明川顺着自己的心意夸赞了一句。 ·············· “哎呦,红衣姑娘朝我笑了!”一声惊呼,打断了洛明川的思绪。 “瞎说,她明明是冲着我笑的!”他身旁的人嗤笑一声。 “你们都说错了,她是对着我笑!”另外一个青年人,红着脸,羞涩地说道。 洛明川咧咧嘴,一阵恶寒。这些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人家红衣姑娘明明是对着我笑的。 她傲娇地扬了扬下巴,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一抬头,不其然地看到了钟离。 他双手抱臂,身姿挺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那个翩翩起舞的人。 感觉到洛明川的目光,他侧头看过来,淡淡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洛明川知道,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红衣身上,自己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便继续向人群外挤去。 ·········· “哇!”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甜丝丝的味道。 她走到糖摊前坐下,糖摊老板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过来一般,顺手递了一个糖人儿给她。 洛明川不客气地接了过了,顺势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嗯,橘子味儿的!” 糖摊儿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身高五尺,目光炯炯,虽然有一道横贯的刀疤在脸上,可整个人却丝毫不见狰狞。 他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温和,“你不是说想吃带有橘子味儿的糖人儿吗?” 说话间,他有将手里新做好的振翅欲飞的凤凰递了过来。 凤求凰?! 洛明川接过糖人儿后,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三个字。 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将糖人儿抓在手里,笑眯眯地夸赞道:“真漂亮!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墨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也更加温和,“我还会做许多许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出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暧昧。 只是洛明川的心里却不见丝毫的涟漪。 不仅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年纪半百的大叔,更是因为洛明川的心湖如一滩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 洛明川笑着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赞同道:“大叔真厉害!” 蓝色的水滴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 映照在女孩子白皙的脸上,熠熠生辉。 司墨寒眼睛里闪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那边的糖葱也做好了,我去给你包上一些?” 话虽如此,可已经动手包上了。 自从再次睁开眼睛后,明川就不打算再亏待自己,尤其是在吃的方面。 更何况,今天所有的消费,都有人替她买单。 看到那一大包糖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已经笑成月牙儿状了,“大叔,您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就被感动啦?!”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洛明川一转头,不其然地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燕寻,手里摇着折扇,十分骚包地站在那里。 见洛明川看过来,他桃花眼一挑,露出一抹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 对燕寻这十分熟稔的态度,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洛明川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谁?” “我跟你很熟吗?”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我会搭理你?!” 燕寻:“·········”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过来,有些冒昧了。 可他今天当真是等得太长时间了,再者,也是被她今天的一身装扮惊艳到了。 与平时穿着巡逻服的英气不同,今天的她多了几分俏丽和灵动。 他的一颗心顿时控制不住了,脚下也不由自主。 只是,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可对上洛明川这三连问的眼神,只觉得一颗真心错付了。 对上他那一幅十分受伤的样子,洛明川丢下一个十分惊悚的眼神,便抓住那一包糖葱跑开了。 嘿,她这是什么意思?! 燕寻被气得头顶冒青烟,微眯着眼睛看着洛明川的背影,她这是拿自己当疯子看是吧? 啪! 他将手里的折扇一合,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不愧为是我燕某人看上的,还真是对我的脾气。 单手背在身后,便抬脚向洛明川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道带有杀气的目光,若隐若现地落在他的身上。 第5章滚蛋 曲终人散,繁星满天。 安然居的人的动作很快,宴会结束后,很快便将舞台收拾干净了。 夜市上的摊位,也都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了。 “明川姑娘!”有人看到洛明川经过,便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洛明川亦是笑眯眯地跟他们说话,“梁大叔,收摊儿呢!” “是啊!”梁大叔笑呵呵地说道。 今天生意好,脸上笑容便多了几分。 洛明川脚步轻快地在夜市上转了一圈儿,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她便静静地站在茶楼的屋顶上。 安然居向来是大手笔,每个角落里都有油灯点燃。 并且,有人看管,长夜不灭。 所以,整个安然居即便是在晚上,也不会陷入黑暗中。 明川站了一会儿,便纵身跃下。 回到屋子时,春草和夏露两个人已经将沐浴的水准备好。 见她进来,夏露笑着问道:“姑娘可要用些夜宵?” 明川笑着摇头,“不用了,你们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这边等明天再过来收拾便是了。” 春草和夏露笑着退了出去,“那姑娘也早些休息。” 洛明川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完后,才转到屏风后沐浴。 刚坐进浴桶中,一阵微风拂过,周围的纱帐随风轻摇。 洛明川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沐浴。 ·············· 东方拂晓,晨曦初现。 当第一缕晨光冲破天际,树上的鸟儿便从巢中飞出,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燕寻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窝在树杈中间,眼前有一个用线绑着,吊在自己的面前不住滚动的鸡蛋。 这是什么意思? 燕寻将鸡蛋拿在手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滚蛋?! “哈哈哈·······” 他忍不住扬声大笑,这丫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昨天晚上在糖摊儿被洛明川拒绝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对明川更感兴趣了。 他跟在她的身后转了一个晚上,愣是再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燕大公子以前从来都不曾遇到过的。 心下一着急,便去了她的房间。可没有想到的是,她正在沐浴。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刚看了一眼那氤氲着热气的大木桶,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时,便是现在,窝在树上,对着一个滚动的鸡蛋。 有点儿意思! 燕寻勾了勾唇角,握着那颗鸡蛋,从树上跳了下来。 ············ 安然居的后坡上,有一大片桃林。 桃花盛开,宛如天边瑰丽的彩霞,煞是好看! 桃林深处,有一个桃花庵。 桃花庵占地面积不大,不过是一个三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的小院子而已。 洛明川推开桃花庵的大门,踩着飘落在地上的桃花瓣,走进了最中间的那间房子。 她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一旁,拿起抹布,亲手将这里的桌椅和牌位都擦拭了一遍。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将篮子里的香烛拿了出来,摆在桌案上。 她将香烛点燃,对着桌子上的牌位,恭敬地拜了三拜。 从正房出来后,她走进了西厢房。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便是靠在窗边的那张床了。 恍惚间,她看到床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儿。 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道袍,枯黄的头发,乱蓬蓬地堆在脑后。 她瞪着眼睛,一脸茫然地四处看着。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 一身灰色道袍的静心师父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可算是醒了,赶快将药喝了吧!” 女孩儿没有动,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对方。 静心坐在床边,笑着说道:“你现在不想喝也没有关系,我们过会儿再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儿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黯淡地垂下头。 静心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我们就一个一个问题来说。可要我通知你的家人?” 女孩儿:“·······”仍是一阵沉默。 静心:“你叫什么名字?这个该不会不好回答吧?!” 女孩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里山过一丝复杂。 静心歪头想了想,压低声音,十分神秘地说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嗖········” 一阵破风声响起,洛明川眉头一挑,身子灵活地一扭,便避开了带着杀意飘过来的树叶。 可攻击之人显然是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她刚躲开树叶,便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疾风。 她没有慌乱,脚步一错,抓起手边的棍子便向后挡去。 对方见她反应如此之快,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手上攻击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洛明川也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反应的速度,丝毫不慢。 两个人从西厢房一路打到了院中央,又从院中央打到了外面的桃林里。 衣袂飘绝,花瓣翻飞。 远远地看过去,宛如两个误入人间,借风起舞的仙女。 “不打了!”洛明川率先收住招式,把手里的棍随手丢在一旁。 抓起石桌上的酒罐,跳到附近的一棵桃树的树枝上。 后背靠着树杆,单腿支起,灌了几口酒,随口说道:“每年都这样,能不能有点新意?!” 红衣坐在她的身旁,懒洋洋地说道:“在师父和师叔的忌日,考校一下你的武功,看你你到底有没有偷懒。” 喝了一口酒后,忍不住赞叹道:“田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桃花酿绵软醇香,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洛明川:“这十年窖藏的,可不多了,你可得省着点喝。” 红衣知道,她的小心眼儿病又犯了。 也懒得理会她,“你武功越发地精进了,看来最近没有偷懒。” “唉,没办法!”洛明川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我又没有江湖第一快剑时刻保护着,可不得自己多努力一些吗?” 钟离这个号称“江湖第一快剑”的八品高手,见到红衣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第6章姐妹闲聊 红衣坊不仅仅是一个歌舞坊,还是一个贩卖消息的场所。 虽然,他们的行动一直都很隐秘,可江湖上不乏一些聪明人。 红衣坊贩卖消息的事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 只是,红衣坊如今还是这样“红”,没有被众人给撕碎了,除了红衣坊本身的势力外,跟钟离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红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跟钟离只是朋友。” 洛明川撇了撇嘴,她可是半点不信的。 钟离在她身边守护了这么长时间,红衣表面上对他淡淡的,实则心里早就将其放在心上的。 红衣也不在乎洛明川调侃的眼神,幽幽地叹息道:“他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明川却是听清楚了。 明川转过头,看着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不远处的桃花,那个“谁”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明川轻声问道。 红衣的爹爹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之人。 在红衣还是李七雪的时候,每天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猫少,活得比驴还累。 尽管如此,她却是任劳任怨,没有丝毫的不满。 傻呵呵地替家里人当牛当马。 为了让她的弟弟喝上米粥,她爹将她卖入青楼,换了一袋子米。 这丫头也是个倔的,宁死也不去接客。 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还是从青楼的狗洞里爬了出来。 说来也是巧了,正好被洛明川遇到,然后捡回了桃花庵。 后来,她拜了静怡师太,静心师太的师姐为师,成了洛明川的师姐。 再后来,兜兜转转的,便进了红衣坊,成了红衣姑娘。 虽然和当初的情形不同,可到底还是没有逃出那个圈儿。 如今那个生她、养她,却毁了她的人生的人死了,不会伤心欲绝,可心里多少会有些难过吧?!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事的。”红衣仰头灌了几口酒,随口说道,“其实,我的心里,早就将他当成陌生人了。” 真的将其当成了陌生人,会何会关注他的生死? “因为他的死很蹊跷,当成八卦来听的。” 红衣哼笑一声说道:“我听他们议论说,有人因为被儿子偷拿了银子,急火攻心气死了。”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这算是报应吗?” 他当初为了儿子,可是将女儿都卖了的。如今,却是被儿子气死了。 “谁知道呢?!”红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酒罐又灌了几口。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我没事,陪你四处走走?” “不必了!”红衣摇摇头,“虽然听到他的死讯,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我绝不会去给他送葬的。” 她对当初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洛明川心想:若是当初,她爹爹不是骗她去青楼,而是诚心诚意地跟她商量。 这个傻姑娘一定会非常卖命地赚银子,养活那对父子的。 只是········ 能生出红衣这样聪明的女儿,那个李老头儿应该也不是一个蠢得。 那他选择了这种方式,大概也是不想将这个女儿利用狠了吧? 唉,一团糟! 谁知道李老头儿是怎么想的呢?! 现在更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别皱着眉头了,难看死了!”红衣嫌弃地撇撇嘴。 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喏,你喜欢的。” “糖葱?!”围着那熟悉的味道,洛明川顿时眉开眼笑的。 她将手里的酒罐随手往旁边一放,抓过油纸包,拿起一根糖葱便放进嘴里。 “嗯,居然是三天前的!”她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在那天的寿宴上拿的免费的吧?” 这嘴还真是够刁的! 红衣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洛明川嬉笑一声,“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诈你的。” 你居然就相信了! 红衣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可是记得,三年前,师傅和师叔仍在世的时候,师叔让你下山去送药,你却趴在糖摊儿前不肯走。 哎呦,当时那个样子,别提有多难看了。我绝对相信,若是当时那个大叔肯送你一个糖人儿,你绝对会二话不说,屁颠屁颠便跟着人家走的。” 被提起当年的糗事,洛明川也不生气。 她笑着说道:“我从小到大,也只有跟在师傅身边后,才有属于自己的银钱。 能用自己的银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种喜悦,你体会得到吗?” “怎么体会不到?!”红衣眨眨眼睛,苦笑一声,“我买的那一支珠花儿,到现在还收在我的柜子里呢!” 尽管已经褪色了,样式也十分老旧,可依然十分珍惜。 她将酒罐放在一旁,也掂了一根糖葱放在嘴里嚼着。 微风徐徐,花瓣偏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嚼着嘴里的糖葱。似乎这一丝甜意能冲掉心里的苦涩。 “哎呀!”红衣突然感慨道,“也幸好那位大叔离开后又回来了,否则,我们今天便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糖葱喽!” 明川将身子放松地靠在树干上,轻声说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什么?”红衣往嘴里送东西的手一顿,疑惑地皱着眉头,“怎么就不是了?尤其是脸上的那一道伤疤,我记得可是尤为清楚。” “你说的没错!”洛明川点头,“从外形上看,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 并且,两个人在处理糖浆程序,画糖人的手法上,都是如出一辙。” 红衣:“那你到底从什么地方察觉出不同?” 明川:“所做出来的糖人和糖葱的味道上,稍微有些出入。” 红衣夸张地瞪大眼睛,“哎呦我的老天爷呀,你这到底是什么舌头呀?!” 不过,她是相信洛明川的判断的,她语气严肃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 这个人如此伪装,混入安然居到底是什么目的,有何居心,还是应该弄清楚才好。 不想明川却是摇摇头,“不用了!” 第7章秦家 不用?! 红衣的眉头不由得蹙起,两个不同的人,却是顶着一张相同的脸,凭着相同的技艺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说这其中没有阴谋,谁信呐?! 明川,你可不是一个做事不谨慎的人! 明川把玩着手里的糖葱,慢悠悠地说道:“三年前的我,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 没有人会花心思来接近我的。如今,我虽然坐拥安然居。可也不过是苏州府小有名气而已。 再者,除了像你这样身边亲近之人,没有人知道,我是安然居的真正主人。” 红衣:“话虽如此,可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 我们不得不防。 “呵呵!”明川笑了,“你别那么紧张。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一个小小的安然居,他们还不会放在眼里的。” “也是!”红衣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了。 如此精湛的易容术,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可以做到的。 “只是·······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心里不安!” 卧榻之上,岂容别人酣睡?! 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任谁的心里都不会踏实的。 明川也很无奈,“这个人········我看不透。” 红衣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难不成对方是大宗师?”明川如今虽然没进入九品,可还是可以看明白的。 除非对方已经达到了十品,也就是大宗师的境界。 “你别那么紧张。”明川笑着说道,“如果对方是大宗师,我们便不用害怕了。 大宗师的眼界有多高,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会看得上我们这点东西?!” 红衣:“万一呢?” 明川:“那我们更不能动了。若是对方借着卖糖人儿的方式四处游历,稳固心境。 我们一不小心打扰了人家的参悟。就是你我合体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九品和十品虽然只是一个品阶的差别,可从九品到十品,那可是十分艰难的。 如若不然,在人才济济的大楚,大宗师的数量,仅用一个巴掌便可以数过来了。 “嘶~~~”被洛明川这样一说,红衣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破坏人家参悟,那可是要比杀人全家死的还要惨。” “所以嘛·······”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别去打扰他。待他有所感悟后,我们也算是抱上大粗腿了。” 一个大宗师,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庙堂,那都是有着绝对不可小觑的地位和分量的。 “可万一不是呢?”红衣总觉得这馅饼有些大,怕崩坏了牙。 “不是就不是呗!”洛明川十分看得开,“他每个月可是有向安然居交租银的。” 无论这个人的身份怎么样,我们都是不吃亏的。 红衣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别大意了!”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师姐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好了,我们别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说点别的吧!” 红衣侧头看着这样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的人,无奈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明川顿时来了兴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八卦地说道:“我们来说说你跟钟离的事情吧?” 就知道你憋着坏! 红衣岂会让她得逞? 她面无表情地将洛明川的脸推开。 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前几天,你让我打听的,秦家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哦!”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重新靠回树干上,没有伸手去接。 懒洋洋地说道:“不用看了,你说给我听听吧。” “你·······”红衣看着她那惫懒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当初根本就不是眼拙,没有看出师傅和师叔是有大才华的。 你根本就是等着我先拜师,成了师姐,你好趁机在我的身后躲一辈子!” 让我做你一辈子的使唤丫头! 这话说的,像是我可以未卜先知似的! 洛明川觉得红衣这火气有些莫名其妙。 红衣愤愤不平地嘟囔着,“我定然是上辈子欠你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将自己查到的事情,跟洛明川说了一遍。 秦海,如今是灵山郡的主薄,官位虽然不显,可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不是因为他多有才华,而是他有出色的三个孩子。 他的大儿子秦沐远,从小便比别的孩子聪明、稳重,而且能文且能武。 两年前的武比中,他挤进了前十,成功地获取了武进士的名额。 虽然无缘殿试,可以他眼下的年纪,有这样的造就,那是相当不错的了。 所以,他便成了京师权贵们争抢拉拢的对象。 可偏偏他和京师守备左震的大公子左铭堂投缘,眼下跟在他身边做事。 世人常说“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如此有才华的翩翩少年,谁都得给上三分薄面的。 次子秦沐风和女儿秦沐雪是龙凤胎。 两人的样貌和才华在十里八村也都是排的上名的。 秦沐风满十四岁时,便到衙门里谋了一个捕快的差事。 如今虽然才十六岁,可也混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而女儿秦沐雪,则是跟江南道最大的茶商杜氏云夫人的儿子,杜景明定了亲。 也就是杜氏未来的当家主母。 明川放在身侧的手莫名地一紧,将衣襟抓皱了一大片。 声音暗哑地问道:“杜家跟秦家是什么时候定亲的?” 红衣将手里的纸片儿翻了翻,“两个人定亲已经有六年了吧? 对,两个人是建元六年四月定的亲,如今是建元十二年六月。” 话音落下后,洛明川没有说话,就连最喜欢的糖葱都不吃了。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目光微凉。 一声叹息百转千回,“你说········秦沐雪和洛明川哪个更好听?” 红衣缓缓地转过头,用同样缓缓的语气问道:“那你觉得李七雪和红衣,哪个更好呢?” 洛明川意外地挑挑眉头,当两人目光相对时,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皆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到了苦涩。 抓起放在旁边的酒罐,“啪”的一下碰在一起。 仰着头,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也许是喝得太急了,眼角都有泪水呛出来。 第8章似乎出了小偷 郁郁葱葱的青山上,不时有不知名的鸟雀发出几声欢快的鸣叫。 微风轻拂,阵阵桃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金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到屋子里,明亮而温暖。 洛明川坐在书案后,一边“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一边对着账本儿。 嘴唇微抿,眼神专注。 调皮的风儿似乎都不忍心打扰,只是轻轻的吹拂着散落在肩上的青丝。 在清脆的算盘声落下后,夏露端着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姑娘,给您煮了一碗酒酿汤圆。” 明川从账本儿上抬起头,“你来得可真及时,我正好也饿了。” 她从书案后站起身,接过夏露递过来的帕子擦过手后,便坐在小一旁吃了起来。 “对了,田姨在忙什么?” 夏露一边收拾书案上的账本儿,一边低声说道:“前面出了点事情,田管事过去处理了。” “什么事?” “甲号大院丁字小院的钱夫人的银子丢了,说是有人看到我们安然居的帮工拿的。田管事正带着人在大堂审理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明川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她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汤圆儿,“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钱夫人是原老爷寿宴那天住进来的吧?” “姑娘说得没错!”夏露点头,“这个钱夫人是原老爷儿媳妇的远房表姑。 也算是跟原家沾亲带故的。” 明川:“现在还有哪些跟原家沾亲带故的人在安然居?” 夏露歪头想了想,“好像就剩下这位钱夫人一人。 因为原老爷交了三天的房钱,三天后,其他人也都离开了。” 明川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这就有意思了!”她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儿,“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 安然居西边跨院儿的大堂里。 田管事端正地坐在上首,她的旁边坐着一位身穿墨绿色锦缎长裙的夫人。 看着站起中间的两个女子,再抬眼看看大堂里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田管事,还是算了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啊?! 田管事面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听到钱夫人说话,便陪着笑脸说道:“我知道,夫人您宅心仁厚,可事情出在我安然居,我绝不能就这样轻轻地揭过去。” 看着田管事一幅“我定然要为你做主”的样子,钱夫人的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她抬起帕子按了按嘴角,说出来的话十分善解人意。“我若是知道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就什么不说了。 不过是区区二十两银子,还不至于动这么大的干戈。这样,只要她跟我道歉,这银子也不用她还了,花了就花了! 我相信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田管事感激涕零地看着钱夫人,“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看着田管事那一幅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样子,钱夫人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可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心里一阵失落,面上却丝毫不显,“别说什么菩萨心肠不菩萨心肠的,我不过是相信安然居用人的眼光罢了。” 正常情况下,田管事听到这样的话,就应该既感动又歉意地说道:“夫人如此大度,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是我们不对。这样,夫人这几天消费全部算在我们安然居的账上。” 钱夫人自然是不肯的,双方推辞一番,整件事情便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气氛下解决了。 可偏偏这个田管事是一个实心眼儿的,感动是感动,可也更加坚定了将事情查看清楚的决心。 她激动地说道:“夫人虽然不在乎这区区二十两银子,可我不能不给夫人一个交代,让夫人受委屈。 否则,无颜去面对原老爷不是?” 听到“原老爷”三个字,钱夫人的心忽然不由控制地呼呼直跳。 “不是,其实········”被身后的管事妈妈轻轻地扯了扯衣襟,钱夫人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就有劳田管事了。” 田管事连忙摇头,“夫人言重了,您是我们的贵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钱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攥在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汗湿了。 面对站在中间的两个人时,田管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她沉着脸,冷声喝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指着右边的那个女子道:“你先说!” 她顿了一下,板着脸呵斥道:“你别以为钱夫人仁慈,你便可以糊弄过去。这里是大堂,是非曲直,可都看在大家的眼里的。” 钱夫人攥着帕子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在大堂里说事儿,真的是为了她们不敢打马虎眼?! 被田管事指出来的女子夫家姓戚,大家都叫她戚嫂子。 戚嫂子哭得眼睛都肿了,哑着嗓子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偷银子,我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她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被诬赖了呢? 田管事冷哼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乔领队,你来说! 你将她偷银子的过程,所偷的数量,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看她如何狡辩!” 乔领队是所有帮工的管事,也是她说的,银子的事情跟戚嫂子有关。 她扯出一抹自认为十分真诚的笑容,一脸为难地说道:“田管事,这不好吧?” 这里可是大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们总得给戚嫂子留点面子不是? 也许是田管事急于想跟原老爷搭上关系,根本就没有看出乔领队的明示和暗示。 梗着脖子说道:“怎么就不好了?事无不能与人说,你说你的!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碾出来的。” 她丢脸,她活该!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嗷一嗓子,“不好了,戚嫂子的婆婆在大门口儿晕倒了!” 第9章救人 夏露和洛明川一边往大堂走,一边低声问道:“姑娘,这样合适吗?毕竟大堂里那么多人。” 洛明川呵笑一声,“田管事到底留了面子,若是我,便搬到夜市广场上来审问。” 到时候,不止是女眷,连男客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 这样未免太狠了吧? 夏露惊诧地瞪大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洛明川淡笑着说道:“此风不可长!一旦大家觉得安然居无法保障他们钱财上的安全,那谁还敢来我们安然居? 再者,安然居里做事的人,无论是签了身契的,还是做帮工,最不能让人容忍的,便是手脚不干净。”她决不允许安然居的风气被这些眼皮子浅的人给毁了。 姑娘这是要杀鸡儆猴,给那些人一个震慑! 夏露了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儿媳妇是被冤枉的······” 两人经过西门口时,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用尽全力地喊叫着。 这个声音········ 洛明川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了。 也许是赶得太急了,头发有些散落,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说完一句话,便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眼巴巴地对着巡逻队的王管事解释着,“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 王管事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面对这个突然扑到自己身前的老婆婆,有些手足无措,“你别着急,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我不着急,不着急。”那位老婆婆不知道是真的被安慰到了,还是觉得这样抓着别人很不礼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本想退开一步的。 可刚松开王管事的胳膊,整个身子便向后倒去。 “哎·······”王管事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将人托住。 “赶快抬到屋子里去!”在老婆婆闭着眼睛倒下的那一刻,洛明川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呀?”夏露转头问急匆匆赶过来的春草。 春草说道:“她是戚嫂子的婆婆,人们都叫她戚婆婆。乔领队的说,戚嫂子偷了钱夫人的银子。” “原来是这样?!”夏露恍然,随即又觉得不对,“这件事情不是刚发生吗?” 事情在整个安然居还没有传开呢,戚嫂子的婆婆怎么就来了呢?! “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洛明川脸色凝重地打断了,“别说这些了,先救人要紧。” “是,姑娘!”夏露和春草也明白,这个时候,戚嫂子的婆婆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否则,不管到时候审理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安然居都会有麻烦的。 进到屋子里后,洛明川洗过手之后,便走到床边伸手替戚婆婆诊脉。 夏露和春草对视一眼后,很快进入了状态。 春草过来给明川打下手,夏露便将门窗关上,也顺便将那些好奇的目光关到外面。 在外人面前,洛明川一直都是保持着一个除了有点身手,其他方面一无是处的人设。 虽然她的这个决定让身边这些人很不理解,可却没有人提出质疑。 明川诊过脉后,心里便有数了。 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包银针,仔细净过之后,便开始给戚婆婆针灸。 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样子,春草和夏露又忍不住对视一眼。 似乎从来没有在姑娘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凝重。 两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更加谨慎起来。 随着洛明川的指尖一捻,双目紧闭的戚婆婆突然猛咳一声,脖子一歪,一口带着血丝的黄痰吐了出来。 春草看着手帕上的黄痰,长舒一口气,“这下便没事了。” 待洛明川将银针一根一根拔除后,戚婆婆的呼吸渐渐地恢复均匀。 脸色虽然还是煞白,可相对比刚开始的青紫色已经好多了。 洛明川缓缓地站直身子,眼睛一直没有从戚婆婆的脸上离开。 接过夏露递过来的湿帕子擦过手之后,对春草吩咐道:“你去我的私库里抓些药过来。” 私库?! 春草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那里的药材可都是上好的。 见洛明川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低声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夏露手脚麻利地将银针净好,收进了荷包。 见洛明川面色凝重,忍不住低声问道:“姑娘,这个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洛明川轻轻地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 大堂内,田管事冷眼扫过去,那个人嘴唇哆哆嗦嗦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田管事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转过头对乔领队继续催促道:“快些说,别磨蹭!” 还说啊! 都出这样的事情了,怎么还说呢?! 乔领队眼睛里的疑惑一闪而逝,在田管事的目光逼视下,终于缓缓地垂下头。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个·······” “照实说!”田管事的余光都没有送给一脸焦急的戚嫂子,她认真地看着乔领队,“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乔领队只觉得遍体生寒,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田管事,你就饶了我吧!” “你这叫什么话?!”田管事双眼竖起,顿时就不乐意了,“我不过是要你将跟钱夫人说的话,跟我说一遍而已,怎么就成了为难你了呢?” 乔领队嘴巴哆嗦着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跟钱夫人说,让我跟你说什么呀?” 田管事不解地蹙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临时改变说辞?!” 她转过头,对面色难看的钱夫人一脸歉意地说道:“夫人,是我用人不当,给您添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钱夫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田管事哪里话,都是我的不是。” 话出口后,又隐隐觉得不对,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呢? 想说几句话找补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10章使其丢脸 钱夫人无话可说,田管事却是滔滔不绝。 她对着乔领队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乔领队,你也不是一个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一个没影儿的事,你偏偏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仅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还耽误了我们大家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钱夫人是我们的贵客,你作为安然居的一员,就应该守好本分,做好分内之事。 无事生非,乱嚼口舌,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破坏我们安然居和原老爷之间的关系不成?!” 听着田管事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乔领队的脸火辣辣的,整个人的血液都凝固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任由人骂着。 钱夫人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田管事的话含沙射影。 总有那么一句两句会影射在自己的身上。 “田管事。”夏露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戚婆婆已经醒了,若是戚嫂子这边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让她过去看看吧。” 田管事点头,“行,你过去看看吧!其他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 戚嫂子感激涕零地对着田管事躬身一礼,“多谢田管事。” 转身,便向人群外跑去。 田管事看着站在没动的夏露,眼睛转了转,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夏露笑着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议论,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也没有听明白。 索性,我将两个人带过来了,想必管事能问清楚。” 什么意思? 田管事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弄明白夏露的意图。 当然了,这却不妨碍她对夏露的配合,“哦,人在什么地方,赶快叫过来。” “你们两个过来。”夏露转过身,对两个小十来岁的小丫头喊道。 两个小丫头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矮身行礼道:“见过田管事,见过夫人。” 田管事沉着脸问道:“你们刚才在议论什么?” 个子稍高的小丫头红着脸说道:“我哥哥捡到了一个荷包,里面有二十两银子。 我刚才和小红就是讨论这个,被夏露姐姐听到了。” 二十两银子? 钱夫人的眉心一跳,还真是够巧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的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也是一个伶俐的,扫了一眼被小丫头攥在手里的暗紫色的荷包。 从手指的缝隙中可以隐隐地看到一朵粉色的荷花,心里顿时有数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和蔼地问道:“你所捡到的可是一个暗紫色,上面绣着一朵荷花的荷包?” 两个小丫头同时惊奇地瞪大眼睛,其中一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管事妈妈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这正好是我们丢失的荷包。” “真的吗?”田管事也觉得这事实在是太巧了,眼睛里一片惊喜,“这可是太好了!” 钱夫人用帕子挡着嘴角儿,笑容矜持地点点头,“原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可那小丫头却有些迟疑,“钱夫人,这位管事妈妈,你们······确定这荷包正是你们丢失的?” 说话间,小丫头伸开手,将荷包摊在手掌上。 管事妈妈笑着嗔了她一眼,“可不就是这个吗?跟我刚才所说的一样。” 钱夫人也点头,“确实是。这个荷包虽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可也是我用惯了的。” “这个·······”她们越说,小丫头的面色越是古怪。 管事妈妈不乐意了,“怎么,这是不想还了?”这句话当然是冲着田管事说的。 田管事板着脸,训斥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 小丫头红着脸,十分为难地说道:“可这个荷包,是哥哥在东边的茅房里捡到的。 他没有时间交给那边的管事的,便让我交给前面的柜台上。” “轰!”管事妈妈和钱夫人听到小丫头的话后,感觉从头到脚,浑身上下跟着了火一般,连心肝肺都要跟着烧着了。 尤其是听到周围那些人毫不掩饰的笑声后,两个人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姑娘真是够狠的! 田管事嘴角抽了抽,强压下笑意,板着脸,故作生气地对两个小丫头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下去!” “是!”两个小丫头垂着后,如释重负一般转身离开了。 田管事看着那两个小丫头的背影,心里对钱夫人有些同情。 转过头时,满脸歉意地看着两个人,可说出的话却意味不明,“没有想到是这样子的。” ············· “哈哈哈·········” 大堂里的事情没有刻意背着人,于是,整个安然居里,顷刻之间便传遍了。 茶楼里的人听过之后,更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司墨寒坐在角落里,嘴角微翘,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不过,这样倒是蛮好的。 说不出为何,心里十分愉悦。 阿秋站在左铭堂的身边磨墨,将这件事情当成趣事说了出来。 最后总结道:“公子,真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闹出一个这么大的误会来。” 左铭堂手里的狼毫在上好的宣纸上沙沙地游走着,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误会?” “不然的?”阿秋笑着反问道,“总不至于这是安然居挖得一个坑,引得钱夫人主仆二人往里跳吧?” 左铭堂趁着沾墨的空档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写着手里的字。 “还真是一个坑!”阿秋大叫一声,“这安然居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这钱夫人跟原老爷沾亲带故的。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左铭堂将手里的狼毫放在旁边的白玉笔架上,淡淡地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什么意思? 阿秋挠挠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明白。 左铭堂将刚写完的纸张拿起来,轻轻地甩了甩,“你别在这里站着了,还是去打听一下,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吧。” 后续?! 阿秋心里迟疑,却不敢出言反驳。 第11章秦沐远 阿秋出去转了一圈儿后,回来时兴奋地满脸通红,“公子,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真的还有后续。” 左铭堂坐在藤椅上,悠闲地晃动着手里的茶杯,“说说看,都听到了什么?” 阿秋激动地说道:“该从哪儿说起呢?还是先说钱夫人吧,因为事情出在安然居,田管事十分歉意。 她决定免去钱夫人这段时间的所有费用。说来也巧,钱夫人这几天的消费是十八两多,差不多要二十两了。 还有,田管事带着厚礼,亲自去了原家,说是亲自向原老爷赔罪。” 说完,顿了一下,感慨道:“哎呀,不得不说,这原老爷在苏州府是真有地位。” 看安然居的态度便可以知晓了。 左铭堂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其他的呢?” 阿秋想了想,继续说道:“乔领队被安然居开除了,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有给。 不仅如此,凡是走乔领队的关系进安然居的人,全部被赶了出去。不同的是,那些人发了当月的工钱。 当然了,结局也不是都十分悲惨的。那个戚嫂子就因祸得福。 不仅她被升为领队,连她的婆婆看病的药费,也全部都由安然居负责了。 照这个架势,都有可能给那老太太养老。” 左铭堂放下手里的茶盏,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儿上,“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阿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哪说得好啊?! “那个······”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 “属下以为,这件事情,起最关键作用的是戚婆婆。” 话音落下后,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此人一身藏蓝色长袍,身形修长,体貌端正,眉宇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阿秋眉心一跳,屋里有人,他竟然没有察觉?! 是秦大人的武功又精进了,还是他疏忽了呢? 仔细一琢磨,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京都守备的公子,放在京师算不得什么,可在这小小的苏州府,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人敢冒犯他家公子的。 唉,自己还真是托大了! 他抬了抬手,算是跟对方行礼打招呼了。 没错,此人正是秦沐远。那个年轻的武进士,京师争着抢着要收在身边的人。 左铭堂点头,“具体说说。” “是。”秦沐远躬身答应道,“天下做生意的地方,最忌讳的便是用了手脚不干净的人。 可钱夫人和乔领队的偏偏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安然居的人心里生气,所以,便将事情搬到了跨院的大堂审理。 当然了,这样做也不全是赌气。将事情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也免得让人诟病。 只是,事情审理清楚便可以结束了。可偏偏冒出两个小丫头来,实实在在地打了钱夫人主仆的脸。 再者,与其说安然居上门去给原老爷赔罪,不如说安然居去原老爷那边告状的。 从此以后,钱夫人会彻底被原家遗弃了。所以说,她虽然占了安然居二十两银子的便宜,却失去了原家这个大靠山。” “这可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阿秋惊呼一声。 更何况,安然居也不会损失二十两银子。因为,原家定然不会占这二十两的便宜的,丢不起那个脸。 他沉吟了一下,好奇地问道:“那为何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戚婆婆?” 秦沐远微笑着说道:“因为那两个小丫头,以及事情后面的发展,都是从戚婆婆被救醒以后发生的。” “哦,是这样啊!”阿秋恍然般点点头。可是,这是为什么呀? 那田管事的明明一直坐在大堂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呀! 秦沐远面色平静,左铭堂却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来,公子对这安然居是势在必得了! 秦沐远面色平静,可心里却是已经盘算开了。 他眼睛转了转,忍不住问道:“大人心里可是已经有所打算了?” 左铭堂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再怎么少年老成,也是有好奇心的。 他看了秦沐远一眼,笑容真诚地说道:“沐远就是懂我的心思!我的心里是有一些盘算,不过,时机还不成熟,现在还不好说。”这话说得既含蓄又亲切。 难不成这是想要将安然居收入他的麾下?! 秦沐远心思飞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远面带喜色,眼有笑意,“全凭大人栽培,沐远感激不尽!” 按理说,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本可以称兄道弟的,只是身份相差悬殊,秦沐远在左铭堂的面前,只有恭敬有加的份儿。 ··············· 洛明川站在拐角处,语气冰冷地呵斥道:“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燕寻嬉皮笑脸地探出头,“嘿嘿,被你发现啦?!” 不顾洛明川的冷脸,如螃蟹一般晃到了明川的近前,“不错哟,够敏锐的。怎么,谁惹你?你告诉,我·········喂,喂,喂,怎么动手了呢?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剑,燕寻连忙举起双手,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微风轻拂,女孩子的发丝轻扬,衣袖飘扬。 可手中的剑却沉稳无比。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不要跟着我!” 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燕寻心里一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即,心里又是一喜:这丫头不错,够劲儿! 他笑容真诚,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你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想·······” “不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洛明川冷冷地打断了。 你只要离我远一些便好了。 “其实我·······” 燕寻刚开口想说点什么,就见洛明川收回手里的剑,转身离开了。 “哎,你听我说!”燕寻抻着脖子,对洛明川决绝的背影喊道“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没有的,你别走,听我说······” 脚下也不自觉地追了上去。 第12章戚婆婆 欸,人呢? 燕寻站在那里原地打转,明明不过是几步之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没了呢? 他瞅准一个方向,便要追过去,耳畔忽然出现一声呵斥:“燕寻,有一有二没有三! 若是下次还是这般无礼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燕寻双手抱臂,懒散地靠在树干上,“有意思,我喜欢。” 他环视着周围的景物,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角,“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安然居,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这里的一景一物虽然看似十分普通,可实际上,都是按照奇门遁甲来设计的。 不过,看上去却是十分平和,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将人拒之门外而已。 燕寻抬手摸了摸下巴,“对这里的一切,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 “囡囡,看看这是什么?”戚婆婆笑容和蔼地摊开手,递到小女孩儿的眼前。 “松子糖!”小女孩儿惊喜地瞪大眼睛,一下子扑到了戚婆婆的怀里,搂着她的腰,甜甜地说道,“婆婆,你真好!” 戚婆婆轻轻地抱住小女孩儿娇软的身子,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囡囡喜欢就好!” “喜欢,很喜欢呢!”小女孩儿用力地点点头。 戚婆婆蹲下身子,轻轻地揉揉她的发顶,“婆婆这里还有呢!全部给你,但是记住了·······” “婆婆放心,我不会让娘知道的。”小女孩凑到戚婆婆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小女孩儿眨了眨眼睛,又补充道:“是任何人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秦沐风。” “呵呵!真是个鬼灵精!”戚婆婆被小女孩儿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婆婆倒不是要你做一个小气鬼的,其实·······” 想想秦夫人对小女孩儿的严厉,后面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儿,又咽了下去。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婆婆是想告诉你,糖一天只能吃一颗,不能多吃,知道了吗?” “为什么?”小女孩儿歪着头,小眉头紧蹙,十分纠结地问道。 她喜欢吃甜食,可惜娘从来不给她买这些零食的。 婆婆最疼她了,比家里的任何人都要疼她。 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婆婆都会妥协的。 只是,这次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戚婆婆不仅没有妥协,反而虎着脸说道:“你若是不听话,虫子便会将你的牙齿吃光!” ··················· “婆婆·······”小女孩儿惊慌地扑到了戚婆婆的怀里,边哭边说道,“婆婆,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般的小女孩儿,戚婆婆吓得脸都白了,“囡囡,这是怎么了?” 小女孩儿举着手里的牙齿,“我的牙掉了!哇········”话音落下后,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看着小女孩儿手里的牙齿,戚婆婆悬着的心一下子便落地了,她压下唇角,强忍着笑意。一边替小女孩儿擦眼泪,一边问道:“你偷偷吃糖了?” “嗯!”小女孩儿憋着嘴点头道。 戚婆婆抬手替小女孩儿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温声问道:“为何不听婆婆的话?” 小女孩儿吸着鼻子说道:“没有忍住!”说着,眼睛里又包着眼泪。 “好了,别哭了。”戚婆婆疼爱地将人搂在怀里,“既然它掉,我们就不为它伤心了。张开嘴,婆婆看看。” 小女孩儿依言张开嘴,“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吃饭了?” “怎么会?!”戚婆婆温声细语地说道,“饭还是可以吃的,只是不能吃那么多糖了·······” ············ “先生,求求你,收下这个孩子吧!”戚婆婆对着端坐椅子上的女子低声恳求道。 那女子姓傅,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教习先生。她的才华不输于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 若不是因为女儿身的局限,她恐怕早就金榜题名,高居庙堂了。 一些大户人家不惜花费重金去请她教导自己的子女。 当然了,也不是有银子就能请到人的。她对自己的弟子的长相和资质的要求都是十分苛刻的。 一般人可是无法入她傅先生的眼。 可惜,世人都是犯贱的。 她越是如此,那些人越是挖空心思想要请她到府里,或是族学里做先生。 此刻,她端坐在椅子上,用平淡近乎冷漠的语气问道:“你可想好了? 我给你的机会,可是只有一次的。” 戚婆婆的丈夫机缘巧合下,救过傅先生的夫君一命,也是因为那次救人,戚婆婆的丈夫失去一条腿,不久后便去世了。 傅先生的夫君过世后,傅先生便以游学为名,四处游历。 路过戚婆婆家门口时,便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便想着替自己的夫君了却了这段善缘,免得到时候让人诟病。 她本想着戚婆子孤儿寡母的,不是向她讨要一些银钱,便是会给她的儿子讨要一份体面的差事的。 却不想她会求她收下那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小姑娘。 戚婆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儿,目光在女孩儿额头上透着血丝的白布上顿了一下。 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老婆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也知道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只要先生答应收下这个孩子,就算是全了曾经的那份恩情。” ················ 洛明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多年不见,婆婆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头发已然花白。 不变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利落劲儿。 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补丁摞补丁,可依然干净整齐。 洛明川轻轻地替她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抓起她放在床边的手。 轻轻地放在脸上,红着眼圈儿低喃,“婆婆,可还记得你的囡囡?!” “囡囡·········” 戚婆婆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嘴角缓缓地翘起,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第13章故人 戚婆婆的丈夫为了救人而失去了一条腿,后来不治而亡。 当时的她正身怀六甲,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小产。 为了养活她六岁的儿子,只得到大户人家里去当乳娘。 戚婆子、戚婆婆这两个称呼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叫开的。 “娘,您醒了?!”戚嫂子端着药碗走进来,正好看到戚婆婆睁开眼睛。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娘,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晕倒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对了,药给你煎好了,赶快起来趁热喝了。” 戚嫂子也是一个麻利的人,她的语速很快,动作更快。 说话间,已经将人扶了起来。 “娘,您看什么呢?”她顺着戚婆婆的目光看去,惊诧地瞪大眼睛,“明川姑娘?” 你怎么坐在这里。 刚才匆匆一瞥,根本没有留意。 明川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含笑地坐在那里,任由着戚婆婆打量着。 “你是·········囡囡?”最后两个字很轻,轻得几乎听不清楚。 洛明川没有否认,红着眼圈儿点头,语气欢快地说道:“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婆婆还记得我。” “记得,自然是记得了!”戚婆婆用力地点头,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你。都说你········你········” 她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当年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个已经成型的女孩儿,所以,对这个吃自己的奶水长大的孩子,是真的疼到骨子里。 说是当成她亲生的也不为过。 洛明川笑眯眯地问道:“婆婆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戚婆婆想都不想便否认道,“我的囡囡那么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婆婆相信我便好。” 抬眼看着一脸惊诧的戚嫂子,也没有多解释,“婆婆快喝药吧,嫂子的手都要酸了。” “哦!”戚婆婆接过戚嫂子的药碗一饮而尽。碗刚放下,嘴里便有股甜味儿晕开。 “松子糖?!”戚婆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洛明川笑着点点头,“甜吗?我特意让他按照当年的味道做的。” “甜!好吃!”戚婆婆用力地点点头,“和当年的味道一样。” 她的手头拮据,当年的松子糖她是一颗都没有舍得吃。 洛明川摇晃着戚婆婆的手,开心地说道:“婆婆喜欢就好!现在,我手里也有银子了,婆婆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您买。” “好,好,好!”戚婆婆笑得一脸欣慰,“我的囡囡长大了,知道孝顺婆婆了。” 戚嫂子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娘什么时候认识明川姑娘了? 而且,看样子还十分熟稔的样子。 心里突然一片火热。 她在安然居这么长时间,明川和田管事的关系,她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这若是能走了她的关系········ 她转头看了一眼专心跟洛明川说话的戚婆婆,脸上的热情不由得退去了几分。 这件事情成与不成,还得看婆婆的意思。 她将碗放在一旁,给戚婆婆拿了靠枕让她坐得舒服些,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垂着头离开了。 “她是个好的。”戚婆婆见明川不住地打量着戚嫂子,笑容温和地说道。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婆婆的眼光,我是相信的。”想来,让她当队长的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 戚婆婆笑了笑,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这些年,她虽然身居底层,可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许多。 也最会察言观色了。 刚才,她将自己的儿媳妇和明川的神色尽收眼底。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当然了,她也不会叫她为难的。 ··················· 洛明川回到房间时,田管事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姑娘!”田管事见洛明川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洛明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过田管事递过来的茶杯,随口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田管事点头,“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经将东西送到原家,也见到了原老爷。”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原老爷看起来很生气。” “他生气就对了。”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随口说道。 “他原家是苏州府首富不假,可这不代表着,苏州府所有的生意都归在他原家的名下。” 田管事:“原老爷还提起了钱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咱们做得有些过了。 冲着原府这层关系,怎么也要给她留几分情面的。毕竟妇人的脸皮是很薄的。” 闹了这样一出,她恐怕很难做人了。 “呵!”洛明川被气笑了,“他这是将我们安然居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竟然以主人的口吻教训起她们了。 她抿了一口茶,歪头看着田管事,笑着问道:“你是怎么回他的?” 田管事笑着说道:“我跟原老爷说,大家都是敞开门儿做生意的,最是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的。 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管遇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都得有个结果的。” 简单的说:我们不惹事,但觉得不怕事! 若不是钱夫人出头挑事,怎么会惹来后面一连串儿的事情? 若是钱夫人主仆不想贪图小便宜,又怎么会在众人面前丢脸呢? 说白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碾出来的。 洛明川满意地点点头:“没错,我正是要让那些想要打安然居的主意的那些人看看。 我安然居绝不是软柿子,想要将其一口吞了,就小心崩坏牙!” 田管事对洛明川向来是言听计从,对洛明川的吩咐从来不打折扣。 就像这次去原家,她领会到明川的意思会,便十分麻利地将事情办妥了。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姑娘,这次大张旗鼓地去了原家。原老爷无论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里子,短时间内,都不能打我们安然居的主意了。 连其他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都会停下动作,观望着。 只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第14章其乐融融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笑着问道:“田姨是说左铭堂?” 没错! 田管事点头,“江湖人有江湖上的解决方式,只是这个左公子让人不放心。 京都守备的公子,在勋贵如过江之鲫的京师不算什么,可在苏州府,那可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她不觉得他住在这里这么多天,是冲着这里的香薰,或是美景之类的。 “呵呵!”洛明川轻笑出声,“田姨也说了,这里是苏州府,更是安然居。” 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岂有怕了的道理?! 田管事点头,“姑娘心里有数便好。不过,我听说,常跟在左公子身边的那个秦公子来了。” “秦沐远?”洛明川拧着眉头看过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着冷淡和恼怒,甚至夹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 田管事轻轻地点头,“没错,就是他。”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洛明川。 那坚定的态度大有只要洛明川一声令下,她便可以去将人给剁了的架势。 洛明川被逗笑了,“田姨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而已。” 陈年?旧事? 田管事很想问:姑娘你才多大呀,怎么就如此沧桑了呢? 再者,她嘴里的小事,可不是常人嘴里的小事。 她自从见到洛明川第一眼便知道,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可人生经历却是不简单的。 不过,她既然对这个秦沐远如此敏感,还是应该多留意一些才是。 ·················· 戚婆婆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能下地走动了,便要回家。 洛明川也没有强留,找了辆车便将人送回去了。 闲暇时,洛明川便和春草一起过来看望她老人家。 戚嫂子和她的夫君,也是戚婆婆的儿子戚成现在都在安然居做帮工。 家里只剩下戚婆婆一个人照顾孙女和孙子。 戚婆婆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乘凉,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儿。 见到洛明川和春草推门进来,两个孩子连忙跑到戚婆婆的身后躲了起来。 “囡囡,你怎么来了?”见到洛明川走进来,戚婆婆顿时笑开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今天休沐,便和春草一起过来看看您。婆婆,你看上去气色不错。” 戚婆婆一边招呼春草,一边笑着说道:“是吧,我也觉得身上爽利多了。 春草姑娘,这可得多谢你呀!若不是有姑娘的精湛医术,我老婆子恐怕现在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喽!” 春草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脸上表情淡然,便笑着说道:“大娘,您千万别这样说,都是您自己的福气。” 她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这是过来时买的一些吃食,你们坐着,我去厨房处理一下。” “这怎么好?!”你们是客人,怎么好让你们动手呢? “婆婆,没事的。”洛明川笑着拉住已经站起身的戚婆婆,“放心,她不会将你厨房点着的。” 戚婆婆无法,只能重新坐回去,笑着嗔怪洛明川,“你这孩子。” 洛明川丝毫不在意,扬声对厨房里的春草喊道:“对了,你顺手将婆婆的药给煎好了。” 春草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洛明川献宝似的将小桌子上的点心打开,推到戚婆婆的面前,“婆婆,这是李记的白糖糕,您尝尝。” 她又将另外一个油纸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漂亮的糖人,对躲在戚婆婆身后的两个孩子招呼道:“来,姑姑请你们吃糖。” 两个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洛明川手里的糖人,可戚婆婆没有发话,两个人谁也没有动。 戚婆婆伸手将两个人搂在身前,笑容温和地说道:“姑姑给你们的,就伸手接着吧。” 两个孩子搅动着手指头,腼腆地垂着头。 戚婆婆伸手接过糖人塞到他们的手里,“有些怕生。” 洛明川笑着收回手,“小孩子都这样。” 戚婆婆将两个孩子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笑着说道:“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你那个时候啊,人长得好看,也聪明········哟,这白糖糕是李记的?” “我那个时候就是傻大胆儿。”洛明川苦笑地摇摇头。 她知道戚婆婆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嗯,是李记刚出锅的,婆婆,您快尝尝。” “嗯,好吃!”戚婆婆点头,“上了年纪啊,就是喜欢这些软乎乎的糕点。” 洛明川笑着抱住戚婆婆的胳膊,“婆婆要是喜欢,我下次来还给您买。” 小男孩儿看着洛明川抱住戚婆婆的手,小眉头紧紧地揪着,像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被人抢走了一般。 “哟,这是生气了?!”洛明川笑着摸摸小男孩儿的头。 戚婆婆用帕子轻柔地替小男孩儿擦拭着粘在嘴角的糖渍,“他叫虎子,今年三岁。” 她又给小女孩儿擦了擦嘴角,“她叫英子,今年六岁。” 洛明川笑着说道:“像他们这样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戚嫂子倒是可以将他们带去安然居的。 那里人多,谁都可以搭把手,帮忙待一下的。”也不用你这样受累的。 戚婆婆摇头,断然反对道:“他们两个是去干活的,可不能再将孩子带过去添麻烦! 再者,若是都走了,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里待着,多没有意思啊?!” 洛明川笑着邀请道:“婆婆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啊!我在那边有个小院子,虽然没有您这里宽敞,可也是够住了。 免得戚嫂子和戚大哥每天这般跑来跑去的。” “跑来跑去怎么了?”戚婆婆斜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的,就一点苦都不想吃?!不过········” 戚婆婆顿了一下,有些责怪地说道:“其实啊,你戚嫂子成了领队已经很好了,完全没有必要将你戚大哥也弄进去。” 洛明川笑容淡然地将剥好的橘子递过去,“应该的,这是我欠他的。” 若是当年,戚婆婆没有将那次机会给了自己,戚大哥肯定会有一个同如今不一样的境遇吧?! 第15章红姑姑 红衣坊位于烟柳巷的最深处,占地面积也不大。 可却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那句话,红衣坊在整个巷子里的生意,却是最火的一家。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照耀在大地上,一棵粗壮的柳树无精打采地摇摆着垂落的柳枝。 当初,洛明川十分不解地问红衣,“你们一个歌舞坊,门口为何要种上一棵柳树啊?! 该不会学那些文人墨客那般,要来折柳相赠,依依惜别那一套吧?” “当然不是啦!”红衣瞪着眼睛否认道,“我告诉你,这棵柳树可不一般。” “是吗?快说说,怎么个不一般法儿?” 红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因为它·········辟邪!” 呸,我信你个鬼啊?! 民间是有将柳枝挂着门上辟邪一说,可是没有听说过门口栽柳树是为了辟邪。 红衣看着洛明川,十分认真地说道:“真的!折柳枝那是辟小邪,而栽柳树是为了辟大邪!” 越说越不靠谱! 叫你这样说,那清河边上种了两排垂柳。可谓是百邪不侵了吧?! 可为何还经常传出水鬼捉人的说法儿?! 后来,洛明川也弄清楚了,这棵柳树是当初建立红衣坊的那个人亲手种下的。 她当时落难于此,在河边折了柳枝随手种下。 其实也是在告诫自己,要像这柳枝一般,随遇而安,有土便能活。 这个时辰,红衣坊的姑娘们都在房间里睡觉。 大堂里只是几个管事的领着人在收拾桌子和布置舞台。 洛明川抬眼看了一下新扎好的花球儿,只是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她旁若无人地从大堂里晃出,沿着后门上的小路,轻车熟路地拐过那些亭子和假山,进到了后院的一片房舍。 朱红色的大门没有锁。 洛明川推门进去后,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斜靠在庑廊下的躺椅上。 此人虽然头发花白,脸上也留下岁月的痕迹,可嘴角微翘,风韵犹存。 不难看出,此人当年是何等的风华月貌。 明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不忍心打扰,便准备默默地原路返回。 谁知道刚一抬脚,便见躺椅上的美人儿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里迸射出一丝恼怒,待看清是明川后,脸上挂起了和蔼的笑容,“小川儿?你这丫头,来了怎么不进来? 这太阳多毒啊?!小心一会儿把你给晒黑了。” 说话间,从旁边的小几上给明川倒了一杯茶。 洛明川笑嘻嘻地坐过去,“我没想到红姑姑在休息,本想就这样悄悄离开的,却不想,还是将您给吵醒了。” “我本来也就没有睡着。”红姑姑倒了一杯茶,自己喝着,“我整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躺在那里闭闭眼而已。” 红姑姑是当年洛明川上山采药时,顺手救下来的。 她当时伤得很重,尤其是下体,简直都没有法儿看了。 被洛明川救醒后,她没有哭,没有闹,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像是受伤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她拒绝了洛明川带她回桃花庵的好意,只是找了一个干净的山洞,静静地待着。 洛明川也没有勉强,可自那之后,她每天都会去山洞里看她,给她送吃的、用的以及各种药膏。 一次,洛明川玩笑地问道:“我给你什么,你便吃什么,就不担心我给你下毒?” 红姑姑闻言,只是冲洛明川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到现在洛明川也没有想明白,她当时的那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她的伤好了之后,便告诉她,她要走了,并留下了一个地址。 那个地址便是红衣坊。 再后来,洛明川来红衣坊看她,也会顺便给红衣坊里其他人看诊。 这些从来被人看轻的姑娘们,差点将洛明川当然活菩萨供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洛明川便跟这里的人熟了起来。 后来,李七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艺坊找事做。 洛明川便将她介绍到了红衣坊。 也不知道是她们之间有这种特殊的缘分,还是因为洛明川的缘故。 总之,大家一拍即合,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小川儿,你可是很久都没有来这边坐坐了。”红姑姑拿起旁边的团扇轻轻地摇晃着,温声细语地说道。 虽然,红姑姑从来不说她以前的事情,可洛明川猜,她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不说别的,就是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就不是她这样半路出家的能学会的。 她曾经满意艳羡地说道:“红姑姑,您真美!” “哪里美了?”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个美字!我若是能学会您半分本事,就不会被师傅骂是‘野猴子’了。” 红姑姑笑着摸摸她的头,“真是个傻孩子!” “最近几天,安然居的事情有些多,我走不开。”洛明川笑着说道。 红姑姑笑着问道:“原家的事情很棘手?” “怎么会?!”洛明川十分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果脯放在嘴里咬着,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个小小的原家,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红姑姑目光柔和地看着洛明川,她喜欢这个小姑娘,更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子肆意。 那是她想要,却永远也得不到的。 有些东西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想要甩开,却怎么都甩不掉。 “小川儿这样说,我便放心了。”红姑姑柔声说道,“只是,原家怎么也在苏州府盘踞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味地打压。” 适当地给个甜枣儿,还是有必要的。 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这些您以前教过我,我也都记在脑子里的。 如您所说,安然居起步晚,若是太强横了,恐怕会成为公敌。不过,若是能知道原家背后的势力,做起事情来就不会被掣肘了。” 红姑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小川儿觉得,原家的背后有更可怕的势力?” 洛明川摇头,重新抓起盘子里的果脯,随意地说道:“可不可怕说不清楚,只是不明对方的身份,总是会有些束手束脚的。” 第16章霞姑姑 红姑姑满眼欣慰地看着洛明川,声音柔和地说道:“我们小川儿真是长大了!” 红姑姑这是答应了! 洛明川心里一喜,脸上也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红衣坊虽然是红衣当家,可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不过是一个表象罢了。 真正的一些大权,还是掌握在红姑姑等人的手里的。 洛明川笑眯眯地扯着红姑姑的袖子撒娇道:“都是红姑姑教得好!” 红姑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故作不满地说道:“就知道拿话哄我!” “嘿嘿!”洛明川也不躲,脸上露出憨憨的傻笑,“姑姑,您带着其他几位姑姑一起去安然居住几天吧! 说起来,自安然居开张以来,您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 红姑姑眼睛的复杂之色一闪而逝,冷哼一声,“这是嫌弃我的手粗糙?!” “当然不是了!”洛明川抱住红姑姑的胳膊,讨好地说道,“姑姑您天生丽质,肤如凝脂。 我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我这不是想让您去住几天,给我的安然居提提意见。 顺便让我好好孝顺姑姑您吗?” “呵呵!”红姑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抬手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个死丫头,嘴甜得能齁死人!” “姑姑,您说什么呢?”洛明川不满地惊呼道,“难道您就没有看到我的孝心吗?” “你的孝心?”红姑姑斜了她一眼,“那你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有请过我?” 不知道是不是洛明川的错觉,红姑姑这句话说完后,眼睛里多了一丝审视。 只不过她想要去细看的时候,连点儿渣子都没有捕捉到。 洛明川委屈地撅着嘴,“姑姑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安然居刚开业时便请您去了,是您说不放心这边,不肯去的。” “是吗?”红姑姑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嘶·······别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歉意地揉揉洛明川的发顶,“姑姑年岁大了,这记性不好,小川儿就别跟姑姑计较了。” “不行!”洛明川躲开她的手,不满地哼哼道。现在知道道歉了?晚了! 红姑姑笑眯眯地说道:“好啦,小川不生气了,我让你霞姑姑给你腌制一坛子蜂蜜桃脯。” 洛明川缓缓地转过头,撅着嘴,默默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这是在讨价还价?! “好,好,好!两坛便两坛吧!”红姑姑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丫头嗜甜如命,真是让人拿你没有办法。” 红姑姑给她续了一杯茶,“安然居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洛明川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单手托腮,“也没有什么,除了原家那一出外,便是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 “哦?”红姑姑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头,“他们可有闹事?” “那倒是没有!”洛明川晃晃脑袋,忍不抱怨着,“就是身份上有些麻烦,您比如说那个京中守备家的大公子。 这一住便是十多天,真是烦死了!” “这有什么可烦的,人家给你送银子还不好?”红姑姑觉得这个丫头有些矫情。 “银子当然是香的!可是········也是,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再就是有几个江湖上的人,像绿柳山庄的公子柳无镜,陆家堡的陆渊,对了,还有那个燕寻·········” 提起燕寻,洛明川眼睛看着红姑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对了·······” “小川!”一个尖锐中透着嘶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不仅将她想说的话打断了,还吓得洛明川差点灵魂出窍! “咳咳咳·······”洛明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红姑姑缓缓地松开藏在衣袖下面紧紧地攥住的手。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收敛起多余的表情后,不满地瞪着来人,“你就不能小点声儿,看把小川吓得。” “嘎嘎·······”来人嘎嘎笑着,扑到洛明川身边,将整个人抱了个满怀,“川儿,你好久没有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松开,松开,你这手没轻没重的,快松开!”红姑姑低声呵斥道。 “哦!”来人闻言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川儿,你没事吧?” 洛明川缓过气来,撇着嘴说道:“本来是没事的,若是霞姑姑再吓我一次,我便有事了。” “我那不是高兴吗?”霞姑姑丢了一块果脯放在嘴里,大大咧咧地说道。 洛明川抬眼看着这个满脸疤痕的女子,心里一阵心酸。 她是红姑姑捡回来的,是师傅亲手救活的。 她记得师傅摇头叹息道:“一个女子被人毁了容貌,割断了嗓子。即便是救醒了,大概也不愿意活了。” 霞姑姑醒来后,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傻了。至今便这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疯疯癫癫地活着。 可洛明川觉得,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好事。 “川儿,你没事吧?”她歪着头,瞪着眼睛,直不楞登地盯着洛明川看。 不待洛明川说话,她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川儿,我刚才从厨房经过时,闻到了糯米糕的味道。” 见洛明川不为所动,她又诱#惑了一句,“刚出锅的哦!若是再滚上鲜花蜜·······” 说着,她吸了吸口水。 洛明川狐疑地看着她,“你有鲜花蜜?不会是骗我一起偷吃糯米糕的吧?!” “瞎说什么呢?”霞姑姑不满地瞪着她,随即用力地点头,“我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走吧?” 刚出锅的糯米糕。 鲜花蜜。 洛明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冲着红姑姑嘿笑道:“姑姑·······” 红姑姑抱着团扇闭着眼睛重新躺了回去。 “睡着了,走吧,走吧!”霞姑姑在一旁欢呼道。 “走了!”洛明川站起身来,冲着红姑姑行了一礼,跟着霞姑姑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在小院儿的门关上那一刻,躺椅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怔怔地出神······ 第17章她太聪明了 红衣看着桌子旁,吃的十分香甜的人,眼睛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这糯米糕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说你至于吗?” 竟然和霞姑姑一起去偷,惹得厨房那边的管事到她面前一通告状,害得她想睡个好觉都不成。 洛明川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将嘴里塞得满满的,根本就没有功夫搭话。 红衣更是觉得没有眼看了,“你好歹也是有些身家的人了,怎么就跟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嘴里虽然嫌弃,可到底倒了一杯热茶推了过去。 “慢点吃!”红衣到底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一盘子的糯米糕进到肚子里后,洛明川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呼了一口气,“真好吃!” 红衣斜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洛明川也不介意,她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兴致满满地说道:“你知道么,同样一盘的糯米糕,就这样端到你面前,和你自己偷偷地端出来的味道是绝对不一样的。” 红衣眼皮微掀,不满地哼哼道:“在安然居怎么不见你上跳下窜,去厨房里偷吃的?” 还不是觉得我红衣坊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便如此为所欲为? 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在安然居拿点心,那能叫偷吗?既然不是偷,那就没有意思了。 再者说了,我也不想的,那不是为了陪霞姑姑么?你知道的,霞姑姑这里是有问题的。” 说着,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红衣龇牙,“别把自己说得那样无辜,我觉得有问题的是你!” “呵呵!”洛明川笑了,十分仗义地拍着胸脯保证道,“行了,你别生气了,等我亲自去跟明姑姑道歉,不会叫你为难的。” 这死丫头到底明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啊?! 红衣被气得一口气卡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无奈地叹息道:“我也不是为难·········” “师姐,你当初为何要选择艺坊?”洛明川突然出声问道。 “怎么了?” 这话题转换得太快了,红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好奇? 红衣狐疑地看着她,这丫头一本正经地叫自己师姐的时候可不多。 再者,她虽然语气轻松,可姐妹这么多年,她对她还是十分了解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沉着脸,担忧地问道。 沉吟了一下,说道:“原家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 “原家的事情,红姑姑已经答应帮忙了。”洛明川轻声打断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她,“你不要插手。” “不要插手”而不是“不用插手”。 红衣认真地看着她,“明川,你········” “哈哈·······”洛明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在红衣不满地瞪视下,她强忍着笑意说道:“姐姐,你中计了!哈哈······太好笑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不是担心你总是纠结那糯米糕的事情。 我找你办的事情就不好开口了吗?” 说是不笑,可肩膀还是不住地抖动着。 红衣眯着眼睛,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说道:“洛、明、川,你信不信我会掐死你!” “信,信,自然是信的!”洛明川坐在那里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洛明川,你说你无不无聊啊!”红衣生气地瞪着她,“你好歹也是十六、七岁的人了,怎么·······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哎呦,姐姐,不就开个玩笑吗?怎么就上纲上线起来了?”洛明川嘻嘻哈哈地说道。 红衣生气地指了指门口,“记得将门带上。” “哎呦,师姐~~”洛明川仰着头,拉长声音唤道,“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计较了。” 红衣冷哼一声,扭头不搭理她。 洛明川笑眯眯地凑到近前,腆着脸说道:“师姐,金鱼巷的戚婆婆对我很重要,我想你找你过去,平时多关照一些。” 红衣不满地瞪着她,“你的手里又不是没有人?!” 洛明川厚着脸皮说道:“我的人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红衣嫌弃地瞪着她,“满嘴都是谎言!” “嘿嘿!”洛明川咧着嘴笑了,“师姐,就知道你最疼我,一定会答应的。” 话音落下后,站起身,弹了弹衣襟,“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便笑眯眯地抬脚向外走去。 “洛明川,你给我回来!”红衣气得直跳脚,“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你的使唤丫头呢?!” 洛明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师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洛明川········” ·················· 红衣沉着脸坐在桌边,一道阴影挡住了门口的阳光,她都没有察觉。 钟离诧异地挑挑眉头,“你还真的生洛姑娘的气了?” 两个人关系那么好,为了这么点小事置气,不至于的吧? “你都知道了?”红衣看到来人,叹气问道。 钟离给红衣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你指的是洛姑娘和霞姑姑去厨房的事情,还是你们两个在屋子里争执?” 红衣抿了一口茶,叹气道:“这丫头,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钟离沉吟了一下,出声安慰道:“她也是觉得跟你亲近,才那样没大没小的。” “你觉得我是在气这个?”红衣放下茶杯,好笑地看着他。 看到钟离回了一个“难道不是”的眼神。 红衣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丫头太聪明了,我担心她会吃亏。” 钟离虽然没有听懂红衣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可却不妨碍他安慰佳人。 “别担心,她不是胡闹之人!”钟离低声宽慰道,“再者,不是有你在旁边看着的吗?” 谁知道,她的话音落下后,红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不知道,她·········算了不说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第18章自己是不是病了 洛明川回到安然居后,趴在窗台上,眼睛盯着那一片盛开的桃林,脑子却是飞速运转着。 从当初遇到红姑姑想到与之相熟,再到李七雪去红衣坊,成了红衣。 她发现,自己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一切都顺理成章,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唉! 莫非是自己癔症了? “姑娘怎么叹气了?”春草端着盆走进来,好奇地问道。 洛明川保持趴着的姿势没动,“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春草拧了帕子递过来,低声提醒道:“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可若耽误了今晚的当值,王管事可是会不高兴的。” “今晚我当值,我又没有忘。”洛明川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嘴里嘟囔着。 春草知道自家姑娘嘴硬,也不去揭穿。 收起帕子后,就将人拉到梳妆台前,开始替她梳头。 春草手上一边麻利地替她绾头发,嘴里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安然居里的一些琐事。 事无大小,她觉得稀奇的,便统统说一遍。 就在洛明川被她念叨的,有些昏昏欲睡时,便听她说道:“·········对了,姑娘。今天秦沐远和杜景明见面了·········” “你们去跟踪他们了?”听到这两个名字后,洛明川顿时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没有!”春草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就是平常的一些留意而已。 姑娘您上次不是说杜青山这个人用了假名字在我们安然居登记的吗? 所以·······我便让他们多留意一些。就看到这些。” 洛明川脸上的神色缓和,“可听到他们说什么?”淡淡的语气,意味不明。 那是应该听到,还是应该没有听到啊?! 春草心里打鼓,一时弄不明白洛明川心里到底怎么想。 她沉吟了一下,在洛明川的眉头蹙起来之前,连忙说道:“刚开始见面,也只是平常地打招呼而已。 至于后来两人都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没有特别的吩咐,我们的人也没有刻意去听。” “嗯!这样就对了。”洛明川满意地点点头,“秦沐远此人奸佞狡诈,为人睚眦必报,若是被他发现我们刻意监视他,就不好了。” 她和秦沐远以后会刀剑相向,还是如眼下这般如同陌路,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春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道:“姑娘放心,没有您的吩咐,不会轻举妄动的。”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叮嘱他们一下,让他们做事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人抓到了把柄。” 当然了,整个安然居必然的监视还是要有的。 虽然说不至于对安然居有几只耗子都了如指掌,可大体的事情,还是应该尽在掌控的。 ······················ 洛明川穿着黑色的,领口和袖口用红丝线袖子蔷薇花的巡逻服,腰间挂着佩剑,在夜市上晃荡着。 子秀看着不远处的面摊,笑着说道:“他们家的面好吃,羊杂汤也好喝。” “你什么时候去吃过?”春草好奇地问道。 子秀笑着说道:“就是原老爷寿宴那天。不仅是面摊,那边的饼摊、馄饨摊,我都去过的。 你们都吃过哪个?” 子秀家境不好,每个月的份例都全部给了家人。 平时除了吃饭堂提供的饭食外,几乎从来不到夜市上闲逛的。 原老爷那天包下了整个夜市,所以,她也有机会来夜市上逛一逛的。 春草掰着手指头数到,“我去了吃了鸡丝小馄饨,还吃了油煎包,还有鸭血粉丝,若不是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我还想去尝尝那边的炸春卷呢!” 子秀笑眯眯地接话,“是啊,就是怪肚子太不争气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我晚饭时,便少吃一些了。 对了,明川,你呢?你都吃了什么?” 子秀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明川。 可不待明川说话,她便抢着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定然是去了糖摊大叔那里吃糖人儿去了。” 明川笑着点头,“是啊,有银子的时候,我都会想着去那边。突然可以随便吃了,我当然不能浪费了那次机会。” 子秀却觉得有些可惜,“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去别的摊位看看的。” “为什么?”春草好奇地问道。 子秀理所当然地说道:“有那样的一个免费的机会,当然应该好好珍惜才是的。” 糖人儿平时都能吃到,没有必要把那么好的机会,浪费在糖摊上的。 洛明川笑着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到。” 子秀一脸既惋惜,又向往地说道:“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洛明川笑着拍拍她的肩头,“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有一个可以吃糖的机会。” 什么意思? 子秀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便被塞了一包松子糖。 只听洛明川语气轻快地说道:“吃吧,我请客!” 子秀心里一喜,可她哪里真的舍得吃啊? 她决定将糖带回去,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以及父母尝尝。 从洛明川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时,司墨寒便注意到了。 见明川和其他两个人向这边走过来,他的心莫名地加快了速度。 可明川买了三包松子糖,付了钱后便走了,心里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微眯着眼睛,盯着洛明川的背影发呆。 他也说不清楚,为何每次见到这个人后,自己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波动。 而且,这股情绪很陌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喜欢听到她的声音,喜欢听说和她有关的事情,喜欢看到她吃糖时,如一只餍足的猫儿,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的样子。 他甚至越来越不满足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他想跟她多说话儿,哪怕只是听她讲一下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抬手捂着胸口:自己是不是病了?! 第19章还恩令 洛明川巡视一夜后,第二天很晚才醒过来。 转头看着外面明亮的太阳,又将头缩了回去,懒散地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发呆。 夏露端着盆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就猜姑娘这个时候醒了。” 洛明川转过头,无奈地看着她,“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知道,若是没有事情的话,没有她的召唤,夏露不会进来的。 夏露笑着说道:“小梨姑娘来了。正在和春草在外厅喝茶。” 小梨是红衣身边的人,她过来,就是代表红衣找她有事。 其实,那天从红衣坊回来,她便记起来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询问红衣的。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再次踏进红衣坊的门,红衣却让小梨来登门了。 “见过洛姑娘!”洛明川来到外厅,小梨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快坐吧!”洛明川笑着摆手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还要你这大热天的,亲自跑一趟?” 小梨笑着摇头道:“洛姑娘真是折煞我了,能替我们姑娘跑腿,那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能来见洛姑娘,更是我莫大的荣幸。” 洛明川无奈地说道:“你呀,就是嘴甜。”没办法,这是红衣坊的通病。 “嘻嘻!”小梨嬉笑一声,将手边的瓷罐儿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姑娘让送来给洛姑娘的。” “哟,这是什么?”洛明川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吸吸鼻子,“蜜杏脯?!” 小梨笑着说道:“我们姑娘说了,定然是瞒不过洛姑娘的。” 她犹记得在出门前,红衣哼哼道:“洛明川长得就是一个狗鼻子,你将东西刚捧出来,她便会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春草十分有眼力见地将东西接到手中,夏露找来一只瓷白的盘子,用银叉将杏脯挑到盘子里。 洛明川接过叉子,笑着说道:“你家姑娘可没有你这么会说话!”她根本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梨:“·········”这话可不好接。 她机灵地端起手边的茶盏,假装认真地喝茶。 “唔!”洛明川吐出嘴里的果核,笑着赞叹道,“霞姑姑的手艺!” 她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瓷罐儿,“你家姑娘这是将她所有的份例,全部拿给我了?” 霞姑姑虽然脑子不好使,可却是很会做零食,尤其是会腌制各种果脯。 当然了,她也不是会做便经常做,更不是谁都能吃到她亲手腌制的果脯的。 红衣统共就得了这么一小罐儿,却是全部给了自己。 显然,她对那天两个人的谈话是有所触动的。 洛明川垂下眼帘,压下心里的感动,笑着对春草吩咐道:“你去将做昨天做好的桃花香薰给红衣姑娘包上一些。 另外,挑几块味道清淡的香胰子,送给霞姑姑。还有梅花味儿的熏香,送给红姑姑。 对了,将前几天刚做好的,带有茉莉香味儿的脂膏,装上两罐儿给小梨带上。” “多谢洛姑娘!”小梨站起身来,满脸惊喜地道谢。 洛明川又挑了一块杏脯放在嘴里,“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顶着这么毒的太阳给我送吃的。 我又怎么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也正因如此,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而晒黑呢?”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的。 小梨笑眯眯地说道:“现在啊,只要一听说是到安然居来,我们几个姐妹都争着抢着呢! 还有人说啊,只要在安然居走上这么一遭,就觉得自己变美了呢!” “呵呵!”任谁被夸奖了,都会心花怒放的。 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我也喜欢你们常过来。我就喜欢你们坐在这里跟我说说话。 对了,你最近可听说什么新奇的事情?” 小梨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点头,“洛姑娘这一说,我还就真的想起一件事情来。” 来了,果然红衣不是单单让她来送果脯那么简单。 洛明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什么事情,快说说看。” 小梨也不卖关子,“洛姑娘应该听说活‘还恩令’和‘承恩令’吧?” 洛明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这名字倒是不难理解。可具体怎么回事,我倒是猜不出来。你快说说。” 洛明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小梨这边讲得就更卖力了。 所谓的“还恩令”,就是对方欠了你一份恩情,却无力偿还。 或者说,你不想让对方马上偿还,想留着你有需要的时候,让他偿还,便会给对方一块“还恩令”。 并且,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庙堂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你一旦接下了对方的还恩令,就必须永远记住这份恩情。 即便是你这辈子没有什么本事偿还对方的恩情,可你的子孙后代也必须将其收好。 随时做好对方来讨回这份恩情的准备。 也就是说,这还恩令便是一个紧箍咒,不仅戴在你一个人的头上,甚至还将戴在了你的子孙后代的头上。 而“承恩令”则是受恩的一方,在对方不求回报的时候,自己刻画的。 目的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当初的这份恩情,也有的会将这令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让子孙后代铭记这份恩情。 洛明川缓缓地嚼着嘴里的东西,“这还恩令的发放,可有什么规矩?” “那是自然的了!”小梨歪着头,声音清脆地说道,“一般的情况下,发出还恩令的人的身份都会很高的。 并且,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发出一块还恩令。” 所以,这块令可不是随便发的,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得到最大的利益。 洛明川又好奇地问道:“那江湖和庙堂之间,可有什么说道?” “那倒是没有。”小梨笑着摇头,“只要你的身份够高,又觉得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你想要的,那就可以。” 小梨离开后,洛明川放下手中银叉。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看着小路上,小梨和春草两人叽叽喳喳,十分欢快的样子。 不由得好奇起来,红衣告诉我这些到底什么目的呢?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块还恩令正在缓缓地向她走来。 第20章碰巧遇到 洛明川休息够了,便换上衣服去当值。 “明川!”子秀见到洛明川,便欢乐地跑了过来。在洛明川转过头时,对着洛明川挤眉弄眼的。 那意思很明显“待会儿,我们一起组队哈”。 洛明川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现在没有旁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待三人远离其他人时,春草不耐烦地问道。 “啊,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子秀惊诧地瞪大眼睛。 春草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她,“你刚才那表情那么明显,瞎子都看出来了。” 子秀转头看向洛明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有········有吗?”那是不是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洛明川认真地想了想,十分诚恳地说道:“也不是那么明显。若不是你······”她冲她眨眨眼睛,“这么样一下,我都没有看出来。” “哦,那还好!”子秀如释重负般点点头,嘴里嘟囔着,“咱俩儿离得那么近,你都好不容易才看出来的。其他人应该是都没有看出来。” “其实·········”春草刚要说话,洛明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乖乖地闭上嘴巴。 洛明川嗔怪地瞪了春草一眼:你吓唬她做什么? 春草斜了子秀一眼,嫌弃地撇撇嘴。 我最是看不惯她这种唯唯诺诺,摇摆不定的样子。 明明想要讨好你,可偏偏又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顾虑重重的! 洛明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子秀的父母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手头也不富裕。 她作为家长的老大,不仅要帮助父母养家,更是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的。 她很珍惜眼下这份工作。 洛明川也理解她想有个好人缘的想法儿。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不在乎。 她记得师傅当初和师伯闲话时说过,“别看这丫头每天笑嘻嘻的,对谁都很热情,那都是表面上的。 实则她的心比谁都冷,比谁都硬。” 师伯无奈地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要想走进这个孩子的心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师傅嗤笑一声,“那丫头的心湖就像是一滩死水,想要激起个涟漪都不容易,还想走近她的心里?” 师姐,你想什么呢?! 唉! 师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 苦吗? 洛明川曾经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过。 可自己也没能找到答案,只是觉得还好。 以后也肯定会更好的。 洛明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听子秀叽叽喳喳地说着。 原来,上次她将自己的松子糖带回去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十分喜欢。 她的父母也十分高兴。 可又觉得这样总是占洛明川的便宜有些不好,便想着请洛明川去家里做客。 春草突然问道:“你父母知道明川是谁?” 换句话说,你父母不会知道了洛明川是田管事的亲戚这一层关系,才想着邀请人上门做客的吧? 子秀被突然打断,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对上春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面色僵硬地解释道:“这边的事情,我回家后,都会跟我父母说的。 所以,他们知道,明川是我的好朋友。” 虽然转得有些生硬,可这话听起来还蛮合情合理的。 春草不满地嘟囔着,“既然是朋友,干嘛还遮遮掩掩的?你看我,从来都不避嫌。” “我·······”子秀着急地看向明川,可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倒是没有难为她,笑着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真有趣,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戴过花环。” 子秀一听洛明川这样说,眼睛里也多了些神采,“你若是喜欢的话,待去了我家,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花编花环。” “好啊!”洛明川笑着点头,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还有什么好玩的?可以抓兔子,捡野鸡蛋吗?” “可以,可以的!”子秀兴奋地点头,“若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捉到野鸡呢!” 洛明川笑着说道:“那可是太好了!对了,不如也叫声夏露吧,人多热闹。” 春草点头,“当然好了!” 你也会去?! 子秀忍了忍,终于将冲动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当然了,冲着洛明川的面子,虽然她不想有其他人去,可也不能真的开口拒绝。 不过,她还是挺羡慕夏露和春草的,她们两个跟洛明川交好,时常走在一起的。 捕捉到子秀眼睛里那一闪而逝的复杂后,春草真想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你当我愿意去啊?! 若不是姑娘对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兴趣,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洛明川笑了笑,便跟她们聊起了别的了。 一抬头,恰好看到秦沐远和杜景明两人并肩走了过来。 看他们来的方向,应该是安然居前院里的大堂。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随即恢复了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的。 春草顺着洛明川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小声嘟囔着,“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 其实,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以前,洛明川很疑惑,他们两个人为何不避嫌。 可转念一想,便是自己着相了。 秦沐雪已经跟杜景明定亲了,秦沐远又是秦沐雪的哥哥。 有了这层关系,两人一起出入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回头得跟田姨说一声,以后凡是来安然居的客人,登记时,都必须出示路引。 也就是说,不允许那些人用假名字混进来。 看到洛明川后,杜景明不由得愣了一下。 待秦沐远的目光转过来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经过洛明川三人的身边走远后,秦沐远轻声问道:“刚才怎么了?” “没事!”杜景明随口说道。可这个答案显然是无法将秦沐远打发了。 他沉吟了一下,便搬出了燕寻,将燕寻看上洛明川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秦沐远淡淡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对杜景明的话信还是不信。 杜景明盯着秦沐远的侧脸微微愣神:这个大哥,他有些看不透。 第21章感动 夜色朦胧,一朵薄云遮住了那一弯明月。 桃花林处与安然居相距甚远,即便那边灯火通明,也照不到这边半分。 和那边是喧嚣热闹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洛明川静静地坐在树杈上,身子靠着树杆,一条腿支起,像是与这里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微风拂过,粉红色的花瓣轻柔地飘落下来。 她伸出手,接着一片花瓣在掌心。端详了一会儿,又随手将其抛开,任由着它随风飘落。 “吧嗒!”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随即,便是沉重的脚步声。 显然,对方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洛明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伸出手,又去接落下的花瓣。 “洛姑娘?”来人在离她五步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而且,虽然是有些疑问,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 洛明川没有回头,只是伸着手,认真地等着落下的花瓣儿,“大叔,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司墨寒笑了,脸上那道疤随着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明川姑娘怎么知道是我?” 洛明川放下手,转过头,笑着说道:“你还没有靠近的时候,我便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司墨寒解下腰间的荷包,“原来是它惹得祸。”话音落下后,便随手将荷包丢给了洛明川。 洛明川将手里的荷包掂了掂,想起刚才接到手里时的那股子轻柔,抿唇笑了笑,“我一直都不明白,像大叔这样的大佛,为何会屈尊于我安然居这座小庙?” 司墨寒笑了,脚尖一点,长袖一飘,整个人便落在了对面的桃树枝上了。 洛明川看着枝头上几乎未动的桃花,由衷地赞叹道:“好俊的轻功。” 明亮的眼睛虽然盛满了笑意,却没有半分的羡慕。 司墨寒知道,洛明川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她的身手定然不会一般了。 他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些花架子,唬唬人还可以。” “大叔这是在谦虚?!”洛明川歪头笑着看他。看着那道几乎横亘整张脸的疤痕,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司墨寒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笑着说道:“家里一个长辈,在跟人缠斗时,不小心受了伤。” 这是承认了他是顶着别人的脸? 洛明川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司墨寒继续说道:“因为他当初在江湖时有些威望,所以,我便借来用用,免得被人欺负了。”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那你就不担心,被他的仇家找上门,受了无妄之灾?” 司墨寒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过是一个卖糖人儿的,哪有什么仇家?” 即便是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他也会顺手就给料理了。 洛明川认真地说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大概是两三年前,我还就真的见过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卖糖人的大叔。” 随即一脸恍然,“我就说嘛,怎么第一次看到你时,便觉得你有些脸熟,原来根源在这里了。” 小骗子! 她明明早就发现自己和义父不是同一个人! 司墨寒看着洛明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只不过,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 他一语双关地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信你个鬼啊! 洛明川淡笑着说道:“我只信因果,不信缘分。眼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大叔,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司墨寒嘴角微翘,“不知道明川姑娘想谈什么?” 洛明川笑了笑,“按理说,安然居开门迎客,你既然交了租金,我便不应多问的。 可我就是好奇,大叔为何肯屈尊在我这座小庙里?” 司墨寒嘴角微翘,平静的目光里透着柔和的笑意。 可他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他有种感觉,今天的谈话关系到两人以后的关系,以及相处模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和盘托出,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能说,而是时机未到,会适得其反的。 眼前这个姑娘虽然总是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温和。可却最是冷心冷情,若想走进她的心里,必然要费上一番周折。 他看着洛明川,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喜欢这里。” 洛明川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司墨寒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因为你是除了我身边的亲人,对我最好的人。” 洛明川好笑地挑了挑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你留在安然居是为了我?” 轻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却无法忽略的冷意。 “当然了!”司墨寒十分自然地点头,“我犹记得当时有人在夜市上为难我,是你替我出头的。” 洛明川将身子重新靠回树干,伸手接过飘落的花瓣儿,“大叔,你这是将我当成三岁孩子哄啊!” 我就不相信若是我没有出头,你就无法将事情摆平。 司墨寒一本正经地说道:“出门游历,自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肯向你伸出援助之手,这份温暖可是会一直暖到心里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浓浓的感动。 洛明川轻笑一声,拇指和食指轻轻地一捻,脆弱的花瓣顿时化为浅色的汁水。 “我不过是秉公办事而已,大叔不必放在心上。” 司墨寒的目光落在她那染了花汁的指肚上,“这件事情对姑娘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司某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当然了,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情,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洛明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大叔,你离家这么久,就没有想过回去吗?” 这是要赶人了? 司墨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同时也有几分恼意,“我可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不惹事,也从来没有欠过租金。” 洛明川脸上的笑意不变,“大叔正是生气了?” 司墨寒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洛明川问道:“大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22章潜入 呃? 这个话题转移得太快了,司墨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明川姑娘指的是安然居,还是·······” “这里!”洛明川淡笑着看他,“桃花林。” 不待司墨寒开口,她便继续说道:“这边与安然居可是有一段距离的,再者,桃林周围也算是机关重重了。 大叔竟然能毫发无损,轻轻松松地进来。我不觉得大叔留在安然居,只是因为那份感动和温暖。” 司墨寒抿着嘴角,语气冷硬地问道:“明川姑娘觉得司某留在这里,有所图谋?” “没错!”洛明川十分坦然地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司墨寒深呼吸几次,暗暗告诫自己不生气。 他看着洛明川,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本来,我是想要用来这里寻找桃花蜜,回去做糖为借口的。 不过,既然明川姑娘如此坦然,我便也不遮遮掩掩的了。我见姑娘一个人神色落寞地走了过来。 便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至于那些机关什么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就避了过去。 可来到这里后,我便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应该打扰了姑娘的清净。”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她独自舔舐伤口的地方。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看着树下那个带着十分诚意躬身行礼的人,突然有些无措。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叹息道:“大叔,你逾界了!” 你不应该关注我的情绪,更不应该冠冕堂皇地闯入桃花林里来。 司墨寒:“这件事情确实是在下没有考虑周全,可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无论是对姑娘,还是安然居。” 声音虽轻,可诚意却十足。 洛明川点头,“大叔这话我是信的。只是,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次。 安然居喜欢与天下人结交,可对于觊觎之人,也丝毫不会手软!” 顿了一下,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哪怕是鱼死网破!” 司墨寒心里一凛,他相信她定然是说到做到的。 “姑娘的话我记住了。我的话,也希望姑娘放在心上。” 洛明川淡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追究今天的事情了。 只是,我还是想提醒大叔,好奇心这东西不应该太重,否则,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说过,我感念姑娘的恩情,对于姑娘想要守护的东西,我绝不会觊觎半分。” 洛明川收回目光,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这包东西我收下了。还请大叔尽快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脚尖一点,身子轻盈地跃出,话音落下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墨寒靠在树干上,看着洛明川离开的方向,嘴里低喃道:“好漂亮的身手。” 抬眼看着周围的桃树,如闲庭漫步般,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可他不后悔。 这一步,早晚要迈出去的。 当初,他答应义父出来游历两年后,定然会回去的。 眼看着离这期限越来越近了,他的心里便有些着急了。 他可不想待自己离开时,他们两个人只是这般不温不火的泛泛之交。 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就是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待司墨寒离开桃花林后,洛明川从一株粗壮的桃树后面走了出来。 双手抱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墨寒的背影。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安然居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太会伪装了,至少今天晚上,她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恶意。 世人都说人心险恶,可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的。 在对方没有暴露出自己的险恶之前,她还是愿意不用恶意去揣摩对方的。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秦沐远的身影来。 “秦家·······”洛明川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 可不待她理清自己的思绪,便眉头一皱,身子拔地而起,几个起落便看到了那个徘徊在桃花林边缘的身影。 她拔出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刺去。 对方感觉到危险,急忙向一旁侧去,堪堪躲过刚才的那一剑。 右手一甩,一条细长的链子从袖口飞出。 缀在链子顶端的星状兵刃带着丝丝寒意直奔洛明川的面门而来。 洛明川侧身躲开,谁知那链子一抖,那兵刃朝着她的哽嗓咽喉刺去。 好刁钻的招式! 洛明川心里惊叹一声,不得不向后退去。 站在桃枝上,看着对面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差将一双眼睛都隐藏起来的人。 低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深夜到此有何目的?” 对方瞥了一眼洛明川脚下比小手指还要细的桃枝,压在嗓子说道:“轻功倒是不赖,就是身手弱了点。” 说完,也不待洛明川回话,便纵身离开。 “站住!”洛明川岂会放他走了?!她脚下一点,便冲着对方追去。 同时,单手一扬,一股无味的白色粉末飞了出去。 前面的人脚步一踉跄,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卑鄙!”他大骂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蹿去。 有点本事,竟然没有将你放倒?! 洛明川眼睛里的兴趣更浓了,只是越追心里越是纳闷儿。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完全不受自己的迷魂散影响?! 要知道,她的迷魂散药效极强,只要吸入一点点,便会昏睡上三天三夜。 她刚才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留手。 可对方不仅没有昏倒,反倒是越跑越快。 “噗通”一声,一个身影从院墙上跌落下来。 “你去哪儿了?”一个冷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安然居。”对方想都没有想,便低声回答道。 那个冷凝的声音不满地呵斥道:“我说过,不要去招惹洛明川!” “为什么?我也没有觉得她有多厉害。”对方不满地嘀咕道,“来来回回,总是那么一招儿,武功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黑暗中响起了沉重的呼噜声。 第23章花环 “姑娘!”春草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属下无能,又被贼人给跑了。” “嗯!”洛明川淡淡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姑娘!”看到洛明川这样,春草更是火大了。 她鼓着腮帮,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贼别再让我碰上了。否则,我非捏死他不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贼人或是在安然居的周围,或者是在桃花林的边缘晃悠。 可恨的是,他滑不留手地竟然能躲开姑娘的迷魂散。 夏露忍不住建议道:“姑娘,我们要不要去找红衣姑娘?”让她帮助我们查一查。 虽然他每次过来,都没有给安然居造成什么损失,可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实在是让人厌烦。 洛明川摇头,“红衣姑娘是人又不是神,你连对方的体貌特征都不知道,更是不知道对方的武功路数,该让红衣如何查?” 夏露不由得有些泄气,“说的也是。”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洛明川不想看着两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挥手将人赶走。 夏露关上门时,目光在洛明川的身上顿了一下。 她心里有种感觉,其实姑娘并不是如表面上这般对那贼人一无所知。 待两人都离开后,田姨走了进来。 她冲着洛明川轻轻地摇头,“我亲自带人四处看了,一切如常。” 东西没有被偷,机关什么也没有被破坏。 看着烛光下那张平静的脸,她的心里是愧疚的。 洛明川将安然居交到她的手上,却让贼人三番两次溜走了,这是她的失职。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微笑着说道:“田姨不必如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她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为何纵容那贼人一次次胡来呢? 当然了,姑娘既然不想说,她便不多问。 沉吟了一下,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姑娘明天还去赴子秀的约吗?” 洛明川嘴角微翘,“那是自然!” ·····························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雪白的云彩。 山林间,绿草茵茵,溪水潺潺。偶然有几只受到惊吓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鸣叫着飞远。 还有草丛里的蚱蜢,时不时地跳跃跑远。 洛明川怀里抱着各色的野花,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么多花,足够编花环了吧?” 春草点头,“够了!”她就不明白了,姑娘为何对花环如此执着呢? 洛明川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春草挑选着可用的野花,并将颜色搭配好。 做好准备工作后,便手指翻飞开始编花环。 见花环已经初见雏形了,她笑呵呵地将几根青草递了过去。 春草不想要。 那几根光秃秃的青草,跟她手里漂亮的花环根本就不搭。 她垂着头忙着手里的事情,假装没有看到。 可洛明川却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她不接,她就一直举着。 春草到底是拗不过自家姑娘,只能伸手接过,垂下眼帘时,还不忘朝自家姑娘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洛明川可不觉得自己在捣乱。 “咦,你手里拿着的那紫色的花蛮好看的,在哪里采的?”洛明川看着夏露捧在手里的花,好奇地问道。 夏露指了指那边的山坡说道:“就在那边山坡上,这附近可没有。” 洛明川接到手里,左右翻看着,好奇地问道:“子秀呢?” “对啊,我也没有看到她。”春草不满地嘟囔道,“真不知道她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吵着要我们来她家玩儿的是她,现在将我们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也是她。” 对于子秀,她是一百个看不上的。 洛明川将手里的花送到春草的手边,笑着说道:“或许是到别处去采花了吧?!” 毕竟她一上山便嚷着要编花环的。 春草:“她若是有那份自觉自然是好的,可她为何要甩开我们独自行动呢? 难道这就是她的待客之道?!”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青草,随口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刚开始上山时,不是在一起的吗?” 只不过是后来走着走着就散开了。 春草撇撇嘴:“姑娘,你就护着她吧!” 她将手里编好的花环顺手递给了洛明川。 洛明川没有伸手去接,“你闻一下,可有野花的香气?” 春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还是听话地将花环凑到了鼻子下面。 “呀!”她突然眼睛一亮,“这味道怎么那么像我们做的驱蚊袋的味道?!” 因为自己闻错了,又仔细地闻了闻。 夏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随即点头,“嗯,跟驱蚊香袋是一个味道。 姑娘,这个可和香袋具有一样的功效?” “那是自然的。”洛明川笑着点头。 春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这些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野花和青草。”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花环,“这就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魅力。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野花和青草,可凑到一起却是具有驱赶蚊虫的功效。” “这也太神奇了吧?”夏露惊奇地瞪大眼睛。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花环,笑着说道:“自古医毒不分家。 也有许多东西,单独拿出来便是上好药物,或食材。 可和特别的东西混合到一起吃后,便成了要命的毒药了。” 春草对药草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杀人于无形?” “嗯!”洛明川轻轻地点头。 夏露抿了抿嘴角,“这也太可怕了吧?!”这若是误食了相克的食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太可怕了?!”子秀人未到声先到。 “说你这个人太可怕了!”春草赌气般呛她,“你把我们叫来了,却跑得没有踪影。” 子秀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我只是请明川过来。”你们不过是捎带的,有什么可不满的? 洛明川看着这个走到近前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第24章采花 子秀见洛明川看过来,连忙扯出一个笑脸,“我刚才去那边转了一圈儿,发现了一片兰花草·······” “你发现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春草不耐烦地打断了。 “子秀,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居然今天才知道这边有一片兰花草?” 夏露也好奇地看过来,她觉得春草的话有道理。 子秀却是不在乎两个人的打量,只是静静地看着洛明川,“明川,要不要过去一起看看?” “过去做什么,不磨鞋底啊?”春草一边忙活着手里的花环,一边挑刺儿。 子秀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那些兰花草长在山坡上,虽然没有人打理,可却别有一番情趣。”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些也只有亲眼看到了,才能体会到。” 说完,又希翼地看着洛明川,“明川,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保证你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春草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子秀,“感情你刚才说我和夏露不过是附带的,还真是没有说谎啊!” 过来这么半天,只邀请姑娘一个人去,根本就没有拿正眼儿看我和夏露两个人。 子秀转头看向洛明川。 只见她把玩着手里的花环,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的心头一颤,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不是有事情要做吗?明川,我们走吧!” 洛明川笑着点头,“好啊!若是那片兰花草真得像你说的那样好,我就挖几株回去,放到盆里养着。” 子秀用力地点头,“我觉得可以!” “我·········”夏露刚要放下手里的花环想跟上去。 却被洛明川那若有若无的一眼顿住了,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 春草凑到近前碰碰她的胳膊,“你觉不觉得子秀笑起来特别傻?!” 夏露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这么半天没有编好一个花环,还有闲工夫扯那些没用的。” 春草不满地嘟囔着,“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已经编完一个送给姑娘了。” 夏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洛明川手上的花环,垂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 “哇,真漂亮!”洛明川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惊叹道。 “真没有想到,这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兰花草? 若不是你说的是野生的,我都要以为是谁特意种上去的。” 青翠的花茎,或白或紫或粉的花朵开遍了整个山坡,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瞅,都是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子秀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洛明川摇头,“没有!若是你刚才仅仅摘几朵花过去,我可是错过眼下的美景了。” 洛明川越看越开心,顺着山坡向上走去。 子秀跟在旁边随着她一起走,不时讲几件乡间的野趣,逗得洛明川眉开眼笑。 “你说得我都想在村子里买一个小院子了。”洛明川把玩着随手採下的一朵粉紫色的兰花笑着说道。 子秀点头,“自然可以的。我帮你留意着,若是有人要出售的,我便告诉你。”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你说得轻巧,我哪来那么多银子啊?” 子秀:“你不是有份例的吗?” 洛明川:“我那些份例都交给田姨了。我总不好在她那里白吃白喝的吧?!” 子秀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对于她的话也不知道信了还是不信。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坡顶了。 洛明川感慨道:“不说人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感激站在这里看那片兰花草,更好看了。” “呵呵!”子秀忍不住笑了,“这话是不错,可哪有你这样用的?!” 洛明川挑衅般看了她一眼,我就这样用,怎么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走到了山坡的另一面。 “明川,你看!”子秀指着对面的悬崖,激动地喊道。 洛明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峭壁上长着一簇金黄色的花。 阳光照耀下,那花瓣儿散发着淡淡的金色。 洛明川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那是黄金菊?” “应该是的!”子秀十分肯定的点头,“据书上记载,这黄金菊喜阴,长在贫瘠的地方。 对面的峭壁正好符合了黄金菊的生长环境。” 不会吧?! 洛明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黄金菊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说完,摇摇头,“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么好的运气。” “唉,别走啊!”子秀拉住要转身离开的洛明川,“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这样白白放弃不是? 你刚才还说要买一个小院子呢,若是有了这黄金菊,你十个小院子都不在话下了。” 洛明川有些意动,“可这边离峭壁那么远,怎么过去啊?” “等着,我有办法。” 子秀很快便扯了藤条过来,“我们用这个荡过去,摘下花后,再荡过来。” 洛明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算了,你一个人过去采吧!” “这怎么行?”子秀不赞同,“既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到的,那就一起过去。” 洛明川笑了,“江湖传言,两情相悦的人一起摘下黄金菊,会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 两人将永结同心,子孙满堂。我们两个女的一起过去采········还是算了吧!” 担心仔细再劝,她补充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卖了钱后,你家里的情况便会好转了。” 子秀目光一顿,点头道:“好,那就我过去吧。” 子秀抓住手里的藤,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冲去。冲到崖边时,她脚尖一点,借着藤条的力量跃了过去。 “我采到了!”她回头时,正好看到洛明川静静地看着她。 眉眼含笑,亭亭玉立。 子秀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她觉得这个女孩子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明川,这花送你了!”子秀如献宝般将花捧到洛明川的眼前。 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第25章成全你 “啾啾········”不知名的鸟儿,在山林间鸣叫一声。 扑棱扑棱,便飞远了。 微风轻拂,鼻尖萦绕着野花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子秀心里一凛,自己这是在山野间?!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先是默默地感受着眼下的情形,猜测着自己的处境。 眼睛被蒙住了,手脚被人捆住。身体悬空,应该是被吊绑在两棵树之间。 嘶·······谁这么黑心,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脑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 明川说有礼物送给她,她便好奇地看过去。 看着空无一物的白皙的掌心,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你·······” 她刚要开口询问,可惜一个完整的字没有说出来,整个人便迷糊起来。 只听一声嬉笑声“对了嘛,这才是中了迷魂散的正确反映。”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醒了?”就在子秀暗自纳闷儿时,听到一声戏谑的声音,不是洛明川又是哪一个? “明川?”子秀迟疑地唤了一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洛明川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悠悠地说道:“很好,跟我猜测的时间差不多。” “明川,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都叫你弄糊涂了。”子秀诧异地问道。 声音里透着无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子秀疑惑地问道:“明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洛明川:“你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有胆子做,却没有胆子承认。 “嘿嘿!”身穿子秀的衣服,可声音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燕寻心里对洛明川更感兴趣了。 洛明川好心地解释道:“就在你刚一出场的时候,我便认出来了。” 燕寻一听,心里得意了,“我一直以为都是我自己一个单相思,没有想到,明川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情的。”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至少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情。” 如若不然,为何一眼便将我认出来了呢? 洛明川懒得跟他闲扯,“燕寻,我说过,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三。 你这几次三番的挑衅,还真当我洛明川是泥捏的不成?!” “冤枉啊!”燕寻觉得十分委屈,“我是真的没有恶意,明川怎能如此说我呢?” 春草冷哼一声,“姑娘的名讳岂是你叫的?”这个人真是没有规矩! 燕寻即便是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出来春草那一脸嫌恶的样子。 但是他不在乎,他的全部心思都落在洛明川的身上,“明川·······姑娘,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恶意。” 刚要举起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 不过,这被吊起来的姿势是真特么的难受。 “你也别说什么誓言不誓言的,我宁愿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这张嘴。”洛明川淡淡地说道。 燕寻无奈地摇摇头,“唉,我的这点小心思一下子被姑娘看穿了。” 他知道让人将他放下来是不可能的。 可还是不死心,“明川姑娘,我真的仰慕姑娘。平时,你不是对我避而不见,便是视而不见。 不得已,我才想出了这个下下之策。” “真的?”洛明川轻声问道。 他说的情真意切,洛明川不由得有一丝松动。 燕寻心里一喜:这就对了嘛! 有哪个姑娘不欢喜自己被人追捧?尤其是像他这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俊俏公子。 燕寻忙不迭地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了!姑娘若是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好啊!”洛明川顺势说道。 呃········ 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哪有什么方法去证明? 当然了,燕寻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怎么会被这么点小事给难住呢? “那个········” “不用了!” 燕寻刚要开口,便被洛明川轻声打断了。 燕寻心里一喜,只是听到洛明川后面的话,他便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只听洛明川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想了想,还是不必劳烦你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了些,却是切实有效。” “什么办法?”燕寻下意识地问道。 同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明川一脸感动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为了站在我身边,你竟然能放下身段来着女装。 我若是再拒绝的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她说得越是深情,燕寻的心里越是哆嗦。 只听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小青,去帮帮他。” “嘶········” “别偷懒,赶快些!” “嘶~嘶~” “又不是没有干过,别扭什么?!” 蛇! 燕寻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它。 “啊·······”一个软软地东西缠到了自己的腿上,燕寻差点吓尿了。 整个人的声音都变了,“这是什么?” “小青,我的好朋友。”洛明川笑着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你要干什么?” 感觉到那条比小拇指小一圈儿的软体动物在自己的腿上蠕动着,身子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洛明川语气真诚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想留在我身边么?! 我被你的情真意切打动了。可毕竟男女有别,很容易让人说闲话的。 可若是你变成了女子,那什么闲言碎语都不复存在了。” “你什么意思?”每个字他都听明白了,可连起来他就不懂了。 洛明川轻声安抚道:“不明白啊?!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一切交给小青,你安心等待便是!” 等待个屁啊! 再等下去,老子便成太监了! 燕寻想要爆粗口,可他清楚地感觉到腿上那小东西,钻进了他的靴子里,并顺势拱进了他的袜子里。 那冰凉的,黏腻腻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想大声喊,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26章只能求饶 “啊········” 燕寻想死的心都有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儿。 随着那“外来物”离自己的大腿根儿越来越近了,他忍不住低声哀求道:“明川姑娘,别玩儿了,行吗?” “也好!”洛明川十分痛快地答应道。 只是燕寻这口气还没有松下来,便听洛明川催促道:“小青,你动作快一些,别让燕公子等久了!” 呃······ 燕寻头皮发麻,却又十分认真地体味着那种感觉。 被叫做小青的那小东西十分傲娇,对主子的话根本不搭理。 仍然以它原来的速度缓缓前行。 燕寻声音颤抖地恳求道:“姑·········娘,姑奶奶,咱们别玩儿了。”再玩下去,他整个人就真的废了。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反悔了?” 随即,有些纳闷儿地说道:“应该不能啊!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卦了呢?” 燕寻心里发苦,只能服软,“姑娘请放心,我以后定然不会再去骚扰姑娘了。” 春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说一句我错了,就那么难吗?” 对燕寻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死样子,十分看不上。 洛明川弹了弹黄金菊的花瓣儿,淡淡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燕寻,看在黄金菊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 若是再有下次,哼!” 会有什么后果,相信你很清楚! “不会有下次了!”燕寻连忙保证道,“姑娘请放心,我说到做到!” 洛明川:“春草,夏露,我们走了!” “唉········”燕寻惊叫一声,本想追问一句我怎么办啊? 可手脚一松,整个人顿时摔到了地上。 手脚自由后,燕寻连忙解下裤带,忍着惶恐,将裤子里的东西抓出来。 没办法,再怎么害怕,也得自己动手。 同时,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那死丫头不是说小青是她的朋友吗? 怎么走的时候,没有将这恶心玩意儿一起带走呢? 当然了,这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逝而已,他是真的不想当太监啊! “呃,这是什么?” 燕寻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看着手里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肠衣,里面包裹着同样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筋条。 顿时怒火中烧,“洛明川,小爷我跟你没完!” 他狠狠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犹不解气地上去剁了两脚。 “哎呦!”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裤带没系的事情了。 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他连忙抓起裤子,下意识地抬头四下看。 还好,整个山林中,除了那些花草树木之外,也就他一个人在这里。 “那死丫头去哪儿了?”燕寻不由得嘀咕道。 刚才,只顾着裤子里的那个玩意儿,根本没有注意那死丫头朝哪个方向离开的。 气了一会儿,他又好奇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明明是一个死物,她是如何让它听话,让它动的呢?” 刚才的感觉十分真实,现在腿上还黏腻腻的。 虽然十分嫌弃,可他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放在手里把玩着,“这个姑娘,真是越来越叫人放不下了。” ··························· “姑娘,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三个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夏露忍不住问道。 要她说,就应该直接动手阉了他! 和春草的活泼好动不同,夏露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可这不代表她就是没有脾气的。 洛明川则是浑然不在意,“一个顽劣的熊孩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再者说,他有黄金菊作为赔偿。” 黄金菊是配置养颜膏的一味重要的药。 虽然相对于千年人参这种十分名贵药材来说,黄金菊不算什么。 可它的生长环境苛刻,又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是很难找到的。尤其是像眼前这种花瓣儿完整,颜色纯正的。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洛明川想要给戚婆婆配置一些药丸,就差它来做药引子了。 春草看着手里的盒子,诧异地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说,这黄金菊不是原来生长在那里,而是燕寻他事先弄过去的?” 见洛明川点头,春草觉得十分不解,“可是········”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 洛明川撇撇嘴,“或许是咱们这位燕大公子财大气粗,或许是他别有目的。” 夏露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前者的话,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燕寻此人声名如此狼藉,却仍然有姑娘向他扑过去。” 有谁不喜欢出手大方的人呢? 更何况,有的人为了钱财,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只是,他恰好送给姑娘一朵黄金菊,是顺手而为之,还是试探呢?” 对于夏露的疑问,洛明川认真地想了想。 她需要黄金菊的事情,她身边的人都不清楚,燕寻又怎么会知道呢? “应该是巧合!”洛明川十分笃定地说道。 既然洛明川这样说了,春草和夏露也不再追问了。 洛明川转头看着不远处炊烟袅袅地小村子,无不遗憾地说道:“唉,抓兔子,捡野鸡蛋,一样儿没有干成。”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姑娘的心真是够大的! 若是燕寻那货心存不轨,又恰巧谁都没有发现。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没有想到姑娘竟然还是想着原来的事情,没有改变初衷。 回到安然居后,洛明川还是不放心。 她明里暗里,将安然居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燕寻真的没有再次溜进来后,才彻底的放心了。 关上门,便开始给戚婆婆制作药丸儿。 洛明川将黄金菊捧在手里仔细地打量着,嘴角微翘,心里十分满意。 燕寻这家伙一出手便是如此上好的东西,可见他的背景和势力很不一般啊!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次逃过迷魂散的黑衣人。 他们会是一伙儿的吗? 第27章不委屈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一根鲜嫩的青草,在白皙的手指间欢快地跳跃着。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给那双忙碌的手镀上了一层金色。 英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这双手,忍不住说道:“明川姐姐的手真好看!” 说完后,小姑娘腼腆地垂下头,拉拉身旁的弟弟,“虎子,你说是吧?!” 虎子的目光完全被那跳跃的青草吸引住了,听到姐姐的问话,想也不想的便点头道:“嗯,对的。” “呵呵!”洛明川被两个小家伙儿逗笑了,手指上的动作不由得更快了。 “好了!”白嫩的手掌上,放着一只翠绿色的蚱蜢。这蚱蜢十分逼真,似乎下一刻便要蹦起来,跳到草丛间一般,“拿去玩儿吧!” 虎子也忘记了害羞,小胖手一下子将蚱蜢捞到手里,“真好看,跟真的一样。” 英子也忍不住凑过头来,“给我看看。” 戚婆婆摇着手里的芭蕉扇,笑着说道:“还不快谢谢姐姐?” 两个小家伙儿一同说道:“谢谢明川姐姐。” 待两个孩子跑开后,戚婆婆将盘子里的西瓜向洛明川的面前推了推,“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编这个。” 话音落下后,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两个孩子手里的蚱蜢上。 洛明川捡起一块儿瓜,小口小口地吃着,“我师父教我的。” 接着,两个人便说起了其他的。 戚婆婆从来不问明川为何改了名字,师傅是什么人,怎么会住进安然居。 而洛明川也从来不问戚婆婆为何会举家搬离,她离开后,秦家的人都如何了。 从戚婆婆家离开后,洛明川拐进了红衣坊。 她没有去见红衣,而是直接去了红姑姑的院子。 红姑姑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真是一个小讨债鬼!” 洛明川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姑姑这里的茶就是好喝。” 红姑姑冷哼一声,站起身走进了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瓷罐儿。 “啪嗒”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诺,给你的。” 洛明川放下手里的杯子,笑嘻嘻地凑过去使劲儿地嗅了嗅,一脸满足地说道:“嗯,是霞姑姑的手艺!” 红姑姑顿时不乐意了,“说的好像我能糊弄你似的!” 洛明川揭开盖子,伸手捏了一片,毫无形象地丢进了嘴里,“好吃!” 这一片刚咽下去,连忙又捏了一片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霞姑姑的腌制的桃脯,就是好吃!” 她一连吃了四五片才罢手,“哎呦,就这么一小罐儿,可得省着点吃。” 看着她那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红姑姑十分嫌弃地别过脸。 冷哼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答应给两罐儿,就一定会给你两罐儿的!” “嘿嘿!”洛明川笑了,“瞧姑姑说的,我自然是信您的了!” 红姑姑撇撇嘴,懒得揭穿她。 洛明川十分不客气地将凳子挪到红姑姑的近前,讨好地说道:“姑姑,您晒的菊花茶,给我装上一些呗。” 红姑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你要那个干什么?” “当然是喝啦!”洛明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跟您说啊,前几天跟着人去山里玩儿。 无意间,采到了一点野蜂蜜。我觉得,这野蜂蜜配上菊花茶,一定很好喝!” 红姑姑板着脸问道:“谁说这菊花茶是我晒制的?” 洛明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种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山菊,却可以泡出这么好喝的茶。 除了蕙质兰心的您,还会有谁呀?” 她可是记得,当初在山洞里,身体伤得那么重,却要采一捧野菊花放在洞里。 对菊花如此情有独钟的人,一定能晒制出上好的菊花茶的。 红姑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就会拿好话来哄我!” “哪有,这些话可是发自肺腑的。”洛明川嘟着嘴,一幅十分委屈的样子。 信你才怪呢! 红姑姑冷哼一声,又站起身走进屋子里。 洛明川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晃动着,已经绽放开的野菊花左右荡漾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纸包出现在眼前,洛明川连忙拍马屁,“就知道红姑姑对我最好了!” 红姑姑懒得搭理她。 “对了,姑姑,霞姑姑呢,怎么没有看到她?”洛明川好奇地问道。 红姑姑斜了她一眼,“这些还不够啊?”找你霞姑姑还想要什么? “哎哟,红姑姑,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只是很多天没有看到霞姑姑,有些想她了。 再者,上次红衣给我送了一坛杏脯,我还没有谢谢她呢!”洛明川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怨。 红姑姑笑骂道:“你还叫屈?!哪次见到想霞姑姑,不得惹点儿事情出来? 你霞姑姑不知道去哪儿玩儿了,我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 洛明川有些担忧,“那要不要去找找啊?”毕竟霞姑姑的脑子有些问题。 “别大惊小怪的!”红姑姑不以为意地说道,“你霞姑姑自己玩够了便回来了。 再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 待洛明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时,霞姑姑从院墙外跳了进来。 不解地皱着眉头:“为何要让我躲着她?!” 红姑姑掀开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那眼神十分明显: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没有点儿数啊?! 霞姑姑嘟着嘴,不满地嘟囔着,“你也太高看她了吧?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毛儿都·······” 没有长齐呢,能有什么本事? 后面的话在红姑姑淡淡的眼神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缩了缩脖子,如鹌鹑一般缩进椅子里。 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我又没有说错! 当然了,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唉,这倒霉日子,什么是个头啊?! “若是你觉得委屈,可以离开。”红姑姑语气平淡地说道。 霞姑姑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吓尿,下意识地喊道:“不委屈!” 第28章再见 “好了,田管事,就别送了。” 安然居门口,一个身着华服,三四十岁的女子笑盈盈地说道。 田管事笑着摇头说道:“也没有几步了,我送夫人到车上。” 那女子笑了笑,也没有推拒,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车边。 那位夫人笑着说道:“田管事不必再送了,下个月我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再叙。” 田管事笑盈盈地说道:“承蒙夫人不嫌弃,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到时候您让人来知会一声儿,我将甲号院的天字号给您留着。” 那位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还是田管事懂得我的心思,也难怪我们两个人投缘。” 田管事笑着说道:“夫人抬举了,是您给我这个机会。” 两个人客气了一会儿,那位夫人登上马车。 田管事笑着站在路旁,待马车走远后,她才转身向门里走去。 刚抬脚要向里面迈去,便听到后面一阵车铃响动的声音。 脚步一顿,忍不住转头看去。 只见三辆青缎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马车停下后,走在最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快步走到第一辆马车前。 摆好马凳后,挑开帘子,面色恭敬地将里面的人搀扶下来。 一只穿着草绿色绣鞋的脚出现在马凳上,接着,一个穿着藏蓝色上衣,乳白色长裙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此人面色严肃,不拘言笑。 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审视中透着一丝挑剔。 当看到牌匾上“安然居”三个大字时,她的目光不由得顿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绛紫色锦缎衣裙,头上戴满朱钗的女子。 此人面容娇好,未语先笑,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样子,“傅先生对这里还满意?” 被称为傅先生女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尚可!” 云夫人笑着说道:“傅先生喜欢就好。秦夫人对此可还喜欢?” 从第二辆马车下来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能让云夫人称赞的地方,自然是好的了。” 云夫人笑着摇头,“秦夫人可别这样说,我也是听景明提起的。” 听到“景明”两字,秦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同样焦急的,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大约十六七岁,面容清秀,两颊绯红,殷殷地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沐雪可还适应?”云夫人像是没有看到女孩儿眼里的焦急一般,笑盈盈地问道。 听到声音后,女孩儿脸更红了,“多谢夫人体恤,沐雪一切都好。” 云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都说了多少回了,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话音落下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女孩儿头低着头,生如蚊蝇般,低声唤道:“伯母·······” 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头顶,女孩儿连忙抬起头,脊背挺直,大大方方地喊道:“伯母。” 云夫人笑了。 当然,这笑不是对着女孩子,而是对着傅先生的。 傅先生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转身抬脚向前走去。 “见过先生!”刚抬脚,一个翩翩少年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傅先生的面色稍微好些,“杜公子不必多礼!” 话音落下后,便甩袖继续向前走去。 ························ “娘,这是我特意给你采的花儿,漂亮吗?”小女孩儿手捧着鲜花,讨好地递到妇人面前。 妇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低声呵斥道:“女孩子家家别整天无所事事,有那时间,不如去将帕子绣好!” 小女孩儿失望地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道:“知道了,娘!” ······· “娘,您怎么哭了?”小女孩儿仰着头,惊慌地问道,“是因为爹爹去了舅母的院子吗?” “这话谁教你的?是不是戚婆婆那个贱妇?”妇人厉声呵斥道。 “没有,没有!”小女孩儿连忙摇头否认,“我·······我只是见娘伤心·······” “雪儿!”妇人突然伸手将人抱住。 娘抱我了! 小女孩儿傻傻地站在原地,心里欣喜不已。很想掐自己一下,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可又不敢。 担心自己一动,惊动了娘亲,便不再抱自己了。 妇人也不管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边哭边说道:“你舅舅过世,娘担心你舅母和表姐被人欺侮,便接进府里来。 谁知道,谁知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就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吗?” 其实具体的她也不明白,反正娘不高兴就对了。 那妇人低声哭泣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天是娘的生辰······” “娘您等着,我去将爹叫回来。”话音落下后,小女孩儿便如小炮仗般冲了出去。 ·············· “爹,今天是娘的生辰,娘在院子里等着您过去呢!” 小女孩儿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亭子里其乐融融的气氛。 正在给周氏夹菜的秦海顿时涨红了脸。 尤其小女孩儿的目光在桌子前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一脸探究的样子,他的脸更是挂不住了。 “滚,谁教的你规矩?”他满眼厌恶地对着女孩儿呵斥道。 看着匆匆赶过来的刘氏,语气冰冷地喝问道:“你教的?!” “没有!”刘氏想都不想便否认道。 “娘?!”小女孩儿诧异地转过头,“您刚才········” “刚才什么?”刘氏反问道。 “算了,别为难一个孩子。”周氏语气轻柔的做和事佬儿。 秦海更是觉得丢脸,他一步跨到小女孩儿的面前,“与其让你丢人现眼,不如我今天就打死你·······” “嗬!”洛明川睁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床顶看。 心里十分无奈,兜兜转转的,到底还是又碰面了。 第29章没打起来 洛明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阵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整个人顿时舒爽了许多。 她站在廊下看了会儿夜空,便抬脚向外走去。 茫茫夜色下,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春草和夏露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 这个距离,既不会打扰到洛明川,又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过去。 “什么人?!” 一个黑影如风一般从眼前闪过。 洛明川低喝一声,便纵身追了过去。 春草和夏露心中一凛,顿时朝着不同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人十分默契地配合着,将黑衣人拦在了客院的外围。 黑衣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客院,心生恼怒。 他对着洛明川低喝道:“我只杀我想要杀的人,不想与安然居为敌。” “哼!”洛明川冷哼一声,“这句话应该由我们来说! 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对你夜闯安然居的行为不予追究!” 那个人手臂缓缓地抬起,手中的剑直指洛明川。 声音沙哑地呵斥道:“让开!” 春草和夏露一左一右地站在两旁,三人呈半包围的形态。 黑衣人要么转头离开,要么从洛明川这里闯进去。 洛明川稳稳地站在那里,面朝讥讽地看着他,“明明想要借安然居之力,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真是够不要脸的!” 洛明川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想跟对方多废话。 若不是担心惊动了客院里的人,她早就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了。 还容的他在这里叫嚣?! 黑衣人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懂吗?” 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若是你有本事,人没有到安然居的时候,为何不动手? 最烦你这种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人了!” 姑娘还真敢说! 春草和夏露不约而同地朝洛明川看过来。 像这样浑身充满戾气的姑娘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两人在心里默默地给黑衣人点了一根蜡。 同时将敏锐度提到了最高,一会儿动手时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让姑娘狠狠地虐一虐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以好出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你别告诉我,在人进安然居之前,你根本没有查到对方的行踪。” 黑衣人开口狡辩之前,洛明川又冷冷地丢出一句。 死丫头,真是够狡猾的! 不管他是承认还否认,都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很无能。 黑衣人莫能两可地说道:“我追查了多日,终于知道此人的下落。” 洛明川淡淡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对于他的话是信了,还是不信。 她语气缓和道:“你离开这里找个客栈住下吧! 待此人离开安然居后,随便你如何动手,我都不会干涉的!” 就这样?! 黑衣人疑惑地看过来。 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还剑拔弩张,一幅恨不得将他撕碎的样子。 一转眼就变得十分好说话起来。 这死丫头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黑衣人略带鄙夷地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拖拖拉拉,免得夜长梦多。”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你都等了那么多个夜晚了,现在才担心? 还是那句话,若是现在立刻,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浑身上下陡然变化的气势,任谁都能看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不怕打一架,为何磨磨唧唧的唠叨了这么长时间? 若是不想打,怎么又摆出这幅架势呢? 黑衣人被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看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些也不用明白,干就完了! “亮招吧!”话音未落,脚步向前滑动,人已经扑了过来。 同时,洛明川三人也动了。 洛明川向后退开一步,春草向侧边滑开,正好将洛明川护在了身后。 而夏露剑尖儿一挑,便和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这死丫头居然不出战? 一心想要跟洛明川决一高下的黑衣人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夏露抓住了这个空档,迅速占了上风,掌握了主动。 小贱人! 黑衣人在心里暗骂一声,便想要抢回主导地位,可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越是抢不到越是着急,越是着急越是抢不到。 黑衣人在心里直骂娘! “当”! 有人从中隔开了正在纠缠的两柄剑。 黑衣人随着惯性向后退开一步,下一刻就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走!” 似乎知道黑衣人不会那么容易便放弃,随口加了一句,“这是主子吩咐的。” 主子? 黑衣人不想走,他还没有打赢呢? 可主子的意思不是他能够违背的,“你们给我等着!” 丢下一句狠话后,便跟着来人纵身离开了。 刚才拦住两人缠斗的那个人深深地看了洛明川一眼,“打扰了!” 几个纵越,也不见人影了。 ············· 夜色下,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色兜帽的人背着手站在山坡上。 他的帽子压得很低,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 可她的身影纤细,隐约可看出此人是女的。 “主子!”刚才从安然居回来的黑衣人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到地上。 “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黑袍人静静地看着安然居的方向,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小人不敢!”黑衣人低头回答道。 黑袍人:“那为何要来招惹安然居?” 黑衣人冷嗤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一个安然居而已,灭了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黑袍人兀自说道:“我说过,洛明川这个人不简单。”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黑衣人不服气地嘟囔着,“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些真传而已。 若是小人得到了这个机会,定然也会将安然居经营地风生水起。” 想了想,又补充道:“甚至比现在还要红火。” 黑袍人淡淡地问道:“那你来说说,今晚为何会闹得如此灰头土脸?” 第30章还是将她的主子请出来吧 灰头土脸?! 黑衣人疑惑地抬起脸,“有······有吗?” 话虽如此,可眼睛里还是透着一丝不服气。 若不是主子你让人过来搅和,我定然会将那几个死丫头打得落花流水! 黑袍人没有去看他的那个蠢样子,“若不是有诸多忌讳,再加上洛明川没那么好对付,我早就将安然居收入囊中了。” 黑衣人更加不解了,“那您为何阻止小人?” 见黑袍人面色不虞,他连忙解释一句,“即便是不能做什么,试探一番也是好的。” 黑袍人轻哼一声,“已经试探过了。” “啊,什么时候?”黑衣人一脸懵圈,“就刚才比划那两下?” 那能看出个屁啊! 黑袍人实在是懒得跟他掰扯,“我在苏州府蛰伏多年,别因为你的愚蠢一切前功尽弃!” 话音落下后,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 刚才将黑衣拉回来的两个人也默默地跟在身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黑衣人一个跪在那里风中凌乱。 跟在黑袍人身后的其中一个人沉吟了一下,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站在黑衣人旁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 “输在什么地方?”黑衣人下意识地问道。 可话出口后,又觉得不对,“我什么时候输了?!” 明明是被你们给搅和了好吧?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那个人也懒得跟他分辨,只是将想要说的话说出来,“最一开始。 我是说当你刚闯进去,就被人发现了。而且,三个人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你堵住,并赶了出来。 从这应变上,你就输了。再者,她们之所以语气缓和,那是因为察觉到主子就在附近。 也是因为对主子的防备,才会让夏露动手,而洛明川和春草看似随意,却十分戒备地站在一旁。” 黑衣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的意思说,我刚到安然居的时候,你们和主子便在了?”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人看着黑衣人犯蠢的样子,也懒得给他解释。 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从发现你,到将你堵了出来,再到和你缠斗。 三人都是不慌不忙,配合默契。显然,这个洛明川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黑衣人:“你这话说的像是我心里没有成算似的。” 我也是计划好了,才夜闯安然居的,好吗? 那个人连白眼儿都懒得翻了。 沉吟了一下,叹气道:“还是听主子的吧!” 黑衣人梗着脖子想要辩解,就听那个人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后果是什么,无需我多提醒。” 黑衣人顿时蔫了,是啊,依主子的脾气,别说是坏了了她的大事,就是刚有点苗头,他就会被赶走的。 再者,主子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他也不舍得让主子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心里有些后悔,可却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做错了。 ·························· 看着黑衣人被拉走,夏露走到洛明川身边,心有不甘地问道:“姑娘,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洛明川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幽幽地说道:“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也不好主动去敲碎人家的龟壳不是?” 春草不由得诧异,“姑娘知道他们是谁?” 洛明川直言道:“心里有点猜测,还不确定。”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夏露低声问道:“姑娘,我们是回去还是·········” “既然出来了,就继续走走吧!”洛明川随口说道。 春草和夏露自然跟在后面。 与刚才不同的是,两个人紧跟在她的身后。 “站住,什么人?” 前面一个纤细的身影猫着腰,低头四下看着,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也像是在找东西。 洛明川身子一纵便蹿了过去,同时手中的剑已出鞘,直接搭在对方的肩上,离那纤细的脖子只有寸许。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沐雪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便瘫坐在地上。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寒意,整个人都吓傻了。 同时吓呆地还有夏露和春草。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洛明川出手如此快,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身上那如实质般的杀意。 不好! 两人暗叫一声便一左一右站在洛明川的身边。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坐在地上,恍若吓傻了的人。 多年不见,还是那么废物! “我又不是男人,你做出这样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给谁看?”她勾了勾嘴角,满面讥讽地看着对方。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夏露知道,被这个人刚才的尖叫声惊动的人,都在向这边赶来呢! 这里是安然居,若是姑娘无缘无故杀了人,肯定会带来无尽的麻烦的。 眼睛一转,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我没有!”秦沐雪定定地看着洛明川,感觉她眉眼间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心里发堵。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夏露故意拔高声音道:“没有?刚才你分明躲躲闪闪的,像是在干什么坏事。” “我没有!”秦沐雪依然瞪着洛明川,“我的帕子不见了,我是出来找帕子的。” “狡辩!”春草也明白了夏露的用意,出声帮腔儿,“这边可是男子所住的客院了!” 你是来找帕子,还是来勾引男人的? “你血口喷人!”秦沐雪终于将目光从洛明川的脸上移开,对着春草大声呵斥道。 洛明川的目光从她不住起伏的胸口移到了气鼓鼓的脸上。 讥讽地挑了挑眉头,“姑娘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 你一路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女眷止步’的牌子吗?” 一句话将秦沐雪的“我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的话给堵了回去。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对赶过来的王管事道:“王管事,还是将她的主子请出来吧!” 第31章拿开你的剑 叫主子? 这是将她当成了那不知事的下人了?! 秦沐雪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冷冷地盯着洛明川。 本想质问一句“你眼瞎啊?!看到谁家下人穿这么好的料子?!” 自从做了秦沐雪,和杜家定亲后,就没有人敢瞧不起她。 可看着洛明川那清冷的眉眼后,所以的话顿时卡住了。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双手掐着腰,冷冷地瞪着她:“周大妞,我告诉你,不过是因为你和你娘可怜,才住进我们家的。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尤其是对戚婆婆,她不是你能够随意指使的。” “周大妞,你凭什么推戚婆婆,你不要脸,你也你娘一样不要脸!” “周大妞,将东西放下,那糕点是戚婆婆买给我的。即便是我不吃了,拿起喂狗,也不会给你吃的!” “············” 往日那些不堪的一个个画面蜂拥的出现在眼前,周大妞这个讨厌的名字也一次次地出现在耳畔。 秦沐雪呆呆地看着洛明川,“是你·········”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很轻,这些年过去了,虽然眉眼间依稀有着过去的影子,可她也不确定。 更多的是,她害怕! 她害怕那个据说被戚婆婆亲手埋葬的小女孩儿还活着。 若是她还活着,那她眼下的一切······· 她不敢想下去。 洛明川看着秦沐雪脸色变幻莫测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偷人家的东西,总会觉得心里不安吧? 这便是做贼心虚! 该死的是,秦沐雪竟然看懂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恨不得此刻变成傻子,或者是晕过去也是好的。 王管事看着秦沐雪呆呆地看着洛明川,像是被吓傻了的模样。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丫头真是太能惹事儿了。 当然了,她也不是嫌弃她惹事儿。 就是觉得有些麻烦! 抬头扫了一眼东院那边的管事和护卫,以及无论东院还是西院的那些个围在不远处,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头更疼了! 只是,洛明川的身份,她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这小祖宗今天要怎么闹,要闹到一个什么程度,她的心里没有底。 还是先摸摸底再说吧! 她转头看向她认为比较靠谱的夏露:“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我这也云里雾里呢! 只不过,却不影响她的配合。 她侧头看了一眼洛明川紧抿的嘴唇,低声说道:“因为今天夜色好。 我们三人准备出来赏月。谁知,看到一个黑影匆匆闪过,一路追击过来,便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 王管事皱着眉头,“这样说来,事情可严重了。” 她转头对东院的管事说道:“你们赶快回去四处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闯了进来。至于这个人······” 她顿了一下,“还是带回去审讯一下,看看她到底有和企图。” “安然居竟然将客人当成贼,还真是够新鲜的。”云夫人面沉似水地走了过来。 “夫人这话就有些偏颇了。”田管事缓缓地从夜色里走了出来。 “安然居敞开大门,广迎八方来客。 可若是顶着做客之名,却行为贼之事········那就怪不得安然居了。” “休要含沙射影!”秦夫人刘是低声呵斥道,“若是外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了我女儿的清誉。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安然居的!” 田管事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女儿若是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有损清誉呢? 秦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混账········” “夫人请息怒!”田管事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安然居有安然居的规矩。 西院住的全部是女眷,东院里全部是男客。以夜市为界,男宾女客均不得越线。 这些,我想你们刚住进来的时候,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吧?” 是说过。 秦夫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云夫人不满地说道:“现在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别打扰大家休息了。” 田管事却不接她的话,“我们之所以有这个规矩,便不想安然居传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话虽隐晦,可该听懂的,也都听懂了。 云夫人当时便涨红了脸,“田管事,你非得将事情做那么绝吗?” 田管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我要做的绝,而是作为安然居的管事,我要对这里所有的客人负责。” 沉吟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夫人远从江南道而来,或许对我的处事方式还不清楚。 我这个人比较直,做什么事情不喜欢藏着掖着。 明天跨院茶楼大堂内,我会将事情问清楚的。” 秦夫人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沐雪,一时没有了主意。 云夫人却不会这样轻易被说服,“田管事请放心,我会给安然居一个交代的。” 田管事不接她的话,转头对东院的章管事吩咐道:“你去搜查一下,记住,要仔细!” “东院那边一切如常。”秦沐远信步走过来,低声说道。 田管事颔首道:“多谢秦公子!你去乙号院、丙号院查看一下,甲号院就不必去了。” 秦沐远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我只是在找我的帕子!”秦沐雪看着秦沐远走过来,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田管事倒是很有耐心,“姑娘的帕子什么样子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找找。” 秦沐雪:“白色的蜀锦,上面绣着一朵粉色的梅花。” 田管事语气平静地追问道:“那姑娘的帕子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丢的?” 秦沐雪:“具体什么时候丢的,我也不清楚。回到房间后,才发现不见的。” 田管事:“所以,姑娘便一路寻到了这里?” “没错!”秦沐雪想要点头,可那逼人的寒气让她顿住了。 她转头看着洛明川,冷哼道:“拿开你的剑!” 第32章剑回剑鞘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剑纹丝不动地放在秦沐雪的肩上。 想命令我? 谁给你的脸? 秦沐雪淡淡地看着洛明川,“我的话你是没有听清楚吗?” 说完,眼睛里闪过一丝挑衅。 即便我是一个假货又如何?! 在这种场合,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其他的,秦家人定然会护我周全的。 刚才她确实是被洛明川吓到了,脑子也有些懵。 可看到秦沐远出现那一刻,她的脑子便找回来了。 这个大哥到底有多厉害她不清楚,反正是杜家都对他忌惮几分的。 当年,杜家人拿着信物找到秦家,说是他们家主云夫人感谢当年秦家的救命之恩。 要和秦家结为秦晋之好。 秦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时便答应下来了。 她于是便成了秦家唯一的女儿秦沐雪。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后,云夫人亲自过来,只看了她一眼,便和秦家吵了起来。 还听说要退婚。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京城传来消息,秦沐远成了武进士,并和左公子成了莫逆之交。 双方由争吵变成了商议。 具体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就是后来一切如常了。 不仅如此,她还成了傅先生的学生。 所以说,在她的心目中,秦沐远宛如天神,没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王管事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洛明川,悄悄冲着还在原地傻站着的章管事递了个眼色:刚才田管事吩咐你的事情你没有听见啊?! 不去办事准备留下来吃饭啊?! 章管事悄悄看了田管事一眼,心里一凛,连忙转身离开了。 秦沐远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田管事的目光从洛明川的剑上移开,轻声问道:“姑娘白天来过这里?” “你········”云夫人气得眼睛瞪圆了。 你这不是毁人清誉么? 刚才还说这边不准女子过来,现在又问有没有来过。 可转念一想人家问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毕竟是你如果没有来过,为何来这边找帕子呢? “没有!”秦沐雪果断地摇头,显然她也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倒是合情合理。 她继续挑衅洛明川,“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剑应该挪开了吧?” 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傲气。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秦沐雪眼睛微眯,“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故要这样为难我呢?”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真的让我说?” “姑娘请说!”秦沐雪挺了挺脊背,十分坦荡地回视着洛明川。 即便你真的是秦沐雪又如何?你敢当众说出来吗? 即便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秦姑娘还真是有意思。怎么就成是我为难你了呢? 你一个女子大晚上的独自跑到这边来,问你过来干什么,你又说不清楚。 我除了公事公办,又能如何?作为安然居的护卫,可是要时时替安然居的声誉着想的。” 你是说我过来私会男人?! 秦沐雪的眼睛都要喷火了,这死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让人讨厌! 虽然没有证据,可她就是知道,她就是秦沐雪。 可她既然没有死,那该死的老太婆为何要撒谎呢? 秦沐雪:“你们出现地太突然了,我被你们吓到了。”说完,眼睛里充满了不满的控诉。 洛明川:“那为何你独自一人?你们大户人家身边不都是有丫鬟跟着吗?” 秦沐雪:“我觉得有些凉,丫鬟回去给我拿衣服去了。” “哦~”洛明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手中的剑还是没有撤离。 杜景明犹豫了一下,缓步走了出来,“白天在茶楼时,你的帕子掉了,我便替你收了起来。 后来却忘记告诉你了。都是我的不是!” 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田管事说的。 “景明!”云夫人眉头微皱,不赞同儿子出来淌这浑水。 “这不是杜青山杜公子么,怎么叫景明?”春草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不成刚才那个身影是你?” 春草虽然没有夏露机灵,可她也不傻。 闹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咂么出味儿来了。 一个用了假名字的人,手里提着一块白色的帕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在脑子里不由得转起了圈儿。 云夫人冷声说道:“你们安然居对每个客人都了如指掌,还真是够用心的!” 不就是讽刺安然居不怀好意,窥探客人隐私吗? 别以为我读书少,就听不懂! 春草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一片天真,“夫人此言诧异! 我之所以一下子就叫出杜公子的名字,那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几位公子也都是十分优秀的。 他们几人随处一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跟江湖上有名头的门派公子结交,却用了假名字。 是对这些门派不屑一顾,还是有什么企图啊?! 好刁钻的一个丫头! 云夫人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傻乎乎,没有什么心眼儿的丫头,居然是个绵里藏针的。 她对安然居不由得多了几分忌惮。 语气也缓和了,“刚才姑娘是没有听清么?帕子是掉在茶楼里了。” 春草点头,“茶楼是吧,知道了!” 云夫人差点被气炸了! 这还不如不知道呢! 她气秦沐雪行事鲁莽,气杜景明胡乱插手,气秦夫人如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 一赌气,她也不管了。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 反正安然居不会闹得太难堪! 杜景明一看云夫人的脸色便知道自己惹母亲不高兴了,可既然已经站出来,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他转头看向田管事,“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不如········”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他的意思却是已经十分清楚了。 “虽然已经说清楚了,可有些地方到底还是有些模糊。” 左铭堂摇着手里的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几乎在他的声音刚落下,洛明川的剑便回到了剑鞘。 第33章李代桃僵 “姑娘就这样轻轻放下了?”回到屋子里后,田管事轻声问道。 洛明川接过春草倒的茶,抿了一口后,勾了勾唇角,“大家都坐吧!” 她知道,田管事这是想要问她以后该如何行事。 她晃了晃手里的茶盏,“这件事情不急!一棒子打死了,那就没有意思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说道:“没有想到那个秦沐远在左公子面前还挺有面子的。” 若不是他走过去请,左铭堂怎么会出面呢? 洛明川:“这样岂不是更好?”给了我们一个台阶,让我们可以早些收场。 田管事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姑娘对这个左公子还有别的打算。 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将事情揭过去。 还有今天入住的那几个人,在门口时,她便察觉出姑娘脸色不对劲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姑娘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的。 洛明川转头对田管事吩咐道:“去查一下后山那边今晚是由谁值守。 还有从东院到西院的甬道,是谁的班?” 无论什么原因,让人闯过去了,那就是失职。 田管事心头一凛,“姑娘的意思是说,那个秦姑娘中了别人的圈套。” 她也不是什么好货! 洛明川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不屑地撇了撇嘴。 “若是真的有人在安然居设局,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安然居可不会傻不拉几地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田管事:“那后山那边呢?难不成,今晚真的有人闯进来了?” “没错!”春草见洛明川低着头品茶,她用力地点头道,“姑娘带着我和夏露将人挡回去了。 而且,似乎来了不少人!” 洛明川接着说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江湖恩怨我不管,可断不能波及到我们安然居。” 田管事点头,“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待田管事走到门口时,洛明川轻声唤住她,“田姨,秦家那边,你不必多上心,就跟其他人一样便好了。” 田管事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 云夫人的房间里,云夫人站在窗口,看着山下蜿蜒不断的一排排灯笼,低声叹息道:“你看到了吗?” 她的身后,一个五十岁左右,身材中等,体型消瘦,颧骨凸起,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低声说道:“夫人是说安然居的那个护卫?” “是啊!”云夫人叹息一声。 此刻,她心里想了许多人,有秦沐雪,有刘氏,有杜景明,也有秦沐远。 她恨秦沐雪的蠢,嫌弃刘氏的笨,怨杜景明自作聪明。而对秦沐远的强势,她是既恨又怕。 然而对于洛明川,她是最不想触及的。 可杜妈妈提起了她,她便顺着说了下去。 “你觉得如何?” 杜妈妈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个丫头的眼睛······跟那个人很像。” “没了?”云夫人收回目光,转身看着她。 杜妈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幅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云夫人有些伤心,也有些无奈,“衡哥虽然走了很多年,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茶庄。 你为何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及?!” 杜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夫人伤心。” “呵呵········”云夫人本想笑一笑,可刚一扯嘴角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她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盏,低声说道:“当年,我们茶庄的茶树出了问题。 衡哥和我不远万里去大漠求药。可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悍匪。 我们拼死杀出重围后,原本几十号人的队伍,只剩下八个人·······” 云夫人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得已,衡哥只能向天雪宫求助。 作为交换条件,衡哥答应替天雪宫宫主做一件事情。他明知道那件事情十分危险,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可他却毅然答应了下来。衡哥保住了我的性命,也保住了整个茶庄。 可我·······可我却弄丢了我们的孩子·······将来九泉之下,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杜妈妈静静地看着云夫人在那里又是哭又是笑,脸上不见任何波澜。 待云夫人哭得差不多了,她走到水盆边拧了一条帕子递了过来。 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道:“洛衡从入赘到我们杜家起,他的命便是我们杜家的。 他为了护住夫人和茶庄而死,那是他的荣幸。至于孩子········ 夫人长途跋涉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也是正常的。再者,没有老太爷护着,族里那些人可不会再给您一次招赘的机会的。 当时那种情况下,李代桃僵无非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你每次都这样说!”云夫人吸吸鼻子,不满地控诉道。 杜妈妈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夫人每次都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哭。” “这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么?”云夫人对杜妈妈的无情很不理解。 杜妈妈没有再说话,伺候她擦过脸后,便重新站到了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云夫人幽幽地叹息道:“唉,别人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 杜妈妈语气平静地提醒道:“夫人有功夫在烦恼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秦姑娘那边是怎么回事吧! 我们刚住进来便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那死丫头就是个蠢得!”云夫人冷哼一声,“她既然自己作死,我又何必拦着呢?” 杜妈妈低声提醒道:“可她和我们杜家已经定亲了。” “那又如何?”云夫人不屑地说道,“我们茶庄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总不至于娶一个伤风败俗的儿媳妇回来吧?!” 杜妈妈再次提醒道:“夫人就不担心秦沐远翻脸吗?” 这个人城府深,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云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不是还有景明吗?” 提到杜景明,云夫人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此时她头脑清明,“秦沐雪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我相信秦沐远心里比谁都有数!” 第34章借鸡蛋 杜妈妈对云夫人的说辞,有些不满意。 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希望都应该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目光触及到云夫人眼底的疲惫,轻轻地叹了口气,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她低声劝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云夫人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沙漏,点点头,“洗漱过后,便躺在了床上。” ············ 左铭堂回到房间后,并没有急着去休息,只是做在桌子旁想事情。 他的手边放着一盏散发着袅袅热气的龙井。 公子不说话,阿秋也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铭堂突然问道:“秦沐远去哪儿了?” 阿秋尽职尽责地回答道:“秦公子回来后,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不过,一盏茶之前,杜公子过来找他了。” 两个人关上门,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什么。 左铭堂又问:“对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 阿秋很想挠头,刚抬起手,便忍住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里十分清楚。 也明白自己的脑子是无法替主子出谋划策的。 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公子总是问一下叫他上脑筋的事情。 他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秦家那位姑娘很可疑。” 左铭堂问道:“怎么个可疑法儿?” 阿秋这次没有犹豫,“她长得不像秦夫人,也不像秦公子,反倒是和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周妈妈很像。” 左铭堂很想扶额,他就是搞不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看事情为何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不得不说,他说得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听着阿秋的话,那几个人的脸在脑子里一一闪过。 当然了,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可偏偏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说,为何会是这样的?” 这下可把阿秋给难住了,但公子问话,他不能不回答,“这个奴才也说不好。 不过,听说秦姑娘和秦家二公子是龙凤胎。就是不知道秦家二公子会不会和那个周妈妈很像。” 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个秦家可真是够乱的! 而秦沐远这个人他也必须重新考虑一下。他可不想他身边的人传出些什么污言秽语。 左铭堂又问:“那就觉得,秦沐雪为何会出现在东院的山脚处?” 阿秋很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他可不想难为自己。 左铭堂:“那你可注意到杜景明?” 阿秋点头,“注意到了,他好像很着急。但又不像是在替秦沐雪着急。 而且,我还注意到,云夫人听到杜公子开口时,非常不满意。” 阿秋沉吟了一下,问道:“对了公子,江南道最大的那个茶庄是杜家的,为何家主姓云呢?” 对于这个不是十分聪明的随从,左铭堂倒是有几分耐心,“现任家主是杜家上任家主的女儿。 她叫杜云。为了保住家主地位,上任家主招了一个叫洛衡的人入赘杜家。”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秋恍然。 ························· 翌日早晨,天阴沉沉的,空七中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儿。 只是在外面站一会儿,头发都会被打湿。 戚嫂子推开房门,对着身后的丈夫抱怨道:“我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不阴不晴的,无端地让人心情不好。” 真是够矫情的! 戚成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你什么时候连老天爷的事情都要管了?” “谁说我要管老天爷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戚嫂子懒得理他。 这样的天气,走到哪里都一身水雾,不仅妆容花了,身上的衣服也会湿。 她现在可是领队的,可得十分注意形象的。 再者,就算是一直待在屋子里,也特别不好受。 空气中水分太多,潮乎乎的。 “笃笃笃”就在两人站在院子里说话时,门被人敲响了。 戚嫂子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以前见过,是这条街上新搬来的邻居,好像离自己的家还不远。 “您有事?”她们之间虽然见过面,却不熟。不明白她为何会在大清早上门来。 那位妇人笑着说道:“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夫家姓林。” 戚嫂子笑着打招呼,“林婶子,有事儿。” 林婶子笑着说道:“我想来借两只鸡蛋。” 借两只鸡蛋?! 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 只是,人家都上门儿来了,拒绝的话似乎说不出口,“您稍等一下!” 因为不熟,倒是没有打算让人进门儿。 林婶子也不介意,笑着点头,“不着急。” 一会儿功夫,戚嫂子回来了,手里多了两只鸡蛋。 林婶子笑着说道:“我们两家虽然隔了两道门儿,可若是从侧门儿出去的话,那就近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招呼一声,肯定好用的。” 戚嫂子知道对方只是客气,“谢谢林婶子,说不定还真的会麻烦您呢!” 戚嫂子探出头,看着林婶子回到自己家后,才收回目光。 摇摇头,真是奇怪! “笃笃笃······” 她关上门,还没有走开几步,门又被敲响了。 “您找谁?”打开门,见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 那男子笑容憨厚地说道:“你好,我姓刘,咱们是邻居。我是新搬来不久的。” 戚嫂子对眼前这个人是有些印象,和前面的林婶子一样,不熟! “您有事?” 刘树笑着说道:“我想来借两只鸡蛋。” 借鸡蛋?! 戚嫂子狐疑地瞪大眼睛,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您请稍等!” “哎!”刘叔十分憨厚地答应道。 接过戚嫂子的鸡蛋,刘叔语气憨厚地说道:“我们是邻居,以后有什么事情千万别客气。 我就住在你家后面,拉开后门儿,就可以看到我们家了。” “知道了,谢谢!”戚嫂子客气地点点头,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笃笃笃······” 戚嫂子刚关上门往回走,门又被敲响了。 第35章戚婆婆的担忧 戚家的早餐很简单,一簸箕白胖的肉包子,几碟清脆的小菜儿,再配上红豆糯米粥。 不过,戚婆婆倒是给英子、虎子两人一人蒸了一碗蛋羹。 戚嫂子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是奇怪,今天怎么总是有人来借鸡蛋?” 戚成诧异地问道:“都是谁家?” 戚嫂子:“都是新搬来的邻居,离我们家都不远。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最奇怪的是,他们说的话都差不多。” 戚成解决完一个大包子后,又伸手去拿了一个,“他们都说了什么?” 戚嫂子夹了一筷子小菜儿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嗯,婆婆的小菜儿做得真好吃。 吃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吃够。 在戚成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说道:“都介绍了自己家所在的位置,并且说,以后有什么事情过去招呼他们一声。谁都没有提还鸡蛋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不差钱儿,更不差那两个鸡蛋。 可他们过来的时候,明明都说的是借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个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懂,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正在给虎子喂蛋羹的戚婆婆动作不由得一顿,眼睛转了转,随口问道:“安然居那边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戚成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每天都是那个样子,迎来送往的。” 戚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儿媳妇的身上。 戚嫂子的心眼儿比戚成多,她明白,自己能做上领队,戚成能去安然居做工。 肯定是跟婆婆有莫大的关系的。 难不成,今天早上那些人来借鸡蛋,不是巧合? 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家里都没有鸡蛋了呢? 戚嫂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戚成说得也没错,每天都在忙着那些差不多的事情。 就像昨天下午,西院那边就入住了几个女子,看她们的排场应该是远地方过来的大户人家。 除了夫人小姐,还带着一位先生。” 听到“先生”两个字,戚婆婆的眉头没来由地一跳,“那位先生也是个女的?” 戚嫂子点头,“没错!” “哦,你说的那家人我也见过。”戚成喝光碗里的粥,擦了擦嘴角说道,“我还看到秦公子和杜公子过来迎接。” “秦公子叫什么名字?”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戚婆婆还是问了一句。 戚成随口说道:“就是秦家大公子,秦沐远。” 当年娘在秦家做乳娘的时候,他有一次偷偷跟着过去一次。 那个人虽然没有自己大,可那气势,哎哟我的天,能吓死个人! 戚婆婆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他们?! 她想到那天明川离开后,周围新搬来了几户人家。 秦家女眷住进安然居后,那几户人家又都过来认门儿。 是呀,囡囡那么聪明,如何猜不到自己为何要携家带口,远走他乡呢? 她对儿子和儿媳妇嘱咐道:“好好做事,别去出风头儿。 遇到事情多去问问管事的,千万别自作主张。” “知道了,娘!”戚成有些不耐烦,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干嘛一遍一遍地嘱咐呢? 戚嫂子见自家婆婆脸色慎重,不由得多几分在意,“娘放心就是了。 您在家也是,多注意一些。那几户人家不是说有事找他们么? 那您就别客气。” 戚婆婆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通透的。” 什么意思,说我不通透啊? 戚成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自古婆媳问题都是大问题。 别人家的婆婆和媳妇斗得跟乌眼儿鸡似的,自家老娘和媳妇却相处融洽,十分和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两个人出门后,戚婆婆便快速将门锁上。 并嘱咐孙子和孙女只准许在院子里玩儿,任何人敲门都不准许去开门。 也不准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英子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奶奶,这些话您以前都说了很多遍。 我们都能背下来了,为何今天还要说?” 虎子也跟着帮腔儿,“嗯,姐姐说得对!” “呵呵!”戚婆婆被逗笑了,抬手揉了揉虎子的头,“你听懂了,就知道点头?!” “听懂了!”虎子奶声奶气地说道,“不准出门,不准要别人的东西,不准给别人开门。” “哟,还真是听懂了!”戚婆婆惊讶地瞪大眼睛,“奶奶给你拿麦芽糖吃。” “姐姐也吃!”虎子仰着小脸要求道。 “好,都有!”戚婆婆笑着说道。 两个孩子如此聪明伶俐,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心里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儿,那就是无论如何都有护住这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 秦沐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至于昨晚的事情,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尽管她是整件事情的主角。 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心大好,还是没心没肺才好。 她抱着她身边的周妈妈,也就是她的亲娘的腰撒娇儿,“哎呦,可困死我了! 干嘛要出门啊,真是把我给累坏了。” 周妈妈有心想要问一问昨天晚上的事情,可看着女儿娇憨的小脸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成何体统?!”傅先生板着脸走了进来,不满地呵斥道。 守在周妈妈的身边,秦沐雪的胆子也大了。 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先生,我实在是太困了,借着我·······周妈妈靠一会儿。” 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傅先生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整个人一板一眼的,岂会看上秦沐雪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 “主便是主,仆就是仆,岂能乱了规矩?!” 秦沐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刚要开口解释。 便听周妈妈软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先生这样做,都是为了姑娘好。 只是,出门在外,何不松泛一下呢?” 对啊! 秦沐雪也希翼地抬起头。 第36章代罚 傅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规矩是用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 这一句话,顿时将母女二人问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规矩是什么,她们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毕竟她们是大户人家的人嘛! 可这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要怎么说呀?! 秦沐雪看着傅先生面沉似水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这个响声惩罚起人来有多狠,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周妈妈心里有些反感,她可是秦沐雪的亲生母亲。 秦家能有今天如此高的地位,还不是因为她女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秦沐远之所以能得到左公子的青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秦家和江南道最大的茶商杜家是姻亲。 这个人不过是秦家请来的一个先生而已,凭什么趾高气扬的?! 蠢货! 两个不知所谓的蠢货! 傅先生对于两个人很是不屑,若不是杜家给的银子还算可以,她根本不会教秦沐雪这个蠢货的。 “规矩,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傅先生淡淡地说道。 若是不为了给别人看,你学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别人看不到,又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规矩呢? 秦沐雪心里一凛,连忙下床。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语气十分诚恳地说道:“多谢先生的教诲!” 总算是没有蠢到家! 傅先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她这什么意思?”周妈妈十分不满。 “难不成这一大早晨就是过来耀武扬威的?” 秦沐雪刚想劝周妈妈少说几句,一抬头,傅先生又折了回来。 “先生········”她讨好地唤了一声。 傅先生没有搭理她,斜了周妈妈一眼,“还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就要受到惩罚。” “不行!”周妈妈下意识地出声反对。 她以前可是听说过,这个先生的心是黑得。有一次让大妞在大太阳底下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可惜,以前大妞去上课的时候,她都没有跟在身边。 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妞受罚了。 傅先生淡淡地说道:“为何?” 周妈妈眼睛转了转,十分诚恳地说道:“刚才,先生也说了,规矩是做给别人看的。 姑娘是您的学生,若是真的被惩罚了。这丢得可是您的脸面不是?” 这大庭广众下被罚站,肯定是说您没有教好。 周妈妈见傅先生有些迟疑,心里暗自得意。 可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被穿小鞋儿。 她可是知道的,这个没有男人疼爱的老女人心眼儿比针鼻儿还有小。 笑着说道:“惩罚自然是必要的,不如等到回去了,加倍惩罚。” 傅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在外面确实不好惩罚姑娘。” “是啊,是啊!”周妈妈心里大喜,连连点头,“傅先生做事周到,是我多嘴了。” “既然知道自己多嘴了,为何还要说?”傅先生可是一点都没有留面子。 啊? 周妈妈有些恍惚,正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时,便听傅先生语气缓缓地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拖拉。 既然不能惩罚秦姑娘,那就由你代过好了。” “我?!”周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傅先生:“怎么,不愿意?” 她轻轻地弹了弹衣袖,慢悠悠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会将姑娘当成眼珠子来疼。 难不成,这些话都是哄人的?” “当然不是!”周妈妈神情激动地低吼道。 女儿是她最大的仪仗,绝不能让女儿跟自己离心的。 傅先生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便顶着书本在院子里站一个时辰。” 现在? 周妈妈看着外面那明晃晃的太阳,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是········· 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女儿,心里有些失落。 但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只能将这些苦涩全部压下去,“既然傅先生有命,我就听您的。” “再加半个时辰?”傅先生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 周妈妈紧紧地咬着舌尖儿,才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 傅先生勾了勾唇角,“主就是主,仆就是仆。竟然在主子面前称‘我’,还真是不懂规矩。” 周妈妈在心里将傅先生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可面上却一派恭敬,“先生教训的是。” “你还等着两位夫人亲自过来接你吗?”傅先生丢下这句话后,便端庄优雅地离开了。 秦沐雪如梦初醒一般,急忙到柜子里去翻找衣服。 周妈妈刚要上前帮忙,便听院子里有人说道:“周妈妈,你受罚要顶的书,我已经给你拿过来了。 另外,先生吩咐我过来帮你看着时辰。” 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让人过来监视自己的? 周妈妈看了一眼女儿忙碌的背影,默默地走了出去。 ····················· 傅先生做完香浴后,只觉得浑身舒服。 她慵懒地靠在长椅上,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嗯?! 她顿时眼睛一亮,“居然是雨前龙井?而且,还是今年的新茶?!” 她可是她最喜欢的茶! 刚才看了一眼价单,今年的新茶都贵得离谱,她便随手点了一杯年份不高的普洱。 她一口气喝下小半杯才停住,“不对啊,我刚才点的是普洱,怎么上的是龙井?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站在她身边的安然居侍女心里一阵鄙夷:既然知道不是你的茶,干嘛喝那么多? 喝那么多也就罢了,干嘛又现在问出来呢? 她面上笑得一派和气,“先生点的茶还没有泡好。这杯是有人提起替先生点的。” “哦,可知是谁?”傅先生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位侍女笑着说道:“对方说,先生看了这张纸条,便什么都明白了。” 傅先生伸手接过,纸条上一行娟秀的小字:先生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落款是“平儿”两个字。 “平儿?”傅先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居然还活着?! 第37章被点心吓到了 云夫人和秦夫人做完香浴后,两个人相邀一起去喝茶。 待茶摆上桌后,云夫人抬手示意,“我觉得这里的菊花茶不错,你尝尝看。” 秦夫人笑着揭开茶盖儿,看到茶碗里飘着三朵淡黄色的小菊花。 其间漂浮着几粒红艳艳的枸杞子。 她的心突然一颤,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一旁的小侍女尽职尽责地解释道:“野菊花配枸杞,不仅可以清肝明目,还可以美容养颜。” “是吗?”云夫人笑了笑,饶有兴趣地说道,“不错,看起来便赏心悦目的。” 秦夫人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脑后里出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 “是啊,不仅如此呢!”小侍女兴致勃勃地说道,“加上一勺蜂蜜,味道更佳呢!” 秦夫人抬头看着小侍女,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两张脸叠加,声音重合,让她有些恍惚,“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女笑嘻嘻地说道:“我叫小雪。” 小雪?! 秦夫人的脑子嗡的一下,手一颤打翻了茶盏。 满满的一杯茶,全数洒到了衣服上。 秦夫人今天穿了一件粉绿色的衣裙。淡黄色的菊花,鲜红的枸杞子撒落在衣襟上,却不显得狼狈。 小雪轻声说道:“夫人衣服的颜色和这些菊花、枸杞倒是十分相配呢! 乍一看,倒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真好看!”轻快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一样的说辞,相同的语气。 秦夫人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缓缓地抬起头,惊恐地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安然居的侍女,小雪啊?!”小侍女一脸懵地看着秦夫人。 同时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的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对,当时就是这个表情,迷茫中透着惶恐。 真是见鬼了! 秦夫人的呼吸有些急促,明明是两张不一样的脸,为何会说出同样的话呢? 最该死的是,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秦夫人的情绪变化,云夫人不是没有察觉。 她仔细地盯着那个小侍女,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不对的,那就是她所说的那些话。 但仔细琢磨一下,也没有察觉那些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站起身扶住秦夫人,“走吧,我陪你回去换一件衣服。” 提起衣服,秦夫人不由得认真地看了身上衣服一眼。 这件衣服是新做的,不是先前那一件。 ·························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云夫人请傅先生去茶楼喝茶,又不好越过秦夫人和秦沐雪。 索性也将两个人一起请了过来。 反正,她也不差那几两银子。 云夫人笑着说道:“听说傅先生喜欢和普洱,不如,就点一壶陈皮普洱吧!” 傅先生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杯雨前龙井。 那真的的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啊! 说来也奇怪,自从喝了那杯茶后,对其他的茶,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她淡淡地笑了笑,“云夫人做主便好了。” 云夫人转头对旁边的侍女吩咐道:“一壶陈皮普洱,再来几碟茶点。 捡你们这里最拿手的上就是了。” “是!几位请稍等。”侍女点头答应一声后,便转身退了下去。 不是那天的那个人! 秦夫人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云夫人不动声色地将秦夫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天的事情,她回去后和杜妈妈讨论过了。 秦夫人之所以那样失态,肯定是那些话她以前听别人说过。 难道是一个叫小雪的小女孩儿? 小雪? 云夫人慢慢地品着这个名字,难道说········ 她下意识地看了秦夫人一眼,眼角的余光扫到静静地坐在那里的秦沐雪。 她不由得笑了,“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话一点都不假。 我记得刚认识小雪时,她还是一个瘦弱的孩子。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和夫人越来越像了。” 这话说得可谓是非常有水平的,不仅夸赞了秦沐雪,也赞美了秦夫人。 当事人听了,定然会心花怒放,喜不自禁的! 哪个当娘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人夸奖呢? 可万事都有例外! 比如我们的秦夫人,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不由得想起当年闹得不可开交的那场退婚。 事情因何而起,又为何才平息,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对这门婚事她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傅先生一改先前的高冷,轻轻地点头,“云夫人说的是!沐雪的眉眼完全继承了秦夫人的优点。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秦夫人心里犯嘀咕,可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装聋作哑。 “呵呵··········” “啊········” 她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秦沐雪惊叫一声。 待她回过神时,人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喊大叫道:“贱人,小贱人!” 看着她那声嘶力竭的样子,秦夫人恨不得将其从楼上踹下去。 唉! 她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厌恶,扶住秦沐雪的胳膊,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被什么吓到了?” “小贱人,现在都是我的,你什么都别想得到!”秦沐雪根本没有理会她。 秦夫人不由得用力握了握她的胳膊,咬着后牙槽,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随即语气关切地问道:“你这孩子,这是被什么吓到了?!” 秦沐雪回过神来,傅先生的愠怒,以及周围那些人的指指点点,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同时,心里对洛明川更加愤恨了! 心里暗暗发誓:洛明川,你今日让我出丑,我让你生不如死!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身子颤抖地躲如秦夫人的怀里,“娘,您看!” 真是没有用的废物,竟然会被一块点心吓到。 秦夫人柔声问道:“点心上可是有虫子?” 第38章似曾相识的点心 瓷白色的骨碟上,摆放着几块儿点心。 一个个被烤的黄澄澄的小圆饼上,点缀这几粒黑芝麻。 一只白嫩的小手,掂起一个小圆饼放进嘴里。 那饼皮很酥,轻轻一咬,便簌簌地掉渣子。 夹在饼里的馅料软软糯糯的,拉着很长的一条丝线。 “嗯,真好吃!”小女孩舒服地喟叹一声,闭着眼睛,仔细地体味着点心的美味。 “我也想吃!”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小女孩儿美好的心情。 小女孩“嗖”的一下睁开眼睛,满脸厌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哼一声,傲娇地转开头。 那个人继续恳求道:“你就给我一个吃吧,以后我有了好吃的,一定也会给你吃的。” “你哪来好吃的?还不是我爹买的?”小女孩冷声呵斥道。 那个人死死地盯着盘子里的点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想吃?”小女孩儿嗤笑一声。 “想!”那个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小女孩儿在手里的点心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给你吧!” 那个人小声嗫嚅道:“可是,你已经吃过了。” “那又怎么样?!”小女孩儿趾高气扬地说道,“周大妞,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吃剩下的都不舍得给你吃! 要饭吃还嫌饭凉,谁惯你的毛病?!” ·················· 看到盘子里的被人咬去一口的黄色的小圆饼,她的脑子里瞬间蹦出那个小女孩儿趾高气扬的样子。 心里一哆嗦,便跳了起来。 听到秦夫人的话后,她整个人便清明了。 “这位夫人请慎言?!”秦夫人的话音落下后,安然居的侍女就不爱听了。 你想给你女儿找回面子可以,可不能拿我们安然居说事儿。 “安然居的点心都是精心制作的,可不能因为您的女儿不喜欢,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夫人自知理亏,可一个小小的安然居,她还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自然不能让对方就这样下了自己的面子。 可不待她说话,便听安然居是侍女继续说道:“口说无凭,就请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做个见证。 若是安然居的点心有问题,我们安然居公开向这位夫人和姑娘道歉。 并且,送出一块还恩令。” 也不待秦夫人和秦沐雪说话,便对着周围的那些人团团一礼,“拜托各位了! 为了表示公平,这点心就放在这里,谁都不去触碰。” 傅先生看着呆呆地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蠢货,真的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吗? 她很想丢下一句“不必了”,然后甩袖走人。 可眼角的余光扫到云夫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到底是将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耐着性子坐在那里没有动。 云夫人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两个人,轻叹一口气,“不必了。” 她抬起头,看着安然居的侍女,笑着说道:“误会而已,不必如此的。 这孩子昨夜没有睡好,眼花了。” 那侍女撇撇嘴,“是做噩梦了吧?”眼花了能喊出小贱人? 云夫人看着周围那些人一个个眼睛瞪得滴流圆,一幅看热闹不怕戏台高的样子,便一阵头疼。 可偏偏这个时候,秦沐雪那个蠢货出声道:“为何不必了?明明是安然居搞得鬼,怎么就算了?” 她不禁想起了洛明川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哼,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的! 安然居的侍女笑了,“安然居开门这么长时间,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们也好奇,到底为何我们的点心会将姑娘吓得。” “哼!”秦沐雪冷哼一声,“你们·······” 她一转头,整个人愣住了。 她看到旁边桌子上的那盘金黄色的小点心。 她*娘的,为何所有的点心都像是被人咬去一口呢? 那她········ 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盘里的点心,顿时没脾气了。 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可真的就是一个棒槌了。 秦沐雪脸上的表情变化,被几个人尽收眼底。 安然居的侍女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无地自容。 云夫人让杜妈妈结账,带着人转身走了。 “夫人,这肯定是个局。”杜妈妈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夫人靠在椅背儿上,捏了捏眉心,语气疲惫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是········”杜妈妈无奈地垂下头,“也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我们都没有看明白,又该如何去破局呢?” “真够憋屈的!”杜妈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和狠戾。 云夫人叹息道:“都说,以不变应万变!” 若是秦沐雪能够沉着冷静,睿智敏锐,又岂会一次次地入局?! 杜妈妈深以为然,可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秦家到底得罪谁了?” 云夫人眼睛闪了闪,脑子里的那个名字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但愿那个孩子能够收手,不要再搞出什么名堂来了。 ······················· “贱人,贱人!”秦沐雪回到房间后,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 “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干得!我就不明白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为何会说服安然居的管事来配合她呢?” 周妈妈看着秦沐雪坐在那里边说边哭,可是心疼坏了,“这是怎么啦?! 只是喝个茶而已,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妈妈,我跟你说,我看到那个小贱人了!”秦沐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听到自己的女儿这样称呼自己,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的声音不由得更柔了,“你说得是谁啊?”到底哪个小贱人?! 秦沐雪冷哼一声,“还能是哪个?!不就是那个该死的小贱人! 还有那个老妖婆,明明说她已经死了。” 秦沐雪说得语无伦次,周妈妈也没有听明白。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问,会引起女儿的反感。 她不由得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 第39章刘氏的怀疑 看着周妈妈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不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谁啊?”难道说,娘也看到那个死丫头了?! “今天啊,你们不是去茶楼里喝茶了吗? 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没事,觉得闷得慌。便想出去走走。 我先是去了夜市那边,可是去了才知道,大白天·······” “说重点!”秦沐雪不耐烦地呵斥道。 “啊?!”周妈妈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她本来寻思着将事情说得曲折一些,让自己的女儿多记自己一些好。 可看着秦沐雪一幅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啰嗦了。 直奔主题:“我看到老戚家媳妇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看样子·······” “你说的是谁啊?!”老七老八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呦,你说你这个·······”舌尖一转,将“死丫头”三个字默默地咽了回去。 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心急呢?” 也不生气,“你忘啦,就是那个老虔婆,戚婆婆。” “是她?!”秦沐雪的心一颤,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没有想到,他们一家将人躲到这苏州府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次,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闺女,你在说什么呢?”周妈妈心里有些害怕。 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什么都会听她的那个小姑娘了。 秦沐雪冷冷地看了周妈妈一眼,“这话不要被人听见了!” 看着周妈妈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先出去吧!” 最不耐烦看到一幅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怎么就不把自己托生在姑姑的肚子里呢?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便是真正的秦沐雪,根本不必受那个死丫头的气! 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姑姑也去那边了。 肯定是也都看到那张脸了。 可是,为何姑姑会毫无反应呢? 或者,姑姑是在暗中布局着什么? 这个想法儿冒出来后,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以姑姑的心机,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可是······· 想到秦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不由得又迟疑了。 又或者,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死丫头,只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手边的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毒笑,“她是不是没有关系,可那个老虔婆是真的便成了!” ····················· 秦夫人回到屋子里后,将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心腹刘妈妈。 她抬眼看着刘妈妈鬓角的白霜,心里不由得感叹,“唉,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刘妈妈是刘氏从娘家那边的带过去的陪嫁。 因为刘妈妈的父亲好赌,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为了还债,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同样吃喝嫖赌抽的癞子。 用得来的聘礼,还了赌债。 婚后,刘妈妈过得十分艰苦,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不说,还经常挨打。 更可恶的是,那个死鬼丈夫居然让她去陪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吃饭过夜。 刘妈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耻辱,便趁着她的丈夫醉酒之时,将其砍死。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将房子给点着了。 本想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却不想被刘氏给救了。 为了报答刘氏的救命之恩,便跟在了她的身边。 刘妈妈听着刘氏的感慨,心里不由得一颤,“夫人可是有心事?” 自从来到安然居后,她便一直守在屋子里,对外面的事情倒是知之甚少。 刘氏轻声叹气,“你说,人真的会死而复生吗?” “当然不会!”刘妈妈从来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若是一个个都死而复生了,那还要阎王殿有什么用?! 刘氏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巧合,我不禁也犹疑了。” 刘妈妈一边替她刘氏捏着肩膀,一个低声说道:“若是夫人信得过我的话,倒是可以跟我唠叨唠叨的。” 刘氏:“那天刚一下车时,我便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与好奇、打量不同,那道目光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愤怒、鄙视。 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一抬眼,便看到一个抱着罐子的女孩子站在那里。 我的心里一颤,总觉得那个孩子有些脸熟,却没有放在心上。 可当天夜里,我又看到她了··········” 刘氏声音缓缓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忍不住问道:“········不是鬼神,又是什么呢?” 刘妈妈十分冷静地说道:“如果只是和那个孩子长得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有了后来这一连串儿的事情,只能说,当年的戚婆子她撒谎了。” 撒谎了?! 刘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是说,那个丫头根本就没有死?!” 刘妈妈轻轻地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 刘氏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也只能是这样,才说得通!” 随即,她有些纳闷儿,“那你说,她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的,到底为什么呢? 她既然没有死,为何不········回府呢?” 刘妈妈语气笃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已经知道了。” 刘氏拧着眉头问道:“知道什么?” 随即眼睛瞪圆,“你是说········” 见刘妈妈点头,她疑惑地问道:“那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情连府里的人都是一知半解的,她一个黄毛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刘妈妈:“她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做什么。” 刘氏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刘妈妈:“夫人应该多关注一下云夫人那边的情况。” 第40章刺杀 刘氏心下一惊,“你的意思是说········” 刘妈妈轻轻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呵呵·······”沉吟了一会儿,刘氏便笑了,“就算是母女相认了,那又如何呢? 如今沐远是左公子身边的人,沐风也在衙门里当差。 那云夫人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得捏着鼻子忍着。” 虽然说江湖和朝堂互不干涉,可像茶庄这样的江湖势力,还是希望有朝廷势力的扶持的。 就像上次闹的要退婚一样,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刘妈妈语气淡淡地说道:“杜家是不敢跟秦家撕破脸,可若是有了亲闺女········”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对那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还会如先前那般好么? 刘氏心里有些慌了,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主仆两人缓缓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你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红衣泡在洒满桃花瓣儿加牛乳的浴池里,随手捞起一片花瓣儿,好奇地问道。 坐在她对面的洛明川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地说道:“不想她们过得太自在而已。” 即便是不能将以前加注在自己身上痛全数还回去,至少让她们心里不舒服。 红衣不赞同地看着她,“可是,你这样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秦沐远那个人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 洛明川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你觉得我会怕他?!” 再说了,当初理亏的人又不是她。 红衣不由得认真地看着她,“你到底有何打算?” 洛明川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 几个不值当的人,便让她露了底牌,这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洛明川从盘子里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进嘴里,贝齿轻咬,一股清甜的汁水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 一颗葡萄吞下去后,她又捏了一颗放在手里把玩着,“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 先出口气吧!如若不然,我这些年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太冒险了。”红衣还是有些不放心。 “红衣!”洛明川认真地说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唉!”红衣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有什么事情只管开口。” 洛明川笑容轻松地说道:“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 红衣还是觉得不放心,“明川,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偏安一隅,闷声发大财。 趁事情还没有闹开之前,还是罢手吧!” “已经来不及了。”洛明川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红衣一下子坐了起来,“事情脱离你的掌控了?!” 洛明川慵懒地说道:“没有的事儿!” 我压根儿都没有什么计划,怎么会脱离掌控呢? “明川········”红衣轻声唤道,“我知道,你意难平。可是,这些牵扯的太多了。” 洛明川:“红衣,我们努力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红衣也沉默了! 是啊,我们努力活着,不就是不让人欺侮吗? 那些曾经将痛苦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人,就让他们逍遥于世吗? 如今既然有了能力,又怎么如先前那般忍气吞声呢? 红衣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无论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洛明川笑了,贼兮兮地说道:“若是没有你,我也不敢如此放手放脚地去做。” 虽然被人算计了,可红衣却没有生气。 这种被人信任被人依赖的感觉真好! 红衣:“对了,今天过来的时候,红姑姑找过我。 她跟我时候,原家的后台很神秘,一时查不到什么结果。所以,让你还是小心一些。” “原家啊?!”洛明川又吃了一粒葡萄,“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 他们家最近挺安分的。” 红衣觉得洛明川是因为最近遇到秦家人才会乱了方寸。 没有心思去注意原家。 也罢,她既然没有时间,那就由她来代劳吧。 她们姐妹二人联手,能将苏州府搅一个底儿朝天,区区一个原家算个球啊?! 洛明川抿了抿嘴角,嘴上没说,心里却觉得好笑。 这丫头恐怕是忘了原家背后还有人。 ················· 戚嫂子跟田管事交代完一天的工作后,便笑着说道:“管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田管事将手里的纸一张张看完,笑着点头,“你的工作做得很细,比我想得要好。” 戚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谢管事夸奖,您不嫌弃就好。” 田管事:“我这个人向来奖罚分明,这包红枣糕拿回去给家人尝尝吧。” 李记的红枣糕?! 戚嫂子眼睛一亮,这可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东西啊! 她心里清楚,这包糕点是送给婆婆的。 可婆婆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对两个孩子。 当然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以后会继续收到这种糕点,还是会被辞退回家,那就要看自己是否能拎得清了。 她笑着道谢:“多谢田管事,替家里人谢谢您了。” 她顿了一下,说道:“若是管事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便回去了。” 自家婆婆惦记明川姑娘的事情,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也是有些傲气的人,可不想田管事因为明川姑娘才对自己高看一眼。 田管事笑着点头,“嗯,早些回去,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戚嫂子的心里一颤,总觉得田管事的这句话里别有深意。 可又好笑地摇摇头,自己真是想多了,不过是平常的一句话,怎么会另有深意呢? 戚嫂子出了安然居后,便想去集市上去买点核桃酥。 可脑子里莫名地冒出了田管事的那句话。 她迟疑了一下,便继续向家里走去。 反正有红枣糕可以吃,核桃酥明天再买也没有关系。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挎着篮子的花衣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 掀开盖在篮子上的花布,赫然露出里面锋锐的匕首。 第41章咽不下这口气 “戚家媳妇,你这是要回家啊?!”林婶子十分亲热地跟戚嫂子并肩走着。 戚嫂子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前几天去借鸡蛋的那个人。 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而已,她还真的亲热不起来。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林婶子,你出来买菜啊?!” 林婶子笑着点头,“是啊,家里没有鸡蛋了,出来买点鸡蛋。” 又是鸡蛋?! 戚嫂子心里嘀咕着,上次还借了两只鸡蛋没有还呢! 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今天的鸡蛋如何,新鲜吗?” 林婶子笑着点头,“可不是,我今天遇到一个来城里卖鸡蛋的乡下人,他家的鸡蛋可新鲜啦!”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就在他们身后的胡同里,躺着一个人。 赫然是刚才跟着戚嫂子身后的那个。 ················ “林婶子?”戚嫂子真是没有想到,第二天早晨,会再次遇到这个人。 林婶子笑着说道:“我想去称点肉回来包饺子吃。” 戚嫂子一边和林婶子聊着,一边琢磨着。 这个人接近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借鸡蛋? 不应该啊,昨天不是已经买鸡蛋了吗? 那又是为什么,借银子? 戚嫂子一直进安然居的大门也没有想明白,林婶子对自己这样热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她听说,自己的丈夫遇到了同样来借鸡蛋的刘叔,就更加迷茫了。 ·············· 明川今天休沐,便想着去看看戚婆婆。 她带着春草一大早便出门了,可离开安然居没有走多远,便拧了拧眉头。 两人不动声色地转换了方向,朝街市走去。 洛明川左手抓了一把羊肉串,右手拿着一条烤鱼,边吃便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还蛮热闹的!” 春草正在跟手里的大肉包子搏斗,“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洛明川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来的都是客,找个地方好好招呼招呼他们去!” 一刻钟后,春草拍拍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十分不屑地说道:“就这样的身上还敢出来做坏事?” 洛明川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春草在几个人身上翻找一番,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些人也真是的,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洛明川:“他们不过是来探路的。” 春草诧异地看着她,“姑娘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洛明川:“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三方势力。” “谁?” “原家的,秦夫人的,另外一个暂时有些不确定。” 要么是云夫人派来的,要么是秦沐雪派来的。 春草有些不明白,“是他们三方联手了?” “应该是巧合!”洛明川摇头,“我觉得,我们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 如若不然,这些想要杀她的人都寻不到机会,多难受啊?! 春草虽然对那些人不放在心上,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也不应该掉以轻心。” 洛明川呵笑道:“没有关系,我的迷魂散可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别说这几个人,就是再来几个,也照样放倒!” 两个人渐渐地走远了,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从树后走出两个人,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洛明川往回走的时候,又遇到两拨刺杀的。 全部洛明川用迷魂洒打发了,春草都没有机会出手。 ···················· 刘妈妈来到夜市上吃小馄饨。 小馄饨的老板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客人要吃小馄饨?” 看着几张桌子上都坐了人,笑着搓了搓手。 让她拼桌的事情,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来安然居的客人,身份复杂。有的是江湖上大门派的,有的是官宦人家的女眷。 他们做生意的,虽然有安然居撑腰,可也不能多话,惹客人不高兴。 刘妈妈的目光在几张桌子上扫了一眼,丢下一句“来碗小馄饨,不要葱花,不要香菜。” 便向其中一张桌子走去。 坐在那张桌子上,正在埋头吃小馄饨的两个人正是在树林里偷听洛明川和春草说话的人。 很快,刘妈妈的小馄饨端上来了,她自己滴了几滴醋后,便大口吃了起来。 刘妈妈吃过后,数了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了。 又在其他摊位上卖了些小吃,便回到了秦夫人刘氏的院子里。 “迷魂散?!”刘氏拧着眉头看向她,“那两个人真的是这样说?” “是的!”刘妈妈点头,“那两个人还说,后来遇到的两拨人,也都是中了迷魂散晕倒的。” 秦夫人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个原家怎么回事,你可查过?” “嗯!”刘妈妈点头,“原家是苏州府的首富,和安然居起了点龌龊。” 刘氏:“她既然猜到有我们派去的人,那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她就是当年的那个死丫头没错! “只是·······另外一拨人,会是谁的呢?” 刘妈妈却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对!”秦夫人点头,“只不过,我们要计划周密一些。” 下次必须保证一击即中! 刘妈妈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弱点,还怕她会不中招儿吗?” ··············· “狗娘样的,竟然敢算计姑娘?!我去剁了她们!”听到冬香的汇报,春草再也坐不住了。 那个秦夫人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加害姑娘?! “你回来!”夏露一把将人扯住,“你这样过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他们所说的话都会被人监听到,那安然居下一刻便会被人灭得连渣儿都不剩。 “姑娘·······”春草不死心地看向洛明川。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42章气死人不偿命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说道:“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有出手吗?” 春草嘟着嘴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在我们安然居的地盘儿,却要算计姑娘您!” 谁给她们的狗胆。 洛明川不以为意,“就因为在我们的地盘上,才更不需要着急的。” 不过,这个刘氏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当年,她只敢躲在暗处哭,如今还敢买凶杀人了。 想起自己当年对她一片儒慕之情,却被人当枪使,眼睛里便是一片冰冷。 这么多年,她也学会了,打蛇要打七寸! 这位秦夫人的七寸,简直是太好拿捏了。 她抬起头对冬香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们,各处要加强防范,尤其是对杜景明和秦沐远。” “是,姑娘!”冬香躬身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洛明川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嘴角勾了勾,那些想要暗算自己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 傅先生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龙井,掂起一块儿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这桂花糕真是不错,绵软香甜,正是她喜欢的口味儿。 平儿跟在自己身边最短,可却是最了解自己的喜好的人。 既然她还活着,为何不回到自己的身边呢? 如果不想回到我身边来,为何要给自己准备这些呢? 傅先生抚摸着白嫩的手臂,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虽然她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可却保养得当,说是三十出头儿也有人信。 所以说,在端庄高傲的傅先生心里,她谁都不爱,只爱惜她自己。 ············ “小雪,这是我给你点的栗子糕,你最爱吃的。”杜景明将点心盘子往秦沐雪的面前推了推。 自从上次事情后,秦沐雪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儿。 若不是收到杜景明的邀请,她肯定还会继续在屋子里窝着的。 看着长相英俊、温柔体贴杜景明,她将先前的不愉快一下子便抛到脑后了。 “谢谢!”她柔声道谢后,便掂起一块儿栗子糕,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 “嗯,好吃!”她眉笑眼开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安然居里的点心,都很好吃。 “咳咳咳·········” 一口点心卡在了嗓子里,差点把她给噎死。 “怎么了?”杜景明关切地问道。连忙捧了一杯茶递过去,“赶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谢谢!”秦沐雪柔声道谢,“这点心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吃得太快了。” 说着,便垂下头,一幅十分害羞的样子。 杜景明笑了,“真是个傻丫头,喜欢吃,我们再点嘛!” 又不是没有银子。 秦沐雪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担心自己再次看到有人朝她指指点点的。 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看那几个人看了她一眼后,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一边说一边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那眼神别提有多古怪了。 她知道,他们肯定是看到那天的事情,在笑话她呢! 越想心里越是发堵,就连杜景明的话都没有听到。 “杜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闯入耳朵里,秦沐雪整个人一哆嗦。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到洛明川那张笑盈盈的脸。 她的手一颤,茶点将手里的茶盏打翻了。 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秦姑娘见到我,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心虚了呢!” “谁心虚啦?!”秦沐雪不满地呵斥道,“我跟你有不认识,有什么可心虚的?”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她凑到她身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难不成,还真的被我说中了?” “洛明川···········”秦沐雪气鼓鼓地瞪着她,那句“你嘴巴放干净一些”已经冲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洛明川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嗯,好茶!” 她看着杜景明,笑着说道:“那天晚上见到你还挺诧异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人已经定亲了。” 秦沐雪:这死丫头,这不是明晃晃地说自己耐不住寂寞,出去偷偷跟男人见面么? 她气鼓鼓地瞪着她,恨不得抓花她那张死人脸! 杜景明却是没有多想,“是啊,我们已经定亲很多年了。” 他看到洛明川吃了一块栗子糕,随口问道:“洛姑娘也喜欢吃栗子糕?!” 洛明川点头,“对啊,我从小都喜欢吃! 你们不知道吧,这栗子糕还是我给他们的方子。” 呕········ 秦沐雪突然觉得有些反胃,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栗子糕了! 她斜了洛明川一眼,“洛姑娘,还真是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你们安然居的人,都这样随便吗?” 这是暗骂我们安然居的人都不要脸?!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盏。 轻声漫语地说道:“我一个人,代表不了安然居。 可作为安然居的一员,必须维护安然居的名声。 毕竟,秦姑娘前几天可是被安然居的点心吓到了。” 秦沐雪两眼冒火地瞪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小贱人,真会装! 秦沐雪站起来扯着杜景明的袖子说道:“杜哥哥,我们走!” 杜哥哥?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杜景明一眼。 杜景明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会觉得臊的慌! 秦沐雪见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顿时不高兴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杜哥哥·······” 洛明川抬眼扫了一圈儿,笑眯眯地说道:“你走可以,他不能走!” 秦沐雪:“你········” 洛明川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难不成他们家茶庄破产了,连一顿茶点都要赖?!” 第43章准备下杀手 待三人都离开后,云夫人和杜妈妈从后面的屏风处走了出来。 云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的三个背影。 杜妈妈板着脸说道:“就算是十个秦姑娘也不是洛明川的对手。” 不愧为流的是杜家的血,这智计还说的过去。 两个人静静的回到了房间,云夫人几次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杜妈妈顶着一张棺材板的脸,假装没有看到云夫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云夫人穿着黑色带有兜帽的披风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的里自己,心里叹息:脸上终究是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她抬手抚摸着眼角的皱纹,一道一道地数着。 顺势抚摸着头上的白玉兰簪子。 这个簪子的籽料很普通,样式也早就不时兴了。 可她就是爱戴着它。 因为这是她的丈夫洛衡亲手替她雕刻的。 杜妈妈进来时,正好看到云夫人一脸深情地抚摸着头上的白玉簪。 她垂下眼帘,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换了一身灰布短打,袖子很长,几乎将整只手都包住了。 腰间扎着藏蓝色的腰带,鼓鼓囊囊的。 头上戴着一对白银葫芦簪子。 这看似十分普通的打扮,实则暗藏玄机。 在刺杀时,浑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有利的武器。 “妈妈·······”云夫人转过头眼圈儿泛红,声音哽咽地说道,“还是算了吧!” 杜妈妈面无表情地问道:“夫人在说什么?” 像是询问,也像是对云夫人的态度很不满。 云夫人顿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个人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还没有来得及听她喊自己一声娘呢! 杜妈妈语气平静地说道:“夫人想多了。您觉得她是您的亲人,可她的心里,您就是她的仇人。 她只知道,秦家的侄女儿,抢了属于她的幸福,您便是帮凶。” 云夫人心里一窒。 微眯着眼睛,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件事情要怪就怪秦家!” 杜妈妈:“现在说那些,又有何意义?解决掉眼下的事情才是正经的。” 云夫人摇头,“可是我还是下不去手!” 杜妈妈淡淡地说道:“不必你出手!”只要别添乱就好了。 云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当初,是你给我接生的。是你亲手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疼爱她的。” 如今,怎么就能说出这样冷清的话呢?! 杜妈妈:“事实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不是带回去一个公子,你觉得你能保证茶庄庄主的位置吗? 云夫人:“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就能这么冷心冷肺,说动手便动手呢? 主仆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思念这个女儿吗? 杜妈妈有些不耐烦,她觉得云夫人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可用的,便好好留着,不可用的,便果断舍弃。 哪来那些唧唧歪歪的为什么呢?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因为她不想伤了两人的主仆之情。 倒不是她怎么在乎这份情谊,而是她不喜欢麻烦。 在她的心里,放在第一位的就是茶庄。因为,老太爷临终前,将其托付给她。 ····················· 洛明川收工后,和春草、夏露一起往回走。 不想却被迎面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不待洛明川说话,便听杜妈妈道:“洛姑娘,我家夫人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汪汪地问道:“非得是现在吗?” 当值了一天,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杜妈妈板着脸,淡淡地说道:“必须是现在。” 洛明川的目光在云夫人的脸上顿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好吧!” 云夫人转身向前走去,杜妈妈脚步一转,又转了回来,“你们两个别跟着了。” 艹,这老巫婆凭什么命令我们?! 春草顿时瞪圆了眼睛,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 她可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夏露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凭什么?! 春草不服气地冲她瞪眼。 洛明川转过头,冲她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别等我了。” 春草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违背姑娘的意思。 乖乖地跟着夏露一起离开了。 杜妈妈忍不住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意。 洛明川三人来到一个小亭子里,她和云夫人坐在石桌旁,杜妈妈静静地站在云夫人的身后。 只不过,她所站的位置,偏离明川近一些。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夫人找我何事?” 云夫人看着面带疲惫的洛明川,轻声问道:“巡逻很辛苦吧?!” “还好,已经习惯了!”洛明川客气而疏离地说道。 云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孩子刚出生时,才那么大点儿。 如今,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云夫人:“你来安然居多长时间了?”其实,她更想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这天儿也不早了,还是别绕弯子了。” 我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云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你和沐雪········可是有什么误会?” 洛明川笑了,歪头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眼角的余光扫到杜妈妈的手动了一下,可不待她有所动作,对方便停下了。 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干脆一些,墨迹个什么劲?! 云夫人:“我今天见你跟沐雪、景明喝茶,你们好像聊得不愉快。” 洛明川泪眼汪汪地问道:“所以,云夫人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兴师问罪的? 云夫人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真是好啊!” 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讥讽。 云夫人的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明川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我会意错了,您是来调解矛盾的?” 第44章我相信我的直觉 “噗!”云夫人和杜妈妈刚回到屋子里,杜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 “妈妈,你怎么样?”云夫人吓得脸都白了。 杜妈妈脸色惨白地摆摆手,无力地说道:“没事!淤血吐出来便好了。” 云夫人神色一凛,“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明川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只是,这丝惊喜还没有升起来,心里又是一凉,这样说来,是不是明川已经知道自己要对她动手了? 那她们之间·········· 杜妈妈缓过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见她捂着嘴打哈欠,本想趁其不备,一击即中。 可没有想到,整个人突然动不了了。我暗自运气想将那股力道冲开。 却没有想到,那股力道冲入体内,两股气体在体内相互制约相互冲撞。 胸口一阵沉闷,根本没有能力去刺杀。” 云夫人诧异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亭子外还有第四个人?!” 转念一想,“会不会是那两个姑娘没有离开?!” “不会!”杜妈妈有气无力地说道,“她们两个没有那样的身手。 而那个暗中对我出手的人,至少是九品以上。” 云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曾听人说过,安然居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完全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 如今江湖上十品的大宗师虽然难得一见,可没有见过,却不代表没有。 “难道说,那个人是十品的大宗师?!”云夫人轻声问道。 有大宗师做后台的势力,可不是她能招惹的。 她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整颗心悬得更高了。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妈妈,你说这孩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虽然面对面地坐着,我却是看不透她。” 而且,她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处事风格,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杜妈妈喝了一杯热茶后,终于喘息均匀了,“苦难让人成长!” 若是没有经历一番磨难,那死丫头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智计和桀骜不驯的性格呢? 是啊! 云夫人的眼睛湿润了,当年,若是秦家待她如同自己待景明那般。 这孩子又怎么会离开秦家,怎么会对人充满戒备呢? 云夫人忍不住问道:“妈妈,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老是在这件破事儿上纠结来纠结去呢? 杜妈妈心里烦躁,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不客气,“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若是你当初带她回茶庄,恐怕你们母女两人坟头上的草都已经很高了。 一句话,怼得云夫人哑口无言。 ······························ 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朦胧的圆月。 洛明川单手托腮,静静地坐在桃树的枝干上。 夜风吹过,轻轻地扬起她那柔软的发丝。 几片花瓣飘落在头上,她却丝毫不觉。 司墨寒纵身一跃,落在了洛明川的身旁。 打开装有松子糖的荷包,轻轻地递到了洛明川的面前。 洛明川抓起几粒全数放进了嘴里,“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糖吗?” “为什么?” “因为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 司墨寒:“········” 少女的声音很轻,下一刻便吹散在风中。 可司墨寒的心里却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般,震得整颗心都颤抖了。 他转过头,刚好看到少女美丽的侧颜。 瓷白的脸颊,如黑缎般的青丝,浓密的睫毛如扇子般铺开来。 抿了抿嘴角,安慰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只有用行动表示:无论何时,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洛明川不知道他的心思,又伸手捏了几粒糖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你不知道吧,其实云夫人她·········是我娘。”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似乎被酸涩淹没了。 司墨寒:“·········”那她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 洛明川声音很轻,似乎突然间想要找个人倾诉,“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当年,她将我丢弃了,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我跟她相见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 红衣将秦家的近况告诉我时,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可我不恨她! 我依然觉得,当初她是迫不得已的。那天,在安然居门口,看着她笑颜如花地对秦沐雪嘘寒问暖时。 我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我承认,我吃醋了!我恨秦家耍阴谋诡计,也怨她········” 微风吹过,洛明川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呵呵········”她抬手抹了一把脸,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说这些,挺没有意思的。” 司墨寒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她失去你,是她的损失。” 洛明川笑了,“我不伤心!”可话音落下后,眼泪便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越是用手去抹,眼泪便越多,“她认出我了!大叔,你知道么,她早就认出我了。 她担心我坏了她的大事,所以,才要对我痛下杀手的。” 这丫头竟然知道了?! 司墨寒的心更疼了。费了好大的毅力,才按下将人搂到怀里的冲动。 轻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更不应该伤心了。” 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的。 洛明川抽泣道:“我不伤心,真的!从看到她对秦沐雪嘘寒问暖那一刻起,我就对她死心了。 不,从知道秦家和杜家有婚约那一刻起,我就不报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虎毒不食子啊!她为什么要杀我呢?我已经有安然居了,根本就不奢望什么茶庄的。 那是她的东西,她喜欢将东西给谁就给谁,我不在乎的,真的,我不在乎的。” 司墨寒想起自己制止了那位杜妈妈的行动,低声说道:“别瞎想,她只不过是没有认出来你,怎么杀你呢?” 洛明川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相信我的直觉。” 第45章心动 也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少女的眼睛清澈明亮,灿若星辰。 司墨寒心里一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这就像是一个平静的湖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却是一个深潭。 一旦陷入其中,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当然了,这样的深潭,司墨寒甘之如饴,根本就不想出来。 他微笑着说道:“这叫什么话?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将人往坏处想呢? 再者,你毕竟是她的女儿。” 洛明川笑了,“不会错的。我一看到她们时,便察觉到杀气。 只是,令人费解的是,明明察觉到那个杜妈妈已经动手了。却不知为何,突然放弃了。” 她歪头看着他,挑眉问道:“跟你有关?” 这是在套自己的话,想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如何,来安然居的目的? 这丫头还真是够狡诈的! 司墨寒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我做了松子糖,想送给你吃。 却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便来这里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 真是够狡猾的! 你可以理解为他刚过来,对于先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可以理解为,确实是他出的手,随后又过来送松子糖。 “呵呵!”洛明川笑了,凑到他近前,低声问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两个人距离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脸上的绒毛。 尤其是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不住地往鼻孔里钻。 司墨寒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里涌出,浑身上下一阵燥热。 真是个小妖精! 什么都没有做,便让人热血涌动。 司墨寒压下心里的暗潮汹涌,认真地问道:“什么话?” 洛明川十分认真地说道:“说谎可是要长尾巴的!” 司墨寒学着她的样子问道:“那你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长尾巴吗?” 洛明川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将人推到一边,“才不想知道呢!” 司墨寒笑着坐直了身子,也不逗她了。 将手里的荷包塞到她的手里,“以后想吃糖了,便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少都可以。” 洛明川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好奇地问道:“你做糖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我义父。”司墨寒轻声说道。 洛明川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儿,“说了跟没说一样。” 司墨寒笑着说道:“其实,我义父你是见过的。” “就是那个跟你长着同样一张脸的人?” “是,也不是。” 虽然说得很含糊,可洛明川听懂了,“话说你们父子二人也真是够可笑的。 居然用一张这样丑··········那个恐怖的人皮面具。” 司墨寒不以为意地说道:“恐怖一些才好呢!这样才会将那些不长眼的人全部都吓跑。” 洛明川诧异地瞪大眼睛,“以你的本事,居然会害怕那些宵小?!” 司墨寒笑了,心里一阵欢跃,“你觉得我很厉害?” 洛明川的嘴角抽了抽,还是别笑了。 脸上的疤痕横贯整张脸,一笑起来,跟大豆虫似的。 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晚,真是········一言难尽! 司墨寒第一次觉得这张人皮面具这样碍事儿。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将这玩意儿撕下来,免得被她嫌弃。 洛明川十分坦白地说道:“你的身手让人看不透,所以,我觉得你要么是九品以上,要么是大宗师级别。” 司墨寒笑着说道:“你真是太高看我了。” 对上洛明川亮晶晶的眼睛,语气温柔而严肃,“你放心,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身手如何,都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的。” 这话洛明川没有接,只是好奇地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历练?” 就在我们安然居常驻了? 司墨寒不满地瞪着她,“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赶我走呢?” 洛明川单手托腮,娇笑一声,“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奇而已。” 明媚的少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清纯而妩媚,这样矛盾地结合,最能触动男人的心弦。 司墨寒第一反应: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第二反应:不行,必须想办法拐回家里藏起来,这样的她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了。 司墨寒:“既然你不赶我走,那我便不走。” 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除非,你跟着我一起走。 乌云不知道什么飘散了,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桃林里。 仿佛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薄纱。 两个身影掩映在桃林里,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 “婆婆,你最近好吗?”洛明川拿起一块儿西瓜放在戚婆婆的手里,笑眯眯地问道。 “好,好着呢!”戚婆婆接过西瓜,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洛明川顺手给英子和虎子一人一块。 看着两个小家伙吃的满脸满手都是西瓜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戚婆婆一边吃着自己手里的瓜,一边替他们两个人擦手擦嘴。 “奶奶,真甜!”英子吃完一块儿,笑嘻嘻地说道。 戚婆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真是个贪吃的小丫头。” “小孩子,能吃是福!”洛明川又递了一块过去。 “谢谢姐姐!”英子声音清脆地道谢。 虎子连忙将手里的瓜解决掉,“姐姐,我也要!” 洛明川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给虎子也拿了一块。 两个小家伙儿跟洛明川混熟了,也愿意跟她说话。 “嗝!”虎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姐姐,我还想要蚱蜢。” 洛明川笑着点头,“好啊,你去准备青草,我来给你们编。” “姐姐,走啦!” 虎子将英子手里的西瓜夺下来,放到桌子上,“别吃了,快走吧!” “讨厌,我还没有吃完呢!”话虽然这样说,可人已经跑远了。 戚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贪玩儿。” 洛明川却觉得没有什么,“小孩子活泼一些好。” “姐姐,可以编蚱蜢啦!”两个孩子欢快地嚷道。 洛明川却被他们手里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第46章血蜻蜓 虎子一只手里抓着一把青草,另外一只手里抓着一只竹蜻蜓。 与其他的竹蜻蜓不同的是,这只竹蜻蜓的眼睛是蓝色的,后背的中心处,有一条鲜红如血的线。 “虎子,这个东西哪里来的?”洛明川语气平和地问道。 虎子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小脸儿上闪过一丝得意,“在那边捡的。” 洛明川的眉头一跳,语气不由得有些凝重,“是在院子里面,还是外面?” 虎子察觉到洛明川语气的不同,板着小脸儿,十分郑重地说道:“是在院子里面。” 看着他那一幅“我拿的是自己家的东西,没有去偷”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笑了。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知道虎子是个懂事的孩子。” ····················· “血蜻蜓?!”田管事看着洛明川手里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 可仔细看了一下蜻蜓的眼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血蜻蜓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 此组织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杀手。 而且,他们杀人的手段也极其残忍。 从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只要给钱,都会痛下杀手。 再者,这些人十分自负,每次在动手前,便会在目标的家中放一只血蜻蜓。 田管事接过洛明川手里的东西,仔细地打量一番,“浅蓝眼睛的血蜻蜓。 虽然说是浅蓝,可至少要一百两银子能请的动。 姑娘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血蜻蜓组织里的杀手按照蜻蜓眼睛的颜色,赤、蓝、黑来划分为三个等级。 每个颜色中,又含有不同的等级。颜色越深的,身份越高,身手越好,要价也越多。 这对浅蓝色的眼睛在组织里,应该算是不上不下中等水平了。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这只血蜻蜓虽然不是送给我的,但也差不多。” 这话怎么说? 洛明川悠悠地说道:“这是放在戚婆婆的院子里的。” 田管事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姑娘是觉得,戚婆婆一家是受了您的牵连?” 洛明川点头,“没错!” 或许当年,也是因为救她,才让戚婆婆一家颠沛流离吧?! 田管事却不赞同洛明川的观点,“姑娘,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您不应该将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或许是他们家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 洛明川点头,“也许是我想多了。” 田管事知道,姑娘并没有将她的话真正地放在心上。 轻声问道:“姑娘打算如何做?” 洛明川:“我已经知会了红衣派过去的人,让他们帮忙盯着些。” 田管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姑娘似乎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啊! 她抿了抿嘴角,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姑娘的决定,不容她来置喙的。 秦沐雪坐在茶楼里,看到洛明川穿着巡逻服,跟春草、夏露两人有说有笑的。 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死丫头居然还有闲心说笑? 难道她没有看到那只血蜻蜓?! 突然,洛明川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那笑意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不待她分辨清楚,洛明川已经转过头了。 贱人就是贱人! 秦沐雪心里发堵,恨恨地搅动着手里的帕子。 ·················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墨寒的糖摊上围了许多人。 洛明川带着春草、夏露,很容易地便挤了进去。 “肖春?!”看着身穿衙差服的女子,春草忍不住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肖春苏州府肖捕头的女儿。 一次出任务时负了重伤。 奄奄一息的她,被正巧外出的红衣捡了回来了。 这丫头十分耿直,心里除了黑,便是白。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红衣坊,觉得十分羞辱。 所以,她从来不承认红衣是她的救命恩人,对洛明川这个替她疗伤的人,倒是还是有些情谊。 肖春冲着洛明川点点头,便没有再理会她。 嗯,也就点头情谊。 春草在洛明川的示意下,喝问道:“怎么回事?” 肖春垂头不语,倒是他身边的姜轶开口了,“这个人跟一桩谋事案有关,我们要带回去问话。” 谋杀案?!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司墨寒,恰好司墨寒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轻轻地转开。 洛明川盯着肖春,淡淡地说道:“有证据吗?” 肖春面无表情地说道:“会有的。” “那就是没有喽!”洛明川好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过来拿人?!” 肖春:“我们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吃了糖摊上的糖,中毒身亡了。” 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官府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你什么意思?”肖春似乎耐心用完了,不满地瞪着洛明川。 洛明川面色不变,“有人举报,你们就来拿人,万一那个人撒谎呢?” “怎么会?”肖春对洛明川的胡搅蛮缠十分不满。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怎么不会?有的人能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认错了,又怎么不会认错凶手呢?” “你···········”肖春顿时涨红了脸,低声警告道,“洛明川,你别太过分!” 洛明川倒是不生气,“我怎么过分了?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实话?!” 肖春:“如何时间可以倒流,我就是死也不会上车的。” “呵呵!”洛明川讥笑一声,“倒是蛮有骨气的!” 话锋一转,换上一幅推心置腹的语气,“我知道,当时你昏迷不醒,无能为力。可现在不同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很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 “不就是不想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吗?干嘛摆出一副自己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呢?” “洛明川你够了!我说过,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 “现在也可以啊?”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只要你将你的命不要了,不就算是对方没有救过你吗?” 第47章对我有企图? 你放屁! 肖春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有爆粗口。 她冷冷地盯着洛明川,“你这样胡乱搅和,不就是不想让我将人带走吗?” 洛明川坦然地说道:“我们安然居的人,自然是不能让你随便带走的。 只是,我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洛明川,你根本在胡搅蛮缠!”被人戳穿了心事,肖春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表子,可偏偏自己被表子救了。 将命还回去,她又舍不得! 洛明川定定地看着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安然居自然有安然居的规矩。” 想从安然居带人走,没门儿! 姜轶看着肖春面色铁青,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如何会同意?”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除非你拿出证据!” 肖春:“你明知道我手里没有证据!” 说完,她狠狠地剜了姜轶一眼,就怪你多嘴! 洛明川:“安然居的大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 肖春实在是不明白,洛明川哪来的底气,敢跟官府抗衡,“洛明川,若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们可以照顾时间,单独解决。” 现在是公事,还请你分清楚。 洛明川撇撇嘴,“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私事。” “你·········”肖春气结,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人! 洛明川:“你想抓人也可以。待他离开安然居后,你随时可以动手。” 全是屁话! 肖春愤恨地瞪着她,若是能等到那个时候动手,她现在过来干什么? 洛明川十分善解人意地给她出主意,“你若是着急,那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将证据找齐,我跟管事的说一声,将人赶出安然居。”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明知道我现在拿不出证据来,偏偏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对于洛明川的胡搅蛮缠,肖春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可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那个·········” 她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洛明川打断了,“行了,时候也不早了。 我们夜市还要开张做生意呢!你若是拿不定主意,那就回去请示一下。”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可肖春不想踩下去。 她心里不服气,觉得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了,很没有面子。 可继续耗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是怎么了?”就在她左右为难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对于她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她惊喜地抬起头,恭敬地一礼,“见过左公子!” 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对上她那一幅“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的样子,肖春差点气吐血了。 但她也清楚,洛明川之所以说话如此刻薄,完全是为了红衣抱不平。 可想让她对一个艺伎感激涕零,根本做不到。 她淡淡地撇过脸,佯装没有看到洛明川眼睛里的戏谑。 左铭堂像是没有看到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似的,“这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肖春:“回禀左公子········” 话还未说完,就被左公子摆手打断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若是涉及到公务,不必跟我说。” 既然如此,你瞎问什么?! 洛明川对装傻的左铭堂半点看不上。 明明身居要职,偏偏赖在安然居就不走了。 你说你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住着也行,可每次有点什么事情,他都会掺和上一脚。 最后以高人的姿态和稀泥,让事情不了了之。 这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洛明川心里嗤笑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左铭堂和肖春两人一问一答,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肖春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心里十分不屑:你刚才不是挺嚣张么?怎么这会儿像只鹌鹑一般安静了? 洛明川:你懂个屁啊!我不说话自然有我不说话的道理。 “左公子,肖大人,姜大人。”田管事走过来,对着几个人团团行礼。 ·················· 田管事陪着洛明川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说道:“姑娘是怀疑左铭堂?” “嗯!”洛明川轻轻地嗯了一声。 至于为何不是看她十分不顺眼的秦沐雪,或者是秦夫人? 不是瞧不起她们,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田管事有些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洛明川冷哼一声,“看上了安然居这块肥肉了呗!” 田管事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他这是当我们安然居是软柿子?” 洛明川倒是没有生气,“是不是软柿子,只有硌牙了才会明白。 再者,做一回软柿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田管事心里一颤,“姑娘这是打算离开安然居?” 虽然十分清楚洛明川在偌大的一个江湖上,足够自保,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洛明川拍拍她的胳膊,轻声安慰道:“还说不定,你不必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田管事脱口而出,“姑娘就是我的主心骨。” 若是你都不在这里了,让我怎么办啊?! 洛明川笑嘻嘻地说道:“田姨,安然居的事情,你已经完全上手了。 所以,我在不在,你都会打理得很好的。” 田管事苦笑,“我可没有姑娘这么有信心。”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待田管事离开后,司墨寒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洛明川的身旁。 他低声说道:“今天多谢姑娘了。” “多谢我什么?”洛明川诧异地转过头。 司墨寒认真地说道:“若不是有你解围,我恐怕就要被人带走了。”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人扮猪吃老虎还上瘾了?! 司墨寒紧走几步追上她,“我是认真的!”我是诚心诚意地感谢你的。 洛明川也认真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而已。” 司墨寒坚持道:“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就是你救了我。” 洛明川转过头,十分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第48章刺客 司墨寒:“对啊,我确实对你有企图。 我从大漠不远万里来到中原,就是为了想要见你一面。 可见到之后,我就更是放不下了。我觉得,你就是一种带毒的蜂蜜。 一旦沾上了,便欲罢不能!”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可他的语气却认真而严肃,透着地老天荒的决心。 看着天边朦胧的圆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低声喟叹道:“这些话也只能说给你听了。那丫头虽然表面上一幅笑嘻嘻的样子。 看上去十分随和,可她的心却比千年玄冰还要冷硬。 若想将其焐热,必须循序渐进,慢慢来。否则,会将她越推越远。” 至于能否将这块寒冰融化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因为,他有一辈子可以耗。 ····················· 洛明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无缘无故地被人惦记上了。 她回到房间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出门了。 不是信不过红衣所找的那些人,只是,她也蛮好奇血蜻蜓的杀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公子!”肖春单膝跪地,态度十分恭敬。 左铭堂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长袍,头发半束半披地堆在脑后。 手执折扇,长身而立。 夜风徐徐,袍角随风摆动。 他看着远处的山峦,淡淡地问道:“你可知错?” 小人不知。 肖春不明白,自己完全按照公子的指示在做事,何错之有? 可这样的话,她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小人知错了。” “噢?!”左铭堂语气轻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说看,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肖春心里发苦,抿了抿嘴角,半天没有支吾出一个字来。 左铭堂语气温和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肖春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垂下头,语气更加恭敬,“还请公子明示。” 左铭堂转过头,继续欣赏远处的风景,“若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明示,还要你何用?” “公子说的是!”肖春吓得大气儿不敢出。 左铭堂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公子?!”肖春惊恐地抬起头,忙不迭地说道,“小人愚钝,坏了公子的大事。 任由公子责罚,还请公子不要赶小人走!” 左铭堂冷哼一声,“既然想要留在我身边,为何总是自作主张?!” 肖春不由得将自己最近所在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好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就拿今天来说,上面的人让她来安然居拿人,她便听话的来了········ 肖春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可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左铭堂似乎耐心耗尽了,“行了,先回去吧。待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继续赖在这里不走的话,那可真的是不知好歹。 “是,公子,小人告退!”肖春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地走了。 左铭堂站在那里没有动,单手背在身后,继续眺望着夜色下的山峦。 阿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低声劝道:“公子,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唉! 左铭堂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回,也没有说不回。 阿秋挠了挠头,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左铭堂突然问道:“阿秋,你想家吗?” 阿秋十分憨厚地说道:“公子您在哪儿,哪儿就是阿秋的家。” 左铭堂轻声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回吧!”他突然叹息一声,带着阿秋晃晃悠悠地往安然居走去。 在他们离开不久,洛明川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还真是够巧的! ····················· 月黑,风高,杀人夜。 春草看着天空那轮明亮而皎洁的月亮,觉得自家姑娘想多了。 哪个杀手缺心眼儿,会在这么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来杀人呢? 不过,躺在屋顶上看月亮,还真的是别有一番情趣。 就在她想着琐事,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衣袂飘绝的声音传入耳中。 搞什么,还真的来?! 春草一骨碌坐了起来,可对方的目标竟然不是戚婆婆家。 她犹豫了一下,坐在那里没有动。 轻轻地拔出长剑,微眯着眼睛,心里更加警惕了。 只见那个黑影飘落到林婶子的院子里。 春草心中微动:要不要给林婶子示警呢? 想法刚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便见一个身影破窗而出,林婶子动作利落地来到了院子里。 双方也不废话,一见面就兵刃相向。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得响亮。 可怪异的是,周围的人家没有一个人好奇地出门一看究竟。 就在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时,刘叔的院子里也闯进去了人。 刘叔那边先是没有动静,后来,待那个人闯入屋子里时,才听到屋里一声爆喝。 接着,便是桌椅板凳被碰倒的声音。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会对刘叔和林婶儿出手? 难道说,刘叔和林婶儿两个人已经暴露了? 不能啊!红衣姑娘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绝对不会出现纰漏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姑娘找的她。 春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可心里更加警惕了,可不能辜负了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她眼中光芒渐冷,手中的剑也握得更紧了。 两边院子里打得难舍难分,不见胜负。 春草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担心一会儿自己会应付不过来。 可现在去求助,那更是不现实。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已经见汗了,手心也是湿乎乎的。 “嗖~”一阵冷风飘过,春草的心里一凛,挥剑便砍了过去。 一片被砍成两段的树叶,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脚边。 “呼!”她松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同时,心里更紧了。 虽然没有见识血蜻蜓的蓝眼睛杀手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 可她隐隐觉得,那一只蜻蜓不是代表一个人,而是几个人。 第49章疑惑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春草的想法刚落下,便见几个人飘落到戚婆婆的院子里。 二话不说,握着剑便冲进了院子里,手腕一翻,便向那几个人刺过去。 交上手后,心里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忐忑和不安。 再加上那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应对起来,便更是得心应手了。 洛明川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春草一个人和几个人缠斗在一起。 这就是血蜻蜓组织里的蓝蜻蜓杀手?!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标志。 算了,不管了。 爱谁谁吧! 洛明川几步窜过去后,便随手将手里的迷魂散撒了出去。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几个人,眼睛一翻,便倒在地上了。 洛明川吩咐道:“将人带走,这里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到打斗的痕迹。” 春草有些泄气,自己正打得十分欢快呢,结果姑娘过来,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给放倒了。 当然了,对于姑娘的吩咐,她从来是不打折扣的。 洛明川纵身跃到屋顶,看着林婶子和刘叔的战况。 看了一会儿,同样一边一把迷魂散,将对手解决了。 林婶儿和刘叔两个人跳过来,看着戚婆婆的院子,低声询问道:“可需要审问?” 杀手组织里的人,是不会出卖他们的买主的。、 不过,既然两个人想要审,那就交由他们去审好了。 免得两人闲得无聊。 一刻钟后,夜晚恢复了宁静。戚婆婆的小院子也打扫干净了,丝毫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 夜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若不是刘叔院子里并排躺着几个人提醒着刚才那场打斗,这个夜晚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洛明川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待回到安然居后,春草见洛明川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血蜻蜓是那样高调的一个组织,那些人身上怎么会没有丝毫标记呢? “不对,再回去看看!”话音落下后,人已经冲出门了。 春草也不多问,便急匆匆地提着剑跟了出去。 两个身影从屋顶纵跃,马不停蹄地向戚婆婆的小院奔去。 远远地听见刀剑声,洛明川心下沉:可别真的出什么事儿啊! 刘叔和林婶子两人对抓到的几个人还没有审出个结果,屋顶便来了不速之客。 顾不上屋里的几个人,便冲了出去。 看到打在一起的三个人,洛明川反倒是不着急了。 她抱着剑站在远处和春草品头论足起来,“这个人还像那么回事。” 至少这身手,配得上杀手两个字。 春草深以为然,“那刚才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洛明川:“或许只是巧合吧?” 几个入室偷盗的小毛贼,恰巧被我们遇到了。 春草惊奇地瞪大眼睛,“这赶得也太寸了吧?”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别说,刘叔和林婶子的身手还真不错。 春草:“这才是真的杀手吧?”手腕上绑着浅蓝色的丝带。 洛明川看得差不多了,随手一扬,那个杀手动作一顿,虚晃了一步,又稳住了身形。 只可惜,高手过招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再次出手时,已经事情了先机。 眼看大势已去,那个杀手咬破嘴里的毒囊,身子一慌,便栽倒在地了。 洛明川没有说话,刘叔和林婶儿两人处理这样的事情,可是十分有经验的。 “坏了!”刘叔回到屋子里,又匆匆地跑了出来。 洛明川挑挑眉头,“怎么了?” 刘叔脸色难道地说道:“那几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事儿?” 迷魂散的药力如何,她心里十分清楚。 刘叔面露急色,“这个我也不清楚。 本来是想要审问的,可没有想到突然有人闯进来··········” 洛明川笑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再者,醒了以后,趁乱离开很正常的事情。” 林婶:“难不成刚才那些人是装晕的?” “为何?”春草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出声问道。 林婶儿:“我觉得,他们就是血蜻蜓的人。是来打前站的。” 目的就是迷惑我们,给后面的杀手蹚道儿的。 洛明川点头,“有道理!每个杀手组织都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她的目光在刘叔和林婶儿的脸上转了一圈儿,语气温和地说道:“血蜻蜓虽然素有耳闻。 可打交道还是第一次。出现什么差错都很正常的。索性,我们保住了我们想要保的人。 不必为那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伤神,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晚我和春草在这边守着,你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不必了吧?!” 刘叔和林婶儿同时开口,前者觉得这杀手既然已经现身了,就不必费那个力气了。 后者觉得,保护戚婆婆一家是他们的责任,不应该偷懒的。 洛明川笑了笑,“今晚已经够折腾的了,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应对不是?!” 既然目标还活着,那血蜻蜓便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者说了,谁规定杀手只能晚上杀人,而且只出来一次的。 听她这样说,刘叔和林婶儿齐齐点头,拱手一礼,“洛姑娘说的是。” 今晚若不是洛姑娘安排了春草姑娘过来,或许出事儿了也说不定。 春草看着再次恢复宁静的小院子,低声问道:“姑娘,那些人·········” “到底怎么回事儿”几个字,到底没有问出口。 眼下这个混乱的局面,谁有能说得清楚呢? “林婶儿和刘叔都是红衣姑娘安排过来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春草有些不确定。 若说有问题的话,两人阻止了杀手闯进戚婆婆的屋子里。 若说没有问题的话,为何最开始时,她一个人可以对付几个人。 而他们对付一个人都那么费劲呢? 难道是自己的身手了得? 第50章为何要告诉你 看着春草眉头紧锁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别皱眉头了,小心皱成了老太太。” “姑娘········”春草想说,您不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么? 可张了张嘴,又改成了,“姑娘,您打算如何?” 话说完又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的问话太没有水平了。 洛明川倒是不在意,“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她的声音很轻,可春草却觉得整颗心瞬间定下来了。只要姑娘心里有数就好。 洛明川静静地站在那里,夜色笼罩下,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美好。 她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自从在桃花庵醒来后,她的心便如同那平静的湖面一般,很难激起涟漪。 她一直都相信,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法的。 无论是离开了,还是背叛了,那都是缘分尽了。 春草察觉到洛明川情绪上的变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听姑娘的话,并将姑娘保护好。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晨光冲破迷雾,照亮了整个大地。 收夜香的车轱辘的吱呀声由远及近,整个街道上渐渐地热闹起来了。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戚成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将盛放夜香的桶子提到后门儿。 跟收夜香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接着,戚婆婆起来了,戚成问道:“娘,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戚婆婆笑着摇头,“人老了,觉少了。” 说话间,人已经从缸里舀了水,开始洗漱。 咦? 她倒水的时候,看到新栽的瓜秧,好像是被踩倒了,重新扶起来。 她狐疑地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番后,便扭头向屋顶看去。 晨光照耀在瓦片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再次看了一眼瓜秧,扭身回屋了。 ·····················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早来街市的。” 街边的笼屉冒着热气,一个个白胖胖的大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细长的面放入滚烫的油锅里后,随着“滋啦”一声,金黄色的油条漂浮在油面上。 那香气,让人禁不住流口水。 洛明川和春草两人坐在桌便,咬一口香脆可口的油条,再喝一口甜豆浆。 整个味蕾全部被打开,吹了一夜冷风的两个人顿时觉得浑身舒爽。 洛明川顿时胃口大开,足足喝了两大碗豆浆,吃了四根油条才罢手。 春草也没有客气,也吃了不少。 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好饱啊!” 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瞧那傻样儿,简直没有眼看了。 春草没有看到自家姑娘眼睛里的嫌弃,继续捧着肚子说道:“这要是让夏露知道了,还不得馋死?” 洛明川哼笑一声,“说的好像我平时对你们多苛刻似的。” 一顿油条加豆浆,都叫你如此满足不已。 “嘿嘿!”春草讨好地笑了,“我这不是觉得,夏露会对我羡慕不已吗?” 说着,她凑到洛明川的近前,贼兮兮地说道:“姑娘,您知道吗?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跟着姑娘您的身边,另外一个,便是让夏露羡慕我。” “为何?”这傻姑娘净会说瞎话。 春草十分认真地说道:“因为她的脑子比我好使。”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洛明川暗自点头。 春草接着说道:“既然比脑子比不过,那就比一些其他方面好了。” 洛明川看她煞有其事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就是给你闲的! 若是每天累得跟条死狗似的,看你还有闲心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两个人踩着晨光,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安然居。 巧的是,在门口遇到了秦沐远。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谁都不如他的死样子。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就听秦沐远轻声说道:“我知道是你!” 洛明川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对上秦沐远那笃定的眼神。 她的眼睛里有讥讽,有嘲笑,以及淡然。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能奈我何呀? 秦沐远眼睛一缩,似乎没有想到洛明川如此“不要脸”。 都被自己揭穿了,竟然还如此淡然。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丢下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秦沐远,还真是够自恋的。 你真的以为,这全天下的人都会买你秦大公子的帐?! 若是聪明些,就应该管束好你的家人,少来招惹我。 否则,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秦沐远眼睛微眯,看着洛明川坚定中透着讥讽的背影。 心里一阵好笑,真的以为安然居的一个管事,便能保你周全了? 若是洛明川知道他的想法儿,定然会毫不畏惧的迎上去,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春草追上洛明川的脚步,低声说道:“姓秦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要退院子啊?!” 无论是左铭堂,还是秦夫人几人,谁离开了,都挺不错的。 洛明川笑了笑,“或许是去街市上吃豆浆油条呢?” 春草不乐意了,嘟着嘴控诉道:“姑娘,我听出来了,您这是在嫌弃我。” 洛明川笑着夸赞道:“不错,连这样的话都能听懂。” 主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却遇到了又一个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人。 秦沐雪低呼道:“你们这是从外面刚回来?” 洛明川一脸莫名其妙,“你们秦家人是不是都愿意管别人的闲事啊?” “秦家人?”秦沐雪一愣,“你刚才还碰到谁?”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也没谁,就是你大哥。” 大哥? 秦沐远? 秦沐雪心里一紧,“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洛明川随口说道,“就是问我这西年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秦沐雪紧紧地盯着她,“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洛明川语气一顿,不满地瞪着她,“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秦沐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51章惊世骇俗的想法 “呵呵,你骗人!”秦沐雪突然收起脸上的怒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不要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被赶出秦家的。” 如果秦家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对你的生死不闻不问,任由着那戚婆婆糊弄过去呢?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还如此紧张? 哦,我知道了,偷来的东西,用着心里总是不踏实,是吧?” “哼,是我想要的吗?”秦沐雪冷哼一声,很是嚣张。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没错,不是你想要的,是我硬塞给你的。” “你········”秦沐雪看不惯洛明川那副淡然的样子,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撇撇嘴,十分不屑地说道:“你还真以为,有安然居的管事护着,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当然啦!”洛明川点点头,一幅我有靠山我自豪的样子。 小贱人! 秦沐雪差点气吐血了,“呵呵,真是好笑!洛明川我告诉你,你这臭脾气可得改改了。否则,吃亏地可是你自己。” “多谢秦姑娘!” 洛明川一本正经地道谢,倒让秦沐雪懵了。 总感觉这死丫头没有憋着好儿。 可输人不输阵,面上却是一片矜持。 慢条斯理地说道:“也不必客气,我提醒你,不过是看着多年前相识的那份情谊上。” 洛明川点头,“我就是补说多年前的那句谢谢的。” 什么意思? 秦沐雪更是懵圈了。 洛明川十分好心地解释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和你娘,我又怎么会挨打呢? 若是没有挨打,又怎么会被戚婆婆带回去? 若是没有被带出秦府,我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天地之间是如此广阔呢? 所以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你别瞪着我,我的这句感谢是非常诚心的。 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无论那个笼子有多豪华,我都不感兴趣的。” “你什么意思?”秦沐雪明白洛明川话里的意思,更该死的是,她的心里也有些羡慕。 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此时应该装傻。 想听听那个死丫头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 洛明川笑着说道:“很简单,我就是对做金丝雀没有兴趣。” “你说我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秦沐雪恼怒地瞪着她。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过得不知道有多好,有多自在呢!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佛救自救之人。像你这种脑子也就这么点儿格局。” 秦沐雪呵斥道:“你把话说清楚!”我的自由从来没有受到过约束,怎么就成了笼中之鸟了?! 洛明川摇摇头,一幅你没救了的样子,“多吃点猪脑子吧!” 好好补补你那脑子! 难道秦家和杜家不是那无形的牢笼? 你觉得你过得很舒服?! 哼,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秦沐雪被她说得心里乱糟糟的,“那你为何搞出那些幺蛾子?” 洛明川十分坦然地说道:“我心里不舒服嘛!” “你不是说你不想要········那些吗?” “是,我是不想要。可咽不下当初的那口气啊!” 靠!真是够坦诚的! 秦沐雪一脸懵逼地看着洛明川,心里有些憋屈。 从小到大,自己好像一直被她欺负得死死的。 看着秦沐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洛明川心情十分美好。 秦沐雪只觉得那笑容十分刺眼,“你这是从外面刚回来的吧?你一晚上没有回来,去干什么了?” 这人吧,就是犯贱! 越是没有讨到便宜,便越是想要讨些便宜。 洛明川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跟你一大早便起床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要去见景明哥,你··········”秦沐雪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会是去勾引男人了吧?!” 洛明川点头,“差不多吧!虽然,我不喜欢被男人养着,可养几个顺眼的男人,倒是可以的。” “你·········”秦沐雪抬手指着她,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洛明川轻轻地将她的手指压下,柔声细语地说道:“别这样指着人,影响形象的。 若是被傅先生看到了,那可是要责罚的。” 说完,还冲着秦沐雪眨眨眼睛,一幅我都是为了你好,不必谢我的样子。 见秦沐雪还是一幅呆愣愣的样子,她勾了勾嘴角,淡然地转身离开了。 “嗳,你········” “嘘·········”春草竖起手指头到嘴边冲她摇摇头。 洛明川居然想要养男人?! 看着那两个飘然离开的背影半天,秦沐雪才回过神来。 真是太惊世骇俗了! 真是太不要脸了! 秦沐雪脸色涨红,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真是臊死人了! 周妈妈看着一回来便趴在床上的秦沐雪,低声问道:“不是说要和景明一起去吃早餐么,怎么就回来了?” 难不成是跟景明闹别扭了? 见秦沐雪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大妞儿,不是我说你,这男人啊,就是要哄的。 你在外面给足了她的面子,回到屋里头,还不是任由着你拿捏? 再者,伺候男人·········” “别说了!”秦沐雪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以前觉得她*娘*的这些理论还蛮实用的,今天不知怎么了,觉得特刺耳。 看着周妈妈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出去吧!” 顿了一下,吩咐道:“去给我弄些吃的。” 周妈妈出去后,她长舒一口气,侧过身,盯着窗外发呆。 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 再往远处,是更远的山脉。 不知为何,她的耳畔突然出现了洛明川清脆的声音,“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对做金丝雀没有兴趣。 我虽然不喜欢被男人养,可养几个顺眼的男人倒是可以的。” “啊~~”她烦恼地扯过被子蒙上头,真是被那小妖精给拿了魂儿了! 第52章雨夜刺杀 洛明川回到房间后,春草便贼兮兮地闪了进去。 凑到近前,笑嘻嘻地说道:“姑娘,我觉得行!” “什么行?”洛明川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春草冲着洛明川挤挤眼睛,“就是那个,那个,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若是没事儿你就赶紧出去吧,我要睡了!” 熬了一夜,都要困死了。 春草张了张嘴,到底咽下了嘴边的话,“姑娘,您睡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一想到那张床,她也觉得有些困意了。 不过,刚才姑娘说的想要养几个男人,她还真的蛮期待的。 她可是听说了,江湖上的一些大门派的女子,还有皇室里的那些女子,身边都是不止一个男人跟着的。 俗称养面首。 ··························· 送走了戚嫂子和戚成后,戚婆婆便领着虎子和英子在凉棚玩儿。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躺在藤椅上,只是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 说不出为何,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 “呼········”一阵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是如先前那般耀眼。 她的心里一颤,不由得对两个孩子盯得更紧了。 “哎呦!”正在玩耍的虎子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戚婆婆突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将凳子都带倒了。 虎子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戚婆婆更加焦急了,“虎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的!”虎子甜甜的一下,露出洁白的小乳牙。 说话间,站起身来,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戚婆婆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没事怎么会摔倒呢?” 虎子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刚才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 “谁?”戚婆婆眼睛微眯,心里更加警惕了。 可问完便后悔了,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虎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倒是被戚婆婆脸上的凝重吓到了,“奶奶,你怎么了?” 英子也围了过来,揪着小眉头,疑惑地看着戚婆婆。 “没事!”戚婆婆收起心事,笑容温和地说道,“奶奶被虎子给吓到了。 对了,你刚才摔倒了,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虎子晃了晃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 戚婆婆笑着说道:“那就好!你们两个去玩儿去吧。” 小孩子最是不会撒谎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虎子的脸上不会如此轻松的。 戚婆婆坐回凳子上后,一边摇着手里的芭蕉扇,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她一个土埋半截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越想心里越是没有底,“英子,虎子,跟奶奶出去玩儿。” 说着,不由分说地便拽起两个人去了林婶儿家。 ······················ 洛明川睡醒时,已经是夕阳落山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唤人进来。 “春草可起身了?”看着走进来的夏露,随口问道。 夏露点头,“已经起身了,姑娘可是要叫她?” 洛明川摆手,“不用了。”她不过是随便问问的。 洗过脸后,她轻声说道:“今晚你跟我过去吧。” “是,姑娘!”夏露没有多问,便点头答应了。 吃过东西后,洛明川便躺在廊下的躺椅上。 捏了一颗水晶葡萄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歪头层层叠叠的山峦。 脑子里却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捋了一遍。 心里大约有了些许猜测,可具体的事情,还需要再进一步去核实。 唉! 她忍不住叹气,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在改变。 今天的夜晚有些阴,整个夜空中不见一颗星星。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那微弱的月光。 整个大地像是被蒙在黑布中一般,闷得令人窒息。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倒是个刺杀的好天气。” 夏露有些忧心,“姑娘,空气中湿气如此重,恐怕要下雨的。” 洛明川:“恐怕他们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试探,他们终于相信了,洛明川的终极手段便是迷魂散。 可这样的天气,迷魂散的药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再者,若是一会儿下雨了,迷魂散根本派不上用场,自己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夏露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姑娘,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见机行事吧!”洛明川笑了笑。 她不觉得对方会给她机会,可她也是不憷的。 夜风拂过,吹在脸上一阵湿冷,让人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滴落在身上,很快便将衣服湿透了。那冰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姑娘,您看!”夏露惊呼一声。 一阵衣袂飘绝的声音响起,远处五个身影向这边奔来。 这五个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斗笠。 他们的步伐整齐,每走一步,便会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 也许是因为被雨水湿透的原因,那系在左手腕上的丝带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惹眼。 在离洛明川和夏露十步远的地方,五个人一起抽出手中的刀。 那是只有寸宽尺长的窄刀,明亮而刺眼。 “嗡”的一声,那细长的刀刃像是刚一出鞘便将这蒙蒙细雨砍成了两段。 五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将洛明川二人围在了中间。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又像是局外人,欣赏这雨夜里独特的一道风景。 就在五个人挥刀砍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动了。 她们出剑的速度不比五个人慢,十分默契地应对着。 五个人对洛明川二人的沉着似乎并不意外。 他们同样是身经百战之人,手腕翻飞,脚下轻移,彼此配合地天衣无缝。 淅淅沥沥的小雨继续下着,被搅乱的雨珠四处乱飞········· “姑娘!”夏露心下一惊。自己担心的局面终于出现了。 脱不开身的夏露看着被三人围困的洛明川,心急如焚。 第53章获救 夏露想要冲过去,替洛明川解围。 可就在她刚要接近时,就被身边的两个人给逼了回去。 这两个人就像是付骨之蛆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她的眼睛微眯,手中的招式不由得更加狠戾。 对方却是只拦不攻,这种不痛不痒的打法,让人很是恼火。 恰好相反,洛明川这边却是打得异常激烈。 三个人目露凶光,刀锋凌厉,招式狠毒,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洛明川刚开始还可以应对自如,可渐渐地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自己和夏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的眼睛转了转,回身堪堪躲过一击,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再次迎击时,便慢了半拍儿。 锋锐的刀刃,闪着刺眼的寒光,如切豆腐一般砍了下来········ “姑娘········”夏露惊叫一声,不顾身边的危险,提着剑冲了过去。 洛明川像是被吓住了一般,眼睛定定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刀刃。 一阵冷风扫过,吹散了眼前的雨雾,也吹倒了挥刀的三人。 什么情况? 洛明川轻轻地转头,正好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已经来到进去,轻轻地将她扶住,“你没事吧?” 轻柔的语气中,透着关切和担忧。 “大叔?!”洛明川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被雨丝打湿的头发,胡乱地粘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可一双明亮而清澈,丝毫不见慌乱。 司墨寒有些生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傻笑。 ······················· 雨越来越大,整个夜空灰蒙蒙的,雨幕笼罩下的桃花林竟然是别有一番景象。 洛明川站在亭子里,看着雨中的桃花出神。 唉! 司墨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小心着凉。” 洛明川轻轻地说道:“谢谢你,大叔。” 她指的是在她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有他相陪。 “司墨寒!” “呃,什么?” 司墨寒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纠正道:“司墨寒!” “有什么不同吗?”洛明川觉得好笑,以前不也是这样叫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却觉得十分刺耳。 司墨寒抬手摸了摸脸,“脸上的人皮面具三天后才可以取下来。” 到时候,我便不用顶着这张脸跟你说话,更是不用听到那声刺耳的大叔了。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于她来说,无论是司墨寒,还是买糖人的大叔,都是一样的。 “其实,即便是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有事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明川低声叹息道。 司墨寒:“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洛明川:“他们只是想要试探一番,不会真的杀了我的。” 没看到那三个人被放倒后,另外两个人比兔子溜得还要快吗? 目的达到了,自然要回去像主子禀报的。 “所以,你便以身犯险?!”司墨寒觉得心里发堵,这丫头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洛明川笑了,“我比谁都要惜命的!” 她也不在意司墨寒信不信,继续说道:“关键时候,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再者,他们在试探自己,自己何尝没有试探他们呢? 她歪头看着他,“倒是你,今晚暴露了你的身手,可会给你惹来麻烦?” 司墨寒心里一暖,温声说道:“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对上洛明川亮晶晶的双眼,他的心一颤,差点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好及时咽了回去,否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定然会回到冰点。 有些事情需要她慢慢地去发现,随着她知道地越来越多,也会对他越来越了解。 越是了解,两个人的关系才会越是亲近。 对于融化洛明川心里那块千年寒冰,他一直有自己的计划。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外人只看到安然居在短时间内的崛起,却没有看到你为安然居的付出。” 洛明川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知道了又如何?” 谁会在乎呢?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现成的果实而已。 司墨寒:“原家的江湖背景很有可能是血蜻蜓。” 他的势力范围不在中原,所以做起事情来,有些束手束脚的。 洛明川点头,“我多少猜到了一些。若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便是替血蜻蜓探路的。”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他们不知道安然居的底细,所以才会一边试探,一边接近,待时机成熟后,便一举拿下。 所以说,这丫头将田管事推出来,自己躲在背后的这一招儿实在是了得。 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洛明川笑了,“人们总是对不了解的事情存有一丝敬畏。 不过也没有办法,安然居势单力薄的,若是不使上些手段,又怎么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上生存呢?” 这是承认她便是安然居的主人了?! 司墨寒心里一喜,这是不是说,她已经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至少,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二分信任的,不是吗? 他极力压下翘起的嘴角,一定要稳住,可千万不能得意忘形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洛明川轻声问道。 “你这是要赶我走?”司墨寒只觉得有那么一盆冷水,猛地一下倒了下来,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儿凉。 对上他那受伤的眼神,洛明川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是说,雨已经停了,我要回去了。” “哦!”原来是说离开这亭子啊?! 司墨寒抬眼望去,“雨是停了哈!什么时候停的?!我都没有注意········呵呵!” 没办法,太干了,只能干笑两声来掩饰心里的大悲大喜。 洛明川突然问道:“司墨寒,你从哪里来?” 是不是下一句要问,来此有何目的? 司墨寒心里暗自揣测,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出手在大漠。” 第54章虎子受伤 唉! 司墨寒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自从亭子里回来后,自己便躺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倒不是后悔自己泄露了自己生在大漠。就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竟然连话都没有听懂。 明川会不会嫌弃自己呢? 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那道疤痕,肯定会的。 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满脸疤痕的大叔呢? 唉! 他再次叹气。 当初他戴上这面具有多欣喜,如今心里便有多懊悔。 自己原本的脸虽然不一定会博得明川的欢心,可至少还是可以入眼的。 ························ 左铭堂推开窗户,雨后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抬眼看着水洗过的夜幕,“今晚的星星格外得亮。” 阿秋站在身后,憨里憨气地说道:“是公子的心情好。” 他就没看出来那几颗星星有什么不同的。 左铭堂长舒一口气,暗中试探了这么久,终于有结果了。 呵呵! 血蜻蜓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最后给他做了嫁衣。 安然居占地面积不大,跟江湖上那些大门派相比,更是不值得一提。 可是,这里生意兴隆,出入的更是各门各派,各行各业的人。 所以,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情报来源。 再者,他虽然身为大家子弟,可月钱都是固定的。更何况,家里还有那个贱人生的贱种。 平时应酬时,还真是捉襟见肘的。 但为了维持大家子弟的风范,又不得不挥金如土,一掷千金。 有时候,他还真的觉得这身份是个累赘。 若是没有··········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不过,他很快便不用再因为银子而发愁了。 呼!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十分舒畅。 随手关上窗户,“睡了!” 阿秋心说早就该睡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 第一缕阳光冲破天际,天边的薄雾缓缓地消散。 安然居的大门缓缓地打开,这代表新的一天开始了。 “救命啊!”开门的人刚转身,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声。 那个人吓了一跳,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有一个身影从他的身边飘过。 “嗳,你是什么人?!”守门人大声喊道。 可惜对方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停下脚步。 “竟然对安然居如此熟悉?!”看着对方熟门熟路地在安然居里左转右拐,守门人越追心里越是没有底。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身影怎么有些眼熟呢? 守门人心里嘀嘀咕咕的,可脚下的步伐丝毫不慢。 “救命啊,春草救命啊!”戚嫂子凄厉的喊声宛如一声惊雷,将整个安然居都唤醒了。 “出什么事了?”洛明川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匆匆赶过来的夏露问道,“春草呢?她可在屋子里?” 夏露摇头,“我急着朝姑娘这边赶来,没有去她的房间。” 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她平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床了,在后院的竹林里练剑呢!” 洛明川三下两下将衣服穿好,“先不管那么多,过去看看。” 两个人急匆匆赶到大堂里,那边已经围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洛明川和夏露两人挤进去时,便看到戚嫂子扯着春草的衣袖哭喊着。 春草看着洛明川,满眼为难地说道:“我也是刚过来。” 姑娘有多看重戚家她心里是清楚的,这要是被姑娘误会自己欺负了戚嫂子,自己以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没事做了吗?”田管事将人全部打发走了。 对跪在地上的戚嫂子说道:“有什么事情起来说清楚了。” 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戚嫂子哪里听得进去?! 她不住地哀求着春草,“求求你了,春草,救救我的孩子。” “虎子怎么样了?!”戚婆婆闯进来,着急忙慌地问道。 洛明川转头,只见戚婆婆头发凌乱,衣服也系错了扣子,眼睛上甚至还糊着眼屎。 在她的记忆里,戚婆婆一直都是干净利落,从来没有如此邋遢过。 看来,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和事,便会乱了阵脚。 虎子出事了? 洛明川这才看到旁边的桌子上躺着一个孩子,正是戚婆婆的孙子········虎子。 此刻,小家伙双眼紧闭,粉嫩的嘴唇微嘟着,一幅熟睡的样子,十分可爱。 她走过去,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心里一惊,连忙将手撤了回来:怎么会如此凉?! 洛明川抬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小被子,掀开衣服,果然在他的胸口上,看到一个手掌印。 玄阴掌?! 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玄阴掌是一种十分阴毒,却十分适合刺杀的功法。 说其阴毒,那是因为中了此掌的人,虽然处于昏迷状态,可意识却十分清楚。 他可以感知周遭的一切,并且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更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点地流失。 而说它适合刺杀,那是因为修习此功法的人,若是达到一定的境界,可以收放自如。 不仅可以控制发作的时间,更是可以随意改变手掌印的大小、形状,让人无从查起。 再者,中了玄阴掌的人,便如同睡着了一般。 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对方已经中招儿了。 虎子不过是个孩子,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呢? 即便是跟他的长辈有仇,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洛明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她知道,这个人多年前就修习这门功法。 而这个人现在恰好便在苏州府。 洛明川抱起虎子,边走边说道:“行了,都别吵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成功地让大堂里陷入了一片宁静。 大家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第55章左铭堂有请 雨后的清晨,格外的明亮。 青翠的树叶上,跳动这金色的细碎的阳光。 莲花状的香炉吐着袅袅的轻烟,散发着淡淡的令人身心舒畅的香气。 虎子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圆嘟嘟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下。 桌子上摆在糕点和干果,茶杯里的香茶氤氲着薄雾。 洛明川和戚婆婆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囡囡·········”还是戚婆婆率先打破了宁静,“多谢你救了虎子。” 散落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衣服也不似先前那般脏乱不堪。 这样的戚婆婆让洛明川既熟悉有陌生。 她轻轻地晃了晃手边的茶盏,笑着说道:“当年,若是没有婆婆,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恐怕在襁褓里便已经夭折了。 戚婆婆沉吟一下,语气温和地说道:“当年我刚失去了一个女儿。” 然后便遇到了你,也算是你给了我许多的慰藉。 洛明川笑了笑,“这也算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 说着,洛明川忍不住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虎子。 戚婆婆的心里有些苦涩,“囡囡,你从小便聪慧敏锐。 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被你发现的。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如何发现的?”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无论是秦沐雪还是秦夫人都没有那个本事雇到血蜻蜓的杀手。 一来,她们没有那等见识。二来,她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秦沐远倒是可以的,可他为人高傲,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的。 再者,血蜻蜓会选在我在的时候出手。” 戚婆婆:“或许只是巧合呢?”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洛明川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他们中了迷魂散后,却能很快便醒过来,让我产生了怀疑。 中了迷魂散却没有晕倒的人,我倒是见识过的。” 戚婆婆:“就不能是血蜻蜓利用我来引出你吗?”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婆婆,我们之间的关系,连我们身边亲近的人都不清楚,一个杀手组织又怎么会知道呢?” 戚婆婆:“或许是我惹了什么仇家?” 洛明川:“若真如此,你觉得你们一家还会安然无恙吗?” 坟头上早就长满草了。 若是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戚婆婆叹息一声,“囡囡,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初,血蜻蜓找上门时,我也吓了一跳。他们说,你戚大叔坏了他们的事,便要拿戚成的命来抵。 我自然是不肯的,千求万求下,他们便让我来苏州府,给他们做眼线。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有生之年再次遇到你,更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虎子的命来威胁我·······” 洛明川看着哽咽着说不出来话的戚婆婆,心里也是一片酸楚。 她轻声说道:“虎子这个孩子乖巧可爱,我也是非常喜欢他的。 再者,戚嫂子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有许多事情都离不开她的。” 这孩子真是通透啊! 戚婆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她知道,她这样做是在挟恩图报。 可她真的不想跟她生分了。 若不是因为虎子········· 她扫了一眼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孙子。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是借口。 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裂痕,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唉,路都是自己走的。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都必须坚持下去。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一说的。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若是虎子没有受伤,你的心里可还会存有一丝愧疚?!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整个屋子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 “什么人?!”田管事刚从库房出来,便见一个身影闪过。 她脚下一点,便追了过去。 那个人的身法十分诡异,每次在要追到时,总是被逃脱了。 田管事眼睛微眯,随手从丢出一个画着七星瓢虫的小球。 那个人轻蔑的一笑,随手一挥,便去隔档。 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便僵住了。 就在他的内力触碰到小球儿时,那个不起眼的“七星瓢虫”突然间活了。 只见它张开翅膀,整个身体化成无数跟银针向对方飞去。 “啊········”那个人惊叫一声,脚步慌乱地向后退去。 ·························· “洛姑娘,我们公子请你过去一趟。”洛明川刚解决完手里的糖人,还没有来得及擦手,便被阿秋给拦住了。 “找我?”洛明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十分意外地问道,“找我何事啊?” 阿秋憨厚地摇摇头,“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是不应该过问的。” 嘿! 个煤球球的,这是嫌弃我多嘴了? 洛明川甩甩手,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哈,我不知道你们做下人的,居然有那么多规矩。” 阿秋脸色涨红,挑挑眉头,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心里的傲气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可这个时候还真的不敢多嘴坏事。 洛明川撇撇嘴,懒得理会这个翻白眼儿的幼稚鬼。 看着眼前的小亭子,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倒是蛮会选地方的。” 这个小亭子建在山坡上,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中。 既阻挡了外人的视线,又可以防备别人偷听。 左铭堂身穿银灰色长袍,单手背于身后,站在围栏前看风景。 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洛姑娘,坐吧!” 这语气·······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阿秋替两个人倒完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他坐下身后,用扇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盏,“陈皮普洱,尝尝。” 洛明川坐着没动,淡笑着看着对方,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道左公子找我过来,有何事?” 第56章说故事 左铭堂端起茶杯示意,“洛姑娘请!” 洛明川仍然没有动,固执地问道:“不知道公子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这手上还黏糊糊的,可没有那闲心听你扯蛋! 左铭堂端起茶盏凑到鼻下,轻轻地嗅了嗅。 一脸满足地吸了口气,“好茶!”说着,小口抿了一下。 洛明川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懒得跟他鸡同鸭讲的。 左铭堂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道:“是我着相了,姑娘是安然居的人,怎么会没有喝过安然居的茶呢?” 洛明川眨眨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左铭堂捏起旁边的干果,放进嘴里轻轻地嚼着,“洛姑娘是哪里人?” 洛明川诧异地拧着眉头,“左公子这句话有些唐突了吧?” 姑娘家的私事岂是你一个大男人能够询问的? 别摆出一副随意闲聊的架势,我们真的不熟。 左铭堂被人质问了,却不觉得尴尬,他又抿了一口茶。 淡淡地说道:“洛姑娘对江湖事了解多少?”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左公子指的是什么? 公子有话就直说吧!我这个人脑子简单,向来不会转弯儿的。” 左铭堂慢悠悠地说道:“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很多,可有名气的,也就那么几个。 血蜻蜓算得上一个,黑蝙蝠也不错,再者便是风月楼。可无论这些组织大小,都没有一个人可怕。” “哦?”洛明川十分配合,好奇地问道,“总不至于这个人的名头比那些个组织的还要响吧?!” “没错!”左铭堂不可置否地点头。 “谁啊?!”洛明川满眼惊奇地问道。 按理说,这样牛掰的人物,她不应该不知道的。 左铭堂:“甜娘子!”语气淡然,目光却透着审视。 谁?! 洛明川的眼睛一缩,吃惊地看着左铭堂。 似乎没有想到左铭堂会提到这个人。 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谁啊,没有听说过。也不是那么有名吧?! 如若不然,怎么会没有听过呢?” 洛明川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左铭堂只是静静地听着。 刚才,她听到“甜娘子”三个字后,眼睛闪烁了一下。 虽然很快,可他还是捕捉到了。 左铭堂:“人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话多。” “这话怎么说的?”洛明川强自镇定地坐在那里,故作不解地问道。 左铭堂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道:“甜娘子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豢养出来的。 可她出手干净利落,又心狠毒辣,她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比阎王爷还要霸道。 那个小门派,也是因为她才被灭的。” 洛明川拧着眉头问道:“是因为她杀了太多的人?” 左铭堂:“是,也不是。她收银子杀人,自然得罪了许多人。 为亲人报仇,是无可厚非的。可更有些势力强硬的人,想要将她收为己用。” 这样的一把锋锐的刀,也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心里才会踏实。 “哦!”洛明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左铭堂心情十分愉悦,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要知道,江湖和朝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在甜娘子这件事情上,居然十分默契起来。” “什么意思?”洛明川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她没有察觉的紧张和凝重。 左铭堂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地敲动着,微风拂过,衣袖轻扬,似乎心情十分愉悦。 他倒是没有卖关子,“随着甜娘子的名声大噪,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有点实力的,都想将其握在手里。 没有实力的,也想将其毁掉。 只是,这个人却在突然消失了。 无论是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还是朝堂上的各级官员及世家,都没能找到她的踪影。 这个人便像是一滴水,就这样在人家蒸发了。” “原来是这样啊!”洛明川双手捧着茶盏,眼帘轻垂,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左铭堂一口气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净,笑眯眯地说道:“江湖上,还有一件趣事。 不知道洛姑娘想不想听?” “不想!”洛明川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听了,肯定是会后悔的。 而且,她现在心很乱,需要静一静。 可左铭堂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怎么会委屈他自己呢? “据说,江湖上还有对师姐妹,人称‘玉罗双刹’。 这二人武功高强,医术更是了得。让人奇怪的是,这二人就像是凭空出世一般,无人知道她们的来历。 她们的功法诡异,和祖辈流传下来的功法大不相同。 她们的医术也迥异于常人。一手缝合术,不仅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最主要的是,她教会了军医这种医术,才让大楚打了一次次的胜仗。周边的那些国家,再也不敢来犯!” 洛明川强压下那澎湃的心情,强做镇定地问道:“左公子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故事的吗?” 顿了一下,忍不住调侃道:“这是在安然居呆闷了吧? 其实,我们安然居也不是死扒着客人不放的主儿。” 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的。 左铭堂嘴角微翘,目光幽深,“洛姑娘在怕什么?” “我怕?!”洛明川夸张地瞪大眼睛,“左公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着,也不顾茶已经凉透了,端起来便灌了一大口。 那入口的苦涩差点让她吐了。 可对上左铭堂那笑盈盈的眼睛,她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地将那股苦涩给咽了下去。 “唰!”左铭堂心情大好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非常骚包地摇着。 只是洛明川心里有事,根本就没有心思欣赏,“故事听了,茶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吧?” 左铭堂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十分欠揍的微笑,“安然居是洛姑娘的。是走是留谁又能说的算?” 洛明川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后,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嘶·········”这一下可是实打实地磕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可她顾不上这些,震惊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57章谁利用了谁 刚沐浴出来的洛明川身穿淡绿色长袍,慵懒地趴在软塌上。 面色恬静,一派闲适,哪里有半分刚才在亭子里的紧张和慌乱? 夏露拿着棉帕子,跪坐在一旁,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头发。 抬眼看着洛明川姣好的侧颜,轻声问道:“姑娘,我们真的要去临州府吗?” 洛明川声音轻柔地说道:“自然!我可是已经答应别人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亭子里那一幕: 左铭堂轻摇着折扇,志在满满地说道:“田管事便是江湖上三年前突然消失的甜娘子。” “开什么玩笑?!”洛明川心虚地呵呵道,“左公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安然居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若田姨真的是那个什么甜,什么娘子的话,早就被人发现了。” 她像是找到了强大的理由一般,还用力地点点头。 左铭堂倒是没有被她糊弄过去,淡然地时候道:“我听说,玉罗双刹的手里有一种蛊虫。 它可以钻到人的皮肉下,待重新钻出来时,那个人样貌便会变得连他的亲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欸?!”洛明川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听起来怪恶心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左铭堂思路清晰,完全不受她左右,“所以说,甜娘子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改变了样貌。” “哦,原来是这样啊!”洛明川一脸恍然,十分佩服地点头,“左公子不愧为是大家子弟,这脑子就是灵光。” 看着洛明川坐在那里装傻充愣,嘴边的笑意更深了,“洛姑娘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洛明川眨巴着大眼睛,十分诚恳地点头道:“我听懂啦!” “那就好!”左铭堂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饶弯子了。玉罗双刹在什么地方?” “这我哪儿知道?!” “洛姑娘,这就不地道了。自己的师傅在哪里,你竟然不知道?!” 洛明川一脸惊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师傅便是那个什么双刹? 不对啊,我师傅直到临终前,也没有告诉我这些啊?! 如果早知道我师傅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我可是要在江湖上横着走的。 还是不对,双刹,必然是两个人,我师傅只是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双刹了呢? 你若是说我师傅是玉罗,或许我还会相信呢!” 左铭堂十分有耐心地听她说完。 然后幽幽地说道:“可你解了玄阴掌。” “那又如何?”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吧? 左铭堂冷哼一声,“这个世间,除了玉罗双刹,无人能解玄阴掌。” 他话锋一转,根本不给洛明川辩解的机会,“甜娘子出现在安然居,你又会玉罗双刹的独门解毒法。 并且,你便是安然居的真正主人。 这三个消息,无论哪一个泄露出去,在江湖上会引起怎样的一番风浪,不用我多说吧?” 他抬眼四处看了一圈儿,“恐怕再也看不到如此安静怡人的安然居了。” 洛明川抿了抿嘴巴,缓缓地放松了身子,淡淡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 左铭堂笑了,这是一种掌握了别人的命运,将对方捏得死死的畅快。 ····················· “姑娘········”田管事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夏露,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夏露见洛明川眼帘微垂,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将半干的头发柔顺地堆在脑后。 站起身,拿着换下的棉帕出了门。 待房门合上那一刻,田管事躬身一礼,“是我连累的姑娘。” 她就不应该冲动地将“七星瓢虫”给甩出去。 否则,便不会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了。 洛明川睁开眼睛,笑着坐了起来。 田管事连忙捧了一盏茶递了过来。 洛明川接过茶,抿了两口后,便将茶盏放在一旁,“田姨坐吧!”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的。 田管事坐下后,还是一脸愧疚,“都怪我·······” “田姨不必如此。”洛明川摆手打断她的话,“当初师傅救了你一命,何尝不是也给我多留了一条路? 若是没有你,安然居肯定不会有如今这幅蒸蒸日上的局面的。” 田管事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出心田,流入了四肢百骸,浑身都暖洋洋的。 “静心师太给了我一条命,姑娘给了我一个家。” 无论冲着哪一个,我理应对姑娘鞠躬尽瘁的。 洛明川轻笑道:“田姨如此重情重义,我又怎么会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呢?” “姑娘这是何意?” 洛明川:“左铭堂在安然居守了这么长时间,对安然居可谓是势在必得。 不让他得到点什么,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若是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也让他成全了我们,岂不是两全其美?!” 田管事嘴唇颤了颤,心里一阵火热,是她想的那样吗? 只听洛明川继续说道:“本来,他是想要安然居成为他的钱袋子的。 可自从我救了虎子后,他便改变主意了。 我听说临州府的府尹谢国栋谢大人身患顽疾,卧床一年多了。最近更是听说命不久矣。” 田管事压下心里的激动,“姑娘想如何?”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这位谢大人是左铭堂生母的哥哥,他的亲舅舅。 也算是他最大的依仗了。而我们恰好也需要这个谢大人帮我们救一个人。” “姑娘!”田管事“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神色激动地说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不对,我·········” “田姨,你快起来。”洛明川笑着将人搀扶起来,“你先别急着表忠心。 到底能不能将郭良救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田管事摇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要谢谢姑娘的。” 说着,眼圈儿红了,“我欠姑娘的实在是太多了。”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洛明川轻笑一声,“田姨,守住安然居,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这里可是她的大本营啊! 第58章师傅的来历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在花下眠·········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呵呵,明川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两句了。” 师傅摇晃着手里的酒壶,靠坐在那棵年数最多,树干最粗的桃花树下,笑眯眯地说道。 她面颊酡红,眼神迷离,说不清是醉着,还是醒着? 那个时候的洛明川刚醒来不久,就那样坐着也不说话。 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她口里的“明川”是在叫自己。 而且,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句,最喜欢的两句到底是哪两句? 洛明川低垂着头,坐着那里兀自想着心事不吭声儿。 “明川,别总是低着头。要抬起头,不,要仰起头看。”静心师太苦口婆心地说道。 看什么? 洛明川不情不愿地仰起头,“天空中除了云彩,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静心师太认真地说道:“你再仔细看!” 洛明川拧着眉头,撅着嘴,满脸地不愿意,“阳光刺眼。” 静心师太看着天空,无奈地说道:“有点耐心嘛!说不定天上会掉下一个人来。” 骗人! 洛明川才不信这些鬼话。 静心师太:“你别不信。我便是从那上边掉下来的。 别人只当我和你师伯横空出世,却不知道,我们其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越说越离谱了! 洛明川垂着头懒得理会这个喝醉的人。 静心师太:“你知道么,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来自·········” 来自哪儿? 洛明川被成功地挑起好奇心,对方却睡着了。 “就知道你不是一个靠谱的。”洛明川嘀咕一声,认命地将人扶起来背回去。 “师傅,明天我便要离开了。”洛明川轻轻地抚摸着树干上粗糙的树皮,低声叹息道。 “自从您将我捡回来后,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苏州府呢! 眼下离开,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呵呵,师傅,您是不是笑我很没有出息啊? 以前,您一直跟我说,天下那么大,应该出去看看。 可我一直不舍得离开您给我搭建的那个‘窝’。我担心自己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地方汲取温暖了。” 门漆斑驳的大门上镶嵌着虎头锁环,门楣上“桃花庵”三个大字低调中透着一丝霸气。 洛明川轻轻地将门推开,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拿着扫帚正在清理院子里的花瓣和杂物。 “师姐!”洛明川笑着喊道。扬了扬手里的篮子,“我带了好吃的过来。” 红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边扫院子,一边哼哼道:“算你有良心。” 洛明川也不介意她的冷淡,拿起墙角的簸箕,“我来帮你。” 两人将院子打扫完后,便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洛明川将油纸包打开,一包酱牛肉,一边五香花生米,一包卤鸡爪,一包香辣鸭舌。 红衣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 买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骗我的桃花酿?! 看着石桌上的两个酒坛子,洛明川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姐,你真好!” 红衣撇撇嘴,“你就这张嘴还说得过去。” 洛明川不服气了,“我的心地也是很好的。难道我平时对师姐的关心还不够多吗?” 红衣灌了一口酒,冷哼一声,“说得好听。” 若是真的对我好,怎么就将我一个人丢在苏州府? 洛明川趴在她的肩膀上,贼兮兮地问道:“师姐,你这是舍不得我?! 呵呵,我以为有钟离钟公子在,你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 红衣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瞎说什么呢? 走开,重死了,我都快被你给压趴下了。” “嘿嘿!”洛明川嘿笑道,“师姐,你耳朵红了。” 死丫头,真想撕烂她的嘴! 红衣没有好气儿地瞪了她一眼,捏起一块儿酱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抄起一只鸡爪放在嘴里啃着。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师姐,还记得师傅和师伯吗?”洛明川仰头望着天空,有些感慨地问道。 红衣:“怎么会忘记呢?当年,师傅和师叔两人便是如我们这般坐在桌边喝酒聊天的。” “嗯!”洛明川点头,随即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可惜,她们所说的那些话,单个字听明白了,可混在一起,便就不懂了。” 红衣也有同样的感触,“师傅说,她和师叔不属于我们这里。 我却是一直都不明白,她们所说的这里,到底是指哪里?” 洛明川:“师伯和师傅两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 红衣笑问道:“不好吗?” 洛明川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儿。 若是好的话,你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借师伯的名头行事? 显然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名头这东西是个双刃剑。 当初师伯和师傅两人行事随心所欲,救了许多人,可得罪的人也不少。 再者,人心易变,谁又知道当初那些跟师傅交好的人,就没有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险恶心思。 如若不然,为何师伯和师傅两人会远离江湖,选择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桃花庵”安享晚年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师傅这个人怎么说好呢? 说她不负责任吧,她确实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若是将这些东西用好了,每一个本事就足以在这世间立足了。 可若说她负责任吧,她对江湖上的事情,告知甚少。 什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心难测的东西,她一点都没有教她。 也不怕她这块肥肉到了江湖上,被人给撕个稀巴烂。 不过,纵然如此,她还是选择了小心行事,低调做人。 也许是小时候的那些不平凡的经历,让她养成的习惯吧? 所以说,对于师傅,她还是感激的。 也是她放在心里当成亲人尊重的人。 洛明川单手托腮,眼神迷离地望着围墙上空的四方天空。 突然问道:“师伯和师傅的事情,你可曾对别人提起过?” 第59章劝说 这话什么意思? 红衣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 洛明川咽下嘴里的桃花酿,面颊酡红,说话还有些大舌头,“也没有什么。 就怕你说话没有个分寸,在外面胡乱说。” 这话就不爱听了! 红衣拧着眉头看着她,“洛明川你喝大了吧?!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姐。” 洛明川轻轻地摇摇头,“你不过是占了拜我师伯为师的便宜。 真正说起来,你这脑子········也不能说是浆糊,反正是缺点什么。” “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红衣气得咬牙。 洛明川嗤笑一声,“缺什么,你心里没有数啊?!” “洛!明!川!”红衣举着手里的酒坛,真想将眼前的脑袋给砸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想了想,还是将酒坛放下了。 不是她不想知道,是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上好的桃花酿。 洛明川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你不用叫那么大声,我又不聋。 你有那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我的话。 师傅和师伯的事情不能对外人说的。这‘外人’两个字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即便是对方猜出些许端倪,你也不能承认,记住了吗?” 红衣冷哼一声,“这还用你说?!” “欸?!”洛明川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就你这脑子,不提醒可不行。你说你······· 唉,你别走,我还没有说完呢! 说你两句便不爱听,长点儿心吧,别整天傻乎乎的。 还真的走啊?!这酒还没有喝完呢。你········” 红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歹我也是做师姐的,怎么就被人教训地跟个孙子似的?! 自从自己进了红衣坊后,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跟她说话的。 红衣只觉得心里发堵,刚才因为洛明川要离开的那丝不舍和伤感全部烟消云散了。 死丫头,还是早些离开,别在这里碍眼了! 在红衣那气嘟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洛明川定定地看着门口愣了一会儿。 随即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不吃拉倒,我吃!” 明亮的眼睛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自己借酒撒风,说出的那些话,也不知道红衣会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自己说得太直白了,她不小心露出了端倪,被人察觉了。 即便是有钟离,她那条小命儿也保不住。 可若是什么都不提醒,又担心她傻乎乎的没个警醒,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唉! 真是操碎了心。 “你将我支走了,就是为了在这里吃独食?!” 突如其来地响起这一声,洛明川吓得心差点儿蹦了出来。 她惊诧地瞪大眼睛,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红衣静静地看着她,“若是真的走了,不就看不到眼前这一幕了?” 语气平淡无波,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洛明川想咧嘴笑笑,奈何嘴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张不开嘴。 她抬手摸摸鼻子,十分无赖地说道:“你回来了正好儿,我还没有喝够呢!” 红衣淡淡地说道:“我回来,不是为了喝酒的。” 洛明川也不在意,“那行,你吃东西,看着我喝!你别后悔就行。” 红衣没有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洛明川眨巴着眼睛,傻傻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红衣:“那你先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有所指的话,为何会借着醉酒说出来?” “唉!”洛明川十分无奈,“我那不是担心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让你没有面子嘛!” 洛明川一幅“我都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人心”的样子,让红衣彻底无语了。 她知道,若是她不想说,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红衣面无表情地将荷包放在桌子上,“这是红衣坊的暗桩,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去找他们。 也可以让他们捎信··········” “给我”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眼前一花,整个人便被人抱住了。 “唉!”红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故作嫌弃地说道,“你满嘴满手都是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明川·········你,你哭了?”感觉到肩膀上的温热,她心里也酸酸的。 “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你·········” 红衣连劝了几句都没有将人劝住。 心里既无奈又烦躁。 她不想洛明川哭,她会觉得她这个师姐失败,没有照顾好她。 “红衣·······”洛明川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个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红衣鼻子一酸,眼圈儿便红了,“你放心··········” “我不放心!”洛明川固执地打断她的话,“你这个人脑子笨,武功又不好。 我离开苏州府了,你要怎么办啊?” 红衣被气笑了,很想将这货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有多远便扔多远。 可她抬了抬手,到底是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冷哼一声,“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江湖险恶,千万别将你这小身板儿给折腾没了。” 洛明川撇撇嘴,“才不会呢!我会医,又会毒,怎么也不会吃亏的。我只是不放心你。” 这话倒是真的。 红衣坊贩卖情报,这就跟在刀尖儿上行走一般,一不下心,便会被其伤得体无完肤。 红衣将人从身上揪下来,丢在石凳子上。 故意逗她,“既然你这样不放心,不如就别走了。 留在苏州府,我们姐妹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洛明川摇摇头,“我既然答应了左铭堂去临州府,便不能失信。 不如,你跟着我一起走吧。” 红衣斜了她一眼,“去哪儿?” 洛明川一幅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她,“天下之大,总不至于没有我们姐妹二人的容身之处吧?” 鲜衣怒马,纵横江湖。 这是何等快活的日子啊? 可红衣还是摇头,“我不能离开红衣坊。” 第60章告别 夏露和春草两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唧唧喳喳地说着安然居里的八卦。 那天交代完事情后,左铭堂便带着秦沐远离开了。 第二天,秦夫人带着秦沐雪也离开了。 傅先生是随着她们一起离开的。她板着脸坐在车里,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着。 小几上,放着一包雨前龙井。 茶叶包的旁边,放着一封信:先生,再次相遇,虽然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也不意外。 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无论如何,我都感谢先生当初的援手。 在您的身边,我也学会了许多的东西。人情冷暖,也体会到不少。 这包茶叶,是我对您最后一次的孝敬了。 落款是,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的平儿。 傅先生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低垂着头,弯腰收拾桌子的小女孩儿。 这也是因为她被迫收下她才记下的。 在她的脑子里,只要那些对于她有用的人。至于没用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浪费她的精力。 她抓起那包茶叶放在鼻下嗅了嗅,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云夫人是在她们走了两天后退房的。 她有心想去见见洛明川,可每次生出这种想法后,便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也说不出自己在犹豫什么,或者说,自己在害怕什么。 在走出安然居时,她站在门口好长时间,最终失望地上了马车。 坐到车里后,她拍拍额头,失笑道:“自己真是糊涂了,那个孩子怎么会来送自己呢? 恐怕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吧?” 若是洛明川听到这句话,定然会说:“正因为我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才会不想见你。” 这迎来送往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波客人走了,自然又迎来了新的一波客人。 洛明川趴在窗台上,任由着微风将头发吹乱。 脑子里像是想了很多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姑娘!”田管事走进来,看着整理好的箱笼,心里有些发酸。 自从相识以来,两个人还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呢? 洛明川没有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她,“田姨这是怎么了?干嘛愁眉苦脸的? 我这是要出去游山玩水,你应该替我高兴。” 话音一转,笑嘻嘻地说道:“田姨,你这是在替自己愁吧?” 田管事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这都被姑娘看出来了? 对了姑娘,红衣坊的小梨送了这个过来。” 洛明川的目光在她手里的盒子上顿了一下,随口问道:“她人呢?” “已经走了。”田管事温声说道,“说是原老爷府上要摆宴席,点了红衣坊去助兴。 并且特意点了红衣姑娘。” 小梨是红衣的贴身侍女,自然要跟在红衣身边忙活。 可为何要匆匆忙忙地送一个盒子过来呢? 她突然间想到,她好像没有去跟红姑姑道别。 ······················· 红姑姑仍然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手里拿着芭蕉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霞姑姑坐在一旁,摆弄着手边的瓶瓶罐罐。 看到洛明川进来,红姑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今天怎么有空儿过来了?” “哟,东门口的水煎包!”霞姑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夺过洛明川手里的油纸包,便纵身跳到了墙外。 洛明川冲着红姑姑眨眨眼睛,“还好我留了一招儿。” 说话间,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笑盈盈地坐在红姑姑的对面,“姑姑,我们吃这个。” 红姑姑坐直了身体,拿起旁边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吃到酱鸭舌和酱鸭头了。” 红姑姑啃完一个鸭头后,好奇地问道:“怎么想起请我吃这个了?”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我过几天出一趟远门儿,要好长时间不能来看姑姑了。” 所以,今天算是来告别的。 红姑姑微眯着眼睛,有些意外,“要去多久?” “这个说不准。”洛明川笑着说道,“有人病了,想让我去医治。” 什么时候能回来,得看对方的病情。 红姑姑又拿起一只鸭头,随口问道:“谁这么大面子?” 她可知道这丫头有多懒! 为了躲懒,甚至都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会医术。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是京都守备的大公子左铭堂找的我。 具体要给什么人看病,我还真就不清楚。” 红姑姑:“他可有说过,病人在何处?” 洛明川点头,“在临州府。” 红姑姑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临州府的府尹谢国栋身体不好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知道你懂医术的?” “那还得从戚婆婆那边说起········”洛明川将自己和戚婆婆之间的渊源说了一遍。 绕过秦家的事情,她最后总结道:“戚婆婆于我有恩,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也是!”红姑姑对洛明川的做法十分赞同,“只是没有想到,被左铭堂发现了。 这个人还真是够狡诈的。 也不对,即便是他发现了,也奈何不了你的。” 难不成,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了? 洛明川有些无奈,“他猜到了我的身份。” 红姑姑缓缓地蹙紧了眉头,“你指的是什么?” 洛明川:“他猜到我是安然居的主人,并知晓了我师承何人。” 红姑姑松开眉头,不以为意地说道:“那算什么把柄?” 知道就知道了呗! 洛明川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师傅退隐江湖多年,肯定是不想被人打扰的。 不能因为我的自私,便让人扰了师傅的清净。 再者,我武功不高,也就迷魂散还说得过去。 可迷魂散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呀!所以,我就想着,与其硬碰硬,跟他顶着来,不如顺从了他的意思。 免得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红姑姑听她说得有道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笑盈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早去早回!我让你霞姑姑给你腌桃脯吃。” 第61章偷看 “好啊!”洛明川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满是油的手,笑着说道:“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也不知道临州府那边有什么特产?” “有莴丝饼,香香脆脆的,特别好吃!”红姑姑边啃着鸭头,边说道。 随意的语气中透着怀念,还有一丝说不清道明的情绪在里面。 洛明川点头,“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去尝尝的。” 红姑姑抬眼看着专心吸取鸭脑的人,缓缓地垂下眼帘。 脑海里蹦出一句话“虽然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我却是看不透她。” “哎呦,真是太过瘾了!”洛明川捧着圆滚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说道。 红姑姑手里捧着菊花茶,好笑地摇摇头,“就没有见过你这样贪吃的!” 说得好听是给她买的,可却比她吃得还要多。 洛明川抿了一小口儿菊花茶,“唉,红衣这个没有口福的,肯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红姑姑好笑地摇摇头,“红衣去原家赴宴,肯定是吃的比这好。” 就冲着苏州府首富的名头,那席面也不能差了。 更何况,原老爷本来就是一个好吃、懂吃之人。 洛明川却丝毫不羡慕,“哪有我们这样自在?!”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不明白了,红衣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红姑姑手里的茶杯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送进嘴里,“这话怎么说的?” 洛明川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我就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李七雪她干什么不好,非得要选择来红衣坊呢?” 红姑姑不乐意听了,不满地白了她一眼,“红衣坊有什么不好的?”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没有说红衣坊不好。就是不明白,她当初好容易从青楼逃了出来。 如今,却又心甘情愿地回来了。图什么呀?” 红姑姑:“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从哪里摔倒便从哪里爬起。” 洛明川歪头想了想,“别说,这样说也对。 我以前还总以为是师伯要求的呢!” 红姑姑转头看着她,“要求的?这话怎么说?” 洛明川:“就是师伯让她来红衣坊,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红姑姑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地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 洛明川:“也许是我以己度人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 算了,不说这些了,挺没有意思的。 姑姑,咱们说些开心的事情吧。你知道临州府除了莴丝饼还有什么好吃的?” ················· 霞姑姑捧着油纸包儿,见红姑姑坐在那里发呆,不禁诧异地问道:“主子在想什么?” 红姑姑随口说道:“在想洛明川。” “她怎么了?” 红姑姑低声问道:“你说,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霞姑姑,也像是在问自己。 霞姑姑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应该是不知道吧?!” 红姑姑:“可她为何会问那些话?” “这·········”霞姑姑被问住了,她觉得红姑姑这是无病呻吟。 那些话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聊天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她跟主子您比较熟。” 无话不说,无话不讲。 红姑姑轻轻地要去手里的芭蕉扇,没有再说话。 至于霞姑姑说的理由,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 原老爷家宴会的排面儿整的很大。 水榭里高朋满座,而且来的都是苏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 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点点灯光,像是被星星点缀的夜空。 湖面上突然皱起了波纹。 渐渐的,波纹越来越大,一条画舫从湖面上驶来。 画舫上四周悬挂着各种彩灯,中间搭在一个巨大的舞台。 舞台呈莲花状,各个花瓣上站着一个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 忽然,花蕊张开,从中走出一个白衣女,此女面罩轻纱,一双眼睛水波潋滟,灿若星子。 水榭里的人不由得看痴了,有人喃喃自语道:“这谁啊,怎么这么漂亮?!” 也有人趁机拍马屁,“原老爷不愧为我们苏州府的首富,做起事情来,就是敞亮!” 至于怎么敞亮法儿,他虽然没有说,可却直接做出来了。 就看他一双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舫上的人,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 其他人也有些意动。 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原老爷身上。 原老爷抬手捋了一把保养得当的胡须,呵呵笑着,“若想如愿,那就要看你们今晚的本事了。” 什么本事? 该如何操作? 一个个如同那眼睛里冒着绿光的野狗,静静地等着原老爷下面的话。 原老爷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抿着杯子里的酒。 似乎根本没有将那些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可她越是这样,那些人的心里越跟猫抓似的,痒得难受! 一曲舞结束后,红衣带着其他人来水榭谢幕。 至于为何不在画舫上,而是巴巴地跑到这些的近前来,那是因为原老爷事先要求过的。 原老爷:“几位姑娘辛苦了,喝杯酒再走吧!” 原府外面有一棵百年杏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 洛明川借着树枝的遮掩,屈膝坐在一根树杈上。 从她的这个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水榭里的情形。 待红衣到水榭里叩谢原老爷时,她脚下一蹬,身子如猿猴一般,跳到了另外一个树枝上。 她贱兮兮地说道:“你就能看得下去?” 那些人笑得那样寒碜,肯定是对红衣心怀叵测的。 钟离没有回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水榭,“你不是也没有办法?!” 嘿········ 洛明川的小暴脾气呀! 她撸了撸衣袖,不满地喝问道:“你能跟我比吗?” 就你这样唯唯诺诺的,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钟离:“我们自己有什么不同?” 洛明川:“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钟离终于转过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第62章出行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如棉絮般的白云。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金色。 一辆青不帷车在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车夫身穿灰布短打,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他单腿支起,斜靠在车辕上,身子随着车子左右摇晃着。 有几次都差点被晃到地上了,可却几次都稳稳当当地坐了回来。 洛明川歪在马车的小塌上,手里卷着一本书。 眼睛虽然一直盯着书,可那书好长时间没有翻页了。 春草和夏露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无奈。 洛明川虽然眼睛盯着手,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红衣的事情。 那天,她本来是想要怂恿钟离带着红衣私奔,远离江湖上的纷纷扰扰,做一对神仙眷侣的。 这钟离这货,别看他武功了得,可这脑子真是不怎么地。 自己又是暗示又是明示的,他愣是没有听进去。 还说什么“红衣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再逼急眼了,他就来一句,“我不会让红衣为难的。” 为难个大头鬼啊?! 你是个男人。 还是一个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快剑的男人,能不能阳刚一些? 能不能强势一些? 能不能让你喜欢的女人不要如眼下这般抛头露面了? 虽然说她也不嫌弃红衣做这一行,可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感觉有一把刀一直悬在红衣的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砍下来。 可这把刀因何而来,刀柄又是握在谁的手里,她丝毫没有头绪。 这才是最让人心里没有底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也只是直觉而已,根本拿不出来证据。 脑子一转,又将怨念放在了钟离身上。 这家伙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呢?! 唉,算了! 洛明川重重地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还是别想那么多吧。 “吧嗒!”随着马车摇晃,手里的书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 洛明川倒是没事,反倒是将两个丫鬟吓了一跳。 “姑娘,您没事吧?”春草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 洛明川捡起车厢上的书,淡淡地说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这丫头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春草抬手摸了摸鼻子,唉,碰了一鼻子灰! 姑娘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夏露倒了一杯茶放到洛明川的面前,“姑娘感觉这车夫如何?” 今天出门时,这个人便出现了,非得自荐车夫,说什么不要工钱,只要管饱儿就可以。 洛明川自然不会答应了,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一路上基本都在车上度过。 她不在乎工钱,只在乎舒服。 若是碰到一个赶车技术好的人,多少银子她都高兴给。 可若是这人水平不怎么样,即便是不要银子,她也不会要的。 可这车夫就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要跟着他们一起。 并且,为了让洛明川同意,对方还拿出一个荷包。 看着手里的荷包,洛明川很没出息地便同意了,没有办法,这个荷包戳中了她的软肋。 想到自家姑娘被一包松子糖给收买了,夏露觉得很无语。 自家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当然了,姑娘对糖的喜欢和依赖也让人十分惊讶。 可不得不说,这车夫的水平倒是还可以。 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感觉到颠簸。 洛明川点头,“驭车技术还不错。” 真是没有想到,这位大叔不仅糖果做的好吃,赶车技术也相当不错。 春草疑惑地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认识这个人啊?!” “为何这样问?”洛明川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傻姑娘还是蛮敏感的。 春草:“很简单,姑娘可不是那样肤浅的。” 怎么会因为一包松子糖便被收买了呢?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你到是蛮敏感的。” 春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跟在姑娘什么的时间长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 洛明川撇撇嘴,才不相信她的这些鬼话的。 夏露却十分捧场,“春草说的没错!自从我跟在姑娘身边,我也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 “是呢!”春草十分用力地点头,“夏露这话我赞同。” 洛明川坐直了身子,端起桌边的茶杯,笑着抿了一口,“嘴这么甜,跟抹了蜜一般。 说吧,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吧!” 春草不干了,“姑娘,瞧您说的,像是我们有事相求,故意讨好您似的。” “难道不是吗?”洛明川挑挑眉头,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夏露笑盈盈地说道,“我们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姑娘怎么会有此误会呢?” 春草:“或许是我们不会说话,以前这些话也没有京城说。” 夏露:“所以,这些话应该经常说一说。否则,会让姑娘误会的。” 春草:“谁说不是呢?” “呵呵·······”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将洛明川逗笑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便接受你们的好意了。 你们家姑娘我心情好,中午到前面的城镇,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再走。” 看着两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继续说道:“晚上,我们去当地最好吃的馆子里吃饭。” 太好了! 两个人的心激动得都要蹦出来了。 不过,还是矜持地点点头,“都听姑娘的安排。” 洛明川闲闲地靠在车壁上,“你们如此听话,我又怎么会亏待你们呢?” 这句话像是对她们说的,可又像是不止说给她们听的。 春草双手搭在桌子上,一脸憧憬地问道:“姑娘,你说前面的镇子,能有什么好吃的?” 夏露也好奇,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洛明川看。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们一眼,“你家姑娘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知道呢?” 春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心急了,姑娘请勿怪。” 洛明川抬手挑开帘子,探出头问道:“车夫大哥,你对前面的镇子了解么?” 第63章冒雨买早餐 洛明川抬手挑开帘子,探出头问道:“车夫大哥,你对前面的镇子了解么?” 昏昏欲睡的车夫掀开斗笠,露出英俊无比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中挺,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柔和地笑容,“前面是枫镇,因山谷里的一片枫树而命名。 这个时节过去,虽然看不到火红的枫树。却是可以吃到清蒸鱼的。 当地有一种鱼,无需多放佐料,只需清蒸。把握住火候,那味道可是鲜得不得了。” 春草好奇地问道:“这种鱼叫什么名字?” 车夫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洛明川的脸上。 那副“你还没有资格同我说话”的样子,让春草十分不爽。 她暗自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露扯了扯春草的衣袖,示意她别冲动。 虽然她看不透,可却可以感觉出这个车夫的不凡。 车夫见洛明川也十分好奇,便解释道:“具体这鱼叫什么名字,当地人只口不提。 据说,虽然端在桌子上时,是一整条鱼,可已经不是那鱼的本来面目了。” 洛明川单手托腮,笑着点头,“倒是蛮谨慎的。就是不知道那种鱼到底好不好养。” 车夫沉吟了一下说道:“从味道上来判断,应该是山泉水养殖的。 可若是从价钱上来看,应该是不难养。” 因为根本不贵。 春草“哟”了一声,“你知道的还蛮多的。” 车夫也没有隐瞒,他看着洛明川,认真地说道:“我当初游历时,来过这里。”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车夫也不多说,坐在一旁,悠闲地赶着车。 嘴角微翘,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 洛明川住在客栈后,便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出门儿。 不期然,司墨寒也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司墨寒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个小镇我来过,倒是可以给你讲解一二的。” 洛明川摇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司墨寒:“在安然居时,承蒙洛姑娘的照顾。 江湖险恶,在下还算有一些力气,想要尽一些绵薄之力。” 也就是说,准备一直跟着自己喽?! 洛明川挑眉看着他,“在安然居,完全是按照规矩办事。” 司墨寒笑着说道:“或许,对于姑娘来说,那些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儿。 可对于司某来说,那可是········怎么说好呢?” “你总不至于是要以身相许吧?”春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本想借此将人打发走,可没有想到,司墨寒认真地想了想后,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看了洛明川一眼,连忙改口道:“当然了,这还得洛姑娘同意。” 认真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小心。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洛明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面色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听到这样的话感到脸红。 司墨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突然生出一股任重而道远的感慨。 不过,他不气馁。 他会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和实意的。 司墨寒带三人拐进一个小巷子后,温声解释道:“别看这个小店十分不起眼,可他们家的蒸鱼却是最正宗的。” 春草和夏露跟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 虽然是第一次跟洛明川出门儿,可她们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春草主要在看周边是否有可疑的人和异常情况。 而夏露则是注意周边情况,以便发生紧急情况时,可以安全撤退。 司墨寒将两个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还蛮会调教人的。 进去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可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肚子吃得滚圆。 春草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居然会做出这样好吃的饭菜,差点将我的肚子吃爆了。” 夏露腼腆地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几人可是一连吃了四条蒸鱼,把店里的老板都吓到了。 几个人回到客栈后,手里都提着几个包裹。 直到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了,春草处在兴奋之中。 看她如一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洛明川无声地笑了。 难怪师傅说女子的银子最好挣。 光看春草花完银子后,整个人的这股子兴奋劲儿便知道了。 还有夏露,虽然不像春草表现的那样明显,可翘起的嘴角便能说明一切。 至于自己,倒是没有她们那么兴奋。 不是因为银子花的不过瘾,而是········ 摩挲着手里的令牌,心里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小梨匆匆忙忙的,竟然会给自己送来一块“还恩令”。 也难怪先前见面时,提醒“还恩令”的事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左铭堂虽然让她去临州府救人,可不想与她同行。 既然没有不相干的人打扰,那她就把还恩令的事情跟办了吧! 唉! 真是没有想到,以师傅和师伯的能力,竟然会给出“还恩令”。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让师傅欠下一个如此大的恩情呢?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烦躁。 总觉得这还恩令牵扯出来的事情,会让她不舒服。 第二天早晨,阴沉的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洛明川推开窗户,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湿气。 果断地让春草去跟掌柜的说,将退房改成了续房。 本来就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还恩令”的事情,老天爷便帮她拖延了一天。 “笃笃笃”房门被人敲响,夏露推开门,只见司墨寒顶着一身湿透的衣服站在门外。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不时有水滴滴落。 见洛明川看过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街口那家的灌汤包和甜豆浆,赶快趁热吃。” 这家伙冒雨去买早餐了?! 夏露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在没有得到洛明川的同意前,却没有伸手去接东西。 第64章罗熙 春草和夏露都不是愚钝之人,对司墨寒的心思,她们多少猜到一些。 只不过两人都不是多嘴之人,明川怎么吩咐,便怎么去做。 吃过早餐后,洛明川便趴在窗台上看雨。 春草劝了几次,她都不听。 她抬头示意夏露,夏露只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姑娘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可以左右的。 再者,姑娘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你不必担心。 洛明川静静地趴在那里,看着街道上有人举着伞,如闲庭漫步般,晃晃悠悠地走着。 有的人顶着蓑衣,急匆匆地从大街上跑过,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洛明川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 刚要起身离开,一辆华丽的马车闯入了眼帘。 马车刚好停在他们所住的客栈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小厮跳下车。 将凳子摆好后,撑开一柄翠竹伞柄,墨竹伞面的伞,恭敬地站着马车旁。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指修长的手从车里伸了出来。 接着,一个身穿白色广袖长袍,头戴紫玉发冠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身形修长,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气质。 “哇········”屋檐下躲雨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少女的惊呼。 “这位公子好帅啊!” “是啊,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什么画里,明明就是天宫下凡来的。” “············” 罗熙早已习惯了这样众人追捧的场面,他高昂着头,面色矜持,脚步徐缓地向客栈走去。 要跨进门时,他若有所感般抬起头,正好看到趴在窗台上的洛明川。 两人的目光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碰到了一起。 他的嘴角抿了抿,目光流转,长袖一挥,便走了进去。 直到那挺直的背影消失后,洛明川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本来以为老天爷向着自己,却没有想到,被坑得如此惨。” 姑娘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春草和夏露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洛明川郁闷地想要撞墙。 本来以为在客栈里多住一天,便可以晚一天跟他相见。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提前相见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一些吧。 她招手让夏露过来,“你去大堂查一下罗熙公子住在哪个房间。 查到后,去告诉她,我在一楼的雅间里,请他喝茶。” 夏露虽然不解洛明川为何如此安排,可还是乖乖地照做,“是,姑娘。” ·························· 八扇屏风围隔出来的雅间里,摆着一张红木方桌 靠窗边的高几上,摆着白瓷高颈瓶,里面插着一束刚从院子里才回来的海棠。 粉红色的花瓣儿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儿。 洛明川单手托腮,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那枝竞相开放的海棠。 罗熙仍然穿着一袭广袖白袍,行走间,衣袖飘飘,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子乘风而来。 “罗熙哥哥!”洛明川站起身来,笑盈盈地唤道。 罗熙眼睛微眯,嘴角微翘。 一股温润之风扑面而来,洛明川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你是平儿?”罗熙的声音很好听,如山中清泉一般,叮咚清脆。 洛明川笑着说道:“没有想到,时隔多年,罗熙哥哥竟然还记得我。” 罗熙的目光在瓶中的海棠上顿了一下,笑着夸赞道:“好漂亮的海棠花。” 洛明显眉头微挑,献宝般说道:“我刚才去院子里摘的。” 罗熙最喜欢海棠花了,尤其是这种粉红色的。 罗熙听到洛明川这样说,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说你这丫头傻不傻呀? 竟然冒雨出去摘花。” 怜惜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心疼。 对于洛明川的这股殷勤,显然是十分受用的。 他很明白,自己如何说,如何做会让对方心里高兴。 并且,会绞尽脑汁地想着下次如何讨他欢心。 果然,洛明川听到他这样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罗熙哥哥喜欢就好。” 罗熙很是无奈,瞪着眼睛,佯装生气地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洛明川用力地点头。 可那样子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她提起茶壶,给罗熙斟了一杯茶,“罗熙哥哥尝尝看,这碧螺春可还合你的口味?” 罗熙用左手轻轻的捏住右边的袖口,修长的手指捏起青瓷茶盏。 先是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 满意地点点头,“茶汤清澈,入口圆润。极品的碧螺春,果然是不一般。” 洛明川傻乎乎地笑着,“罗熙哥哥喜欢便好。” “对了。”洛明川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用力地搅动着,“我不叫平儿了。 我现在叫洛明川。” 罗熙点头,声音温和地说道:“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也没谁啦!”洛明川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就是我十分。” “哦?!”罗熙歪着头,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明川师承何处?” 眼神温和,语调上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倾诉,“我师傅其实也不是太有名气。 她就是喜欢摆弄草药。也教了我一些关于草药方面的东西。” 罗熙惊讶地挑着眉头,“明川懂医术?” “只是略知一二而已。”洛明川的脸红了。 不知道是被罗熙哥哥夸赞地兴奋了,还是觉得自己医术太浅不好意思了。 罗熙继续夸赞道:“懂就比不懂强!” 说话间,一杯茶已经抿完了,显然对这碧螺春很是满意。 洛明川连忙帮他续上一杯,“我还会做药膳呢!若是罗熙哥哥不嫌弃的话,我做给你吃啊?!” 罗熙笑着点头,“那可是求之不得!”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后,洛明川开口问道:“依照还恩令的规矩,我是要替罗熙哥哥做一件事情的。 不知道罗熙哥哥想要我做什么?” 第65章过往 洛明川问得随意,罗熙回答得更随意,“假扮我的未婚妻。” 什么? 洛明川瞪大眼睛,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隔壁的春草和夏露也惊诧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罗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尤其是司墨寒,他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涨。 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 这个叫罗熙的人真是该死! “罗熙哥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洛明川惊讶地话都说不利落。 罗熙微笑着点头,声音温润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怎么,明川不愿意?” 洛明川摇摇头,顿了一下,又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呵呵!”罗熙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他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洛明川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罗熙哥哥·······”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罗熙无奈地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也不催,端起手边的茶盏,小口小口的抿着茶。 洛明川的脸更红了,“罗熙哥哥,你是认真的吗?”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罗熙那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宠溺的笑意,“当然是真的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洛明川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司墨寒的目光早就穿过屏风,将罗熙射穿了。 只是,碍于春草和夏露在场,他没有表现地太过明显。 可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让整个雅间陷入冰点。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地垂下头,继续喝茶。 ······················ “姑娘········”春草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您·······和这个罗公子早先便认识?” 那就“您真的打算去假扮罗公子的未婚妻”这句话,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洛明川卷了一本书,歪在床榻上,随口说道:“是挺早便认识了。” 没了? 春草看着认真地翻阅着手里的书,不想继续说下去的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可姑娘不想说,她也不能追着问不是? 待两个人出去后,洛明川放下的书。 抬手推开窗口,看着外面的大街发呆。 认识罗熙的时候,她还是傅先生身边的那个叫平儿的小书童。 当年,戚婆婆将她托付给傅先生。 傅先生便带着自己到了江州府的学堂。 当时在学堂里学习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女。 其中罗熙便是一位。 他的长相俊美,为人谦和有礼,对女孩子也十分礼让。 再者,他还是当时的江州府同知的二公子。 所以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份,都足以让那些怀*春的女孩子疯狂了。 一天,罗熙便收到一封告白信。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直接:“罗熙哥哥,我喜欢你!” 对于经常有女孩子献殷勤的罗熙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因此,就没有将那封信放在心上。 也是因为这一点,信便让别人看到了。 一时间,整个学堂里沸腾了。 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屁颠屁颠的去查字迹。 因为是学堂里的人写的,所以很快便查到了。 那封信正是傅先生身边的平儿写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有的人对平儿十分鄙视,觉得她不安分。 罗熙这样的神仙人物,是她能够肖想的吗? 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有的人觉得平儿很勇敢,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应该大胆表白。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替平儿鼓掌。同时,心里也羡慕平儿的胆子。 还有的人,什么想法都没有,纯属当成一场热闹来看。 当然了,这些人的态度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还是傅先生的。 傅先生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她寒着脸,嫌恶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都能掉渣:“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知自重的女子。滚!” 那一声惊吼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平儿的整张脸煞白······· “轰隆隆!”一声闷雷吓得洛明川一哆嗦,下意识地将整个窗户关掉。 “呼!”她抬手抚着胸口,看着外面雷雨交加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分不清自己是平儿,还是洛明川。 “咚咚咚”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将洛明川惊醒,她刚推开窗户,一个身影便飘了进来。 不待洛明川反应过来,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儿。 “你·········”闻着那扑鼻的香气,很没志气地将质问的话咽了回去。 “你这是去哪里买的?”洛明川的眼珠子黏在鸡腿儿上,扒都扒不下来。 司墨寒那一肚子的怨气,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他笑眯眯地说道:“离着里两条街,有一个烧鸡铺子。他们家的烧鸡做得特别好吃。” 洛明川一边咬着鸡腿儿,一边惊诧地问道:“你这是跑了两条街?! 你是不是傻呀,外面下着雨呢!” 司墨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在不久前,大堂的雅间儿里,一个贱男人也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惊呼。 虽然心里有些别扭,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十分好用。 因为此时他的心里便是暖烘烘的,并且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觉得替对方做什么都值得。 并且,心里琢磨着,下次做点什么,让对方更开心。 就像现在,对上洛明川那对似嗔似怒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那句“只要你喜欢就好”,似乎没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说了。 洛明川对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十分无奈,“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若是不小心着凉了怎么办?” 她这是在关心我喽?! 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心里乐开花儿了,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捧到她的面前。 只为看到她眉眼弯弯,一脸惊喜的样子。 他用力地点点头,语气憨憨地说道:“你放心,我下次不会了。” 第66章烤乳鸽 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瓦蓝瓦蓝的。 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雪白雪白的。 树上那茂密的树叶,青翠青翠的。 春草的眼睛无奈地转了一圈儿,姑娘的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 看着洛明川坐在车窗前,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景物。 春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夏露倒是没有多少反映,她觉得只要姑娘开心,怎么样都好。 还有一个心情不错的人,便是司墨寒了。 自从昨天一起吃过鸡腿儿后,飞扬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就连罗熙那张讨厌的脸,恶心的笑容,都觉得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 司墨寒坐在车辕上,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单腿屈膝,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整个人别提有多悠闲了。 春草捅了捅身边的夏露,抬起下巴,朝着司墨寒的方向点了点:那个家伙怎么回事? 昨天还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夏露摇摇头,瘪瘪嘴:不清楚,谁知道呢? 春草的那颗八卦之心,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几个人身上打着转。 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洛明川面色平静,嘴角微翘,一幅心情十分惬意的样子。 说来也巧,罗熙不回江州府,要去临州府。 说是去参加他外祖母的寿宴。 参加寿宴,带了一个假的未婚妻,这事儿听着就挺可笑的。 怎么听都那么不靠谱,可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洛明川抿了抿嘴角,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殊途同归了。 既然目的地是临州府,那就不着急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出门,竟然会这样顺利。 洛明川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也更盛了。 春草坐在一旁,却是胆战心惊的。 忍不住跟夏露咬耳朵,“你说,那个罗公子有什么好的?” 夏露认真地想了想,“长得挺好看的。” 春草瘪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夏露接着说道:“他的性格也好。”温文尔雅,谦和有礼。 春草还是不看好,“说不定全是装出来的!” 在安然居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那么好的。可背地里,却是龌龊不堪,连街边乞丐都不如。 夏露十分不解,“你干嘛对罗公子这么大意见?” 春草歪头想了想,给出一个十分强大的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夏露觉得这个丫头十分好笑。 春草:“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喜欢。” “茶!” “查什么?难道是这个人有问题?”春草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兴奋。 夏露无奈地摇摇头,倒了一杯茶,塞到了洛明川的手里,“姑娘请用!” 洛明川接过茶,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抿着茶。 原来姑娘说的是茶?! 春草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姑娘,我········我·······” 洛明川没有搭理她,这个丫头一出门便失了稳重,得凉一凉才行。 春草求救般看着夏露。 夏露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春草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便不再多言,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洛姑娘!”罗熙身边的小厮罗礼打马来到洛明川的马车旁。 “何事?”洛明川将茶杯递出,夏露连忙伸手接过。 罗礼面上恭敬,语气却十分随意,“我家公子说,咱们到前面的‘云安楼’休息一下。” 洛明川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好啊,我听罗熙哥哥的安排。” 那样子,那语气,活脱脱一个陷入情爱中,不能自拔的傻女子。 罗礼鄙视地斜了她一眼,语气上却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跟公子复命了。” 夏露不由得咋舌,“这便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这面子上的功夫,可是做得十足。 还真是够两面三刀的。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春草听的。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要时刻留心,不能贸然行事。 更不能喜怒形于色。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要照顾好姑娘。 两人此时不约而同地将田管事教给她的那些规矩、礼仪在心里默默地背了一遍。 洛明川的眼角动了动,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 “这‘云安楼’里最拿手的菜,便是烤乳鸽了。待会儿,你可一定要尝尝。” 洛明川和罗熙一张桌子。 洛明川笑着给罗熙倒了一杯茶,“好啊,我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 坐在另外一桌的司墨寒一边品着茶,一边瞄着那边的情形。 说心里不发堵,那都是假的。 可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勾了勾唇角,从小到大,想要做的是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时候。 更何况,他千里迢迢从大漠来到中原,不就是为了她吗? “嗯,这烤乳鸽真的很好吃!”洛明川“吃货”上身,吃的满嘴流油。 罗熙夹起一筷子竹笋放在嘴里嚼着,语气温和中透着笑意,“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嗯,嗯,嗯!”洛明川不住地点头。 虽然答应地十分爽利,可动作上却丝毫没有减慢。 罗熙无奈地摇摇头。 “嘿嘿!”洛明川嘿嘿傻笑着,那样子宛如一个吃饱喝足的小老鼠,故作萌态地讨好自己的主人。 傻萌傻萌的。 真是丑死了! 司墨寒瘪瘪嘴,嫌弃地斜了那边一眼。 尽管如此,可那眼睛还是舍不得移开。 不过,他看着看着,倒是看出一些门道来·······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既然想玩儿,那他陪着便是了。 他夹起一只烤乳鸽,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居然觉得这烤乳鸽的味道很不错。 “真是土包子,一连吃了三只烤乳鸽还在吃。跟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洛明川正吃得兴起时,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第67章想要毁容 这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出来乱吠?! 洛明川缓缓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身穿粉色绣着折枝海棠的女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那眼神让人讨厌。 “嘿嘿!”洛明川也不嫌弃,裂开嘴角,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 “表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傻的呀?”粉衣女子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瘪瘪嘴,转头看向旁边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转过头,淡淡地看了洛明川一眼,嗤笑一声,继续吃着眼前的手撕猪心。 洛明川得意的抬抬下巴,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罗熙为人温润,从来不会主动惹麻烦。 即便是别人惹到自己了,他也会温吞吞地处理。 对刚才的那个不和谐的声音虽然听到了,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对于洛明川的反应,却有些意外。 他语气温和地问道:“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这样的话,即便是不立马怼回去,也应该十分生气,横目以对吧?! 可没见过人笑得如此开心? 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儿?! 洛明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我高兴啊?!” 被人骂了居然还感觉开心?! 罗熙挑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洛明川挑挑眉头,一脸古灵精怪,“因为我吃了别人吃不起的东西。” 哈哈! 罗熙忍不住笑了,这丫头的想法·········还真是够新奇的。 他侧过头,看着隔着不远处的那张桌子。 桌子上是没有烤乳鸽。 当然了,他也没有觉得她们两人是吃不起。 哇! 那两名女子看到温润如玉的罗熙,眼睛都直了。 一个心里想的是:好俊俏的公子啊! 另一个想的是:这个公子笑起来真好看! 洛明川看着那两个女子痴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罗熙哥哥不仅长得好看,笑容也特有魅力。 相信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女子不为你的笑容倾倒的。” 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有半点作为未婚妻该有的嫉妒的样子? 罗熙说不出为何,觉得洛明川的笑容十分刺眼,“明川很高兴、?” “是啊!”洛明川用力地点头,眉眼弯弯地说道,“我的罗熙哥哥这么优秀,我自然是高兴了。” “你呀!”罗熙无奈地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宠溺。 洛明川解决完手里的烤乳鸽,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两只,“罗熙哥哥,相遇便是有缘。 不如将这两只烤乳鸽送给这两位姑娘吧?” 这是将我们当成要饭的了? 粉衣女子的俏脸涨红,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 洛明川不由得愣怔了一下,委屈地嘟着嘴,“罗熙哥哥,我好像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位姑娘生气了呢!” 粉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见罗熙转过头,连忙换上一张笑脸。 只是转换的速度有些快了,动作僵硬,看起来十分滑稽。 看着罗熙脸上和煦的笑容,她粉面桃腮地垂下头,“那就多谢公子了。” 洛明川眼睛里闪过一丝坏笑,故作茫然地说道:“可是,我罗熙哥哥还没有答应呢?” 刚才不过是我的一个提议而已。 你回答得这样快,是在向我们讨要吗? 呃?! 粉衣女子脸色煞白地抬起头,对上罗熙那温润的笑容,整个人的脸又红了。 可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心里又没有底了。 洛明川微眯着眼睛,认真地欣赏着粉衣女子的窘态。 白衣女子轻声唤道:“静云,别这样一直盯着人看,不礼貌。” 转过头歉意地冲着罗熙点点头,“小妹莽撞了,请公子见谅。” 罗熙十分好说话,“没有关系。是明川太调皮了。” 白衣女子淡淡地看了洛明川一眼,疏离中透着冷漠,“小妹失礼了。” 洛明川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没事儿!对了,这烤乳鸽·········你们还要吗?” 白衣女子大大方方地点头,“好啊!刚才正好没有点到。” ·························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洛明川单手托腮坐在车窗前。 接过夏露递过来的甜瓜,“那两个女子什么人,你们心里有数吗?” 差不多! 春草点头,“那位粉衣女子的腰间挂了一个如燕尾般的桃木佩。 那位白衣女子又叫她静云,所以,我猜她是冷云堡三姑娘李静云。 所以,那白衣女子的身份,便可以呼之欲出了,临州府同知的女儿,丁希希。” “原来是她们啊!”洛明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露沉吟了一下,问道:“姑娘,这两个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洛明川:“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次出门可是要谨慎一些才是。” “嗯,明白了姑娘!”春草和夏露两人一起点头。 洛明川歪着头,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甜瓜,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只可惜,这种好心情被一个讨厌的身影破坏了。 “臭丫头,拿命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骑马冲了过来,还没有到近前,便抬手甩过一只燕尾形的飞镖。 就在飞镖距离洛明川的脸半尺远的时候,一个细长的马鞭灵活地卷过来。 那只飞镖转头便向“络腮胡”飞去。 “啊·······” 络腮胡惊叫一声,连忙向后仰去。 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半张脸的胡子不见了。 他心中大骇,满眼惊恐地看着司墨寒。 眼睛转了转,调转马头离开了。 洛明川淡定地坐在那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司墨寒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能挡回那只镖?!” 话说出口后,自己便后悔了。可又十分期待洛明川的答案。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能否挡回去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是不会受伤的。” 对方竟然十分恶毒地想要将自己毁容! 司墨寒无奈地笑了笑,“燕尾镖,冷云堡的人?” 洛明川抬起手,对着阳光看着粉嫩的指甲,“也不一定。毕竟丁家跟李家是姻亲。” 第68章道歉 “说得也是!”司墨寒笑着点头。 只是那笑容中透着一丝让人心颤的狠戾。 “明川,你没事吧?”这边的情况到底是惊动了罗熙主仆。 司墨寒撇撇嘴,懒洋洋地嘀咕道:“现在才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心里又乐了,“若是这个未婚夫太称职了,自己不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洛明川笑眯眯地摇头,“罗熙哥哥,没事的。” 罗熙似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罗熙哥哥担心我了?” 罗熙点头,“当然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嘛!” “嗯!”洛明川十分乖巧地点头,“罗熙哥哥放心,我知道我该干什么的。” 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会将“未婚妻”这个角色扮演好的。 罗熙对洛明川的回答非常满意,“嗯,很好!对了,刚才怎么回事儿?” 洛明川的一张小脸儿顿时皱到了一起,“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那样突然冲了过来。 嘴里喊着········喊着········喊着什么来着?” 那样子,真的像是被吓到了。 罗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喊得什么?”这话是问春草和夏露的。 春草讨厌罗熙,佯装没有听明白,坐在那里不说话。 夏露自然是不能让洛明川没有面子,“当时情况太突然了,我们都被吓住了。 好像是来向我们姑娘索命。” “索命?”罗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洛明川也很苦恼,“我不过是江湖的菜鸟儿,能得罪什么人啊?” “别这样说!”罗熙轻声安慰道,“对江湖上的事情,我也是知之甚少。” 说不出为何,罗熙就是不喜欢看到洛明川沮丧的样子。 洛明川笑了,“罗熙哥哥,你真好!” 嘶········· 司墨寒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罗熙倒是很受用,“这件事情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嗯,我相信罗熙哥哥。”洛明川用力地点点头。 罗熙带着罗礼策马向前,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公子!”罗熙刚走到队伍前,便迎来了丁希希。 她还是一身白衣裙,头上戴着白色帷帽。 婷婷袅袅,婀娜多姿。 春草伸出头,一幅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嚷嚷道:“这位姑娘可比另外一个姑娘有心机多了。 哟,姑娘,您快看,她这是冲着罗公子来的。” 夏露侧头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嘴角含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罗熙连忙回礼,“这位姑娘,有事?” 丁希希声音柔和地说道:“是小女子失礼了。小女子姓丁。” 罗熙回礼,“原来是丁姑娘。在下罗熙。” 丁希希:“原来是罗公子,幸会幸会!” 罗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丁希希垂着头,一幅十分为难的样子,“刚才是家仆莽撞,小女子特来赔罪的。” 罗熙沉着脸,皱着眉头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家仆?!” 见罗熙生气了,丁希希心里更慌了,“其实是我表妹的家仆。 当然了,我们一路同行,我也是有责任的。” 罗熙不满地低喝道:“不知道贵表妹的家仆为何冲撞在下的未婚妻? 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姑娘。” 没有想到那死丫头竟然这位公子的未婚妻?! 还真是美玉蒙尘了。 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公子说的是。只是········” 罗熙有些急了,“到底何事,姑娘不妨直说!” 丁希希愁眉苦脸地说道:“不知为何,静云表妹突然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是谁多嘴说她吃了烤乳鸽········” 所以,他们便觉得表妹是被你们所害,便冲过来拼命了。 罗熙拧着眉头问道:“烤乳鸽丁姑娘没有吃?” 若是两人都吃了,为何一人有事,另外一个人没事呢? 丁希希摇头,“没有!因为表妹爱吃,所以·········” 便都给表妹吃了。 “真是够狠的!”春草瘪瘪嘴,“为了制造机会,竟然连自己的表妹都要害!” 夏露扯扯她的衣袖,“你少说几句。” 春草不服气,“我又没有说错。再者,他们不是听不见么?!” 罗熙眼睛转了转,“所以,你们就怀疑我们下的毒?” 丁希希:“是仆人们误会了。” 罗熙沉吟了一下,“既然是误会,那说开了便是了。” 丁希希连忙屈膝行礼,“公子大度,是小女子无状了。”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丁希希就应该闪到一边将路让开。 罗熙便带着队伍继续赶路了。 可是,但可是,两个人就像是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就这样站在路中间杵着。 洛明川随手抓了一把松子,一边剥着一边吃。 春草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这两个人是准备在这里过夜?” 夏露也觉得奇怪,“这是要做什么?姑娘可看得懂?”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还真是闲的。” 爱站就站呗,反正累得也不是我们。 “姑娘可还有事?”罗熙为人谦和,从来不会对别人主动要求什么。尤其是对一个姑娘。 可眼看着对方一直站在那儿不动,他也着急了。 “哎呀!”丁希希像是刚回过神一般,连忙慌乱垂下头,屈膝行礼,“是小女子失礼了。” 随即转头便跑,脚步慌乱,羞羞怯怯。 罗礼端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慌乱的背影。 心里不起丝毫波澜。 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多了,哪个女子见了自家公子不是这份德行?! 可春草却是第一次见,她饶有兴趣地点评道:“哎呦,都这个时候了,还莲步轻移,不紧不慢的。 这是真的慌乱,还是假的慌乱呀? 肯定是假的!哎呦,那怪人们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一出门啊,可是什么样的人都见了,什么样的事情都遇了,真是不枉此行啊!” 第69章拦路 马车便在春草叽叽喳喳中,继续晃晃悠悠前行。 罗熙打马来到车旁,“明川,刚才丁姑娘已经解释清楚了,是个误会。” 洛明川侧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罗熙那温润的目光,以及和煦的笑容。 “哦,原来是个误会!”她拍拍胸脯,十分后怕,“然后呢?” 总不至于就这样算了吧? 然后呢? 对上洛明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罗熙有些烦躁,还有一丝他自己没有察觉的心虚。 他抿了抿嘴角,“我刚才说过了,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 说清楚就完事儿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春草和夏露心里有气,可洛明川没有说话,她们也不敢造次。 洛明川十分乖巧地点头,“我听罗熙哥哥的。” “嗯!”罗熙说道,“我们快些赶路吧。” 说着,便从马上下来,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总觉得刚才和洛明川之间的对话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具体是什么,他自己又说不出来。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灌了下去。只是,这温热的茶水,却不能浇灭心中的那股子烦躁。 “你这嘴啊都能挂油瓶了。”洛明川见春草嘟着嘴,忍不住打趣道。 春草不敢对洛明川甩脸色,可对罗熙更加不满了。 “呵呵!”洛明川被春草那样子给逗笑了。 “姑娘,您居然还笑得出来?!”春草瘪瘪嘴,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她就说那个罗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吧? 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居然一句“解释清楚便可以”给打发了。 这风轻云淡的态度,真是恨得人牙根儿痒痒!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她,“你对罗公子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呀?” “怎么就高了呢?”春草十分不解,“他·········” “嘘!”洛明川冲她轻轻地摇摇头,“你不要忘了,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债主。” 她这个未婚妻本来就是假的。 作为债主,过来告知一声,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要他给你出气不成? “可是········”春草还是有些不甘心。 洛明川冷哼一声,“你放心,事情不会这样就结束的。” 罗熙想要息事宁人,可对方却不不会轻易放弃的。 夏露:“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会有行动?” 她的语气平静,可心里却暗下决心, 若是那些人敢再出现,她觉得会冲出去一剑结果了他们。 洛明川慵懒地斜靠在车壁上,手指无聊地卷着手里的头发,“春草不是说,对方是冲着罗公子来的么?” 既然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更何况,这个丁希希是临州府同知的女儿。 她可是听说了,这同知和知府可是同属两个不同的阵营的。 这次李静云昏迷,说不定是对她的一个试探。 夏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丁希希打得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既试探了姑娘您,又在罗公子面前刷了存在感。 对了,说不定还能将脏水泼到了姑娘的身上。毕竟,罗公子也是一只烤乳鸽都没有吃呢! 春草冷冷地说道:“真是蛇蝎心肠! 只是,她刚才过来时,什么都没有跟罗公子说啊!” 就凭罗公子那智商,能明白那姑娘的目的吗? 洛明川无声地笑了,“罗公子可不是只张了一张英俊的脸。” 他本人也是十分聪明的。 夏露嗤笑一声,“其实,罗公子聪不聪明不重要。 主要是那位丁姑娘肯定会给他一个明白的机会的。” 洛明川瞪大眼睛,“你们两个够了哈!好歹罗熙哥哥是我的未婚夫。” 你们两个这样一唱一和的,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春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若真是未来姑爷,我肯定会实心实意,恭恭敬敬的。” 夏露也跟着点头,“春草说得是!”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罗熙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至于吗? 春草撅着嘴嘟囔着,“我就是觉得,他对姑娘不好。” 洛明川:“哪有?”明明是一个十分称职的未婚夫嘛! 夏露:“他真的若是君子。怎么会以还恩令做要挟,让姑娘做这样的事?” 洛明川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样倒是容易隐藏身份。” 夏露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来,“姑娘觉得,这罗熙公子这个时候拿着还恩令找上门,是左公子的意思?” 洛明川摇头,“说不好!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无需明白,也没有必要掺和。 对于师傅的还恩令,能早还了,还是早还的好。” 至于还恩令原本在谁的手中,为何会到了罗熙这里,她根本就不关心。 春草用力地点头,“姑娘说的是!”早些还了恩情,早些甩掉那个罗熙公子。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春草为何会对罗熙有那么大的怨言?! “驭·······”司墨寒缓缓地扯住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洛明川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夏露探出头,“车夫大哥,怎么不走了?” 司墨寒风轻云淡地说道:“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怎么回事儿?”春草也好奇地探出头,“果然是他们。” 有两辆马车停放在路边。说是路边,实则占了大半条道路,后面的马车根本走不过去的。 站在马车周围的人,有男有女。 都是家仆和护卫的打扮。 有一个人十分滑稽,脸上的络腮胡留着一半儿,剃去一半儿。 没错,这个特别引人注意的人就是刚才瞧给洛明川毁容的那个人。 所以,这两辆车的主人是谁,便无需多说了。 夏露忍不住嘀咕道:“还以为是个沉得住气的。” 刚才丁姑娘拦住了罗熙只为道歉,没有求助。 本以为怎么也要到了客栈才能遇到,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拦在半路上。 春草呵笑一声,“他们是否沉得住气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罗熙公子能否沉得住气。” 夏露:“罗熙公子那样的神仙人物,岂能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便见罗熙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70章出手 司墨寒眼角的余光扫到罗熙的身影,故意夸张地喊道:“嗨,前面的,让一让!” 罗熙脚步一顿,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真是太粗鲁了。 司墨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扬声笑道:“哈哈,居然有人是阴阳脸?!真是太有意思了。” 罗熙不自觉地抬起头,恰好看到那边有个少了半边络腮胡子的人。 那个人不是········ 这个念头刚兴起,便听司墨寒嚷嚷道:“哦,我想起来了,这还是我的杰作呢! 好奇怪,你骑着马跑这么快也就罢了,可那姑娘柔柔弱弱的,一路走来竟然也没有遇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罗熙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罗礼,你过去看看。” “是,公子!”罗礼答应一声,便大步向前走去。 “你们······”他刚一开口,便有一个主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他态度十分客气地拱手道:“这位········小哥儿,这厢有礼了。” “有礼了!”罗礼跟在罗熙身边时间长了,也十分彬彬有礼。 那主事的拱手道:“请问这位小哥儿,你们随行人员中,可有懂医术的?” 罗礼有些懵了,“这个········” 他转头看向罗熙,“公子,他们在寻找懂医术的人。” 罗熙下意识地向洛明川的马车看去,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这车里坐的都是女眷。” 这话说的,真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主事的又问了一句,“可懂医术?” “那个········”罗熙刚要开口。 便听司墨寒懒洋洋地说道:“你这是谁家的管事,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 都告诉你是女眷了,还问东问西的。” 那主事的白了司墨寒一眼,转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罗熙,“这位公子········” “那个·······” 罗熙刚要开口,便被司墨寒抢先了,“谁病了呀,男的还是女的?” 主事的下意识说道:“女的。”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是我们表姑娘。” 表姑娘?! 春草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小声嘀咕道:“看来是丁家的主事。” 夏露学着她的样子,小声嘀咕道:“对自家的表姑娘也不是那么上下嘛!” 都磨蹭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找到郎中。 春草瘪瘪嘴,“或许,是受的伤不重。” 夏露哼哼道:“不重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春草:“重不重的,等看到了才知道。” 洛明川闭着眼睛哼哼道,“重不重的,都不重要。” 什么意思? 春草一时没有听明白。 可夏露却是明白了,“也是,他们一起的,肯定会有懂医术的。” 人家折腾了半天没有将人折腾醒,你这一过去便将人给救醒了。 显得你能耐啊?! 没准儿会惹来一身骚。 春草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本姑娘医术高明,华佗在世不可以吗?” 夏露:“那对方若是说你根本就有解药呢?” 春草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替自己的没有本事找借口而已。” 姑娘的意见呢? 夏露忍不住向洛明川看去。 洛明川闭着眼睛哼哼道:“随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是,姑娘!”春草顿时乐开花儿了。 夏露忍不住摇摇头,“姑娘,你就惯着她吧!” 洛明川轻声地笑了,“怕什么,不是有罗熙哥哥吗?” 我是罗熙哥哥的未婚妻,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替我兜着的。 春草忍不住瞪大眼睛,“姑娘对那个罗公子那么有信心?”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说过,罗熙哥哥可不仅仅的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他可是很聪明的。 洛明川扯开帘子,冲着外面喊道:“罗熙哥哥,我身边的一个丫鬟懂一些药理,可需要帮忙?” 罗熙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那就麻烦明川了。” 洛明川笑容灿烂地摇头,“不麻烦的!” ···················· “罗公子?!”丁希希看着眼前的人,简直是又惊又喜。 洛明川:“丁姑娘!”我这么大的一个站在这里,你没有看见呀?! 丁希希像是刚看到她一般,“哟,洛姑娘也在啊?” 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我站在这里半天了。” “这········”丁希希尴尬地看向罗熙。 洛明川也转过头,“罗熙哥哥,丁姑娘只看到了你。” 罗熙笑着摇摇头,“又调皮了!”那宠溺的语气,都能滴出水来了。 丁希希微微垂下头,“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洛明川:“难道不是你们在这里故意等我们的吗?”说完,还故作天真地眨眨眼睛。 纵然丁希希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洛明川如此直接,“洛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洛明川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误会,那个········” “明川!”罗熙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救人要紧,其他的话,待会儿在说。” “好啊,我听罗熙哥哥的。”洛明川乖巧地点头。 丁希希侧开身子,“表妹就在车上。” 洛明川转头看了春草一眼,春草提着药箱便上了马车。 丁希希转头看向洛明川,语气轻柔地说道:“洛姑娘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话怎么说的? 洛明川惊讶地看着她,“不过是一个懂点儿医术的丫鬟而已,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是我表现地太夸张了,还是你的见识太浅薄了? 丁希希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洛姑娘伶牙俐齿的,难怪深得罗公子的喜欢。” 洛明川丝毫不脸红,“丁姑娘,你这是在说罗熙哥哥肤浅吗?” “不是,不是········”丁希希双手不住地摇摆着,急赤白脸地向罗熙求助,“罗公子,这·······” 罗熙这样的谦谦公子,又怎么会眼看着丁希希为难呢? 他笑着说道:“明川跟你开玩笑呢!” 第71章治好 罗熙哥哥竟然帮着外人! 洛明川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嘟着嘴,不高兴地站在一旁。 看着洛明川娇俏的样子,罗熙的心底一颤,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明川,前面的镇子上有一家珍珠馄饨做得很不错。 我们一起去吃啊?” 洛明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这算是给我道歉了。 “你呀·······”罗熙抬手刮了刮洛明川的鼻子,无奈地笑道,“真是个记仇的性子。” 这话什么意思? 洛明川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圆了,“罗熙哥哥竟会冤枉人!” 罗熙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丁希希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懊恼地扯了扯帷帽。 眼睛一转,轻声细语地说道:“洛姑娘和罗公子的感情真好!” 罗熙眼神柔和地向洛明川看过来,恰好洛明川侧头,两个人的目光不其然地在空中相遇。 又很快地便分开了。 呸! 丁希希无意间被喂了一嘴狗粮,差点吐了。 “姑娘!”春草从车里探出头来。 洛明川轻声问道:“情况如何,可有救?” 春草先是看了丁希希一眼,随即点头道:“人还活着。” 丁希希:“可知是何原因导致表妹她昏迷不醒?” “是中毒!”春草十分肯定地说道。 丁希希小心地问道:“可有解法儿?” 春草点头,“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可却是可以将人救醒。” 丁希希语气急切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春草笑着说道:“丁姑娘客气了,我是不会打我家姑娘的脸的。” 丁希希:“··········” 真是又什么主子,便有什么仆人。都是一样的刁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春草从里面出来了,“人醒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 “真的?!太好了!”丁希希惊喜地喊了一声,“多谢罗公子。” 洛明川嘟着嘴不愿意了,“人又不是罗熙哥哥救醒的,你谢罗熙哥哥做什么?” 罗熙十分无奈,“明川,丁姑娘只是客气一下。” 洛明川撇撇嘴,“我就是觉得她对你不怀好意。” 罗熙笑着摇头,“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洛明川夸张地瞪大眼睛,“罗熙哥哥,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的魅力。 当年在学堂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 “明川!”罗熙红着脸打断洛明川的话,“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呃,那个········” 丁希希刚要说什么,便被春草打断了,“丁姑娘不想去看看贵表妹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好像也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关心你表妹呀!” 丁希希:“诸位误会了。失陪了。” 春草侧身让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走?” 洛明川歪头,“罗熙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难不成,你是想和丁姑娘他们一起搭伴儿? 罗熙笑了笑,刚要说话,丁希希从马车里探出头,“若是罗公子不嫌弃,我们便一起走吧。” “为什么?”洛明川老大不乐意了。 丁希希一脸为难地看着罗熙,“表妹的伤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 罗熙最是看不得女子为难,尤其是一个有家世有样貌的女子。 想都不想的便点头,“也好!” 洛明川气嘟嘟地回到自己的车里,“真是不要脸,跟狗皮膏药似的。” 看着不住晃动的帘子,罗熙的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 说不出为何,看着洛明川耍小性子,他的心里竟然是甜滋滋的。 “罗公子。”丁希希唤住要抬脚离开的罗熙,十分抱歉地说道,“让洛姑娘生气了。” 罗熙淡淡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了。 春草透过车帘将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真是挺会装的。” 明明就是想要跟罗熙同行,偏偏拿出一副这样十分抱歉的样子。 洛明川靠在车壁上,掂起一颗草莓放在嘴里轻轻地咬着,语气慵懒地说道:“这些人总是觉得自己是世家出身。 说话做事都要矜持一些。这样显得比较有身份。” 春草嗤笑一声,“矫揉造作!” 不都是人吗? 有本事你长个三头六臂呀?! 洛明川咽下嘴里的东西,轻声问道:“如何?” 春草皱着眉头道:“不过是误食了紫甘草汁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紫甘草汁? 这种毒物确实能够导致人昏迷不醒,而且也不难寻找。 可这种毒却不会让人昏迷太久的。 若是那个络腮胡子的人冲到马车前时,人确实已经昏迷了。 那么她早就应该醒过来了,无需春草出手的。 洛明川:“可有什么遗漏的?” 春草拧着眉头,一脸凝重地问道:“姑娘指的是什么?” “我担心········”洛明川刚想说出心里的疑惑,又摇头笑了。 “也是,你不过是略懂医术而已,只能看出紫甘汁的毒,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夏露:“姑娘的意思是说,紫甘汁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中了别的什么毒?” “说不清楚。”洛明川摇头,“反正有罗熙哥哥呢!” 即便这是一个陷阱,也无需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春草:“姑娘觉得,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总不至于就是为了缠上罗熙公子吧?! 洛明川随手将手里的绿蒂丢在盘子里,“罗熙哥哥是有魅力,可丁希希也绝对不是肤浅之人。 左铭堂的身边也不是滴水不漏的。” 他住在安然居,替临州府知府找到行医之人的事情,肯定会有传言的。 所以说,丁希希的目的不纯,不会只图罗熙的美色。 夏露拧了拧眉头,“明抢易躲,暗箭难防!难怪姑娘说,此次行动危机重重。” 春草却不以为意,“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吃素的,明的暗的,尽管放马过来。”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有人喊道:“洛姑娘,我家姑娘请你过去一趟。” 第72章多次试探 在洛明川的示意下,夏露探出头,“不知道你们家姑娘是哪位?” 这话问的,可真是太不客气了。 管事妈妈面色不变,笑着说道:“我家姑娘姓丁,洛姑娘先前见过的。” 夏露诧异地问道:“贵府的表姑娘不是已经醒了吗? 难不成,是想赖上我们姑娘?”让我们姑娘去做人质?! 管事妈妈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小门小户的人说话就是不中听。 “呵呵!”她淡笑道,“我们家姑娘只是觉得,当初得以洛姑娘馈赠。 刚才,又多亏洛姑娘仗义相救,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春草这个暴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了,“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到底想干嘛? 再说了,你们表姑娘的身子不是还虚着的么,怎么就不着急去找个郎中看看呢?” 管事妈妈被春草吼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想来,她在府里虽然比不上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可谁见了她不都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苏妈妈”? 如今,却没有想到被这两只臭虫给熏到了。 纵使她的涵养再高,可容不得别人挑战她的权威。 她面色不善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是我打扰了。” 春草:“你家表姑娘的身子骨弱,虽然已经醒了,可还是找个郎中看看才好。 再者,我家姑娘凭什么去跟你们一起挤啊?!” 看着苏妈妈气嘟嘟的身影,春草简直是身心舒畅,“哈哈,原来做一个恶人,真的令人开心!” 夏露看向洛明川,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个丁姑娘是真的怀疑上姑娘您了。” “这很正常!”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可是从苏州府那边过来的。” 成为他们的怀疑对象,很正常的。 ····················· “怎么,她不肯过来?”丁希希歪在塌上,见苏妈妈一个人回来,随口问道。 苏妈妈扫了一眼双眼紧闭的李静云,摇头道:“那个洛姑娘没有露面,只要她的丫鬟出来答话。” 丁希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苏妈妈沉吟了一下,说道:“看起来,那个洛姑娘是真的吃醋了。” 丁希希眯着眼睛透过晃动的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接话。 苏妈妈忍不住说道:“不过,那两个丫鬟也真是粗俗。” 说话也忒不中听了。 丁希希随口说道:“江湖中人,妈妈何必跟她们计较呢?” 话锋一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不多接触一下,谁又分得清呢?” 这是怪自己办事不利,没有将人请过来? 苏妈妈心里有些不舒服,您都不知道,那几个人说话有多难听! 可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的不满,“姑娘说的是!” 丁希希板着脸,声音低沉地说道:“到了前面,你机灵一些。 还有,那个李妈妈,你多嘱咐一些。” 苏妈妈不敢违抗丁希希的命令,可跟洛明川三人接触,心里到底是还有些抵触。 她低声询问道:“姑娘,我们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浪费如此多的精力,值得吗?” 不觉得他们几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丁希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端起了手边的茶盏。 苏妈妈心里一凛,垂下头,专心地剥干果,一句话也不敢说。 ··················· “罗公子,我们住在天字二号,可要一起?”丁希希站在客栈门口,笑盈盈地询问道。 眼波流转,柔情似水,看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 不待罗熙说话,洛明川便冷冷地说道:“还是赶快找个郎中给你那个表妹看看吧。 我们住在哪里,跟你没有关系。” 丁希希:“···········”没有规矩的野丫头。 丁希希被呛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是隔着帷帽,也不难感觉到,她那满眼满脸的委屈。 洛明川嘟着嘴,更不高兴了,“罗熙哥哥,我们要跟他们住在一起吗?” 罗熙笑着看过来,“明川觉得的?” “我当然·······”洛明川刚想要开口反对,可对上罗熙那柔和的眼神,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她低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大家住在一块儿的话,还可以少摊一些房钱。” 这话也不知道是针对丁希希,还是针对罗熙的。 不过,却十分好用。 罗熙拱手道:“多谢丁姑娘的好意,我们另有打算。” 即便是有心想住天字一号,也抹不开那个脸。 笑话,我堂堂临州府同知的女儿,竟然会付不起房钱?! 丁希希:“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走一步了。” 洛明川望着丁希希的背影,撇撇嘴道:“刚才不是还十分坚持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罗熙不禁皱紧了眉头,“明川,你为何如此针对丁姑娘?” 见罗熙生气,洛明川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嘴里嘀咕着,“未婚妻看到有狐狸精勾*搭自己的未婚夫,不都是这样针锋相对,宣示主权的么?” 罗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罗熙最终选择了一个小院子,他住在正房,洛明川住在东厢房,行礼和随行的人住在西厢房。 洛明川才不去研究罗熙刚才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她住进去后,便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慵懒地歪在靠窗边的软塌上。 春草坐在她身后,替她擦干头发,“姑娘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比那缎子还要柔滑。” 洛明川:“为了它,我费了多大的功夫,你是知道的。” 春草苦恼地说道:“可我的头发怎么都养不好。” 洛明川:“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的头发············” 洛明川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勾着唇角笑了,“有客上门,你去备茶吧!” 客人? 什么客人? 在哪儿呢? 春草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懵懵懂懂地离开了屋子。 洛明川轻哼一声,“出来吧,还等着我请你不成?” 第73章竟然想要同往 话音落下后,屋子里除了风吹床帐沙沙的声音外,没见半个人影儿。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坐起身来,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着。 春草将茶点摆上后,诧异地问道:“姑娘,您不是说有人到访吗?” 洛明川轻笑一声,“无需着急,一会儿便到了。” 谁呀? 春草狐疑地看向门口,“你是········”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身影,一袭蓝衫,手握折扇,嘴角含笑,表情轻挑。 “燕寻燕公子?”刚要进门的夏露惊呼一声。 还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居然在这么一个小镇上,能碰到熟人! 燕寻冲着洛明川拱拱手,“看来,我在明川的心里还是蛮有地位的嘛!” 连你身边的人都可以一眼便将我认出来。 洛明川:“燕公子说笑了。当初,你闹了那么大的一个阵仗,想让人不记住都不行。” 燕寻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不客气地端起一杯茶,“明川怎么会来这里?”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陪我未婚夫去临州府。” “未婚夫?!”燕寻身上的气质陡然变冷,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危险,“那个人是谁?”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是罗熙哥哥。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洛明川!”燕寻一字一顿地唤道。 那样子活像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被丈夫捉*奸*在*床一般。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燕寻,你这戏是不是有些过了?” 燕寻瞪大眼睛,活像是受了什么侮辱一般,“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没有良心啊?!”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冷地冻冰碴,“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这是在赶我走?! 燕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还是走吧,免得再坐下去,我的未婚夫误会。 再者,我也不想因为那些污言秽语脏了耳朵。” 燕寻坐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洛明川恭敬的一礼,“是燕某说话不当,还请洛姑娘原谅一二。” 洛明川手里端着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燕公子严重了。你我本就萍水相逢,没有什么交情,言语上········” “不!”燕寻打断洛明川的话,“是我冒犯了姑娘,也不敢奢求姑娘的原谅,只是希望能跟姑娘一路同行。” “这恐怕不妥。”洛明川想都不想,便断然拒绝了,“我的罗熙哥哥会不高兴的。” “可是江州府知府的二公子?”燕寻挑眉问道。 看来,燕寻对官场上的人和事,也是十分了解的。 洛明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燕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十分自来熟地端起了茶杯,“那个人我听说过,可是十分招桃花的。 明川真的觉得他合适?” 洛明川轻笑一声,“合不合适的,无需燕公子操心。” “这话是怎么说的?!”燕寻十分不赞同,“好歹我们相识一场,并且,还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是吧?”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杀我?!”燕寻吃惊地瞪大眼睛,十分受伤地眨着那双桃花眼,“明川,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不至于痛下杀手吧? 再说了,我已经得到应用的教训了。我这次不就是规规矩矩地从门进来的吗?” 没有跳窗,也没有爬房。 洛明川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安然居虽然在苏州府小有名气。 可也仅仅是在苏州府而已。” 燕寻顿时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动机不纯,想要图你点儿什么?” 洛明川挑眉,“难道不是吗?” 如若不然,你干嘛将姿态放得那样低?! 真是没法儿沟通了! 燕寻一甩袖子,生气地走了。 “姑娘········”夏露有些不放心。 洛明川看着燕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地摇头,“没事的。” 顿了一下,说道:“临州府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夏露低声说道:“有消息,可消息十分简短,只有两个字‘活着’。” 活着? 洛明川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茶盏,“活着就好!” 若是郭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不必去临州府走一趟了。 春草将洛明川的头发绾好,重新给她换了一套淡蓝色绣着五彩飞蝶的长裙。 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听罗礼在院中说话的声音。 洛明川知道,罗熙那边也收拾妥当了,便带着春草和夏露走了出去。 罗熙单手背后站在院中,嘴角微翘,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又怎么会不叫女孩子春心萌动呢? 只可惜,洛明川的心湖是一片死水。 对上罗熙和煦的笑容,她虽然面上笑得灿烂,可心里却毫无波澜,“罗熙哥哥。” 甜脆的声音,让罗熙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同时,眼睛里也闪过一抹惊艳。 因为身份的原因,从小到大,身边从来不缺各种优秀的女孩子。 可洛明川却是一个特别的。 她样貌出众,身穿高挑。又特别会穿衣打扮。 就如她身上的这件蓝色衣裙,衬得她那如瓷般的小脸儿,更加玉润白皙。 夕阳余晖地笼罩下,整个更是飘逸出尘。 罗熙走到她的身旁,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珍珠馄饨。” 洛明川笑了,“罗熙哥哥还记得这件事情呢?” 罗熙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 “罗公子!”两个人刚走进大堂,便看到从楼上下来,准备出门的丁希希。 “真是阴魂不散!”洛明川低声抱怨一句,生气地将手抽了回来。 罗熙只觉得心里一空,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由得对突然出现的人有些不满。 可是多年的涵养告诉他,不能对人甩脸子,“丁姑娘这是要出门啊!” 本来是一句客气的问候而已,丁希希却十分主动地说道:“是啊,没有打扰到罗公子吧?” 洛明川:这臭不要脸的,竟然想要跟着一起?! 第74章明试 说完,便赌气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公子。”罗熙刚要抬脚追上,却被丁希希叫住了。 她一边和罗熙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洛明川那边的情况。 见洛明川走出客栈,她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起来。 她十分笃定,为了面子,洛明川定然是不会回头的。 而罗公子这边,只要自己将人留在········ “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得你生气的。” 一只托着松子糖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 洛明川顺着手向上看,恰巧看到司墨寒那张俊逸的脸。 见洛明川看过来,他嘴角微翘,脸上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与罗熙那种和煦的,让人心动的笑容不同,司墨寒的笑容给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洛明川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我现在不喜欢吃松子糖了。” 自从她发现戚婆婆的身份有问题后,心里对松子糖便产生了排斥。 司墨寒也不觉得意外,“这是做成松子模样的栗子糖。” “呵呵!”洛明川笑了,伸手掂起来,放进嘴角。 那股带着栗子的甜香瞬间让整个人的心情好起来了。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司墨寒,“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世家子弟。 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根本无需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司墨寒笑着将装着糖果的荷包递过去,声音柔和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 可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再者,我的那点家业虽然不大,可也是我一刀一剑拼下来的。 所以,我既懂得这世间的疾苦,也明白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洛明川笑着说道:“这样看来,你身边的人都蛮幸福的。”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身边的人呢? 司墨寒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不知道为何,向来不怕事的他,这个时候竟然怂了。 他有种预感,这话说出来后,两个人的关系定然会更远。 春草压低声音在洛明川的耳边道:“姑娘,罗熙公子没有跟上来。” 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我们随便逛逛。” 走到一个卖女子用品的摊位上时,司墨寒转身隐到了人群之中。 洛明川拿起一个葫芦状的荷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三个人挑挑捡捡的,倒是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 “明川········”罗熙走过来轻声唤道。 “罗熙哥哥,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洛明川举着一只做工精细木簪递了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罗熙笑容温和地说道:“明川挑选的礼物,我自然是喜欢的。” 接过簪子后,随手交给了罗礼,并叮嘱道:“收好!” 燕寻瞅着罗礼手里的簪子,心里直泛酸,“二公子不介绍一下?” 说的跟洛明川根本就不认识似的。 罗熙笑着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洛明川。明川,这位是燕寻燕公子。” 洛明川:“燕公子。” 燕寻:“洛姑娘。”相对于洛明川的清冷,燕寻却是礼数十分周到。 丁希希不甘寂寞地问道:“燕公子和洛姑娘没有见过?” 洛明川但笑不语,这种场合,还无需她来冲锋陷阵。 燕寻挑眉看着她,“丁姑娘觉得,我们应该认识?” 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 丁希希面不改色地说道:“洛姑娘来自苏州府,燕公子恰好曾经也去过苏州府?” 洛明川不由得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们不过是中午刚遇到的而已。 她转头看向罗熙,那意思很明显:是罗熙哥哥告诉她的?! 罗熙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这个问题我也好奇。” 那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不是他透露的。 燕寻摇着手中的折扇,轻挑地看着丁希希,“没有想到,我燕某人竟然在江湖上如此有名。 连去过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查的那么清楚。” 眼睛里那淡淡的寒意,让丁希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燕公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明川心直口快地问道:“不是哪个意思?” “这········”丁希希顿时哑口无言,不由得转头向罗熙求助。 洛明川岂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走到罗熙的身旁,傲娇地抬起下巴,“罗熙哥哥,这个人跟着我们,肯定是目的不纯。” 罗熙微笑着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道:“明川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燕寻摇着手中的折扇,死乞白赖地跟在一旁。 ··························· “姑娘,我怎么觉得这个丁姑娘的道行也不是那么深呢?!”春草一边铺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若是真的有心机,怎么会点出我们来自苏州府呢? 洛明川穿着玫瑰红色的轻纱睡袍,歪在塌上,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团扇。 柔声说道:“点出我们的行踪,只能说明丁家人手段高明,办事利落。 这样做,虽然会让你心里不舒服,可却多了一些敬畏。 除非你是自己心里有事,所以才会多想。” 觉得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要想方设法去掩盖。 夏露:“这就是所谓的欲盖弥彰?” “没错!”洛明川笑着点头。 春草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难怪人们常说人性险恶,这一不小心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夏露:“所以说,我们要小心行事,处处谨慎嘛!” 洛明川笑了,“也不必太过小心。刻意了,反倒是不好。 我还是那句话,有罗熙哥哥呢!” 春草和夏露两人对最后那句话也只是听听而已。 她们可不觉得罗熙那软绵绵的样子能护得住自家姑娘。 丁希希回到房间后,苏妈妈赶快迎了上去,“姑娘,表姑娘一直睡着。” 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丁希希冷哼一声,“那个叫春草的,只是按照紫甘汁的方法灌了药。” 能真正醒过来才怪了。 她目光犀利地看向小院儿的方向,沉声说道:“既然明的不行,我们便来暗的!” 第75章死了 “咔嚓”房顶上轻微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 春草和夏露两人迅速坐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别动!”洛明川的声音隔着床帐传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不见半分担忧。 春草颇为不解,“可是········”这人都找上门儿来了,我们总不至于不反抗吧?! 洛明川没有说话,夏露和春草只得默默地警惕着。 两人脊背挺直,身体紧绷,手覆在剑柄上,做好了随时跟人搏斗的准备。 洛明川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见丝毫的忧虑。 “噗通!” 房上的人跳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窗前。 “啪!”被插上的窗口被人撬开。 “什么人?”院子里突然有人低喝一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 春草和夏露凝神听着,从而判断院子里到的来了几个贼人。 罗熙公子那边的护卫又是怎么样的身手。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打斗声停息后,罗礼沉声喝问道。 “不是什么人,晚上出门喝酒,回来后担心我那婆娘同我闹,所以便想着从窗户进去。” “这死人,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春草气炸了,起身便冲了出去。 夏露也生气,可担心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离开洛明川的身边。 “放你娘的臭屁!”春草将剑横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锋锐的剑刃将那个人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那个人哆哆嗦嗦地说道:“娘·······” “娘什么娘?本姑娘若是有你这样一个不孝子,早就掐死了。” 那个人眼睛闪烁了一下,本想唤一声“娘子”让春草害羞,可没有想到,春草竟然是一个泼辣的,丝毫不被其左右。 春草:“说,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何目的?” 那个人满脸哭相,“我真是回家!” “你·······”春草气急,想要将这个满嘴喷粪的人砍了。 可突然想到她家姑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罗熙哥哥呢”。 她转头看向罗礼,“这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报官吧!”罗熙一袭长袍走了出来,“连带着这客栈的老板。” 既然不是客栈的房子,为何要收房钱呢? “不是的,不是的········”客栈的掌柜的连连告饶,“这件事情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啊! 可罗熙却丝毫不理会,转头对罗礼吩咐道:“动作快一些,明天还要赶早呢!” 罗礼答应一声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罗熙转头看向春草,“你们姑娘如何了?” 春草眼睛转了转,屈膝向罗熙一礼,“我们家姑娘睡着呢!” 你们家姑娘还真是够心大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睡得着? 春草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姑娘说,有罗公子在,什么都不必担心。 若不是我口渴起来喝水,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呢!” “··········” 这话说的,让罗熙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春草十分有礼地答应道:“是,罗公子。” 相识这几天来,她还是第一次对罗熙如此尊重呢! 罗熙的目光直到春草将门关上后,才缓缓地收了回来。 对于春草态度上的改变,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司墨寒斜靠在屋脊上,仰头看着漫天星斗,不时地灌下一口酒,倒是十分惬意。 “在这里喝酒,倒是蛮不错的。”燕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司墨寒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燕寻也不介意,他撩起袍子坐在一旁,“你是来保护那个丫头的?” 司墨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燕寻继续说道:“我们见过吧?在安然居。” 那笃定的语气,让司墨寒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了起来。 燕寻:“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待在她的身边?” 司墨寒:“··········” 纵然燕寻巧舌如簧,热情似火,司墨寒就是一个不吭声儿。 燕寻也觉得没意思了,可他却没有离开,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发呆。 ······················· 苏妈妈一身夜行衣闪进了丁希希的屋子里。 身穿白色中衣,坐在烛光下的丁希希一下子站了起来,“情况如何?” 苏妈妈轻轻地摇头,“刘三被送官府了。” 送官府?! 丁希希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谁的主意?” “罗熙罗公子吩咐的。” “刘三没有按照我们嘱咐的话说?” “说了。”苏妈妈有些泄气,“可罗公子却是不相信的。而且,连客栈的老板都一并送到了官府。” 丁希希坐回凳子上,缓缓地说道:“没有想到,这个罗公子对那洛明川还蛮信任的。” 苏妈妈一时弄不清自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套说辞········若是细究的话········”确实是漏洞百出的。 接着,她担忧地问道:“姑娘,那刘三会不会·········”将我们给卖了? 丁希希嗤笑一声,“那他也得有机会才行。” 她可是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 “死了?”罗熙沉声问道,“怎么死的?” 罗礼也有些窝火,“就在快要到衙门口时,人便突然就死了。” 罗熙拧着眉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客栈老板呢?” “老板没事!”罗礼低声说道。 “杀人灭口?!”罗熙紧紧地攥着拳头,“哼,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就应该让暗一跟着你们一起去。” 罗礼却不赞同,“公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刺客而已,死便死了吧。 罗熙:“这个刺客来便是冲着明川?” “这·········”罗礼惭愧地垂下头,“我也不清楚。” 第76章针锋相对 不清楚?! 罗熙缓缓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罗礼。 你竟然告诉我你不清楚? 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罗礼涨红了脸,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要到衙门口儿了,那个人突然倒地不省人事了。” 先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罗熙:“可查过死因?” 罗礼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没有查出来。” “废物!”罗熙阴沉着脸,完全没有了人前的温文尔雅,“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给算计了!” “公子息怒!”罗礼也害怕了,“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 洛明川早上起床,夏露趁着替她梳妆的时候,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刺客死了。 是中毒!在他后脑勺上发现了一枚如牛毛般的细针。 针上淬了毒。这是冷云堡惯用的杀人方式。” 显然这件事情跟天字一号那边脱不了干系。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吩咐道:“这件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吧!” 言外之意,我们只需暗中观察,注意动向。 那些人愿意蹦跶,就任由他们蹦跶吧! 只要不干扰到我们的生活,我们就无需插手。 当然了,她也想知道,罗熙除了那张迷人的脸之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或者,这一路上,可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夏露明白洛明川的意思,点头道:“我知道了,姑娘。” 洛明川刚走出房门,便看到等在院子里的罗熙。 “罗熙哥哥,早啊!”洛明川语气欢快地说道。 “明川昨晚睡得可好?”罗熙勾了勾唇角,语气温和地问道。 洛明川用力地点头:“挺好的!” 看着罗熙眼底的青黛,诧异地问道:“罗熙哥哥没有睡好吗?” “还好!”罗熙淡淡地笑了笑。 看着她和夏露两个人,诧异地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 洛明川笑着说道:“春草是个闲不住的,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罗熙:“明川起床后便没有见过她?” “没有!”洛明川十分自然地摇头,随即疑惑地问道,“怎么,罗熙哥哥找她有事?” 罗熙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哦!”洛明川语气欢快地说道,“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罗熙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罗礼盯着洛明川的背影看了好几眼,才缓缓地收回视线:这姑娘还这是没心没肺的。 好在自家公子跟她只是假的········ 假的? 他心里一凛,是不是因为是假的,她才会利用起公子来毫不手软?! 他默默地同情了自家公子两息的时间,便抬脚跟了上去。 洛明川进到大堂时,不仅看到了燕寻,还看到了李静云。 丁希希舍得让她活过来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招呼罗熙坐过去。 她坐在外边,十分小心眼儿地挡住了李静云黏在罗熙身上的视线。 抬手给罗熙倒了杯茶,“罗熙哥哥,喝茶。” 被迫收回目光的李静云忍不住找茬儿,“罗公子还是别喝的好,免得中毒。” 洛明川转头看着她,十分诧异地问道:“你是说,这是一家黑店?” 她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大堂里的人,和掌柜的听清楚。 李静云脸色涨红地瞪着洛明川,“你胡说什么?” 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提醒罗熙哥哥小心中毒的吗?” 李静云不顾身份地反驳道:“我是让他小心你!” 对这个师傅有着相同名字的人,她是从心里看不上。 洛明川满眼委屈地看向罗熙,“罗熙哥哥,她这是什么意思?” 罗熙昨晚是真的没有睡好,今天早晨起来有些烦躁。 可被洛明川点到名儿,又不得不应付眼下的局面,他十分头疼地唤了一声“丁姑娘。” 丁希希恍然,歉意地朝着罗熙笑了笑。 又压低声音道:“静云,你少说几句。你昨天可是把我吓坏了。 若不是洛姑娘身边的人将你救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静云嗤笑一声,“她有那么好心?!” “静云!”丁希希板着脸呵斥道,“出门的时候,姑母是怎么嘱咐你的? 她可是说了,让你事事都听我的。” 李静云蠕动了几下嘴唇,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她垂下头,不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表姐。”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嘀咕道:“说不定我昏迷不醒,就是她害得。” 见丁希希看过来,她不服气地嘟囔着,“若不是那烤乳鸽·········” 对上丁希希定定的目光,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烤乳鸽?”洛明川可是听清楚了,“你昏迷不醒明明是误食了紫甘草汁,跟烤乳鸽有什么关系?” “明川·······”罗熙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洛明川今天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安安静静地吃一顿早餐,早些赶路不好吗? 罗礼瘪瘪嘴,还不是仗着我家公子的势? ······················· 洛明川单手托腮坐在车窗旁,透过卷起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燕寻和罗熙骑马走在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司墨寒头上顶着斗笠,悠闲地坐在车辕上。 春草探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另外两辆马车,十分不屑地说道:“真是不要脸!” 干嘛总跟在我们身后? 洛明川随口问道:“那个刺客的身份可查明白了?” “查明白了。”春草点头,“那个人叫刘三,是一个赌徒。 根据认识他的人描述,找上他的那个人,就是丁姑娘身边的苏妈妈。” 夏露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找一个当地人?难道只是为了毁姑娘的声誉?” 那刺客的身手也忒弱了些。 春草:“或许是想要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可是听说了,罗礼是经人提醒后,才知道刺客进门的。” 第77章路遇打劫 “经人提醒?!” 夏露顿时不淡定了,“真是没有想到,这罗礼竟然如此弱鸡?!” 她不由得有些同情罗熙了,“他家公子长得那么招人,他那么弱········唉,真是替他家公子捏了把汗。” 春草:“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家公子的身边,可是有暗卫的。” 夏露疑惑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春草笑得十分不负责任,“我猜的。” 夏露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是要从她的话里分辨出真假。 春草笑着嗔怪她一眼,“我真是猜的。像罗公子这样的身份,不可能身边没有暗卫的。” 这傻姑娘! 夏露十分无奈地摇摇头,专心地替洛明川泡茶。 “怎么突然间就停了?”春草诧异地问道。 随即转头看向司墨寒,“车夫大哥,好把式!” 突然停车,桌子上的茶水竟然丝毫未洒。 司墨寒也不搭话,只是抱着马鞭,静静地坐在那里。 罗熙和燕寻看着拦住道路中间的几个人,不由得有些头疼。 虽然他们自称是土匪,嚷着要打劫。 可他们衣衫褴褛,枯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哪有一点做土匪的气势啊?! 还有手里的武器,除了铁锹,镐头,便是镰刀和扁担了。 有一个身子还抓住一个箩筐。 这是打劫,还是捉鸟啊?! 简直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燕寻扫了一眼,默默地扯着缰绳向后退开一步。 这些人显然是落难的村民,他既不是世家子弟,又无官职在身。 所以,他不想趟这里的浑水。 罗熙也不是一个喜欢操心的人,便想转头跟燕寻商量一下。 可刚才还跟自己并肩的人,只能看到马头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呵斥道:“尔等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 话音落下后,人群中有几个人眼神躲闪,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罗熙板着脸,“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拦路抢劫便是犯法。 若是再不让开,我便将你们交由官府,坐一辈子的牢。” 有人嚷道:“坐牢便坐牢。最起码,坐牢有饭吃,不会饿死。” “对,去做牢!”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惯会说一些好听的。你若是真的为我们好,便送我们去坐牢。” 一时间,吵吵把火,乱哄哄的。 罗熙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本意是想将这些人吓走,却断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赖上。 ················· “前面出什么事了?”李静云走到洛明川的马车旁,抻着脖子,好奇地问道。 洛明川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根本没有搭理她。 李静云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我问你话呢!” 你问,我就必须要答吗? 洛明川缓缓地转过头,“你想知道啊?” 李静云:“你这不废话吗?” 洛明川抬起下巴点了点,“你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李静云反问道:“你为何不去?” 洛明川:“因为我不想知道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李静云却觉得特别刺耳。 “你就不担心罗公子?” 洛明川趴在车窗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担心罗熙哥哥?” “我········你········”李静云张了张嘴,只能气嘟嘟地转过头。 丁希希从马车上走下来,慢条斯理地问道:“可需要我们帮忙?” 洛明川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个,你得去问罗熙哥哥。” 丁希希比李静云聪明多了,她转头看了一眼管事。 管事过去不大一会儿便过来了,将前面的情形说了一遍,“········与其说是盗贼,不如说是哪个村子里出来的难民。” 丁希希皱着眉头问道:“罗公子决定如何,可需要我们帮忙?” 管事的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过去时,正好听到罗公子吩咐身边的人拿着他的帖子去找当地的官府。” 丁希希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等吧。” 回到马车后,苏妈妈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说,他们去临州府,真的是为了贺寿?” 李静云:“是我们想多了?” 她面色平静,语气从容,丝毫不见刚才的那个蠢样子。 丁希希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语气中透着一抹狠戾:“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静云有些懊恼,“就这个罗熙太碍事了。” 因为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很多事情都无法放手去做。 丁希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李静云蹙了蹙眉头,说道:“要怪就只能怪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只知道是来自苏州府方向的一个女子。” 丁希希:“所以,我们现在没的选择。” 遇到了洛明川,也只能守着她,一查到底了。 李静云点头,“是啊,若是我们现在换条路走。 能否遇到苏州府方向的来人不说,即便是遇到了,也肯定是被其他人盯上了。” 到时候功劳没有捞着,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苏妈妈也愁得慌,“表姑娘说的是。 可我还是不明白,若是这洛明川真的是左家找的神医。 为何罗家会参合进来?可从来没有听说左家和罗家有交情的。” 丁希希:“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越是有可能。” 苏妈妈:“可若是真的那么急着去临州府救人,为何会走走停停,丝毫不见着急呢?” 李静云泄气地躺在车壁上,十分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我们别想那么多了。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跟着他们好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丁希希点头,“静云说的是!反正我们也是要回家的,那就和他们一路同行吧。” 当然了,这一路上的小试探还是得有。 罗家跟左家八竿子打不到,可世家的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从哪里便扯上关系了。 再者,洛明川既不是世家出身,又不是来自江湖上大门派,怎么就入了罗熙的眼了呢? 总之,在她的心里,洛明川就是配不上罗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第78章出手试探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去采了一大束野花回来,三人坐下来,兴致勃勃地编花环。 燕寻看着嘴角含笑,垂着头,专心鼓捣着手里的花花草草的人,不自觉的牙疼。 他可是没有忘记,上次在那座山上,死丫头对自己的戏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腿,确定裤子里没有异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可手却是不敢离开裤脚处。 这死丫头,都被她整出心理阴影了。 他愤愤地瞪了洛明川一眼: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别落到我的手里! 洛明川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燕寻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这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同时,这不经意间,洛明川在他心里的位置占得更大了。 李静云在丁希希眼神示意下,走到洛明川的旁边,蹲下身子问道:“你不过去帮帮罗公子?” 洛明川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指挥着护卫埋灶生火煮粥的身影。 随口说道:“罗熙哥哥没有喊我。”我还是不过去打扰他了。 李静云满眼鄙夷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未婚妻。” 洛明川手上的动作不停,“我也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爱管闲事儿的人。” “你········”李静云顿时涨红了脸,尤其是听到燕寻那声呵笑后。 整个人更是不知所措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是为你好。 像你这样的人,能做罗公子的未婚妻,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应该惜福。” 洛明川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她,“李姑娘,像你这样的人,你家里怎么敢放出来呢?” 李静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你什么意思?” 洛明川淡笑着说道:“字面意思。”你听不懂吗? 李静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股燥意,淡淡地说道:“我真替罗公子不值。” “你觉得我不会,配不上罗熙哥哥?” “没错!” “可罗熙哥哥就是喜欢我这样儿的。你觉得你好,可惜,罗熙哥哥看不上。” “那是因为我们以前不认识。” 洛明川眯着眼睛,眼神微凉,“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二货做姐妹。” “洛明川!”李静云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喊道。 洛明川丝毫不怕她,“见过恨嫁的,没有见过像你这般恨嫁的。 即便是罗熙哥哥同样你进门,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除非,他整天将你带在身边。 一个妾室,就是一个玩物而已。想让她消失,有千百种方法。” 李静云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说不出是气的,还是羞的。 “洛明川,你觉得你真的能嫁给罗公子?” 洛明川抬手比量了一下手里的花环,笑着反问道:“那你是觉得·······你能嫁给罗熙哥哥?” 李静云气得嘴唇直哆嗦,“像你这样的人,我是半分都看不上。” 洛明川:“是我拉你过来的吗?再者说了,罗熙哥哥仁慈,煮粥来救济那些村民。 耽误了行程,你们干嘛也赖在这里不走啊?!” 臭丫头! 李静云恶狠狠地瞪着洛明川,真是没有想到,她说话竟然如此直接。 而且,转挑别人的软肋戳。 丁希希走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洛姑娘,我表妹她·······” 洛明川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她,“我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呃········ 丁希希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洛明川的背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夏露和春草垂着头,认真地编着花环。 而洛明川走到罗熙身旁,献宝似的将花环举给他看。 不知道罗熙说了一句什么,洛明川娇羞地垂下头,尽显小女儿姿态。 李静云和丁希希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李静云压低声音道:“这个洛明川,还蛮难对付的。” 真是什么难听捡什么说! 丁希希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越是赶我们走,越是说明他们有问题。” 洛明川将花环套在罗熙的手腕上,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他看那些护卫施粥。 “明川就不好奇,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罗熙突然开口问道。 洛明川笑得没心没肺,“有罗熙哥哥在,何需我来操心?” 罗熙笑着看了她一眼,“既然那么信任我,为何还要跟李姑娘拌嘴?”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罗熙哥哥心疼了?” 罗熙笑着摇摇头,意味不明地说道:“瞎说什么呢?!”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公子·······”罗礼骑着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罗熙:“我过去看看。” 洛明川:“罗熙哥哥去忙吧!” 洛明川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人捧着粥碗,双手哆嗦地往嘴里送。 “姑娘。”其中一个人喝完粥后,对着洛明川便跪了下来,“姑娘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洛明川惊诧地瞪大眼睛,“这位大叔,你谢错人了。救你们的,是罗熙哥哥。” 那个人十分固执地摇头,“姑娘是罗公子的未婚妻,我们谢你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他身旁的几个人也附和着点头,“是啊,是啊!” 他们这么一闹,还没有喝完的那些人倒是犹豫起来了。 看看碗里的粥,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最先跪下的那个人嘴里嚷嚷道:“我们给姑娘磕头,也是一样的。” 洛明川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就在此时,跪在地上本来要向洛明川磕头的几个人,突然奋身跳起,抽出袖中的匕首,向洛明川刺去······· “姑娘·······”夏露和春草同时惊叫出声儿,奈何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距离太远,她们一时赶不过去。 盖着帽子躺在车辕上的司墨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眼睛微眯,手中的斗笠便脱手而出。 “啊·······”奈何距离太远,他也只击中了走在后面的那个人。 其他人还是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洛明川。 第79章刺客 洛明川静静地站着那里,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明川,快躲开!”罗熙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恨不得将其推开。 就在那个人的匕首离洛明川一尺远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时间仿佛被定格,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接着,“噗通”一声,同时倒在了地上。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几个人放在眼里。 “不错,倒是有那么几分本事。”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洛明川转头,恰好看到燕寻手摇折扇,鼻孔朝天的死样子。 她轻笑一声,“那是当然了,若是没有几分自保的本事,如何敢在这江湖上行走啊?” 说话间,眼睛不由得看向被司墨寒用帽子击倒的那个人。 这个手脚粗壮,身形魁梧。虽然走在队伍的最后,却是一个最难对付的。 尽管洛明川对自己的迷魂散有信心,可司墨寒的出手相助,她还是感激的。 她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司墨寒担忧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淡淡一笑,又各自分开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却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罗熙见洛明川没事,便专心和罗礼说起话了。、 只是,他眉头微皱,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洛明川在遇险的时候,他的心突然跳得特别厉害。 还十分害怕!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忍不住仔细地思索一番,探求个究竟。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若是洛明川就这样死了,他便不能完成父亲交给他的差事。 若是完不成父亲交付他的事情,那父亲肯定会对他失望的。 对,刚才的那股担忧,完全是因为父亲。 想明白这些,他的眉头缓缓展开,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姑娘,这些人如何处理?”春草走过来,挤走了燕寻。 洛明川抬头,看着另外那些村民手里捧着晚饭,惶恐不安的样子。 淡淡地说道:“罗熙哥哥会处理好的,无需我们担心。” 春草觉得她家姑娘说的有道理,这些人是罗熙招惹来了,出了事情,他自然要负责处理的。 燕寻摇摇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没有想到,你的身边竟然是危机四伏。 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招人恨。”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我没有让你跟着我!” 害怕就滚远一点! 这死丫头,一点都不可爱。 燕寻笑得十分欠揍,“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只不过是看在同行的份儿上,提醒你一句罢了。” 洛明川可丝毫不领情,没有诚意地点点头,“多谢燕公子。” 说完,便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燕寻忍不住喊了一声。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嘶········ 燕寻觉得牙疼,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罗熙虽然一直在对罗礼交代事情,可眼睛的余光却没有错过洛明川的一举一动。 他见洛明川带着人向山里走去,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眼睛转了转,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洛明川三人来到一个山涧处。 “哇,这里好美啊!” 清澈的山泉水从陡峭的悬崖间流下来,落在滚圆的山石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儿。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水源充足,这里的野花格外的鲜艳。 “姑娘,你快看!”春草指着悬崖上那一簇簇青翠,惊喜地喊道。 夏露:“是挺好看的,可你也不至于这样激动啊!” 春草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这些东西啊,在不懂行的人的眼里,就是青草。 可在懂行人的眼里,那可都是宝贝。” 夏露不解地问道:“怎么个宝贝法儿?” 春草:“它们是秋萝草。有了它们········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总之,它们是十分难得一见的草药。” 随即又十分兴奋地跺着脚,“我们发财了!这秋萝草可是很多配方的药引子! 不行,我一定要将它们全部采下来。” 看着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夏露,你跟她一起吧。” “可是,姑娘········” 夏露刚要说话,便被洛明川打断了,“这个山崖虽然不高,却覆满青苔,湿滑无比。 我担心春草一个人上去有危险。” 你们两个人,好歹也有些照应。 “是,姑娘!”夏露点头同意了。 “哎呀,别磨蹭了,快些走吧!”春草拽着夏露,迫不及待地向那处山崖奔去。 洛明川嘴角含笑,看着两个人相互搀扶着,顺着山崖向上爬。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山花胡乱飞舞,就连地上的小草也东摇西晃。 洛明川的衣角微扬,头发轻拂,可脊背却是笔直。 纤细的身影立在那里,宛如泰山一般稳固。 “嗖!”锋锐剑刃带着瘆人的寒气,直接向洛明川的后心刺去。 看着她浑然不觉的样子,剑的主人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怎么回事?”那个身影在剑尖儿刺中的时候,仿佛泡沫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的后背惊起一阵冷汗,整个人呆呆地站着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你这是吓傻了吗?”一个笑吟吟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真是犯了大忌! 那个人猛然回神,手中的剑想也不想地,便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刺去。 “咯咯·······”洛明川咯咯地笑开了,“你还真是好骗。” 那个人不想再次刺空了。 他转头看向洛明川,“你会武功?”故意将声音压低,听上去有些沙哑。 洛明川手里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笑盈盈地说道:“其实,你不必伪装你的声音。” “为什么?”那个人下意识地问道。 洛明川语气诚恳地说道:“因为死人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你········” 那个人一个“你”字还没有完成说出来,便觉得又什么东西洒在了胸口上。 他垂下头,只见殷红的血液汩汩地流了出来。 第80章一招致命 怎么可能? 那个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明明传闻说,你只能靠‘迷魂散’防身。” 刚才在那边也是试过的。 洛明川十分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那上好的秋萝草的份儿上。 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轻信传言。” “你·······你为何要隐藏这些?”那个人捂着伤口,语气平静地问道。 似乎是想要做一个明白鬼。 洛明川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知道了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手腕一翻,插入对方胸口里的软剑便被轻轻地拔了出来。 殷红的血液从雪亮的剑身上滴答滴答地滴落下来。 整个山谷中,似乎只剩下了这滴血的声音。 她勾了勾唇角,语气冰冷地喝道:“都出来吧!” “呼·······” 一阵风吹过,四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奔了过来。 四个人面无表情,目标却一致:杀死眼前的人! 竟然是豢养的死士?! 洛明川眼睛微眯,对上这四个上来便动手,绝不废话的四个人丝毫不慌乱。 手中的软剑宛如一条灵蛇在几个人身边游荡。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有一种感觉:眼前白光一闪,便陷入了黑暗中。 就连如何中招儿,何处受伤都没有弄清楚,便一命呜呼了。 “姑娘!”春草和夏露走过来。 洛明川接过她们手里的秋萝草,满意地点点头,“成色倒是蛮不错了!也算是大有收获了。” 夏露在几个人身上检查一番后,冲着洛明川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 洛明川也不意外。 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 三个人刚走出山谷,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司墨寒。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司墨寒笑了笑,也不隐瞒,“一直缀在你们身后。” 他担心洛明川的安全,便跟了过来。 可三个女孩子在一起,他又担心自己冒昧了,便站在了一个较远的地方。 洛明川:“可看出什么来?” 司墨寒:“你出手太快,没大看清。 先前那个人的招数有些驳杂,不好分辨。 可后面那四个人的身上带着冷云堡的影子。” 洛明川十分理智地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说这些人是冷云堡派来的。” 司墨寒:“明川打算怎么办?” 洛明川:“到临州府之前,我不想招惹事非。” 如今最急迫的事情,便是治好谢国栋,借他之手,救出郭良。 至于在她身边上跳下窜的那些人,她会先记在帐上的。 ······················· 洛明川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茶杯。 夏露坐在一边细声细语地说道:“罗熙公子对那突然出现的几个刺客十分生气。 他当即让身边的护卫排查。可那些难民都说不认识这几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队伍里的。 原来,这些人也不是来自同一个村子的。”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罗熙公子似乎是生气了,他也没有多听这些人解释。 一股脑儿的,全部送到了官府。” 之后的事情,他也不会再插手了。 洛明川随口问道:“那这些人因何变成了这样?” 夏露轻声说道:“是瘟疫。” 瘟疫? 洛明川抬头看向她,脑子里闪现出两个字:“阴谋” 夏露轻声解释道:“据说,梁村在米村的上游。两个村子在同一条河里吃水。 可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天,梁村的人在上游建了一座堤坝。 米村的人当然不同意了。村里的里正便带着人去找梁村的人理论。 结果,一言不合,双方便打了起来。后来,受伤的人便死了。 接着,那些人的家人也死了。再后来,村子里便死了很多人。 剩下的村民人人自危,惶恐不安。也不敢继续在村子里待了。” 洛明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茶杯,随口问道:“这件事情发生多久了?” 夏露给洛明川倒了一杯茶,“也就是十多天之前吧? 也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所以官府那边还没有拿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 这么久都没有解决,这官府还真是够无能的!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无奈地摇摇头。 春草轻声问道:“姑娘担心,这件事情是冲着我们来的?” 洛明川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春草有些愤愤不平,“就为了试探姑娘的身份,竟然拿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来做局?” 这个人未免也太恶毒了些!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笑不达眼地说道:“由此看来,我们遇到的丁姑娘和李姑娘倒也算是仁慈了。” 真刀真枪地直接上,没有连累无辜。 春草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她们是没有那个操控多人的本事。” 那些个黑了心肝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得失,视人命如草芥。 哪里还会有良心可言?! 夏露十分赞同春草的话,可也不行洛明川过于忧心,“姑娘,有罗熙公子在,你也不必太忧心。” 洛明川叹息一声,“我是担心苏州府那边。” ·························· 夏日的午后,风和日丽。 成串儿的绿葡萄,缀满了整个葡萄架子。 虽然如今果实青涩,可却是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红姑姑坐在躺椅上,嘴角微微上扬,“今年的葡萄还真是丰收。 可惜,那个丫头没有口福喽!” 霞姑姑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专心地煮茶。 听到红姑姑的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洛明川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红姑姑轻轻地摇着绣着小花猫扑蝴蝶的团扇,“不知道!” 不知道? 主子您如此惦记那个小丫头,竟然会不知道她的行踪? 她刚要开口,突然面色一沉,“主子,奴婢告退。” 话音落下后,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东边的墙头上。 借着那浓密的葡萄架子挡住了身影。 小梨推开小院的大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语气十分恭敬,“奴婢给主子请安!” 第81章买燕寻的消息 红姑姑淡淡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你亲自跑一趟?!” 她语气温和,不见丝毫的严厉。 可小梨的后背却是冷汗淋淋,她低声回道:“奴婢不敢忘记主子的吩咐。 确有急事要当面向您禀报。这才借着给您送荷包的由头,来见主子您的。” 说话间,她将一个紫红色绣着金色雏菊的荷包,放在了小几上。 红姑姑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梨低声说道:“前面的格子柜里收到一个锦囊。” 红衣坊的大堂的侧门里,摆放着一个格子柜。 上层的三排格子,放的是想要买的消息的荷包。 下层的三排格子,放的是想要卖的消息的荷包。 荷包放进去,三天后过来查看。 若是接受红衣坊所给出的价格,便将荷包带走。 再过三日,银货两讫。 小梨是红衣身边贴身伺候的,也相当于红衣的左膀右臂。 格子柜里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红姑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小梨低声继续说道:“有人要买燕寻公子的消息。” 燕寻?! 红姑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语气凌厉地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小梨摇头,小声回道:“奴婢不知。”红衣坊从来不查问客人的身份,这是规矩。 红姑姑接过荷包里的纸条,仔细地看了又看,恨不得透过将其看穿。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重新躺回椅子上。 “可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小梨丝毫不敢隐瞒,“公子眼下正和洛姑娘一起在去往临州府的路上。” “他竟然去找了明川?!”红姑姑皱着眉头,十分无奈。 “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四个字缓缓地咽了回去。 她叹息道:“洛明川她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小梨低声回道:“马上要到江州府和临州府的交汇之处了。” 红姑姑:“那个地方虽然不是鱼龙混杂,可到底是有些复杂。” 话音一转,她问道:“明川这一路上,可去过我们的暗舵?” “去过!”小梨点头道,“去过三次的········” 她一五一十地将洛明川路上的情形,以及去暗舵那里所打听的事情说了一遍。 显然,洛明川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红姑姑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团扇,“那个丫头不会是只为了谢国栋而去的。” 她去临州府,肯定还有别的目的的。 小梨垂头不语,静静地跪在那里。 主子的话,她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红姑姑:“寻儿他·······可有闯祸?” 小梨低着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公子他······他将我们的人都甩开了。” 若不是在洛姑娘身边安排了人,恐怕到现在还找不到他的下落。 红姑姑生气地叹息道:“这个孩子真是太任性了!”虽是责怪,可却没有真的生气。 话音落下后,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像是被燕寻给气到了,又像是在思索着。 小梨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更别提开口询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五百两银子,卖给他们。” 小梨低声答应道:“是,主子。” 面上虽然答应地爽快,可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这个消息卖多少,该如何卖,可是需要一个章程的。 主子什么都没有说,让她如何来把握这个度呢? 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好吧?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红姑姑又抛给她一个难题,“找机会告诉寻儿,让他离洛明川远一些。” 这个丫头眼睛毒,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主子!”小梨压下嘴里的苦涩,点头答应道。 脑子里浮现出燕寻听到这句话后,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当然了,他是不会为难他们这些下人的。 却是会跟主子闹别扭的。 主子心情不好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唉,小梨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自己接下来悲催的日子默哀。 ····················· “红衣姑娘,觉着这熏香如何?”田管事端正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田姨?!”正在绞头发的红衣一下子站了起来,一下子接过托盘,“怎么好劳烦你呢?” 田管事笑着说道:“红衣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听姑娘来了,想过来看看。” 红衣拉着田管事坐下,“那感情好,我也好久没有和田姨说话了。” 田管事替她倒了一杯茶,“尝尝这玫瑰茶,我特意加了蜂蜜。” 红衣端起来抿了一口,笑着说道:“也只有洛明川才会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喝法。” 田管事也笑了,“姑娘喜欢甜食。” 红衣挑着眉头问道:“明川可有送信回来?” 田管事摇头,“姑娘没有送信回来,倒是托人送了礼物回来。” 她面上丝毫不变,心里却是琢磨开了:姑娘竟然没有给红衣姑娘送东西? 而且,听那意思,也没有给她捎信。 姑娘到底在防着什么呢? 红衣不满地嘟囔着,“这个没有良心的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自从离开江州府,不但没有送礼物回来,就连只字片语都没有捎回来。 她眼睛转了转,随口问道:“如今,戚嫂子可还是安然居的领队?” “自然!”田管事笑着点头,“难不成红衣姑娘也觉得戚嫂子好?!” 红衣的眼睛转了转,随口说道:“是啊,我觉得她是个能干的。” 田管事:“既然如此,那等姑娘回来后,你便跟姑娘说就是了。” 红衣一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倒进嘴里,“洛明川那个小气鬼,能同意才怪了。” 田管事打趣道:“可你若是趁着姑娘不在家将人抢走,姑娘回来后,肯定会跟您急眼的。” 红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明川跟戚婆婆的关系不一般,人岂是我想抢便能抢的?” 田管事笑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第82章七星镇(二合一) 夜色微凉,粉白色的桃花瓣,随着夜风簌簌地飘落在各处。 红衣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夜色中的背影,充满了落寞。 一件披风轻轻地搭在肩上,钟离轻声问道:“可是在想洛姑娘?” 红衣垂眸,看着停留在眼前的这双沾着花瓣儿的靴子,轻轻地摇头道:“不想!” 钟离看着桌子上另外一只斟满酒水的杯子,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去揭穿她的口是心非。 他顺势坐在一旁,低声劝道:“酒大伤身,还是别喝了。” 红衣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一只杯子,放到了钟离的面前。 钟离无奈,自己提起酒壶将杯子倒满,“也好,我陪你。” 红衣冲着他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钟离忍不住劝道:“你慢点喝!”话虽然如此,他也是一饮而尽。 没办法,舍命陪君子嘛! “呵呵·······”红衣咧开嘴笑了。 歪头看着钟离,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可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钟离提起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可知道洛姑娘现在走到哪里了?” “别跟我提那个没有良心的。”红衣冷声哼道。 果然是跟洛姑娘闹别扭了! 钟离对于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倒是知道一些的,“她没有给你捎信,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红衣不满地哼哼道,“她都能给田管事他们捎东西,怎么就漏掉我了呢?” 真是跟个孩子似的! 钟离颇为无奈,“你不是告诉她暗舵的所在了么?” 她觉得你一定会知道她的行踪,故而就没有多此一举地再告诉你一次。 红衣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那个死丫头,精明着呢!” 钟离拧着眉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衣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侧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幽幽地说道:“钟离,你知道么? 明川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钟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呢?难道她一直都没有将他视为亲人吗?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再者,他从决定留在他身边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从她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想明白这些后,他的心里便舒服多了。 继续听着红衣唠叨,“虽然,有的时候我会抱怨她耍赖,故意将师姐这个位置让给我。 可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我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 可是········她真的是太聪明了。”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可钟离还是听到了。 他的脑子却是不如他的剑那样快的,所以,红衣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他基本上是处于没有听懂的状态里。 他不忍心看着红衣伤心,低声宽慰道:“你放心,洛姑娘她知道你对她的好的。” 红衣深以为然,“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话锋一转,十分苦恼地说道:“可是我不想她如此的。” 什么跟什么呀? 钟离听得一头雾水,他皱了皱眉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听红衣趴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我知道,她是因为记得我的好。 也想对我好,所以才没有送东西给我,更是没有捎口信回来。” 还是不明白。 钟离觉得他一直都猜不到红衣的心思。 索性就不猜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好了。 微风轻拂,吹乱了红衣的秀发。 他抬起手,很自然地替她将头发抿到耳后。 就在他以为红衣已经睡着时,便听红衣闷声闷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钟离十分自然地回答道:“你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走。” 红衣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苏州府。” 她面颊酡红,目光柔和,语气却十分认真。 钟离压下心里的酸涩,歪着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开?” 红衣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 钟离挑挑眉头,“因为你喜欢我?” “你胡说什么?”红衣怒目圆睁,不满地看着他。 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 “呵呵!” 钟离忍不住笑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红衣莫名地有些心虚,侧过头,不去看那双眼睛,小声嘀咕道:“笑什么笑?!真是个疯子!” 钟离:“我笑,是因为我高兴。 我高兴,是因为雪儿你心里有我。” “莫名其妙!”红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钟离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红尘女子,便可以轻薄与我!” 她生气地甩袖离开,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气了,还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而心虚。 又或者,两者兼有吧? “雪儿!”钟离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你为何就不肯面对你的心呢?” 红衣挣了两下没有挣开,顿时就火了,“钟离,你的那点功夫,都用在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是吗?” 她越是如此无礼取闹,钟离的心里越是开心。 钟离双手扳过她的肩,弯着腰与她对视。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雪儿,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所以,我从来不逼你。也请你不要勉强我,好吗?” 红衣紧紧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情绪。 她板着脸,嘲讽地说道:“你对我的情,若是真的如你说的那般,就应该听我的话。” 钟离勾了勾唇角,“你刚才说,洛姑娘因为惦记着你,所以才不跟你联络。 而你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赶我离开的吗?” 这货也不是十足的二嘛! 这个时候,脑子倒是蛮灵光的。 红衣挣脱他的束缚,向后退开一步,“一直以来,我只是利用你而已。” 让你做我的免费的保镖。 钟离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傻气,“我甘之如饴。” 红衣有些急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的!”不要白白浪费感情了。 钟离:“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不,你的心里已经有我的位置了吗?” 这二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你········” 红衣刚想要说话,就被钟离摇头打断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你的心思我懂得。 看着钟离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红衣只觉得牙疼,“钟离,你知不知道你吓跑了那些人,让我的损失有多大?!” 钟离十分固执,“雪儿,即便是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会离开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如今心里已经有我的位置了。” 红衣:“···········” 钟离:“你不必否认,我都懂得。” 红衣刚要说话,又被他打断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洛姑娘要做什么,可我知道,我一定会帮上忙的。”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红衣的眼泪滚滚地落了下来。 心里的情绪也喷薄而出,再也抑制不住了。 “雪儿,你别哭啊!”钟离想要抬手替红衣擦眼泪,又担心红衣觉得他轻浮。 可不擦,又舍不得她流泪。 顿时,急得汗都下来了! “噗嗤” 红衣看着钟离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呼! 钟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双臂一伸,将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 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乌云,空气中透着黏腻的湿气。 官道上,一队马车踢踢踏踏地行驶而来。 也许是担心和大雨相逢,车夫用力地甩着马鞭,马儿也奋力地向前跑着。 一个青石路牌静静地站在路边,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上面的刻字有些斑驳。 可依稀可辩“七星镇”三个字。 马车驶过,滚滚的车轮在路上留下一道道车辙。 一阵风吹过,路边的树木左摇右摆,被风卷起的树叶轻轻地落在路牌上,又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公子,这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罗礼骑马来的罗熙的马车前,低声禀报道。 罗熙挑开帘子,湿冷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冲罗礼摆摆手,示意他自行安排便是。 “知道了,公子!”罗礼答应一声后,便打马离开了。 “姑娘,小心!”夏露扯着车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下来。 外面的风很大,洛明川抬手挡着眼睛,待适应了之后才踩着马凳走了下来。 春草眼疾手快地将一件披风包裹在洛明川的身上,“姑娘,风太大了,小心着凉。” 哪里就那样娇气了?! 洛明川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如此紧张。 转头冲着替她挡风的司墨寒笑了笑,算是感谢了。 司墨寒低声说道:“这里风大,你先进去吧!”车上的东西有我呢! 洛明川知道,这么多人在场,也没有她插手的份儿。 “看样子,一会儿要有一场大雨呢!”春草将蜡烛点亮,随口说道。 夏露手里收拾着东西,嘴里嘀咕道:“我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感觉碰到这样的天气,心情都跟着阴郁了。” 她没有说的是,她心里发慌,眼皮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月黑风高杀人夜! 春草的心里也不踏实,可她扫了一眼站在窗口的身影。 到底是没有敢将心里的担忧表现出来。 洛明川将窗轻轻地推开一道缝隙,任由着冷风吹进来。 夏露:“姑娘,还是别站在窗边了。” 春草:“是啊,今天的天气不好,风也大。” 洛明川笑了笑,“别担心,风雨终会来临,太阳也会露出笑脸的。” 难道姑娘心中也有预感?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又默默地垂下头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 翌日早晨,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却是没有如约而至。 洛明川带着夏露和春草来到大堂时,罗熙他们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们三人一出现,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们的脸上。 洛明川坐下后,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那倒没有。”罗熙笑着摇头,“明川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洛明川笑得没心没肺,“罗熙哥哥没有睡好?” 罗熙还没有说话,李静云便抢先问道:“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她,“风声我倒是听到了。” “其他的呢?” 洛明川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丁希希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那风声太响了,像是有人哭似的。” 有吗? 洛明川眨巴着大眼睛,“可惜我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算我没说! 丁希希露出一个疏离而不是礼貌的微笑,“原来是这样。” 本来这一段到了这里便可以翻篇儿了,可李静云偏偏耐不住寂寞。 她撇撇嘴,忍不住嘀咕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如何活这么大的?!” 洛明川冲她得意地挑挑眉头,“有罗熙哥哥在,我就负责吃好睡好每天都好便可以了。” 显摆! 见过显摆的,没有见过这么爱显摆的! 李静云气得冒烟了,撇了撇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洛明川心情大好地吃着东西。 一不小心,便吃多了。 “罗熙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反正这样的天气,肯定也无法继续赶路的。 罗熙转头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犹豫。 洛明川兴致很高,“罗熙哥哥,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小镇。 我想去见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罗熙也不得不点头,“好吧!” 李静云和丁希希对上一眼,也决定跟着一起。 洛明川嘟着嘴不高兴,“不过是出去走走,又不是去赶大集,去那么多人干嘛?” 罗熙笑着劝道:“人多热闹!” “要那么多人干嘛?”洛明川还是不高兴。 李静云心直口快地说道:“人多安全,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第83章惨叫声 安全?!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有你在才不安全呢!” “你什么意思?”李静云沉着脸,低声问道。 与以往的没有脑子的样子不同,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审视。 洛明川傲娇地扬扬下巴,“懒得跟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说话。” 那骄纵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罗熙哥哥,我们走!”洛明川拖着罗熙的袖子便向外走去。 ·················· 小镇上的道路并不宽敞,仅容得下一辆马车驶过。 街道上倒是十分热闹。 有推着小车儿卖粘糕的,有挑着担子手里摇着拨浪鼓卖杂货儿的。 路边也有些一些卖包子、卖豆花儿、卖馒头的小摊贩。 也有人将自家种植的蔬菜和水果摆在地上卖。 见有人走过来,便大声吆喝着,说尽好话,以来招揽生意。 “罗熙哥哥,这梨看起来很不错。”洛明川走到一个摊位前,兴致勃勃地拿着一个梨。 罗熙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是给足了洛明川的面子,“嗯,看起来是很脆的样子。”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们买一些回去。” 说话间,她随手挑了几个看得顺眼的梨子放进了纸袋里。 “我闻到了栗子的香味儿。”洛明川吸吸鼻子,笑眯眯地说道,“这附近肯定有糖炒栗子。罗熙哥哥,我们去找找。” “呀,这千层糕好漂亮啊!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瓜子炒得不错,买一些回去慢慢吃!” “哎呦,这是卤鸡爪子吧?!看这卖相便让人有食欲。” “···········” 这一路上,除了洛明川叽叽喳喳的声音外,别人都没有说话。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逛街,其他人不过是拉过来的陪衬而已。 回到房间后,洛明川随手扒拉着桌子上的那一堆东西。 挑拣出自己喜欢的糖炒栗子。 剥开那层外壳,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迫不及待地将栗肉放进嘴里,香香糯糯,十分可口。 昨夜里的风刮了一夜,其中还不时夹杂着如女子哭泣般的呜咽声。 恍恍惚惚,凄凄凉凉,听起来十分瘆人。 夏露也帮着洛明川整理东西,随口说道:“姑娘,我看这些人都无精打采的,似乎被昨夜的风声给吓到了。” 春草深以为然,“这样倒是显得我们三人有些格格不入。” 夏露:“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虚虚实实,最是让人看不懂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像那丁姑娘和李姑娘,也吓得跟什么似的。” 夏露:“我倒是觉得,她们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不像是装出来的。” 春草不以为意,“那些人惯会装模作样。”信她们个大头鬼啊?! 夏露转头看向洛明川,“姑娘觉得呢?” 洛明川咽下嘴里的东西,慢悠悠地说道:“越是大家族中,分支越是多。” 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崩离析,互相拆台,甚至会刀剑相向。 夏露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需小心一些。” 连自己人都下手,肯定是没有人性的那种了。 春草斗志盎然,“怕什么?!我们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 夏露:“我就是担心,对方心机深沉。即便是我们脱险了,也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春草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有罗熙公子吗?” 夏露:“·········”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觉悟了? 竟然肯将罗熙公子当成依靠。 春草撇撇嘴,“你也别忘了,临州府一行是替谁办事的。” 若是左公子连姑娘都保不住,那他也别想跟他的弟弟争,也别想着那泼天的富贵了。 夏露不由得瞪大眼睛,“哎呦,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没有想到一些大大咧咧的春草,竟然有这样的一番见识和理论。 春草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意思?说我平时就傻大姐一个呗?!” “没有,没有,没有!”夏露又不傻,岂会承认? 她连连摇头,“我就是感慨你进步地太快了。” 春草瞪着她,“还不是说我以前傻?!” 夏露:“怎么会?我只是·······” “嗷?!” 夏露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外面一声惨叫。 像是猫被人掐住脖子摔死,惨烈的叫声。又像是人在死前时的挣扎,发出地绝望的喊声。 怎么回事? 屋内三人神色一凛,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笃笃笃!” “谁?”春草警惕地喊道。 司墨寒:“天气阴冷,想讨杯热茶喝。” 现在? 春草有些犹豫,她对司墨寒也不放心。 见春草看过来,洛明川轻轻地点头,“将人请进来吧。” 春草顺从地点头,“是,姑娘!” 这个车夫虽然来路不明,可却是给人一种“很不简单”的感觉。 再者,若是他敢有什么坏心思。她绝对会一巴掌将人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司墨寒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洛明川的脸色,“没事吧?” “没事!”洛明川笑着摇头,并替他倒了一杯茶,“这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被吓到,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吗?” 司墨寒全然没有将这些伎俩放在眼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沉吟了一下,补充道:“我就是担心对方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又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胆小,也怕鬼。 春草不服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 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家姑娘,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洛明川将糖炒栗子向司墨寒跟前推了推,“大漠可以吃到糖炒栗子吗?” 明川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跟着我会大漠? 司墨寒的心头一跳,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如实说道:“大漠没有糖炒栗子,可却是有许多中原吃不到的水果。” 洛明川笑着说道:“这样说来,大漠里也有许多农作物?!” “自然是有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外面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的瘆人的惨叫声。 第84章鬼娘子 “唉!”窗外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气声,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什么人?!”春草一个箭步冲动了窗口,推开窗户,外面除了呼呼的冷风之外,空无一人。 春草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可她却没有退缩,依然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 同一时间,夏露退到了洛明川的身边,手握剑柄,呈保护的姿态。 “唉!”春草刚要关窗,外面又响起了叹息声。 听上去仿佛就在近前,可四处却是空无一人。 “啊!”春草吓得踉跄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洛明川和夏露也脸色苍白。 “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她虽然不相信真的有鬼,可还是害怕的。 “唉!”这一声的叹息更重了,像是就在耳边,又像是相距很远。 洛明川只觉得脊背一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身影一晃,司墨寒便冲了出去。 他冲到对面的茶楼,见里面空荡荡的,便冲到了楼顶。 四处查看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几个呼吸之间,他寻遍了周围的各个楼顶及街道。 均是一无所获。 他担心洛明川的安危,没有追得太远,便果断回到了客栈里。 他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了客栈,微沉着脸,“没有追到。” 洛明川强压下心里的慌乱,“你觉得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司墨寒低声安慰道:“你放心,他伤害不到你的。”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烦躁地说道:“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下起来。” 这阴沉的天空,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将窗户关上吧!”司墨寒轻声说道,“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春草关上窗户,愤愤不平地说道:“也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让我抓到了,非得将其碎尸万段不可!” 洛明川给她和夏露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两人也没有推辞,抓起杯子,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身上暖和了,也不像先前那般紧张了。 司墨寒递过一颗栗子糖,“明川,没事的。” 洛明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糖放进了嘴里。 浓郁的甜香在口中炸裂开来,悬着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 “罗熙哥哥。”洛明川走到大堂里,看着坐在桌边的人,微笑着打招呼。 司墨寒顿时心涩了,没良心的丫头,还从来没有对我这样笑过呢! 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 他要的是明川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这种·······为了笑而笑。 也只有罗熙这样的傻缺才会喜欢这样的笑容的。 天色暗沉,乌云压顶。 今天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早。 客栈的老板搬出了烛台,整个大堂内灯火通明。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大堂内突然响起一个大嗓门儿。 洛明川转头,却见丁家的那个护卫,被司墨寒削掉半边络腮胡的人大声叫嚷着。 “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天气。”旁边桌子上有人附和道。 洛明川歪头,“今天客栈里又有人住进来了?” 罗熙点头,“明川好眼力。那边三位是将近傍晚时住进来的。” 洛明川的目光先是落在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中等身材,中等个子,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 桌子上放着一盘花生米,一壶酒,一个杯子,及一双筷子。 目光在立在桌便的长剑上顿了一下后,便移开了。 另外两个人坐在靠近丁家护卫的那一桌。 一身灰色粗布外袍,头发用布条胡乱地绑在头顶上。 手指粗大,手掌粗糙。 一人捧着一大碗面条,唏哩呼噜地吃着。 洛明川嘴角勾了勾,目光在燕寻的身上顿了一下。 燕寻察觉到洛明川的打量,抬起头,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笑得十分骚包。 洛明川淡淡地收回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春草、夏露一眼。 沉吟了一下,微不可查地冲司墨寒点了点头。 罗熙忍不住问道:“明川在看什么?” 洛明川笑着摇头,“也没有什么。已经有这么多人困在这里了,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住进来。” 话音刚落,有人将门拍得震天响,“开门,店家开门!” 将门打开后,几个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穿着灰布衣服,胸口出绣着一个“镖”字。 洛明川咽下嘴里的香酥肉,好奇地问道:“罗熙哥哥可知道他们是哪个镖局的?” 罗熙摇头,“几乎每个镖局的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灰衣,白底,黑字。振兴镖局的人。”坐在一旁的燕寻轻轻地摇着手里的折扇,一派闲适地说道。 洛明川:“就是临州府里的那个振兴镖局?” 见燕寻点头,“就是那个!明川知道?” “听说过!”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镖,只要找到了振兴镖局,他们都会接下的。” 燕寻抻着脖子,好奇地看过去,“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押的是什么镖。” “唉!”一个似有若无的叹息声,突然在门口响起。 洛明川下意识地攥紧筷子,脸色苍白地看向罗熙,“罗熙哥哥。” “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半边络腮胡子的人大声呵斥道。 那声音里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唉,本以为这里的亡魂已经够多的了,却没有想到,又来了几个送死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地叹息着。 似近非近,似远非远。飘飘忽忽,让人惊恐。 “矫情!”突然一个男子粗狂的声音响起,“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鬼娘子你了!虚伪!” “我鬼娘子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水鬼来管。”那女子尖声哼道。 “这········这是遇到鬼了?”有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啊·······”有人受不了了,惊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咯咯······”门外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很轻,似乎下一刻便被风吹散了。 “啊·······” 突然整个大堂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85章诡异 “我跟你拼了!”有人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抽出腰中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啊!”门刚被推开,便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接着,潮湿的风中夹扎着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那黏腻的感觉令人作呕。 “呕!”有人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咯咯·······”门外传来女子诡异的笑声。 也有人惊慌地向外冲,“我不要呆在这里了!啊·······” 刚冲到门口,便传来一声惨叫声。 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又浓重了几分。 屋里的人脸色苍白,呆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天地间一片光亮。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缓缓地抬起头,惨白的脸被头发遮住大半。 看不清眼睛和鼻子,只看到一张殷红的嘴。 唇角处还有一抹新鲜的血迹 她咧开嘴,露出沾着血渍的牙齿。 “呕!”洛明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了,弯腰吐了起来。 春草和夏露没说话,强咬着牙,护在了她的身旁。 燕寻双目一竖,手中的折扇一抖,两扇门便关上,将浓重的血腥气,以及瘆人的笑声全部挡在了外面。 司墨寒一抬手,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亮。 恢复光亮的大堂,不像先前那般压抑、烦闷。 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人直接晕倒在地,也有的人如洛明川一般,呕吐不止。 洛明川强压下那股不适,缓缓地直起身来。 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是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这尸体上的伤口········” “尸体怎么会在屋子里?”李静云尖声质问道。 可这个时候,没有人理会她,除了吓昏倒的,便是去查看尸体。 再有洛明川这种,坐在凳子上,还处在恐惧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有人看过尸体后,惊慌地藏在角落里,似乎这样能够安全一些。 罗礼看过之后,走过来低声禀报道:“脖颈处有两个细小的洞孔。”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有说,罗熙的脑子里不自觉地闪现出刚才那个白衣人咧嘴笑时,露出来的那一对尖锐的牙齿。 难道真的有鬼? 他的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洛明川苍白的脸,声音低沉地说道:“报官吧!” “入我七星门,做我七星魂,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哈哈哈·······” 女子诡异的声音在大堂内炸开。 烛火轻轻摇曳着,似乎下一刻便要熄灭了一般。 整个大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这些人便是待宰的羔羊,静候着主人的发落。 “什么人藏头缩尾的?快出来,别给老子装神弄鬼!”振兴镖局的其中一个镖师大声喊道。 他眼睛微眯,手里扣着燕子形状的飞镖,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蓄势待发! 另外几个镖师也同他一般,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鬼要杀人,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你们这样是徒劳的!”一个声音从西边的角落里传出。 桌子不住地抖动着,可想而知藏在下面的人有多害怕。 “嗖!” 一只燕子镖死死地钉在桌子腿儿上,“我朱五走南闯北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老子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呃······ 不但不再说话了,就连桌子都不抖了。 “原来是振兴镖局的朱五爷,久仰久仰。”燕寻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朱五转过头,眼睛里多了一份审视,“不知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您便是燕寻燕公子?” 燕寻拱手,“区区在下·······” “欸,燕公子威名远扬,朱五有礼了。”朱五十分客气地打断燕寻的话。 “原来两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燕寻公子和朱五爷?在下姓李,在家李行四,故而江湖上人都叫我李四。”头戴斗笠,独自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走了过来。 洛明川却是注意到,此人站的位置看似随意,可却是对燕寻呈保护的姿态。 她不由得看向刚才那两个捧着碗,唏哩呼噜喝面条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双手抱于胸前,双眼紧闭,像是吓得不敢睁眼。 洛明川却见他们双肩放松,双腿平稳,根本没有一丝的害怕。 燕寻到底是什么人? 如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人以及刚才那个戴斗笠的人,都是来保护燕寻来的。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两个人将眼睛微微掀开一道缝隙,朝洛明川这边看了一眼,便重新闭上了。 洛明川收回目光,见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杯热茶。 顺着推着茶杯的手向上看去,对上罗熙那张苍白的脸,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地说道:“多谢罗熙哥哥。” 罗熙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 “叮咚!” 房梁上滴落下来的液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洛明川几人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点血慢慢地在茶杯里晕开。 “啊·······” 洛明川尖叫一声,捂着嘴,强忍着恶心,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同一时间,司墨寒和春草一同撞开窗户冲了出去。 两人回来后,身上已经淋湿了。 春草丧气地说道:“只找到了一具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是刚才冲出去的那个人。”有人认了出来。 “可是,他怎么会在屋顶上呢?” “········” 众人围着尸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洛明川没有过去看,“外面下雨了?” 春草点头,“掉雨点儿了,雨不大。” 她担忧地问道:“你们这样·······”会不会着凉? “不会的。”司墨寒低声安慰道,“没有那么娇气,你别担心。 倒是你,有没有事?” “没事。”她轻轻地摇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司墨寒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有问。 罗熙咽了咽嘴里的唾沫,轻声说道:“这七星镇还真是古怪。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 “因为听说过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了。”鬼娘子娇声说道。 第86章解毒丸 “嗖!” 朱五手一挥,一只燕子飞镖甩向了刚才声音响起的地方。 可怜那附近的烛台,拦腰折断。蜡烛也滚得到处都是。 李静云突然问道:“这客栈的老板去哪儿了?” 是啊,好像自从开始“闹鬼”,就没有见到人。 “他也是七星镇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行,得把他找出来。” 似乎是终于有了离开大堂的理由,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离开了。 丁希希见洛明川没有动,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便坐到了她的身边,“洛姑娘,如今我们只能抱团取暖了。”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有表妹,也有护卫吗?” 干嘛向我一个陌生人身边靠啊?! 丁希希:“我是觉得,大家都是女子·······” “这七星镇你以前来过吗?”洛明川不想听她废话。 “当然没有!”丁希希一脸惊悚地看着她。 你刚才没有听到么?到过七星镇的人都死了!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我········”丁希希见燕寻几人都向她看过来,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凉的喊声。 紧接着,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下雨了,让我们母子进去避避雨吧!”那妇人哭喊着恳求道。 “我可以不进去的,让我的孩子进去吧。他刚满周岁,占不了多大地方的。” 那妇人凄惨的声音,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太可怜了,我将人放进来!”振兴镖局的一个镖师大步走了出去。 “林响,你回来!”朱五呵斥一声,可惜没有唤住。 他心觉不妙,便抬脚跟了出去。 “哗!”门拉开那一瞬间,一股冷风铺面而来,屋里的蜡烛也被吹灭了。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风雨中,手里抱着一个卷着的棉被。 倒像是抱着一个孩子。 她抬起苍白的脸,语气阴沉地说道:“孩子已经死了,才来开门! 你们都该死!”说着,张开满是獠牙的嘴,便向林响咬去。 “找死!”朱五动作比脑子快,随手便甩出了手里的燕子镖。 “叮!”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响捂着脖子在地上挣扎着。 “兄弟!”振兴镖局的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拖到屋子里边。 林响面色青紫,单手捂着伤口,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是中毒!”洛明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近前,低声说道。 朱五转头看向她,“可能解?” 洛明川从一个紫色的小瓶里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这里有解毒丸,你可以试一下。” 朱五还在犹豫,燕寻直接将药丸塞到了林响的嘴里。 朱五看过来,他淡淡地问道:“你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朱五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上好的金疮药洒在了伤口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响不在抽搐,闭着眼睛睡着了。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朱五冲着洛明川拱手,“多谢姑娘仗义出手。 不知这解毒丸价钱几何?” 洛明川微笑着问道:“那朱五爷觉得,它值多少银子?” 换而言之,你这兄弟的命值多少银子? 朱五眼角的余光扫了燕寻一眼,十分抱歉地说道:“是朱某人失礼了,振兴镖局欠姑娘一个人情。” 洛明川只当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笑着点头,“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找朱五爷讨要的。” 落落大方地接了下来。 眼下这种情形,即便是有人想来买解毒丸,也不好开口了。 朱五看着自家兄弟面色渐渐恢复红润。 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姑娘府上何处?” 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押镖的大老粗,却没有想到说起话来,竟然文绉绉的。 洛明川暗自觉得好笑,“我从苏州府来。” “姑娘是苏州府人?那可一个好地方啊!”朱五笑着感慨道,“我听说,那里有一个安然居,很是有名!” 洛明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安然居如此有名吗?” 朱五点头,“没错,名气是挺响的!我还托人给我家婆娘带了熏香。” 托人?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竟然可以托人买到?我可是听说,那里的东西从不外卖的。” 朱五笑了笑,显然这个过程是无法对人说的。 洛明川也不多问,“朱五爷以前行镖时,可遇过这样的事情?”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像他们行镖之人,什么样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遇到? 朱五点头,“以前有的时候,因为天气的原因,我们会在客栈里困上十来天呢!”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话。 这个人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可内心却特别细腻,也十分得狡猾。 “洛姑娘,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药?”洛明川刚坐回凳子上,李静云便凑了过来。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解毒丸。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李静云:“我是看到了。而且,我还看到了那个药的效果。” 说完,她冲着洛明川眨眨眼睛,一幅“我什么意思你肯定明白”的样子。 洛明川的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李静云却不是那么容易便放弃的,“既然你觉得它没用,不如全卖给我吧。” 你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洛明川十分干脆地摇头,“不卖!” “你·······”李静云粗声粗气地说道,“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完,便甩甩袖子,坐到一旁去了。 洛明川也不在意:生气就生气呗,我怕你不成。 丁希希凑到近前,“洛姑娘·······” “想买药,门儿都没有。”洛明川率先将话甩了出去。 丁希希城府深,即便是心里不高兴,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她笑着说道:“洛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说说话儿。” 洛明川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好奇地问道:“丁姑娘想说什么?” 第87章披着深明大义的外衣 对上洛明川那清澈的目光,丁希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呃········”她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那个·······” “丁姑娘有话便直说吧!”洛明川一幅不欲多谈的样子。 丁希希:“洛姑娘可会医术?”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你干嘛这样问?对了,上次春草将李姑娘救醒,你们好像还没有付诊金。” 呃! 丁希希觉得有些尴尬: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多人的面前提这件事情? 丁希希:“那解毒丸·······” “在一个游方郎中手里买的,没有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洛明川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丁希希:“········”这天儿是聊不下去了。 这死丫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狠戾,要不要借鬼娘子的手······· “你想杀我?”洛明川突然凑到近前,好奇地问道。 “你胡说什么呢?”丁希希纵然城府深,可还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姑娘家居临州府,父亲又是临州府同知。 对临州府周围的县城乡镇竟是一无所知?”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丁希希深吸一口去,“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会知道这些?” 洛明川呵笑一声,“可我见丁姑娘却是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的。 虽然我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可真正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倒是也见过。 丁姑娘能够带着家丁护卫出门游历,光这份胆识那就不是养在后院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可比的。” 这话说的······· 丁希希愣愣地听着,尽管觉得她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有所指。 可心里还是十分受用。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与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不同的。 她有家世,有美貌。再加上她的见识和胆略,不输于家中的那些兄长的。 所以,她听说了左铭堂找人给谢知府医病的事情后,心里便算计开了。 虽然不曾参与过家族中的事情,可作为丁家的女儿,她对家里的风向还是清楚的。 若是她这件事情办成了,在家中的地位定然会与以往不同的。 想到这些,她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推心置腹地说道:“既然你这样看得起我,那我若是不帮你做点什么,那就对不起我们之间的这份缘分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离开这个客栈,离开七星镇。” 这········ 丁希希:“·········”是不是傻啊?!这个时候,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斟酌地说道:“你要不要再想想?” 换一个别的什么。 洛明川认真地看着她,“若是无法离开这里,再多的愿望也是枉然的。 丁姑娘既然一心打算着将来,想必是有办法出去的。” “这·······”丁希希抿了抿嘴唇,想说自己哪有什么办法离开,可那样实在是太跌面子了。 可若是不说,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鬼娘子给她解了围。 “入我七星门,做我七星魂。既然来了,谁都别想走!哈哈········哈哈哈·······” 那得意的笑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春草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真的有鬼吗?” “啊········” 一声惨叫从楼上的房间传了出来。 有好事的人急忙冲了过去,回来后,一脸惊恐地说道:“刚才离开大堂的几个人,全部都······”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众人也都明白。 人不仅死了,而且死相难看。 “是什么样的伤口?”有人瞥了沉睡的林响一眼,好奇地问道。 “脖颈处两个洞孔!”多余的话便一句也没有多说。 李静云将目光放在了洛明川的身上,“刚才洛姑娘的解毒丸可是将振兴镖局的人给治好了。” 话音落下后,众人便一齐看了过来。 洛明川不慌不忙地说道:“碰巧了而已。再说了,我的解毒丸也只剩下一颗了。” “我要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人,大手一挥,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儿。” “不卖!”洛明川很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李静云咬着嘴唇,不满地瞪着洛明川。 “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是应该同舟共济的!” “对,这位姑娘说的是!”有人跟着附和道。 冷云堡的护卫也站起身来,一幅同仇敌忾的样子。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李姑娘倒是深明大义。” “那是当然!”李静云抬起下巴,十分傲娇地说道,“我········” “只可惜,这大义却是跟我们这些人对立的。”燕寻没有给她继续显摆下去的机会。 李静云不满地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朱五说道:“难道不是吗?你问问这屋子里的人,谁不想要这一颗解毒丸?” 大家都想要,必然会引起争抢。争抢的过程中,定然会有死伤。 只是,人的贪念作祟。 尽管都觉得朱五和燕寻的话有道理,可还是想将那一颗解毒丸据为己有。 多一份机会,便多一份希望! 李静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对洛明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洛姑娘!”苏妈妈在丁希希的示意下,开口说道,“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洛明川:“若是你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说了吧!” 这死丫头! 苏妈妈被噎得半天没有喘上气来。 她皱了皱眉头,“可事关大家的安危,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一句。” 洛明川:“苏妈妈如此深明大义,我还能说什么?” 反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妈妈义正言辞地问道:“我只替大家问一句,这解毒丸你到底有多少?” 第88章问我做什么 “你是没有听清楚,还是故意装糊涂?”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只剩下一颗。” 苏妈妈十分忧心地说道:“可是,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 洛明川冷笑道:“妈妈这话好无道理!”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话锋一转,“妈妈是觉得,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中毒?” 这话可是十分阴毒啊! 她若是觉得大家都会中毒,别人会觉得她这是在诅咒众人。 心思活络的,甚至会觉得她们跟那女鬼有瓜葛。 可若是说,没有人会再中毒。 更会引起其他人的猜疑。 她抿了抿嘴唇,“世事难料!谁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有备无患嘛!” 洛明川:“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洛姑娘慎言!”苏妈妈当即沉下脸,“姑娘的心怎么会这么狠呢? 你明明有那个能够救助众人的能力,为何要藏拙呢?”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来自官宦之家的人,都那么喜欢给人乱扣帽子吗?” 苏妈妈慢悠悠地说道:“你来自苏州府,又有解毒丸。这些足以说明一切了,难道还不想承认吗?” 洛明川:“妈妈罗里吧嗦地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州府的人多了去了,向游方郎中买药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能说明什么呢?” 苏妈妈看着洛明川,幽幽地说道:“我想说什么,别人听不懂,洛姑娘一定会懂的。” “这位妈妈,好大的威风呀!”罗熙站起身来,将洛明川挡在了身后。 “丁同知的一个家奴都敢如此耀武扬威,丁同知有多大的威风,那便可想而知了。” 打蛇打七寸! 他确信丁同知再怎么混蛋,也是个要脸面的。 更何况,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 苏妈妈讪讪地闭上嘴,“罗公子说笑了。” 她敢对洛明川说三到四的,却是不敢跟罗熙叫板。 罗熙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满意,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朱五操着大嗓门儿说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这么多爷们儿在,也无需一个娘们儿叽叽喳喳的。” 苏妈妈臊的满脸通红!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说话做事也都是有板有眼的。 这样粗鲁的说话方式,她还真的是接受不了。 可对方是振兴镖局的人,她又不敢得罪。 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 罗熙深以为然,“不知道朱五爷有何高见?” 朱五也是个爽快之人,“我觉得燕寻燕公子就不错。不如,我们由他来号令。” “凭什么?”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反对。 朱五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我觉得燕公子不错。所以,我和我振兴镖局的兄弟,就和燕公子抱团了。” 罗熙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沉吟了一下,点头道:“算是我一个。”与其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相互猜忌,还不如找个熟悉的。 李四追问道:“是你,还是你们?” 罗熙怔忪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洛明川,“明川的意思呢?” 洛明川:“我听罗熙哥哥的。” “好!”罗熙满意地笑了,“是我们!” 燕寻看了洛明川一眼,心里喜忧参半! 不过,还是欢喜压下了那股酸意。 “再加上我们!”那两个吃面条的人大声嚷嚷道。 见燕寻看过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小人王喜,这位是堂弟王吉。” 不待燕寻说话,李四便率先拍板决定了,“我倒是觉得可以。” 燕寻眼神淡淡的,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王喜和王吉喜滋滋地凑了过来,腆着脸笑了,“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嗬,还真是够厚脸皮的! 李静云不屑地撇撇嘴,“我表姐是临州府同知的女儿········” 话没有说完,便有人嚷嚷道:“我听丁姑娘的号令!” “我也相信我们家姑娘。” 一个护卫,你说你瞎起什么哄啊?! 丁希希为难地看了燕寻一眼,“燕公子,你看·······” 燕寻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很好!” 丁希希本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的。 再者,她觉得只有脱离了众人,她才会有生还的机会。 因为,隐隐地,她已经感觉出什么来了。 “哈哈·······”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户扔了进来。 “入我七星镇,做我七星魂。谁都别想跑!” 看着地上的水淋淋的尸体,有人惊呼道:“我知道他。刚才还坐在我旁边吃饭·······” 提到“吃饭”两个字,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的。 “这个人企图从二楼的窗户逃跑,被厉鬼·······被厉鬼·······” 一个人哆哆嗦嗦地从二楼滚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 丁希希拧着眉头,“燕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燕寻:“女鬼索命,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一个能治得了她的法师?” 法师?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可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偏是一本正经,一点玩笑的痕迹都没有。 丁希希:“这个时候,去哪里找法师?” 燕寻:“那就找一个能比她还恶的恶鬼!” 丁希希:“··········”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李静云:“鬼最怕白天了!”只要我们关紧门户,保护好自己。 待天亮后,便可以离开了。 这句话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只是,这鬼就真的能忍着一晚上不动手吗? 燕寻合上手中的折扇,眉头微拧,俊美的脸上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凝重。 “若真是恶鬼的话,我们等到天明自是无错的。 可若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李静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燕公子是什么意思?” 燕寻勾了勾唇角,“这话我还想问李姑娘你呢!” “问我做什么?”李静云似乎被吓了一跳,声音也格外的尖锐。 第89章被困(二合一) 李静云脸色惨白,嘴唇不自觉地哆嗦着。 燕寻语气轻挑地说道:“我见李姑娘说话头头是道。 还以为有什么高见呢!” 李静云脱口而出,“你是这个意思?” 燕寻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即便是不笑,也是风情万种。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罗熙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站错队了?” 罗熙还没有说话,燕寻心里不是滋味儿了,“明川,你就那么相信她?” 他幽怨地瞪着她,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洛明川淡笑道:“我总觉得,跟着丁姑娘,活下去的机会能更大一些。” 丁希希心里一跳,没有被信任的喜悦,反倒是有些紧张。 燕寻不乐意地哼哼一声,“小丫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不定,你去了那边,会死得更快。” “胡说什么呢?”这话罗熙就不爱听了,“呸呸呸!明川,你也跟着吐三下。” 洛明川才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呢! 她转头看着罗熙,满眼的无奈,“罗熙哥哥,你怎么会信这个?” 很无聊的好吗? 罗熙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鬼都出来杀人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呃·······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咔嚓!”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堂。 这猝不及防的光亮,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有退,便听到“轰隆隆”的雷鸣声。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下雨的声音。 也许是憋得时间太长了,那雨点滴落得十分急促。 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陷入了宁静。 所有人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倾听着外面的雨声。 “滴答,滴答,滴答!” “屋子里漏雨了?”有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不·····不会吧?这屋子看起来挺······挺结实的。” “天哪,是血?!”有好奇地凑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啊,怎么后有血?!是从什么地方滴落下来的?” “不会又有死人了吧?!” 寂静的大堂里顿时乱哄哄的。 “都别吵了!”燕寻大声呵斥道。 大堂瞬间平静了。 别说,有一个主事人到底是好。 燕寻看着房梁,刚要上去查看一番,却被王喜抢了先。 “你是我们的主事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劳您的大驾呢?” 不大一会儿,他跳下来,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这血是怎么回事?”有人惊呼道。 话音落下后,整个大堂笼罩在阴影之中。 大家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那尸体肯定是被女鬼吃了!”有人惊恐地吼道。 有人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听你这意思,和那女鬼很熟。呃·········”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满眼惊恐地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怎么回事?”燕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却丝毫作用没有。 那个人瞪圆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用力地捂着脖子,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缝,汩汩地淌了出来,怎么都挡不住。 “嗬嗬!”那个人终于体力不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燕寻扒开他的手,看着脖子处那两个小洞孔,心里有种重重的挫败感。 他站起身,转头看向朱五和李四,“怎么样?” 他冲下这具尸体时,两个人便蹿了出去。 可惜,结果却十分遗憾。 两人摇头,“一无所获!” 春草挪了挪脚步,凑到洛明川的跟前,“姑娘·······” 看着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洛明川轻轻地点头,“去吧!” 欸! 有了自家姑娘的许可,她便走到了那具尸体前。 回来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除了牙齿,还有什么东西会造成那样的伤口?” 洛明川摇头,她没有亲眼过去看过,也不好妄下结论。 春草满脸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不会是真有鬼吧?”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燕寻沉着脸说道:“别信那些有的没的。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准单独行动。” 看惯了他平时轻挑不正经的样子,突然整个人一本正经起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不得不说,朱五还真是有眼光。 燕寻确实有作为一个主事人的样子。 感觉到洛明川的打量,燕寻抬起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罗熙沉吟了一下,“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大堂里耗上一个晚上?” 没有了体力,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可真要回房间了,谁也不敢的。 毕竟人多可以壮胆的。 燕寻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情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不敢分散,更是不敢入睡。 罗熙提议,“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燕寻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我们来分配一下。” 振兴镖局的四个人自然是在一起。 王喜和王吉,以及李四要跟燕寻在一起。 可燕寻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想跟洛明川一起。 理由很简单,他作为这个队的领头人,理应保护弱小的。 司墨寒大手一挥,大可不必,有他在,洛明川的安全自然是有保障的。 燕寻自然不会同意的,他是主事人,凡事必须听他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谁都没有注意到罗熙那张阴沉的脸。 “明川是我的未婚妻!”罗熙实在是忍受不了两个人对自己的忽视。 这句话成功地让两个人闭嘴了。 洛明川也不由得好奇地看了过来,看着罗熙那愤愤不平,又十分郁闷的样子,不由得咧嘴笑了。 这一笑,让司墨寒和燕寻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了。 两个人心里同时产生一个想法:明川喜欢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没办法,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像罗熙这种没有武力值的人,就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 “明川觉得呢?”司墨寒没有纠结太长时间。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自然不会跟罗熙哥哥分开的。 燕公子既然要主持大局,肯定是有很多地方顾及不到的。 不如,就你们四人一组,我们几个人一组好了。” “可是········” 燕寻还想反对,却被李四抢先打断了,“洛姑娘冰雪聪明,此提议甚好!” 燕寻:“··········”他若是继续反对的话,是不是就是觉得明川不够聪明? 他不禁幽怨地瞪了李四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够狡猾的。 这话说得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燕寻的妥协,不仅没有让其他两个男人得意,反倒是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不舒服来的太突然了,也说不出什么缘由。 洛明川不喜欢这沉默的气氛,“那我们去哪儿休息?”在大堂,还是回房间? 燕寻还没有说话,丁希希便站出来了,“燕公子,我觉得大家还是聚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燕寻下意识地看了洛明川一眼,“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太多人容易出错。” “会出什么错?”李静云不服气地说道。 燕寻不跟她多说,转头看着丁希希,“回到二楼似乎不可能。我们便将大堂划分开来。” 丁希希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也好。我们占这边儿,以中间这一排桌子为界限。” 燕寻也不多坚持,“也好!” 他转头看着司墨寒,“你去二楼那些御寒的东西吧!” 这大堂里阴冷潮湿,我们倒是可以,明川不能吃这样的苦。 夏露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和他一起去。” 姑娘的东西,怎么能由一个外男来拿呢? 再者,姑娘的一些东西,除了她们这些身边的人,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罗熙吩咐罗礼,“你也去!” 燕寻不反对,“也好,人多安全一些。” ············· 李静云看着对面几个人围在一起,并且给洛明川三人独立隔出一个空间。 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狐狸精,就是这样让人讨厌。” 丁希希却没有心思注意那些有的没的,她沉着脸,拧着眉头,想要将整件事情捋清楚。 也想着如何能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独自离开众人。 她坚信:离开众人,才会有生机。 或许,她可以········ 她的眼睛在大堂里扫了一圈儿,心里多了一丝算计。 燕寻:“我们四人先守着,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姑娘,你先睡一会儿。”夏露轻声说道。 洛明川:“我睡不着。” 春草顿了一下,“姑娘,今天的事情,你是如何想的? 你真的确信这件事情跟丁希希他们有关系?” 洛明川哼笑一声,“恐怕他们也是措手不及吧?” 夏露:“可这鬼·······”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呃······· 这是相信有鬼,还是觉得没鬼呀?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出什么事了?”振兴镖局的人挑开帘子,冲了出来。 燕寻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地看着对面。 朱五瞪了身边的人一眼,“瞎嚷嚷什么? 这么多年的走镖生活,竟然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五叔,我错了。”被训斥的人垂下头,一脸地羞愧。 罗熙和洛明川等人也走了出来。 罗熙好奇地问道:“对面好像出事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燕寻:“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燕公子!”丁希希挑开帘子冲了出来。 燕寻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丁希希急呼,“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应该同舟共济的。” 朱五哼哼道:“可丁姑娘刚才可是急着跟我们划清界限的。” “那个·······那个········”丁希希急得直张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洛姑娘,洛姑娘········” 她冲着洛明川用力的挥手,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洛明川:“丁姑娘,好歹你们那边也有不少人呢,怎么这么半天,也只有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大呼小叫的?” 丁希希:“他们·······” 洛明川诧异地问道:“他们是都被吓傻了,还是全部出事了?” 李静云大声呵斥道:“洛明川,你咒谁呢?”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我只是好奇。刚才的惨叫声那么大,为何不见丝毫的骚乱呢?” 春草跟着帮腔儿,“没错!你既然想找燕公子帮忙,为何不将帘子拉开,让我们看清楚对面的情形?” 丁希希勾了勾嘴角,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这可是你们想看的。” 说话间,她缓缓地拉开了帘子。 “啊!” 毫无准备的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帘子后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每个人都是脸色惨白,惊恐地瞪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脖颈处。 “都········都·······都死了?”罗礼嘴唇哆嗦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哈哈········”李静云那诡异的笑声中,透着一丝得意,“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照的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瘆人。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却是没有掩盖住众人的惊叫声。 是什么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杀掉这么多人? 是鬼! 这个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洛明川捂着胸口,强忍着胃里的不适。 夏露和春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是,她们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责任和任务。 咬紧牙关,死命地坚持着,时刻保持警惕。 洛明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冷哼道:“丁姑娘,李姑娘,你们玩儿够了吧?” 李静云脸色一顿,“洛明川,你什么意思?” 洛明川冷眼看着她,“既然你这么喜欢玩儿,那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她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冲了过去。 第90章 李静云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还真是给你脸不要脸!” 提着剑便迎了上去,企图将洛明川挡住。 洛明川不屑地扫了一眼,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 喝! 李静云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势更猛了。 只是,还没有到洛明川的近前,便被夏露拦下了。 她手腕一转,不甘心地再次刺去。 夏露却是个难缠的,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无法突围。 丁希希同样是被春草拦住了。 洛明川一路无阻地来到了帘子处,她轻哼一声,剑尖一挑,便向“半边络腮胡子”刺去。 寒光一闪,“半边络腮胡子”身子一跃,便从原来的地方飞了出去。 “啊········” 众人既惊恐又意外,竟然没有死? 那他为何要装死呢? 一连串的疑问刹那间出现在众人的脑子里。 燕寻手中的扇子一挥,人便冲到了丁希希的面前,沉声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希希转头看着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的人,呵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 “开个玩笑?!”燕寻被气笑了,“你丁大小姐还真是会玩儿呀?!” “没有,没有!”丁希希摆摆手,十分谦虚地摇头,“燕公子说笑了。小小伎俩,让你见笑了。” “你这可不是小伎俩,是大手笔啊!”朱五冷声呵斥道。 丁希希:“朱五爷过奖了,都是自家护卫捧场。” 还真是够大言不惭的。 朱五看了一圈儿,“都是你们自家的护卫? 刚才非得要跟着你·········我知道了,也是你们自导自演的。” 丁希希垂下头,状似有些害羞,“朱五爷真是好狠的心。” 知道了就别说那么多嘛! 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是脆弱的吗? 燕寻:“所以说,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燕公子真是太抬举我了。”丁希希连忙撇清,“我只是觉得,大家都累了。 开个玩笑,让大家都轻松一下。那个········呵呵。” 在燕寻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丁希希尴尬地笑了笑。 洛明川收起软剑,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丁姑娘这一招儿确实不错。” 李静云满脸警惕地瞪着她:这死丫头又要说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洛明川缓缓地说道:“本来,我还真的相信了,今晚之事是女鬼所为。 可经过丁姑娘这一闹,我倒是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 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来戳穿对方这骗人的伎俩。” 丁希希:“·········”是我自作聪明了么? 她紧紧地攥着衣袖下面的手,指甲抠进手心里了,都没有感觉到。 她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强做镇定地看着洛明川。 不可置信地问道:“洛姑娘竟然如此说话?难道你就不怕冒犯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可那眼神却是让人都明白了。 洛明川毫不示弱地回击,“丁姑娘这样栽赃都不觉得冒犯,我有什么好怕的?” 丁希希转头看着洛明川,十分认真地问道:“你是如何看出他们的伪装的。”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只要是假的,那都会有破绽的。” 丁希希:“·········”她竟然无言以对。 洛明川却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放过她,“你这样做,就不担心鬼娘子来找你索命吗?” “你········” 李静云看不过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洛明川却是不怕她的,“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她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说道:“鬼娘子一直都在说‘入是七星门,做我七星魂’。 她想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可就她是一个十分霸道之人。 而两位姑娘,在她的地盘上如此放肆,你们觉得,她会放过你们吗?” 丁希希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看着她,“洛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如何看穿他们的伪装的。 除非,你懂医术!” 话音落下后,便定定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破绽。 洛明川呵笑一声,“丁姑娘和李姑娘胆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是没有将老虎放在眼里,还是跟老虎很熟,觉得老虎不会吃了你?” 还真是句句诛心! 丁希希反问道:“洛姑娘为何不证面回答我的问题?” 洛明川淡淡地回道:“这句话正是我想问你的。”你不是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话吗? 丁希希:“我只是不明白,即便是洛姑娘懂得医术,那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我们多了一份希望而已。”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洛明川:“鬼娘子杀人于无形,即便是我懂医术,又能怎么样?又会给谁希望?” 丁希希:“至少我觉得,心里会有些安慰。可我不知道,洛姑娘为何就是不肯承认。” 洛明川呵笑一声,“丁姑娘为何对我的私事如此感兴趣?” 丁希希:“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为何·······” “够了!”罗熙听不下去了,“丁姑娘,我们对你也算是有个救命之恩了,你为何要一直为难明川?” 丁希希一脸委屈地看着罗熙,“罗公子,你误会了!其实我········” “好了!”罗熙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们没有时间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着,罗熙拉着洛明川便转身离开,“这里有燕公子呢!” 他是主事的,这些事情应该由他来管。 燕寻:“·········”将他推出来,还真是顺手啊! 只是·········他却不排斥,因为,他也看不上那个姓丁的。 丁希希看着罗熙,满眼疑惑,“罗公子为何如此紧张?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罗熙呵笑一声,“明川是我的未婚妻,我维护她是正常的。 只是丁姑娘,你为何一直针对明川?” “我没有,我没有!”丁希希退后一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她指着众人,告诉控诉道:“是你们,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的! 是你们!” “嘘!” 大堂里,突然响起一个令类的声音,“别吵了!这大晚上的,都睡吧!” 这个声音像是从房梁上传下来,又像是哪个角落里飘出来的。 天哪,那女鬼竟然在屋子里?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是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丁家的护卫和冷云堡里的那些人更是面色惨白。 他们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女鬼会不会拿他们泄愤吧?! 李静云下意识地凑到丁希希的身边,低声唤道:“表姐!” 丢人! 丁希希心里十分嫌弃,面上却不表现分毫。 因为,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的嘴巴干得厉害,说不出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 总之,她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在赌,赌这一切会按照她想象的发生。 司墨寒默默地站在了洛明川的身后,目光微冷,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突然开口道:“丁姑娘,你这次玩儿大了。 恐怕整个同知府都无法替你兜着了。” 丁希希愤恨地瞪了洛明川一眼,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瞪我做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祸水东引! 你故意让你的人装死,这话鬼娘子的目标便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哇!”她满眼佩服地瞪大眼睛,“丁姑娘,你的胆子还真大呀! 连鬼娘子都敢算计?!难不成她还真是跟你有旧啊?!” “洛明川!”丁希希被她吵得脑仁儿疼,“你到底什么意思?” 洛明川呵笑一声,“怎么,你做的,我便说不得?” 丁希希咬着牙,恨声说道:“我跟你拼了!” 燕寻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手腕一转,手中的扇子便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儿后。 丁希希似乎突然体力不支,身体急速向后退去。 李静云眼睛一闪,便跟着冲了过去,像是要去帮忙,可那劲头却是比丁希希跑得还快。 窗户就在眼前了。 丁希希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心里激动得要跳出来了。 可是········ 就在两人冲到窗户前,要破窗而出时。 突然一股力量将他们推了回去。 “啊·········”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 “呵呵!”鬼娘子呵笑一声,“入我七星门,做我七星魂。谁都别想离开。” 丁希希:“········”她彻底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真的是女鬼杀人? 可为何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又或者········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脊背一阵发冷,牙齿不住地打颤。 李静云也没有了主意,她嗫嚅地喊了一声,“表·····表姐,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哟,你这东一出,西一出的,原来是为了这个呀?”洛明川一脸恍然。 夏露冷哼一声,“可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叫什么、” 春草:“这叫自作自受!” 丁希希这阵儿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对洛明川主仆三人的话也充耳不闻。 燕寻扫了那些护卫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我们回去吧!” “啊·······”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的惨叫声。 双眼瞪大,一脸惊恐,手捂着脖颈处。 那个样子跟先前的几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连伤口都是一样的。”春草压低声音说道。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担心惊动了鬼娘子。 “冷云堡的护卫。”燕寻低声说道。 说完,便站起身走了。顺便还拖着洛明川。 只是刚一上手便被司墨寒挡开了。 罗熙收回伸出的手,讪讪地跟在身后。 “那伤口除了牙齿,倒是可以用针,就是稍微粗一点的那种。”回到帐子里后,夏露沉吟了一下说道。 春草点头,“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可是········那造成伤口的东西呢?” 人刚受伤我们便赶过去了,根本没有时间将东西销毁的。 夏露深以为然,“你说得也是。姑娘·······” 看着洛明川皱着眉头地坐在那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呼! 洛明川无力地躺在地上。 又坐了起来。 “姑娘,是不是累了?”春草低声问道。 “有点儿。”洛明川低声说道,“本来以为躺一会儿会舒服些,可躺下了才知道,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春草:“姑娘,要不,我给你按按吧?” “不用了。”洛明川摇头,“你们自己休息一会儿,不用管我。” 洛明川挑开帐子出来时,看到司墨寒双手抱臂,斜靠在墙上。 “给!” “栗子糖?” 洛明川笑呵呵地将糖放进嘴里。 “嗯,还是你了解我!”一颗糖吃到嘴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你的身上,到底带了多少糖啊?!” 司墨寒:“不多,就一颗。” 只要你需要,随时都会替你准备一颗。 洛明川笑了笑,“你说,你何苦来趟这一趟浑水啊?!” 司墨寒:“谁让你趟进来了呢?” 洛明川:“你说,你这样子,若是让你的家人看到了,岂不是要心疼死?” 司墨寒笑着摇摇头,“你就是爱操心!” 这是说错话了? 洛明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罗熙进来后,看到两人站在那里说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咳,明川,怎么没去休息?”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还不累。” 罗熙:“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聊吧。” 洛明川倒是无所谓,他转头看了司墨寒一眼。 司墨寒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也好!” 三个人刚坐下,燕寻便走了进来,“正好,我们一起说说话吧。” 说什么? 三两脸六只眼睛,一齐盯着他看。 第91章冰针 聊什么? 当然聊我们眼下的情形了! 燕寻觉得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既好气有好笑。 李四不知从哪里摸了一个托盘儿捧进来,“喝点水吧!” 洛明川看着眼前杯子里的液体,不由得惊讶了,“居然是热水?! 你这是在哪里寻到的?” 李四也不隐瞒,“后面的厨房。” 洛明川端起杯子,有意无意地嗅了嗅,小口地抿着。 水是没有问题的,可以放心喝。 罗熙感慨道:“这个时候能喝杯热水,还真是幸福啊!” 李四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洛明川知道,他这是不放心燕寻。 沉默了一会儿,燕寻低声问道:“今晚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罗熙垂下头,脸上是掩饰不住忧愁和惊恐。 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司墨寒轻声问道:“我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很多事情不清楚。” 燕寻:“你的意思是说,不相信有鬼了?” 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反问道:“你相信?” 呃······· 燕寻抬手摸摸鼻子,我是这个意思么? 他摇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突然问道:“你们谁曾查看过这个客栈的地形?” 李四既然是为了保护燕寻而来,就不可能不将周围的情形查看清楚。 李四点头,“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客栈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若是先前便发现了危险,他断然不会让燕寻继续留在这里的。 洛明川继续问道:“那你刚才去厨房时,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这大晚上的,本来都是身心疲惫了,却还要面对这样的询问,李四的心里有些不耐烦。 可当着燕寻的面儿,就是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的,“厨房那边,我倒是没有仔细看。” 燕寻抬眼看着洛明川,“明川是发现了什么?”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我曾经,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易容术,也有易音术·······” “易音术?!” “没错,就是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也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 司墨寒:“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今晚的事情便说得通。 只是········明川可是知道那伤口是如何造成的?” 知道了伤口是如何造成的,那边有了方向。 只要找到了突破口,那隐藏在背后的人,便无处遁形了。 洛明川点头,“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那伤口除了我们所看到的牙齿之外。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针、锥子等尖锐的东西。” 罗熙:“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洛明川:“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冰针,或者是冰锥。” “冰?!” 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拧紧了眉头。 李四问道:“洛姑娘可有证据?” “没有!”洛明川十分干脆的摇头,“我说过,我只是猜测。 除非是真的有鬼。否则,那能消失的武器,也只能是冰了。” 李四还是不明白,“洛姑娘是凭着什么猜测的?” 担心燕寻对自己不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倒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只是·······只是·······” 洛明川:“我刚才说了,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话虽然如此,可她却是有九分的把握的。 因为,她看刚才那个人伤口的周围的皮肤,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这样的细微之处,很容易让人忽略的。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明川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用冰做的针,遇到了热腾血液,很快便会融化。再加上如今天气的温度。” 冰会化得更快。 燕寻:“明川是觉得这个凶手就藏在客栈内? 或者说,这个凶手便是客栈里的人。”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为只有客栈里的人才熟悉这里的环境。 而且,这个天气,冰是不容易保存的。 “啪!”燕寻一拍桌子,“查!” 李四对燕寻的话可是不打折扣的,“行,我这就去叫王喜和王吉。” “燕公子!”李四还没有出去,朱五便进来了,“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燕寻也不急着起身,拧着眉头慢悠悠地问道。 朱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我也不清楚,反正是那边乱哄哄的。” 燕寻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别去管他们。”让他们去闹吧! 这是怎么了? 朱五敏锐地感觉到燕寻态度上的变化,“可我们毕竟是在同一屋檐下待着。” 若是那边闹得太凶了,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儿? 燕寻不满地瞪着他,“你若是着急,那你便过去看看吧。” “这········”朱五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了。 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燕寻也没有心思跟他多说,“那就继续巡视着,记住了,不属于我们这边的人,绝对不准越过那道界限。” “是!”朱五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句。 话音落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看了一圈儿。 见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异样,才缓缓地转身走了出去。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垂着头,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水。 燕寻坐下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真如明川说的那样,那今夜便不会再有人死了。”罗熙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洛明川点头,“话是可以这样说,毕竟这个时候,冰并不是那么容易保存的。 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罗熙:“或许,这里有他们想要杀的人。” 洛明川:“若真是那样的话,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闹得这样彻夜不安呢?哈·······” 说着,她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司墨寒、燕寻以及罗熙三人一齐问道。 罗熙就是随口一说,燕寻有些好奇,而司墨寒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关心。 可不管怎么说,三人都开口了。 “嗯嗯!”洛明川抽了抽嘴角,脸色僵硬地点点头。 第92章叹息声 “姑娘,你真的觉得,眼下不会有危险了?”春草见洛明川躺下来,闭着眼睛一幅要睡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你家姑娘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 春草惊奇地瞪大眼睛,“那你为何要睡下?” 洛明川侧身看着她,“你家姑娘困了,不行啊?!” 春草眼睛转了转,总觉得她家姑娘有什么目的。 “那个·······”她刚要开口,夏露冲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春草冲她挤挤眼,我这不是想要弄清楚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夏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弄清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跟在姑娘的身边。 春草缩了缩脖子,嘟了嘟嘴,便不再说话了。 洛明川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女鬼”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 可自己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再者说了,即便是身份暴露了,可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吧? 她思来想去,总是没有想明白。 算了,不想了! 夏露从包裹里拿出一支熏香点燃。 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洛明川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味道?”李四吸吸鼻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燕寻:“不是让你出去找冰窖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四:“让王喜、王吉去了。” 燕寻挑眉问道:“他们能行?”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李四随口说道。 燕寻淡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跟他们很熟? 李四避重就轻地说道:“还好,也不算熟。” 燕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既然不熟,为何放心将事情交给他们?” “这········”李四烦恼地挠挠头,“可我让他们去,他们也没有反对啊?!” 这能赖我吗? 燕寻用扇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心,“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李四愣怔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就知道骗不过公子您! 是何叔让我过来的。” 何叔? 燕寻敲打手心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何叔是他身边的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你觉得,你提到了何叔,我便不能赶你离开是吧?” “公子说笑了。”一句话吓得李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就差身后多一条尾巴,跟着摇一摇了。 燕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是她去找了何叔?” 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李四抿了抿嘴唇,“没有”两个字在燕寻淡然的目光下,终于没有说出口。 他为难地垂下头,一幅“我不知情,我只是听从安排”的样子。 燕寻抬眼盯着桌子上的烛光,微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惆怅。 无奈地叹息道:“说吧,为何?” 她可是从来不甘于他的事情的,为何要派人到他身边来? 李四苦哈哈地看着他,“不知道”那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燕寻也不吱声儿。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十分有耐心。 李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像是有人在买您的消息。” 她担心您会有危险,便让我过来。 燕寻挑眉问道:“为何要找何叔?” 听这语气,公子是不高兴了? 尽管燕寻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的心里就是慌得厉害。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或许,是怕您多想吧?! 听说,您曾将身边的人全部甩开了。” 燕寻呵笑一声,“所以,便换一种方式来控制我?” “不是控制,是保护!”李四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其实,主子之间的事情,跟他一个下人是没有关系的。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就是紧张,如擂鼓一般,跳得十分厉害。 燕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李四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刚挑开帘子,便听燕寻淡淡地说道:“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是,公子!”李四语气恭敬地应了一声。 呼! 出了帘子后,李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由得琢磨燕寻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让那个洛姑娘知道,还是为了隐藏身份呢? 李四晃晃头,觉得今天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捂着胸口,不禁一阵后怕。 自己若是刚才说,其实主子是想让他离洛姑娘远一些,公子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四抱着手里的剑,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若是不仔细看,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嗖!” 一股冷风吹过,李四手中的剑突然出鞘,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 他没有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去追凶手。 缓缓地将剑还入剑鞘,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微风吹过,衣角轻扬。 可他却是微丝不动,如青松一般守护在门口。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让人心里发毛。 李四忍着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的冲动,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燕寻同样听到了那一声叹息,他握着扇子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却是在担心洛明川三人。 不知道那丫头回去后,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刚才的那一声叹息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李四跟人交手了,这说明明川的猜测是正确的。 恐怕是王家兄弟二人查到了些什么,“鬼娘子”狗急跳墙了吧? 燕寻想到这些,心里更是不安了。 他挑开帘子走了出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冰!”他低下头,捡起刚才被李四打落的东西。 “小心有毒!”李四恢复了先前的态度,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燕寻拿起来,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若是真的有毒,那就应该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没有见到血,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都这样说了,李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寻看似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冰,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看向那个安静的帘子。 帘子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可若是她们没事,自己这一动,岂不是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唉!”就在他纠结时,又一声叹息声响起。 第93章与鬼打架(二合一) “姑娘·······”夏露轻声唤道。 洛明川缓缓地睁开眼睛,“不必慌!” 一句话,让春草和夏露悬着的心缓缓地平了下来。 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 “嗝·······” 叹息声过后,便听到一声饱嗝儿。 春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琢磨着:这是吃饱了? 难不成,对面的人都被杀了? 嘶······ 光想一想,便觉得脊背发冷,浑身冰凉。 ·················· “表姐!”李静云扯扯丁希希的袖子,低声唤道。 丁希希双手抱臂,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李静云左右看了看,继续说道:“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她心里生气地咆哮着,可却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生气,她愤怒,甚至想要发疯砸东西。可惜,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的心底发沉,脊背发凉。 从鬼娘子的声音响起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不是鬼。 她很早便知道,江湖上有“鬼娘子”这么一号人了。 此人行踪神秘,轻功了得。能够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所以,能够号令鬼娘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她还是在鬼娘子几次杀人时,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也说不出当时的心里是惊,还是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了。 她甚至想着,以后她定然要到他的面前去炫耀一下。以显示自己的聪明和睿智的。 但是,但可是········ 对方居然连自己也要痛下杀手。 是自己猜错了? 肯定不会的! “你觉得洛明川便是那个人吗?”她语气平静,不见起伏。 李静云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也说不准。 可即便她就是左铭堂找的那个可以医治谢知府的人。 直接将她杀了不就好了吗?”干嘛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呢? 丁希希叹息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 “或许什么?”李静云追问道。 丁希希:“或许,他的目标不止是洛明川。” 嘶········· 李静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搓着手臂,“你的意思是说,他为了杀那个人,不惜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杀掉?” 丁希希没有说话,只是这个时候,她也无需多说。 李静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棘手,杀了他不仅要将我们所有人都灭口。 甚至还要借助鬼神之手,不敢露出丝毫的痕迹?!” 丁希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时候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李静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至于坐以待毙吧? 丁希希摇头,“我若是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 感觉到丁希希的颓废,李静云心里猫抓一般地着急。 “表姐,你不能这样的!”她紧紧地抓着丁希希的胳膊,满眼焦急地看着她。 丁希希:“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李静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想想办法! 你平时不是自诩为女诸葛么?怎么会就没有主意了呢? 对了,苏妈妈呢?” 好像从出事开始,她就没有见过苏妈妈,也没有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丁希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树倒猢狲散,大难来临各自飞。 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顾忌到她?” 李静云只觉得这个雨夜特别冷,冻得她浑身冒寒气。 她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去找燕公子吧。” 丁希希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李静云用力地点点头,“我们必须活着。” 若是我们今晚命丧于此,还谈什么将来? 丁希希还在犹豫,李静云却是等不及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要知道,他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你就想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去吗?表姐,振作起来! 若是你真的有野心,就必须活着。” 丁希希:“好,我们过去找他合作。” 她不是不想活着,只是突然想到罗熙的身份。 他可是江州府知府的二公子。 若是他死了,罗家定然不会罢休的。可若是他侥幸活下去,那今晚的事情便瞒不住。 要杀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他不惜一切代价? 她将这些人的身份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发现除了洛明川的身份没有弄清楚外。 那便是燕寻了。 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今天刚入住客栈的三个人。 又或者,振兴镖局这趟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 李四:“丁姑娘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人搞的鬼?” 丁希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燕寻,点头道:“没错!鬼娘子这个名号之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就是因为,见过他的人都不在这个人世了。” 李四好奇地问道:“丁姑娘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丁希希:“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理应同舟共济,相互关照的。” 李四毫不客气地揭短,“可我怎么记得姑娘就在前不久还准备带着自家表妹要逃出生天呢! 若是姑娘真的离开了,可还会告诉我们这些?” “哎呦,瞧我这脑子!”李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子,“人都已经离开了,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呢?” 丁希希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李四的阴阳怪气一般,语气平静地说道:“刚才,我不过是想和表妹二人替大家探路而已。 若是真要离开,又怎么会不带护卫呢?” 李四十分认真地点头,“说的有道理!燕公子怎么看?” 燕寻可有可无地说道:“既然你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那便是有道理。” 看着燕寻的态度,丁希希不由得想,若是现在坐在这里是洛明川,燕公子的态度还会如此冷淡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试探道:“敢问燕公子,家居何处?” 燕寻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扫了李四一眼。 李四认命地接过话,“丁姑娘为何突然这样问? 难不成是想去燕府拜访?” 这话暗指丁希希没有姑娘家的矜持,随意打听男子的住址。 丁希希脸色涨红,站起身来,十分郑重地行礼道歉,“是我唐突了,请燕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李静云不解地看着李四和燕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表姐不过是觉得,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便算是生死之交。以后,理应多走动才是。” 李四连忙摆手,“不必!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可不想跟什么人交朋友。 更何况还是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燕寻:“既然话都说完了,便请你们回去吧!我累了,要睡了!” 李静云惊奇地瞪大眼睛,心直口快地问道:“燕公子居然能睡得着?” “为何不能?”燕寻诧异地看着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丁希希和李静云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那纹丝不动的帘子。 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那抹复杂,无奈地摇摇头。 李静云忍不住问道:“表姐,我们是否做错了?” 丁希希:“这个时候,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个睿智冷静的丁希希又回来了。 李静云悄悄地松了口气。 李四低声问道:“公子觉得,她们的话可信吗?” 燕寻嗤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如今已经有了方向,她们那些话不过是肯定了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而已。 他转头看着他,“你确定王喜和王吉两人会回来?” 李四心里一凛,还是点头道:“公子放心,会回来的。” 燕寻毫无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跟我又没有关系。 行吧,你说没有关系,那便没有关系吧。 ························· “小心!”王喜手中的菜刀一挥,光亮一闪便灭了。 王吉握着手中的匕首,警惕地四处看了一圈儿。 “那姑娘还真的说对了。”王喜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碎冰沫子。 王吉低声提醒道:“小心有毒!” 王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又没有直接动手,怕什么?” 他晃了晃头上的斗笠,“这雨天真是太烦人。” “呵呵,居然有主动来送死的。”一个忽男忽女,雌雄难辨的声音突然在两人的背后响起。 “谁?!”王喜一转身,手中的菜刀顺势便脱手。 他一拉手边的是绳子,将菜刀扯了回来。 看着空空如也的背后,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王吉与他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同样是一脸警惕。 这是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 也正是因为这股默契,才让他们躲过一劫。 “走!”王喜压低声音道。 两人姿势不变,脚步缓缓,一人向前,一人后退。 “扑棱扑棱!” 似乎有鸟儿在雨中撒欢儿,又像是受到了惊吓,拼命地逃跑。 两个人不由得顿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便继续向前走去。 王吉忍不住说道:“看来我们的方向对了!” “那········”是字还没有说出口,王喜手里的菜刀再次飞出手。 这次不是对着空空如也的雨幕,而是对着旁边的树杈。 “啊·······”一声惨叫从树上传下来,“你如此放肆,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嘎嘎!” 王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听这声音,倒真的像是乌鸦成精。” 王喜催促道:“动作快一些!”我们要早些捣毁他们的老巢,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那个时候,公子就危险了。 王吉点头答应道:“那好,你东我西,我们动作快一些。” ······················· “入我七星镇,做我七星魂。呵呵······” 鬼娘子那诡异的声音飘荡在大堂之中。 “呼!” 一阵寒风吹过,洛明川三人的帘子突然敞开。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噗通” 这一声在诡异的笑声后,格外的清晰。 “这是什么东西?”朱五看着地上这一堆东西,惊讶地问道。 “小心!”他身后的跟进来的人低声提醒道。 小心什么? 虽然心里疑惑,可动作却比脑子快。 就在“那一堆”突然暴起时,他手中的飞镖已经飞了出去。 可对方也不是一个善茬儿的,双手一扬,整个人便想后飘去。 那个女鬼?! 朱五这个时候才看清,这一堆正是门外的那个“女鬼”。 他心里一惊,分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 他手中的燕子飞镖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向对方的身上招呼。 可那家伙身形灵活,左躲右闪,一边躲一边咯咯的笑着。 那笑声时近时远,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呃·······”也许是嘚瑟大了,一个燕子镖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女鬼”的笑声戛然而止,动作一顿,便重新落在了地上。 “居然有血?!”林响惊讶地喊道。 动作比脑子快,提着剑便补了上去。 “女鬼”就地一滚,躲开了他的剑。而另外一个振兴镖局的人李彪拔出腰间的大刀挡住了他退路。 “嗖!”女鬼的手里人抖出一个鞭子,冲着李彪甩过去。 李彪惊呼一声,“哎呦,鬼居然还会打架?” 心里吓得直哆嗦,躲避的时候有些慌乱。 躲了一会儿,终于有所感悟了,“这鬼打架也是颇有章法呀?!跟人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就傻吧!”朱五闷声骂了一句,手中的燕子镖找了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甩了过去。 “呃·······” 女鬼闷哼一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跟几个人缠斗着。 “别说,这人的武功还真是不一般。肯定是八品上了。”林响一边打,一边说道。 “唰!”他一剑劈过去,正好切开了对方的衣服。 没有了伪装,一个人便躺在了地上。 第94章弃子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春草惊奇地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 夏露:“我们一起走过那么长时间,当然眼熟了!” 春草:“你可别吓我啊!”我们居然跟鬼一起同行。 夏露嗤笑一声,“你想什么呢?她不就是·······丁姑娘,你快过来看看这个人。” 丁希希和李静云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 听到夏露的声音,心里一哆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你们这是捉到女鬼了?”丁希希一脸惊讶地问道。 春草用力地点头,“是啊,是啊!丁姑娘,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女鬼。” 李静云哼一声,“女鬼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春草认真地看着她,随即点头,“你们那么熟悉,自然是不需要看的。” 李静云这脾气顿时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露跟着帮腔儿,“春草又没有说错。这苏妈妈可不是你们经常看到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静云声音尖锐地吼道。 春草也不乐意了,“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丁希希看着趴在地上的身影,冷哼一声,“洛姑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洛明川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丁姑娘,你能解释一下,为何你家的家奴穿着女鬼的衣服吗?” 丁希希脸色微沉,脚有点迈不开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洛明川:“你就过来看看。” 丁希希冷喝一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 洛明川转头看了燕寻一眼,轮到你上场了。 燕寻双手抱臂,斜靠在桌子旁,困顿地睁不开眼睛。 洛明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是这里的主事,怎么那么不靠谱啊?! 司墨寒:“这个人是苏妈妈,先前这位振兴镖局的人也是她咬上的。 若是丁姑娘想说,这些事情与你无关,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丁姑娘这一晚上闹得那一出一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丁希希:“·········”她终于尝到了什么是百口莫辩的感觉。 李静云悄悄地往丁希希的身边挪了挪。 防备意识十足。 燕寻用扇子敲打着手心,“丁姑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当中,谁得罪了你们丁家。 让你下如此狠手?” 丁希希:“燕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我们也是受害人,你为何·······” “为何?!”燕寻冷哼一声,“丁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丁希希:“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了。可是·······” “姑娘小心!”春草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洛明川身子向后一仰,手中软剑也抽了出来。 将眼前的暗器打落在地。 夏露也吓了一跳,她提着剑便向暗器飞过的方向冲了过去。 “姑娘,您没事吧?”她知道,刚才姑娘若是侧身躲开,那东西便会扎到夏露的身上。 “没事!”洛明川神色轻松的说道,“你家姑娘没有那么娇弱。” 眼看着夏露跟人交上手,洛明川催促道:“你还不过去帮忙?” “可是········” 春草犹豫了一下,还是紧忙奔了过去。 燕寻眼睛一转,手中的扇子便向丁希希挥了过去。 “燕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丁希希惊呼一声。 燕寻也不说话,手中的扇子左右翻飞,一招儿比一招儿狠戾。 别说是一个丁希希了,就是再加上一个李静云也不是燕寻的对手。 “这家伙身手倒是不错,就是打得忒没有章法了。”洛明川站在一旁,一边看,一边点评着。 司墨寒歪头看聊天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这家伙是疯了吗? 丁希希想问候燕寻祖宗八代都没有时间。 李静云也渐渐地力不从心了,她心里有些泄气,不会要把小命儿交代在这里了吧? 李静云大声吼道:“燕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忘了,若是我们两个今天出点什么事情。 不仅临州府同知不会放过你,就是冷云堡也够你喝一壶的。” 燕寻满不在乎地说道:“咎由自取!” 李静云心里慌了,“你真的不在乎?!” 燕寻:“罗熙还是江州府知府的二公子,你们放过他了吗?” “住手!”丁希希大喝一声,跳到了圈儿外,“我就不明白了,燕公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明明我们也是受害者! 燕寻收回扇子,又恢复了平时那轻挑的样子,“你们家族内部如何争斗我不管。 可将我当成牺牲品,那就怪不得我无情了。” 他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可丁希希脊背发凉,心里发颤,“我不懂燕公子的意思。” “丁姑娘!”燕寻嗤笑一声,“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你还当真觉得,一个同知便可以只手遮天了?!” 丁希希心里乱得好,分不清是被人无情地戳穿而羞恼,还是被家族抛弃而难过。 燕寻淡淡地看着她,“其实,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成为你家族的一颗弃子,对吧?” 若是知道了,又怎么会整出那么多幺蛾子,并且试图从窗户逃走呢? 丁希希沉着脸不说话。 李静云却看不过去了,“燕公子,我们事先真的什么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燕寻挑眉问道。 像是怕她们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似的。 燕寻十分唠叨地解释起来,“我知道,做弃子的滋味儿不好受。 可是,你总不能拉着别人来做垫背吧?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杀你们的。” 真的吗? 李静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翼。 丁希希也忍不住抬起头来。 可听到燕寻后面的话,恨不得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只听燕寻说道:“我会让你们家族里的人,自己动手。” 怎么动手? 你认识我们家族里的人吗? 即便是认识,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听你的话? 还有········ 丁希希和李静云看着燕寻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千回百转,嘴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跑了!”春草和夏露一起来到洛明川的面前,低声禀报道。 洛明川倒是不意外,“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跑了也是正常。” “跑了是正常,可遇到我们兄弟,就不正常了。”王喜手里拖着一具尸体,喜滋滋地看着门口。 身上被雨水打湿了,站在那里不一会儿功夫,地上便多了一滩水渍。 洛明川扫一眼地上那个用白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转头看了夏露一眼,是他吗? 夏露点头,正是! 洛明川没有多说,目光却是在两个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王喜笑呵呵地轻功,“燕公子,我们做得不错吧?” 燕寻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什么东西都往屋里带!” 得了,功劳没有捞着,却是挨了一顿训。 王喜也不在乎,抬手将手里的尸体甩了出去。 语气关切地问道:“可还有人··········” 死字在燕寻淡淡的目光下,终于咽了下去。 王吉十分老实地说道:“我们真的发现了一个冰窖。 里面有许多毒冰针。”说着,他从身上掏出几枚包裹得很仔细的冰针。 “还真的是冰针啊!” 众人围了过去,一边看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别说,这冰针打磨地还蛮细致的。” “没错,这毒是怎么淬进去的?” “这还不简单,就用带毒的水,直接冻呗!” “可我怎么觉得,这针外面没毒,毒被包裹在里面的。” “···········” 洛明川十分嫌弃地看着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几个人,“幼稚!” 罗熙:“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房休息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感觉到燕寻和司墨寒瞪过来的目光,罗熙不解地问道。 他实在是折腾累了,脑子有些混沌。 罗礼轻咳一声,想要提醒自家公子,刚才的那句话有歧义。 可看着自家公子那脸上的疲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洛明川坐在床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姑娘,我去给您打点水吧!”夏露轻声问道。 洛明川摇头,“别折腾了,早些休息,明天也好早些离开。” 夏露坚持道:“没关系,我很快便回来了。” 洛明川转头看着她,“你觉得这件事情过去了?” 姑娘是指闹鬼的事情? “苏妈妈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夏露不解地看着他。 说起这件事情,春草便是一脸的兴奋,“姑娘,我觉得今晚的事情,我们居功至伟。” 这话怎么说? “那苏妈妈明显是挑开帘子时,中了我们夹杂着迷魂散的熏香。”春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如若不然,她不会暴露了行迹,也不会那么快被李四给捉住的。 洛明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那你为何在大堂里不说?” “我又不傻?!”春草撅着嘴嘟囔着。 她顿了一下,诧异地问道:“姑娘,事情水落石出了,你不高兴吗?” 洛明川叹息道:“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抱着被子靠在床柱上,眼睛酸涩得厉害。 夏露:“暗器已经找到了,女鬼也被杀了。丁姑娘她承不承认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洛明川:“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有燕寻,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春草向来不喜欢动脑子,“姑娘,既然燕公子不说,那就是跟我们没有关系。 姑娘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那我们便轮流睡吧。”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下雨声,她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这雨真是没完没了,烦死了! 洛明川皱着眉头,“你说,今晚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春草十分自信地问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你说呢?” 夏露摇头,“不像。”为了我们,不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 洛明川十分肯定地说道:“那就是冲着燕寻。” “燕公子?!” “不会吧?!” 春草和夏露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燕公子是抢人家新娘了,还是刨人家祖坟了?”春草不解地问道。 什么仇恨呀? 为了杀他,不惜牺牲掉这么多人的性命。 洛明川笑了笑,“你明天见到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春草撇撇嘴,“我才不问呢!”跟我又没有干系。 夏露:“丁姑娘,李姑娘,还有他们身边的那些护卫,真的要在大堂里待一个晚上啊?!” 洛明川:“那又怎么了?” 若不是罗熙非要回屋里睡觉,她也想留在大堂不回来。 ················ “笃笃笃” 洛明川三人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突然间,窗户被人敲响了。 什么人? 春草忍不住拧住了眉头。 洛明川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压了压她的被角。 春草没有动,只是将剑缓缓地抽出了剑鞘。 “笃笃笃” 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他敲窗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节奏。 电闪雷鸣的夜晚,这样突兀的敲窗声,格外地让人心惊。 洛明川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心里默数着对方敲窗次数。 心里盘算着,又会是谁呢? 只敲了她的窗户,还是所有人都没能躲过这瘆人的声音呢? “笃笃笃” 敲窗声停顿了一会儿后,又再次响起来。 这谁呀?这么讨厌? 春草心里骂开了,若不是洛明川一直压着,她早就冲出去,揍他丫的了。 连续几次敲窗过后,窗户被人撬开了。 洛明川心里一乐,果然上钩儿了! 这个想法儿刚产生,便听到“啪”的一声,窗栓被人挑开了。 “哗哗········” 雨声更大更清晰了! 紧接着,有人跳了进来。虽然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前,“呵呵,睡得还挺熟!” 他声音沙哑,看着三只待宰的高兴,心里十分得意。 第95章诡异的大街 “嘎·········” 那个人似乎没有想到春草会突然睁开眼睛,他惊叫一声,便从窗户倒飞了出去。 追! 洛明川三人提着手中的剑便追了出去。 春草睡的位置比较靠门,洛明川和夏露跃出去时,她刚吭哧吭哧爬起来。 只听她家姑娘吩咐道:“去保护罗公子。” 春草不乐意,想说那罗公子不是有罗礼随身保护吗?怎么就用我多管闲事了? 可话冲到嘴边,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看着刚躺热乎的床,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任命地向罗熙的房间走去。 ······················· “明川!”一起追出来的,除了明川和夏露外,还有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司墨寒。 洛明川压下眼里的戒备,缓缓地转过头,“墨寒,你怎么也出来了?” 司墨寒:“我听到你房间有惊叫声传出,便跟了过来。” “可看到什么可疑之人?”洛明川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轻声问道。 “没·······姑娘这是何意?”司墨寒急忙向后退开。 洛明川嗤笑一声,“想做人,就先藏住你的狐狸尾巴!” 话音未落,洛明川和夏露两人便一齐向“司墨寒”砍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还有时间说话,看来还是自己下手不够狠! 她手腕一翻,一把软剑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司墨寒”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真没想道,你的身手竟然如此好?!”“司墨寒”震惊了。 洛明川:“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人胆子够大的。” 不过是见了几次面就敢易容成他的样子。 “司墨寒”呵笑一声,“这叫·········” 后心的疼痛,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你们·········”他正对着夏露,那愤怒中透着失望的眼神,差点让夏露吐了。 “洛姑娘········” “司墨寒”刚躺在地上,朱五等人便追了过来。 朱五吃惊地瞪大眼睛,“这······这人怎么回事?” 洛明川懒洋洋地说道:“易容术,你看不明白啊?!” 说话间,剑尖儿一挑,那个人脸上的面具便被撕了下来。 林响,“为什么会这样?” 洛明川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啊?!” “那你们是怎么碰上的,总会知道吧?”朱五不耐烦地问道。 洛明川:“因为他想杀我们。”简单又直白。 朱五:“·······”他是彻底没有脾气了,也没有什么要问的。 夏露扫了众人一眼,低声说道:“姑娘,我们回去吧。”这衣服都淋湿了。 “也好!”洛明川点头,后面的事情她不想多管。 林响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易容成你身边的人的样子?”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也不知道。” “那个·······” 林响还想再追问,就被不远处的惊叫声打断了。 出事了! 众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闪出这一个念头。 几个人赶过去时,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拎在手里的剑,正“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也许是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 他头上的兜帽压得很低,惨白的脸在这雨幕格外地瘆人。 他勾了勾殷红的唇角,十分满意地说道:“这么多人,真好!” 他的声音很粗狂沙哑,像是有砂砾摩擦一般,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啪!啪!啪!” 沉重的脚步声,充满了自信和弑杀。 剑尖儿擦过地面,激起一片片水花儿。 可就在距离既然十步之遥时,他突然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向旁边的屋顶蹿去。 哎呦,居然临阵脱逃?! 众人被晃了一下,不禁瞪大眼睛,这个人还真是没有下限。 “追!”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几个人齐刷刷地向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人呢?” 洛明川和夏露眼看着那个黑影拐进了一个胡同,可追过去时。 空荡荡的大街上,那还有半个人影? 两人对视一眼,紧紧地握着剑柄,心里更加警惕了。 “姑娘,你看!” 街边有一只梨,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夜幕下虽然看不真切,可依稀可分辨出,那就是白天时,他们买的脆梨。 “这条街我们来过。”洛明川低声说道。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紧闭的院门,脚下更加小心了。 这些背后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应该更谨慎一些。 夏露低声问道:“他们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洛明川警惕地四下看着,哼笑一声,“管他呢! 这些人,就像是长在身上的火疖子。只有将它挖出来,才会舒服。” 夏露:“可现在是大晚上,还是下着雨的晚上。” 洛明川:“也不算是晚了,应该过了子时了。” “天没亮就是晚上。”夏露小声嘀咕着。 “呜呜········” “有哭声。”夏露小心提醒道。 洛明川没有说话,却是直接朝那边走了过去。 院门没有关紧,透过缝隙,隐隐地可以看到里面有火光。 怎么回事儿? 洛明川左右看了看,“这里好像是我们买白糖糕的铺子。” 她抬手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麻衣的女子,跪在灵位前,一边哭一边烧纸钱。 跳动的火光下,映照在墙上的影子也左右摇摆。 听到开门声,那女子慢慢地转过头,缓缓地勾起唇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们来啦?!”她的声音很轻,却是像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 洛明川也笑了,学着她的语气回答道:“是啊,我们来了。” 那女子转过头,对着墙上的影子说道:“她们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墙上的影子抬手挠挠头,似乎十分苦恼,“要不,我们请她们进来坐坐? 好像不合适!没有白糖糕了。 让她们回去?好像也不妥。哎呦,你别光顾着烧纸钱,帮我想想办法啊!” 第96章刺客 洛明川和夏露强忍着没有去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因为那声音正是今天卖白糖糕的那个妇人的声音。 洛明川淡然地说道:“既然那么纠结,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带着夏露往外走。 刚一转身,便被人堵住了。 “还真是个影子啊?!”洛明川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影子惊诧地看着她,“你居然不害怕?!” 洛明川笑着摇头,“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而起,冲着跪在那里烧纸钱的妇人刺了过去。 那妇人吓了一跳,一脚踢飞眼前的火盆儿,并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 “你说你这人,怎么不安常理出牌呀?!” 看到一个影子挡在眼前,即便是不晕倒,也应该哇哇大叫的。 那妇人双手一拽,从背后抽出双刀。 用力一甩,便向洛明川挥去。 洛明川手中的软剑滑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那两柄刀十分乖巧地回到了那妇人的手里。 “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那妇人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仿若是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 洛明川冷哼一声,“真是够恶心的!” 就你那点武力值,还敢跟我比?! 夏露:“姑娘,让我来!免得脏了你的手。” ······················ 王喜眼看着黑衣人就在前边,可拐过来时,怎么都找不到了。 他顺着街道一直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荒废的院子前。 王喜握着手里的菜刀,慢慢地向院子里走去。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前面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撑着一把伞。 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那个人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 一圈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四下飘落。 他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啊?!” 明明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说话的声音居然是个男的。 这种违和感,差点让王喜吐了。 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你到时打伞了,可是能撑多久呢?” “呵呵,试试不就知道了?”那个人咯咯地笑着。 说着,手里的伞一收,直接向王喜刺去。 尖锐的伞尖儿推开空气的阻力,冰冷的雨滴四处乱飞。 王喜眼睛一眯,双脚用力的扎在地上,手臂一抬,厚重的菜刀便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两人一交锋,都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嘭!” 双方各退四五步才收住。 王喜用力地揉了揉发麻的胳膊。 对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对方能忍,没有做任何表示。 雨越下越大,双方你来我往地,打的不可开交。 “噗!” 青绿色的雨伞在雨中旋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王喜举着菜刀,手上的动作一顿。 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雨水冲刷下,脖颈出一阵钻心的疼。 他想抬手摸一摸,可手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终于,他无力地垂了下来。缓缓地闭上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滴疯狂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黑衣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手中的雨伞一收,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每一步都很稳,每一步都会溅起相同大小的水花儿。 ·············· 洛明川两人解决掉那个妇人后,便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便停住了脚步。 只见街道中央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两个人。一身黑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青翠的竹伞却是微丝不动。 洛明川吸了吸鼻子,“你刚才杀人了?” 虽然是问话,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姑娘的鼻子,还真是灵敏。” 他顿了一下,“没错,我刚才是杀了一个人。一个拿菜刀的家伙。” 前面还是娇软的女子的声音,可顿了一下后,便成了粗狂的男子的声音。 也许是今天晚上经历地太多了,洛明川都已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 她好奇地问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鬼娘子’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吧?” “姑娘很聪明。”他的声音忽男忽女,“可惜,这个世上不需要那么多聪明人。” 说着,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啊! 即便是心里已经麻木了,洛明川和夏露两人到底还是吓了一跳。 只见对方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 本应该是十分漂亮的一张脸。 可苍白的脸色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诡异。 再加上那桃粉色的腮红,殷红色的嘴唇。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女鬼现世。 洛明川眼睛微眯,“这大晚上的,你捯饬成这样儿,是为了吓鬼啊?!”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丝帕,捂着嘴,笑得十分做作,“姑娘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 洛明川:“我觉得你倒是蛮有意思的。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黑衣人冷哼一声,“姑娘,我忍你很久了!” 洛明川:“也没有多长时间吧?还是说·······” 她故意拖长音,缓缓地说道:“我们以前便认识?” 黑衣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十分客气,“姑娘如此仙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是最后一次。”洛明川不想跟他废话拔出手中的软剑便冲了过去。 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黑衣人幽怨地瞪了洛明川一眼,手中的伞一圈儿一圈儿地转着,不仅甩掉了上面的雨水,还让自己多了一层保护伞。 洛明川才不喜欢听他白话呢。 她手腕一转,剑沿着伞骨想要将伞劈开。 黑衣人自然不干了,这可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他手臂轻轻一抬,便躲过了洛明川的剑。 手腕翻转,那伞像是活了一样。选了一个十分刁钻的位置向洛明川刺去。 洛明川也不是那么小气的。 对方来刺一下,便会双倍的还回去好了。 两人你来我地往,不知不觉已经过打了五十多个回和了。 黑衣人不禁想:这个人竟然会比刚才那个人还要棘手?! 第97章又有人死 黑衣人心下一沉,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 全心全意地应对眼前的人。 洛明川不想墨迹,出手飞快,剑势凌厉。 “啪”的一下,洛明川的软剑缠住了对方的伞。 黑衣人不仅没有慌,反倒是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悄悄地扭动伞柄,一把细长锋锐的短剑抽了出来。 寒光一闪,直奔洛明川的面门。 同时,嘴里也不闲着,“真是不错!多少年没有人能让我拔剑应战了。” 洛明川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攻击。同时,单脚抬起,只冲对方的小腹踢去。 察觉到那一脚的危险后,黑衣人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顺着剑势跃起,纵身跃到了洛明川的背后。 可是,明川的反应比他还要快。 踩在地上的那只脚用力一转,整个身体便转了过来。 手中的软剑向前一送,便刺向了他的哽嗓咽喉。 黑衣人不由得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站在屋顶上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他收起手中的伞,尖锐的伞尖儿划过雨幕,直奔洛明川袭来。 洛明川却是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加入而慌乱。 手中的剑十分平稳的刺穿了眼前这个人的哽嗓咽喉。 至于她身后的危险,自然有夏露替他处理。 “你竟然早就察觉了?”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难怪这个死丫头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 夏露也懒得跟他废话,尽管他那张脸十分俊俏。 洛明川将人杀了后,便转身加入了打斗之中。 ················· “明川,你没事吧?”司墨寒迎上来,语气关切地问道。 对上司墨寒焦急的目光,洛明川顿了一下,才摇头道:“没事。” 司墨寒:“对方易容成我的样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坦然地站在那里,任由洛明川打量着。 洛明川边走边问,“谁回来了?” 司墨寒:“振兴镖局的朱五爷和林响两个人。” 其他人没有回来? 对了,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曾说过,他杀了一个拿菜刀的人。 “王家兄弟里的那个王吉,他出去过吗?” “应该是没有。”司墨寒没怎么注意。 他出去找过洛明川,可却是没有遇到。 反倒是越多了朱五和林响。 张了张嘴,司墨寒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是指那易容成他的样子的那个人? 洛明川愣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因为他的身上,没有糖稀的味道。” 就这样儿? 司墨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什么。 “姑娘,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吧!”洛明川刚一进门春草便迎了上来。 顺便也将要过来打探消息的燕寻等人挤开了。 真是的,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没看到姑娘身上都湿透了吗? 护着洛明川向前走的同时,顺便将夏露扯了过来,“我也给你准备热水了。” 她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若是再缠着她们问东问西的,那也真是太不是识趣了。 ················ 洛明川洗过澡后,便被强迫地灌下一大碗姜汤。 她靠在床头,低声问道:“我们离开后,客栈这边可有什么异常?” 春草摇头说道:“没有。就连大堂那边的丁姑娘他们,也都安安静静的,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洛明川接着问道:“你过去的时候,罗公子在做什么?” “他们睡了!”春草说道,“罗熙公子躺在床上,罗礼抱着剑倚着门框。” 顿了一下,她嫌弃地撇撇嘴道:“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被选上贴身护卫的。 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这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明川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能睡着,这证明他们的心里是有数的。” 他们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所以才会那么安心。 春草拧了拧眉头,“或许,也不是冲着姑娘您来的?!” 毕竟表面上看来,我们跟罗熙公子是一伙儿的。 洛明川:“若果真如此,为何有人会夜闯我们的房间呢?” 春草:“这便是让人看不懂的地方。”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气,“没有什么复杂的。 这些人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确实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只不过,我们是顺带的。其实,直白一些来说,我们就是那添头。” 顺手除掉了我们,那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没有杀掉,我们这样的小鱼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春草吃惊地瞪大眼睛,“姑娘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起的,有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哎呦我的乖乖!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人物长什么样儿呢! 夏露一边绞着头发,一边说道:“不就那样儿?!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难不成还能长了一个三头六臂?!” “去,去,去!”春草嫌弃地挥挥胳膊,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夏露:“那是因为我说对了,你不服气。” 春草嗤笑一声,“你········”听到洛明川均匀的呼吸声,后面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她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盖在身上,抬手掩口打了一哈欠。 看着姑娘睡得那样香,她也有些困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夏露,“我帮你吧!” 明明是觉得夏露累了,想帮她绞干头发,让她早些休息。 可那嘴上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你说说你,能做点什么呀? 绞个头发都绞不干。笨手笨脚的,都不知道姑娘当初为何看中你了?! 还有,你那········唉!” 看着夏露歪头睡着了,后面的话只能化成一声叹息了。 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嘟囔着,“真是笨得可以,绞个头发都能睡着了。” 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枕头给她垫上,并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 唉! 这一个两个都睡着了,剩下她一个人······· 嘶! 她双手用力地搓着手臂,感觉怎么这么冷呢? 她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便双手抱臂坐在窗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司墨寒、燕寻、朱五三人坐在廊下,手里捧着茶杯,相对无言。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了,屋子里也越来越冷了。 司墨寒斜靠着栏杆,扫了一眼旁边的房门。 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找我过来,就是这样干坐着?” 燕寻看了朱五一眼,“五爷想说什么?” 朱五深深地叹息一声,“我其实就是想········想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你是想说,你就是想找明川了解一下情况吧?! 司墨寒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燕寻:“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都是一知半解的。 你·······当然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 朱五:“也好!” 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今天晚上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们也都是心惊胆战的。 可我·······我只是想说,今天追出去后,我们遇到的人,身手都不错。” 司墨寒:“这天儿也不早了,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朱五:“我就是想知道,洛姑娘她们遇到了什么?” 司墨寒沉声问道:“你是觉得明川不应该回来?” 他的语气平淡,态度淡然,可朱五却觉得脊背发凉。 他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透! 他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人,对于看不透的人,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即便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敢表现出来,“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她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又是如何脱身的。” 司墨寒就奇怪了,“她们或许是走岔路了,什么都没有遇到。 又或许,她们两个人身手好。逢凶化吉了呢?” 她们的身手好? 朱五:“夏露那个丫头倒是有些身手。可洛姑娘········ 呵呵,我不是看不起她,这样的阴雨天,可是没法儿用迷魂散的。” 司墨寒挑起眉头,你知道地倒是挺多的。 他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可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身手没有她好的吧?!” 朱五好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她们运气好?!” 司墨寒点点头,说得很有禅意,“一切皆有可能。” 朱五转头看向燕寻,“燕公子,你说呢?” “呃?”燕寻愣怔了一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朱五呵笑道:“我就是想说,你觉得,洛姑娘她们的运气很好吗?” 燕寻:“你觉得她的运气不好?!” “这········” 朱五的舌头顿时打结儿了,这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让他后面的话如何说呀?!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燕寻觉得挺没意思的,“我们说点儿别的吧。 司·········” “司墨寒。” “啊,对!司墨寒司公子,你家住什么地方?” 司墨寒眼睛转了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笑着配合道:“我的家在一个小县城,你们肯定没有听说过,不提也罢。” 燕寻倒是兴致很高,“说说,说说,再怎么小,也应该有个名字的。” 司墨寒:“········” 三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燕寻:“········我以前还找振兴镖局押过镖的。” 朱五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吗?多谢多谢,燕公子看得起,是我们镖局的荣幸。” 燕寻:“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司墨寒:“其实五爷说得没错,你燕公子在江湖上多有名啊?! 大家可是争着抢着做你的生意。我说得没错吧?” “呃?呃!对,对,司公子说得是。”朱五有些恍惚。 燕寻笑着问道:“朱五爷你是不是困了?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司墨寒:“都这个点儿了,谁不困啊?! 对了五爷,我们在这里做了这么半天,没问题的吧?” “能有什么问题?”燕寻诧异地看着他。 司墨寒:“你当然是没有问题了。可五爷是出门走镖的,可不是游玩的。” 他转头看向朱五,“五爷,你们的镖不用人看着的吗?” 朱五笑着斜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一个人出门儿。” 司墨寒点头,“也是!五爷不像我,独来独往惯了,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朱五笑着摆摆手,“司公子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仗着年长罢了。” 司墨寒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燕寻一下子灌下杯子里的茶水,那苦涩让他忍不住邹紧眉头,可还是咽了下去,“睡了。” ························ “雨停了?”洛明川睁开眼睛,没有听到雨声。 春草点头,“是停了,可天还没有放晴。” 夏露探出头看了一眼,“这牛毛细雨更是让人讨厌。” 洛明川躺在那里不愿意动,“什么时辰了?” 春草烦躁地挠挠头,“这天雾蒙蒙的,我也不清楚。” 洛明川:“是不是又出事了?” 沉吟了一下,春草还是点头,“又有人死了。” 洛明川躺着没动,“谁死了?怎么死的?” 春草抿了抿嘴唇,“和先前的死状一样。” “怎么会这样?”夏露拧着眉头问道,“那女鬼不是已经死了吗?”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说的那个,是你看到的。你没看到的呢?” 还有没有看到的? 夏露:“姑娘的意思是说,那女鬼根本没有死?” 春草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眼睛转了转,用力地敲了敲夏露的头,“你见过鬼会死吗?你又不是道士!” 夏露:“我是道士做什么?” 春草:“捉鬼呀!” “你········”夏露真是被她气死了,“你讨打是吧?” “行了!”洛明川淡淡地阻止道,“你们两个别闹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 第98章有什么不敢的 “我还是那个意见,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应该报官。” 洛明川三人下楼时,便听到罗熙铿锵有力的声音。 “洛姑娘过来了。”振兴镖局刘有扬声喊道。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振兴镖局主事? 从这个叫刘有的人上去喊她时,她在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下来之后,听着朱五的大嗓门儿,心里的疑惑便更大了。 朱五转头看向洛明川,:“洛姑娘,我一直都想问你,昨天你追出去时,都遇到了什么?”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好笑地问道:“朱五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不是主事,二不是官府,问这些做什么? 罗熙走到洛明川的身边,问道:“明川,你没事吧?” “没事!”洛明川笑着说道。 对上洛明川那张笑盈盈的脸,罗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十分庆幸,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从朱五的态度来看,她似乎惹上什么麻烦了。 他平生是最害怕麻烦的人,可是········· 对于罗熙的纠结,洛明川没有太多的关注。 她坦然地看着朱五,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更想知道在整件事情当中,他,以及他的镖局充当正什么角色。 朱五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走散后,遇到了一个杀手。 不知道洛姑娘可是遇到同样的情形?”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朱五爷觉得呢?” 朱五:“·········”这话噎得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眼睛转了转,“洛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五侧开身子,“你过来看看这些人。” 洛明川站着不动,面色淡然地看着他。 那意思很明显,我为什么要过去看?那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五拧着没有,脸色也沉了下来,“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冷笑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既不是他们的家人,又不是官府的衙役,我为何要去看呢? 朱五眼睛转了转,“王家兄弟中的王喜,一直没有回来,洛姑娘知道吗?” 洛明川:“朱五爷这话说的有意思。他有没有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你觉得,不回来才是正常的,那为何你和你的人就回来了呢?”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朱五:“洛姑娘这样说········” “罗熙哥哥,你这里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便先回去了。”洛明川不想听他继续废话。 “你········”朱五刚想发怒,眼角的余光扫到司墨寒那淡然的身影,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洛明川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洛姑娘!”这次开口的是林响,“在下以为,洛姑娘还是应该去看看丁姑娘和李姑娘的好。”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懒得搭理他。 “洛姑娘,你们都是女孩子。有些事情·······”会方便一些在司墨寒冰冷的目光下,全部咽了回去。 丁家的那些护卫和冷云堡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李静云躺在一旁,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死是活。 丁希希一脸呆滞地坐在那里,听到有人喊洛姑娘时。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嘴唇也蠕动了几下。 洛明川看到司墨寒,突然转头问道:“罗熙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走? 罗熙愣怔了一下,显然他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洛明川笑了,“怎么,罗熙哥哥很喜欢这里?” “怎么会?”罗熙连忙否认,“我·······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洛明川眨巴着眼睛,一脸求知的样子。 “那个········”罗熙顿时卡住了,好像也是,他们既没有杀人,身上也没有官职。 这些是跟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关系。 他点头道:“明川提醒地是!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不·········” 林响刚喊出一个字,便被朱五拉住了。冲他轻轻地摇摇头。 林响有些不甘心,用眼神询问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朱五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林响再不甘心,也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洛姑娘!”朱五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洛明川,“都是医者父母心,可姑娘的心为何如此狠呢?” “我怎么就狠了?!”洛明川佯装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深意,“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刨人祖坟了? 朱五爷好歹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说话的时候,还请过过脑子。” 见过不客气的,没有见过这么不客气的。 刘有满眼放光地看着洛明川,这姑娘说话真是够味儿! “嘶········”一阵寒意笼罩着他的全身,顿时什么都不敢想了。 司墨寒将洛明川挡住,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怎么,觉得明川一个女子好欺负?” “哪里的话?!”林响笑着摇头,“这位公子,你·········” 司墨寒:“明川可是救过你的命。” 林响的面色一僵,“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她应该帮丁姑娘和李姑娘一把。” 说得还蛮理直气壮的。 洛明川哼笑一声,“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事情?” 丢下这一句话后,洛明川便转头上楼了。 看着跟着身后的司墨寒,春草沉吟了一下,侧开身子,将人让了进来。 洛明川将桌子上的吃食推了过去,“还没有吃东西吧?将就一下吧!” 司墨寒笑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说是将就呢?” 洛明川笑了,“你不嫌弃就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光凭这些,就会引起怀疑了。” 这个乱糟糟的时刻,能有一口东西吃,那可是一个十分奢侈的事情了。 司墨寒吃得很开心,不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奢侈。 而是罗熙和燕寻都没能吃到。 洛明川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司墨寒:“明川可想离开?” “那是自然的了!”洛明川单手托腮,十分无聊地坐在那里。 这女鬼的事情真是没完没了了。 司墨寒:“那我们偷偷地离开吧?!” “开什么玩笑?!”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 她捏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地说道:“即便是要走,我也要堂堂正正地离开。” 人不是我杀的,我害怕什么?! 司墨寒笑了,“只要你喜欢,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的语气平淡,态度却是十分认真。 洛明川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司墨寒淡淡地笑了一下,以掩饰心里的那丝失落。 他发现,对于明川,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洛明川:“你可知道,振兴镖局的那几个人,押的是什么镖?” 司墨寒:“明川也在怀疑他们几个人?” 我有说过吗? 洛明川瞪大眼睛,笑着不说话。 真是个鬼机灵! 司墨寒心里有些无奈,他知道洛明川虽然对谁都会笑呵呵的,其实,她的戒心可是十分重的。 能走进她的心,肯定不容易。 不过,他相信,若是自己能住进她的心里,那个期限定然是永远的。 “好啊,你们竟然躲在这里·······” 意识到“偷吃”两个字不合适,默默地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洛明川倒是没有厚此薄彼,“燕公子若是不嫌弃,进来坐吧。” 燕寻向来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人,自然不会拒绝明川的一番好意了。 “嗯,好吃!”他塞了一大块儿白糖糕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口东西都没有吃。” 差点被饿死! 洛明川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手,“喝点水吧。” 千万别没等饿死,先噎死了。 燕寻也不客气,抓起眼前的杯子,“咕咚咕咚”地灌到了肚子里。 几个人吃得正香的时候,罗熙进来了,“明川这里好热闹呀!” 他的声音温润,听起来让人十分舒服。 洛明川笑着招呼道:“罗熙哥哥,快来坐。” 司墨寒犹豫了一下,将眼前的干果盘儿向罗熙的面前挪了挪。 燕寻不情不愿地贡献出最后一块白糖糕。 不管罗熙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的。 “官府来人了。”罗熙吃下一块白糖糕后,低声说道。 来人就来人呗! 春草觉得这罗熙公子就是没话儿找话儿。 洛明川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可是说了什么?” 罗熙:“听他们的意思,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客栈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凭········”春草那暴脾气刚要点着,被她家姑娘那点点的眼神给压住了。 唉,罗熙公子可是我们姑娘放在心上的人,自己还是别惹她生气了。 洛明川关注的点和她不同,“谁去官府报的官?!” 没谁呀?! 罗熙愣怔一下后,也就想明白了。 没有人去报官,官府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迟疑地说道:“也许是附近的邻居吧?!” 洛明川知道,他是一个不愿意动脑子的人,也就不多说了。 可春草却是看不过去了,“罗公子,那个邻居都没有进过客栈。如何知道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熙沉声一会儿,“说的也是。可这些衙差为何要来呢?” 春草淡淡地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啦!”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这件事情,燕公子如何看?” “明川在问我?!”燕寻的脸上先是一惊,随即狂喜。 明川有什么事情,居然来找他商量了! 光是这一点,就够他笑上好一阵的。 看着他笑得跟傻子似的,夏露都看不下去了。 她将干果向他跟前挪了挪:希望这吃的能堵住你的嘴。 燕寻却是不领情,他将托盘向一旁推一推,“吃饱了。” 竟然吃饱了?! 夏露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 唉,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燕寻收起轻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川,你好像是被人盯上了。” 是吗? 洛明川忍不住挑挑眉头,“难道我不是沾了你燕公子的光?” 燕寻吃惊地瞪大眼睛,“明川觉得这些是冲着我来的?” “不然呢?”洛明川反问道。 燕寻十分无语,“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之人。 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洛明川信他才怪了,“燕公子,这话你自己信吗?” 燕寻十分认真地点头,“那是自然!” 洛明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哈!”燕寻不满地打断洛明川的话,“司公子的来历,你清楚吗?” 洛明川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清楚啊!我安然居的人嘛!” 原来是这样啊! 燕寻提着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我也是安然居的人。” 你怎么不把我当成自己人? 洛明川:“你们两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司墨寒在安然居可是有摊位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勉强算是安然居的人吧! 燕寻无奈地点点头,“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 那他的以前,你又知道多少呢?” 这话洛明川便不爱听了。 “谁还没有一点过去啊?”丢下这句话后,洛明川便不再说话了。 像小孩子掐架似的,真是烦人。 燕寻:“·········”那个死丫头,真是听不出好赖话儿。 当然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若是将司墨寒挤走了,那明川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了。 至于罗熙这个未婚夫,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这一点,他和司墨寒有着同样的默契。 司墨寒淡淡地看着燕寻,“燕公子,你若是肯将你所有的一切都坦白。 那我也不会有所隐瞒的。” 他认真地看着燕寻,淡淡地问道:“燕公子,你敢吗?” 燕寻梗梗脖子,“我有什么不敢的?” 来就来,怕什么?! 第99章肖春来了 这是要干嘛?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够幼稚的。 她才不相信两个狐狸型的人物,会在这个时候坦言。 不过······ 洛明川单手托腮,看戏看得十分高兴。 “咳!”燕寻抬手摸了摸鼻子,“我是京都人。” 然后呢?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他。 燕寻无辜地耸耸肩,“轮到他了。” 还待这样的? 真是够幼稚的。 司墨寒勾了勾唇角,“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燕寻:“我········”他顿了一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终于说不下去了。 他红着眼圈儿,端起杯子,灌了满满的一杯水。 司墨寒冷哼一声,淡淡地转过头,没有搭理他。 这个人真是够赖的。 看来两个人都是有秘密的人。 夏露和春草一起转头看向洛明川。 洛明川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在江湖上混的,谁还没有点儿秘密啊?! 几个人除了罗熙不住地往嘴里塞东西外,都垂着头,各自想着心事。 ························ 丁家的护卫和冷云堡的护卫的尸体整齐的摆在大堂里。 李静云已经醒了,可她表情呆滞,和丁希希如出一辙。 洛明川站在人群中,扫了两人一眼。 心里忍不住嘀咕:昨天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被刺激成这样儿。 惊恐有之,绝望有之,但更多的是伤心。 夏露和春草十分默契地向洛明川的身边靠了靠。 别看这里有那么多衙差,她们心里仍然不踏实。 “洛姑娘,该你了。”刘有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对洛明川喊道。 洛明川扫了一眼屏风,按下要跟着自己进去的春草和夏露,抬脚走了过去。 这个屏风隔间儿是衙差们临时搭起来方便他们办公的地方。 洛明川转进去时,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会遇到熟人,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肖春身上穿着黑色滚黄边儿的官服。 头上戴着一顶乌纱帽,皮肤白皙,目光有神。 看到洛明川进来,指着前面的椅子,淡淡地说道:“坐吧!” 这是要假装不认识?! 看着她那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洛明川便觉得好笑。 她坐下后,不由得打量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怎么这么眼熟啊?!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姜轶倒是自来熟,“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认识?”洛明川挑了挑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姜轶:“·········” 不是说她有过目不忘的识人的本事吗? 怎么就把自己给忘了呢? 他也说不清楚洛明川是真的没有认出他来,还是假装不认识。 他笑着说道:“我叫姜轶。这位是肖春。 月余前,我们在安然居见过的。” 我们想要居拿那个卖糖人儿的家伙,你死命地拦着。 洛明川恍然地点点头,“姜捕头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没有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姜捕头还记得如此清楚。” 姜轶十分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那件事情跟我的冲击太大了,想记不住都不行。” “呵呵!”洛明川笑了,“是我的荣幸。” 坐在他旁边装死的肖春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你竟然笑得出来?” “我为何不能笑?!”洛明川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我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吧?!” 肖春:“·········”后面的话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外面可是放了那么多尸体呢!”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 肖春沉着脸,十分认真地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 只是,你在这个客栈里。跟你就有关系了。” 洛明川:“有什么关系?” 肖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嫌疑。”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所以呢?”洛明川歪头看着她。 肖春:“···········”她无语了,对上洛明川,几次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有办法,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更何况,自己还欠着人家一条命呢! 洛明川出来后,朱五几人忍不住向他看过来。 罗熙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 洛明川笑着摇摇头,“没事,不过是寻常问话而已。”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屏风。 难怪官府会来人,难怪罗熙见到官府的人后,心里会踏实。 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肖春也是左铭堂的人。 肖春和姜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虽然我们是江州府的衙差,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得不管。 刚才询问了一下,大家对死者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所以说,我们会将你们这些人送到当地的衙门,由那边的大人再次开堂审理。” 这是什么情况? 朱五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这若是在押解的过程中,人跑了怎么办? 肖春不乐意听了,她沉着脸,“我们只是路过的而已。” 真正做主的,还是需要当地的衙门的。 姜轶跟着附和,“难不成,你们想一直留在客栈里?” “可是,去了官府,那就要进大牢了。”刘有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肖春:“振兴镖局在江湖上威名震天,那是因为镖局多年押镖从来没有出错的原因。” 你们就不担心在这里耽误时间长了,耽误了这一趟镖?! 刘有:“··········”他似乎被问住了。 朱五眼睛转了转,说道:“这趟镖有些特殊,而且,时间上十分松散。” 所以,我们不着急的。 “你们不着急,我急!”肖春的声音不高,可那低沉的声音中却是蕴含着一股让人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朱五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听大人的。” 现在知道低头了? 晚了! 肖春根本不领情,“好了,别废话了,走了!” “可是,我们的行礼还没有收拾呢!”罗熙低声说道。 肖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你喜欢跟这些尸体作伴,那你便留下吧。” 话音刚落,目光又在其他人的脸上扫了一眼,“还有你们。 别以为我愿意管这一摊破事儿。谁不想走,那就留下来。” 春草斜眼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站在洛明川的身旁。 心里盘算着,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没有带下来。 洛明川的眼转了转,肖春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带自己离开的吧?! 别说,这左铭堂的能量还蛮大的。 肖春大手一挥,“行了,我们走吧!” “后退!”肖春刚拉开门,便迅速地退了回来,并顺手将门关上。 即便是八品上的高手,还是放进了不少毒蜂进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罗礼吓得声音都变调儿了。 可他还是死死地将罗熙护在身后。 燕寻手里的扇子不住地挥舞着,周围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旋涡,将周围的毒蜂全部清理干净。 司墨寒没有借助武器,用衣袖一挥,将周围的毒蜂拍死。 朱五几人便有些手忙脚乱了,用手里的剑来杀毒蜂,有些小材大用了。 最轻松的,便是春草三人了。 春草手一挥,她们三人周围的毒蜂全部掉落在地上。 简单粗暴,而且十分好用。 “哎呦,痒死了!” “唉,好疼啊!” 被毒蜂蜇伤的两个振兴镖局的人,双手扎撒着,是挠也不是,不挠更不是。 朱五对着洛明川喊道:“洛姑娘!” 洛明川摇摇头,“他们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 “啊·······”其中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用力地抓着受伤处。 刚才还痒得要命的地方,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忍不住问道。 肖春沉声说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五毒蜂。” 五毒蜂毒喜欢群居,一遇到便是一大群。 之所以叫五毒蜂,那是因为一群毒蜂中,所携带的毒是不一样的。 甚至有的,一只蜂身上带着三种、四种毒。 刚才被毒蜂蛰伤的那个人,脸上出现了脓肿的大包。 朱五有些着急了,“洛姑娘,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洛明川:“五爷怎么就盯着我不放了。” 朱五还没有说话,林响倒是开口了:“那不是因为你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懂医术的人。” 洛明川淡淡地笑着,“不过是懂一些皮毛而已。” “那就劳烦洛姑娘了。” 洛明川瞪大眼睛,这话说的,就跟我已经答应了你似的。 洛明川和春草两个人走了过去。 春草从药箱里拿出一把特制的小刀,仔细洗干净后,便准备将那些脓包给挑开。 将里面的脏东西清洗干净后,再涂上药。 相信有他们家姑娘自制的药粉,不出三天便会好了的。 谁知道,就在她将一个脓包处理好,要处理下一个脓包时。 那个人突然睁开眼睛,五指并拢,向春草的脖颈袭去。 “小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夏露一边喊,一边向春草奔了过去。 春草也没有想到,一个被毒折磨地奄奄一息的人,出手速度竟然如此地快。 春草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挥刀阻挡。 可那只手像是不知畏惧一般,一把将刀握住。 那薄薄的刀片儿,以入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然后从他手的缝隙间,飘落许多细末。 春草看着手里的刀柄,惊诧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吓惨了。 这是什么毒啊?! 不仅毒性发作地如此快,而且还是浑身上下都带着毒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淡淡地看着那个人,没有说话。 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可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发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同时,她一把扯住春草的胳膊,拉着她一起向后退。 就在春草刚才蹲的那个地方,一直手停在了她咽喉的位置。 春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刀柄,心里一阵后怕。 若不是姑娘将自己拉开,那自己的脖子········ 不禁脊背一凉,浑身冒着寒气。 “退开!”洛明川低喝一声,拉着春草继续向后退。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便跃了起来。 他的目光呆滞,双眼无神。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认定了春草。 也不用武器,仅凭着双手攻向春草。 “姑娘,你闪开!” 那个人手上的毒液极具腐蚀性,被他碰过的东西,无一幸免,全部化成碎渣。 春草不想连累洛明川,一般躲闪,一边招呼道。 洛明川岂会看着她一个人涉险? 她扥出腰间的软剑,对着那个人的后心便刺去。 夏露也配合着出招儿。 可那个人的身子如泥鳅一般灵活,几次恭敬都被对方给躲开了。 “这是什么毒啊?!”罗礼瞪大眼睛,嘴里低声呢喃着。 为何伸手一般的人,中了这种毒以后,竟然伸手如此敏捷?! 害怕之余,心里还有些艳羡。 若不是觉得这东西伤身体,他都想让抓一只毒蜂过来,让自己中毒了。 罗熙也吓呆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霸道的毒。” 不仅伤口恶化,毒素还很快便传遍了全身。 更可怕的是,这种毒还能够控制人。 他觉得,这个人身手如此好,完全是被毒素刺激的。 洛明川跟那个人交锋了几个回合后,冲着夏露递了一个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刺向了那个人第三根肋骨处。 呃········ 那个人身子向前扑,可一双脚却牢牢地站在那里。 “噗通”一声,他的身体向前扑去。 整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哎呦我的天哪! 以他的尸体为中心,十步之内,无人靠近。 肖春忍不住捂着鼻子,“这具尸体该如何处理?” 你问我啊?! 洛明川好奇地瞪大眼睛,这不合适吧? 肖春不禁有些恼怒,对洛明川的装傻十分不满。 第100章困于客栈 唉! 大家坐在二楼的大堂内,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这个时候,洛明川也没有藏私,她将手里的药粉分了出来。 周围的门窗上都洒了些。 以免那些毒蜂飞进来。 可是,问题来了。 毒蜂是飞不进来了,他们也出不去了。 “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啊!”姜轶忍不住叹气道。 真是没有想到,怎么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 进来时不容易,这出去更加不容易。 这个地方也没有个吃的,总不至于一直喝白开水吧?! 肖春也拧紧了眉头,脑子里不断思索着。 可这个时候,里面就像是灌了浆糊一般,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 “我听说········”肖春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昨天晚上鬼娘子出现时。 大家都推举燕公子出来主事。所以,这件事情上,燕公子如何看?” 燕寻双手抱臂,斜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燕某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 既然肖捕头和姜捕头站在这里了,就不需要我来出这个头了。” 他双手一摊,直接撂挑子。 肖春倒也没有怎么指望他马上答应,“燕公子,我知道,江湖和官府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眼下的事情········既然我们遇到了,不如,我们就联手一次。 毕竟,事情越拖下去,对我们越是不利。” “好,好得很!”丁希希突然开口说道。 楼下都是尸体,也不好将两个大活人就那样丢在那里。 更何况,她们两个也算是有些身份背景的人。 众人转头,见她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刚才的话,就像是不是她说的一般。 肖春将目光缓缓地收了回来,“燕公子觉得呢?” 燕寻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 肖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燕公子大义。” 朱五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儿,“这样看来,我们振兴镖局跟燕公子是一组的。 而你们便是另外一组的。” “你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姜轶点头附和道。 肖春:“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想办法出去,离开这里。 所以,我希望大家通力合作,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像你这种拉帮结伙儿的行为,是要不得的。 朱五:“道理我都懂!” 只不过是想提醒大家一下,别站错了队伍。 肖春问道:“燕公子觉得,眼下该如何破这个局?” 燕寻勾了勾唇角,淡淡的一笑,“这就是要看大家想要什么了。” 肖春眉头一挑,“燕公子这话怎么说的?” 燕寻:“若是单纯地想要离开客栈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嘛!” 若是不小心栽进去了,那只能说,运气不好。 这话说的,真特么的不负责任。 肖春心里将燕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丝毫不显。 一定程度上来说,燕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不过,她闯进这里不是误打误撞,而是带着任务来的。 想要解决这个任务,就必须将能利用的资源全部利用上。 肖春点头,“燕公子说得没错!只是········唉!” 她看了一眼丁希希和李静云,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 燕寻:“既然肖捕头是想让大家无后顾之忧地离开,那我们也只能将眼下能解决的事情给解决了。” 肖春点头,“既然我们意见一致,那我们便讨论一下。 眼下那些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大家畅所欲言。” 朱五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们当中,有凶手。” 这话什么意思? 姜轶忍不住转头看了肖春一眼,“你这话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朱五眼睛平视,目光淡然,“留下那些尸体,除了我们镖局的那两个人是被毒蜂蜇伤的。 其余的人,都是被人杀害的。包括丁姑娘和李姑娘。” 姜轶拧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穷凶极恶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话音落下,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多大的仇啊?! 丁家和李家的那些护卫的尸体他是看过的。 那些人······· 他脑子灵光一闪:那些人的伤口一致,都是脖颈处两个小洞孔。 死相也不难看,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杀害的似的。 身为护卫,又在这样一个多事的夜晚,怎么能睡得那么死呢? 除非,有人用了迷药。 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才忍住了没有向洛明川那边看。 洛明川用迷魂散应敌的事情,有心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说,其实眼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洛明川洛姑娘。 罗熙:“朱五爷觉得会是谁?” 朱五:“我觉得········呵呵,有官府的人在,又有燕公子主事,这件事情哪轮到我说话呀?” 可你却是一句都没有少说。 肖春摆手,“朱五爷不必拘束,有话便直说。” 朱五转头看向洛明川三人,“洛姑娘,你是如何看的?” 洛明川满脸疑惑,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问她。 摇摇头,很光棍地说道:“不知道!” 朱五慢悠悠地说道:“洛姑娘这个回答,有些说不过去吧?”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洛明川不满地看着他,“人不是我杀的,也没有看到凶手。” 所以,我说不知道,不应该吗? “肖大人!”朱五转头看向肖春,“你认为呢?” 肖春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些尸体,我倒是查看过。 凶手杀人的手法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顿了一下,“而且,我听说,昨天傍晚,还出现了鬼娘子。” 朱五:“肖大人觉得,是鬼娘子所为?” 语气平静,眼睛里却是写满了讥诮。 那意思像是在说:真是不明白,就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捕头的?! 肖春却是十分认真地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你········”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想要借助鬼娘子的手,来除掉那些人。” “理由呢?” 朱五觉得十分无语,一个两个的,脑子都那么不好使。 第101章被怀疑 姜轶:“理由就很简单了。自古杀人的动机无非就是那几种:灭口,泄愤,私怨。” 朱五似乎没有想到姜轶竟然如此草率。 他转头看向洛明川,“洛姑娘觉得呢?”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能成为捕头的人,那都不是庸才。 更何况,姜捕头还是这个中的翘楚。” 他的话会没有道理吗? 朱五认真地问道:“我就是想知道,洛姑娘是如何想的。” 洛明川哼笑一声,“你这话就有意思了。我跟你又不熟,即便是有什么想法儿,也不会跟你说的。” 朱五:“·········”真是够直接的,差点被噎死。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洛姑娘总是这般避重就轻的,可是有什么隐情?” 洛明川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罗熙:“罗熙哥哥,你觉得这样好吗?” 这个男人当着你的面,三番五次地跟你的未婚妻搭话儿,是不是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啊?! 罗熙淡笑一声,“朱五爷,肖捕头已经说过了,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便直接说好了。” 是爷们儿就别难为一个小姑娘。 朱五对罗熙可没有半点怠慢,“罗公子,我就是觉得,楼下那些尸体········我是说丁家和李家的护卫的死有可能跟洛姑娘有关系。” 什么? 还真是满嘴喷粪! 春草的双手紧握,上面的青筋暴涨。 这若不是场合不对,肯定要上去暴揍对方一顿了。 若是忽略了那一双恨之入骨的眼神,夏露看上去倒是十分淡然。 罗熙嗤笑一声,语气十分笃定地说道:“人死在客栈。门窗都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所以,这个凶手肯定是在我们当中。” 所以说,不仅是明川,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 “这不一样!”朱五有些着急。 “怎么就不一样了?”罗熙笑着问道。他的语气温和,声音温润,没有丝毫的火气。 朱五拧着眉头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那些死者的脸都十分安详吗?” 罗熙:“这个明川有关?” “当然啦!”朱五感觉罗熙终于开窍了,“因为他们中了迷魂散,所以死的时候,根本就是毫无所觉。” 罗熙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肖春和姜轶。 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肖春垂下眼帘,沉吟了一下,“洛姑娘,这话你怎么说?” 洛明川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有证据,直接拿出来便是了。” 若是没有证据,那就别在这里胡沁! 肖春:“迷魂散呢?” “迷魂散怎么?”洛明川不高兴了,“难道这世上只有迷魂散这一种迷药? 即便是如此,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用吗? 谁的身上还没有一些迷药、毒药之类的东西? 凭什么出事了,就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再者,这位朱五爷,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上有迷魂散?” “这········”朱五觉得舌头有些打结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燕寻也好奇,“振兴镖局什么时候抢红衣坊的生意了?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明川身上有迷魂散的?” “这个········”朱五脸色涨红,额头上也见汗了。 支支吾吾地说道:“我·······那个·······鬼娘子就是因为迷魂散才会········” 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洛明川:“怎么,听你这意思,是在替鬼娘子抱不平?” 朱五:“瞎说什么呢?” 林响跟着帮腔儿,“洛姑娘,五爷只是说出他心里的猜测而已。” 洛明川淡淡地问道:“那为何不怀疑别人?是觉得我是一个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呢?” “自然不是了。”林响摇头否认,“我们这不是在探讨吗?” 洛明川:“我还觉得是你们振兴镖局的人做的。” 不待他们追问,她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儿娓娓道来。 “昨天五个人追出去,回来了四个人。 你说你们没有遇到,谁又能证明呢? 而且,那些带毒的冰针都是在他的身上的。 而恰巧,那些人便是死于冰针的毒。” 林问:“·········” 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肖春:“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有嫌疑的。” 她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可有解决之法?” 洛明川点头,“倒是有一个土法子可以将两个人叫醒。” 肖春沉吟了一下,“行,你试试吧!” 也就是说,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她会担着的。 洛明川捏着手里的银针,沉吟了一下,便刺入丁希希的穴位中。 丁希希的眼睛一点点地有了焦距,她看着洛明川,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饿了········” 洛明川:“········”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你娘。 “没有吃的,只有白水。” 丁希希点头,“好!”那样子,要多乖巧就有乖巧。 洛明川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这两位是江州府的捕头。 他们身上的官袍你认识吧?” 丁希希:“哦!” 洛明川用同样的方法,将李静云“叫”醒。 李静云瞪着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怎么回事?” 春草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喝点水吧。” 李静云也没有客气,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全部灌了下去,“出什么事了?这两个人是谁?居然穿着官服?” 洛明川耐心地解释道:“这两位是江州府的捕头。恰好路过这里。” “捕头?”李静云缓缓地抬起头,“捕头能做什么?你们来到这里又能怎么样? 还有,你们为何这么晚才过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肖春声音低沉,颇有几分威严,“你们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 李静云:“我········我········”她声音颤抖,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激动。 “饿,肚子饿了。”丁希希突然哭闹起来,“我饿了,我肚子饿!” 第102章冲出客栈(二合一)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空雷声阵阵,却不见一滴雨水。 大家静静地坐在二楼的大堂里,垂着头,各自想着心事。 “啪!”丁希希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杏仁,用力一捏,将壳剥开。 将杏仁儿举在手里,傻呵呵地笑开了,“好吃的,好吃的!” “吃,吃,吃!”李静云流着哈喇子,一把上去将东西抢走了。 “啊······吃·······”丁希希哭喊着上去抢。 两人一个抢,一个躲,顿时便打成了一团。 “怎么会这样?”罗熙看着两个女子滚在一起,不管不顾的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甭提有多恶心了。 洛明川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应该是昨天晚上惊吓过度了吧?” 她面上丝毫不在乎,可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看来这凶手真的就在这个客栈里。 如若不然,两个人不会如此不顾名誉地装疯卖傻。 她首先怀疑的,便是振兴镖局的几个人。 可若只是他们几个人的话,倒也不是那么可怕。 怕就怕这个客栈里还隐藏着什么危险。 “哗哗·········”外面终于响起了雨声。 “下雨啦!”丁希希忽然从李静云的身上跳了起来。 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拍着手,又蹦又跳,“太好了,下雨了,下雨啦!” 李静云有样学样地跟着跳。 春草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学得倒是蛮快的。” 夏露同样压低声音,“她们两人在一起相处多年,自然是有默契的。” 春草:“只是,这下雨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洛明川趴在桌子上,用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下雨了,外面的那些毒蜂便没有什么用了。” 她们这是在提醒我们,现在离开? 春草和夏露默默地对视一眼:果然是装疯。 “下雨了,出去玩水喽!”丁希希心里将稳坐在那里的人骂了八百遍。 真是些蠢东西,我都这样提醒了,还没有意识过来。 话音落下后,便朝走廊的窗户奔去。 看似脚步杂乱,其实心里充满警惕。 她心里明白,若是对方不想让她将秘密泄露出去的话,定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我也去,我也去········”李静云尖叫着。 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危险,反正是紧跟在丁希希的身边。 洛明川的心也提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放在剑柄上。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丁希希姐妹身上。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丧心病狂地朝着自己发难呢?! “哈哈哈·········” 时间仿佛静止,偶然传来兴奋的笑声,也那么不真实。 一步,两步,三步········ 离窗户越来越近了,与上次的兴奋不同。 丁希希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若是真的有人袭击过来,她是继续向前跑,还是转身应战呢? “出去玩水喽!”李静云边跑边挥舞着手臂。 “砰!” 刚才还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呼·······” 顿时,狂风和雨滴一起飞进屋子里。 随之一起的,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张殷红的嘴唇,以及惨白的下巴。 他手中的雨伞如螺旋般转动着向丁希希的哽嗓咽喉奔去。 “啊········鬼啊!”丁希希的尖叫声充满了恐惧。 像是碰到了自己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一般。 “表姐小心!”李静云也顾不上装疯卖傻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丁希希的身前。 “噗!” 一大朵殷红的血花随着伞面缓缓地绽开。 “啊········”丁希希几近崩溃,心里充满了无助和悲愤。 就在黑衣人向丁希希姐妹发难时,一只燕子形状的飞镖直奔洛明川的面门而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对方又是铆足了劲儿要至她于死地。 也幸好洛明川心里一只防备着。 可不待她脚下发力,便被人抱在怀里。 下一刻腾空而起,眼前的景物不断地向后倒退。 “欸········” 刚站稳,下一刻又飞了起来。 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只飞燕镖稳稳地扎在回廊的栏杆上。 镖尾处还不住地颤抖着。 “朱五,你疯了?!”燕寻不满地怒喝道。 同样大吼的,还有林响,“五爷,这是做什么?” 朱五勾了勾唇角,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笑意,“自然是杀她喽!你不是也怀疑她吗?” 第一句话是对燕寻说的,第二句话自然是跟林响说的。 林响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不至于动手啊?!” 没到那种地步吧?! “妇人之仁!”朱五冷哼一声,丢掉手里的飞镖,抓起林响手里的剑便纵身跃了过去。 “你········”林响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把剑舞得虎虎生威的人。 刘有忍不住凑到近前,“五爷什么时候会用剑的?” 林响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不·······不知道啊!” 司墨寒轻轻一推,便将洛明川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顺手抄起一根棍子,便跟朱五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上下翻飞,从栏杆处打到了走廊上,又从走廊打到了栏杆上。 姜轶左右看了看,“怎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走人啊!”你还想留下来吃午饭啊?! 肖春飞身而起,抓起吓得六神无主的丁希希便冲着窗户撞去。 洛明川看了司墨寒和朱五一眼,“走!” 和罗礼两人一左一右地抓着罗熙的胳膊。 “哎呦!” 洛明川向就近的窗户冲去,罗礼则追着肖春的身影而去。 一左一右地一拉,差点将罗熙给扯得裂开了。 罗礼不满地瞪着洛明川,“洛姑娘!” 我们家公子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的。 洛明川才不理会那些,指着眼前的窗户道:“从这里走。” 说完,率先冲了过去。 罗礼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向前走。 春草和夏露两人一左一右地负责断后。 将要冲到窗口时,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随着“砰”的一声响,眼前的窗户破开了。 待洛明川几人冲出来后,便看到燕寻挥舞着手中的折扇,跟黑衣人斗在一起。 跟在他身旁的,是李四和王吉两个人。 “护好你家主子!”洛明川松开罗熙的胳膊的同时,也跟奔过来的人缠斗起来。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配合也十分默契。 一看便知道是有组织的人。 只是用伞杀人的组织,江湖上还真是不多见。 大雨哗啦啦地不知疲倦地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李四用手中的竹竿挑开那些人的兜帽,露出一张鬼面具。 挑开鬼面具········ “啊········”即便李四见惯风雨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呕········” 只见面具下是一张平平的脸。 眼睛处是一道细小的缝隙,没有鼻子,没有嘴唇。 整张脸似乎被人用刀削平了一般。 “这个是什么鬼东西?”刘有忍不住惊呼道。 林响心里一抖,便跑到了朱五的尸体前。 他蹲下身子,手颤抖着,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向朱五的耳后摸去。 “嘶·········”捏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林响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明明五爷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他惊慌地后退着,“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不知道啊!” “大家冷静!”肖春摆手,将围在林响身边的几个人制住住。 她扫了一眼“朱五”那张跟另外几个人一样的脸,沉声说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王吉愤怒地说道:“可若他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鬼呢?” “不,我不是!”林响慌乱地解释道。 顿了一下,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若是你们执意不信的话,那就过来验吧!” “即便是验明了真身有如何?谁知道你是不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洛明川冷哼一声,显然还记恨他刚才怀疑自己。 林响点头,“洛姑娘说的是,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看着他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洛明川勾起唇角,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林响:“··········”真特么地狠啊!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只有死人才让人放心!” “洛姑娘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刘有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反对。 洛明川冷冷地瞪着他们,“你们都是蛇出一窝儿,有什么资格说话?! 如果········” 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似乎掂量着对哪一个下手。 “洛姑娘!”林响声音颤抖地唤道,“昨天晚上出去的,只有我和五爷两个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放过他们。” “放过?你说放过便放过?”丁希希拖着剑,慢慢地走了过来。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她站在林响的跟前,抬手抹了一把脸,冷冷地说道:“放过他们?那谁放过屋里的那些人?谁放过了我表妹?” 最后一句几乎吼了出来。 她讥讽地说道:“昨天晚上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怎么,这个时候便怂了?” 林响:“丁姑娘,别血口喷人!我们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井水不犯河水?!”丁希希满脸讥诮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何要杀了我们的护卫,为何要杀我表妹?” 她握了握拳头,似乎还可以感触到李静云手上的温度。 “静云,你怎么那么傻呀?” “表姐·······你比我聪明,从小就是。你活着,才能替········替我讨回公道。” “静云········”丁希希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个表妹没有感情。 留她在身边,除了那点血缘关系外,便是她很听话。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竟然如刀割一般得疼。 她缓缓地抬起胳膊,剑尖指着林响,“我要为死去的那些人报仇!” 她的声音很轻,很快便被雨声淹没了。 可她的动作却是极快,话音落下后,她便冲了过去。 林响当然不会傻傻地躺在那里等着她来杀。 “洛姑娘,你真的打算站在那里看热闹吗?”丁希希一边打,一边对洛明川喊道。 洛明川冷哼一声,“我可是没有忘记,那个女鬼便是你身边的苏妈妈。” 若不是自己早有防范,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呢! 他转过头,“罗熙哥哥,我们走吧。” 罗熙呆怔地看着丁希希和林响两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罗礼吩咐道:“去帮忙!” “是,公子!”罗礼对罗熙的吩咐,向来是不打折扣的。 被替换下来的丁希希走到罗熙的跟前,躬身道谢:“罗公子,多谢了。” 罗熙摆摆手,“丁姑娘不必客气。” “丁姑娘········”就在丁希希起身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向前倒去。 罗熙下意识地将人接住。 还真是够狗血的! 洛明川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明川!”罗熙对看热闹的洛明川十分不满。 洛明川呵笑一声,“美人在怀,一大幸事。我怎么好过去打扰呢?” 罗熙觉得洛明川很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洛明川也很委屈,“我能如何?难不成是替罗熙哥哥抱着她?!” 罗熙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明川,他怀疑她的脑子进水了。 “你到是过来看看,她为何会晕倒啊?!” 洛明川站着没动,“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累了,要借罗熙哥哥的肩膀靠一靠吗?” 这样不要脸的人,她是半分都看不上。 第103章鬼娘子再现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谁捅破似的,雨时大时小,就是不停。 一间破旧的小院子中,破损不堪的院门的风雨中“吱扭吱扭”地摇晃着,随时都会倒塌。 厢房和厨房早已倒塌,屋顶的瓦片早已不知去向。 正房还算结实,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洛明川等人散落在屋子里,中间堆着一个用旧桌椅搭起来的火堆。 众人从客栈里出来后,发现整个镇子空荡荡的。 别说是人了,就是会喘气儿的活物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街边的铺子虽然还在,可却破旧不堪。 昨天还热气氤氲的包子铺,牌匾已经掉在地上,蒸包子的笼屉散落在四处,有的已经破碎,有的已经变形了。 还有那馄饨摊,那口大锅锈迹斑驳,灶台也塌了。摆放在旁边的桌椅在风雨中左右摇摆,像是随时都能散架了。 还有那猪肉铺子,门窗散落在地上,棚顶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这里的一切都跟昨天不一样了。 仿佛一幅鲜活的水墨画被一场大雨淋退了色,不仅失去了色彩,还失去了生机。 “这到底怎么回事?”人群中不知道是什么谁惊叹了一声。 本以为离开了客栈,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没有想到。 外面的情况让他们的心里更加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受不了啦!”刘有大喊一声,“如果这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昨天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们吃的那些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越说越惊恐,连带着洛明川等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里真是太邪门儿了! 洛明川转头看着街道两旁破败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滚。 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今天怎么就成了这番景象?! 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她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她想要去前面看一看,寻到昨天熟悉的场景,以证明他们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小跑起来。 直到将整个镇子远远地甩到身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 洛明川双臂抱膝,下巴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春草和夏露两人一左一右地陪在两旁。 别说是她们家姑娘了,就是她们也有些不知所措。 司墨寒坐在她们的不远处,双手抱臂,眼睛微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燕寻倒是还和以往一样,吊儿郎当地靠在房柱上。 丁希希小鸟依人般坐在罗熙的身旁,那样子甭提有多乖巧了。 “真是不要脸!”春草嘴上不说,心里却将她骂得沟洫淋头。 洛明川倒是不在意,差点就死翘翘了,现在还不得赶紧抓一棵救命稻草?! 夏露默默地扫了周围的那些人一眼,为难地抿了抿嘴唇,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困在这里? 可大家谁都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大堆人挤在一起,想和姑娘说一句心里话都没有机会。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偶然火苗爆出的“噼啪”声。 “轰隆隆·······” 一道闪电过后,接着便是一阵雷鸣。 “罗公子!”丁希希吓得身子一软扑进了罗熙的怀里。 罗熙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柔和哄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别害怕。” 他的声音很低,可屋子就那么大。大家也都不是聋子。 肖春斜着眼睛,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如鹌鹑一般缩在那里。 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她垂下眼帘,心里一阵无奈。 唉,人这一辈子为何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无奈。 若是当初,自己不是被红衣捡到,直接遇到了洛明川,或许两人之间便不会闹得如此僵了。 不过······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红衣虽然是艺*妓,可也没有那么不堪的。 可如今真的让她拉下脸来对她们感激涕零,她还真是做不到。 当然,这次的行动,自己倒是可以对她多关照关照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这雨又大了。”刘有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忍不住叹息道。 林响低着头,垂眉丧眼地坐在那里。他的胳膊受伤,只是用了些金疮药。 现在药效过来,疼得直呲牙,冷汗都下来了。 刘有心里有些不落忍,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张了几次嘴,到底是没有敢跟其他人开口。 这些人没有将他们这几个人赶尽杀绝,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若是自己再开口提别的要求的话,会不会········ 想起当时那几双愤怒的眼睛,他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也幸好,林响还是原来的那个林响,没有被人替代了。 林响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够没有出息的。 当然了,刘有都指望不上了,孙大强和李官儿那是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林响将身子往墙边靠了靠,想办法让自己舒服一些。 以前走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过伤。可不知为何,这次的伤口比以往哪一次都要疼。 “呼·······” 一阵大人突然将院门吹得哗哗直响,房门也有些摇摇欲坠。 “这好好的,怎么刮起了这么大的风?”孙大强靠在门边儿,他最有感触。 李官儿抬起屁股向他身边挪了挪,“怎么感觉这风有点儿邪性。” 一个“邪”字,让刚经历过鬼娘子的事情的众人,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丁希希更是忍不住向罗熙的怀里缩了缩。 燕寻那双桃花眼忍不住向洛明川那边瞟了瞟。 春草忍不住歪头问道:“这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吗?” 这么的不要脸,这么的不知廉耻? 一句话,将两个人全部骂了。 别人不说话,夏露可不能不捧场啊。 “咱们小门小户的,谁知道大户人家什么样啊? 不过我听说,大户人家不仅门槛高,就连那围墙都特别高。” 春草嗤笑一声,“这是担心那些丢人的事情,被别人看到呗!” 夏露认真地想了想,“别说,你这话也蛮有道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概就是说他们的。” 罗礼听不下去了,不满地警告道:“两位,不知道别瞎说!” 春草呵笑一声,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要猜一猜,说一说的。” “对呀!”夏露跟着帮腔,“若是我们真的知道了,肯定不会愿意脏了自己的嘴的。” 罗礼:“·········” 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为了自家的面子,即便是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这样夹枪带棒的。 “真是不可理喻!”他嘴唇张合了半天,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丁希希就像是没有听出来是在说她似的,静静地躺在罗熙的怀里。 罗熙也就由着她。 姑娘! 春草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您就不生气吗? 洛明川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我们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计较那么多干嘛? 怎么能不计较呢? 你没看到那小贱人········· 好吧,您说不计较,那咱们就不计较了。 在她家姑娘淡淡的眼神下,春草终于放松了身体,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夏露不解地看了洛明川一眼,那个丁姑娘到底什么意思? 这大户人家的脸不要了? 洛明川撇撇嘴,脸哪有命重要? 什么意思?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继续做她的鹌鹑。 “呼·······” 又是一阵狂风过境,那扇脆弱的门再次晃了晃,晃得众人心惊胆战的。 这风似乎有些不对劲。 洛明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春草和夏露也戒备起来。 司墨寒坐着没动,可整个人却绷紧了。 “呼······”风再次吹响时,那扇门终于支撑不住,哗啦一下倒了下去。 “啊·······”那冰冷的雨水一下子涌进来,丁希希吓得尖叫一声。 燕寻和司墨寒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两人一齐发力,重新将那木板给堵上了。 春草惊诧地瞪大眼睛,“这雨········简直了。” 看着罗熙和丁希希两人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强咬着腮帮子,才没有笑出来。 “洛姑娘!”看着两个人湿淋淋的样子,罗礼忍不住喊了洛明川一声。 洛明川抬起头,“怎么了?” 罗礼瞪大眼睛,“还怎么了?公子被淋成这个样子,你没看到吗?” “哦!”洛明川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她站起身来,“罗熙哥哥,你·······你和丁姑娘坐这里吧。” “坐那里有什么用?”罗熙还没有说话,罗礼先不干了。 洛明川笑了笑,“这里离火堆近,会暖和一些,也可以早些将衣服烤干。” 罗礼:“就这样?!” “不然呢?”洛明川低声问道。 罗礼张了张嘴,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转头看向罗熙,“公子。” 罗熙心里有些不高兴,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刚坐下,肖春挤了过来,“往那边蹿一蹿。” 洛明川转头看了一眼那扇不结实的门,“你不怕?” 肖春:“我是捕头!”我怕什么呀?! 洛明川往旁边蹿出一个位置。 肖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那么怂啊!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肖春:“·······”真是没眼儿看了。 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 说了一句自觉十分委婉的话,“虽说天下之大,可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 你别离开了苏州府,便没有了朝气,任人欺负?!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差点没有笑出来。这算是护短吗? 肖春别扭地转过头,抿了抿嘴唇,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燕寻眼睛转了转,随后闭上眼睛,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扇子。 春草偷偷地扯了扯洛明川的衣袖,“姑娘·······” “没事儿!”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 “呼·······”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刚被竖起的木板门“哗啦”一下,没有倒在地上,就被拖了起来。 肖春不是丁希希那废物,身上一点水都没有沾上。 司墨寒阴沉着脸,微眯着眼睛盯着那扇木门。 “呼·······” 又是一阵狂风。 “啊·······”狂风刮起的同时,司墨寒的身影便闪了出去。 外面的惨叫声刚落下,他便回来了。 看着安然坐在那里的人,众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速度········ 若不是他身上丝丝寒意证明这个人刚才离开过,大家定然会觉得眼花了。 燕寻若有所思地看了司墨寒一眼,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啊,我的眼睛好痛啊!”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 “好小子,竟然敢对我下手?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鬼娘子?!”刘有差点吓尿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简直就是噩梦。 孙大强不解地问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呵呵·······”一声诡异的笑声突然在屋子里炸起,“入我七星门,做我七星魂。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竟然在屋子里?”李官儿惊叫一声,怎么听怎么觉得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不对啊!”姜轶疑惑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七星镇了吗?” “对啊,谁说不是呢?”刘有也纳闷儿不已,“林响,你怎么不说话?” 林响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根本不理睬他。 “怎么,怕了?”诡异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得意,“哈哈哈,怕就对了!” 那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刘有慌乱地站起身,一边喊一边蹦。 第104章遇袭 “哈哈,哈哈哈······”那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 就像是在自己耳边炸响,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恐惧是可以传染的,孙大强和李官儿两人也坐不住了。 “这怎么办啊?!”刘有抓住身边的姜轶,满脸惊慌地问道。 啊······· 姜轶瞪大眼睛,我也不知道啊! “入我七星镇,做我七星魂。谁也别想离开。哈哈········” 正好一道闪电划过,那诡异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别再说了!”丁希希捂着耳朵尖叫着,整个人恨不得跟罗熙融为一体。 “哈哈·········” 也许是被丁希希的尖叫声刺激到了,那个诡异的笑声中,透着一丝诡异。 “咳咳········”刘有突然捂着嗓子咳嗽起来。 “入我七星门,做我·······咳咳·······” “鬼居然会咳嗽?!”春草惊奇地喊道。 那声音怎么听着都有些幸灾乐祸。 “砰!”前后窗户突然被人窗口,几个身穿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鬼面具的人闯了进来。 看到那惨白的面具,众人脑子里不由得闪现出那张被削平的脸。 春草和夏露不自觉地缩在了洛明川的身前。 肖春握着剑柄的手也不住地颤抖着。 不知道是觉得燕寻太悠闲了,还是觉得司墨寒不好惹。 这些人越过司墨寒,直接向燕寻杀去。 李四和王吉自然不会让燕寻出事,他们两个人一个舞着手里的剑,一个手执匕首,加入了混战之中。 真是太没面子了! 姜轶心里一沉,提着剑便上去帮忙。 不是他想保护燕寻,也不是觉得他作为一个捕头应该有正义感,纯粹就是受不了那种被忽略的感觉。 肖春大喝一声,“大家都别看着了,杀!”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混战在一起的那几个人。 “你在看什么?”罗礼好奇地问道。 洛明川扫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自己近前的三个人,冷笑一声,“话太多了。” 春草十分中肯地补充了一句,“有很多人都是死于话多。” “你什么意思?”罗礼不满地瞪着她。 见春草看过来,他心虚地别过头。嘴上却不肯认输,“你们可是要保护我家公子的,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春草不满地怼道:“我们什么身份?” 罗礼:“你们家姑娘可是我们家公子的未婚妻。” 春草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丁希希和罗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你居然还记得?” 罗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忍不住偷眼看着洛明川。 只可惜,洛明川的专注力全在眼前的争斗上了,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罗熙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倒也不是心虚,就是觉得洛明川有些不识抬举,也不识大体。 丁希希这样的身份,若是折在这里,以后可是很麻烦的。 再者,他让她做自己的未婚妻,她那可是高攀了好吗? 她凭什么给自己甩脸色?! 罗二公子这个时候好像根本就忘了,他和她之间,根本就是假的。 不知为何,罗熙觉得很没面子,他想跟洛明川说道说道。 “那个········” 他刚开口,就见洛明川突然拔地而起,冲了过去。 刘有手中的短剑眼看着就要刺入姜轶的后背了,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剑挡住了。 他眼睛微眯,目光凌厉地瞪向那个搞破坏的人。 却看到洛明川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背后伤人,可是有失风度的事情。” 去特么的风度! 刘有手腕一翻,手中的短剑便向洛明川刺去。 洛明川微微一笑,“火气那么大作什么?” 她手中的软剑有人一条吐着信子的银蛇,格开他的剑后没有停,直接奔着他的哽嗓咽喉而去。 好快的剑! 刘有心下一惊,连忙向身后掠去。 只是,这大堂就那么点地方,他即便是后退,又能退到哪儿去呢? 更可靠,夏露和春草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嘭!” 在众人混战中,本来摇摇欲坠的屋子,终于不堪重负,倒塌下来。 “明川!”司墨寒即便是与身边的人交手,也不忘洛明川的安危。 他一手扯着洛明川的胳膊,一手砍断倒塌下来的房梁,对着最近的窗户便跃了出去。 “小心!”洛明川用手里的剑挥掉眼前的箭矢,大声示警。 “罗公子,我们走!”罗熙再次被人扯了出来。 与客栈那边不同,这次是丁希希和罗礼。 雨越下越大,地上泥泞不堪,简直没地方下脚。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抱怨,便被黑压压的箭矢包围了。 罗礼和丁希希两人一左一右地护着罗熙向后退开。 洛明川看着刘有手忙脚乱地对付眼前的箭矢,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看来,你们四个人已经成了弃子。” 人家说放箭便放箭,根本没有顾忌你们的性命。 刘有很是不爱听她说话,“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呵呵!”洛明川满不在乎地呵笑道,“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 渐渐地,众人背靠背地围成了一圈。 “现在怎么办?”好巧不巧的,罗里再次凑到了洛明川的旁边。 洛明川一边应付眼前的箭矢,一边防备着刘有的偷袭,哪有功夫搭理他呀?! “我问你话········咳咳········”罗礼对洛明川那爱答不理的态度十分不满。 刚要大声吼叫,便被雨水呛到了嗓子。 “啊!”一不留神,便被箭矢刺中了胳膊。 他觉得这些都是洛明川的错。 对上他那不满的眼神,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 “啊!”再次被箭矢刺中的罗礼更加愤怒了。 刚才那箭矢她明明可以帮自己挡掉的。 只是········ 眼下小命儿握住对方的手里,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道歉服软什么的,他根本是想过都没有去想。 “罗公子!”丁希希突然的尖叫声,打乱了洛明川的节奏。 第105章落单 “闭嘴!”春草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对上春草冰冷的眼神,丁希希终于明白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她抿了抿嘴唇,别说是怼回去了,就是一个不满的眼神都不敢有。 她可是亲眼看到刚才洛明川故意放水,让罗礼中箭的。 这主仆三人,心黑着呢! 罗熙刚才真的被飞过来的箭矢吓到了。 他吓得慌忙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他缓缓地掀开眼皮,却看到夏露手腕翻飞,眼前的箭矢如不住地落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司墨寒和燕寻碰到一起,低声说道。 燕寻:“正合我意!” 话音落下,他冲身边的李四看了一眼。 而司墨寒则喊了一声,“明川小心!” 两人脚下一点,便纵身跃起,冲到了对面。 肖春也不是吃素的。 她带着姜轶快速地冲了出去。 她这一离开,罗礼和丁希希的压力就大。 罗礼身上有伤,渐渐的,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有心想要向春草求助,可又张不开嘴。 可若是不求救········· 春草嘴角勾了勾,冲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他心里有些恼怒,他转头看向洛明川,想问问她,这个丫鬟如此刁蛮,你到底管不管? “啊·······”这一分神,一支箭矢直接奔着他的面门而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不住地喊:完了,完了,我命休矣! “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儿!”春草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顺手将眼前的箭矢砍断。 罗礼对春草的态度十分不满,可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只能忍着。 而丁希希到识时务多了,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同时,也有自己的矜持。 所以,她不敢跟夏露对着干,也不想向她谄媚。 夏露早已察觉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她没有多关照她,只是保证她不会死罢了。 司墨寒冲过去,一掌将躲在墙头上的那个人拍死。 燕寻自然不会落后,他的扇子一挥,躲在树上的人脖子上出现一道红印。 整个人噗通一下掉到树下。 两个人都不藏私,用了最大的绝招儿,将那些弓箭手全部杀掉。 肖春和姜轶也不示弱,眼看着那边的人都被解决了,两人联手将眼前的人全部解决掉。 罗礼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他了。 罗熙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和事,说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洛姑娘·······” 罗礼本来是想跟洛明川要点金疮药的,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洛明川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什么情况? 还没有反应过来,刘有的剑刺向了洛明川。 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吗? 丁希希看着在雨中打来打去的两个人,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春草和夏露当然不能眼看着自家姑娘受欺负。 只是两人还不等窜过去,便被孙大强和李官儿拦住了。 洛明川冷笑一声,“哼,无耻小人!” 竟然过河拆桥?! 刘有根本只是闭着眼睛打,根本不接话儿。 “砰!”一朵粉红色的烟花突然在空中绽放。 信号弹? 怎么回事? 洛明川皱着眉头,还没有想清楚,便听司墨寒喊了一声,“走!”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跃出了院墙。 ···················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树林里笼罩着一层薄雾。 地上湿漉漉的。 不时有水滴从树叶上滴落下来。 好巧不巧地滴到了洛明川的脖颈处。 “嘶·······好凉啊!”洛明川冻得直缩脖子。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怎么回事儿?他们都去哪儿了? 其他人不说,夏露和春草两个人肯定会跟着自己的方向一起跑的。 可都这么半天了,怎么不见人影儿呢? 走了一会儿,她便站着不动了。 怎么感觉,这个地方自己来过呢? 不对啊! 自己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啊?! 看着越来越浓稠的雾气,洛明川索性不走了。 她双手抱臂,斜靠在树干上。 大家就这样靠着,看谁能靠过谁。 “洛姑娘怎么不走了?”刘有从一棵大树后闪身出来,好笑地问道。 洛明川十分实诚地说道:“累了,走不动了!” 刘有学着她的样子,斜靠在树干上,“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如何看穿的?” 洛明川笑了,“这很简单,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啊?! 天阴和天黑,完全两码子事儿。还有,‘腹语’这个绝技,在江湖上虽然不多见。 可不代表没有人会,不是吗?” “还有!”洛明川继续说道,“虽然那台词是一样的,可声音却不一样。 好笑的是,你竟然站起来又叫有蹦地说什么鬼娘子来了。 呵呵,真是够好笑的!” 刘有:“所以,你便肯定那个人是林响?!” “没错!”洛明川点头,“我觉得,所有人当中,你们振兴镖局的嫌疑最大。 而振兴镖局的人当中,你和林响两个人最有问题。” 刘有:“明明已经验过林响的。”他没有易容。 洛明川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 就不能是他本人就有问题吗?” 刘有点头,“你说的确实都对,只可惜,没有人可以听到这番说辞了。” 洛明川挑眉,“你觉得你有机会杀我?!” “哈哈哈·········”刘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 笑得十分得意。 若是仔细听,那诡异的笑声跟“鬼娘子”无多少区别。 “呃,咳!”看着洛明川站在那里毫无反应,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有放下狠话,人便冲了过来。 只是········ “怎么会这样?”他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心里充满了恐惧,“为何我动不了了?!” 洛明川呵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知道我有迷魂散,却不知道我还有软筋散。” “怎么可能?”刘有震惊地瞪大眼睛。 洛明川:“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第106章刘有之死 刘有他不想说话了。 他呆呆地看着洛明川的嘴唇一张一合,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你杀了我吧!”闭着眼睛哭求道。 洛明川诧异地瞪大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 人都是求生的,第一次看到有人求死。 再者,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若是死了,我便没有人说话了。” 她知道,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刘有又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自己肯定是被困在什么阵里了。 她曾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人专门研究奇门遁甲。 师傅当时是这样说的:“可别小看了那些人。有的人可以仅用几块石头便摆出一个很厉害的阵法。 普通的迷魂阵还好说,最多也就是被困在阵里无法出来。 可若是遇到了杀阵,那可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别像是听天书似的,不以为意。 若是有一天遇到了这样的人,可一定要小心了。” 洛明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阵法,反正觉得,这个地方十分古怪。 可若是真的有人将整个镇子都演变成一个随意变化的阵法,那个人可真是太厉害了。 她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招惹那么厉害的人。 若是说“沾了燕寻的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那些人为何不全力以赴地去对付燕寻,偏偏要分出人手跟自己这只小虾米浪费时间呢? 所以,她觉得,对方这是在装神弄鬼。 就像“鬼娘子”的事情一样,只要自己找到破绽了,那所有的事情便都会迎刃而解了。 “喂,你别闭着眼睛装死。”洛明川不满地低声说道,“这里湿气这么大,你就这样睡着了,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喂,我跟你说话呢! 算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她顿了一下,像是赌气般,“以后也别说了。” “你想干什么?”刘有瞪大眼睛,里面满是威胁,“我告诉你,你·········”别乱来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眼睛里的威胁变成了恐惧,再由恐惧变成了乞求。 洛姑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把我的毒解了吧! 洛姑娘,是我不好,我就是臭狗屎,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洛姑娘,我求求你了,我给您作揖了,作揖了。 不行啊?! 那·······那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了。 洛明川随手折断一株狗尾草,放在手里摇晃着,一派闲适地看着刘有跪在那里,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 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哼! 刘有愤怒地别过头,你耍我?! “是啊,就是耍你了。”洛明川也不怕告诉他,“这山林里,怪无聊的。 若是不找点乐趣,岂不是要闷死?” 你·········· 刘有的肺都要气炸了,脸色铁青,却什么都做不了。 “哇,你生气的样子真滑稽,像一只大青蛙!”洛明川坐在一旁,乐不可支地说道。 “哎呦,哎呦,你这一瞪眼睛,更像了。 哈哈,你这也太配合了吧?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洛!明!川! 刘有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手撕了她。 洛明川十分好心地劝道:“行啦,气大伤身!你说你这样气鼓鼓的,若是小心将肺给气炸了······· 天哪,你眼睛充血,血管暴涨,这是要炸裂的前兆呀!” 刘有:你这是要眼看着我死?! 洛明川呵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若是我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话,那死的人可就是·······我了。” 她调皮地挑了挑眉头,“我说的没错吧?!” 刘有:“·········”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不跟她生气了。 可是········ 为何即便是不生气了,还是赶紧没有力气呢? 我怎么了? 他惊恐地看着洛明川。 为何我赶紧生命在缓缓地流失呢? 是错觉对不对,是错觉对不对?你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洛明川笑盈盈地摇摇头,“不是错觉。真是没有想到,你的感官竟然如此灵敏。” 刘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了,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他眼睛无神地看着洛明川,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洛明川十分实诚地点头,“没错!” 救救我! 刘有满眼乞求地看着洛明川,洛姑娘,救救我!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好!” 真的?! 刘有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亮光,那是对生的渴望。 洛明川点头,“当然是真的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嗯,嗯! 刘有用力地点头,别说是一个问题了,就是十个问题我都回答你。 洛明川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摇了摇,“一个就好了。我这个人不贪心。” 好,你说! 刘有满眼期许地看着她。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来告诉我,该如何从这个地方出去?” 啊?! 刘有顿时泄气了,他呆呆地看着洛明川。 不知道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不得不说,洛明川的这个问题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洛明川呵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便慢慢体会这死亡来临的滋味儿吧。” 你·······不想出去吗? 刘有歪头看着她。 “想啊!”洛明川笑着点头,“可你不想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刘有感觉胸口越来越闷了,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到底是什么毒? 还有,什么时候下的毒? 他歪头看着洛明川,眼睛里充满了问号。 洛明川十分认真地解释道:“你这毒呢,就叫软筋散。 当然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几位药。 我这个人有些懒,虽然改良过了,却是不愿意改名字。”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刘有心里酸溜溜的,却无能为力。 洛明川像是话家常一般,跟他聊了起来,“我其实挺奇怪的,你说你们就一押镖的,干嘛要掺和到别人的仇怨之中呢?” 刘有:“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身不由己啊?!” 也许是憋得时间太久了,自己开口说话了,竟然没有察觉。 “你们能有什么身不由己啊?!”洛明川是一点儿都不信,“你们振兴镖局不是没有不接的镖,向来有求必应吗?” 刘有叹息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便有许多人找上门,提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 “比如呢?” “比如,从云州府送一只猫去京都,或者,替人送一把匕首········”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洛明川嗤笑一声,觉得这个人就是矫情。 这么点事情,便大惊小怪的。 “那押送人头,算不算?”刘有对洛明川的态度十分不满。 明明是她没有见识,却好意思来嘲笑他?! “押送人头?”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这个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只是,你们是如何知道,要押送的东西是人头? 该不会偷偷打开盒子了吧?” “你瞎说什么呢?”刘有顿时不爱听了,“我们镖行有我们镖行的规矩。” 那是绝对不会偷看别人的镖的。 洛明川显然是不信的,“那人头是怎么拿来的? 总不会就那样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走进镖局吧?!” “当然不是了。”刘有觉得这个人特别笨,“那人头可是还连在身子上呢!” 这是要他们去杀人? 雇佣镖局的人当杀手?! 洛明川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一招儿确实高明。” 刘有:“高明是高明,只是········” 他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能说话了?我竟然能说话了?!” 他喘着粗气,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洛明川呵呵地笑了,“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就是想要套你的话。” 你倒是坦然。 刘有嗤笑一声,“你知道了什么?” 洛明川没有隐瞒,“我知道你们想要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便是········燕寻。” “你怎么会知道?”刘有惊诧地问道,“我······我刚才说的?” “对啊!”洛明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仅如此,你还说,杀燕寻是主要任务,杀我是顺带的。” “不可能!”刘有断然说道,“我不可能说这些话的。” 洛明川挑挑眉头:“你若是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吧! 刘有认真地想了想,“不对,我没有说,我没有说这些,我肯定没有说这些!” 洛明川:“谁能证明呢?” 刘有:“无需证明。” 洛明川:“也是!反正我说是你说的,那就是你说的。” “你什么意思?”刘有拧着眉头问道。 洛明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不·······”刘有虚弱地摇摇头,“不·······不要········” 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又来了。 “我不想死·······”刘有满眼乞求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想你死。” 可你不想活,非得找死啊?! 刘有靠在树干上,面如死灰。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身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偏偏就是能感觉到,死亡的脚步在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刘有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自从进了镖局后,他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也做好了,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安静地死去。 这样死,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唉! 洛明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竟然真的是被燕寻连累了。 不过,燕寻到底是什么来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呢? 既然是麻烦,自己就应该躲远一些,不是吗? 这也是她刚才没有套问他替谁押镖的原因。 这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谁又能知道这暗处有没有人偷听呢? 所以,知道得越多,那便死的越快。 这点生存法则,她还是懂的。 “喂,有人吗?”洛明川被这潮乎乎的空气弄烦了,她仰着头,扯着嗓子喊道。 “你若是再不出来,那我便跟你绝交了!” “绝交?!”燕寻从树上滑了下来,手里拿着扇子,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桃花眼一挑,嘴角微翘,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 洛明川:“你说呢?” 燕寻十分认真地点头,“我觉得是!”话音落下后,便一脸期待地看着洛明川。 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洛明川:“那个········” “别说了!”燕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有种预感,这死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赌气般说道:“走了!” “你去哪儿呀?”洛明川在身后追问道。 笑话,好不容意盼到了一个人进来。 怎么会就这样将人放走呢? 要走,也要带着自己一起离开啊?!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燕寻忍不住笑了。 他转过身,极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板着脸问道:“这位姑娘,你一直跟着我,何故?” 洛明川想都不想,便说道:“因为我想出去。” “出去?出哪儿去?”燕寻沉着脸逗她。 洛明川一本正经地说道:“离开这片树林。” 她倒是不糊涂,也不客气。 燕寻为难地摇摇头,“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洛明川低声问道。 “我······唉!”燕寻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不逗你了。 若想离开这里,我倒是有个办法。” 办法?到底什么办法? 燕寻故作深沉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还天机?! 洛明川抽了抽唇角,撇撇嘴,“德行!”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她白皙的小脸儿,一片深沉。嘴微微地嘟起。 嘴唇粉红水润······· 燕寻觉得嗓子有些干,不自觉地向洛明川靠近。 第107章上好的金疮药 “阿嚏!”燕寻浑身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狐疑地看向洛明川。 洛明川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诚恳地说道:“行了,别磨蹭时间了。 这里湿气太重,很容易着凉的。” 我这是过了湿气?! 燕寻心里是一百个不信的,可是······ 他张了张嘴,“那个,我就是想走近些,免得被人听了去。” 没有别的意思的。 这都说的是什么呀? 话一出口后,自己便后悔了。 自己多什么嘴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吗? 可覆水难收! 这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来。 “咳!”他尴尬地笑了笑,“明川,我们走吧!” “好啊!”洛明川欢快地点点头。 虽然还是在树林里,可眼前的浓雾消散了。 刚才的狂风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草等人站在干草搭建的亭子里躲雨。 见到洛明川和燕寻并肩走过来,便和夏露一起急奔过来,“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洛明川笑着摇头。 她抬眼扫了一圈,亭子里果然不见了振兴镖局的人。 春草低声解释道:“姑娘,您是不知道那几个人有多可恨·········” 巴拉巴拉地将洛明川不见以后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罗熙哥哥。”洛明川微笑着跟罗熙打招呼,对他身边的丁希希也十分友好地点点头。 这是大彻大悟了? 罗礼惊奇地瞪大眼睛。 哼,这死丫头肯定是吃不少苦。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罗礼受伤了,你可用了上好的金疮药?”洛明川问春草。 春草撇了撇嘴,摇头道:“没有!”给他包扎一下已经很不错了,还用上好的金疮药? 美死他得了。 洛明川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做事的?去,给他换药!” “不用了吧?!”春草惊诧地瞪大眼睛,“那个········好吧,我这就去。” 对上洛明川那淡淡的眼神,她后面的不满终于压了下去。 不情不愿地走到罗礼的身旁,“坐直了!” 罗礼看着春草满脸肉痛地从药箱的底层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心里都乐开花了。 别说,这小瓷器的成色还真是不错。 景德镇的官窑出品吧? 春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 因为心里有气,手上的动作也不是那么温柔。 “嘶,你轻点儿!”罗礼不满地瞪着她。 春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手上的动作不停,我行我素地扯着他身上的棉布。 “你········”罗礼想开口呵斥,可是这丫头的动作那么粗鲁,疼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陆明川,希望洛明川能够说点什么。 可洛明川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他总不至于像小孩子一般去告状吧? 那也太跌份儿了! “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吗?”洛明川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问道。 燕寻:“自然不会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肖春看洛明川衣衫单薄,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递了过去,“洛姑娘,穿上吧。” 洛明川摇头拒绝,“不用了。” 肖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管如何,你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娇弱的。” 看着洛明川那副淡然的样子,肖春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邪火儿。 你说你在苏州府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怎么就这么颓呢? 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出门在外,身体可是最重要的。” 洛明川笑了,“多谢肖捕头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啊?! 肖春抿了抿嘴唇,到底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夏露斜了她一眼,淡淡地撇了撇嘴:这是要做什么?无事献殷勤? “啊·······怎么这么疼啊?!”罗礼觉得伤口钻心的疼。 看着一旁带着大片血迹的白棉布,简直是死的心都有了。 洛明川肯定是故意的! 哼!她哪里是想要给自己上最后的金疮药,根本是想让她的丫鬟再来折腾自己一次。 那死丫头不仅手劲儿大,上药也十分粗鲁。 也不知道是伤口再次被扯开,还是怎么的,他感觉伤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他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将质问洛明川,都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担心这主仆两个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他。 他现在是打心眼儿里怕了。 “罗侍卫,这是怎么了?”看着他脸上的汗珠子不住地滚落,丁希希讶然地问道。 “没·······没事,没事!”罗礼慌乱地摆手,“我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的怎么会流这么多汗?”丁希希十分聪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罗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热的,我热的。” 丁希希好奇地问道:“可是这天明明不热呀?!我都感觉有些冷呢!” 春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就是不接话。 哼,才不上你的当呢! 罗礼心里哀嚎:我的姑奶奶啊,我求求您了,别再问了! 罗熙也注意到了,“这是怎么了?”他这话是冲着洛明川问的。 洛明川十分淡然地说道:“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不同。” 罗熙才不信这种鬼话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正常的?” “不然呢?”洛明川歪头看着他,“罗熙哥哥,你觉得我会害他?!”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泪雾,似乎被罗熙给伤透了心。 罗熙:“这个·······” “罗熙哥哥,你竟然犹豫了?!”洛明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 一副要流不流的样子,格外地惹人怜惜。 罗熙:“其实,我········” “你就是不相信我!”洛明川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吃力不讨好了。” 第108章 “春草,给罗侍卫的药换回来。”洛明川板着脸,淡淡地吩咐道。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里也没有带着其他情绪。 可谁都能感觉得出来,她心里很委屈。 罗熙脸色讪讪的,说不出为何,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 “不用了,不用了!”罗礼慌忙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伤口处很舒服。 上好的金疮药,果然是不同。” 春草脚步顿了一下,“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自己说的,自己说的。”罗礼连连点头。 “公子,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他满眼乞求地看着罗熙,就差直接说“你放过我吧,别再折腾了。” 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什么,换药的事情,罗熙真的不会继续追究了。 他点头道:“也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事儿,那我便放心了。” “知道了,公子!”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可刚放下一半儿,罗熙又开口了,“对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 “知道了公子!”罗礼猛点头。 见罗熙真的不再说话了,那悬了一半儿的心,终于可以慢慢地放下了。 他强咬着牙,即便是感觉胳膊快要被烧着了也不吭声。 这主仆三人的心都是黑的,谁知道下一步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啊?! 肖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外面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落脚吧!” 燕寻点头,“也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也不必非得在一起走。” 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洛明川巴不得不受他的连累呢! 她勾着嘴角,刚要说话。 便听丁希希说道:“燕公子,请放心,我们绝不会丢下你一人离开的。” 你眼瞎啊?! 洛明川不满地瞪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一个人了?人家一直都是三个人的好么? “说得还真是够大义凛然的。”洛明川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嫌弃你,觉得你是个累赘呢?” “明川!”丁希希一脸委屈地看着罗熙,这可叫罗熙怎么能招架地住呢?! 洛明川对上罗熙不赞同的目光,心里也委屈上了,“罗熙哥哥,我又没有说错?!” 你干嘛要说我? 罗熙只觉得头疼,“你少说几句。” 洛明川不高兴了,“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再说了,是她先挑衅的。” “你········”罗熙觉得要被气炸了。洛明川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洛明川的眼圈儿红了,“罗熙哥哥········” 罗熙沉着脸,转头不搭理她,这丫头就是该让她涨一些记性。 “罗熙哥哥!”洛明川不满地抱怨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下我的面子?!” 一句话点醒了罗熙。 他转头看了站在周围的几个人,抿了抿嘴唇,一甩袖子走远了。 “罗熙哥哥!”洛明川不甘心地追了出去,“罗熙哥哥,你等等我!” 罗熙沉着脸,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呢!” “怎么会?!”洛明川撅着嘴,“我只是········” 见罗熙微眯着眼睛,不满地看着她,低声哄道:“罗熙哥哥,你别生气了。 我就是·······就是看不惯有的人没有眼色,非得硬凑上来。” 说完,挑衅地瞪着丁希希一眼。 看什么看,你自己有多讨厌心里没数啊?! 罗熙压低声音道:“丁姑娘孤身一人,我们怎么能将她丢下?” “孤身一人怎么了?!”洛明川顿时不高兴,“那也是她自找的。别忘了,苏妈妈可是鬼娘子!” 罗熙:“那只是个误会·········” 洛明川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了,“你怎么就知道是个误会?! 罗熙哥哥,你这样处处维护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罗熙瞪了洛明川一眼,“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可我必须要管!”蓄满眼眶的泪珠中滚落下来,她声音哽咽地说道,“罗熙哥哥,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可她,我决不允许跟着我们的。” 丁希希:“罗公子,别跟洛姑娘吵了。”她眼眶泛红地看着罗熙,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又缓缓的滑落下来。 也分不清是雨丝,还是泪水。 也说不出为何,罗熙就是觉得心里很痛,“丁姑娘不必担心,那个········” “不许带她!”洛明川见罗熙松口,小暴脾气顿时燃起来了,“罗熙哥哥,我不同意你带她一起。” “明川!”罗熙是真的火了。他实在受不住洛明川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 洛明川也犯倔了,“不许,就是不许!” 丁希希见罗熙脸气得涨红,忍不住出声说道:“罗公子,别生气了。 我独自一人走,也是蛮好的。你不必担心。” “不要你假好心!”洛明川出声呛道,“若不是因为你,罗熙哥哥怎么会生气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丁希希本来就看不上洛明川。 现在更是恨不得当着这么多的面儿,将她是面子踩到地上。 洛明川:“我有没有胡说你知道!不要脸!” 最后一句虽然骂得声音很小,可还是被丁希希听到了。 “你说谁不要脸?!”丁希希声音尖锐地看着她。 洛明川撇撇嘴,“谁对号入座,我说谁。” “你···········”丁希希不满地瞪着她,转念一下,又忍不住笑了,“呵呵,洛明川,我是跟着罗公子,又没有跟着你。” 你瞎起哄个什么?! “呵呵·······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洛明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丁希希傲娇地提昂起下巴:“你觉得,你会心想事成吗?” 洛明川不由得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希希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你觉得,你有机会成为将来的罗家的烧奶奶?” 洛明川:“我是罗熙哥哥的未婚妻,自然是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不是吗?” 第109章还恩令已碎 真是太可笑了! 丁希希讥讽地看着洛明川,“你这是拿罗公子做垫脚石? 想飞上枝头,想疯了吧?” 洛明川梗着脖子呵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随即一脸得意地看着罗熙,“罗熙哥哥不介意的,是吧?!” 罗熙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 显然是想洛明川能够知难而退,别再这样丢人现眼下去。 可洛明川偏偏就没有这个眼力见儿,“罗熙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罗熙:“行了,别说了!” 丁希希得意地挑挑眉头,“麻雀就应该好好呆在你的麻雀窝里。别总是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说谁呢?!”洛明川一抹脸上的泪珠,顿时不干了,“罗熙哥哥,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 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的事情,罗熙是见惯了的。 但她们也只是明里向自己示好,暗里相互挤兑的。 哪有洛明川这般,大大咧咧,明目张胆。 他心里虽然十分受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却不得不装作很反感。 他可不想被别人觉得自己很低俗。 他板着脸,低声呵斥道:“明川,够了!” “罗熙哥哥,你凶我?!”洛明川眼圈儿泛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罗熙哥哥,你怎么能亲疏不分呢?” “你胡说什么?”罗熙的声音不高,可任谁都能看出他很生气。 丁希希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僵。 她低声劝道:“罗公子,洛姑娘,那个········” “你闭嘴!”洛明川看着她就烦,“你就是一个搅屎棍!” “明川!”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洛明川满眼受伤地看着罗熙,“罗熙哥哥,你告诉她,我们之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 丁希希抢先道:“就你这身份,你觉得你能配得上罗公子吗?” 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现在就是罗熙哥哥的未婚妻。 而你·········呵呵,聘为妻,奔为妾的道理,你不会不清楚吧?” 丁希希有些慌乱,“不是的,我·······我········” “够了,明川!”罗熙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咄咄逼人的样子。 也看不上她一副“好不容易赖上自己,就甭想将其甩掉”的样子。 他沉声说道:“洛明川,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仔细心里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了!”洛明川用力地点头,“我是你的未婚妻呀!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 这是赖上我们家公子了? 罗礼被惊呆了。不过,更吃惊的是,他家公子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都能被她给气得变了脸色。 不得不说,这洛姑娘还是蛮厉害的。 罗熙深吸一口气,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不是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 “不可能!”洛明川的眼睛里有一丝慌乱,有一丝不服气,还有点点泪花儿。 “罗熙哥哥,你明明说过,要我做你的未婚妻,一起去跟你外祖母拜寿的。” 这些话,你难道都忘了吗? 罗熙被她缠得头疼,再次强调道:“现在不是了。” 洛明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罗熙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罗熙淡淡地看着她,“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罗熙哥哥·········你········那个·········你不能这样做。”洛明川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你不能这样做的。” 完了! 罗礼同情地看着洛明川。公子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件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他等着看洛明川吃瘪。 想到她们主仆三人灰头土脸的样子,他觉得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果然,最了解罗熙的,还是他的身边人。 罗熙掏出怀里的还恩令,手指轻轻一捻,还恩令一分为二。 “啪” 丢在了地上,“现在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还恩令一分为二,代表着恩怨两消。 洛明川站在风雨中,呆呆地看着五个人的背影。 为何是五个人呢? 因为,权衡了一下利弊,肖春和姜轶也跟了上去。 直到那五个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她才缓缓地垂下头。 看着地上已经碎长两半的还恩令,无声的笑了。 真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地便结束了。 “值得吗?”燕寻斜了她一眼,语气复杂地问道。 洛明川将令牌拿在手中,接过春草的帕子擦拭干净,“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 燕寻:“其实,我好奇的是,你对丁希希做了什么?” 洛明川擦拭令牌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这话怎么说的?” 燕寻呵笑一声,“你那么聪明,我的意思你会不清楚?” 洛明川十分实诚地摇摇头,“不清楚。” 燕寻:“你就诚心气我吧!” 他可不相信刚才丁希希如此失态,不是洛明川的手笔。 这丫头,狡猾着呢! “你干嘛老跟着我?”洛明川满眼嫌弃地看着他。 燕寻笑了,“这路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你走的,我就走不得?” 你怎么那么无赖?! 洛明川瞪了他一眼,扭头便走。 燕寻勾了勾唇角,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 “唉,我提醒你一句。你这样胡乱地走,很容易闯进阵法之中的。” “关你什么事?!”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怼了一句。 燕寻也不生气,就那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说起来啊,你这丫头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地方的阵法统共就那么几个,偏偏就被你撞进去了。” 洛明川懒得搭理他,却也不知道到底往哪里走。 “司墨寒。”她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你知道我们的行礼、马车都在什么地方吗?” 司墨寒点点头,“我带你去。” 四个人一路沉默着,洛明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司墨寒静静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第110章再次遇袭 直到坐进马车里,洛明川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是真的不知道司墨寒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 算了,不想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丢在一边。 “吁·········” “怎么把车停了?”春草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司墨寒看着停在道中央的燕寻,沉着脸不说话。 “燕公子,你可有什么事情?” 燕寻不说话,就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扇子。 真是够无赖的! 洛明川嘀咕了一声,便将人让上了马车。 小小的车厢里,坐她们主仆三人已经正好了,再加上三个人,那可真是有点拥挤了。 忍了又忍,洛明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干嘛非得跟我们一起走?” 燕寻学着她的语气追问道:“你干嘛非得将我们甩开?” 洛明川回答得十分直接,“担心被你连累?” “被我连累?”燕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一般,“你这话也太没有谱儿了吧?” 洛明川:“刚才在那个阵里你又不是没有听到,他们要杀的人就是你。” 燕寻斜靠在车厢上,“那话你也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洛明川淡淡地说道。 “呵呵,真是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居然能招惹来这么强大的········咦,不对啊!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为何是你被困在阵里,而不是我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燕寻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十分明显了。 洛明川嗤笑一声,“不过是因为我倒霉,替你挡了灾罢了。” “对了。”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道,“我替你消灾,你该怎么谢我呀?!” 燕寻笑嘻嘻地凑到近前,眉头微挑,语气暧昧地问道:“明川希望我如何报答你?”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歪头看着他,一派天真地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那是自然!”燕寻用力地点头。 李四眉头一跳,看着洛明川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王吉也面色紧绷,淡淡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笑盈盈地说道:“我想要你········呵呵,从我们的车上下去,并离我们远一些。” 声音温柔地可以滴水,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 这是被嫌弃了? 这个要求倒也不是那么过分。 李四和王吉虽然脸色仍不好看,心里却暗暗地松了口气。 “哈哈哈········”燕寻笑得十分开怀。 他用扇子敲着手心,后背闲适地靠在车厢上,“明川,你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明川哼笑一声,“别管我是怎么想的,你就说你做还是不做吧。” “不做!”燕寻想都不想,便摇头拒绝。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你这死乞白赖地跟着我们,到底图什么呀?” 这话有些过分了哈! 李四和王吉都有些不爱听了。 可燕寻就像是没有听懂一般,“能图什么呀?不过就是走累了,搭个车,歇歇脚而已。 你说你干嘛非得赶我走啊?!” 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大佛? “怎么个大法?!”随意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洛明川:“怎么个大法儿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你是一个大麻烦。” “呵呵········”燕寻被逗笑了,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他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苦涩。 洛明川没有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傻子!” 被人嫌弃了,居然还笑得这样开心。 燕寻勾了勾唇角,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明川,你知不知道,你其实········” 他的话音一顿,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行了,我回来再继续跟你聊。”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车外。李四和王吉紧随其后。 三人呈“品”字站在车棚上。 几个身穿黑色斗篷,面带白鬼面具,手里举着翠绿色伞的几个人,轻轻地踩在路旁的几棵大树的树枝上。 树枝虽然不粗,可众人却是稳稳地站在上面。 若不是场合不对,燕寻都想夸他们一句“好俊的轻功”。 他双手抱于胸前,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些人跟先前的那些人有些不同。” “你确定?”不知从那儿钻出来的洛明川挑着眉头问道。 燕寻十分肯定,“那是自然。” 洛明川扫了一眼围在马车周围的黑衣人,纳闷儿地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有何不同的?” 燕寻得意地扬了扬眉角,“过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欺身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你········”那个人话还没有说完,便头一歪,倒下去。 “好身手,干净利落!”洛明川感慨了一句后,便提着剑冲了过去。 “竟然是个女的?!”黑衣人嗤笑的声,根本没有将洛明川放在眼里。 洛明川顿时不乐意了,女的怎么了? 手起刀落,那个黑衣人顿时倒在了血泊里。 哼,竟然敢看不起我?! 洛明川一转身,便向另外一个目标奔去·········· “哎,别那么快,给我留几个。”燕寻跟在身后,大呼小叫。 洛明川也不搭理他,手中的软剑犹如蛟龙入海,锐不可当。 燕寻眉头紧锁,不满地哼哼道:“你动作那么快做什么?” 这丫头,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一般? 洛明川:“你磨磨蹭蹭做什么?”速战速决,以免再生祸端。 燕寻手摇折扇,懒洋洋地说道:“急什么,离天黑还远着呢!” 洛明川才不跟他废话。 她有种预感,这几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后面肯定后有一大堆麻烦的。 燕寻没话找话,“明川,你说,这些人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这我哪知道?!”洛明川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是刨人家祖坟,还是夺人妻女了,又或是杀人父母了?” 第111章鬼打墙 燕寻这次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他知道洛明川的嘴巴损,却没有想到竟然这样损。 他冷哼一声,“你也只有这么点儿出息。”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尖酸刻薄。 到了那罗熙的跟前,简直弱得跟只小病猫似的。 他无法对着洛明川发火,只能将气撒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上。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吧?”洛明川看着那个在黑衣人之间游走的身影,喃喃自语。 他就像是一个黑衣人收割机一般,几个回合下来,将那些全部砍死在血泊里。 “燕公子身手不凡,真是令人佩服!”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从树林里走出三个人。 听着丁希希话里的恭维,燕寻丝毫不领情。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撇撇嘴道:“阴魂不散!” 他的声音不大,可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 呃! 丁希希的脸颊泛红,额头冒汗。 从小到大,虽说她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可怎么说也是一个名门闺秀。 这样直截了当,冷嘲热讽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当着罗熙的面儿,她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可是被燕寻的臭嘴给说怕了。 再者,她也十分清楚,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不能得罪的。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便转身爬上了马车,“走了!” “走不出去的!”丁希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对着马车喊道。 可惜,这一句注定是徒劳的。 因为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燕寻重新坐回马车后,虽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眼睛却透过车帘的缝隙,不住地注意着外面的情形。 罗熙眼神复杂地看着马车晃动的车帘。 罗礼的眼神可就露骨多了,他紧紧地盯着车帘,恨不得能将其看穿。 没有办法,他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 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折磨得他的嗓子冒烟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抿着干涩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洛明川耍了,那可就真的是一个棒槌了。 丁希希:“罗公子,我还要向前走吗?” 罗熙摇头,“算了,不走了!我们便在这里等姜大人和肖大人回来吧。” “也好!”丁希希十分乖巧地点头,对罗熙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 “怎么又停车了?”春草诧异地问道。 这次没有探出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真是阴魂不散!”燕寻抱怨一句,便纵身飞出了马车。 夏露诧异地看了洛明川一眼,我们真的遇到鬼打墙了? 以那三个人的身手,可不能跟上马车的。 洛明川这次坐在马车里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春草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我们不出去吗?” 这若是他们搞鬼怎么办?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不是有司墨寒吗? 再说了,燕寻可是要搭我们的车的。 这便算是他支付的车资了。” 春草点点头,“好像说得也对。”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们是应该有点付出的。 燕寻三人重新回到车厢后,衣服上有些血迹。 洛明川诧异地问道:“你受伤了?” 燕寻板着脸,淡淡地说道:“不是我的血。” 这气性还真是够大的。 洛明川好笑地瘪瘪嘴,不再理会他。 马车再次停下时,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这还没玩没了了!” “别动!”燕寻丢下这句话后,人便冲了出去。 看着不住晃动的车帘,洛明川讶异地挑挑眉头,“居然这么自觉?!” 春草:“姑娘,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洛明川笑着打趣道:“连你都发现啦?!” 春草不满地瞪了洛明川一眼,“姑娘········”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道:“或许,我们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夏露:“姑娘的意思是说,我们被阵法困住了?” 洛明川点头,“有这个可能!” 春草顿时着急了,“那········”我们怎么办几个字缓缓地咽了回去。 她默默地握住手里的剑柄,暗自警惕着。 燕寻回到马车后,洛明川低声说道:“等一下。” 燕寻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问道:“为何?” 洛明川:“你不觉得对方在消耗我们的体力吗?” 燕寻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那些黑衣人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身手好。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关于阵法,他也是精通一些的。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吃瘪了。 洛明川无奈地叹息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洛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李四这话看似说的随意,可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洛明川面色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对方的手里肯定另有底牌的。” 李四沉吟了一下,点头,“洛姑娘说的有道理。” 双手抱臂,再次陷入了沉默。 洛明川转头看向燕寻,“我有种预感,对方没有打算让我们离开这个小镇。” 燕寻:“我也有同感。只不过·······” 他转头向外看去,像是透过车帘能看到那个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的人。 洛明川呵笑一声,“燕公子不必多心,他是可靠的。” 燕寻有些不高兴,“你就那样信任他?为何?” 洛明川:“说不出为何,就是一种感觉吧。” “真是笑话!”燕寻嗤笑一声,“你洛姑娘竟然靠感觉做事?!” 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相信我的直觉。” 燕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那········你信我吗?” 他问得十分认真,洛明川也不得不严肃对待,“燕公子这是想要出去赶车?” “你········”燕寻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他风流倜傥的燕公子,岂能去赶车?! 不过,这句话也没有错。只有掌舵的人,才能决定方向,不是吗? 第112章挤兑 燕寻看着站在树杈上的黑衣人,心里燃起一股怒火。 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洛明川探出头,“这下你不会觉得是我的人的问题了吧?” 你的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燕寻手里紧紧地握着马鞭,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没有说话。 洛明川却不想拖下去,她纵身跃起,裙裾随风轻轻扬起,宛若一朵粉色的芍药在空中绽放。 手中的软剑犹如闪电一般,直奔黑衣人而去。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的脖颈出现一道红色的血印。 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便倒在了地上。 洛明川如法炮制,又向下一个黑衣人奔去········· 回到马车处,她好奇地问道:“是我的动作太快了,还是那几个黑衣人太傻了?” 作为一个杀手,怎么可以动作那么迟缓,反应那么慢呢? “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洛明川好奇地看着众人,“总不至于被磨得失去了斗志吧?!”燕寻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司墨寒双手抱臂,阴沉着脸,一幅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似的。 肖春则走过来,和姜轶一起查看地上的那些尸首。 至于丁希希三人,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坐在车上养养神。 她左脚踏到车上,右脚刚要往上迈,便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整个后背冷飕飕。 洛明川整个人一激灵,脚下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飞离了刚才的位置。 一直透着寒光的小巧的柳叶刀狠狠地钉在车辕上。 好大的胆子! 司墨寒最先反应过来,他手一抖,一道亮光闪过,将第二只柳叶刀打落在地。 紧接着,漫天的柳叶刀如下雨一般飞了过来。 洛明川抽出腰间的软剑,左右挥舞着,将那些柳叶刀打落在地。 司墨寒手里的是一根银色冰蚕丝线。 丝线轻柔无力,很难控制。可在他的手里,那银色的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柳叶刀碰到它后,便都十分“乖巧”地躺在地上。 洛明川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还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冰蚕丝作为武器的。而且还用得这样好。 燕寻阴沉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扇子挥动的,那是虎虎生威! 一阵柳叶刀飞过,便一群举着雨伞的黑衣人飘落而至。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干就完了! 洛明川挥着手里的软剑便奔了上去。 对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她的心里没有半分好感。 只是,她的脊背一凉,心里直突突。 这好像是被人惦记上了?! 洛明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一边对付着眼前的黑衣人,一边谨慎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怎么了?”司墨寒敏锐地察觉出洛明川的紧张。 洛明川摇头,“没事!” 司墨寒眼睛转了转,却没有离洛明川太远。 黑衣人越来越少了,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了。 这次的争斗十分惨烈,夏露的胳膊被柳叶刀擦伤,春草的头发也乱了。 王吉的腿被人砍伤了,燕寻的衣服也皱了,甚至有的地方扯破了。 洛明川靠在车厢上,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有些发毛。 “你这是怕了?”丁希希看洛明川脸色煞白,忍不住问道。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丁希希下意识地问道。 直觉告诉她,这死丫头的嘴里肯定没有好话。可她还是忍不住询问。 洛明川呵笑一声,“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什么意思?!”丁希希被气得浑身发抖。 洛明川冷哼一声,“我们两个人虽然算不上生死仇敌,可总归是有些过节的,对吧?” 你这样总是上赶地往我眼前凑,恐怕不好吧?! 丁希希:“我知道你说话难听,可没有想到,你说话居然如此难听!” 真是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丁希希心里十分不甘心,可又没有办法。 谁叫那死丫头“人多势众”呢?!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语气温和地问道:“嫌难听啊!那你就离我远一点,别听啊! 我又没有叫你过跟我说话。” 呃······· 丁希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十分不舒服。 可眼下,也只能忍着了。 春草看着地上的尸体,忍不住说道:“他们是不是将所有的人都派过来了?” 她瞪了丁希希一眼,“我问你呢!” 丁希希惊诧地瞪大眼睛,“你这什么意思?” 他们有多少人,我怎么会知道? 春草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是跟他们认识么,怎么会不知道?” 丁希希吓了一跳,“话不可乱说的!” 春草呵笑一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咦,难不成,你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丁希希眼圈儿泛红,紧咬着嘴唇,委屈得不得了。 春草:“哎呦,你可千万别哭啊!免得让人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罗礼疼得龇牙咧嘴的,可还没有忘记看热闹。 他有心提醒自家公子一声,可刚要张嘴,身上那针扎般的疼痛,让他顿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丁希希哼声道:“你不过········” “春草姑娘,麻烦你过来给李四看看,他这手臂是不是扭伤了?”燕寻扬声喊道。 “来了!”春草得意地看了丁希希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丁希希抿了抿嘴唇,压下嘴里的那一片苦涩。 缓缓地走到罗熙的身旁,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夏露依靠在车门上,洛明川站在她旁边,司墨寒坐在车辕上,单腿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草在给李四看上,王吉和燕寻蹲在在两旁。 几个人虽然各有各的事情在做,可看起来,却是十分和谐。 而他们三人,却被排挤在外,怎么都融进去。 “肖捕头!”丁希希看到肖春,像是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扬声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第113章飞云谷 肖春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从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丁希希哦了一声,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洛明川眼睛微眯,盯着不远处的树林。 “是狼!”司墨寒低声提醒道。 也许是这里的血腥味儿太浓了,树林里走出来几匹狼。 它们静静地站着不远处,像是在权衡着,是否该继续向前。 “怎么办?!”姜轶吓得破音了。 他从小被邻居家的大黑狗咬过,所以对这种长着像狗,比够还要凶猛的动物,有着本能地惧怕。 肖春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样子,像是路过。” 我们不要惊动它们,过了一会儿,便会离开的。 罗礼带着罗熙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肖春的旁边。 他知道,他身上有伤,又没有多少战斗力,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找个大粗腿抱着。 洛明川递了两个瓷瓶给夏露,自己手里也扣了一个。 姜轶双腿打颤,可为了男人的尊严,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儿。 看着一匹匹毛发光亮的狼,心里不住祈祷着:回去吧,回去吧,赶快回你的山林里过逍遥日子吧。 狼爷爷,狼祖宗,求你了! 只可惜,他的狼祖宗没有听到的祈祷。 不仅没有离开,还越聚越多,足足有二十几匹。 “这怎么回事?”姜轶小声问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惊动对方。 “嗷········” 打头的那只狼突然抬起头,对天长啸一声。 这像是冲锋的号角,所有狼听到后,一改先前悠哉的状态。 目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嘴,直冲过来。 “哎呦我的天哪!”姜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肖春站在一旁,下意识地将人拉了起来,“挺住!” 姜轶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便握紧拳头,对着奔过来的狼头就是一拳。 “嘶········” 他疼得龇牙咧嘴,甩了甩手,顾不上手上的血痕,拔出腰刀,朝着扑面而来的灰狼砍去。 “不能用刀!”看着又有几匹狼朝这边围过来,燕寻大声提醒道。 话音落下,手中折扇并拢在一起,用力地对着眼前的狼头一敲。 那匹狼头一歪,便倒在了脚边。 王吉的腿受伤了,对付狼群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他的位置好。 两边有春草和夏露。 她们两个人虽然力道上比不过男子,可手中的药瓶儿不是吃素的。 “迎风倒”还真是应了那个名字,无论多么凶猛的狼,只要闻上那么一点儿,便会乖乖地倒在地上。 洛明川也用同样的办法,放倒了许多匹狼。 司墨寒则简单粗暴地用拳头砸。 洛明川抽空看了一眼,只见他出拳和收拳时,手腕处有一道亮光闪过。 司墨寒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虽然好看,却安抚不了洛明川那颗紧张的心。 “这狼越来越多了。”她担忧地说道。 即便她手里有迷药,可早晚也会用光的。 司墨寒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看着满山遍岭,黑压压的狼群,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 “小心!” 洛明川稍一迟疑,便让一匹恶狼扑到了近前。 司墨寒吓得心差点蹦出来了,“累了就站到我身后。” 洛明川低声问道:“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司墨寒低声问道。 洛明川:“说不清楚,偶而能听见。声音很小,似乎离得很远。” 司墨寒动了动耳朵,“好像是木鱼的声音。” “这荒山野岭的,谁在敲木鱼?”春草好奇地问道。 所以,这才古怪。 “燕寻,你听到了吗?木鱼的声音。”洛明川扬声问道。 燕寻仔细听了一耳朵,“好像是。” 燕寻转头看了司墨寒一眼,扬声喊道:“不知道那边的是哪位朋友?” 他在声音中加了内力,不仅盖住了木鱼的声音,还震动了整个山谷。 看着眼前的狼群动作迟缓。 司墨寒接着喊道:“能够以木鱼来操控狼群,看来阁下在江湖上不是无名之辈了。” 燕寻接着说道:“司兄说得没错!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那你知道是谁吗?” “我来猜猜看。嗨,对面的朋友,我若是猜对了,你答应一声可好?” “你还没有猜,就让人家答应,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这叫什么话?!我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太高的地位,可对江湖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是吗?你说说看!”司墨寒一拳将眼前的狼头打爆,扯着嗓子喊道。 洛明川看着狼群没有继续壮大,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效果还是蛮明显的嘛! 只是,自己的内力不够,便不参与了。 她洒药粉时,特别顾及了司墨寒一下,免得他的内力不够,无法支撑下去。 司墨寒心里一暖,喊得更大声了,“怎么样,你想到对面的那位朋友是谁········” 最后一句特意加了更多的内力。 燕寻也不甘示弱,“我想到了一个人。对面的朋友可是飞云谷的杨闲杨老前辈。” “竟然是一位前辈?!” “当然了。而且,还是一位资深的前辈!” “那可要好好见识一番。” “咳咳·········” 断断续续的木鱼声中,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没有了木鱼声的引导,狼群不再具有攻击性,有的狼的目光里出现了迷茫。 渐渐的,木鱼声消失了,狼群也渐渐地消散了。 姜轶一屁|股坐在地上,“肖大人,你快看看,我的头还在吗?” 肖春没有好气儿地说道:“在!” 姜轶觉得她在敷衍自己,“你都没有摸,怎么知道还在的?” 肖春懒得跟这个二货说话,“爱信不信。” 洛明川、燕寻、司墨寒三人纵身一跃,便向刚才木鱼响起的地方奔去。 “咳咳·······咳咳········” 一个穿着灰色披风,头戴破旧斗笠的人,蜷缩在大树下,不住地咳嗽着。 看着停在面前的三双鞋子。 他缓缓地抬起头,稀薄的头发已成花白,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咧着嘴笑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锯木头一般,让人牙酸。 燕寻:“真是没有想到,飞云谷居然掺和进来了?!” 他的声音温和无任何起伏,可却不难忽略掉这其中的冷意。 杨闲呵笑一声,“没有办法,老夫当年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面色平静,仿佛已经看淡了人间生死。 燕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以后便不用再为难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扇子已经拍了过去。 “住手!”一个五十岁左右,脸上留着络腮胡,双眼瞪大如铜铃般的男子从树上飘落下来。 他转头看了杨闲一眼,担忧地问道:“杨叔,您没事吧?” “老了,不中用了!”杨闲低声叹息道。 低沉的声音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洛明川突然问道:“飞云谷是什么地方?” 燕寻没有想到洛明川为何会突然这样问。 可还是回答道:“飞云谷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上一个很有名气的帮派了。” 当然了,这话还是客气的。 飞云谷小门小派的,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洛明川继续追问道:“那它是因何而出名的?” “这········”燕寻突然卡住了。 他眼睛转了转,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飞云谷在江湖上虽然名气不大,可能让人记住名字,那肯定有一些他们的长处的。 可他却发现,自己对飞云谷竟然一无所知。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何会猜到眼前的人便是飞云谷的杨闲。” 燕寻:“因为,我曾听人说话,杨闲杨老前辈的兵器是木鱼。 以前曾经好奇,这木鱼该如何用来御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记得有人嘲笑道:“那个杨闲该不会遇到敌人时,便坐在那里给人念一段佛经,来劝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吧?!哈哈········” “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 话音落下后,便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愚蠢?! 洛明川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那前辈还能驾驭其他的动物吗?” “不能了,老了,不重要了。”杨闲摇摇头,一幅十分无奈又无力的样子。 洛明川笑了,“老当益壮,老骥伏枥。杨前辈您不过才三十出头。 正当而立之年,哪里就老了呢?” “哈哈········”杨闲笑得鼻涕都出来了,“哈哈,可笑死我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 洛明川摇摇头,十分严肃地说道:“是你太有意思了! 人人都喜欢青春永驻。你可倒好,却要扮成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哎呦,小姑娘,你这真是·······真是·······呵呵,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杨闲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一会儿鼻涕,一会儿眼泪的,说实话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可是洛明川没有转头,更是没有走开,“你今天扮这个,明天扮那个,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你自己长什么样了?!” 杨闲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装死,真是懒得听洛明川这死丫头说话了。 那一双眼睛,可是毒得很! 洛明川却是更加好奇了,“你们飞云谷有多少人? 有多少像你这般会御兽的?那其他人有什么一技之长?” 巴拉巴拉········ 洛明川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没玩没了。 “咳咳·········”杨闲咳出一大口血。 他身边的那个人没有好气地白了洛明川一眼,“若是姑娘想知道,那就当面问我们谷主吧。” 话音落下后,便抱起蜷缩在地上的杨闲纵身跃走了。 “谷主?!”洛明川轻笑一声,“难不成,那谷主也来了? 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这谷主是一个怎样的风光霁月的人物?” 燕寻:“你眼睛没有毛病吧?” 这普天之下,若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有谁能越过我燕寻? 洛明川上下扫了一眼,撇撇嘴,走远了。 “唉,你什么意思?!”燕寻不乐意了,“司墨寒,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 春草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姑娘,你们为何要将那个人放走?” 夏露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红薯,拍掉上面的灰,递给洛明川,“姑娘,来,吃点东西。” “你别打岔!”春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夏露:“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呐?!当然是放长线钓大鱼喽!” 春草:“你说的那个大鱼是飞云谷主?那他真的会出现吗?什么时候出现?” 夏露:“你就不能多想想?” 春草拧着眉头,“我都已经想出三个问题了,还不够多吗?” 唉! 夏露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吃红薯吧!” “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洛明川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夜空上的繁星。 看着司墨寒手心里的栗子糖,笑着问道:“不生气啦?!” “你········你还知道我在生气啊?!”话虽然如是说,可心里的郁气一下子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洛明川将糖放进嘴里,笑着说道:“你的脸拉得那么长,想不知道都难呐!” 司墨寒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随她一起看着夜空,“浩瀚的星空下,有多少美景是我们没有欣赏过的?” “肯定有很多啊!”洛明川笑着说道,“烟雨江南,北国风光。这些都是值得一观的。” 司墨寒轻声说道:“还有大漠孤烟。” 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认真而执着,仿佛是那无尽的深潭,让人一旦陷进去,便再也无法自拔。 洛明川垂下眼帘,淡淡地笑了,“可我只想待在安然居。” 第114章比试(二合一) 翌日早晨,偷懒了几天的太阳终于探出了头。 树林里笼罩这一层薄雾。 微风拂过,薄雾散开。 早就等候在此的众人,暴露在眼前。 他们手持刀剑,目光有神,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为首的五个人当中,昨天的杨闲也赫然在列。他面色苍白,气息短促,显然内伤还没有恢复。 洛明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中间的那个男子身上。 此人三十岁左右,脊背挺直,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眼神犀利。 虽然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可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 飞云谷谷主? 一瞬间,洛明川脑子里便闪现出这几个字来。 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真是没有想到,飞云谷的谷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是,一个可以跟谷里的兄弟同甘共苦,且宁可自己多吃苦的人,又怎么会不受兄弟们的爱重呢? 从他身边的四个人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对他信服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 “在下陆志涛,见过各位。”陆志涛看到洛明川一行人,拱手行礼。 燕寻抬了抬手,十分敷衍地回了一礼。 不阴不阳地问道:“你便是飞云谷谷主?” 陆志涛点头,“得谷中诸位兄弟的信任和抬举······” “这些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燕寻摆手打断他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志涛十分无奈,“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已!” 燕寻冷笑一声,面露讥诮,“哼,好一个身不由己!” 陆志涛也笑了,“我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可‘身不由己’几个字,燕公子也是深有体会的,不是吗?” “哦?!”燕寻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头,“陆谷主似乎对我很了解。” 他语气平静,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危险的冷意。 陆志涛脸上的笑容不变,“燕公子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飞云谷虽然偏居一隅,可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燕寻勾了勾唇角,缓缓地说道:“既然飞云谷力求安稳,为何要淌这趟浑水呢?” 陆志涛:“我曾经欠了别人一份人情。人家要我阻止你们离开这里。” 燕寻:“若是我们硬要离开呢?”淡淡的语气中,威胁之意十足。 陆志涛笑着摇摇头,“若是技不如人,那也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倒是有点意思。 既不能不偿还当年的那份人情,燕寻几人他有不想得罪。 这转来转去,好人都让他当了。 燕寻:“先前的几次交锋,你可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识相的还是赶快闪出一条道儿,让我们过去。” 陆志涛笑容温和地说道:“既然先前已经比划过了,也不差现在这一回。” “也行!”燕寻点头,“既然如此,你说我们怎么个比法儿?” 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还是别耽误下去了。 陆志涛也十分赞同,“我们双方各出三个人,三局两胜。” 燕寻回头看一眼自己这边的人,信心十足,“可以!” 陆志涛转头对肖春一礼,“两位大人,我们以武会友,只是技艺切磋,不可伤及对方性命。 还请两位大人给做一个见证。” 什么意思? 这是说肖春和姜轶不准上场?! 肖春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相信陆谷主的为人。” 愿赌服输,这点信誉,你还是有的吧?! 陆志涛摇头,“话不能这样说。即便是信守了承诺,可江湖上人不清楚啊! 这若是以讹传讹,对我们大家都不好。既然两位大人在,那就顺便帮帮忙吧!” 姜轶偷偷地扯了扯肖春的衣袖,你觉得呢? 肖春暗暗地回应道:我倒是觉得可行。 燕寻沉吟了一下,转头问道:“肖大人和姜大人意下如何?” 肖春点头:“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人爽快!”陆志涛一拍手,朗声笑道,“那就得有劳二位大人了。” 他眼睛一转,“不如,我们加一个赌注吧!” 什么意思? 这陆谷主还真是谷狡猾的。 燕寻冷笑一声,“加赌注?!” 陆志涛点头,“没错,既然是最后一场,不如我们就玩个尽兴。” 燕寻:“行啊,说说看!” 陆志涛:“我们另加的赌注,便是燕公子你。” “我?!”燕寻面上一派闲适,可眼睛里已然透着杀意,“陆谷主的花样儿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陆志涛摇头,“燕寻公子夸奖了。我的要求很简单。 若是我们输了,自然是将路闪开,恭送各位离开。 可若是我们侥幸赢了,便请燕公子去我们谷中喝杯茶。 而其他人·········呵呵,飞云谷地方狭小,就不留各位了。” 感情这一趟还真是为了他是吧?! 燕寻听完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若是不答应,就显得我这个人不讲义气。 不过,希望陆谷主能够说到做到,放他们全部离开。” 陆谷主:“那是一定的。与燕公子成了朋友,这些人也便是我的朋友了。” 燕寻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赶紧的吧!” 懒得听你废话! 陆志涛:“也好!比试的时候,双方各出三个人。 我们这一方,我不参加。希望眼前这位公子也能不参加。” 他指的是司墨寒。 燕寻冷哼一声,“陆志涛,你过分了吧?! 若是输不起,那就明说。你叽叽歪歪的整出这么一大堆破主意做什么?” 陆志涛淡淡地说道:“燕公子,何必如此焦急呢?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总归要尽兴才有意思嘛!” 燕寻的手指在扇骨上敲了敲,“我不要有意思,我只想速战速决。” 陆志涛点头,“燕公子既然着急,那就不应该磨蹭时间。” “就是!”话音落下时,树林里的那些人,大声附和道。 那意思很明显,若是不同意他们谷主的提议,那就大家一起上。 看看你们到时候如何闯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燕寻深吸一口气,退到一旁,斜靠在树上,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胳膊。 洛明川转头看了司墨寒一眼。 司墨寒冷冷地看着陆志涛,缓缓地退后两步。 “好了!”陆志涛对他们的做法十分满意,“几位商量一下吧!一炷香的时间。” 春草低声询问道:“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洛明川扫了一眼,呵笑一声,“还能怎么办?夏露身上有伤,王吉身上也有伤。 李四大哥,你怎么样?” 李四:“我没事!” 洛明川点头,“行,那就我们三人了。对面那些人,你们了解多少?” “唉,等一下。”罗礼打断她的话,“我们不是人吗?” 你这把我们三人排除在外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们不必在这里耽误时间的。 我觉得,陆谷主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这是把我们三人当然废物? “你·······” “行了!”罗礼刚要说话,被李四地打断,“没有时间听你废话!” “不对啊!”罗礼可是不怕他的,“其实,我们都可以离开的。 真的,我没有胡说。不是说即便是输了,就留燕公子在这里做客吗?” 那我们走就完了呗! 李四心下一惊,心慌地看了洛明川一眼,“那个,洛姑娘········那个,那个········” 洛明川:“你放心吧。我们主仆二人会尽力的。只是,对飞云谷的事情,我们知之甚少。” 李四叹息:“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转头看着对面的五个人,低声说道:“那个矮个子的,叫陈虎,此人十分狡猾。 陆志涛左边的那个人叫墨宁,是墨家的第十八代传人。此人精通机关术。 另外一个,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这点信息量实在是太少了。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问道:“一般情况下,向这种比试,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章程。” 李四说道:“一般是抽签决定对手。” 洛明川:“是我们抽他们,还是他们抽我们?” 李四:“这有区别吗?” 洛明川:“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们对他们的实力不了解,有些难。” “是啊!”李四点头,“他们对我们应该是了如指掌。” 可恶! 李四用力地捶了一下身边的树,“我们大意了!” 洛明川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是指他们自己,而不是洛明川等人。 她低声提醒道:“若是不想让燕寻留在飞云谷,你应该保重你的身体。” 高手过招儿,分毫不能差的。 李四朝着洛明川一拱手,“多谢洛姑娘提醒。” 洛明川三人走向场地中央,面色从容,脚步坚定。 微风吹过,衣角飘扬······· “洛姑娘,在下陈醒!是我们飞云谷里三当家的。”陈醒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三当家对我们这一行人很了解。” 也算是有备而来的! 陈醒呵呵笑着,“洛姑娘过奖了。这位是我们的二当家墨宁,这位是七当家月七。” “呵呵!”洛明川笑了,“以陈三当家消息的灵通,我们就不用介绍了吧?!” 陈醒笑着打哈哈,“洛姑娘说笑了。既然双方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这是我们的名字。” 洛明川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竹筒,“你这是要我们来抽签?” 陈醒点头,“没错!”一幅十分大方的样子。 洛明川站着没动,追问道:“那·······比试的项目由谁来决定?” 陈醒眉头一挑,还挺不好糊弄的! “洛姑娘说呢?”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第一张签由我们来抽,比试项目由你们定。 下一张签由你们来抽,项目由我们来定。第三场的比试项目由你们来定。” 陈醒笑呵呵地点头,满眼佩服地说道:“洛姑娘大气!”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陈三当家过奖了。我们只不过是想要速战速决而已。 至于输赢·········呵呵,我相信陆谷主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 而不是不守信用的小人。 陈醒连连保证,“洛姑娘放心,我们谷主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 他的目光在燕寻的身上直打转。 洛明川笑了,“江湖上有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陈醒一拍手,“洛姑娘请!” 洛明川在左边的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洛”字。 又伸手在右边的竹筒里抽了一张,上面是一个“墨”字。 陈醒呵呵地笑了,“原来是洛姑娘和我们二当家对阵。两位请吧。” 其他人退开来,只剩下洛明川和墨宁站在中间。 墨宁是一个中年人,身体有些发福,尤其是那肚子,滚圆滚圆的,像是怀里揣着一个大皮球。 一头花白的头发编了几个小辫子,随意地披在脑后。 样子很和气,未语先笑,“洛姑娘,在下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鼓捣一些小玩意儿。 我们既然是切磋,动刀动枪的,容易伤了和气,你说呢?” 洛明川笑着点头,“我尊重二当家的意思。” “好,洛姑娘这样说,我便放心了。”他一边从包袱里往外掏他的那些破铜烂铁,一边感慨道,“我就害怕姑娘不听劝。” 他将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挂在了树上,然后将其挂在树上。 又将三个小罗盘固定在大罗盘上。 用细小的丝线,将其指针连在一起。 他笑眯眯地指着最左边的罗盘说道:“这个罗盘转动十圈儿,第二个罗盘的会转动一个格。 而这个罗盘转动一圈儿,最后这个罗盘便会转动一个格。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 如今我将它们用丝线连接在一起,它们转动的速度便会相同。 我的题目便是,请洛姑娘将这些指针的转速恢复正常状态。 若是姑娘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做到,那便算是姑娘赢了。”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就这样?” 墨宁点头,“就是这样!当然了,丝线是断不可以扯断的。” 第115章败局 金色的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洒下了,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微风拂过,香炉里的那一柱香有落下一截香灰。 春草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生怕有一丝声响,便惊扰到了洛明川。 燕寻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晃动着手里的扇子。 看若是仔细看过去,无论是哪一下,扇子都没有拍到实处。 唉! 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侵染机关术多年,可对这个鬼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洛明川········ 唉,他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是悲观的时候,毕竟后面还有两场不是? 洛明川静静地站在那里,微风轻拂,扬起的头发和裙角,她却丝毫不觉。 眼中的罗盘不住地转着,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机关术的人,竟然会遇到这样的难题。 不过好在这场比试是三局两胜制,即便是她输了,后面还有两局。 可也不能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后面的身上不是? 但对于眼前这东西,她还真是一筹莫展。 真的要这样放弃吗? 她觉得不甘心! 再者,若是第一场失利来了,必然会影响后面的士气的。 “明川,摒除杂念,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投入你要做的事情·······” 她的耳边突然出现她学针灸的时候,师傅告诫她的那些话。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平心静气。 春草的眼睛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香,心都差点蹦出来了。 这个时候了········ 洛明川突然睁开眼睛,从手腕上抽出六根银针。 动作麻利地将最右边的小罗盘上的丝线扯了出来,让其带动指针转动的时候,必须绕过六根银针围成的圈儿。 随即,又拿出四根银针,围成了一个相对小的圈儿,以带动第二个罗盘的指针。 最后一个,小罗盘是用三根银针。 三根指针是转动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所以人的眼睛都被这三个小小的罗盘牵动了,心里不住地数着。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最左边的罗盘转动十圈儿后,中间的罗盘转动了一个格。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吗? 墨宁自己都跟着紧张起来,这个罗盘他可是无意间发明的。 今天拿出来,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洛明川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了意外之喜! 他瞪大双眼,看着指针一圈一圈的转动,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了。 最后一撮香灰被风吹散,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墨宁缓缓地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洛明川,恭敬地拱手道:“洛姑娘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在下甘拜下风!” 这是赢了?! 洛明川强忍着抬手拍拍胸口的动作,脸上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还礼道:“二当家,承认了。” 墨宁抬起头,张了张嘴,到底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墨宁那圆滚滚的背影,洛明川摇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肖春高声宣布:“第一场比试,洛姑娘胜。” 看着洛明川时,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洛姑娘,恭喜恭喜!” 洛明川笑着摇头,“险胜,险胜!” 第二场,是李四对陈虎。 李四双手抱拳,“既然是切磋,不如,就比试一下轻功吧。” 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枚铜钱。 “就来争夺这枚铜钱。” 陈虎问道:“怎么个夺法儿?” 李四:“在争夺过程中,只能用轻功,不准向对方动手··········” 肖春站在两人中间,沉声问道:“两位可准备好了?” 陈虎和李四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头,“准备好了。” “开始!” 话音落下后,肖春将手里的铜钱向上一弹。 那枚铜钱顿时被抛向空中。 两人同时纵身跃起,奔着那枚铜钱而去。 李四动作快一些,伸出食指和中指,便要夹住了那枚铜钱。 可就在他马上要夹住时,陈虎的手中弹出一枚石子,那一枚铜钱顿时弹开。 按照先前的约定,双方只抢夺铜钱,不许跟对方的身体有接触。 否则,就算输。 所以,对铜钱出手,算不得违规。 就在李四愣神之际,陈虎提下一口气,身形猛然拔高。 李四心下一惊,衣袖一挥,铜钱便向东面飞去。 陈虎眼睛一眯,脚尖在就近的树枝上轻轻一踩,一扭身便追了过去。 李四自然是不甘示弱,他双脚互踢,也追了过去。 两人你追我赶,忽高忽低,宛如两只燕子在空中穿梭飞行。 “吧嗒!”在一炷香烧尽时,铜钱掉到了地上。 两人气喘吁吁地拱了拱手,转身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之中。 肖春的脸色有些不好,可她还是十分公正地说道:“第二场比试,双方平手。” 春草顿时觉得肩膀上的压力一下子重了不少。 洛明川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安慰道:“尽力就好!” 输赢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要保重好自己,不要受伤。 春草点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小心的。” “春草姑娘。” “七当家。”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开始了比试。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规则,就是比剑。 一炷香定输赢。 春草的武功已经超八品,江湖上很难遇到对手的。 而这个七当家的武功也就八品左右。 所以,春草的赢面会更大一些。 洛明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 她转头看了燕寻一眼: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记得要还。 燕寻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喜色,冲着洛明川眨眨眼睛。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面色也凝重起来。 这个七当家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这个人聪明,仅仅十几个回合下来,便根据春草的招数,总结出一套对应的剑法。 不仅如此,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得让春草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春草便渐渐地处于了下风。 这样下去,肯定是败局已定。 第116章终于可以离开 一炷香过后,春草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眼泪在眼圈儿打转,“姑娘,我输了。”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洛明川笑着安慰道。 春草心里还是很难受,“可是·······” 洛明川笑了,“没有什么可是的。大不了,让燕公子到飞云谷住上几天。” 这个没有良心的臭丫头。 燕寻气得心口窒息,可又无处发泄。 “谷主!”月七笑呵呵地走到陆志涛面前。 陆志涛语气温和地点点头,“做得好!” 陈虎高兴地捶了月七的肩膀一下,“行啊,老七。你的剑法越发精进了。” “是啊,是啊!”另外有人附和道,“七当家不仅剑法好,人也聪明。” “没错!我们七当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对方的剑法有多精妙,他都能总结出一套应对的剑法。” 这个世上,竟然有武学如此渊博之人?! 集各家之所长,为自己所用。 “七当家,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洛明川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对面的其乐融融。 哎呦,这是不甘心?! 几个人挤眉弄眼的,脸上满是调侃。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想数字剑法领教一下七当家的一字剑法。” 刚才,他将春草打败,用的便是这一字剑法。 这没有必要吧?! 月七看出洛明川的不甘心,可却不想出手。 陆志涛:“洛姑娘········” “陆谷主。”洛明川轻声打断他的话,“既然是比试,那就应该有输赢,不是吗?” 刚才三局比试,第一场洛明川赢了,第二场平局,第三场月七赢了。 出现了这样的平局,理应有一场加赛的。 而作为两场的赢家,再来一场,是应该的。 陆志涛转头看向肖春。 肖春说道:“陆谷主,其实,不必我多说的。”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 陆志涛笑了,“我只是觉得还要继续麻烦两位大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肖春笑着摇头,“陆谷主说笑了,做事情本来就应该有始有终的。” 陆志涛:“既然如此,不知道洛姑娘想怎么个比法儿?”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见七当家的一字剑法十分有意思,便想要数字剑法领教一番。” 月七面色淡然,嘴角含有一丝讥诮,“请洛姑娘说的具体一些。” 洛明川:“很简单。所谓的数字剑法便是第一招,用带有一字的剑法,第二招用带有二字的剑法·········以此类推。 而七当家只能用一字剑法。” 月七沉吟了一下,好心提醒道:“洛姑娘应该知道,这数字只到十。” 也就是说,你只有十招儿的机会。 “没错!”洛明川点头,“若是我这十招儿用完了还没有分出结果,那便是我输。” 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这丫头是不是傻呀?!” “逞能呗!这样不自量力的人,我见得多了。” “·········”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月七的脸上,“怎么样,七当家敢接招儿吗?” 月七呵笑道:“我们飞云谷向来不欺辱弱小。 不过,既然这条件是姑娘提出来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洛明川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既然如此,那就请肖大人和姜大人继续给我们做这一个公证。” 肖春和姜轶这边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 两人走到场地中间,便摆开了架势。 第一招儿,洛明川用了“一马当先”,主动出击。 月七也不甘示弱,他用了“一路相随”来化解此招儿。 一字剑法,他比她熟多了! “二龙戏珠”洛明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一招儿都力求沉稳。 同样,月七用“一人拜佛”来反击。 眼看着洛明川使出“三阳开泰”,月七眼睛一转便想出了办法。 他可以用一字剑法,可洛明川不同,她只有十招儿。 若是将她这十招儿耗尽了,自己岂不是赢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主动出击。眼看着洛明川使出了“四喜同堂”,他淡定从容地用“一鼓作气”和“一泻千里”将其化解。 洛明川岂会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嘴角微扬,很快地闪现出一抹微笑。 当然了,她也不客气,一招儿快过一招儿········ 第九招儿时,洛明川用了“九九归一”。 月七本来想用“一闪而逝”来化解。 可是,洛明川不知道是学艺不精,还是体力不支。 这一招儿使出来软绵绵的。先前准备好的破解的招数根本用不上。 他绞尽脑汁,终于用“一气呵成”险险地赢过这一招儿。 洛明川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第九招过后,便使出第十招“十面埋伏。” 其实,这一招儿也不是那么难的破解,他可以用“一飞冲天”,便可以化险为夷了。 只是洛明川技艺不高,那剑使得歪歪扭扭不说,应该停放在咽喉的,却是一直滑落到胸口处。 这样,“一飞冲天”肯定是派不是用场了,只能用别的招数了。 洛明川手腕翻飞,面容庄重,剑法犀利。 月七脚步连连后退,眼看着洛明川的剑要刺破他的咽喉了。 他惊吓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便用“大鹏展翅”躲开了洛明川的攻击。 “哦,我们赢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对啊,我们赢了!” “········” 洛明川扫了一眼,缓缓地开口询问道:“陆谷主有何要说的?” 陆志涛扫了众人一眼,大手一挥,“各位,请吧。” “凭什么呀?!”他身后的人不满地嘀咕道。 明明是我们赢了,怎么还放他们走?! 洛明川笑着点头,“陆谷主果然说话算话,是个可信之人。” 话音落下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陆志涛转头看向燕寻,“燕公子,本来想要请你喝茶的。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燕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说得没错,我们江湖上见!” 说完,便带着他身边的几个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第117章变故(二合一)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如此美景,司公子为何要叹气呢?”洛明川站在司墨寒的身旁,笑着问道。 司墨寒:“我在看那座山。” 为那座山叹气?! 洛明川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听他说道:“三座山相连,那座山最为高大。 可若是同远处的那座山相比,它还不及对方的山腰。” 洛明川笑着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啊!”司墨寒无奈地叹息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是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是深受打击了?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不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的家人才会让你出门游历的吗?” 他们不想你故步自封,成为一只井底之蛙。 司墨寒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其实,我出门游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噢!”洛明川淡淡地回道。至于是什么原因,她没有问,也不想问。 唉! 司墨寒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虽然知道想让洛明川打开心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 “明川。”他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就没有想过去大漠,领略一下不一样的风景吗?” 洛明川笑了,“我其实挺懒的,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窝在屋子里几天都不出门。” 司墨寒:“··········” 一句话将所有的后路全都堵死了。 ······················ “明川!”燕寻单支着腿,斜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一派十分悠闲的样子。 洛明川脚步不停,“有事?”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燕寻一闪身挡住了洛明川的路,“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你指的是什么?” “那个·········”对上洛明川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燕寻有些气短,“行,我说错话了。 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别单独走?” “不能!”洛明川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我们去临州府是有事情要办,不是游山玩水。” 燕寻眉头一挑,那双桃花眼中闪现出一丝亮光,那张英俊的脸上也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这张脸本来就挺招蜂引蝶的,这一笑,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洛明川撇撇嘴:还真是够妖孽的! 燕寻弯腰靠近洛明川,贼兮兮地说道:“明川信任我?” “这话怎么说的?”洛明川退开一步,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燕寻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可面上却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若是不信任,为何要将这样的秘密告诉我?” 洛明川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这算得上什么秘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的事情。 燕寻直起腰,用扇子敲敲肩膀,“怎么就算不得秘密了? 如果你的行动真的不保密,为何要借着罗熙隐藏身份呢?” “哪有?!”洛明川辩解道,“罗熙手里捏着还恩令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那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心虚似的。 这丫头真是够狡猾的! 燕寻无奈地摇摇头,虚虚实实的,谁也分不清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了,那也是不了解她的人,若是了解的········ 呵呵,只要是他燕寻看上的人或者是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燕寻!”洛明川站在台阶上突然喊道,“你可是欠了我不止一份人情的。” 该如何做,我相信你的心里是有数的。 “有········有吗?”燕寻佯装不记得了,他掰着手指头,半真半假地算道,“最近这次比武,还有········人呢?” 他再次抬起头时,哪里还有罗明川半个影子? 死丫头,别让我再遇到你! 燕寻愤愤不平地用扇子指着洛明川离开的方向。 ·························· “姑娘。”坐到马车上,春草替洛明川揉捏手腕。 忍不住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那个什么七当家的,明明已经赢了你。为何最后要放我们离开呢?” “什么他赢了,明明是你家姑娘赢了好吧?”洛明川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敲敲她的脑袋。 春草拧着眉头问道:“我根本没有看错!夏露,你来说,当时的比武,是不是七当家赢了? 再说了,你现在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夏露:“若不是姑娘赢了,他们又怎么会放我们和燕公子离开呢?” 春草:“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还有,姑娘,当时你所说的那个规则,也太便宜他了。”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笑着解释道:“姑娘提出那样的要求,看起来是吃亏,可实则是更为灵活。” 春草很实诚地摇摇头,“不明白!” 夏露把玩着腰间的流苏,笑着说道:“姑娘说,她数字剑法,而对方只能用一字剑法。 姑娘可以用‘一马当先’,亦可以用‘一眼秋水’。 可以用‘二龙戏珠’,亦可用‘二月霜华’,而七当家就只能在一字剑法上较劲。 还有,他觉得姑娘只有十招儿,便会将主动权交给姑娘。 最后那一招儿,姑娘逼得他用‘大鹏展翅’破局,就是逼他自己将自己送上绝路。” “哦!”春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没有用一字剑法,所以,即便是赢了,也是输了。” “哎呦,还是姑娘聪明!”她咧开嘴笑地见牙不见眼,“姑娘这也算是替我报了这一剑之仇了。” 夏露忍不住打趣道:“你的肚量就那么小啊?!” 一场比试而已,竟然将人当成了生死仇敌。 春草不高兴地撅着嘴,“我是那个意思吗?” 夏露瞪大眼睛,满眼疑惑地问道:“刚才不是你说替你报仇了吗?” “我·······我········哎呀,你分明就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春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姑娘,你管管她呀!” 夏露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你说不过我,便向姑娘求救,羞不羞啊?!” “不羞!”春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三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谁啊?!” 干嘛还要害羞?! 两个人说说闹闹的,好不热闹。 洛明川静静地盯着晃动的帘子,似乎透过帘子,可以看到对面赶车的那个人。 她知道,司墨寒不属于这个地方,他应该回归于自己生活的地方。 可是,他却坚持要给自己赶车,自己也就答应了。 司墨寒感觉到车帘后的那道目光,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抬手将头上的斗笠用力地压了压。 春草和夏露两人笑闹一阵后,轻声问道:“姑娘,肖捕头他们·········” 洛明川转头看着她们:“怎么了?” 春草:“夏露的意思是说,肖捕头会一直跟着我们吗?” 洛明川扯开帘子,看着肖春和姜轶两人跟在马车的旁边。 垂下眼帘,淡淡地笑了,“喜欢跟着,便跟着吧。” 春草:“可是·······” 洛明川笑了,“没有关系,事无不可对人言。知道就知道吧!” 春草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春草还是没有忍住:“罗熙公子他们呢?” “他们怎么了?”洛明川觉得十分好笑,“还恩令的事情已经过来了,我们········” 不知为何,洛明川的眼前突然出现当初和罗熙相遇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一个瘦得像豆芽菜的小丫头。 怀里抱着傅先生上课需要的东西,罗熙正带着他的小厮罗礼从对面走过来。 自己心里紧张,慌乱地避开。却没有想到,竟然和他们撞到了一起。 “你没事吧?!”罗熙的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他的笑容温润而富有感染力。 自己当时不由得看呆了,“大哥哥,你真好看!” “那是自然了!”罗礼很臭屁地说道,“我们家公子,貌似潘安·······不对,潘安都没有我家公子好看。” “你见过潘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就那样怼了回去。 “没········没见过。”罗礼脸色涨红,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头都要垂到地上了。 罗熙将散落在地上东西交到她的手里,柔声说道:“赶快进去吧,小心挨傅先生的罚哦!” 她红着脸,笑眯眯地点头,“知道了,大哥哥。” “是罗熙哥哥。”罗熙声音柔和地纠正道。 “呃?”她一时没有听明白,可还是用力地点头,“知道了,罗熙哥哥。” 说来也巧,她几乎每天都能在走廊里见到他。甚至有时候会见到两三次。 罗熙长相俊美,性格温和,声音好听,几乎整个学院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羡慕她的好运气呢! 甚至有的人为了能跟罗熙偶遇,过来主动交好她。 可以说,就是因为罗熙,她才在书院里站稳了脚跟,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 “呵呵!”洛明川无奈的笑声中,透着一丝苦涩。 夏露抓着洛明川的手,轻声安慰道:“姑娘,别难受了。” “不难受!”洛明川仰头靠在车厢上,声音沙哑地说道。 司墨寒的脸色有些难看。 心里更是发堵。 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了这种事情不被自己把控的感觉了。 他心疼她的那些经历,痛恨自己没有早一些遇见她。 最难受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眼睛微眯,挥舞着手里的马鞭,用力地打着马的屁|股上。 马匹受疼,便加速跑了起来。 踢踢踏踏的,马车在小路上欢快地跑着,车里的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颠簸。 姜轶指着前面的马车,不满地问道:“这抽什么风啊?”怎么就突然跑起来了呢? 肖春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姜轶:“那现在怎么办?” 肖春:“还能怎么办?追!” “驾!”两人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向前追去。 ·············· 客栈里,洛明川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手里卷着一本书。 “难怪红姑姑喜欢坐摇椅,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春草端了一盘洗好的葡萄进来,“这葡萄新鲜着呢,姑娘快尝尝。” “嗯,好吃!”洛明川丢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满意地喟叹道。 吐出嘴里的葡萄籽,“怎么样?” 春草:“我去铺子里看过了,感觉情况有些不大对。”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说说看。” 春草:“那里的伙计还是先前的伙计,屋里的陈设也没有变,可他身后货架的第三层,放的不是红瓦罐儿。 所以,我没敢对暗语,买了一包绣花针便离开了。” 夏露:“是不是你太谨慎了?” 那个铺子十分隐秘,不应该暴露的。 春草也有些懊恼,“也是,我出来后便后悔了。可又觉得回去有些不大妥当。” 洛明川倒是没有责怪她,“小心无大错!更何况,货架上的货物变了,那就是给我们示警的。” 夏露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子而已,有谁会盯上呢?” 洛明川:“这件事情不急,我们明天再去看看便是了。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他们。中间出现差错,也是有可能的。” 春草沉吟了一下,说道:“姑娘,我在街上看到了飞云谷的杨闲。 虽然他易容换了张脸,可我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夏露疑惑地问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唉! 洛明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仅是他。明天,这里定然会聚集很多我们熟悉的面孔。” 夏露惊奇地问道:“姑娘是觉得,燕公子也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第118章我想带你走 小镇上人不多,街上也算不得热闹。但闲逛打发时间倒是可以的。 洛明川和司墨寒、夏露三人走在大街上,看到有感兴趣的,便停下来挑选一番。 “走了这么长时间,有些累了。去前面喝碗茶。”洛明川笑着建议道。 司墨寒点头,“也好!” “老板,三碗茶一碟点心。”夏露扬声喊道。 “好勒!”老板一边扬声答应,一边动作麻利地将东西摆在桌子上。 茶摊对面有一家“兴顺杂货铺子”。 一个十八九岁,面皮白净的小伙计在柜台前忙活着。 待将客人送走后,小伙计单手托着下巴,盯着街面儿发呆。 一个身形消瘦,个子中等,穿着灰布衣裤,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了进去。 “客官,需要什么?”小伙计立马鲜活起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招呼道。 那男子抬手摸了摸八字须,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呀?” 小伙计眼睛转了转,立马赔笑道:“不知道客官想要买什么?” 男子伸手从衣袖里掏出半块绣着粉色山茶花的帕子,“可有这样的帕子?” 小伙计的眼皮狂跳,声音跟着颤抖,“有是有,但没有这种颜色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角的帘子,笑着追问道:“必须是山茶花吗?我们这里有粉色的杜鹃,还有粉色的蔷薇。” 那男子收起手中的帕子,语气平缓地说道:“主家吩咐,必须和这块一模一样的。” 小伙计遗憾地摇摇头,“那小店儿也无能为力了。客官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那男子出门后,用手轻轻地压了压头上的斗笠。 随即转身离开了。 洛明川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缓缓地垂下眼帘。 ···················· 回到客栈后,春草已经等在房间里了,那身灰布衣裤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姑娘!”见洛明川进来,她连忙站了起来。 听完春草的叙述,洛明川缓缓地开口,“这样说来,赵盘他还没有背叛安然居。” 夏露不解地问道:“只是,帘子后面到底什么人?” 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子,应该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更何况,她们平时都不和他们联系的。 可为何会被盯上呢?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烦躁地说道:“当初,我们在这个铺子里也没有花太多的心血。 弃了便弃了,只要将人带走便是了。 头疼的是这个盯上咱们的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春草轻声问道:“会不会是巧合?” 洛明川幽幽地说道:“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夏露轻声问道:“姑娘心里可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洛明川点头,“现在还无法确定。” ··················· 璀璨的星光下,洛明川和司墨寒两人并肩坐在屋脊上。 微风轻拂,两个人的头发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洛明川笑着问道:“怎么想着约我出来看星星?” 司墨寒抿了抿嘴唇,直言道:“明川,我想带你走。” “哦?!”洛明川嘴角微翘,目光平静,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司墨寒坦然地看着她,“我知道,这样说十分突兀。 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每天为了琐事而烦恼。 我想带着你离开这纷纷扰扰,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洛明川笑着问道:“去大漠?” “是,就是去大漠。”司墨寒点头,“或者,你不喜欢大漠,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洛明川笑了,“可除了苏州府,我哪也不想去。” “那个··········”司墨寒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洛明川轻声打断了,“这里是我的家。” 除了这里,我在哪里都不会感到自在的。 司墨寒愧疚地垂下头,“是我唐突了!不过,明川请你相信我,我真的··········”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冲动了。我本以为,我可以淡然地站在你的身旁,就那样静静地陪着你。可是········· 看到你被人刁难,不得不为那些所谓的规则屈服时,我的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我气我实力不够大,不能将你护在羽翼下。”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 可洛明川却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相信,此时此刻的你,是没有别的企图的。 可谁又能保证去了大漠,一切都会好起来呢? 再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依附谁!” 司墨寒是真的后悔了,“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明川,你不要生气。” 洛明川抿了抿唇角,淡淡地说道:“对于一个想要保护我的人的话,我怎么会生气呢?” 司墨寒只觉得脊背一阵凉飕飕的。 他最不想要的便是这种面上客气,内心疏远的感觉。 他低声哀求道:“明川,我真的错了。我想要你生活得轻松快乐,绝对没有亵渎你的意思。” 洛明川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我也没说什么呀?!” 司墨寒有些委屈,“可我宁愿你说我点什么!” 那客气的样子简直是比骂我,打我还让人难受。 洛明川笑着摇头,“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对我好不好的,我还能不知道?! 司墨寒:“·········”被堵得彻底没有话说了。 “明川,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没有歪心思的。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洛明川笑着点头,“这样最好了!” 她仰望着夜空,随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司墨寒心里一颤,他转头看着女孩子白皙的脸颊,完美的侧颜。 强压下心里的不舍,“明天。” 其实,早就过了跟义父约定的时间了。 他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今天在街上看到了天雪宫的使者,他知道,这是义父下的最后通牒了。 所以,他一时没有忍住,便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洛明川点头,“也好,明天我便不去送你了。因为我不喜欢离别。” 第119章离开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晨光冲破夜的束缚,缓缓地明亮起来。 司墨寒静静地坐在屋脊上,一直保持着洛明川离开时的姿势。 “公子!”两个身穿夜行衣,头戴斗笠的人来到他的身后。 司墨寒没有说话,他盯着洛明川房间的窗户看了好长一会儿,转身融入到晨雾中,“走吧!” 明川,分离便预示着下一次的相聚。 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我自己能够默默地守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哭,陪着你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栗子糖。 可我现在还不够强大。 你不愿意离开苏州府,不愿意离开安然居都没有关系。 我可以过来。 待我将事情处理好后,便抛开一切过来找你。 洛明川站在窗前,看着三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而逝,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儿。 她捏了捏荷包里的栗子糖,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早点离开也好,免得自己陷入泥潭中,无法自拔。 真是的,从小到大,自己对糖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 “姑娘,兴顺出事了。”洛明川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粥,春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洛明川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嘴,温声问道。 春草灌下一杯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是起火!旁边是个笔墨纸砚铺子。 因为老鼠打翻了灯台,铺子起火了,连带着兴顺杂货铺子也起火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洛明川拧着眉头问道:“烧得严重吗?” 春草点头:“里面的货物全部烧没了,房子也塌了。” “这么严重?”洛明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人怎么样?” 春草:“已经送去医馆了。都是皮外伤。” 洛明川:“那其他铺子呢?”她记得那一条街上相邻的,不止那两个铺子。 春草仔细回忆了一下,“其他铺子没事。因为惊动了街上巡逻的衙役,他们及时将火扑灭了。 可惜那两个铺子,却没有来得及救下。” 洛明川用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手指,“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早些启程离开吧。” “可是········”夏露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洛明川转头看着窗外的槐树,“去街市上雇一个车夫吧!” “是,姑娘!”夏露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离开了。 “姑娘,您看!”春草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突然朝洛明川招手。 “那个穿黑色短打,头上戴着斗笠的人,便是杨闲。我昨天见过的。” 杨闲不知道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并肩走进了客栈。 春草不由得瞪大眼,“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居然进了我们这一家客栈?! 洛明川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个小镇不大,能看上眼儿的,也就这家客栈了。 随后,王吉便出现在刚才两个人说话的地方。 春草吃惊地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姑娘,真让您说着了。” 洛明川带着她离开窗口,轻声说道:“飞云谷又是鬼娘子,又是刺杀,还有狼群,最后来了一场比试。 人力、物力搭上那么多,总得听到些响动吧?!” 春草:“姑娘的意思是········” “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洛明川摆手,“待夏露回来后,我们便离开。” “是,姑娘!”春草低声答应道。 以前多一个人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冷不丁走了,还觉得有些不方便。 ······················ 二楼尽头的房间里,杨闲对着屋里的男子拱手行礼,“三公子。” 那男子穿了一身黑色绣着万字不断头的锦缎长袍,头顶白玉簪,腰扎黑玉带。 未语先笑,“杨当家的,请坐。” 提起手边的茶壶,亲自给杨闲倒了一杯茶。 杨闲连忙双手接过,“多谢三公子。” 抿了一口茶后,轻声问道:“不知道三公子找我过来,所谓何事?” 那个人笑着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事。我身边的下人昨天看到杨当家,我便想着请杨当家过来叙一叙旧。”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杨闲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三公子抬举了! 我是奉了我们大当家的命,过来采买一些东西的。” 你若是有事的话,还请快些说,我急着赶时间呢! 那个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 提起茶壶,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昨天,东大街那边有两个铺子着火了,杨当家的可知道此事?” “听说了!”杨闲淡淡地说道。 那个人饶有兴趣地问道:“可知道失火的原因?” 我上哪儿知道去? 杨闲轻轻地摇头,“不清楚!” 那个人:“你没有过去看看?” 杨闲有些无语,“三公子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这绕来绕去的,得绕到什么时候? 那个三公子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知道是谁做的。” 那又怎么样?! 那个人抿了一口茶,轻声说道:“是天雪宫的人。” “天雪宫?”杨闲诧异地瞪大眼睛,“天雪宫不是在大漠吗?” 什么时候来中原的?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烧两个不起眼的铺子做什么? 那个三公子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这件事情,我也是蛮纳闷的。” 杨闲:“多谢三公子告知。在下还有事,便告辞了。” “杨当家的,就这样走了吗?”那个三公子挑挑眉,满脸诧异地看着他。 不然呢? “呵呵!”杨闲呵笑一声,“三公子,在下记得,欠公子的情谊,已经还完了。” 那个三公子也不恼怒,“那又如何?!即便是我们互不相欠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嘛!” 杨闲摇头,“三公子抬举了。在下何德何能?” 那个三公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意,“我说你能你便能!” 杨闲:“请三公子莫要为难在下。” 那个三公子勾了勾唇角,“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想跟你合作什么?” “我倒是想听听三公子有何高见?”燕寻手摇折扇,缓缓地走了进来。 第120章有何目的 洛明川看着坐在眼前的几个人,十分无语。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已经很低调,很小心了,怎么就被牵扯进来了呢? 燕寻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的面前,“明川,喝茶!” 洛明川坐着没有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燕寻的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歪歪扭扭,一幅没有长骨头似的。 他用扇子指着杨闲道:“这位是杨·······四当家的,你认识的。 这位是陶毅然,陶三公子。” 又指着洛明川说道:“这位便是你们要找的洛明川。” 杨闲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笑了笑。 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被牵扯进来的。 陶毅然的心里有些复杂。 在看到燕寻进来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丁希山怂恿他来见杨闲,就是想让他,或者说整个陶家来做替罪羊。 至于陶家会全身而退,还是伤筋动骨,亦或是家破人亡。 那就要看自己能承受燕公子多大的怒火了。 他拱手道:“洛姑娘,久仰大名。”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道:“我不过是一名江湖小卒,何来久仰?” 这火药味儿很浓,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陶毅然心下琢磨着,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 却听燕寻介绍道:“陶三公子是江州府陶家的长房嫡孙。” 江州府陶家? 这个家族洛明川倒是听说过的。 他们家的不仅生意很大,还有一个姑娘在宫里做妃子。 所以,在江州府那是相当有权势。 当初,秦海就是跟陶家的一个旁支的庶子交好,才能够在衙门里谋得一个文吏的职位。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和陶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只不过,洛明川的心里自有一股傲气。 即便是陶家生意再大,她也不会上赶地去巴结的。 “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洛明川看着燕寻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她根本就不会搭理这两个人的。 燕寻用扇子轻轻地敲着手心,转头看着陶毅然,“三公子,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虽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陶毅然却丝毫不怯场。 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嘛! 身上自有一股傲气,根本没有将洛明川放在眼里。 陶毅然:“洛姑娘在东大街有一个杂货铺子吧?!” 呵呵,消息竟然很灵通啊!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洛明川心里诧异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我不懂这位公子在说什么。” 竟然不承认?! 不过也很好,太乖巧了,斗起来没有意思。 陶毅然沉着脸说道:“洛姑娘,我既然这样说了,必然就有这样说的理由。”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陶三公子的意思,你怎么说,我便应该怎么认?!” “呵呵!”陶毅然突然笑了,“先前我还不能确定,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洛姑娘的铺子了。” 洛明川抚摸着茶杯的杯口儿,慢悠悠地说道:“陶公子这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不管我在东大街有没有铺子,与你何干?” 死丫头,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跟自己说话?! 陶毅然城府深,即便是心里再恼,面上也不会显示出分毫。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洛姑娘这话说的,着实太让人伤心了。 我听说东大街的那个兴顺杂货铺子出事了。又想起姑娘身边的人,两次去过那里,便顺口问了一句。” 难道说,盯着杂货铺子的人是他? “陶三公子。”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们不熟!” 所以,我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跟你说。 三番五次的顶撞,即便是再好的修养,也安耐不住了。 陶毅然沉着脸,低声喝道:“洛姑娘,别给你脸不要脸!” “啪!”话音刚落,他的左边脸便肿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燕寻,“燕公子这是何意?” 燕寻嘴角含笑,眼睛里却透着冷意,“我想知道,这张脸到底有多厚?!” 陶毅然沉声说道:“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否则········” “啪!” 右脸又被挨了一下。 燕寻淡淡地问道:“否则怎么样? 陶毅然,你联合飞云谷的人来杀我,结果不成,便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谁是你身边的人了? 洛明川不满地瞪着他,话可不能乱说! 陶毅然索性也不捂了,“燕公子,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敢做不敢认?”燕寻懒洋洋地问道。 陶毅然不满地反驳道:“我有什么不敢认的?可不是我做的,我又为何非得要将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呢?” 燕寻忍不住笑了,“你这个人,不是挺明白的吗?” 自己不愿顶着屎盆子,就让逼别人来背锅?! 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陶毅然扯了扯酸痛的腮帮子,“燕公子误会了········” “我误会了?”燕寻轻声反问道,“当时,你跟杨当家的是怎么说的?” ········· 陶毅然一幅大家族公子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恩赐,“我的人已经打听到了。 那个杂货铺子背后的主人,便是曾和你们打过交道,让七当家难堪的洛明川。 只要你将她带到我面前来,我便可以将那根五百年的人参送给你。” 见杨闲犹豫,他继续游说道:“五百年的人参本来就十分难得。而对你来说,却是尤为重要。 四当家,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 蛇打七寸,人找软肋。 陶毅然这一招儿玩得可是炉火纯青,没有人能抵得住他所开出的条件。 可就在他十分笃定此事会成功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燕寻:“所以说,你想找洛姑娘,只是想要询问一下,以表示你的关心?” 陶毅然:“··········” 似乎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转头看向洛明川,难怪这个丫头敢如此嚣张。 根本就是借了燕寻的势。 他沉吟了一下,“其实说出来也无妨。我查出昨晚的案子,是天雪宫的人做的。” 第121章天雪宫的传言 洛明川不明白,为何事情会牵扯到天雪宫。 更不懂燕寻的脸色为何如此凝重。 她垂着头,轻轻地吹了吹茶杯上面的茶末。 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不是什么好茶,就是一般的粗茶。 真是的,那大家族的一公子,也不点一壶好茶。 大约整个屋子里,也只有她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燕寻语气凝重地问道:“你确定?!” 陶毅然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有八成的把握。” 燕寻抬眼看了洛明川一眼,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洛明川知道燕寻想问司墨寒的事情。 可她别说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说的。 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这件事情可是有什么蹊跷·········或是不妥?” 燕寻:“明川知道天雪宫?” 洛明川点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天雪宫远居大漠,势力很大,也十分神秘。 据说,天雪宫的宫主更是武功高强······似乎已经是宗师了。 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说话间,洛明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司墨寒的那张英俊的脸。 他也是来自大漠。武功也是深不可测。难道他真的跟天雪宫会有关系?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了? 三人见洛明川一脸真挚,不像是在撒谎。 心里也就信了几分。 燕寻沉吟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天雪宫强大而神秘。 并且,他们有着堆积如山的财宝,以及足以让人痴狂的武功秘籍。 所以,没有人不想找到天雪宫的所在。也没有人不想找到那些宝物。” 洛明川拧了拧眉头,“这天雪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 这得多大的仇,才不见得天雪宫好啊?! 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认同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可也不至于将自己吹得神乎其神的,招别人来抢啊?! 不仅如此,这天雪宫的人恐怕现在都不敢出门儿了。 这若是被那些伺机而动的人看到了,还不得把他给撕喽! 陶毅然和杨闲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洛明川,这姑娘的脑子是坏掉了吧?! 这想法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可为了保持风度和形象,两个人都忍着,没有笑。 燕寻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洛明川转头看着陶毅然,像是看傻子一般,“所以,你觉得找到我,便能找到天雪宫的所在?” 你那是什么眼神?! 陶毅然有些恼了,不过为了风度,还是温和地说道:“既然你明白,还希望你能坦白交代。” 我交代你个鬼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我说你是不是傻呀?!还是说,你想天雪宫想疯了? 你若是真的那样执着,自己亲自去大漠找啊!” 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陶毅然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她,“我若是能找到,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会有人没有想到去大漠里碰运气吗? 这些年,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中,甚至于皇权贵胄,都曾派人去过大漠。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无功而返。 洛明川不解地问道:“既然没有人找到天雪宫,也没有人见过天雪宫的人。 那陶公子是如何知道,那铺子的事情是天雪宫所为?” “这········”陶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其实这一套说辞根本就是他见到燕寻以后现编的吧? 他是想让杨闲将洛明川带到自己的面前,可不是为了天雪宫,而是因为他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以说,他当时为自己的急智多得意,现在就为这局面多懊恼。 他忍不住认真地看了洛明川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明川有些傻眼,“我想说的话不都已经说了吗? 陶三公子,我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你这样顾左右而言它,不会是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编造的吧?” “你胡说什么?!”陶毅然涨红了脸。 “哎哟哟·········”洛明川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说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还撒谎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陶毅然的脸“腾”的一下便全红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哎呦我的乖乖,你还真的就撒谎啦?! 为什么呀?难道你不知道一个谎言是要多个谎言来弥补的吗?还有········” 洛明川也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来了兴趣,就是想要逗弄对方一下。 她那张小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的大道理。 杨闲瞪着眼睛,张大的嘴半天没有合上。 燕寻倒是笑得十分纵容,这丫头还真是不吃亏啊! “够了!”陶毅然听不下去了,他瞪着洛明川,“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是傻子吗?” 洛明川笑得一脸无辜,“你傻不傻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陶毅然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你有胆子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是一遍,十遍我都敢说!”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十分平静。 嗬! 胆子倒是挺大! 陶三公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又被挑衅了。 心里一阵憋火,“我告诉你·········” “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碾死我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洛明川冷笑道。 “只是,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抛去你身后的家族,你又有什么本事呢? 你以为这些人对你点头哈腰的是冲着什么?无非就是看在你的家族的面子上。” “你·········”陶毅然的那股火儿彻底被拱起来了,“真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对你动手吗?” 洛明川讥诮地看着他,“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 既当了表子,又要里牌|坊。你让人找我过来,不就是觉得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想要对我动手吗?” 第122章收利息 晴朗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洛明川静静地站在客栈门口,像是在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只是想让温热的阳光扫去所有的阴霾。 “姑娘,可以走了。”夏露走过来,轻声说道。 她找的车夫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中等,皮肤黝黑。 身穿藏蓝色短打,头顶竹编斗笠。 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十分可靠的样子。 见到洛明川时,躬身行礼,“姑娘!” 洛明川点点头,“这一路有劳了。” 那车夫连道不敢。 “春草,过去买几个包子,留着路上吃吧。”临上车前,洛明川吩咐道。 车帘落下,马车便踢踢踏踏地行驶起来。 角落里闪出两个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人说道:“走,回去跟公子说一声儿。” 马车上,春草将包子放在一旁,将手里的纸条展给洛明川看,“姑娘,您看!” 洛明川接过里,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安好”。 后背放松地靠在车厢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否则,她这一趟算是白折腾了。 “大叔,吃包子吧!”夏露递了一个油纸包出去。 车夫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咧着嘴道谢,“多谢姑娘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脸皮早就磨炼出来了,已经过来磨不开脸的时候了。 夏露递了一个包子到洛明川的手里,轻声问道:“姑娘,赵盘怎么办?” 洛明川撕了一块包子放进嘴里,轻轻地嚼着,“我们不去见他,他反倒是更安全。” 若是去见了,岂不是就证实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春草有些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洛明川想也没想,便吐出三个字,“苏州府!” 啊?! 春草和夏露都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有想到,问题竟然会出在大本营。 “姑娘,那········”春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咽下口里的包子,摇头道:“别慌!他们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如若不然,也不会让人在店里守着。 夏露不解地问道:“那他们想干什么呀?!” 洛明川:“这个我一时也没有想清楚。不过,不急的。 狐狸的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 看姑娘的样子,这幕后之人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春草纳闷儿地问道:“那肖捕头和姜捕头呢?”他们不是一直想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夏露也不确定,“大概是出现了命案,他们留下来处理了吧?!” 洛明川才不在乎两人的行踪,她随手又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见她闷头不语,春草小心翼翼地准备着措辞,“姑娘,燕公子那边·······” “无需我们操心。”洛明川淡淡地说道。 有燕寻在场,陶毅然自然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再者,燕寻也不会拿陶家出气。 从他打陶毅然那两巴掌就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了,这不能说燕公子大度,不记仇。只能说他此人心机十分深沉。 他想让那些人窝里斗,两败俱伤后,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夏露:“后面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放心,那些人会不会还来找我们的麻烦。” 春草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是怕麻烦的人吗?” 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洛明川笑着点头,“春草说的没错,我们不惹事,可也绝对不怕事!” 夏露眼神坚定地点头,“姑娘说的是。”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赵盘那边,还是让人多盯着些吧。” 她不完全信任他,可也不希望他出事。 话音落下后,她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马车轻轻摇晃着,她也有些犯困。 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为何,脑子突然出现一个脸上带疤的大叔,不停地用勺子翻搅着糖稀。 她想努力地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自己先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 还是安然居里摆摊儿的那个。 可惜,无论她怎么瞪大眼睛,就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唉! 清醒过来时,洛明川也不想睁开眼睛。 ························ “公子!”罗礼走到罗熙身旁,低声禀报道,“我刚才去打听过了,洛姑娘三人,确实在这个客栈落脚。” “现在呢?”罗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罗礼道:“走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是她们三人一·········一起走的。” 罗熙转头看着他,语气温和地问道:“你为何要多解释一句?” 呃········ 不知为何,对上罗熙那淡淡的目光,罗礼心里突然就慌了,绞尽脑汁,努力地阻止语言,“那个········那个,我就是想说·········想说,不知为何,他们的车夫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听说,夏露去那边街市上,雇了一个车夫。”罗礼小心翼翼地觑着自家公子的脸色,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罗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他对司墨寒还是有印象的。那个人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 看起来十分普通,可他却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洛明川身边明明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 为何左公子还要找到自己,让自己配合洛明川去临州府呢? 罗礼见罗熙陷入沉思,暗暗地松了口气。 同时也告诫自己,以后公子不问的事情决计不能多嘴了。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儿。 “知道去哪儿了吗?”罗熙轻声问道。 谁啊? 罗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公子说什么?” 罗熙转头看着他,“司墨寒········是叫这个名字吧?!” 罗礼懵懵懂懂地点头,“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他去哪儿了?” 罗礼这次听明白了,“我也不知道啊。没有听说。” 罗熙叹息:“问了也是白问。” 罗礼有些看不明白了,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马夫如此上心了?! 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丁希希走了进来,“公子,丁姑娘过来了。” 罗熙兴趣不大,垂着头,小口地抿着茶。 “罗公子。”丁希希坐到桌旁,笑着打招呼。 罗熙抬起头,脸上挂起温润的笑容,“丁姑娘是要在这里逗留几天,还是马上就走?” 丁希希脸上的笑容一顿,“罗公子这是何意?” 这是要甩开自己? 罗熙笑着说道:“随口问问。” 丁希希似乎松了一口气,“若是罗公子不嫌弃的话,我还是想跟公子一起。” 她似乎担心罗熙不高兴,又补充道:“我知道,我给公子添麻烦了,可是········” 她抿着嘴唇,可是什么却没有说。 她觉得,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像罗熙这样聪明的人,定然会明白的。 果然,罗熙没有让她失望。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嗯!”丁希希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见罗熙看过来,她连忙掩饰般垂下头,“呵呵,这茶挺不错的。” 罗熙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丁希希垂着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罗礼左右看了看,什么话也没有说。 陶毅然从楼上走下来,看着坐在一起喝茶的两个人,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沉吟了一下,转身走了过来,“二公子?!” 罗熙抬头看着来人,想说愣怔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原来是陶三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陶毅然拱手行礼,“还真的是二公子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罗熙笑着邀请,“若是三公子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陶毅然也不客气,“难得遇到二公子,怎么会嫌弃呢?” 他一转头,像是突然发现丁希希一般,“这位是······” 罗熙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丁姑娘。” “丁姑娘,有礼了!”陶毅然拱手,一本正经地问好。 丁希希屈膝行礼,“三公子,有礼了。”她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一般。 其实,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她不是不认识陶毅然,他跟自己的三哥是好朋友。 而陶毅然见到自己如此客气,如此疏离,那便说明,他跟三哥之间起了什么龌龊。 她知道,大家族的人,都有大家族的骄傲。 他可以不去跟三哥计较,可却是可以在她的身上找一些利息的。 这也是她为何死乞白赖的,非要跟在罗熙的身边的原因。 好歹,暴风雨来了,也有人替她挡一挡不是? 陶毅然好奇地看着罗熙,“罗公子和丁姑娘这是一起出游?” 这话问的有些太直接了吧?! 罗熙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不过是偶然遇到的而已。” 这个陶毅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丁希希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是一片祥和,“陶公子误会了。” 简单的一句话,表达着心里的淡然和底气。 陶毅然在心里还真是嘀咕了一下,这丁希希到底哪来的底气? 难不成,真的跟罗熙有关系? 陶毅然面上跟罗熙寒暄,心里不得不掂量一下罗熙的分量。 罗熙是江州府知府的二公子。 尽管以陶家在江州府的势力不必惧怕知府大人,可县官不如现管。 再者,他也不想给陶氏一族惹上什么麻烦。 用百姓的话来说,没有个三把刀子,两把斧子,怎么会当上知府呢? 罗家虽然不是簪缨之家,可也是拥有百年传承的。 所以,他们家的势力,是不容小觑。 想明白后,陶毅然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 “二公子这是出门游历?”陶毅然随口问道。 罗熙笑着摇头,“不算是。我去临州府外祖家。” 陶毅然笑了,“还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打算去临州府。若二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罗熙笑容温和地说道:“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这话还真不是客套! 前几天没有觉得,如今越发觉得跟丁希希同行和不方便了。 可若是将她一个女孩子丢掉,他又觉得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有陶毅然加入,他的心里顿时轻松过来了。 总算是能说清楚了。 具体为何一定要说清楚,跟谁说清楚,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丁希希垂着眼帘,十分乖巧地品着茶。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 当她听到陶毅然说要一起同行的时候。 还真的就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赌对了,罗熙这棵大树果然好用。 忧的是,他危机还是没有完全解除。 她一口一口地抿着茶。 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陶毅然丢掉收利息的打算。 可惜,脑子里转很多道圈儿,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真是没用!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陶毅然丢掉收利息的打算。 可惜,脑子里转很多道圈儿,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真是没用!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 第123章茶摊遇险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河边的杨柳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柔软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牛大叔,我们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吧。”夏露挑开竹帘,对外面的车夫说道。 “好勒!”那车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拉缰绳,将马车停靠在一旁。 洛明川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找到一张树荫下的桌子,坐了下来。 牛大叔也不下车,就坐在车辕上捧着茶碗大口大口地喝着。 渐渐地茶摊上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没地方坐,便和别人一起拼桌。 一个挑着担子卖凉粉儿女子走到洛明川这桌前,笑着问道:“姑娘,我能坐在这里吗?” 洛明川点头,“坐吧!” 那女子笑着说道:“多谢啊!” 那女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碗茶,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笑着问道:“三位姑娘这是出门游玩呐?!” 夏露笑着回道:“走亲戚。” 温和有礼的语气中透着疏离。 不知道那女子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天生的自来熟。 她继续说道:“走亲戚,去哪儿?很远吗?” 夏露:“去临州府。” “临州府可是个好地方啊!”那女子说道,“我去临州府做过生意,不知道你们去临州府哪个县?” 夏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就是临州府州府,不去县城。” 那女子一脸艳羡地说道:“哎呦,姑娘好福气啊! 贵府的亲戚来头可不小啊!” 能住在州府的人家,可都不是一般的人家。 春草嗤笑一声,“不过是住在州府,又不是住在府衙,有什么好福气不好福气的?” 说完,还不忘撇撇嘴,嫌弃那女子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 呃! 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随即便又笑开了,“姑娘说的是。呵呵······ 对了,这天气这样热,三位姑娘要不要买碗凉粉啊?!” 春草嫌弃地扫了一眼她脚边的担子,没有好气儿的说道:“不买!” “哎呦,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女子不满地嘟囔着,“我这东西,可是很干净的。 这盖布,我每天都要洗的。还有这碗·········” 说着,她伸出拿出来一只递到春草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这碗多干净啊?!呃·········” 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整个人僵住了。 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抵在腰间的匕首,抽了抽嘴角,讪讪地笑着,“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碗而已,你若是要,给你就是了。何至于如此?” “别废话!”夏露语气冰冷地呵斥道,“论用毒,你的道行还是浅了些。” 那女子的眼睛闪了闪,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夏露将手里的刀子又向前进了几分,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嘶········· 刀尖儿已经没过衣服刺到肉了。 那女子疼得直吸气。 小贱人,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心里暗暗地将夏露骂了八百遍。 脸上却是凄苦无比。 她咧着嘴,苦苦哀求道:“姑娘,我就是一个卖凉粉的,身上没有几个银子,求求您放过我吧!” 她突然拔高嗓门儿,将众人吓了一跳。 刚才还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人,一个激灵便清醒了。 怎么回事儿?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洛明川主仆三人的脸上。 看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主儿,为何会对一个卖凉粉的人下手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可是,那三个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劫匪啊?! 这话叫你说的,劫匪脸上又没有字。 众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无数个问号从脑子里闪过。 整个画面就那样定格在那里。 甚至连微风都忘记了吹动。 “跑啊·········” 十几息后,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众人抓起手边的包袱,扯着身边的孩子,哭喊着,叫嚷着,跑远了。 就连摊位上的老板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这场面········ 那女子咬着牙,暗暗地骂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春草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这些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嘴角含笑地说道:“现在清净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女子抽了抽嘴角,觉得十分委屈,“我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我不过是不服气这位姑娘冤枉我。怎么就引得你们动刀子了呢?”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真应该给你找面镜子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什么意思? 那女子不解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呵笑一声,“你见过一个卖凉粉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淡定吗?” “呵呵!”那女子也笑了,她放下擎着碗的手,“你们是如何看出来的?其实,这碗········” 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瞪着一双眼睛,傻傻地看着洛明川,“怎么回事?” 夏露说的没错,她在碗里是藏了毒的。 只要春草凑过来看,她用手指在碗沿儿上轻轻一捻,这个人必死无疑。 可惜,好好的计划,被旁边的死丫头识破了。 不过,这没有关系,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刚才失去了先机,现在动手也是一样的。 可是········ 她发现她的手指竟然动不了了。 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中招儿了?! 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在我们面前玩儿毒,还嫩了些。” “啊!” 话音落下后,那女子的胳膊一阵酥麻,难受无比,“你对我做什么了?” 洛明川懒得跟她废话,“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子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洛明川冷哼一声,“说清楚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第124章失败 真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那女子躺在地上,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浑身上下,如千百只蚂蚁爬过一般,又疼又痒。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杀·······了我,求求········你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不是一个嗜杀之人。给了我想要的,我便放你离开。” “呵呵!”那女子苦笑一声,“你以为,我回去了,还会有活路吗?” 洛明川也笑了,“行啊,既然你喜欢这样的感觉,那就受着吧。” 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冷意。 “啊~~~~” 那女子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令人心颤的叫声。 “行了,别再来了,我说,我说·········” 她虚弱地趴在那里,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说·······我是········唔!” “嗖” 一支羽箭射入那女子的咽喉。 “姑娘,小心!”夏露心下一惊,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箭矢如下雨一般从树林里飞出来。 主仆三人从容地抽出剑,沉着应对。 “春草!” 洛明川轻唤一声,纵身向树林中冲去。 春草脚下一错,很快补上了洛明川的位置。 洛明川冲入树林中,手腕一转,一剑刺人对方的胸口。 她没有停顿,一转身,便向另外一个人奔去。 寒光一闪,惨叫声一片。 被打翻的桌椅上,插满了箭矢,茶碗、茶壶碎了一地。 树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春草看了一圈儿,“姑娘,没有什么线索。” 言外之意,你为何不留活口呢? 洛明川收起软剑,左右看了看,哼笑一声,“无法开口说话,留了活口又如何?” 什么意思? 春草紧忙去查看,回来后,脸色惨白,“什么人这么残忍,竟然割了他们的舌头?!” 洛明川眼睛里透出一股杀意,“陶毅然,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算的!” 夏露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奔着天雪宫的线索来的?可是········” 洛明川冷哼一声,“没有什么可是的。”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春草拧着眉头,不解地说道:“您不是说,他就是担心得罪燕寻燕公子,故意给自己开脱的吗?” 洛明川沉声说道:“就是这样才可恶!” 天雪宫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世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这下可麻烦了! 夏露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 现在即便是陶毅然亲口说这件事情是假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洛明川:“好在,人都是有贪心的。 即便是有人知道了这个线索,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春草:“姑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洛明川扫了一眼吓晕在车底的人,“走吧!” 夏露在洛明川的示意下,放了一块碎银子在茶摊上。 算是赔这些桌椅的钱了。 春草将牛大叔从车底拉了出来,将人弄醒后,牛大叔死活不肯继续替她们赶车了。 春草自然是不同意。再三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牛叔怎么会信呢? 他拼命地摇头,就是不肯。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两人,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春草急得汗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将人劝住。 洛明川笑了,“这样吧,牛大叔,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我们送到我们想去的地方,我给你加十两银子。 要么,你将我送到下一个镇子上,让我们可以找到车夫。” 牛大叔沉吟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两!” “十五两!”春草立马砍掉五两银子。 牛大叔的眼睛在洛明川和春草两人身上转了转。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十五两就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洛明川点头,“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再者,即便是我做不到,还有别人替我做。” 别人? 别人是谁啊?! 春草和夏露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洛明川也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大叔一眼。 牛大叔垂着头,他才不在乎那么多呢! 只要有银子拿,才不管是谁给的。 经过一番休整,牛大叔马鞭轻扬,马车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 箭矢,尸体什么的,全部被甩在了身后。 ························· “全都死了?!”陶毅然听到下人禀报,气得差点炸开。 “我给她的可都是精锐,精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属下单膝跪地,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陶毅然胸口不住地起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玉娘和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属下低声说道:“玉娘是中毒后,被羽箭射杀的。其他人,都是一剑毙命。” 羽箭?! 陶毅然面色阴沉,声音透着寒意,“你的意思是说,玉娘是被我们自己人灭口的?” 属下垂着头,“属下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陶毅然沉声问道。 那些人当中,也只有玉娘能开口说话,所以······· “贱人!”陶毅然一生气,手边的桌子应声碎掉了。 他生气玉娘的背叛,更生气自己安排失误。 七星镇事件后,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得力人手可用了。 如今又损失了一批。往后行事更是捉襟见肘了。 “丁希山!”他咬牙切齿地换着这个名字。 他本想对丁希希下手的。可碍于罗熙的面子,他便决定计划暂缓。 可堵住胸口的那口气咯地他十分难受。 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在了洛明川的身上。 反正,这个丫头也是该死的。 在七星镇时就不好对付,昨天更是给脸不要脸。 哼,他咽不下这口气! 陶毅然站在那里,脑子混沌,身心疲惫。 这就叫什么事儿呀?! 他该怎么办呀? 要知道,死掉的那些人中,可不全是他的。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家族交代,那些杀手的身手个个不凡,可不是家族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第125章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因为有七星镇的阴影,丁希希听着外面的雨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挪了挪身子,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越发觉得这马车有些大。 她倒是想跟罗熙挤到一起,可想想罗熙车里的陶毅然。 她没有那个脸,更是没有那个胆儿。 “驭!” “怎么停下来了?”几乎马车刚停下来,她便惊呼出声。 马夫低声说道:“姑娘,前面的车停了。” “为·······为什么?”丁希希声音颤抖地问道。 马夫十分实诚地说道:“不知道呢!” “你·······”丁希希有些要发火,可却不敢。 她挑帘探出头,正好看到罗熙和陶毅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两个十分出众的男子长身而立,手里拿着竹伞站在马车旁。 看着陶毅然那微笑的侧颜,丁希希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脸,扬声问道:“罗公子········” 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罗熙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陶公子说,雨天对弈,别有一番情趣。” 丁希希挑挑眉头,脸上挂着恰好的讶异,“在这里?!” “自然不是了。”罗熙被她逗笑了,“山坡处有一个小亭子。我们去那边。” 罗礼已经去准备了。 丁希希眼睛转了转,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起来,是个好去处。” 眼睛里的那抹失落之色,瞎子都看得出来。 罗熙最是见不得姑娘在他面前伤心了。 好像那样会显得他很没有本事似的。 他微笑着邀请道:“若是丁姑娘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丁希希眼睛一亮,满脸雀跃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罗熙哑然失笑,“那是自然。” 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别打扰我们便是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罗熙的邀请,还是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 丁希希欢快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连雨伞都没有带。 “不着急,怎么就不带把伞呢?”罗熙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亲昵。 说话间,将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 丁希希也不伸手去接,直接钻进了罗熙的雨伞下。 她仰起一张笑脸,“我这不是怕耽误公子的时间吗?” 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宛如在跟罗熙撒娇。 “行了,走吧!”罗熙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抹温润的笑容。 轻声慢语,让人心神荡漾。 陶毅然举着伞目送同行的两个人。 目光在罗熙的身上转了两圈儿后,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感觉到后背上那灼热的目光,丁希希不自觉地向罗熙身边靠了靠。 罗熙也由着她,侧身让了让。 半山腰处,有一个亭子。 亭子不大,四周的柱子斑驳掉漆。 里面的石桌和石凳子倒是保存完好。 罗礼和陶毅然身边的小厮陶七先一步到了亭子里。 罗礼将锦垫铺在石凳上,陶七则蹲在地上生炉子煮茶。 待罗熙三人到了亭子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陶毅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公子,请!” 两人都是江州府人,罗熙又是知府家的二公子。 所以,凭着这个渊源,叫一声“二公子,”显得格外亲近。 罗熙笑着说道:“三公子请。” 他十分自然地将伞交到了丁希希的手里。 丁希希乖巧地接过伞放到一旁,自己找了一个靠近罗熙的位置坐下。 ·········· 朦胧细雨下,草色格外的清新。 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陶七提起水壶,倒进了罗礼准备好的,装着雨前龙井的茶壶里。 “罗公子,请喝茶。”陶七将茶递到罗熙的面前。 然后,他又给自家公子,给丁希希倒了茶。 陶毅然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嗯,还可以。” 罗熙笑着说道:“这茶壶就在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你们去玩儿吧。 罗熙随口一说,罗礼和陶七却不敢随便相信。 两人挤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罗礼用肩膀撞了撞,“真是没有想到,你泡茶的手艺竟然如此好。” 陶七不满地瞪大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礼捂着嘴,呵呵笑道:“就是觉得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会做如此细致的活儿········哎呦,你别生气啊,我就那么一说。” 陶七不乐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什么一说两说的,你根本就是在笑话我!” 罗礼:“我哪有?!”嘴上虽然说没有,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好啊,你········”陶七刚要质问他,突然意识到自家公子在下棋,连忙压低声音,“你给我等着。” 面对他的威胁,罗礼丝毫不惧,他嘿嘿笑着,“好,我等着,我等着就是了。” 丁希希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却是冰冷一片。 罗熙专心的跟陶毅然下棋。 罗礼和陶七两人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只有她······ 唉,天地之大,她竟然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凄凉,越想越觉得悲苦。 ············· 雨还在下着,草地上的青草沾满了雨珠。 从草地间走过,鞋很快便被打湿了。 树干也湿漉漉的,衣袖和裙裾也都沾了潮气。 丁希希举着伞,百无聊赖地走着。 唉! 这也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叹气了。 “草色清新,树林幽静,姑娘为何要叹气啊?!”陶毅然从树后闪身出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是你?!”丁希希吓得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不是在跟罗公子下棋吗?” 怎么来这里了? 陶毅然拧了拧眉头,满意疑惑地问道:“丁姑娘,你怕我?” 嘴角含笑,语气轻挑。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丁希希眼睛转了转,很快便镇定下来了,“陶公子说笑了。你是罗熙公子的朋友,我怎么会怕你呢?” 陶毅然双手抱臂,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第一,我不是罗熙公子的朋友。” 说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儿,即便我跟罗公子有旧,也跟你没有关系。 对了,我还蛮好奇的,你准备将罗熙公子这虎旗,扯多长时间?” 丁希希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压下心里的慌乱,脸上扯出一抹矜持的笑容,“我不明白陶公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陶毅然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准备在罗熙的身后躲多长时间? 还没有听懂?! 那我就再直白一些,你准备装多久?!” 丁希希抬手摸了摸鼻子,语气中透着不耐烦,“陶公子,你还是别让罗公子等太久。” 陶毅然像什么没有听到一般,“丁妹妹,你真的不知道,我过来找你,所谓何事?” 丁希希退后一步,目露凶光地警告道:“陶公子,我和罗公子是朋友。” 所以呢? 陶毅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我却不能忘记。 我记得,那天见面时,我们是在林记饭庄。你和你的哥哥丁希山一起。 我们当时桌子上点了一条糖醋鱼,点了一盘蛋黄局南瓜,还有········” “够了!”丁希希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陶毅然笑了,“想起来了?” 丁希希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当时,不是你陶三公子不肯认我的吗?” “是吗?!”陶毅然笑得十分无赖,“我那个时候,不是担心被罗熙公子误会吗? 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臭无赖! 丁希希肺都要气炸了,她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陶毅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就是我被你三哥给坑了,想从你身上找补找补。” 哼,不要脸! 做坏事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丁希希压下心里那口怨气,“胜败乃兵家常事。陶公子何必介怀呢? 再者,男人之间的事情,找一个女子来买单·······这些事要是传出去。 可是有损您陶四公子的威名!” “威名?!”陶毅然满脸讥讽地看着她,“还真是不愧为一家人,就会说好听的。” 丁希希:“陶公子说笑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陶毅然:“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们丁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知而已,哪来的勇气跟我作对? 坑人竟然坑到我头上来了?!” 丁希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公子这是何意?! 你是不是跟我三哥有什么误会啊?!你们不是朋友吗? 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 陶毅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必在这里白费心机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也小肚鸡肠。 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吧?!”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声,抓住丁希希的胳膊就往树林里拽。 “唉,你干什么呀?!”丁希希吓得大声喊叫,“我告诉你,我再不回去,罗熙公子定然会找过来的。” “你还真的以为,罗熙便是你的护身符?!”陶毅然冷哼一声,讥讽地问道,“别做梦了!” 不行,我若是········ 那我以后别说是见人,恐怕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丁希希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她用力地喊道:“罗熙公子定然不会不管我的!”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陶毅然听的,更是希望罗熙或者罗礼能够听到。 陶毅然一把将丁希希丢在草丛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丁希希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陶毅然觉得心里舒服极了,他低声说道:“那又如何! 即便是现在罗熙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该怎么做,照样怎么做。 我不过是想玩儿猫捉老鼠的有些而已。你还真的以为我怕了罗熙?!” 怕肯定是要怕的,可罗熙也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丁希希算是彻底放弃了。 她双臂抱着膝盖,坐下草地上,嘴里嘀咕着,“真是没有想到·······” 罗熙是她最大的底牌,却是还不等用上,便废掉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陶毅然,“毅然哥哥,我三哥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陶毅然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可你也知道,罗公子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救你的。” 丁希希的心拔凉拔凉的。 平时都说好好的,为何关键的时候,什么人都靠不住。 “啊!”就在陶毅然抓住丁希希的胳膊时,她吓得大声喊叫。 陶毅然却不会因为她害怕而手软。 手上的动作不停,三下两下便将她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不要········”丁希希双手护住胸前,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毅然哥哥,求求你了。” 哼! 陶毅然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知道求我了?晚了。” “不,不晚不晚的。”丁希希抓着陶毅然的手,拼命地摇头,“毅然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 泪水从她的脸颊流出,被甩飞到四处········ ·················· 丁希希看着亭子里下棋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 陶毅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 哼! 陶毅然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知道求我了?晚了。” “不,不晚不晚的。”丁希希抓着陶毅然的手,拼命地摇头,“毅然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 泪水从她的脸颊流出,被甩飞到四处········ ·················· 丁希希看着亭子里下棋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 陶毅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便将她的衣服脱掉了。 第124章甘姨 细密的雨丝包裹着整个天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牛大叔将马车赶到一棵大槐树下,自己坐在车辕,斜靠着马车,双手抱于胸前。 一双眼睛看似空洞无神,实则一直关注着不远处的湖面。 烟雨朦胧,柳枝低垂,平静的湖面上飘着一只小船。 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儿,静谧而美好。 牛大叔不满地嘀咕道:“戒心倒是蛮重的!不过,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 船舱中,瓜果飘香,茶香四溢。 洛明川端起眼前的杯子放到陛下嗅了嗅,“嗯,香!” 话音落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赞许地点点头,“好茶!当然了,这茶千好万好,不及甘姨煮茶的手艺好。” 甘姨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常年行船的原因,她的皮肤有些黑,也有些粗糙。 她笑呵呵地说道:“你甘姨我啊,就有这点爱好。” 甘姨喜欢喝茶,更喜欢煮茶。平时没事时,便会摆弄这些东西。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知道甘姨喜欢茶,特意给你带了一包茶过来。” “六安瓜片?!”甘姨惊喜地瞪大眼睛,“明川就是贴心。” 洛明川笑着说道:“甘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呢?”甘姨笑着嗔了她一眼,“我喜欢茶,六安瓜片为最。 不过,我也知道,你喜欢普洱。还有你田姨,她·······哎呦,她这个人不提也罢。 每次喝茶就跟牛嚼牡丹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嫌弃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思念。 洛明川知道两个人关系好,便笑着打趣道:“这话,你应该当着田姨的面儿说。” 甘姨眼睛一瞪,“我可不去!她那个人,不懂也就罢了,还油盐不进,听不进去好赖话。 跟她说话,就跟对牛弹琴一般。” 洛明川被逗笑了,“呵呵,甘姨,这么长时间的船上生活,你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还没有改啊?!” “瞎说什么呢?!”甘姨横眉倒竖,“我是真的看不上她,真的嫌弃她。” “嗯,嗯,我知道!”洛明川连连点头,“你嫌弃她,你看不上她。你烦她烦的不行。 所以呢,我一来青鱼镇,你便约我来见。就是想知道田姨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过得不舒心,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让你开心开心。” 甘姨“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丫头啊!呵呵,真是什么都瞒过你。” 洛明川:“有郭良的消息?” 甘姨脸上的笑容一顿,“这话怎么说的?我就一个租船的妇人,能知道什么?”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甘姨讪笑着说道:“你若是问我这个季节,什么鱼最肥美,哪种鱼最好卖,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明川喝了一杯茶,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甘姨,我知道,你和田姨是好朋友。” 甘姨抿了抿嘴唇,十分为难地看着她,“明川·······” 洛明川笑了,“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若不是自己被盯上了,不想连累身边的那些人,又怎么选择雨天游湖呢? 洛明川脸上带笑,语气温和,声音轻柔。 可甘姨却是察觉出那股淡淡的冷意。 “明川!”甘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我其实,挺喜欢眼下的生活的。” 甘姨和田姨一样,年轻时,都是大户人家豢养的杀手。 如今,虽然仍然是靠双手生活,可比起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好多了。 她已经习惯了眼下的平静,再也不想回去了。 洛明川呵笑一声,“甘姨,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小了。” 就不能大胆地信任我一次吗? 甘姨垂下头,“明川,让你见笑了。” 话虽如此,可一点愧疚都没有。 洛明川被气笑了,“甘姨,是你约我到船上来的。” 如今,我来了,你又来这么一出。 甘姨笑呵呵地给她倒茶,“来,喜欢就再喝一杯。” 真是够狡猾的! 洛明川心里嗤笑一声,居然想要坐地起价?! “嗯,这茶越喝越好喝。”洛明川笑着点头,“这是什么瓜,看上去也十分好吃的样子。” 话音落下,身手叉了一口放到嘴里细细地嚼着。 “嗯,甘甜多汁,真好吃!” 吃饱喝足后,她斜靠在船舱,挑开竹帘向外看去。 “蒙蒙细雨,层层薄雾。这雨中游湖,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单手托腮,兴趣盎然,似乎今天出来,真是为了游湖来的。 甘姨:“·········” 她被洛明川那副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甘姨冷哼一声,“行了,死丫头,你赢了!” 她紧抿着嘴唇,那样子像是真的生气了,又像是佯装生气。 洛明川抱着甘姨的胳膊撒娇,“就知道甘姨对我最好了。” 甘姨抽出胳膊,整理了一下衣袖,轻咳一声,矜持地说道:“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你了。” “甘姨,请喝茶!”洛明川十分殷勤地给甘姨倒了一杯茶。 “用我的茶?!”甘姨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洛明川笑着安抚道:“我怎么会不孝敬甘姨呢?” 话音刚落,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呀?!”甘姨随口问道。 洛明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可厉害了。若是用好了,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切! 甘姨随手丢在桌子上,“你这孩子,没有一句真话。” 洛明川坐直身子,“你爱信不信!” 甘姨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呀!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你知道,在茶摊劫杀我们的那些人是谁吗?” 甘姨:“那女的叫玉娘,是江州府陶家的杀手。” 难怪人们常说,隔行如隔山。 甘姨做杀手出身的,所以对杀手行当十分熟悉的。 洛明川点点头,“果然是陶家。行了,这事儿先放一放,我想知道郭良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甘姨拧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又回到这问题上了?” 洛明川也不瞒着她,“我这次过来,就是是为了郭良。” 甘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淡淡地说道:“何必呢?” “呵呵!”洛明川放下手里的茶杯,“甘姨,都这个时候了,你何必口是心非呢? 欸?!你别不爱听,你真的不会演戏。” “哼!”甘姨冷哼一声,“明川,我告诉你········” 洛明川把玩着刚才的瓷瓶,轻声说道:“我也告诉你,我刚才的话是真的。 这里面装的,是一枚假死丸。” 假死丸?! 这真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什么药丸儿?! 甘姨看着桌子上的药丸儿,心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她的眼窝有些发热,脑子里出现了许多想法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定定地看着洛明川,“我替老田高兴,由衷的,真的!”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甘姨,我其实········”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甘姨笑着摇头,“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陵府是丝绸之乡,那里几个家家都种桑树,户户都养蚕。 可以说,大楚一多半地方的人的衣服所用的布匹,都是来自江陵府。 而江陵府最大的布商有张、王、郭三家。 其中,郭家又是这三家之首。 不是因为郭家的布匹华丽,而是因为郭家在三年前出了一个新科进士。 这位进士很快便谋得一个县令的职位。 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县令不久前,被人押入了临州府的大牢。 具体什么原因,谁也不清楚。 坊间传言,说是这位郭县令的案子已经上达天听,准备秋后问斩了。 洛明川不清楚郭良这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更是担心坊间传言是真的。 据甘姨所说,郭良所在的县叫做沙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不久突然出现了瘟疫。 死了好多人,似乎有两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因为知府大人病重,无法理事。 而掌管政务的丁同知二话不说,便将县令抓入大牢中。 洛明川突然想到,他们在来的路上,好像是遇到了一些流民。 他们说他们的村子在闹瘟疫。 具体是哪个县哪个村子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就是郭良管辖的那个县吗? 不对啊! 郭良好像在那之前便出事了。 “哎呦,我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甘姨看着洛明川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就不得劲。 “你既不是知府,又不是巡按。即便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又如何呢?” “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赶快将那个知府给治好。” 待知府身体康复了,重新审理,郭良那边就没事了。 洛明川点头:“甘姨,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知府大人一定会觉得郭良无罪呢?” 是啊,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甘姨睨了她一眼,“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嘿嘿········”洛明川腆着脸傻笑道,“还是甘姨疼我。” 甘姨哼哼道:“你就会拿嘴糊弄我!” ··························· 下了几天的连绵细雨,天空终于放晴了。 洛明川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天晴了,我们也不必一直这样窝在客栈里。”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春草有气无力地说道。 洛明川笑着问道:“你不是挺喜欢吃鱼的吗?” 春草满脸苦涩地说道:“再怎么喜欢吃,也不能这样天天吃啊!” 上顿鱼,下顿鱼,吃得我都快要吐了。 夏露推门进来,嗤笑一声,“你真是够矫情的!” “没有鱼吃的时候,天天嚷着要吃鱼。现在天天吃鱼了,你又大呼受不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草瘪瘪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听你那意思,就是说毛病多呗!” “有本事你··········”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 她们三人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也没见另外两个人大呼小叫的。 夏露斜了吃瘪的春草,心里一阵好笑,“对了姑娘,我刚才出门时,看到丁希希了。” 丁希希? “她不是跟罗熙在一起吗?”洛明川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夏露说道:“我没有看到罗熙公子,倒是看到另外一个人。 “看衣着和打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公子。” 居然将罗熙给甩开了?! 陆明川有些纳闷儿,丁希希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罗熙吗?为何会跟别的男子在一起?!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想了一下没有想通,便撂到一旁不管了。 “行了,赶快吃东西吧。”洛明川招呼春草和夏露两个人。 “嗯,这牛肉包子还蛮不错的。馅儿不干且有筋道。” 春草和夏露见自己姑娘不愿提起,便识趣地不多话。 三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聊着两位的话题。 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 很遗憾,从楼上走下来时,这股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陶毅然很骚包地打开折扇,轻声唤道:“洛姑娘,真是好巧!”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陶毅然笑了,“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既然如此········” “春草,我们的东西你别忘了。”洛明川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越过去,向外走去。 “明川?!”洛明川刚要跨出客栈,便被罗熙叫住了。 “明川,你也住在这家客栈啊?!”罗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意外成这个样子吗? 洛明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罗熙哥哥,好巧啊!” 一声“罗熙哥哥”让罗熙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明川,你还要去临州府吗?” 见洛明川点头,他笑着邀请道:“不如,我们一起吧!” 《安然居》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安然居请大家收藏:()安然居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章改走水路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明亮,天空也如水洗过一般,一尘不染。 罗熙站在客栈门口,目送着洛明川的马车渐渐地走远。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刚才,他邀请她同行时,虽然最后还是拒绝了,可他却没有错过她眼睛里的那一抹亮光。 有意外,有惊喜,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只可惜,那道亮光闪的太快了,他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消失了。 丁希希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地看向陶毅然。 陶毅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走到罗熙身旁,低声问道:“罗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罗熙随口说道。 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可丁希希就是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陶毅然。 陶毅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蠢东西,什么都得我教你吗? 丁希希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看向罗熙,“罗公子,天晴了,我们不如去街上走走吧?” 错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陶毅然的冷意,心里一哆嗦。 那要说什么呀? 好在罗熙十分上道儿,“不用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赶路? 现在? 丁希希一颗心七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反对好,还是迎合好。 短短几息间,她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年。 她屏住呼吸,强忍着没有向陶毅然看去,“公子,这是跟陶公子商量过了?” 提醒一下,我们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罗熙似乎刚想起来似的,“陶公子,你觉得呢?” 陶毅然笑着说道:“二公子着急离开,我倒是能够理解,只是········” 罗熙笑了,“若是三公子觉得为难,我也不会勉强的。” 不会勉强是说不会强行要离开,还是说不勉强陶毅然离开呢? 丁希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就在她这一犹豫下,罗熙和罗礼两人带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了。 “罗公子········”丁希希迎了上去,我的行礼还没有收拾呢! 罗熙微笑着说道:“正好有三公子在,你的安全我也不担心。” 丁希希不由得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眼泪在眼圈儿打转,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罗熙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罗公子·······”丁希希不死心地喊道。 罗熙笑了笑,“我们临州府见。” 见,见你个大头鬼啊?! 丁希希在心里将罗熙骂了八百遍,面上却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十分乖巧地点头,“也好!” 罗熙对丁希希的识趣十分满意,嘴角微扬,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人都走远了,别看了。”陶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丁希希扭过头,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觉得委屈了?”陶毅然走到近前,语气温柔地问道。 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神,抬手便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丁希希觉得难堪,却一动不敢动。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着陶毅然轻薄。 “公·······公子。”丁希希轻声唤道,“罗公子他·····为何········” 她绞尽脑汁,试图分散陶毅然的注意力。 “怎么,觉得难堪?”陶毅然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两个人离得近,从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喷到丁希希的脸上,让她战栗不已。 她想否认,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陶毅然语气温和地问道:“是不是现在恨及我了?” “没········没有。”她张了半天嘴,才挤出这两个字。 陶毅然直起身子,淡笑道:“没有就好!” 他弹弹衣袖,轻声说道:“告诉你三哥,洛明川已经离开青鱼镇,很快便会到苏县了。” 洛明川? 难道说罗熙他突然急着离开,是因为洛明川? 丁希希突然烦躁起来,“好,我这就去!” 陶毅然看着丁希希急匆匆的背影,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蠢女人!” 陶七站在一旁,低声询问道:“公子,临州府我们还去吗?” 陶毅然没有回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去,怎么不去呢?” 和丁希山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呢! 陶七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按理说,丁三公子他没有胆子给你使绊子的。” 论家世,您可是甩他一个头都不止。 “说的也是。”陶毅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姑娘,出了青鱼镇,便是苏县了,也就是说,已经进入临州府的地界了。”牛大叔坐在车辕上,朗声说道。 春草探出头,讶异地问道:“大叔,你对临州府很熟吗?” 牛大叔嗐了一声,“也算不上很熟。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整天东颠西跑的,很多地方都去过。” 春草满脸羡慕地说道:“大叔,你这一行真好!” 可以去那么多地方。 牛大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姑娘,说话真是有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行有多苦。 春草嘿嘿地笑了。 牛大叔也不跟她计较,“要去苏想,可是要快马加鞭喽!” 洛明川笑了,“谁说我们要离开青鱼镇了?” 呃?! 既然不离开青鱼镇,为何要退了客栈呢? 洛明川笑着吩咐道:“牛大叔,麻烦你绕回去。” 绕回去? 尽管牛大叔还是一头雾水,可他却十分听话。 ········· 看着眼前的码头,牛大叔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姑娘真的决定走水路?” 洛明川点头,“那是当然了。” 为什么呀? 牛大叔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洛明川看了夏露一眼,便带着春草向前走去。 夏露给了牛大叔一些碎银子,又把马车留给了他。 牛大叔歪头看着跟租船的人讨价还价的主仆三人,突然抿嘴笑了,“还真是够敏锐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诧异,“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第128章我相信甘姨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璀璨的星光落在湖面上,仿佛一盏盏亮晶晶的灯火。 洛明川推开船屋的窗户,单手托腮坐在窗台。 看着外面平静的水面,忍不住赞叹道:“好美啊!” 甘姨笑着说道:“你若是天天在水上漂着,就不会怎么觉的了。” 偶尔来一次,觉得新鲜。 洛明川笑了,“若是喜欢,怎么都不会觉得厌倦的。” “就像甘姨你,每天都这样在水上漂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甘姨笑着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嘴总是这么厉害。” 有吗? 洛明川觉得自己很冤枉,不过是说了个实话而已。 甘姨也不跟她废话,“你现在怎么回事儿?吃不上饭了?” 洛明川拧着眉头,“这话我不爱听了。我就常过来看看你,竟然受你这顿编排。” 呵呵! 甘姨都不知道该如何笑才好了,“你自己看看你那两个丫头的吃相。” 简直没谁了! 洛明川侧过头,看到夏露坐在桌子旁,如风卷残云般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春草更是没有眼看了,巴掌大的小脸儿都快钻进汤碗里了。 对上甘姨那戏谑的眼神,洛明川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办法,谁让甘姨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呢?” 甘姨似笑非笑地瞪了她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水面,看着远处的船只,看着夜空上的繁星。 洛明川端起手边的茶碗,笑着说道:“我突然明白甘姨为何喜欢生活在这里了。” 甘姨叹息道:“是啊,以前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整天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别的了。眼下这样,虽然辛苦一些,却觉得心里踏实。” “不过,说起来,还是应该感谢静云师太,若不是她·········” 改变了她的样貌,她恐怕也无法拥有这样平静的生活。 洛明川笑了笑,“甘姨,这是你自己的福气。” 甘姨感慨道:“是啊,遇到静云师太,就是我的福气。” 当时,她完成任务后,便身受重伤。 是静云师太将奄奄一息的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并且,在她的恳求下,给她改变了容貌。 洛明川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和过去的生活划分距离了,何必还想着呢?” 甘姨:“人应该懂得感恩的。” “真的,你别不信。也许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多了,现在总想着做点善事,来弥补当初的过错。” 洛明川握着甘姨的手,低声安慰道:“甘姨,你也是被逼无奈。” 甘姨苦笑一声,“可是,我的手确实沾满了鲜血········算了,不说这些了,怪没有意思的。” 洛明川:“也好。我们说些开心的事情吧。甘姨这一天能收入多少?” 甘姨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别瞎打听!” “呵呵!”洛明川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能打听的?” “若是你这行挣钱,我也来这里租船。” 甘姨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样·······” 洛明川挑眉,“什么?” 甘姨:“别跟我一个码头。” 为什么? 洛明川顿时不干了,“我若是不在这边,就得自己打码头,多累啊!” 甘姨瘪瘪嘴,“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你坐享其成?” 春草和夏露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甘姨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临州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同样,进去了,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了。” 洛明川看着远处船只上的灯火,语气坚定地说道:“甘姨放心,我会没事的。” 这怎么能放心呢? 甘姨低声说道:“我听说,青鱼镇和苏县交界处,布满了埋伏。” 洛明川笑了,“我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了。” 我注定不会去赴约的。 甘姨白了她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 “你就应该将你的那个车夫留下。我看他的身手不错,怎么也得是八品上了。” “呵呵!”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这个时候,怎么能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 甘姨笑了,“你的心里明镜似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谁的人,你心里很清楚的。 洛明川瞪大眼睛,“甘姨,你也太高看我了!” 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甘姨懒得跟她掰扯,“我其实挺不明白的,罗二公子为何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洛明川摇头,“这谁知道呢?” 她语气一顿,“你知道啊?!” 甘姨不满地瞪着眼睛,“我有不是万事通,我怎么会知道?” 洛明川:“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她的眼睛转了转,“甘姨,你是不是·········” 她拖长声音,后面的话故意不说。 “呵呵!”甘姨笑了,“小丫头,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甘姨,你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甘姨哼笑一声,“是你太调皮了。看来,老田她把你照顾地很好。” 洛明川无不得意地说道:“那是我本来就聪明好么?” “若我是个傻的,就像那阿斗似的。田姨就是有孔明之能,也无法啊!” “切!”甘姨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脸皮厚的。” “既然这么聪明,那你猜猜,今晚会风平浪静吗?” “那是自然的了!”洛明川很有信心,“如若不然,我为何要来这里呢?” 甘姨毫不客气地泼她凉水,“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洛明川不以为意,“我当时都说得很清楚,天雪宫什么的,我是根本不知道。” “再者,那是陶毅然胡乱编排的。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甘姨勾了勾唇角,缓缓地笑了,“明川,你是不是低估了人的贪心。”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幼稚的,怎么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呢?” 看着甘姨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洛明川笑得更欢了,“我相信甘姨。” 第129章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忙碌了一天的太阳懒洋洋地靠在山头。 罗熙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苏县城下。 罗礼抬头看着城墙上有些斑驳的两个字,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公子,我们到了。” 罗熙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我们到了了。” 罗礼忍不住侧头,“公子,您怎么不高兴呢?” 罗熙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双腿一夹马腹,甩鞭进城了。 “悦来客栈。”罗礼手里牵着两匹马,指着牌匾上的四个字,大声嚷嚷道,“公子,这可是这县城中最好的客栈了。” 罗熙觉得丢人,“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家公子又不聋!” “嘿嘿!”罗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见罗熙面色不虞,咧着嘴讨好道:“公子,我们就住这里吧?!” 罗熙略一犹豫,便点头道:“也好!” “小二!”罗礼冲着门大喊一声。 小二一溜烟儿跑了出,躬着腰,“两位客官,请问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罗礼大大咧咧地说道,“找个人过来,将我们的马照看好。” 小二连连点头,“客官放心,小店儿定然会照顾好您的马的。” 罗礼将递出马缰绳的手又缩了回来,凶巴巴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这马可不是一般的马。” “这是········这是······我们公子的马!你听清楚了。” 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小二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一派恭敬,“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的马的。” 顿了一下,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您的马少一根毛,便唯我是问!” 罗礼抬起下巴,将马缰绳塞到他的手里,“我可是听到了。” 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公子请放心!” 罗礼指着身后的罗熙说道:“这位才是公子!” 小二连忙对着罗熙行礼,“小的见过公子,公子里面请。” 罗熙睨了罗礼一眼,沉着脸抬脚向前走去。 罗礼小跑地跟在身后,对着小二道:“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大声答应道:“好勒!上好的客房两间!” 罗礼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小的声音?!” 小二抱歉地说道:“我天生嗓门儿大,让公子见笑了。” “不过,我这嗓门儿大也有好处。热闹!呵呵········” “傻子!”罗礼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 罗熙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嗯,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形。 罗熙对着上茶的小二询问道:“小二,客栈里可是住进来三个女子?” “没有。”小二认真地想了下,摇头道。 “没有?!”罗熙的眉头一凝,“你可是想仔细了?” 小二拧着眉头,还真的就认真地想了想,低声说道:“是没有。” 罗礼倨傲地抬起下巴,“你是不是忘了?!” 小二连连摇头,刚要说“没有”,可一扫到罗礼的脸色。 紧忙说道:“是,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那个,我·······我······我下去问问掌柜的。” 话音刚落,小二便“蹬蹬蹬”地跑到了楼下。 “二公子,真是好威风!”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罗熙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害怕,而是心虚。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对面桌子前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长相儒雅,气度不凡。 那男子见他看过来,他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温和地笑容,“二公子,好久不见了。” 不过是几天而已,怎么就久了? 罗熙很想翻一个白眼儿。 可为了形象,便硬生生地忍住。 他拱手道:“奎叔,你什么来苏县的?” 奎叔姓谢,是左夫人谢氏的陪嫁。 左夫人见他办事沉稳,又会左右逢源,便将他安排在了左铭堂的身边。 具体的细节如何没有人知道。可有一点却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奎叔在左铭堂身边的地位很高。 这样说吧,他虽然没有秦沐远的职位高,可是,他却是左铭堂十分信任的人。 所以,奎叔出现了,那就代表着,左铭堂对这件事情有多看重。 谢奎笑眯眯地说道:“二公子,这是打哪儿来啊?!” “那个········” 罗熙刚要说话,便被奎叔笑盈盈地打断了,“要到哪儿去啊?” 随即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要特意打听你的行踪的,只是········” 他皱着眉头斟酌了一番,“好奇,对是好奇!” 罗熙心里发苦,他不是将左铭堂交代他的事情给忘了。 只怪当时话赶话赶到那里去了。 他笑着点点头,假装没有听出奎叔的弦外之音。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要去临州府去给我外祖母祝寿!” 哦?! 奎叔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 “罗公子原来是要去拜寿啊!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整寿?” 你会不知道?! 罗熙在心里嗤笑一声,真会装!这些人要他办事,肯定是将他查得地底儿掉。 不过,既然大家要装,那就一起吧。 “不是什么整寿。”罗熙笑着说道,“只是借此机会,大家聚一聚而已。” 奎叔笑着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可不管怎么样,这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奎叔歪头想了想,“也不知道贵府老太君喜欢什么?” “呵呵。”罗熙笑了,“奎叔不必客气的。” 奎叔吃惊地瞪大眼睛,“二公子这是不准许我去沾一沾喜气了?!” “奎叔,这话可言重!”罗熙连忙摆手,“不欢迎应谁去,也不能不欢迎你呀!” “奎叔,有什么吩咐,您就开口说。” 谢奎不想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耽误时间。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临州府的事情,公子是否知道?” 也就是说,我们家公子委托你做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罗熙知道,既然碰上了,责难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他笑着点头道:“知道的,这边的消息,我也时常跟左公子说。” 奎叔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可知道,洛姑娘他们为何会被人追杀?” “不,这样说不准确,应该是劫杀。” 罗熙心下一惊,“什么,明川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的嗓门儿有些大,周围的那些纷纷抬起头,盯着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睛里的不满却足以令人看清楚了。 罗熙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奎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大约是在前天吧!?” “怎么会这样?!”罗熙喃喃自语道:“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奎叔眼睛转了转,明知故问道:“二公子刚才是说什么?” “没有什么。”罗熙下意识地摇头。 好在奎叔也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这般说了,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想了想,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二公子进城时,也觉得有什么异样?” 异样? 罗熙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整个苏县不就是和其他县城一样的吗? 奎叔笑了,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罗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茶碗伸出窗外。 他冲着罗熙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看仔细喽! “啪!” 茶杯落地时,那清脆的声音惊动了路上的行人。 有的好奇地向上看。 而有的,则神经一紧张,一下子便抽出了腰间的武器,四处打量着。。 奎叔这个始作俑者正坐在一旁,悠闲的喝茶。 罗熙也不是真的傻。 他缩回身子,对奎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盯上了?” 不会吧? 他可是从来不跟人掐尖儿,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奎叔好笑地说道:“行了,别东想西想了。” “想想,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人放松警惕。” 我? 你这个时候,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罗熙心里打怵,所以脑子也失去了思考。 “我们为何要这样做?再说了,这些人也不是冲着我········我们来的。” 奎叔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那不是很明显么? 你在这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自乱了阵脚,可是用兵之大忌啊! 奎叔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道:“洛姑娘三人,现在走到哪儿了?” 罗熙恍然,原来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他就纳闷儿了,洛明川何时得罪了这么人?! 这些人一看便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 他一边捧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寻思着。 “我离开客栈时,洛明川领着她身边的人先一步离开了。” “我担心错过了什么,特意骑马赶过来的。” “结果··········唉!” 奎叔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忍不住喟叹道:“看来,她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罗熙下意识地问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奎叔也十分有耐心,“若是你被人刺杀一次,下一次不是要更加小心吗?” 罗熙:“所以说,她们说的那些东西,全部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着急,才急匆匆离开客栈的。 好像这样说也不对。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烦躁地晃了晃,再这样下去,脑袋都要费了。 奎叔好奇地问道:“你为何那么在乎洛姑娘有没有说谎?!” 呃······· 罗熙就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也没有那个出什么。 奎叔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这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复杂。” “洛姑娘三人定然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临时改路的。” “唉,我就知道,这临州府是不那么容易进的。” 所以,我才会巴巴地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接应一二。 罗熙好像也咂摸出味儿来了,“奎叔的意思是说,那些人不想洛明川给知府大人看病?” “不至于吧?!即便是如此,方法有很多。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看起来很好,实则充满荆棘的路呢?” 奎叔摇头,“我也很纳闷儿。所以,我觉得,洛姑娘肯定经历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罗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 奎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二公子想如何?” 罗熙沉吟了一下,说道:“将人引开。” 奎叔:“从哪里引?怎么引?” 罗熙似乎被问住了,他转头看着奎叔,十分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奎叔冷哼一声,“行了,我去告诉掌柜的,我们要在这客栈多住几天。” 说话的祸水东引呢? 罗熙有些不明白奎叔的逻辑,不过,事关明川的性命。 他也就不多嘴多舌,听安排便是了。 奎叔掂起手里的茶杯,对着大街上挑担的人扔去。 罗熙吓了一跳,“奎叔这是要干嘛?” 奎叔没有说话,那只茶杯落地时,摔得四分五裂。 而那个挑担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不屑地撇撇嘴。 小伎俩而已,已经用过了! 奎叔扯着嘴角笑了,“真是没有想到,今天的运气竟然这样好。” 说着,抓起手边的筷子,轻轻一弹,对方便躺在地上了。 “死·········死了?”罗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奎叔为何要杀他?!” 奎叔很自然地说道:“因为他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在奎叔淡淡的眼神下,硬生生地改成了,“你真厉害。” 奎叔没有说话,眼睛专注地盯着下面的街道。 因为刚才那筷子,埋伏在县里的那些人,都不敢冒头儿了。 丁希山拧着眉头问道:“那个死丫头的身边竟然有帮手?!” 他身边的小喜低声说道:“不过,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杀人的手法太粗糙,那不是明显就认出来吗? 第130章在船上醒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 落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 洛明川迷瞪着眼睛,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 可一翻身便猛然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床顶。没错,还是那个床顶。 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变。 看来自己没有被绑架。 只是这感觉········· 她趿拉着鞋,拢了拢头发便出去了。看着辽阔的水面,远处的山峦,不禁心旷神怡。 她闭上眼睛,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任由着风吹拂着面颊,吹乱了头发。 “别光在那里站着不干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洛明川看着甘姨头上包着布巾,蹲在地上,用扇子扇着火。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晨的,火气这么大? 洛明川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扇子,笑着说道:“我来。” 甘姨也没有跟她客气,沉着脸将扇子交到了她的手里。 转身对春草和夏露吼道:“你们两个仔细一些!” “船上的粮食都金贵着呢!你若是将我那锅粥煮坏了,我让你们饿着肚子去临州府!”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瓦罐,好奇地问道:“她们那里煮的是粥,我这里是什么?” 甘姨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看着水面发呆。 像是在想事情,也像是在赌气。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你这一下子损失了多少人?” 甘姨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别过头。 虽然还是不说话,可身上的怒气已经不像是先前那样深了。 “哇,这里居然是鸡汤?!”随着瓦罐里冒出来的热气,她已经闻到香气了。 甘姨哼哼一声,“鼻子倒是挺灵的。”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因为我饿了!要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在船上,昨晚应该多吃一些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甘姨那敏锐的神经,她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洛明川也不辩解,“看来昨晚真的出事了。” “不过,我倒是奇怪,我怎么就睡得那样死?” 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甘姨撇撇嘴,“被我的人挡回去了,你能听到什么?” 看来,是还没等靠近,便被人杀了。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都是些什么人?是陶家的杀手,还是其他的什么门派?” “亦或者,是丁家派来的?” 甘姨吃惊地瞪大眼睛,“你说说你,这是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张口竟然有那么多的仇家?! 洛明川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切!”甘姨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真是马不知脸长!你·······” “哎呦,你别偷懒,看着点儿火!我告诉你,若是这鸡汤没有炖到火候儿,你们谁都别想吃饭。” 洛明川腆着脸说道:“甘姨,你别生气。若是这鸡汤没有炖好,我就全部喝了,以当惩罚!” “美得你!”甘姨才不上当了。 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我怎么感觉着,那件事情悄悄地在江湖上传开了。” 洛明川眉头一凝,“你是说‘我能找到天雪宫’的传言?” 甘姨点点头,“没错!” 洛明川:“所以,昨天晚上来偷袭的,到底是谁?” 甘姨摇头,“不清楚。武功很杂!” 洛明川拧着眉头问道:“难不成·······是飞云谷的人?” 据她所知,飞云谷就像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窝。 收留了许多江湖人士。 这些人武功路数不同,性格也十分迥异。 甘姨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儿,“你在迟疑什么?” 洛明川摇摇头,叹息道:“我也说不清楚!” “飞云谷的谷主杨志涛我是见过的。我觉得他这个人·········” “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喜欢捕风捉影的人。” “而且,他在众兄弟当中,也十分有信服力。” 所以,只要他不开口,那些人也绝对不会乱来的。 甘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明川,你还是太年轻了。” “人心是复杂的!贪心是无穷尽的!” “或者说,你是低估了天雪宫对世人的影响。”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天,飞云谷的杨闲就坐在旁边。” “对陶毅然的奸计可是一清二楚的。” 甘姨不想跟她争执这些有的没的,“你打算怎么办?” 洛明川不觉得事情很严重,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甘姨,这振兴镖局的背后可是另有东家?” 甘姨眉心一跳,语气警惕地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 见甘姨不信,便认真地解释道:“真的只是好奇。” “七星镇的事情你也听过了吧?那鬼娘子便跟振兴镖局有关。”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镖局里的镖师,不仅要武功高强,还得会许多绝活儿。” “比如呢?”甘姨没有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 就是觉得她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洛明川将扇子放到一旁,认真地跟她聊着,“我跟你说啊,他们当中的人不仅懂易容术,还有人会腹语。” 话匣子被打开了,就听不下来。 她将客栈里遇到鬼娘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瞪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甘姨,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震撼?!” “我跟你说,若无不是亲身经历过,我都会当成故事一样听了呢!” “其实,这说起来,比听故事还让人惊心动魄的。” 甘姨白了她一眼,将扇子重新塞到她的手里,“干活儿,别想着要偷懒!” 洛明川很无奈,“甘姨,你说你至于吗?我······我是那种躲懒的人吗?” 没办法,只能拿起扇子,重新对着炉火扇了起来。 甘姨抿着嘴角忍着笑,“用心一些!怎么叫你做点事情就那么费尽呢?” “你们懂医术的,不需要煎草药的吗?用力一些········你诚心的是吧?别那么猛······” 船只划过,不仅留下一道道波纹,还留下一连串的吼叫声。 第131章兄妹 “什么,没有找到?!”听着下面的人来禀报,丁希山的火气腾地一下便起来了。 他是丁家嫡子,兄弟中排行老三。 和其他家族里的嫡子一样,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也有着为了前途,不顾一切的狠心。 他可以出卖合作伙伴,可以牺牲自己的同胞妹妹。 只要自己的前途一片平坦。 可是,没有杀死燕寻,设计陶毅然的计谋也没有得逞,他的心里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收到丁希希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决定亲自出马,定然将洛明川斩杀在路上,一雪前耻! 只是,等了两天一夜,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他气急败坏地将身边的凳子踹倒,“废物,都是废物!” 对着眼前的人吼道:“去找,都出去给我找?!” “对了!”他深吸一口气,“可有人看到丁希希?” 一阵沉默后,有人壮着胆子,“公子,三姑娘·······离开青鱼镇,向苏县这边赶来。” 丁希山冷声吩咐道:“盯紧她!” 丁希希,你既然骗了我,就也承担骗我的下场。 “是,公子。”那个人连忙答应道。 “对了。”丁希山沉吟了一下,问道,“三姑娘跟随在一起?” 他这个妹妹他是十分清楚的,就像是一根藤蔓,总是喜欢依附在别人的身边。 从来不单独出门的。 他倒是也十分好奇,这个时候了,她究竟会跟谁一起同行。 ················ 绿草茵茵,清风微拂。 丁希希从马车上走下来,自己拿着锦垫铺坐在地上。 抬眼看着四周绿莹莹的草地,以及点缀在上面的野花,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惬意无比地靠在树干上,“好舒服呀!” 她从来不知道,坐在树林里的感觉竟然如此的好。 车夫见他们不急着离开,便将马的缰绳解开,任由着它在草地上吃草。 陶七拿了一个竹筒递过来,“我们家公子吩咐给你的。” 丁希希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竹筒便喝了起来。 陶七看着她用衣袖动作粗鲁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有毒?” 丁希希笑着调侃道:“告诉你们公子,只要是他给的,即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嘶········· 陶七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呵呵!”丁希希呵笑一声,“凭我跟你家公子的关系,什么不敢说呀?!” 陶七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丁希希看着陶七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胆子,跟兔子似的。” “咦,不对啊?若是真的那么胆小,如何能当得上侍卫,还是贴身的那种。” 陶七一溜烟儿的跑到陶毅然的身边,小声告状,“公子,那位姑娘可真不是什么都敢说。” “都说什么了?”陶毅然好奇地问道。 陶七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还大家闺秀呢!” “说话真是一点都不中听。还不如那个江湖上行走的洛明川了。” “真的?”陶毅然挑挑眉头看过去。 陶七用力地点头,“那是自然的了!”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丁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陶毅然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起,你也学那些人背后编排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陶七脸上火辣辣的。 他垂下头,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公子,是我说错话了。” 陶毅然倒是没有怪他,“知道错了便好。以后不准说这些了。” 陶七连忙点头,“多谢公子!” 陶毅然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他来到丁希希的做的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林子里的美景,“怎么样,这里很美吧?” 丁希希从善如流地点头,“是挺美的!” 陶毅然斜靠在树干上,“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知道么,我一直就想着。”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能埋进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恐怕我便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丁希希:“···········” 她都不想搭理他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即便是我三哥派人过来了,你也应该奋起反抗。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在这里自怨自艾。” “呵呵。”陶毅然被逗笑了,“丁姑娘说得对是。不过,我有些好奇。” “丁姑娘打算如何面对你的三哥呢?” “这有什么好应对的?”丁希希开始诧异地问道,“他是我三哥!” “对、对、对”陶毅然笑得十分欢快,“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们兄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懒洋洋地拖长声音,显然是生气了。 丁希希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陶毅然说得都没错,她和丁希山之间有笔帐。 并且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算的。 但是,两人是兄妹,即便是天大的矛盾也应该关起门来自行解决。 而陶毅然·······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又怎么有资格掺和到他们兄妹之间呢? 再者,以她对丁希山的了解,他定然不会亲自过来的。 可派身边的几个小喽啰过来,定然也会是要见她的。 丁希希觉得很无礼,也很烦躁。? 可事情摆在眼睛,由不得你不信,也由不得你自己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丁希山不要有行动。 至少,在她回家之前,都不要有所行动。 丁希希在心里祈祷着。 “呵呵!”陶毅然嗤笑一声,“老天爷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还有闲工夫管你的那点破事儿?!” “你怎么那样儿?!”被人戳破了心思,丁希希的脸火辣辣地红。 陶毅然怡然自得地说道:“你以为我想管啊?!若不是因为你三哥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我能沦落到眼下这样儿?!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第132章兄妹相遇 太阳缓缓地向西偏去。 天空虽然还明亮,可温度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高了。 丁希希感觉着风有些凉,看着空荡荡的官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也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着陶毅然,“不走吗?” 陶毅然的脸隐在暗影里,轻声问道:“你着急了?” 丁希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头道:“也不是。” 陶毅然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丁希希拧着眉头问道:“你不走了?在等什么?” 陶毅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抬脚向树林外走去,“陶七!” “公子!”陶七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 陶毅然面无表情地说道:“走了!” 陶七也不多问,背上包袱跟在身后便走了。 你们去哪儿? 丁希希张了张嘴,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默默地走到马车旁,提着裙子便坐上了马车。 看着外面不住后退的树木,心里想着,这样也挺好的。 否则,真的是双方碰面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她跟陶毅然之间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也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她也是可以利用他一下的。 想通了,丁希希的心情便舒畅了。 她挑开帘子,心情大好地探出头。 “看样子,你这趟出门玩得很开心。”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冒出来。 啊?! 丁希希被吓了一跳,她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人,半边才吐出两个字,“三·······三哥?!” “怎么,看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一般?”丁希山弯下腰,好奇地问道。 丁希希拍了拍胸口,“被吓到了!”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丁希山嗤笑一声,“平时也不见你胆子这么小?!” 丁希希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不是出去这一趟,经历得太多了吗?” “跟我说说,你都遇到什么了?”丁希山纵身跃进马车里,一脸好奇地问道。 语气平和,目露关切,真的像是一位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丁希希沉吟了一下,笑着问道:“三哥想从哪里听起?” 丁希山认真地想了想,“还是从········你看着办吧,你想从哪儿说,便从哪儿说。” 语气中的宠溺和纵容,让丁希希差点以为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想多了。 丁希希歪头,认真地想了想,还是从七星镇的那家客栈说起吧。 她将在客栈里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丁希山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还会出声儿搭一句,“真的那么厉害?” “听起来太可怕。” “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还好,你没事。” “静云真是个好姑娘。” 一个认真地去说,一个用心地去听。 马车踢踢踏踏地向前走着,留下一路温馨。 ·············· “公子!” 陶毅然和陶七从树后拐了出来,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看了许久。 陶毅然淡淡地说道:“走吧!” “是,公子!”陶七从树林里牵出两匹马。 翻身上马后,他轻声问道:“公子,我们也要进城吗?” 陶毅然坐在马背上,望着空荡荡的官路,摇头道:“不,我们回去!” 回去? 回哪儿? 不等陶七搞清楚状况,陶毅然已经勒紧缰绳,转身调头,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公子,等等我啊! 陶七跟在身后,不敢出声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喊上一声。 ······················· 到码头了。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个人,提着包袱便准备下船。 她刚钻出船舱,便听到甘姨在身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陶家三公子也准备走水路进临州府了。” 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啊?! 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你········” 怎么做到的几个人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十分真诚地说道:“多谢甘姨。” 甘姨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赶紧走吧!” 洛明川主仆三人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双手摇奖,灵活地穿梭在河面上。 便忍不住感慨道:“甘姨这船划得也太快了吧?” 就跟有狼在她身后追她似的。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对于她来说,我们便是那狼。” 春草忍不住撇撇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夏露:“姑娘,我们现在要去客栈吗?” 洛明川点头,“走吧!” 顿了一下,她说到,“我们这次找个小客栈。” 春草点头,“行,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 她嘿嘿地笑着,“姑娘,我们去吃顿好的。” 说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夏露白了她一眼,“你这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大吃大喝的?” 春草不以为意地抬抬下巴,“我们事情要办,吃喝也不耽误。姑娘你说呢?” 洛明川点头支持道:“对,春草说得对!” ························ 谢奎站在窗边,摆手将属下打发走。 罗熙纳闷儿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奎淡淡地说道:“人还是没有找到。” 罗熙心里有些慌,“那洛明川到底去哪儿了?” “难道她真的被人带走了?” 谢奎没有回头,“二公子觉得,凭着她们的身手,会应付不来那些麻烦?” 罗熙认真地想了想,“明川她很聪明,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的。” 他突然眼睛一亮,“那她是不是已经到了临州府?可我们为何没有遇到?” 谢奎:“所以说,她很聪明。也很谨慎。” 聪明地摆脱所有的尾巴,谨慎地不相信任何人。 罗熙深以为然,“明川处事低调,却不傻。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儿呢?” 谢奎叹息道:“这谁知道呢?” 他心里也发愁,公子吩咐他过来接应。 结果,人都没有找到,还谈什么接应呢? 第133章进谢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几点昏黄的烛火从附近的住户透出来,照的街道上,恍恍惚惚。 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在路上踢踢踏踏的行驶着。 车夫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黑色斗笠,整个人便隐藏在黑暗之中。 也许是因为担心黑夜行车吵到了别人。 所以马蹄子都用软布包裹着,车轱辘也做过特殊处理。 马车转过一条街,沿着另外一条街继续前行。 左拐右拐的,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车夫挑开车帘,瓮声瓮气地说道。 三个黑衣人从马车里鱼贯而出。 转身进了院子后,坐着另外一辆马车,从后门出去了。 倒换了三次马车后,三人被请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沿着没有灯的花园小路走了大约三百步左右,穿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庑廊下。 沿着庑廊走了一段,进了一间客院里。 一个管事妈妈打扮的人将三人迎了进去,“洛姑娘,这桃院便是三位在谢府的住处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老身姓白。府里的人给面子,都唤我一声白妈妈。另外·······” 她朝着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喊道:“冬丫,你过来一下。” 向洛明川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冬丫,她从小在谢府长大,对府里的路十分清楚。” “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倒是可以唤她跑个腿。” 又对冬丫嘱咐道:“这位洛姑娘是我们府里请来的客人,你可得给照看好了。” 冬丫乖巧地点头,“白妈妈放心,冬丫知道好赖的。” 这话说的?! 洛明川即便是再傻,也听出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敲打自己了。 她心里冷笑一声,都是宰相门前三品官。 这知府家的奴才,也是眼过于顶啊! 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有劳白妈妈了。” 语气温和,不卑不亢。 白妈妈挑挑眼角,心里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自己站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洛明川的孝敬后,心里的不满更甚了。 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了几分,“姑娘不必客气。”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老身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白妈妈等一下!”就在白妈妈的一只脚迈出门口时,春草将人喊住了。 她勾了勾嘴,唇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姑娘何事?” 春草笑嘻嘻地说道:“我送送妈妈。” 说着,便快步追了出去。 白妈妈在这府里多年,春草的这点小心思可是瞒不过她的。 嘴上却推脱道:“姑娘不必客气了,我自己出去便是了。” 春草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只送您到院门口。” 白妈妈心里其实挺想说:没有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这里又没有外人,荷包塞过来便是了。 冬丫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乱嚼舌根的。 可打脸的是,春草还真的就是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院门,白妈妈一口气卡在胸口,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死丫头,跟我等着!”放过恨话后,便拧着帕子,脚下匆匆地走开了。 看着春草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丫头,真是太调皮了! 春草却是不以为意,谁让那老虔婆狗眼看人低了?! 也是! 洛明川也不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她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受气的。 是被请来的客人,不是主动上门打秋风的。 不过,对待冬丫,可不能用同样的手段了。 夏露递了一个珠串儿给她,“这是我们在路上买的,你戴着玩儿吧。” “多谢姑娘!”冬丫机灵地向夏露道谢,一张笑脸红扑扑的。 不知道是因为得到新珠花儿后开心的,还是害羞了。 夏露笑着摸摸他的头,“不用谢!反倒是我们以后可是有很多地方麻烦你的。” “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一定会将事情给您办妥的!”冬丫仰着小脸儿,高声保证道。 脊背挺直,小手拍得胸脯“啪啪”作响。 夏露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冬丫一看便是个能干的小姑娘。” “对了,咱们府里的灶火什么时候息?” 冬丫机灵地问道:“姑娘是饿了,还是想用热水?” “若是两个都要呢?”夏露一脸为难地问道。 “没问题的!”冬丫挥挥小拳头,“包在我身上!” 夏露看着她的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感叹道:“这孩子才多大呀,就敢打包票?” 春草朝外面看了一眼,“你也说她小喽!” “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逞强好胜的年纪。” 看她一会儿什么都拿不来,该怎么办? 夏露有些为难地看向洛明川。 姑娘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看病的。 洛明川笑了笑,“你别担心,她既然敢说出口,便一定会做到的。” 春草不解地问道:“为何?” 姑娘为何会对她那么有信心? 洛明川:“因为他们现在需要我们。” 饭菜和热水这些东西,肯定是早饭吩咐过的。 白妈妈心里有气,但不敢克扣掉这些东西。 唯一能做的,便是晚一点送过来。 冬丫过去,不过是跟厨房那边打声招呼而已。 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人机灵着呢! 春草有些失落,“这一个个的,都怎么长的?” 这么小的孩子,都那么有心眼儿?! 洛明川:“大户人家里,主子之间争权夺势,下人之间也有他们之间的龌龊。” 若是心眼儿少了,又怎么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呢? 春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 “银子,够用就行了。东西,有的吃就可以了。” 夏露呵笑一声,“那是你遇到了姑娘这样宽厚的主子。” “且不说弱的那个的银子会不会被强的抢去。” “就是吃食上,你若是没有心眼儿,那只能吃剩饭剩菜了。” “甚至有可能连剩饭剩菜都吃不上。” 春草听着一阵后怕,“听你这样一说,我可不能再懒了。” 得好好表现,别让姑娘嫌弃。 第134章告状 清晨,明亮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伙计们陆陆续续地将自家店铺的木板取下来,街面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的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有的坐到小吃摊前,吃着自己喜欢的早点。 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刚被人清洗过,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一个身穿灰色的,带着补丁的裤褂的男子,搀扶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裙的老妇人缓缓地走到了衙门前。 抬眼看着门楣上庄严的“衙门”两个大字,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紧张了。 那男子低声嘀咕道:“到了,到衙门了。” 像是跟那位老妇人说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柱子!”那老妇人咽了咽口水,“你说······我们能见到官老爷么?” 被唤做柱子的男子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婶娘,我·······我也不知道呢!” “这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从乡下来的。” “乡下里的人不是应该到县里告状的吗?怎么就跑到州府衙门了?” “这谁知道呢?大概是有什么冤屈在县里解决不了吧?” “·········” 就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了。 春草捧着手里的包子,好奇地问道:“姑娘,都到了衙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啊?” 洛明川冷笑一声,“若是一下子就进去了,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呢?” 春草嘴里咬着包子点头,“说得也是。” 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而那两个当事人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 春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冲着人群中间,粗声粗气地喊道:“嘿,告状是要敲鼓的!” “你们这只站在这里,却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是专门来府衙门口看石狮子的?” 那叫柱子的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鼓·······敲········敲什么鼓?” “我来帮你!”春草三口两口地咽下嘴里的包子。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十分殷勤地将鼓槌递到了那个人的手里,“敲吧!” “我······我不敢!”那男子犹豫着说道,“要不·········” “不可能!”春草摆摆手,义正言辞地回道,“告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再者·······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你不是来告状,而是来闹事的?” 春草的话音落下后,便有人响应起来,“真的不是来告状的吗?” 其他人:“·········” 这些人的立场有多不坚定啊?! 那个男子一咬牙,抬步走到了鼓前。 闭着眼睛敲响了第一下。 第一下敲下去了,后面的也就不难了。 “咚、咚、咚········” 一声声鼓响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很快,这两个人便被衙役带来进去。 大门没有关,众人也不愿走。便都给随着进去了。 丁同知今年五十多岁,个子偏高,身材偏胖。 目光锐利中透着挑剔,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 沉着脸坐在桌案前,目光在堂下扫了一眼,一拍醒木。 “啪!” “何人击鼓?” 柱子和他的婶娘双腿一软,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小人·······草······草民,是草民击鼓。” 丁同知摆着官腔儿问道:“你们是何人,要状告何事?” 柱子:“小人,草民是沙县刘家村人,小人叫刘大柱。” “这·······这位是草民的婶娘。我们状告·······状告沙县的县令,郭·······郭良。” 柱子似乎很紧张,仅仅这几句话,就让他后背湿透了。 丁同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 “大老爷饶命啊!”柱子的头都低到地面上了,他的周围,很快便要一滩水渍。 他的婶娘跪在那里也是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老爷息怒!我·······我们·······可不敢胡·······胡言乱语的。您·····您可不能·······不能杀我们呀!” “一派胡言!”丁同知气笑了,“本官岂是那种愚昧之人?!” “你来说说看,为何要状告沙县县令郭良?” 刘婶娘:“因为·····因为他杀·······杀人了。” “杀人了?县令居然杀人?”话音落下后,引起一阵哗然。 “肃静!肃静!”丁同知用力地拍着醒木,“再吵便全部都出去!” 众人:“········” 大家默默不语,顿时不再说话了。 丁同知的脸缓和了许多,“你接着说!” “说清楚了,否则,大刑伺候!” “是,是,是·······”刘婶娘连连磕头,“大老爷放心,我······我·······” “大胆!”丁同知身边的师爷冷声呵斥道,“在大人面前,敢自称我?!” 呃······· 刘婶娘茫然地瞪大眼睛,那说什么? 丁同知不满地瞪了师爷一眼:多事! 师爷有些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丁同知转过头,不再搭理他,“行了,本官恕你无罪,说吧!” “是,大老爷!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拍过马屁后,她便开始说道:“我们刘家村突然出现了瘟疫。” “死了很多人。我们都很害怕。” “可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不仅不找大夫来给我们医治。” “反倒是将河坝打开,淹了整个村子。可怜我那小孙子,才三岁便被水冲走了。” “还有我那儿媳妇,肚子里的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还有·······还有········” 刘婶娘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头抵在地面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丁同知沉着脸喝问道:“你所说可属实?” “自然是属实了!”刘大柱接过话来,声泪俱下地说道,“若不是我婶娘去别家吃酒,我也没有在家。我们····我们便没有伸冤的机会了!” 丁同知的脸彻底黑了,“来人,将郭良带上来!” 第135章谢知府到 随着一阵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郭良脚步沉重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他身形消瘦,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有黑色的血迹。 穿着囚服,无精打采,步履蹒跚。 “良儿·······”人群中,一位老夫人声音沙哑地唤道。 刚一张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旁边的男子低声警告道:“别哭!孩子看了难受!” 话虽如此,他的眼窝也发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夫人心里十分难受,“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夏露站在洛明川的身旁,低声介绍道:“这两位是郭家的三老爷和三夫人。” “也是·······郭公子的父母。” 见洛明川的脸上没有不快,继续说道:“他们这些天一直住在临州府,四处奔波,寻求救郭公子的办法。” 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算他们有心了。” 郭良耳尖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轻轻地转过头,正好看到,泪眼汪汪的那对老人家。 看着两人鬓角的白霜,眼圈儿也不自觉地红了。 心里默默地说着:爹、娘,是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这是······· 他刚要收回目光,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 心里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扬起的嘴角还没有翘起来,又缓缓地压了下去。 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咽下嘴里那股苦涩。 她能来,他很高兴。 可他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下的窘迫。 恍惚下,动作便慢了一拍儿。 “跪下!”身边的衙役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郭良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沉重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听得让人牙酸。 “我的良儿·······”郭三夫人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 夏露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郭家人对郭公子倒是蛮不错的。” 洛明川沉着脸,没有说话。 “郭良,你可认识这两个人?”丁同知一拍醒木,率先发问。 “不认识。”郭良看了一眼后,摇头说道。 丁同知面色严肃地看着刘大柱,“你可是见过这个人?” “见过,见过的!”刘大柱见到郭良后,情绪十分激动,“是他,就是他命人打开河坝,淹了我们整个村子的。” “你胡说!”郭良情绪激动地怒吼道,“你这根本是诬陷!” 他仰头看着丁同知,“大人,下官是冤枉的,求大人做主啊!” “这个时候你还敢自称下官?!”师爷似乎想要找回面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郭良抬起头,脊背挺直,“师爷此言诧异,如今我只是被冤枉入狱·········” “被冤枉?!”丁同知嗤笑一声,“郭良,你因何而入狱,心里没数吗?” “如今,再次有人状告你杀人,你竟然说是冤枉的?!” 郭良心里清楚,今天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空说无凭,可有证据?” “再者,大人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可有查证?!” 丁同知冷声喝道:“休得狡辩!本官断案,岂有你置喙?!” “那本官可有权利置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公堂。 知府大人? 这怎么可能? 丁同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他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谢知府站在那里没有动,上下地打量着丁同知。 又转头四下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道:“不错,倒是蛮像回事的。” 丁同知不知其意,也不好贸然接话。 虽然不清楚那个姓洛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神医。 可既然人没有找到,那便先下手为强! 只有将郭良的罪定了,才能送到刑场。 只有郭良死了,才好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他的身上。 而且,因为他的牵连,郭家在江陵府也就再也排不上名了。 本来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却硬生生的被搅和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小心应对便是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谢知府坐到案前,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本官来的不是时候啊!” 打扰丁大人断案了。 丁同知还没有说话,师爷便先开口了,“知府大人说笑了。” “同知大人听说您病得厉害,便没有去打扰您,也不敢拿衙门里的烦心事去烦您。” 这话表面上是在替丁同知说话,实则是在告诉谢知府。 这段时间您不在衙门,是丁同知一家之言,独揽大权。 您若是再不来的话,恐怕知府的位置都要不保了。 丁同知像是没有听出来师爷话语里的挑拨一般,笑着点头,“师爷说的是!” “大人的身体康复,乃是万民········” “丁大人!”谢知府一拍醒木,沉声呵斥道,“你僭越了!” 阴冷的目光,让丁同知的脊背一阵发凉。 他连忙躬身道歉:“知府大人教训的是,下官·······” “行了!”谢知府并不听他的解释,“丁大人为府衙的事情日夜操劳,精神恍惚。” “本府和临州府的百姓心里都清楚的。你回去休息吧!” “此案择日再审。原告和被告均押入大牢。退堂!” 醒木一拍,不容任何人反驳。 丁同知看着谢知府的背影,恨不得戳两个窟窿。 奶奶个嘴儿,还是差了一步! 心里气恼,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他坐着轿子来到一个小胡同里,轿夫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在一个普通的小院门前停住,左右看了看后,才抬手拍门。 一个洒扫的婆子出来开门,躬身将人让了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老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您·······” 那声音如出谷黄鹂一般婉转妩媚,娇娇柔柔,像是有什么东西挠到人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只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人以口堵住了。 丁同知眼睛猩红,面色狰狞,似乎所有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第136章一个要求 谢知府喝下一盏茶,以来缓解嘴里的苦药味儿。 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谢奎,语气温和地说道:“回去告诉铭堂,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的身体好了,自然一切都会替他撑腰的。 谢奎笑着说道:“不瞒大人说,这么多天了,我这是第一次安心喝口茶。” 沉吟了一下,补充道:“也不全是因为公子的吩咐。” 我自己心里对老爷也是十分担心的。 这话让谢知府心里十分熨帖! 他呵呵地笑了,“你何必如此紧张?老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声音洪亮,语气中透着自信和傲气。 谢奎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 谢知府掂起一块酸梅脯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听说,你将人跟丢了?” “是啊!”谢奎十分惭愧地点点头,“本以为········” 他本想顺着谢知府的话,吐一吐苦水。 可看到谢知府端着茶碗,面色平静地抚着上面的茶末,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他少年时便是谢知府身边的贴身侍卫。 所以,对谢知府的一些动作习惯可是十分清楚的。 就像此时,别看他风轻云淡,一团和气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开始动怒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什么时候说,那可是门儿清的。 他叹息道:“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不过也好,这样以来,倒是让我们知道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改诉苦为叙事。 谢知府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道:“哦?说说看,都发现了什么?” 谢奎笑着将一路上的见闻仔细地说了起来。 心里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 洛明川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春草连忙递了温帕子给她,“姑娘,擦擦脸吧!” “嗯!”洛明川答应一声后,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洛姑娘认识郭良?”谢知府睁开眼睛,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谢夫人连忙拿了外套给他披上,轻声说道:“老爷,小心着凉。” 洛明川手上的动作不变,轻声说道:“昨天在公堂上见过。算不上认识。” “哦,是这样啊!”谢知府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 洛明川收拾好东西后,低声说道:“谢大人先休息,我先出去了。” 谢知府淡淡地看了谢夫人一眼,谢夫人笑着挽留,“洛姑娘,若是不急的话,坐下来喝杯茶吧。” 在这里? 洛明川眼睛转了一圈,笑着摇头道:“算了吧,我还是不打扰谢大人休息了。” 谢夫人笑着摇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怪我没有说清楚。” “我让人泡了今年的新茶,洛姑娘过来尝尝。” 谢夫人将人让到了外面的小客厅,命人摆上茶点。 谢知府坐在首位,微笑着说道:“洛姑娘,老夫的身体能有起色。” “可都是你的功劳!说说看,老夫该如何谢你?” 哼,老狐狸! 故意用“老夫”而不用“本官”,是不想她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吧? 又或者说,他不怕她狮子大开口,只怕她不懂规矩。 真是够恶心的! 洛明川心里讥讽不已,面上却不丝毫不显。 她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谢大人不必客气。” “话不能这样说!”谢大人笑着摆手,“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本府不懂事?” 洛明川讶异地挑了挑眉头,“大人府上的事情,外人怎么知道?” 您这后院儿,可不安全呐! 后院儿不安全,不就是说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将家看好吗? 真是没有规矩的野丫头! 躺着中枪的谢夫人对洛明川那是半点都看不上,可碍于谢知府在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谢知府的城府倒是深。 他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洛姑娘误会了!” “不过,既然洛姑娘对黄白之物不感兴趣,倒是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只要老夫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这个倒是蛮不错的! 洛明川笑着眨眨眼睛,“谢大人如此说,我也不好一味的拒绝。” 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谢知府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就说嘛,非亲非故的,她怎么就愿意来给自己治病了呢? 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这不,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洛明川的回答竟然让他再次意外。 只听洛明川说道:“不过,我想将这个要求先存起来。” “待我日后想好了,再来相求如何?” 郭良不是现成的要求吗? 谢知府诧异地看着她,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不会的! 他混迹官场多年,自认为看人十分准的。 这个洛明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相求的。 “洛姑娘这样说,本官也不是小气之人。” 谢知府笑呵呵地说道:“只是希望姑娘不要让本官等得太久。” 洛明川不轻不重地呛道:“我相信大人不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耍赖的。” 我就不信你到时候不认账! 谢知府缓缓地抬起头,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人。 他发觉,他竟然看不透她?! 谢夫人收到谢知府的眼神,满脸好奇地问道:“洛姑娘,我冒昧地问一句。” “你不肯收我们的银子,可是因为铭堂他付了银子给你?” 洛明川看了谢知府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他只是付了这路上的车马费而已。” “无知妇人!”谢知府佯装生气地瞪了谢夫人一眼。 什么都问,真是没有规矩。 洛明川垂下眼帘,专心品茶,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两个人的互动一般。 “真是个油盐不进、贪得无厌的死丫头!”待洛明川出去后,谢夫人咬着后牙槽,愤愤不平地说道。 在她的眼里,洛明川不肯要银子,肯定是要图谋更大的东西。 谢知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想要,我便给吗?” “别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而已,用得着怕她吗? 不过,还是应该弄清楚她来临州府的目的才行。 第137章求助 宽大的浴桶里热气氤氲,水面上飘着鲜艳的红玫瑰花瓣儿。 夏露将瓷瓶里的香露滴了一滴水中,轻声问道:“姑娘觉得,这香气可合适?” “嗯!”洛明川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缘,半睡半醒地答应一声。 夏露净过手,便替她按摩。 春草一边给洛明川洗头发,一边轻声问道:“姑娘,您为何不跟谢大人提郭公子的事情?”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只老狐狸!” 有了丁同知的参与,郭良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案子了。 而成了两人斗法的必争之处。 春草有些不放心,“若是谢知府争不过丁同知怎么办?” 郭公子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除非谢知府想要解甲归田。” 否则,他必须赢! 无论丁同知的背后站的是谁,他必须争过这一局。 春草转念一想,“也是。若是堂堂一个知府,斗不过一个同知,那也实在是太菜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够被笑话一年的。 她相信,无论是谢家,还是左铭堂,他们铁定丢不起那个人的。 夏露轻声说道:“我见姑娘似乎也没有将谢知府的话放在心上。”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谢知府高高在上多年,岂会将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那样说,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来临州府的目的罢了。 春草不乐意听了,“我觉得我们姑娘可比他们强多了!” “不过是占了一个出身好的便利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顿了一下,她奇怪地问道:“我来临州府是应了左铭堂左公子的邀请,” “没什么问题的呀!”他凭什么好怀疑我们另有所图呢? 她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的呀! 洛明川嗤笑一声,“这大概便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的通病吧?!” 怀疑一切。 总想着将所有东西都紧抓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可却忘记了,这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做“贪心嚼不烂”。 洛明川眼神幽幽地看着木桶里的玫瑰花瓣儿。 嘴角微微勾起:桥我已经给你们搭好了,至于能否过桥,能走多远,那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丁同知想要拿郭良做筏子? 好啊,那就让你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 ························· 谢奎端着手里的茶盏,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一对老夫妻。 心里颇不平静。 郭家人找上他,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放下茶盏时,心绪也平复了,明知故问道:“郭三老爷,三夫人,不知道二位找我何事?” 郭三老爷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冒昧前来,委实不妥。” “可是,犬子命在旦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谢奎也是一脸叹息,“三老爷所言极是。只是·······”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是知道的,我人微言轻的,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你们实在是找错人了。 三老爷连忙点头,“是小老儿不懂事了。” 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只荷包,轻轻地放在谢奎的手边。 谢奎也不是那无知之辈,目光扫一下,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两个五十两的银锭子。 一百两银子?! 数目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也就是说,够资格找他办事,又不会让太为难。 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这郭三老爷倒是蛮有意思的。 谢奎心里饶有兴趣地想着,嘴上却是说得很官方,“三老爷这是做什么?” “该说的话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这是········让我为难呀!” 最后一句话,略微带着一丝怒气。 郭三老爷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整个人差点要哭了,“谢先生,求求您可怜可怜小老儿吧。” 不待谢奎说话,他继续说道:“犬子是冤枉的!” “老儿虽然手里有一些证据,可除了谢先生您,不敢相信任何人。” 谢奎眼睛一亮,这是瞌睡送来枕头了吗? 这老头儿手里居然有证据?! “咳咳!”他轻咳一声,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三老爷的话,我是越听越糊涂。” 郭三老爷扫了三夫人一眼,郭三夫人转过身,窸窸窣窣地从胸前掏出一只荷包。 转身递到了三老爷的手里。 郭三老爷将东西放在谢奎的手边,满意希翼地说道:“希望这些能够有用。” 谢奎扫了一眼手边的荷包,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两个人。 心里也十分纳闷儿,能让二人如此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这是什么?” 郭三老爷低声道:“您看看便知道了。” 谢奎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荷包上,沉吟了一下,到底是将其打开。 ······················· 临州府最大的,最有名的茶楼便是云晓楼。 这里不仅书说的好,茶点也是一绝。 尤其是这里的雅间儿,更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定到的。 此时,三楼的雅间儿里。 夏露皱着眉头,不满地瞪着腮帮鼓鼓的春草,“这一碟子黄金酥全都进你肚子里了。” 好歹收敛一些嘛! 春草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吃嘛!再说了,又不用我们付银子。” 可不得使劲儿地吃啊?! 洛明川好笑地白了她一眼,“感情是我平时虐待你了。” “没有,没有,自然是没有了。”春草满脸谄媚地笑着。 “就是觉得,不能便宜了他们。” 夏露轻声说道:“你就不怕被人瞧不起。” 觉得我们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连吃了三盘的黄金酥,其他点心和茶水都不算。 春草才不在乎,“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本姑娘会怕他?!” 嗯,你厉害! 夏露十分佩服地点点头。 洛明川掂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春草说的没错。他们既然夸下海口请我们来云晓楼喝茶。” “那什么样的账单都必须买的。让他们将店里有名的点心,再来一份儿。” 夏露欣然点头,可不等她开口,便听楼下大街上一片哗然。 第138章假装不明白 “姑娘,开始了,开始了!”春草兴奋地满眼放光。 即便是这样,也不忘抓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洛明川抬手推开窗户,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勾了勾唇角。 低声吩咐道:“再上一壶好茶来。” 夏露好笑地摇摇头,姑娘这是纯粹当成热闹来看了? 春草眼睛转了转,好奇地问道:“姑娘,您觉得,这谢知府能行吗?” 洛明川呵笑一声,“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他若是还不能赢,那干脆就什么也别干了。” 回家种田、带孩子去吧。 春草还是有些不放心,“甘姨也真是,提供线索时,只给了些只字片语。” 都不敢多写几个字。 夏露给洛明川倒了一杯茶,“这就是甘姨的高明之处。” “那些人都是自持聪明,你若是将所有的证据摆到眼前,他们反倒是觉得不可信。” 只有给他们线索,让他们自己追查,他们才会觉得那是证据。 春草嫌弃地撇撇嘴,“矫情!” 夏露笑呵呵地说道:“那不是矫情,那是官居高位的通病。” 洛明川捧着一盏茶,笑盈盈地看着楼下,神情淡然而专注。 不大一会儿,一辆马车从街角驶出来。 马夫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搬出马凳,挑开车帘,恭敬地将郭三老爷和三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两人和谢奎寒暄了几句后,便随着他从角门走进后堂。 又过了一会儿,丁希希带着帷帽出现在大街上。 她带着丫鬟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春草又解决掉一块点心后,开口问道:“姑娘,您说,若是谢知府即便是拿到了线索,也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据怎么办?” 你这是有多看不起谢知府啊?!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你不要忘了,还有陶毅然陶三公子。” 虽然陶家不一定和谢家对盘,可丁希山给他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他定然不会吃下这个暗亏的。 夏露不由问道:“姑娘,您说燕寻燕公子会来临州府吗?” 洛明川摇摇头,“这谁知道呢?” 她觉得他就是个大麻烦,离他越远越好。 “威武·········” 威武声过后,一身暗紫色官服的谢知府一拍惊木,大喝一声,“开堂!” 丁同知坐在他身后的桌子旁,抬眼扫了一圈儿聚在门外的人群。 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知府面色严肃,语气威严,“带原告!” 不大一会儿,衙役将刘大柱和杨婶娘带来过来。 两个人虽然头发凌乱,衣服上有褶皱。 不过气色倒是不错,显然这两天没有受什么罪。 两人也不用别人多说,自动自觉地便跪到了地上,“草民见过大老爷。” “民妇见过大老爷。” 规矩得让人感觉怪异。 谢知府的脸微不可查地黑了几分,眼角的余光扫了丁同知。 竟会整这些没用的幺蛾子! 谢知府只当是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声,沉着呵斥道:“堂下所跪何人?!” 他的声音不大,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让堂内和堂外的敬畏。 ······················ “哈·········”春草抬手掩口打了一哈欠,“这案子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结束啊?!” 洛明川看着她一脸困顿的样子,是既好气又好笑,“你这还真是吃饱喝足了便想睡。” 春草瞥瞥嘴,“无聊嘛!”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猪了。 洛明川收回目光,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了。” 真的吗? 春草瞪大眼睛,根本没有一丝喜悦在里面。 “怎么了,不是你刚才说困了吗?”洛明川当然知道她不想离开的原因。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她。 夏露坐在一旁,紧抿着嘴唇,免得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着夏露肩膀一抖一抖的样子,春草心里更生气了。 她撅着嘴嘟囔道:“姑娘就知道欺负我。” “哒!哒!哒!” 听见有人上楼,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嗯,如你愿了!” 春草有了困顿,尚没有弄清楚她家姑娘是什么意思。 可夏露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没有想到,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真是够不要脸的! 洛明川嗤笑一声,她恐怕是不知道,什么叫脸吧?! 丁希希走进来,将帷帽放到一旁,很自来熟地翻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是你会享受。” 既可以喝茶,又不耽误看热闹。 “嗯,上好的碧螺春,真是不错!”丁希希抿了一口茶后,由掂起一块点心,下口小口地吃着,“临州府里,也就云晓楼里的玫瑰酥能够入口。” 说话间,已经解决掉两块玫瑰酥,三个芝麻条。 一边吃还一边打听闲事,“你们吃过这里的黄金酥么?那点心······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是你读的书太少了,知识不够渊博。 春草困得要命,可却不耽误她在心里讽刺她。 丁希希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不过那点心十分珍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点的。” “而且,还是限量销售的。”可别将自己当成一个土包子。 春草懒洋洋地说道:“这限量是多少啊?” “四盘点心可是在限量的范围之内?” 什么,四碟?! 丁希希吓了一跳,这也太扯了吧?! 转念一想,恐怕是假的吧?! 丁希希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手上的动作可丝毫不满。 这一阵功夫,便解决掉了一盘子的点心。 春草忍不住刺她,“你们府里没有吃的了吗?” 这又是吃又是喝的,还不忘显摆自己作为临州府人的优越感。 春草将她手边的点心往另一面端了端。 那意思很明显,你别吃了,别搞得你跟我们姑娘很熟似的。 丁希希转头看向洛明川,好笑地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杯子,淡淡地说道:“你先来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啦?! 丁希希瞪大眼睛,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第139章再遇罗熙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以为,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也得有几分矜持。” 饶是丁希希的脸皮再厚,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打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哈! 洛明川被气笑了,“丁希希,是你自己将脸伸过来的,不能怪我!” 丁希希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十分委屈地控诉道:“我以为,我们之间········”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哼!”洛明川冷哼一声,“你这是得多健忘啊,刚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和你经历生死,患难与共的是罗熙哥哥,不是我!” 丁希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怪我?!” “可你心里清楚,你跟罗熙公子不过是因为还恩令而已。” 她顿了一下,低声下气地哄道:“即便是没有我,你们·······我当时也是怕急了,明川,你别生气了。” “怎么能不生气?!”洛明川突然拔高声音。 眼睛扫了一眼门外,她收敛了一些。 可还是意难平! 她压低声音道:“即便是因为还恩令又如何?!或许就会日久生情了呢?” “再者说了,和罗熙哥哥在一起,即便是假的,我也甘之如饴!” 看着她那一幅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架势,丁希希的心颤了颤。 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 她嗫嚅着,“那个·······我·······”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见洛明川已经起身了。 丢下一句“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干净利落地离开了雅间儿。 ······················ “吧嗒!” 茶杯和茶几碰撞的声音,让丁希希猛然回神。 看着陶毅然那张阴沉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略带讨好地说道:“公·······公子,怎么了?” 怎么了? 这蠢货竟然敢问他怎么了?! 陶毅然满眼讥讽地看着她,“看来,我是高看你了!” 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没有把握住也就罢了。 居然还溃不成军?! 丁希希紧握着手里的茶杯,小声嘀咕道:“我也没有想到,我明明都将姿态放得那样低了。”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陶毅然歪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堂堂同知府里的姑娘。” “能够愿意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茶,已经是很给她脸了,是吗?” “那是自然!”丁希希十分傲气地挺挺胸脯。 “也是!”陶毅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你这般想也没有错。” “只不过,你在云晓楼里大吃大喝的情形,可是失了你大家闺秀的体面。” 丁希希蹙紧了眉头,眼睛转了转,“我那不是为了营造一个可以同乐的气氛。” 陶毅然点点头,深以为然,“说得没错,临州府是你的地盘儿,你无需顾忌别人。” 丁希希傲娇地抬抬下巴,“那是自然的了。” 话音落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看着陶毅然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和先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出了茶楼后,这种不安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是更强烈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明亮的太阳,缩了缩脖子,钻进马车里。 陶毅然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看着丁家的马车渐渐走远········· 丁希希回府不久,便听下人说丁希山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 丁希希手里捧着茶杯,呆住了。 ··················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在街上闲逛着,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都要买上一些。 “站住,别跑!”突然一阵喊声从身后想起,引得三人俱回头张望着。 只见一队衙役正追着一个江湖侠客。 那侠客已经受伤了,却不想放过一丝生还的机会。 他拼命的向前跑,所过之处,行人无比避让。 有些摊位也被掀倒了,摊位上的东西洒落一地。 却没有人敢抱怨一声的。 无论那侠客如何垂死挣扎,还是被衙役抓了起来。 “这又是犯了什么错?” 人群里有人低声问道。 “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天衙差一直在抓人。” “是啊!我还听说,那边巷子里的林文书、李文书都被抄家了。” “这我也听说了。唉,自从知府大人醒来后,这大街上就不太平喽!” “瞎说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 众人左右看了看,便散开了。 洛明川主仆丝毫不受影响,买了想买的东西后,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客栈。 “罗熙哥哥?!”看到坐在大堂里品茶的那个俊逸的身影,洛明川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微笑。 罗熙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容,“明川,我等你好久了。” 洛明川笑着坐在桌旁,“罗熙哥哥什么时候到临州府的。” 罗熙抿着嘴笑了,“明川不知道?” 洛明川装傻,“我怎么会知道?” 罗熙好奇地问道:“那明川是如何来临州府的?” 洛明川十分坦然地说道“走水路。” 罗熙讶异地挑挑眉头,“明川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洛明川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原本就打算走水路的呀?!” 所以,也不存在改变主意这一说。 罗熙心里有些不舒服,“明川当时没有说,我便以为你会坐着马车进城呢!” 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语气中却透着丝丝的怨气。 洛明川笑得没心没肺,“罗熙哥哥不喜欢跟我一起走,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只要是耳朵没有聋,便能听出蕴含在那轻柔的声音里的委屈。 洛明川这个样子,让罗熙心里十分受用。 他笑着说道:“原来是我误会明川了。”说话间,他抬手给洛明川倒了一杯茶。 笑呵呵地推到她的面前,“明川,喝茶!” 这也算是变相地赔罪了。 第140章厚颜 “吧嗒,吧嗒,吧嗒········” 春草嘟着嘴,一个一个地数着铜板。 夏露侧头看了洛明川一眼,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低声问道:“怎么了,银子花丢了?” 春草低头看了看,摇头道:“没有啊!” 夏露眼睛转了转,“那是银子花光了?” 春草不满地挑挑眉头,“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夏露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你脸拉得那么长到底为哪般?” 春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最烦你这样了。说话不说话,总是绕来绕去的。” 夏露抿着嘴笑了,“总算是有点活气儿了。”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 春草叹息道:“也不是谁惹了我。我就是不喜欢罗公子。” 夏露眼睛转了转,问道:“他可有什么不妥?” 春草摇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这样人。” “可是·········唉,算了,不说了。” 可即便是她不说,夏露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无非就是姑娘偏偏十分喜欢看到他。 夏露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姑娘心里有分寸的。” 唉! 春草再次叹了口气,“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更加心疼姑娘。” 明明什么都明白,可是······· 听到屋里的响动声,夏露碰了碰春草的胳膊。 示意她这些话别在姑娘面前说,免得姑娘心里难过。 我知道了! 春草轻轻地点点头。 夏露看着洛明川从内室走出来,轻声说道:“姑娘,郭公子被郭三老爷,和三夫人接了出来。” 至于其他被牵连的那些人和事,她觉得跟她们没有关系,便没有必要跟姑娘说了。 春草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要启程回苏州府了?” 洛明川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想家了?” 春草坦然地点点头,“是挺想的。”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了临州府,那姑娘就不必再见到罗熙了。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是啊,出来这么久,我也挺想回去的。” “只是,不急!” 怎么就不急呢? 春草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行吧,姑娘说不急,那便不急。 夏露知道,洛明川留下来,肯定不是为了在这边游玩的。 ······················· “笃笃笃” 就在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这是谁啊? 主仆三人狐疑地对视一眼。 洛明川冲着春草点点头,春草便走了过去,“谁啊,怎么·········唉,你怎么回事?” 春草刚将门拉开一道缝儿,一个身影儿便挤了进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啊?!”春草关上门,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洛姑娘,洛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三哥吧!”丁希希急冲冲奔到洛明川的眼前,语气慌乱地喊道。 也许是赶得太急了,发钗歪了,头发也散落一绺。 洛明川拧了拧眉头,淡淡地说道:“丁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丁希希茫然地抬起头,“没有。”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你是高高在上的官府千金,我不要是一介江湖草莽。” 我能帮到你什么呀? “你可以的!”丁希希十分肯定地点头,“你治好了谢知府的病。” “他欠你一个人情。所以,只要你开口,我三哥定然会无事的。”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缓缓地笑了,“说你们大家族的人不够矜持吧,你还真是想方设法地来证明这一点。” 似乎担心丁希希听不懂,便十分直白地问道:“即便是谢家欠了我一个人情。” “可我凭什么要用在你们身上?以德报怨的事情,我可是没有兴趣的。” 丁希希满眼震惊地看着洛明川,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你什么意思?”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她,“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 “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勇气跑到我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七星镇的事情我没有去找你们兄妹算账已经够仁慈的了。” “你还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 丁希希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洛明川笑了,“你这个人还真的够大度的。” “七星镇的时候,人家可是连你都没有放过。” “李静云更是因为你而送了性命。你可倒好,替人家跑前跑后的。” “啧啧,这是够贱的!” “是,我是贱!”丁希希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我·······”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嗓子怎么了? 洛明川淡淡地看着她,“我嫌你太吵了!” “你若是再不在我的面前消失的话,信不信我毁了你这张脸?!” “不·······”丁希希拼命地摇头,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不能这样绝情的。 洛明川垂下眼帘端起茶盏。 夏露走到门口推到房门,春草毫不客气地扯着她的胳膊,丢到了门外。 “没有见过这样没有脸的!”春草不屑地说道。 夏露附和道:“就是,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谁给的勇气上面求助? 春草眼睛转了转,义正言辞地说道:“姑娘,这些人真是太讨厌了。” 不如我们收拾一下东西走吧?! 洛明川却不以为意,“一只臭虫而已,丢出去就是了。” 何必动气呢? 她眉头一皱,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 “啊!” 丁希希惊慌地转过头,看着低声茶杯碎片,以及薄如蝉翼的飞刀。 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她觉得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想抬头去找,却没有勇气。 一跺脚,转身跑远了。 “洛姑娘为何要出手?”陶毅然坐在对面的窗外的那棵柳树上。 声音里透着委屈,“我可是在替你出气!” 洛明川嗤笑一声,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里是临州府,我不想惹麻烦。” 陶毅然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这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第141章真傻假傻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是觉得心里过不去的话,可以现在补上一刀,还来得及。” 这是把我当成二傻子了是吧? 陶毅然好笑地看着她,“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要阻止?” 洛明川:“人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即便是在大街上出事了,我也是难逃干系的。” 虽然说谢家欠了她一个人情,可为了她去得罪丁家,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再者,她一向节俭惯了,能省便省。 这个人情她不会轻易动用的。 陶毅然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倒是挺精明的。”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跟陶公子比,还差一些。” “你跑到这里杀人,不就是想要找个人替你背锅吗?” 让她跟丁家人相斗,甚至将火引到谢家人身上。他坐在一旁看戏。 哼,这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陶毅然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你觉得,丁三姑娘又所谓何事呢?” 洛明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傻,“你刚才不是已经听到了么?” 向她求助的呀! 陶毅然无奈地摇摇头,“洛姑娘这是对我不信任呐!” 他不相信她没有看出对方来求助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洛明川不想跟他胡扯,“陶公子,我们不熟!” 说完,不由分说地便将窗户关上了。 讨厌的人也挡在了门外。 哼,一个两个的,真当我是傻子啊?! 只不过,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也是,陶毅然心高气傲,就这样被人算计了,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她斜靠在软塌上,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大约一盏茶过后,夏露将人唤醒:“姑娘,郭三夫人来了。” 洛明川睁开眼睛笑了笑,心想终于将人等来了。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坐了起来,“过来给我梳妆吧!” 夏露一看这架势便明白洛明川之所以在临州府逗留不肯走,完全是因为郭公子。 ··················· “洛姑娘,请!” 洛明川进到屋子里时,看到郭三老爷愁眉苦脸坐在郭良床边的椅子上。 而谢奎则坐在桌子旁,手边放着一杯凉茶。 洛明川诧异地挑了挑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郭三夫人解释道:“这位谢先生说,姑娘医术高明,定然会让良儿脱险的。” 洛明川看着她鬓角的白霜,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夫人放心,我定当会尽力的。” 郭三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蹙,脸色潮红的儿子。 眼圈不由得红了,哽咽着求道:“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只要你能救好良儿,多少银子都可以的。” 洛明川探过郭良的脉后,心里有数了,“郭夫人就不担心我狮子大开口?!” “姑娘如何知道这位夫人姓郭?”谢奎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明川。 他特意嘱咐过郭三夫人,到了客栈后,千万不要自报家门。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先生这是何意?” 谢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那天丁同知审案时,我也在现场的。” “这位是郭良郭大人,这位夫人可不就是郭夫人了吗?” 谢奎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情绪却缓和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也不管冷热,便灌了下去。 洛明川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她掀开被子,看着两条血肉模糊的腿,心里一阵恼怒,“那天上公堂时,他的腿还能走路。” 为何短短几天,便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是啊!”说起这些,郭三夫人的眼泪便落下来了,“今天,是被人拖到堂上的。” 洛明川嗤笑一声,“这监牢里也太不安全了吧?” “好好的两条腿,硬生生地被打成这样。” 谢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虽然她没有直说,可句句都在指责谢知府无能。 他冷哼一声,“你就说能不能治吧!” 洛明川平铺直叙地说道:“这腿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 “伤口脓肿已经伤及到骨头了。还有,这些腐肉·······” “唉,这手上的伤也不轻,尤其是右手,恐怕以后都不能握笔了。” “我就不明白了·········” “够了!”谢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就说现在人怎么样了?” 郭三老爷和三夫人也眼巴巴地看过来。 洛明川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尽力吧!” 谢奎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治好!” “你朝我凶什么凶?”洛明川心里也憋着火儿,“人又不是我折腾成这样的。” “你········” 一句话噎得谢奎一口气是上不上,下不下的。 想发火,偏偏人家又没有说错。不发火,憋得胸口疼。 洛明川才不在乎他的脸色,“人都烧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傻子。” 洛明川没说一句,郭家夫妻二人的心便提起一分。 谢奎的脸便黑了一分。 洛明川才不在乎,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这腿已经成这样了,若是想要十足的把握将人救醒,只能截肢了。” “什么········”三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幸好郭三老爷及时扶住。 洛明川以为她没有听懂,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截肢就是将两条腿砍去········” “你不用再说了,不用再说了。”郭三老爷老泪纵横,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活着,活着········”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什么?” “洛姑娘!”谢奎压着心里的火,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温和一些,“希望你竭尽全力将人治好。” 洛明川点头,“我会的!” 她转头看了春草一眼,春草会意,从荷包的瓷瓶里倒了一粒药放进郭良的嘴中。 洛明川转头吩咐道:“准备一些烧酒,热水,干净的棉布。” “好,好,好,我这就去。”郭三老爷也不喊人,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谢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明川忙碌的背影。 第142章郭良来访 郭良缓缓地掀开眼帘,朦胧中,他看到自己周围摆了许多蜡烛。 我这是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便笑了。 谁家会在灵堂里用红烛呢? 他的眼睛再次转动,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嘴角紧抿,神色专注,手上的动作麻利却不失轻柔。 柔和的烛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道朦胧的光晕。 郭良的眼睛一缩,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不想自己难堪的一面被洛明川看到。 眼睛转了转,看向了别处。 恰好看到映在墙上的影子。 她这是在给自己治腿呢!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影子,心里却转开了。 她怎么会来临州府了? 是因为恰好有事,还是········· 他不想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可脑子却不受控制,总会想到一些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她这个时候一定很累吧。 看到墙上的影子里,春草替洛明川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里不由得想到。 ·······不知不觉,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却睡得不安稳,刚才还什么感觉都没有的腿,突然间就疼得厉害。 偏偏自己又动不了,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不大一会儿功夫,额头上的汗便渗了出来,脸上也满是汗珠。 可这种感觉却没有折磨他太久。 感觉有人在他的腿上施针。 渐渐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取代了钻心的疼痛。 虽然还是不舒服,可比刚才却是好多了。 额头上也传来一阵温热。 再次沉睡之前,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有人在替他汗。 洛明川和春草两人足足守了两天一夜,郭良的病情才算是彻底稳定下来。 “洛姑娘,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郭三夫人现在可是将洛明川当成活菩萨一般看待。 要知道,郭良刚被抬回来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找个大夫。 可看到他被伤成那样,那些人不是摇头,便是叹息的。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却没有想到,谢先生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看到郭良睡得安稳,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地了。 看着郭三夫人眼中毫不作假的慈爱,洛明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淡淡地笑了,“我收了您的银子,自当尽心尽力的。” 郭三夫人对洛明川的态度也没有多想,江湖上,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哪个不是鼻孔朝天?! 接着,她又问了郭良眼下身体如何,以后应该注意什么。 洛明川态度温和,语气平缓,事无巨细地一一回答了。 眼看着郭良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洛明川也带着春草回到了客栈。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洛明川回去后,便一直都没有出门。 直到有一天,客栈里来了访客。 洛明川在郭良的双腿上扫了一眼,“感觉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虽然有什么还是感谢有些酥麻,痒得厉害,可情况确实一天比一天好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尽管如此,你也不应该这个时候过来的。怎么也应该将身体将养好才是。” 郭良沉吟了一下,说道:“本应该早些过来跟姑娘道谢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明川,似乎有些话就含在嘴里,马上要喷薄而出。 洛明川晃了晃手里的茶盏,无所谓地说道:“我收了郭三老爷的诊金,自当尽力的。” 你大可不必折腾这一趟的。 郭良勾了勾唇角,语气复杂地说道:“我不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才来感谢姑娘的。”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他,“那是为何?” 随即蹙紧眉头,“我不记得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们之间另外还有交集。” 郭良动了动嘴唇,“若不是姑娘治好了谢知府的病,恐怕我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洛明川的心里有点儿失望,“郭公子言重了,替谢知府治病,完全是受人之托。跟公子没有关系的。” ············ 清风微扶,鲜亮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洛明川站在窗前,看着被人小心翼翼抬上车的郭良,耳畔响起他离开时说的话“听说姑娘的安然居在苏州府的名号十分响亮。待我能出远门时,定然会去拜访的。” 即便他说得很隐晦,洛明川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 她转头看着春草,语气轻快地说道:“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是,姑娘!”春草欢快地答应一声。 和夏露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看来姑娘这些天窝在客栈里,就是在等郭公子。 洛明川看了两人一眼,无声的笑了。 其实,她们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等郭良,就像她来临州府的真实目的是为了郭良一样。 她之所以对郭良这样上心,那是因为他其实是田姨的儿子。 当初的甜娘子是郭家豢养的杀手。 可郭三老爷和三夫人成亲多年无子,三夫人便想到了借腹生子这一个办法。 自家培养出来的杀手便是最佳人选。 一来,她们忠实可靠。二来,这些人生完孩子后,也很好打发。第三,她们的身份隐秘,外面的人是查不到的。 田姨和另外几个女孩儿同时被选中,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次,田姨便有了身孕,而且,诞下一个男孩儿。 但因为郭家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那个孩子生下来后并没有被立即抱走。 大约养到三、四岁的时候,才来人接孩子。 虽然最开始便知道这个孩子不能养在身边,可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怎么能说舍便舍了呢? 田姨自毁了容貌,到郭良身边当隐卫。 只可惜,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田姨的身份最终被识破了。 于是,郭家下了剿杀令,对田姨赶尽杀绝。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奄奄一息的田姨遇到了师傅。师傅彻底改变了她的容貌,待她身体恢复好了,才将人介绍给了洛明川。 虽然,郭良即便是到了安然居也不会认出田姨,可对于田姨来说,却是一个安慰。 第143章被拦住 云晓楼三楼的雅间里。 洛明川端起茶杯,看着清澈的茶汤荡漾着层层波纹。她放在鼻下嗅了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好茶!” 丁希希端坐在对面,淡淡地说道:“洛姑娘喜欢就好。”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有些感慨,“真是没有想到,这次临州府还真是不虚此行啊!都说着云晓楼的雅间儿是有钱都订不到地方。我居然一文钱不花,便来了两次。” 丁希希笑着问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苦中作乐吗?” 洛明川嗤笑一声,“你想多了吧?我听说你们丁家眼下陷入水火之中,自顾不暇。你凭什么来拦住我?” 丁希希:“你既然知道,那你就更应该清楚,这临州府不好进,更是不好出。” 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说道:“你那么聪明应当知道,即便今天拦下你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她,“这样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喽?!” 丁希希不客气地说道:“谢倒是不必!只要你能尽心替我做事便好了。” 哪来的那么大脸?! 洛明川嗤笑一声,“丁姑娘,你还真是够自信的!之前我不找你算账,那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如今,可以清算一下了吧?! 丁希希明知故问,“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帐要清算。” “装傻是吧?”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她,“七星镇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再者,那天你故意去客栈里,不就是想要引陶毅然对我下手吗?这招祸水东引,运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洛明川撕开那层遮羞布,丁希希丝毫不觉得尴尬,“此一时彼一时嘛!这个世间本就没有那永久的朋友,自然也没有那永久的敌人。” 洛明川冷笑一声,“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你这般不要脸的。” “你········” 任凭丁希希城府再深,也经不起洛明川几次三番地讥讽,“洛明川,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洛明川勾起唇角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我不需要你给脸。不过,我倒是另外给了你一张脸。” 你什么意思? 丁希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洛明川温声细语地说道:“别着急!待你回家去,睡上一觉便知道了。” 丁希希愤怒地拍着桌子,“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把解药给我,快将解药拿来!” 洛明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丁姑娘将我拦下来,是为了三公子的事情,跟我谈条件的吧?!” “可你如此盛怒,实在是不适合谈判的。” 什么丁希山,什么丁家,丁希希完全都顾不上了,她只担心自己眼下的情况。 洛明川笑了,“你看,我就说嘛!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任她城府再深,也都会坐不住的。” 丁希希缓缓地坐了回去,“你诈我?” 洛明川端着茶杯笑盈盈地说道:“这谁能说得准呢?我没有跟你接触,这毒到底有没有传到你身上,我也不知道呢!” “洛明川!”丁希希瞪圆了眼睛,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耍我?!” 洛明川嗤笑一声,“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 在丁希希发火前,她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个人呢,其实挺懒的。只要你不去招惹我,我一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你若是招惹了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语气还十分轻柔。 可丁希希却是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以前在人前表现的温柔善良什么,都是装出来的。 洛明川但笑不语,冲着她挑挑眉头,你猜啊! “好,你有种!”丁希希深吸一口气,愤怒地站起身来,“我跟你没完!走着瞧!” 丁希希放下一连串的狠话,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洛明川对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品尝着杯子里的茶。 丁希希坐上马车后,从暗格里拿出小镜子。 左照,右照,前照,后照,怎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 “坏了!”丁希希将手中的镜子拍在桌子上,“我上了小贱人的当了!” 花了那么多银子,费了那么多人情包下雅间,结果她的要求还没有说出来,便被人给打发了。 气死我了! 丁希希用力地捶着桌子,“回去!” “你居然还坐在这里?”丁希希看着坐在那里品茶吃点心的洛明川,肺都要气炸了。 洛明川一派悠闲地说道:“这茶不错,点心也没有吃完。倒是你,怎么又回来呢?该不会舍不得这些点心和茶吧?” 丁希希压下心里的怒气,沉声问道:“你刚才根本就是故意将我支走的吧?”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觉得呢?” 丁希希跪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到肚子里,“洛明川,真是够没有出息。没有办法就来这一招儿。” 洛明川笑了,“没办法,人微言轻,只能这样了。” 丁希希顿时来了精神,“洛明川,我们一路同行,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了。我觉得,你应该跟我合作的。”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怎么合作?你们丁家眼下都自身难保了,我怎么和你合作?” 丁希希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我三哥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我三哥是被冤枉的。你·······” “你想让我去找谢知府?”洛明川打断她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不会吧?你是怎么知道谢家欠我一个要求的?” “难道说·······天哪,你们竟然在谢家安排了细作?这样说来,你们不是因为案子才·······”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对谢家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了。 丁希希顿时瞪大眼睛,“洛明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虽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可她还是压低声音,警惕地四处看着。 洛明川缓缓地勾起唇角,“被我说中了?” 第144章蛇打七寸 洛明川好奇地瞪大眼睛,明知故问道:“这里是你选的。你这样紧张兮兮,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为哪般呀?!” 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道:“总不至于,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吧?” 丁希希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你·······”后面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若是追问她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好像自己很无知,很蠢笨似的。 若是跟她辩驳一番的话,就好像自己被她说中了心思一般。 顿了一下,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听说,沙县的那些人其实都是中毒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所以,想请你去给他们医治。”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洛明川心下狐疑,居说丁希山入狱就是因为查出那些人不是死于瘟疫,而是中毒。并且,这毒多多少少跟他有关系。 现在丁希希居然来说让她去解毒,“你这是打算将功补过?” “胡说什么呢?!”丁希希不满地瞪着她,“何来的过?” 洛明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可是听说,这件事情是你们丁家的手笔。” 知道这死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这是东西。 丁希希气得咬牙,“别胡说八道!有这时间在这里跟我墨迹,还不如赶快收拾东西跟我去沙县。” 洛明川坐在那里没有动,“你三哥当时都要对你下杀手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不但不生气,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哦,我知道了,你不是在替他收拾烂摊子,你是在给你自己铺路!你三哥捅了那么大的一个窟窿,你却给补上了。” “到时候,你三哥是个什么下场尚不清楚,但你的家人们,定然会对你感激涕零的。我说得没错吧?” “一派胡言!”丁希希简直要被气死了,“洛明川,你别在这里自作聪明了!” 她的耐心也被磨光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快跟我走吧!” 洛明川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不去!” 丁希希瞪大眼睛,呵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洛明川说道:“眼下,你们丁家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所以人躲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往上凑呢?” “你也不用那样看着我,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再者,我跟你,或者说跟你们丁家还有一些帐没有算清楚。” 丁希希淡淡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会跟我来茶楼?”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因为我说过,现在动手报仇有些不合时宜。若是打乱了别人的什么计划,那就不美了。所以,我想要收点利息先。” 再次坐上马车后,丁希希终于明白了洛明川的那句“收点利息”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长满红疹的脸,差点把魂给吓没了。 这张脸······· 即便是将镜子摔碎了,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嘶········· 她双手挠挠手臂,觉得浑身都发痒,“回去,回去·······”她声音尖锐地冲着车夫喊道。 再次冲入刚才的雅间儿,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可恶!” 她愤怒地踢翻了桌椅,“洛明川,你竟然敢耍我?!”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第一次说给她下毒,是吓唬她的。 可笑的是,自己回到马车上没有发现异样,便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急匆匆地回来找她算账。 而那个小贱人似乎料到了她会回来找她,于是,便事先将毒下进了她的茶杯里。又或者是她能够接触到的什么位置。 丁希希无力地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丝丝恐惧从脚底蹿到了心里。这死丫头竟然算无遗漏! 这哪里是收点利息,根本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若是没有了姣好的容颜,除了死便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了。 “洛明川········”她歇撕里底地喊道。双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恨得抓肝挠肺的。 “姑娘!”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让丁希希缓缓地回神,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沉着脸说道,“你擅闯我们云晓楼的雅间,破坏屋里的茶具和摆设·······” 丁希希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啊,鬼啊!”那管事模样的人惊恐地向后退去,双腿发软,最后手脚并用地从雅间里跑了出去。 他身后的人那几个人也是慌乱地向外跑去,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 “呵呵!”丁希希忍不住笑了,“这张脸倒是蛮好用的。”可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去。 “啊········”眼泪流过的地方,脸上一阵火辣辣得疼,可却不敢用手碰。 她真的要崩溃了,顶着这张脸无法出门不是,还有一大堆麻烦等着自己。 不行! 她“嚯”得一下站了起来,洛明川,对去找洛明川······ 她脚步慌乱地向外跑去,可跑到大街上后,她又茫然了。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人呢? 拐角的马车上,洛明川放下手里的帘子,轻声说道:“走吧!” 春草收回目光后,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我觉得你下手还是轻了。” 夏露倒是觉得洛明川这样做刚刚好。所谓打蛇打七寸! 丁希希最在乎的莫过于在家族中的地位。而像他们那样的家族,更看重女子的容貌。因为容貌的好坏,决定着你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她现在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再上蹿下跳又能如何呢?可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捧了一杯茶递给洛明川,“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不是回家吗? 春草诧异地看过来。不过一瞬间她便明白过来了,丁希希能过来拦住她们,其他人会不会也如此呢? 她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姑娘,沙县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有人喊道:“车上坐的,可是洛明川洛姑娘?” 第145章谈崩 罗礼呆呆地看着洛明川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半天没有回过神。 就连手中的盒子也觉得沉甸甸的了。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厮打扮的人,满眼戏谑地看着他。不顾他那吃人的眼神,阴阳怪气地问道:“不是说,这位洛姑娘跟你们家公子很熟。只要你一出现,她便会如见到肉骨头的狗一般,任由你摆布吗?” 罗礼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那小厮笑呵呵地说道:“你是没有这样说,不过你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的。哈哈哈········” 见罗礼面色不虞,他的笑声不由得更大了,“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家公子也有不行的时候。” “你家公子才不行呢!”罗礼狠狠地啐了一口,扭头便走。不能再待下去了,这脸都丢光了。 “唉,你别走,等等我啊!”小厮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嬉皮笑脸的喊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罗礼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洛明川对他家公子有多痴迷,他是知道的。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他提起公子要请他去府里坐坐时。 她竟然无动于衷。不仅如此,她还递给自己一个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光秃秃的盒子。说什么这是送给老夫人的寿辰礼,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给打发了。 搞得自己像是来讨要寿礼似的,真是太跌份儿了。 罗礼垂头看着手里的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心里郁闷得不行。恨不得将其摔碎了,顺便踩上几脚。 可是,他有那个贼心却是没有那个贼胆! ······················· 春草挑开竹帘,向外看去,“过了这条街便要出城了。都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什么人。” 夏露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都说没有再三再四了,怎么还会有人·········”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有人高声喊道:“这可是洛姑娘的马车?”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点头,探出头说道:“正是,不知道搁下有什么事情?” 来人双手抱拳,“在下是谢家管事,谢甲。我们家老爷想请洛姑娘过府一叙。” 哦?! 夏露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可是贵府有什么人身体不适?” 这是不愿意?! 谢甲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还没有见过谁敢拒绝谢知府的。他低声说道:“我们老爷有事要跟洛姑娘说。” 洛明川轻轻地点头,夏露冷静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带路吧!” 春草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小声嘀咕道:“这个知府还不错。”只是态度上还能让人接受。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他态度好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左铭堂左公子。” 为何? 春草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愤愤不平地嘀咕道:“还真是厚脸皮!”居然把我们当成左铭堂家奴?! 没错,左铭堂是有心将安然居占为己有,可我们却是没有答应的。 洛明川淡淡的一笑,“何必生气呢?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她闲适地靠在车厢上,身体随着车子的晃动不在摇晃着。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心里一阵轻松,姑娘心里有数,她们只需全力支持便好了。 ··········· 谢知府一身鸦青色长衫,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语气随意地说道:“丁家那丫头找过你?” 洛明川丝毫不觉得奇怪,坦然地说道:“没错!” 谢知府对洛明川的态度十分满意,“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洛明川轻声说道:“她说刘村那边不是瘟疫,是有人下毒。希望我能过去帮忙。” 谢知府明知故问,“你答应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大人对临州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何必多此一问?”我若是答应了,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谢知府饶有兴趣地问道:“我记得,你是和丁姑娘同行一段的。怎么,两人相处不愉快?” 洛明川有些吃惊地看着谢知府,就差没有直接开口问你们做知府的也这么八卦吗? 不过,这倒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向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既然她敢对我伸手,那便要做好被打的准备。” 谢知府看着她底气十足的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他笑着点点头,“刘村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洛明川笑了,“大人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略懂医术而已,岂敢说那样的大话?” 她又不是神仙下凡,怎么会没有看到病人之前,便乱下结论呢? 顿了一下,她好奇地问道:“大人,听刘大柱在公堂上说的意思他们村里的人几乎全没了。我们现在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人死了不能复生,现在过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谢知府沉吟了一下,“有没有意义的,要过去了才知道。你准备一下,我让人送你过去。” 洛明川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说道:“大人,我这个人是非常惜命的。还请大人告知那边的真实情况。” 这推三阻四的是什么毛病?! 谢知府心里不舒服,脸也沉了下来,“洛姑娘,这件事情也不是缺你不行。” 威胁我? 当我挺愿意去似的。 洛明川当即便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告辞了。”说完,便十分潇洒地离开,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混账! 谢知府用力地拍着桌子,沉声呵斥道:“拦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 洛明川看着站在眼前的谢甲,缓缓地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谢知府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必须按照我的话去做。 洛明川笑了,“大人,且不说我刚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就算我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也有我的人手自由吧?” 大人这官威是不是有些太盛了?! 第146章终赴现场 谢知府被她气得胸口疼。 他缓缓地将身体靠在椅背儿上,面色阴沉,语气不疾不缓,“本府倒是可以让你离开。” 只是,离开这里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洛明川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语气轻快地说道:“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胃口好。无论什么样的果子,我照接不误。” 这些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谢知府强忍着心里的怒意,笑着说道:“好啊,我倒是希望姑娘一直这样自信洒脱下去。” “承您吉言!”洛明川丢下这四个字后,便大步向外走。谢甲在谢知府的示意下,脚下一错,让开了道路。 ·················· 谢奎用杯盖儿轻轻地刮着茶末,低声说道:“姑娘在苏州府经营着安然居,想必是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话音一转,“可人在世间走,又有谁能够不受一丝的委屈?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也是点到为止。” “当然了,若是姑娘能够自己想清楚,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公子事多人忙,自然不必用这么小的事情去烦他了。” 言外之意,你若是识时务,我可以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公子。 “呵呵!”洛明川笑了,她乐不可支地问道,“谢先生摆出这样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到底为哪般呐?!” 冥顽不灵! 谢奎第一个想法便是洛明川不知好歹,“姑娘是聪明人,我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是不明白!”洛明川十分认真地点头,“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她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即便是谢奎的城府再深,也忍不住沉了脸,“洛姑娘真觉得公子不在,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不听招呼了吗?” 洛明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话我更听不懂了!当初,你家公子发现了我才是安然居的主人。” “我担心事情泄露出去,引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便以来临州府医治一个病人为条件,让他替我保守秘密。” “如今,事情办完了,我们也算是两清了。”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总是这般纠缠不清呢? 这样说来,倒是我们一厢情愿了?! 谢奎语气冰冷地问道:“姑娘如愿了?”敢在别人的地盘上,跟这里的主人呛声。他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一个把柄便屈服了。 所以,她来临州府是另有目的的。 洛明川点头,“如今也没有传出什么流言,你们家公子确实守信。” 谢奎定定地看着她,也不在乎她装傻充愣,“郭家人去找你的时候,你答应地明明很痛快。” 洛明川佯装不知道他的试探,笑容腼腆地说道:“我也不过是一届俗人。有人捧了银子到我面前,我自然不会拒绝了。” 谢奎一时还真就分不清她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不过不要紧,这笔账早晚有一天会清算的。 他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洛姑娘要如何才能帮忙?” 洛明川认真地想了想,语气中略带得意地说道:“既然先生的态度如此诚恳,那我也不说那些虚假的。世人皆为名和利,我对名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也不是不能走这一趟的。 谢奎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个好说!这里是五百两白银,算是订银。至于后续有多少,那就要看姑娘在解毒的过程中,贡献出多少力量了。” 洛明川也不矫情,将桌子上的银票拿过来,当着谢奎的面儿,一张一张地数清楚。 她弹了弹手中的银票,“这话好说!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有别的人去了,为什么还要我过去呢?总不至于是人多力量大吧?” “姑娘说的没错!”谢奎十分赞赏地点头,就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根本不存在似的,“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百姓也少受一些苦。” 哟,这话说得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多忧国忧民呢! ················· 刚才还晴空万里,眼下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股清新中透着湿意的空气随着春草将帘子挑开便扑面而来。她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马车,忍不住哼哼道:“姑娘吩咐他们将那些药材用牛皮纸包好,他们还不服气。” 现在知道姑娘说得没错了吧?! 夏露催促道:“行了,快将帘子放下吧!空气中湿气大,马车里怪潮的。” 洛明川将手里的药分拣后,交给她们二人,“先做三个药囊出来。还有这帕子,都是用药水浸泡过的。下车时,用其裹住口鼻,外面再戴上帷帽。” 姑娘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春草心里不解,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夏露的面色有些凝重,“姑娘觉得,他们的话不尽实?”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敢有所隐瞒?”春草吃惊地瞪大眼睛。 洛明川继续挑拣着手里的药材,低声说道:“或许,最一开始,确实是中毒。可眼下,就说不定了。” 那些人丧尽天良,开闸放水,将村民全部淹死。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些尸体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鼠蚁横行,很有可能便引发瘟疫的。 “这些王八蛋!”春草忍不住咒骂道,“事情明明已经这样严重了,他们却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只是中毒。” 洛明川被春草暴躁的样子逗笑了,“你急什么?现在不过只是猜测而已。” 夏露的眉宇间多了一抹轻愁,她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正如姑娘预料的那般。 山脚下,站着一排衙役,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冲着洛明川等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送洛明川过来的车夫走过来,冲着小头目低声说了几句,小头目狐疑地看了洛明川三人一眼。 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挥手道:“行了,进去吧!” “等一下,这些东西不许带进去。” 听到小头目呵斥声,洛明川转身,正好看到那批药材被小头目拦住了。 第147章病情严重 青天白云,绿树掩映。本该鸟语花香的山谷,如今却是被布帐分割开来。 靠近山脚的围帐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围帐分隔出来的天空,眼睛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绝望。 这个帐子里的人病情都十分严重,也是人数最少的。 他记得自己刚被抬过来的时候,他的旁边躺了许多人。可随着一个个被抬走,他的身边如今已经空荡荡的了。 唉! 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每一次叹气的声音都要比上一次小,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今天感觉如何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顿时清醒了。转过头,看着一个戴着帷帽,个子很高的姐姐提着木桶,跟不远处的林婶说话。 姐姐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心里很踏实。每次看到她,他的心里的希望便多了几分。 林婶的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不堪,手上和脸上的脓包已经破损,流着浑浊的浓水。 那孩童不禁想到:我的脸上也如他这般难看吧? 一道阴影挡住了视线,孩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般淡淡地笑容,“姐姐·······” 春草声音低柔地问道:“今天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她认真地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嗯,很乖!”没有将脸上的脓包挠破。 孩童带着哭腔儿问道:“姐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春草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别扭的小孩儿,忍不住笑了,“也不算丑。可你若是不听话将脸上的脓包挠破了,可就真的丑了。” 孩童瞪着眼睛,认真地问道:“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春草拧了手里的帕子替他擦脸,低声呵斥道,“我这累死累活的为了谁呀?!我告诉你,我尽心尽力地救治,你也必须用力地活着。” 可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 我知道了姐姐! 他想说话,可偏偏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不能哭!”春草板着脸,佯装生气的瞪着他。虽然隔着帷帽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到她眼下凶巴巴的样子。 “呵呵!”那孩童忍不住破涕而笑,“姐姐,你真好!” 被人凶了还说人家好,这孩子是不是傻呀? 春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东来。”那孩童低声说道。 自从她来到这里便看到这孩子一个人,有心想问问他的家人,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药也不过是表面消毒而已。若是想要赶快好起来,还是要吃药的。你可不能因为那药苦便耍性子不吃了。” 我现在有耍性子的资格吗? 东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姐姐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他希望姐姐能够多跟他说几句话,而他自己却是没有力气了。 默默地看着春草提着桶子,在围帐里忙来忙去。看着看着,便觉得眼睛发酸。他用力地眨眨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 春草提着药桶走出来,顺便到旁边的围帐里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敲着肩膀往回走去。 有几个村民打扮的人看到她,远远地便冲着她打招呼,“春草姑娘又去山脚下啦?” 这些个村民虽然也感染了病毒,可症状却十分轻,被安排去砍材,烧火。没有办法,人手不够,只能让这些人帮忙了。 春草笑着点头,“是啊!今天收获不小啊!” 那几个人笑呵呵地点头,“想着今天多拾一些,明天便可以不必出门了。看样子,明天说不定会下雨。” 胡说八道! 春草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是恼怒不已。这样的环境下,若是下雨了········ 唉,都是烦心事儿! “回来啦?!”夏露轻声招呼道,“赶快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放进热水里煮一煮吧!” 春草看着夏露眼底的青黛,“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看着。已经这么多天了,手都熟练了,不会出问题的。” 夏露轻轻地摇头,“你这跑来跑去的,比我还累,赶快去休息吧!” 春草随口问道:“姑娘呢?” 夏露压低声音道:“睡了!”春草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洛明川的围帐里。 看着坐在桌前翻看医案的人,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姑娘,您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地照顾自己呢?” 洛明川没有抬头,随口说道:“刚才眯了一会儿。” “姑娘········”春草不赞同地唤道,只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洛明川轻声打断了,“事情眼下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躺下了,也睡不着。” 唉! 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洛明川倒了一杯温水,“姑娘,您真是何苦呢?”明明对那些病人十分上心,为何要在谢知府和谢奎的面前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架势呢? “呵呵!”洛明川随手翻看下一页,“虽然师傅告诉我,即便是做不到悬壶济世,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我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可谢知府不同。我若是不计较得失,随口答应了谢知府的要求。我岂不是以后也要任由着他们拿捏了?!” 说起这些,春草也是愤愤不平,“姑娘就应该狠狠地敲上一笔。他们这事儿办得忒不地道了。这么多病人,只有您一个人。” 不能说了,越说越生气! 洛明川倒是很平静,“何必跟他们置气呢?我们既然不图名,那就争取最大的利好了。对了,山脚下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几个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没有真正的药方,这些人就无法彻底治愈。 只是,姑娘这几天为了药方的事情,熬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怎么好再催促呢? 洛明川:“既然稳定了,说明我们眼下的方向是正确的。” 她顿了一下,吩咐道:“去找那个于头儿,让他多要一些艾草过来。” 春草抽了抽嘴角,满脸不情愿地问道:“姑娘,您确定去找他?” 第148章寻人 于江看着站在眼前的春草,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原因无他,这主仆三人忒不是东西了。那天,他本想以扣下草药为由,让她们三人出点血。可断没有想到,那个洛姑娘也是个狠的。 竟然二话没说,扭头便走。 弄的他闹也不是,不闹也不是。无奈之下,只能巴巴地将所有的药材送过去。不仅如此,还派出两个衙役帮忙收拾出她们住的地方来。 于江定了定心神,轻咳一声,“咳咳,不知道姑娘过来找我何事?” 春草很庆幸眼下带着帷帽,否则脸上的厌恶都没法儿遮挡。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坏就坏一些好了。可刚拉开架势就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压下心思,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姑娘需要的东西,你务必明天晌午之前送进来。” 明天晌午? “这时间有点赶吧?!”于江皱着眉头,面露难色。 春草嗤笑一声,“于大人,想演戏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就你这么差劲的演技,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 “明明可以办到的事情,干嘛要推三阻四呢?那位送我们过来的车夫临走前,不是给你留了地址,告诉你有事过去找他吗?” 呃········ 于江被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姑娘说话还真是够直接! 他抿了抿嘴唇,有心放几句狠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憋屈地点点头,“经姑娘这一提醒,在下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 云晓楼的雅间里,燕寻端坐在圈椅上,与以往的纨绔形象不同,此时的他面沉似水,眼神冰冷,“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到了临州府吗?怎么还是没有找到?”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顿时瑟瑟发抖,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燕寻想也不想便将手里的杯盏砸了过去,“要你们何用?!” 两个人也不敢躲,好在杯子在两个人中间飞过去,没有伤到人。两个人稍稍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紧了。 王吉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瑟缩了一下,静静地站在一旁。 “可有消息了?”燕寻的声音很平静,那双会勾人的桃花眼里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他,已经暴躁到了极点。 王吉轻轻地摇摇头,“还是没有········” “没有?!”燕寻沉声质问道,“你们不是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吗?为何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王吉垂下头,低声说道:“公子息怒!你小心·······小心身体。” “屁的身体?!”燕寻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他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飞,“气都被你们气死了,还注意什么?” “公子········”王吉双腿一软,便跪到地上,“公子息怒,您息怒啊!”他是真的担心燕寻一气之下,出点什么问题。 燕寻沉着脸,淡淡地问道:“你们知道陶毅然眼下在什么地方吗?” 王吉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却不敢有半点隐瞒,“已经离开临州府了。” “居然不留下来看着丁家彻底完蛋?!”燕寻抬手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地说道,“人什么时候跟丢的?” 刚才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一紧,其中一个,瑟缩地说道:“不········不是跟丢的,是·······是弄丢的。” 最后几个字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 燕寻缓缓地点点头,语气温和地问道:“那可还记得在什么地方将人弄丢的?” “公子·······”您打我们一顿骂我们一顿都可以,别再这样折磨我们了。两个人情绪崩溃,伏在地上大哭起来。担心惹得燕寻烦,也不敢哭出声儿,只能抽泣着。 踹死他们得了! 王吉跪在一旁气得牙根儿痒痒,恨不得一人踹上一脚。 燕寻最后的一点耐心被磨没了,摆摆手说道:“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话音落下后,别说跪在那里哭泣的两个人,就是王吉也吓了一跳。公子这样说,便是将他们打发回去了。 而回去后等待他们的,便是如地狱一般可怕的酷刑!他张了张嘴,求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一来,公子眼下正在气头上。二来,确实是他们两个失职。 耳根清净后,燕寻声音沙哑地说道:“行了,起来吧!知道李四去哪儿了吗?” 王吉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听说沙县闹瘟疫,李四去查看一番。” “谁让他去的?”燕寻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心里没有数吗?”沙县的事情是你们能沾手的吗? “公子,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 “正因为不简单,我们才不能插手!”燕寻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这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草药,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 春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他还指望着姑娘您给他出政绩呢,岂敢糊弄你?” “那可说不定。”洛明川掂起一支艾棒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冷哼一声,“别指望他们会有良心。”若是事情真的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全部斩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姑娘········”春草惊呼一声,脸色煞白地说道,“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洛明川冷哼一声,“这些人为何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不是丁希山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开闸放水,让整个村子变成一片汪洋,邻村的人又怎么会得了这该死的瘟疫?! “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春草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姑娘,您既然知道他们什么德行,为何还答应走这一趟呢?” 银子虽好,可有命挣,也得有命花不是?! 第149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呵呵! 洛明川放下手里的药材,拿起旁边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你家姑娘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可也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见死不救之人。” 春草还是有些不赞同,“可这些人就是烫手的山芋。治好了无功,治不好了有罪。” 洛明川笑着摇摇头,“你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些?晚啦!”既然已经沾上了,怎么能轻易便脱身了呢? 春草嘟囔着,“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要不,我们现在给谢知府送信,让他加派几个人过来?” 洛明川笑着说道:“人贵于精不在于多。若是真的有什么需要的话,那位于大人及他的手下,不是现成的人选吗?再者,药方现在已经有眉目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自动找上门帮忙了。” 总之,我就是觉得不能这样便宜了谢知府。 这话春草也只不过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嘴上却是没有说。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 阴沉沉的夜空,让人心里十分压抑。于江仰头看了一眼暗淡无光的月亮,心里暗自骂娘,都已经够倒霉的了,偏偏这老天爷也跟着作对。十天有八天是这样的阴天。 今晚他守夜,转头朝山谷方向看去,整个山谷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而那些个围隔开来的布帐恰好在怪兽的嘴中。 若是怪兽累了,将嘴巴合上,那么所有的围帐便是它的口中餐。 嘶·······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自己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气,用力地搓着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即便否认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跟个娘们儿似的,多愁善感了呢? 他硬生生地转过头,向几个人的宿营地走去。可走了几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山谷那边看去。 “什么人?!”春草虽然闭着眼睛,可却是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她听到衣袂飘决的声音,便睁开眼睛。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见几个人围着放药材的围帐鬼鬼祟祟的,气不打一处来。抽中手中的宝剑便刺了过去。 那几个人似乎没有想到她出手会如此狠辣,惊慌之下,便四处逃散开来。 这什么套路? 春草站在那里没动。真的只是几个缺钱花的小毛贼?不可能啊,谁这么大胆子敢来这个地方偷东西,真的就不怕染上病? ············ 简单的围帐里,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床,一个少女坐在木桌旁,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动作轻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昏黄的烛光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衬得整个人更加朦胧缥缈。 “洛姑娘似乎正在等着在下。”蒙着面巾的黑衣人站在围帐入口处,饶有兴趣地问道。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面色淡然地说道:“来都来了,何必遮遮掩掩的?” 黑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洛明川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淡笑道:“丁姑娘什么人都敢用,冷云堡什么吩咐都敢听。” “你居然真的知道?”黑衣人惊诧地瞪大眼睛,随即,整个人便冷静下来了,“既然姑娘知道我是谁,那就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洛明川没有接他的话,“你们真的打算跟谢知府对着干?你们丁家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敢如此猖狂?”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不必套我的话,赶快将东西拿出来。” 洛明川讶异地挑挑眉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知道你今晚回不去了?既然如此,那你更不必较真儿了,反正东西即便是给了你,你也送不到你们姑娘的手里了。” “狡辩!”黑衣人愤怒地瞪着洛明川,“识相的,赶快将东西交出来!” 洛明川丝毫不惧,“我若是不识相呢?行了,你先别激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会那么好心? 黑衣人心里虽然如此想,可还是忍不住好奇,被那个秘密勾得心里直痒痒。 洛明川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围帐里的这些人,其实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 黑衣人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了。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想听听洛明川怎么说。 洛明川也没有让他等太久,笑眯眯地说道:“是瘟疫。” “不可能!”黑衣人下意识地反驳道,“明明是中毒,怎么会········怎么会········”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洛明川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如若不然,这些人为何会被送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呢?” “再者,若只是中毒,为何这里一直都没有郎中过来呢?呵呵·······” 看着黑衣人眼睛里的惊恐和绝望,洛明川笑得十分畅然,“本以为,只有我们主仆三人给这些人陪葬。没有想到,老天爷竟然将你们给送来了。真是太好了!” “黄泉路上这么多人作伴,也不必害怕了。你别用眼睛瞪着我,你死的一点都不怨。毒是你们下的,水闸是你们打开的。现在你们统统过来陪葬········” “不要再说了!”黑衣人盯着她的红唇张张合合,只觉得魔音入耳,头痛欲裂,“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捂着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围帐。也不敢向山谷的深处走去,更顾不上遮掩身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呃?! 于江看着踉踉跄跄跑过来的身影,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居然有人闯了进来? “真是够傻的!”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闯入者,还是在骂他自己。 他火大地吆喝一声,“都别睡了,赶快起来拿人!” 春草看着被人逮走的几个黑衣人,拐了拐夏露,面露惊色地问道:“姑娘这算不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150章说清利害 “喂,那个谁,火大一些。这些水都需要滚开的,你的火苗那样小,什么时候能烧开?!” “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劈材而已,弄出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还有你,刚才告诉过你一次了,捣药不能太用力!” “哎呦,你这个人怎么笨手笨脚的?这些药材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你们几个动作快一些,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呐?!” “你们这是在绣花儿呢?几个大娘做的都比你们快。” “············” 于江站在风口处,看着夏露对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呼来喝去的,心里已经麻木了。 这姑娘真是够狠的! 他转头看向坐在那里认真挑拣药材的洛明川,心里不止一次在说这句话。 洛明川像是能听到他心里话似的,抬起头,目光轻柔地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这一眼,差点将于江气吐血了。 这不是炫耀,这是什么?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他后悔了。 你说自己怎么就那么欠呢?!当天来时,自己为何要搞那点小动作呢? 若是没有那件事,是不是就有后面的事情了呢? 唉,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还有昨天晚上,自己若是没有离开,再上点心,是不是那些贼人就不会趁机溜进去?若是那样的话,就肯定不会出现今天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又或者,自己昨天就不应该将那些人拦下。将那些人放走,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己就没有把柄握在她的手里了。 一时间,他的心里千回百转,像是被油煎一般。 春草走过来,撇撇嘴,“姑娘,您看于大人那个样子,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若是不愿意,可以带着他的人走啊!” 洛明川笑着说道:“你以为他不想啊?”可是,又能走到哪里去了呢?谢知府虽然看起来对这边的事情不闻不问的,可若是你真的来一个临阵脱逃什么的,你看看谢知府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春草帮着洛明川将分拣好的药材包好,“既然如此,那他拿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什么?” 洛明川却是不在乎,“哎呦,反正该做的事情人家一点都没有少做,你还不允许人家有的小情绪啊?!” 姑娘还真是想得开! 春草心里呵笑一声,不过,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别人的态度,她是从来都不关心的。 洛明川催促道:“现在药材已经分拣好了,告诉夏露,准备开炉煎药了。” 成败在此一举了! 春草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认真地点头道:“姑娘放心,我知道了。” 十几个药炉同时开火,几个人拿着团扇不住地扇着火。不知道是不是这架势太过于壮观了,以至于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一丝凝重。 洛明川带着春草穿梭于药炉中间,查看着药炉里的药汤。 起炉了! 洛明川的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压下心底的紧张,对春草吩咐道:“组织人过来吧。” “知道了,姑娘!”春草心里也些紧张,她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指挥着于江道:“你将村民都组织出来,先去这附近的围帐里。” 这支使我还支使惯了?! 于江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可对上洛明川轻飘飘的眼神,顿时什么脾气没有了。唉,欠人家的,就是气短! 看着一个个人从夏露的手里接过药碗,洛明川面上淡然,心里十分忐忑。这个药方是根据师傅留下的药案整理出来的。 虽然觉得没有多大问题,可没有看到结果之前,谁都不说此药方万无一失。 洛明川:“这些药渣不要丢弃,药炉也不要碰,眼前的一切都保持原样儿,一定要看好了。” 于江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来看?”差不多得了哈,这怎么就没玩没了的呢? 洛明川才不在乎他高兴不高兴,淡淡地说道:“是你来看,还是吩咐其他人,我不干涉。”只要将我的东西保管好就行了。 这还真拿我当软柿子?! 于江的眼睛微眯,语气低沉地说道:“洛姑娘,这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就过分了?”洛明川丝毫没有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不仅是这些东西,你们还要调派人手守着外面这几个围帐里的人。” “我要带着春草去山脚处,那边有几个人病情恶化了,今夜有的忙的了。” 于江愤怒地瞪大眼睛,我管你恶化不恶化的,这些干我何事?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人噎了回去。只听洛明川说道:“你也别不服气,觉得这些人跟你们没有关系。” “若是这些人真的都死在了这山脚下,你觉得你和你身边的这些人,回去后还有活路吗?或许连这个山谷都走不出去吧?” “但这些人全部治愈了就不同了,你不仅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说不定还能升官进爵呢!” “因此,从莫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只有同舟共济,度过难关才会有活路。你好好想想吧!” 这还用想吗?! 生与死之间,当然是选择生了。 想通后,于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三个,今天晚上必须将这药炉守后,你们几个········” 春草勾了勾唇角,凑到洛明川跟前,十分狗腿地说道:“姑娘,还是您有办法!” 看把那个家伙治的,简直是服服帖帖的。 洛明川转头看了一眼,便笑了,“于大人是个聪明人。”跟他摆明了利害关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春草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反正我就是觉得姑娘厉害。” 洛明川走进围帐里,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轻声问道:“刚才把药都送过来了吗?” 夏露点头,“姑娘放下,他们都已经喝下了。” 洛明川伸手给身旁的人诊了脉,叹气道:“喂他喝点米汤水吧。” “姐姐·········”东来目光涣散地看着春草,“我好难受!” 第151章再次遇袭 月朗星疏,夏虫轻鸣。 本来该是一个清凉舒适的夜晚,却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乌云破坏了。灰蒙蒙的夜空下,让人十分压抑。 洛明川垂着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手里的金针,她擦得很仔细,也很认真。 微风拂过,她的头发轻轻扬起,又缓缓地落下。 春草在她的身边蹲下,抿了抿嘴唇,到底忍不住问道:“姑娘,他如何了?” 洛明川没有抬头,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春草看着洛明川凝重的脸色,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算是吧!毕竟我一直在照顾这边围帐里的人。” 顿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补充道:“他叫东来。我自从来到这个围帐时,他便是一个人。我·······那个,我········” 洛明川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擦拭着手里的金针,“你到底想说什么?” 春草小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等死。 “嗯!”洛明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告诉夏露,让她务必小心。” “小心?”春草不解地看着她,“小心什么?这个鬼地方········”她突然想到那些偷药材的人。 “好,我现在就去!”话音未落,她便拔腿向外冲去,可走了一半儿,她又停住了,想到洛明川脸上的凝重,“不对,姑娘········” 往后刚跑了几步,又停住了,姑娘让自己去提醒夏露的。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将话带到,夏露那边········· 唉,真是太难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夏露那边跑去。 ······················ 夏露手持宝剑,沉着脸喝问道:“几位,这是打算要来杀人灭口吗?!” 领头的黑衣人不屑地扫了一眼,哼,螳臂当车! 他抬起手向身后一挥,“上,一个不留!” 真特么的够狠! 于江在心里骂了一声,大声吆喝着,“兄弟们,上!”其他衙役也不敢躲懒,拔起腰中的佩刀便冲了上去。 竟然是硬茬子?! 于江更想骂娘了! 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人,至于派这么厉害的高手过来么,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可想归想,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怂········· 眼看着已经有三个属下被人放倒,他的心里又气又急,“你们是什么人?就不怕沾染上瘟疫吗?” 瘟疫? 黑衣人头领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可下一刻手上的动作更凌厉了。 疯子! 于江暗骂一声,丝毫不敢放松。难道说,有人故意来杀这些人的?难道是谢知府······· 嘶······· 脖子处一阵凉风飘过,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下来听到春草不屑的声音,“竟然在这个时候分神,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有恃无恐啊?!” 这死丫头说话真是不中听! 于江心里不满,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也不敢甩脸色,瓮声瓮气地说道:“多谢了!” 春草才没有时间搭理他,她几个穿梭,便到了夏露的身边,“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露抽空回答道,“你怎么把姑娘一个人扔在那边了?” 春草:“是姑娘让我来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夏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可这个时候也不是多说话的时候,“你护着我一些。” 话音刚落,春草便十分默契地接手了跟夏露对峙的那个黑衣人。夏露得空后,便从荷包里掏出了迷魂散······· 于江看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人,有些埋怨地说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春草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哪儿就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干活!” 干什么活儿? 春草见人站在那里没动,便更生气了,“你死人呐?!不会是想等这些人醒过来之后,再杀你一次?” 真是够倒霉的! 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到庙里多烧几炷香。 于江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属下泼醒,让他们帮着自己一起处理那些黑衣人。 咦,不对呀?活都让我干了,你们做什么? 他一抬头,吓得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那些抱怨的话也咽了下去。天哪,两个姑娘家家的,竟然在扒人家的衣服。 更过分的是,手居然还·······摸来摸去的。虽然他也清楚,这番操作没有问题,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咳咳! 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为何不向他求助呢? 只可惜,嗓子都要咳哑了,人家两个人还是没有理他。 夏露摩挲着手里的牌子,低声说道:“竟然是谢家的死士?!” 春草将那块刻着“谢”字的桃木牌收进衣袖里,“你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我去姑娘那边了。记住,千万要小心!” 夏露点头,“行,你去吧。我有分寸的。” ·················· 春草回来的时候,洛明川正在给东来行针,她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他怎么样了?” 洛明川将最后一枚针扎进去后,用手指有规律地在金针上弹了几下,所有的金针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活跃地跳动起来。 春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惊恐地瞪大眼睛,“姑娘,他不只是得了瘟疫?” 洛明川看着东来熟睡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你跟人动手了?” “您怎么知道?”春草抬起胳膊闻了闻,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呀?! 洛明川淡淡地问道:“谁的人?” 春草献宝似的将令牌递了过去,“这是在那些人身上找到的。并且,我还在那些人的身上闻到艾草的味道。” 虽然很淡,可还是没有逃过她那灵敏的鼻子。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令牌,“你觉得是有人栽赃给谢家?” 春草眨巴眨巴眼睛,难道不是吗? 第152章东来被带走 洛明川淡笑着将令牌塞回春草的手里,“收好!” 春草一边收好,一边追问道:“姑娘觉得不是谢家?” 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不重要?” 不重要?! 春草瞬间不理解了,可见洛明川的心思放在东来身上,后面的话顿时问不出来了。 洛明川的手指在金针上弹动着,整个金针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一边,一波一波荡漾开来。“叮”,所有的金针突然不动了。 而一直躺在不动的东来却是浑身抽搐起来······· “姑娘········”春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手颤抖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洛明川白了她一眼,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你家姑娘。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突然眼神一凝,手指一弹,一根银针从手指间飞了出去。 衣袂飘绝,一个黑影从围帐后闪了出来。不待对方说话,洛明川又弹出一根银针。 居然有人闯进来了? 春草吓得一激灵,脚下用力,顿时便冲了过去。剑光一闪,便向对方的胸口刺去。黑衣人双手背后,面色淡然地站着那里。 就在剑马上要刺透他的胸口时,从旁边冲出另外一个人,手中的木棍一挑,便挡住了春草手中的剑。 春草心里更不淡定了,居然来了两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察觉到。会不会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呢?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手里的剑又稳又狠地向对方刺去。可惜,对方也是一个硬茬子,她几次都没有占到便宜。 让人更沮丧的是,先前的那个黑衣人居然向自家姑娘那边走去。心里慌,招数便乱了······ 啊?! 一个不留神,对方的剑便架在了脖子上,“别动!”听到这声警告,心里虽然还是不甘,可却不敢有所动作。 “行了!”洛明川斜了黑衣人一眼,“燕大公子的威风我算是见识到了。”还是赶快收手吧! 燕寻蹲坐在洛明川的旁边,眉开眼笑地说道:“还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 洛明川抬抬下巴,冲着东来努努嘴,“你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 明川,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啊?! 燕寻委屈地嘟着嘴,“你还真是够狠心的!动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情。” 洛明川一边拔针,一边冷哼道:“你也够可以的,明知道我行针时,最忌讳打扰,却非要弄出响动来。” 我有吗? 燕寻也不去回忆那些细节,只是腆着脸说道:“我那不是看到你高兴的吗?” 洛明川将金针交给春草,“处理干净。”转头对燕寻说道,“他现在的状况很危险。这边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他染上了瘟疫。我的药方是否好用,过几天才会知道。并且,他还中了‘绮红’。这是一种慢性毒,一般都是通过饮食,一点点渗入体内的。” 燕寻的呼吸不由得变重,声音低沉地问道:“严重吗?” 洛明川也不隐瞒,“从脉象上来看,答应在两年前便开始服用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燕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东来那张沉睡的小脸,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有多大把握?” 洛明川漫不经心地说道:“把握不是很大!因为他现在不仅仅是中毒,还感染了瘟疫。” 燕寻缓缓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洛明川,“明川,救救他。” 不问症状,不问病情,只说让她救人。这压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呀!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你这话有些言重了。行了,你带他走吧,我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燕寻有些受伤,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委屈,“明川,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 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恶毒似的。再者,你干嘛对我摆出这样一幅表情啊?!搞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 洛明川摇头,“不是不救,是救不了。燕寻,别跟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江湖上名医能者众多,你还是趁着现在,赶快带着他去寻医吧。” 说着,她举起右手发誓,“我向你保证,我和我的人绝对不会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一个字的。” 燕寻紧抿着嘴唇,十分受伤地低吼道:“明川,你为何一定要将我推开呢?!” “燕寻,我没有心思跟你闹!”洛明川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个人你若是想救,现在便带走,若是不想,丢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反正每天都会有死人从这个围帐里抬出去的。” “这里的人得的都是瘟疫。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些离开的话。” 燕寻定定地看着洛明川,忍不住低声问道:“明川,你真的就那么绝情吗?” 没有时间跟你扯那些没用的! 洛明川站起身,收拾东西便离开了。走到门口是,看着李四如木头人一般堵在那里。她停下脚步,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燕寻走过来,轻声说道:“明川,我先将人带走。我会回来找你的。” “不必!”洛明川想都不想便拒绝了,“我说过,我没有那个本事将他医好。不过,瘟疫的药方倒是可以给你。至于用不用,你自己斟酌。” 燕寻毫不客气地将药方接到手里,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信你!” “你·········”信我什么?最后几个字,他注定是听不到了。燕寻带着人,几个闪落便不见了踪影。 春草有些担心,“姑娘,不会有事吧?” 洛明川十分不负责任地回道:“谁知道呢?” 本来觉得东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能买得起“绮红”的人,肯定不是人。凭着她那懒惰的性子,想要撒手不管,可又狠不下那个心。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个小麻烦惹来了燕寻这个大麻烦。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烦恼,因为林婶发烧了。看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153章谢家亲戚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洛明川脚步沉重地回到了围帐里,将自己丢在床上后便一动不想动了。 夏露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洛明川这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水盆,轻轻地替她将鞋子脱掉。又拧了帕子,替她擦拭手和脸。 也许是昨天晚上累狠了,洛明川睁开眼睛时,还是有些迷糊。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夏露轻声说道:“已经午时了。姑娘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端过来。” 洛明川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可有发烧、呕吐的症状?”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服药后的反应也有所不同。可若是太多人出现症状的话,那就说明这药方有问题了。 夏露摇头,“那倒是没有。昨天晚上发烧、呕吐的那几个人,我今天早上没有给他们送药。” “嗯!”洛明川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很好!那几个人的药方看来得单独开才行。可还有其他事?” 其他事? 夏露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姑娘在担心还会有人过来杀人灭口?” 洛明川摇头,“也不全是。不过,提起这件事情,昨晚的事情你怎么看?可从那些人的身上找到其他的东西?” 夏露满脸遗憾地说道:“没有!除了那块木牌,什么都没有找到。” 洛明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有关系,有那个能代表身份的木牌,一切都足够了。让于江派人去镇上将这些东西买回来。” “知道了,姑娘!”夏露话不多说,拿着单子便出去了。 洛明川沉吟了一会儿,转动了一下脖子,便重新躺回床上。管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睡饱才是真的。 于是,待春草进来听到洛明川那均匀地呼吸声,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舍得将洛明川唤醒。沉吟了一下,便转头出去了,那几个人的烧,她倒是也可以解决的。 “多谢于大人了!”洛明川看着放在眼前的药材,真心实意地向于江道谢。 于江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这三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你说觉得她们是个麻烦吧?人家可是已经研究出瘟疫的药方,救活了整个山谷里的人。当然了,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他和他的那些属下。 可若是说不恨吧,她总是对自己呼来喝去,指挥自己干这做那的。他是真的不情愿被一个女人这样支使来支使去的,但是········· 唉,形式比人强!能忍还是忍了吧! 他笑着拱手道:“洛姑娘客气了。对了,那个药铺的老板说,这批药材里的连翘有些潮湿,让您晾晒一下再用。” 洛明川笑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于大人了。” 于江见没有什么事情了,便转身离开。 洛明川将装有连翘的那袋药材翻找出来,勾了勾唇角,微笑着将其打开。从底部抽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 她沿着折线将其打开,找到事先约定的记号后,才看上面的内容:消息已传出,务必小心,甘。 洛明川将纸条团了团,丢进了药炉下面的火堆里。看着火苗缓缓地将纸条吞噬,洛明川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忙碌了三天之后,那些瘟疫轻微的人,基本上毒痊愈了。而那些较严重的,病情也稳定下来了。就在以为可以坐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几个人身穿长衫的人来到了了山谷中。 领头的人大约四十来岁,身穿一件青灰色的长衫,头发用一支竹簪束于发顶。对春草询问道:“敢问这位可是洛明川洛姑娘?” 春草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你们找洛姑娘何事?” 那个人拱手一礼,“在下姓谢,是谢知府的远房亲戚。在下从小钻研岐黄之术,听说洛姑娘医术高明,特意前来拜访。” 春草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那他们呢?” 那个人笑着说道:“他们是我的徒弟,特意过来增长见识的。” 春草不由得羡慕起来,“我看老丈不过四十来岁,却有这么多徒弟,真是了不起!” 那个人微微一笑,十分有礼地说道:“姑娘过奖了。” 春草对着于江等人招手,“于大人,他们是谢知府家里的远房亲戚,说是来长长见识的。对了,你们可有什么信物?” 当然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眼前这几个人说的。似乎担心他们听不懂,特意解释了一句,“就是一拿出那件东西,便能证明你们的身份。” 那个人微笑着说道:“姑娘的意思我懂。”说话间,手便向腰间摸去······· 可恶! 本以为是要拿出令牌什么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枚淬了毒的飞镖。 春草顿时怒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去问阎王爷吧!”说着,单手一甩,一连串的飞镖飞了出去。 春草左躲右闪,生气地大吼道:“于大人,你们就这样看着吗?” 于江还真的有些怯意,知府家的远房亲戚,自己若是跟他们动手了,那以后的路········他的官是不是便做到头了? “懦夫!”春草自然明白那些衙役们的小心思,手里挽着剑花儿,剑势凌厉地向对方刺去。 “真是好大的胆子!”洛明川手中的软剑,宛如一条吐着信的游蛇,顷刻间,便将眼前的三人放倒。 夏露也不是吃素的,和春草两人一左一右配合着,很快便将几个人斩于剑下。 洛明川抬起手臂,宝剑对准于江:“这些人是你引来的?” “怎么会?!”没有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承认了,“洛姑娘,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才刚见识了三个人的彪悍,说话时,底气有些不足。 洛明川的理由却是十分充分,“那为何他们会来到这里,你们为何又不出手?” 于江:“··········”我只想做一个旁观者,有错吗? 第154章被弄糊涂了 这几天下来,他深知洛明川不是好惹的。所以,他也不敢糊弄,“洛姑娘,你是真的冤枉我了。” “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担心我的·······我的·······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洛明川淡淡地看着他,“不过,我想知府大人应该是明白的。所以,待我见到他时,定然会让他给我解惑的。” 这是要将今天的事情告于知府大人知道了? 于江脸上的汗都下来了,苦着脸哀求道:“洛姑娘,求求您高抬贵手,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就指着我的工钱过活。若是丢了这份差事,我们一家人都要被饿死了。” 洛明川不为所动,“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帮你了,谁帮我呀?刚才那几个人若是武功再强一些,恐怕我们主仆三人便没有机会听你说这些了吧?!” 于江自知理亏,可又拉不下脸相求,只能低声解释道:“洛姑娘,我们大家都不容易········” “所以,既然不能同舟共济,我们便没有必要在彼此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洛明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治好的病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给杀死了。” 这话怎么说的? 于江对洛明川的话十分不满,可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那些村民深以为然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民心所向,他也只能忍了。他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洛姑娘,今天的事情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也有我的顾虑,希望·········” 洛明川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收起手中的剑,“我们走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夏露一边走,一边向洛明川禀报,“姑娘,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一个荷包。荷包的内里绣了一个谢字。” 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样看来,还真的是谢家的人?谢知府这是想要做什么?” 春草拧着眉头说道:“树大有枯枝,这也很正常的。” 洛明川不由得纳闷儿,“那你说,这件事情谢知府是否知情?” 这个谁知道呢? 于江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不过,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开口,“我觉得,他是不知情的。他是知府大人,怎么会做出这般草菅人命的事情呢?” 夏露轻声说道:“姑娘,我倒是觉得谢知府是不知情的。您已经研究出瘟疫的药方,杀了这些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相反,他要将这些人供起来。” 这些人可是他政绩,也是他向上爬的台阶。 春草却持有反对意见,“我倒是觉得他是知情的。你没看到那个人一来便打听姑娘的事情吗?” “我是觉得吧,谢知府只是想要得到药方。你们想啊,若是有了这药方,再去找跟他相熟的郎中。” “那个不要脸的非要说这药方是他研制出来的。到时候,谢大人替他请功,他对谢知府更加感激涕零。” 她掰着手指头嚷嚷道:“姑娘,夏露,你们算一算,有多少只雕死在了这一箭之下。” 夏露却摇头道:“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谢知府是不知情的。是有人冒充谢家的人来抢夺药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边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春草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当然是有人吃里扒外·········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反正是人心隔肚皮,是人是鬼谁知道呢?”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保护好这些人。当然了,也要保护好我们自己。” 夏露点头,“姑娘说的是,不如,我们先将那些人聚拢到一起吧。” 洛明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可以,这样更方便保护。不过,我们还是应该从村民中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这样我们只需要跟他沟通一下。” “姑娘说的是!”春草深以为然,“我觉得,还可以从中找出几个机灵的人,那样········”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于江觉得对他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极强。他好歹也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就这样被忽略了呢? 他缓缓地收起脸上的表情,沉声呵斥道:“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他吩咐道:“去给先生传个口信,将这边的情形跟他说一下。” 他的心腹王鹏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我觉得有些乱。你说,这是不是她们搞得鬼?” 于江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明川离开的方向,“你觉得她们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即便是有,那谢家的令牌,和家族信物又是怎么回事?” “她们总不会为了嫁祸给谢家,自己找几个人过来送死的吧?若真是那样的话,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王鹏点头,“这些确实说不通。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家的令牌和家族信物。”她们三个没有根基的外乡女子,又能知道些什么? 于江拧着眉头道:“所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我们现在也说不清楚。还是让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王鹏:“这件事情倒是不必着急。只要将药方的事情送到大人跟前,很快便后有人过来的。” “唉!”看着远处的闪开,王鹏忍不住感慨道,“本以为这次是个死局,却没有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被盘活了。 想到那个起了关键性作用的人,他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这个丫头可不简单啊! 扫了一眼还未被抬走的尸体,难道说········ 他的心一颤,眼睛转了转,便没话找话,“大人觉得,知府大人什么时候会派人过来?” “应该会很快的。”于江十分肯定地说道,“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还关系到他和丁家的博弈。 “大人你看!”王鹏吃惊地瞪大眼睛,“知道会很快来人,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第155章真假难辨 是够快的。 于江看着远远走过来的这一队穿着衙役服装的人,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突然,脑子里莫名地出现了另外一句话,不会出什么事吧?! 见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疑神疑鬼的了呢?于江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 收敛起所有的心思,微笑着迎了过去。 不待他开口,对面的人已经举起了手里的令牌,“我们是本县的衙役,现在奉知府大人的命令,过来跟你们交接的。” 说着,收起令牌,丢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过来,并且一脸敬佩地说道:“辛苦诸位了,这是给兄弟们的茶钱。” 于江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满脸狐疑,“这是谁的意思?” 那个人笑着说道:“自然是知府大人的意思了。行了,大家守在这里这么久,也着实辛苦了。赶快回去痛痛快快地洗一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于江看着眼前这个如此亲和的人,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多谢大人!不知道兄台是哪个衙门的?” 那个人笑着说道:“感谢的话待见到大人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在下是沙县的捕头于江。” 呃········ 于江脸上的笑容一顿,然后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歪着头,试探着问道:“兄台是沙县的于江,那这位呢?” “于江”十分自然地介绍着身边的人,“这位是我的兄弟王鹏。” 奶奶个熊,这是被人欺负到头顶了,是吧? “呵呵!”于江呵笑一声,和王鹏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地问道,“兄抬可知道我········我们是谁?” 那个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可面上却是笑得十分殷勤,“二位在府衙里当差,在下怎么会有那个荣幸知道呢?” 于江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我便是沙县的捕头于江,这位是我的兄弟王鹏。” “哎呦,还真是够巧的!”那个人嬉皮笑脸地说道,“真不是没有想到,第一次混了一身官服,居然碰到真身了。” 语气虽是十分随和,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满。他拔出手中的剑,目露凶光,猛地向于江刺去········ ················ “大人!”谢甲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谢知府的书房,“刚刚收到消息,那个洛明川将沙县山脚下的人治好了。” 什么?! 谢知府太吃惊了,以至于站起来时,将手边的墨都泼翻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甲扫了一眼洒的到处都是的墨汁,压下去擦拭干净的冲动,笑着说道:“沙县山脚下的那些人被洛明川洛姑娘给治好了。” “太好了!”谢知府用力地击掌,“本来对那些人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却没有想到方,峰回路转,竟然被治好了。” “这样,你让林广带人过去,务必照看好那些人,还有········”说着,他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 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大人放心,我这就去济仁堂。”济仁堂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药铺,实则,它是谢知府的私产。 谢知府满意地笑了,“嘱咐林广多带几个人过去。事情务必要办明白。” “是,大人!”谢甲十分爽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谢知府唤人进来收拾桌子,自己一个人背手站在窗前,“既然你不识时务,也别怪本府心狠手辣了!” ············· 林广点齐了人马,带着济仁堂的东家,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山谷外。 他端坐在马上,举着手里的令牌,高声喝道:“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接管山谷的布防,安置生病的村民。” 话音落下后,他刻意挺了挺脊背,面露倨傲。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然而,他没有等来那些人的点头哈腰,等来的却是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你们放肆,大胆!”话音未落,毫无准备的他已经被人打落马下,整个人就地滚了七、八圈儿才爬起来。 他来不及去扶歪掉的发冠,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觉得一阵凉风扫过,脊背僵住了。 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剑尖已然刺入身体当中。谁这么倒霉啊?他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垂下头,胸口处突出来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春草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剑抽了出去。 林广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在失去知觉时,他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他们还真敢!他们怎么敢?! 于江看着洛明川主仆三人面色阴沉,手中的剑如同砍萝卜一般将那些人头砍下来,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当然了,这也不仅是被她们主仆三人的气势吓到了,也是因为脑子里一直盘旋的一个想法儿:万一这些人真的是知府大人派来的呢? 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首,心下一横: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动手了,就不能犹豫! 洛明川忙里偷闲扫了这边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看着一地的尸首,春草不由得感叹道:“没有想到,这次的人竟然这么菜!”三下两下便被解决了,真是没劲! 那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于江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剑上的血,挥挥手,让人过来清理尸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谈什么回头路?! 春草对于江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十分看不上,她刚要说话,被洛明川摇头阻止了,“走吧!” 回到围帐里,洛明川刚端起水杯,便听身后的一个声音说道:“连谢知府的人你都敢杀,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一抹讥诮,“那你还敢待在这里?”就不怕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燕寻突然欺身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洛明川的眼睛,认真的语气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能死在明川的剑下,我做鬼也开心!” 第156章被嫌弃 无聊! 洛明川推开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有事儿说事儿。”没工夫跟你瞎耗。 燕寻十分受伤地捂着胸口,“明川,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洛明川撇撇嘴,一脸委屈地回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呃?! 燕寻眼睛顿时瞪圆了,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摸不着头脑,可却不妨碍他心里高兴。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那个,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 “这样,若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可以。”他脊背挺直,就差拍着胸脯啪啪响了。 洛明川幽幽地一叹,缓缓地垂下眼帘,面色黯然地说道:“打、骂倒是不用了。若是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在乎我,那就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噗!”燕寻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他似乎承受不住这份侮辱,几个起落,便冲进了山林中。 唉! 他躺在粗壮的树枝上,仰头着头顶的蓝天叹息。脑海里不住地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 少女缓缓地垂下头,白皙的小脸儿黯淡无光,微抿的嘴唇满是委屈和无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每一下都刷到了他的心里。 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有多疼,有多内疚。 他抬手捂着胸口,压住要跳出胸腔的那颗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竟然动情了! 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一直以花心、滥情的形象示人。但他心里十分清楚,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在乎的。至于那些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子,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断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女子落荒而逃,搞得如此狼狈不堪。他知道洛明川是与众不同的,也喜欢跟她斜插打诨。如今,他更是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陷了进去。 洛明川捣药的手不停,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丫头果然没有长心! 燕寻气得咬牙,却不舍得跟她发脾气。他懒洋洋地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地摇着手里的扇子,语气轻挑地说道:“话都没有说完,怎么能走呢?” 还有话说?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他,“‘绮红’的解毒方法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还过来做什么? 燕寻气结,“听你这意思,若不是为了解药,我都不会过来找你了,是吗?” 洛明川的态度既坦诚又坦然,“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其他话题可以聊。”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那么绝情呢?”燕寻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又共同经历生死。再者·······” 他凑到洛明川近前,压低声音道:“我的心意如何,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燕寻,别把对付别的姑娘那一招儿用在我的身上。也别逼得我对你动手。” 看着洛明川那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燕寻知道不能将人逼急了,他将身子靠回去,“我不与你争论,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的。” “好吧,我们说点正事吧。你真的打算跟谢家撕破脸?谢家虽然不算是大家族,可关键时刻,左家是不会袖手旁边的。” 虽然左家的当家夫人已经换人了,可毕竟还有左铭堂这个纽带。再者,家族利益当前,一切恩怨都要向后靠拢的。 洛明川捣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后,便又继续下去,“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真假?” 燕寻无不佩服地说道:“你这丫头胆子真是够大的!现在还站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就敢去薅老虎的胡须?!” 洛明川不以为意,“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何况,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若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只能疯狂地向丁家和冷云堡报复了。 燕寻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不,应该说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洛明川哼笑一声,“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些个破事儿你不是都清楚吗?再者,即便是不清楚,以他的聪明也能猜出来的。 燕寻微笑着摇头,“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你对我终究是不同的。” 你看,当时在苏州府时,我那样戏弄你,你不仅没有报复我,还跟我一起度过了七星镇这个难关。 你想多了! 洛明川撇撇嘴,懒得跟他废话,“既然你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就离我远一些!还有,别总在我面前晃,该干嘛就干嘛去!” 燕寻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我自己的。” 没有得到洛明川的回应,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臭味相投,理应多接触接触的。” “这算是什么秘密?”洛明川嗤笑一声,“关于你不是一个好人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一个超级大的麻烦。躲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多接触?” “明川!”燕寻既无奈又心疼,“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看透一切,如此冷漠无情?” 洛明川拧了拧眉头,“你这个人还真是够讨厌的。”没事揭人家的伤疤做什么? 被我说中了?! 燕寻的心更加酸涩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发誓般说道:“以后,我定然会护住你,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呵呵!”洛明川被气笑了,“燕寻,你这句话跟多少姑娘说过?”真是够风流的,什么保证都敢说。 燕寻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严肃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句话只跟你一个人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我的承诺的。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你这个承诺太沉重了,我负担不起。你还是早些离开,回去看看东来吧。” 燕寻:“········”这是被嫌弃了? 第157章怒不可歇 “姑娘!”夏露走进来,看到洛明川坐在桌前发呆,不由轻声唤道。 “哦,都处理好了?”洛明川回神,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小抿一口茶,轻声问道。 夏露点头,“嗯,都处理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护卫一共是十八人,一个郎中,两个药童。” 洛明川的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谢知府这吃相有些难看了。”一下子派这么多人过来,显然准备一举将自己吞掉。 夏露有些担心,“姑娘,我们这样做虽然可以祸水东引,可毕竟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若是被谢家察觉了,必然会遭到疯狂的报复的。”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那也得他顾得过来才行!再者,即便是发现了痕迹又如何?他们只会对我们更加忌惮,不敢如先前那般随意拿捏我们。而那些想要拿捏我们的人,也要在心里好好掂量一番。” “我猜这十八个人算是谢家中上层的高手了。一个家族即便是再有底蕴,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高手也够他们肉痛的。况且,定然不止这些。” 夏露似乎有些明白洛明川的布局了,“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家族知道了谢家的情况,定然会迫不及待地上来踩上一脚的。 到时候,谢家自顾不暇,怎么有时间来找自家的麻烦呢?而那个拉拢不了便毁掉的高傲的想法,想必自己都会心惊胆战的吧?! 洛明川轻笑一声,“我们没有强大的势力做后盾,做事可不就得低调一些?”可低调却不代表着软弱。 再说了,看着两个对自己心怀叵测的家族互相斗狠,两败俱伤,岂不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 “怎么回事?人怎么就失联了?”谢知府不可置信地瞪着谢甲。本以为三天过去了,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谢甲垂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说不清楚。不过,我接到消息,说是那些病情最严重的人也都已经痊愈了。” 痊愈之后,便会回到各自的家中了。到那个时候,更是没有办法将这份功劳揽下了。 谢知府岂会想不到这些,他深吸一口气,“再派人过去,一定要快!” “可是········”谢甲有些为难,上次林广带走了十八人全部损失了,眼下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 谢知府叹息一声,“一下子损失十八个高手,确实有些惨重。只是,这件事情迫在眉睫,容不得我们犹豫。” 他不是不心疼那些个高手,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暴露后,家族里那些嗡嗡的声音有多烦人。 可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碗里抢食,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不行,在事情暴露之前,一定要将这份功劳握在手中! 他抬头看着谢甲,语气严肃地吩咐道:“这样,你去挑两个顶尖高手,十个中上阶,十个下阶的人,带走郎中,快马加鞭赶过去。而剩下的那些人,全部散出去。务必查清楚事情的原因。” 这是下来血本了?! 谢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若不是遇到生死存亡的事情,那顶阶高手是不准动用的。对上谢知府冰冷的眼神,反对的话默默地咽了下去,“是,大人!” 谢知府看着谢甲匆匆离开的身影,心下不由得更沉了。他踱步来到窗前,看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子,叹息道:“双管齐下,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可惜,夜空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这次人马仍然没有逃过被斩杀的命运。 “到底怎么回事?”谢知府将自己最心爱的笔筒摔到地上,愤怒地咆哮道。 谢甲吓得浑身发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听·······听说,是·······是洛明川动的手。” “她怎么敢?!”谢知府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愤怒到了极点,大有冲出樊笼毁灭一切的架势。 他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着后牙槽道:“再派人过去!” “派········派谁呀?”谢甲顶着被臭骂一顿的压力,战战兢兢地问道。 派谁?! 堂堂的一个知府,竟然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吗?! 若是眼睛可以喷火的话,谢甲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谢知府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谢甲双腿一软,噗通一下便跪到了地上,“家族这边·······”家族这边的人您已经超过权限了,更何况,如今已经没有人可用了。 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相信大人对此十分清楚的,他何必再去拱火呢?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自己的人手全部撒出去打探消息了,所以·········” 谢知府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脸色也有所缓和。人就是这样,自己的窘迫自己知道是一回事,由别人的嘴说出来,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卷着拳头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从衙门里调派人手过吧。”只是,人多嘴杂,很多事情便不会那样得心应手了。 谢甲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那洛明川,大人觉得········” 谢知府没有好气儿地呵斥道:“治好了那么多人,你说该怎么办?” “是,我知道了!”谢甲答应一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谢知府冷哼一声,“本府倒是希望你能够一如既往的勇敢!”对着那些人,二话不说,全部杀掉。 他沉吟了一下,扬声吩咐道:“来人,让谢奎到沙县走一趟。”毕竟洛明川是左铭堂举荐给自己的人。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她,让他们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 春草压低声音道:“姑娘,这些人看着与先前来的,似乎不一样。我们········”抬起手,悄悄地做了一个杀人的姿势。 洛明川笑了,语气淡然地说道:“那是自然!” 第158章谁利用了谁 啊······· 这不大好吧?! 春草惊恐地瞪大眼睛,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傻瓜,做戏要做全套。” 啊?! 春草懵懂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夏露却是了然地点点头,也好! 洛明川三人落后于江三五步的距离,面色淡然地看着对面的人,手里紧握着剑柄,一幅蓄势待发的样子。 于江扫了她们三人一眼,心里各种滋味儿一言难尽。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怎么也不好让三个女的冲锋陷阵吧? 他板着脸,气势十足地呵斥道:“我劝各位还是快些离开,免得丢了性命那就不好了。” “放肆!”领头的那个人大声呵斥道,“我等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接管此地,你竟然敢阻拦?!”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令牌。 于江声音低沉地问道:“可有手谕?” 那个人高傲地抬抬下巴,“瞪大你的狗眼!”有令牌已经足够了,还要什么手谕。 于江轻声说道:“我先前已经将这边山谷的事情向知府大人禀报过。若是派人过来,定要带着手谕过来。既然你们没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拔地而起,向对面的人冲了过去。 好大的狗胆! 那个人心里怒火中烧,拔出腰间的佩刀便冲了过来。 洛明川主仆三人自然不会站在一旁坐视不管,很快也加入了混战之中。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三人没有如以往砍西瓜那边,将身边的人全部砍倒。 于江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下手时,也下意识轻了一些。 “住手!”谢奎看着眼前这个混乱的场面,肺差点气炸了。他纵身来到洛明川的面前,手中的剑直指她的咽喉,强压心里的怒气,“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同样手臂伸直,用剑指着谢奎,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委屈,“没有想到,向我动手的人,竟然是你?!” “以前有人说,这临州府不好进,更不出。我还不相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谢奎冷着脸道:“洛姑娘医术高明,可倒打一耙的功夫,更是了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杀的两个人,正是谢家的护卫。 洛明川眉头微拧,“谢先生这句话我便听不懂了。不过也是,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向来翻脸无情。是我太天真了!” 谢奎沉着脸,冷冷地说道:“洛姑娘,你既然知道谢家和左家是你得罪不起的,怎么有胆子做下这些?” 这口气顶在胸口,吐不出来,更是咽不下去。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没错,我们是没权没势,可总不至于站在那里等死吧?!谢先生,若是不想兑现当初的那个条件,可以说出来。可这样几次三番的痛下杀手便有些不地道了。” 说着,手腕一转,剑势凌厉地向对方刺去。 这是打算动手了? 谢奎总觉得话没有说清楚,心里憋屈的慌。他脚下一错,便躲开了洛明川的攻击,“别想混淆是非!刚才在人群中我已经看到了,明明已经拿出了令牌,你们却要动手!”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谁的?! 还真是一个较真儿的人! 洛明川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如若不然,她以前的那些铺垫岂不是白做了? 她板着脸,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令牌就可信吗?” 收到暗示,春草亮出了腰间的四块令牌,以及一个绣着谢字的荷包。 谢奎:“··········”这到底什么情况? ····················· 谢知府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四块令牌和一个荷包,顿时觉得头都大,“做得还真是够精致的。”就连他这个谢家人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过,让人更窝火的是,“那个洛明川也真是够蠢的!这令牌出现了这么多次,她就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吗?” 谢甲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谢奎,更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这是谢家内部的事情,“大人,可查过沙县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于江说他向知府大人禀报过山谷的消息。 谢知府自然不会说自己虽然受到消息,却没有放在心上。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查过了,被下面的人给耽误了。” 谢奎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可心里了然。想想谢家一下子损失掉那么多人,他的心里都有些肉痛。原因无他,那些人当中,也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个中滋味如何,谢知府定然是不肯跟别人分享了。他叹息一声,“那个洛明川提出了什么条件?” “没有!”提起这个,他对洛明川的感觉有些复杂,“她将药方公开了········” “公开了?!”谢甲显然别谢知府更吃惊,“她怎么········”抬眼看着谢知府眼睛里的不悦,后面的话缓缓地咽了回去。 谢知府:“··········”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人涮了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灰头土脸的感觉是真不好受。 他沉吟了一下,“这个丫头如此狡诈,你说她来临州府,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公子让她过来给您治病的吗? 谢奎有些愣了,“大人的意思········” 谢知府捋着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此女不会是因为你家公子三言两语便妥协的人。” 这话说的········ 谢奎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且不说自家公子对谢知府的一片拳拳之心,就是公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了,她一个毫无根基的江湖女子不妥协还能怎么样? 被大人这样一说,好像自己家公子被人耍了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反驳道:“大人为何如此说?” 第159章紫心耳 “这几粒红宝石的成色只能算是中等,蓝宝石也不怎样。倒是这一盒子珍珠还说得过去,哦,不应该是叫东珠。这么一匣子的东珠,怎么说也得个千儿八百两银子的吧?!” 春草一边财迷地摆弄着盒子里的珍珠宝石,一边数落道:“姑娘,您怎么就轻易将那个要求给舍弃了,要了这么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呢?” 洛明川卷了一本书歪在塌上没有搭理她。倒是正在煮茶夏露忙里偷闲地看了她一眼,“擦擦你的口水。” 春草下意识地在嘴边抹了一下,看着白皙干净的手掌,不满地白了她一眼,“竟然骗我?!” 夏露好笑地摇摇头,“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口是心非的人。”明明看着这些宝石眼睛都冒绿光了,嘴上偏偏十分挑剔。 春草的目光怎么也不舍得在那些宝石上移开,“我又没有说错。” 夏露有些无语,“做人不能太贪!”那山谷里的事情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觉得那个狗知府能够信守承诺,答应许给我们的那个要求吗? 春草点头,“也是!”不仅如此,恐怕我们眼下都没有机会坐在这里看宝石。这谢知府未免有些欺人太甚,“姑娘,您真的就咽下这口气?” 洛明川的眼睛一直落在书页上没有挪开,“坐山观虎斗,不是很好吗?”对于对谢家了如指掌,又能制作成几乎可以假乱真的令牌的人家,在这临州府也只能是丁家了。 所以,本来就有底火的两个家族,可不会收敛着自己的脾气的。 春草盖上盒子,不由得感慨道:“姑娘这招儿祸水东引用得可真好。” 洛明川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家姑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们要是有足够的势力,直接干便是了,何必这样费脑子呢? 春草却不这样认为,“我就是觉得姑娘这样才是最厉害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虽然我们弱小,可谁都别想欺负我们。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姑娘若是真的将自家的那些人组织起来,恐怕要天下大乱,江湖动荡了。当然了,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以自家姑娘那犯懒的性子,恐怕是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 甘姨啪的一下盖上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勉强还过得去。” 洛明川毫无形象地歪在椅子上嗑瓜子,闻言,毫不客气地将盒子扯过来,“既然你看不上这些,那我收起来便是了。”自己那么辛苦弄来的宝石,她竟然看不上?! “那可不行!”甘姨眼疾手快地将盒子搂在怀里,“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 洛明川哼哼道:“你不是看不上眼吗?” 甘姨大言不惭地说道:“好歹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么也不能拒绝不是?行了,你别那样瞪着我。我也不容易的好么?” “你也别不信!告诉你,那令牌和荷包,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搞到的。还有那些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煽动他们,那可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洛明川都懒得翻白眼儿,“若是事情真就那么容易,我会找你?!” 甘姨:“·········”这话说的,让人高兴不是,生气也不是。 过来半天,甘姨哼哼道:“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个给你。” 什么? 洛明川狐疑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盒子,愣是没有伸手去接。 “你那是什么表情?”甘姨顿时不乐意了,“我还能害你不成?再者,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普通的东西岂会送你?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无功不受禄!”直觉告诉她,这盒子里的东西很棘手。 甘姨:“········”这死丫头,不气死我难受!她没有好气儿地将手里的盒子塞给她,“我无意间捡到的。扔了可惜,留着占地方,给你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船舱,生怕洛明川将东西还给她似的。 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祥云图腾。低调、内敛中也透着一丝奢华。不管怎么说,这盒子还让人蛮顺眼的。 洛明川盯着那盒子半天,差点将那盒子盯出一个窟窿。 怕什么?! 十分嫌弃地鄙视了自己一回,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将盒子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黑漆漆的一坨东西。 乍一看,仿佛是没有烧完的碳堆积在一起。可仔细看来,那边缘又有些像木耳一般的东西围着。 唉! 洛明川合上盒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太贵重了吧?” 盒子里的东西在不懂行的人那里,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可在洛明川眼里,那可是无比珍贵。这是伴随着紫心藤一起生长的紫心耳。 制药时加入一点点,药效便会增加十倍,甚至百倍。只是此物生长条件十分苛刻,亦是十分难得。这样大的一朵完整的紫心耳更是稀有无比。 洛明川不是傻子,能捡到这样的东西,那运气定然是逆天了。可她相信甘姨没有那个运气。 这东西打哪儿来的,她的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甘姨什么时候跟司墨寒有来往?! “这是我亲手做的黄金小酥鱼,特意撒了一些辣子,很下饭的。”甘姨笑盈盈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就像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人不是她似的。 洛明川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你是担心我多吃?”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她的胃一直都不好,所以很少吃辣的。 甘姨瞪着眼睛装傻,“怎么,你不喜欢吃辣的?” 这明知故问的样子真是没眼看了。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我不吃鱼!” 甘姨笑了,“那些,你喝鱼汤吧。” 鱼汤不是用鱼做的?! 洛明川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儿,“你这是心虚的脑子都转不动了,是吧?”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甘姨顿时不干了,瞪大眼睛,一幅十分委屈的样子。 第160章再遇故人 风和日丽,绿树茵茵。 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下,马儿悠闲地甩着尾巴,车夫却是双手抱臂坐在车辕上,眼睛微阖,一幅已经熟睡的样子。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条小船划开水面,缓缓地来到了岸边。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出来,便看到等在那里的牛大叔。她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着。 甘姨站在船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洛明川的背影,嘴唇抿了抿,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划着船,默默地离开了。 “洛姑娘!”洛明川刚走几步,牛大叔便跳下马车迎了过来。 “牛大叔?!”洛明川没有说话,春草先出声儿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等人啊?”说完,还转头向湖面上看了一眼。 平静的湖面上确实有几艘小船,也不知道牛大叔等的人在哪一艘船上。 牛大叔看了洛明川一眼,十分坦然地说道:“我是在等洛姑娘的。” 等我们? 春草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上次的车费没有给你?”她挠挠头,不对啊,自己好像将车费给了呀! 夏露见洛明川没有反对,便将行礼拿到车上,“多谢牛大叔了。” 洛明川三人坐上车后,春草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牛大叔,你在这里等了几天?” 牛大叔也没有隐瞒,“我是昨天赶到地方的。” 这是有人通知他了? 甘姨的背后站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姑娘既然没有反对上车,想必是对方不会伤害到她们的。 春草虽然单纯不愿意动脑子,可她不蠢,有些事情她看得十分明白。 她扯开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牛大叔聊着。聊着聊着,她便郁闷了。这牛大叔看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其实一句重点都没有透露。 唉,看来也是一个狡猾的主儿! 春草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一个个的长那么多心眼儿做什么?坦诚相待不好吗? 牛大叔笑着问道:“姑娘这次临州府一行可还顺利?” “顺利呀!”春草一脸笑意地说道,“若是不顺利,大叔你恐怕就接不到我了。” 牛大叔却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洛姑娘的本事大着哩,怎么会有事呢?再者,强将手下无弱兵,两位姑娘也不是孬种。” 所以,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们的。 春草讶异地瞪大眼睛,“牛大叔好眼光!没有想到我们见面不过几次,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么多!” 牛大叔面露苦色,“春草姑娘别笑我了。这都是听别人说的,不然我哪有那个眼力?!” “听人说的?听谁说的?”春草顿时来了兴趣,“大叔,你快跟我说说,别人是怎么说我们家姑娘的?” 牛大叔透露帘子,看着端坐在那里专心品茶的身影,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临州府的事情我哪有那个本事知道啊?” “我之所以对三位姑娘有信心,是因为甘嫂的缘故。她有时候喝了酒后,会跟我唠叨一些。” 春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甘姨竟然会喝酒?!”就差没有直接控诉她怎么可以将她们的事情随便说给别人听了。 牛大叔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求情,“姑娘也别怪她!年轻时太苦了,本来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却不想午夜梦回时,心里总是不安宁。” “所以,小酌几杯也是正常的。当然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不该说的话是不会说的。” 这是说甘姨也没有透露太多? 洛明川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大叔何必让甘姨来背这个锅呢?” 牛大叔浑身一颤,恭敬地冲着洛明川拱了拱手,“洛姑娘明察秋毫,是我班门弄斧了。只是,我家主子对姑娘绝没有恶意。” 洛明川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甘姨也是你家主子的人?” “当然不是了。”牛大叔想都不想便否定道,“她只是欠了我家主子一个好大的人情,所以帮了一点小忙。”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者,她也是知道我们主子的品行,才会帮忙的。” 洛明川淡笑道:“你们家主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呀!” “姑娘········”牛大叔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做奴才可以置喙的。做好他的本分就好了。 洛明川缓缓地靠在车壁上,眼睛盯着不住晃动的车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如此,春草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或者说,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不必多说了。 ·················· 天气太热,洛明川也没有急着赶路,遇到一个茶棚便走了进去。茶刚端上来,便看到从官道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三个人。 找了一个靠近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道:“店家,来三碗茶!” 洛明川端起茶碗挡住嘴角的那一抹讥诮,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本以为她将过去的事情尘封起来,就算是跟过去划清界限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就是不想放过她。 洛明川站起身,“走了。” 走了? 春草和夏露看着根本没动的茶碗,什么也没有问,站起身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住进客栈,洗漱过后洛明川便睡了,可惜她睡得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站在花园里跟秦海对峙。明明小小的一团,却倔强地梗着脖子,“我不!她不是好人!娘子院子里等你·······” 只可惜话没有说完,整个身体便飞了起来。头撞在石桌角时,她疼得眼泪糊了一脸,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畔却出现一个恼人的哭喊声,“爹,您别打了,妹妹的头都出血了。您别生气,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惹祸的。娘,您劝劝爹呀!爹,别打了········” 明明心里十分害怕,却用小小的身躯将人护在身底,“不,不要打她·······” 洛明川趿拉着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清凉的风铺面而来······· 第161章突然的表白 凉风拂过,洛明川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往日的那些画面也瞬间清晰起来。 师傅说一辈子很短,我们要做的事情却很多。只有傻子才会将精力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身上。 也只有傻子才会一直记得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错过了眼前开心的事情。 她是个听话的,尤其是师傅的话。 所以,她自从给自己娶了新的名字后,便再也没有去想过去的种种。 她也曾经一度以为,过去事情和人就像过眼云烟一般。天地那么大,人又那么多,哪有那么巧就遇到了? 可现实却“啪啪”打脸,就是那么巧,大家相遇了。 夜阑人静,只有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不远处树旁的屋子里的灯烛已经吹灭了,只余下一个暗影。 洛明川盯着那个暗影出神。 秦沐风,过去的日子里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如今就住在那个屋子里。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不小心就知道了。 “人都已经睡下了,你这样盯着看有意思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洛明川差点叫出声儿来。 可看清楚来人,又忍不住磨牙,“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一个姑娘的窗前,有意思吗?” 燕寻抖了抖身上的衣袍,摇着手中的折扇,既伤心又无奈地说道:“我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你竟然·······不必我说,你也懂的吧?” “不懂!”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够无情的!”他捂着胸口,一幅十分痛苦的样子。然后,不满地控诉道:“为何你对别人都能那么好,为何独独对我如此冷淡?”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自己对他很不一样似的。 这个坑有点儿大,洛明川不准备跳,“夜深了,我准备睡了。”说着,就要抬手关上窗户。 可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即将要关上的窗口挡住,“你关上了,我怎么办?” 洛明川十分淡然地说道:“你若是无聊就去别的姑娘那边看看。”我这里可不接待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燕寻不高兴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荒唐的人?” 洛明川嗤笑一声,“你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关系。”说着,要再次将窗户关上。 燕寻也再次将窗户挡住,“我认真地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江湖上的那些传言不过是掩人耳目的。” 洛明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洛明川!”燕寻有些窝火,这死丫头的心是铁做的吗?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可待洛明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顿时怂了,他满脸讨好地说道,“那个,我希望你不要理会那些传言。” “其实,我本人没有那么坏的。不,应该说,我本人是不坏的。那些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洛明川不想听他废话,“燕寻,你不想睡我还要睡觉呢!行了,你别露出那副幽怨的样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燕寻眼睛一亮,“明川,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 洛明川:“·········”呵呵,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在这里纠缠而已。让你说是一回事,我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 燕寻笑得十分狗腿,“我过来找你,其实是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云雨山庄赴宴的······” “不去!”洛明川笑着摇摇头。 “为何?”燕寻有些傻眼。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怀疑自己的魅力不行。 洛明川给的理由十分简单直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你是一个危险体,却要巴巴地凑过去。明知道眼前是一个坑,却要奋不顾身地跳下去。自己这是有多想不开呀?! 燕寻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失,“明川,你这话如何说的?”这次的失落不是装出来的。 他也真的搞明白自己那些用来对付别的姑娘的招数到了她的面前根本不好用。这丫头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燕寻,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我这样跟着你去那个什么山庄赴宴算什么?再者,我们也不过是萍水之交而已········” 凭什么要跟着你去? 燕寻:“·········”这些话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只是,这不也正是一个好机会么? 燕寻收敛起浑身的懒散,严肃地看着洛明川,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川,我这趟过来找你是经过深思熟了的。” 说着,伸出右手对天发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不图你的安然居,不图你的医术,只为你这个人。” 洛明川也认真地看着他,“燕寻,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而且,若是你对我真的在乎,就请你离我远一些。”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我这个人最害怕麻烦!” 燕寻等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待回过神时,发现窗户已经被关上了。 他想将窗户重新敲开,可手抬起来又缓缓地放了下来,即便是敲开了,自己该跟她说什么呢? 他颓然地放下手,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应该那样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以前有多得意自己的伪装,如今便有多后悔。 他面色黯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帐发呆。 洛明川以为自己的心里会不平静,却没有想到,自己躺下后便睡着了。一夜好眠,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醒过来的。 洗漱过后,主仆三人便坐在屋子里嗑瓜子聊天,这日子过得不要太悠闲。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笑声。 春草看着浑身滴水的李四,诧异地问道:“有事?” 李四焦急地问道:“请问洛姑娘在吗?东来发烧了,想请她过去看看。” 春草一听到东来的名字,心里便有些着急,可终究没有多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第162章索要银两 洛明川看着脸色潮红,浑身滚烫的东来,忍不住蹙紧了眉头,“怎么会这么严重?” 像这种高烧不退的,很容易烧成傻子的。 当然了,现在也不是说那些有的没的时候。她将药箱放到一旁,轻声问道:“可有温水?” “有的!”王吉连忙倒一杯温水过来。 洛明川低头摆弄手里的金针,唤了一声,“春草。”春草会有,她接过温水,让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粉末。倒进水里后,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姑娘,可以了!”洛明川抽空看了一眼,点点头,“喂给他喝。” 春草蹲下身子,十分熟练地将人托起来,然后将碗里的药灌到了他的嘴里。她照顾东来很长时间,手法也相当熟练。 将人放下后,洛明川拿出擦拭过的金针,一根一根的刺入了相应的穴位当中。一刻钟后,东来的身上插满了金针。 洛明川的手指轻轻一弹,所以的金针有规律地弹动起来。东来浑身发颤,像是极其痛苦一般。 接过春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我说过,他所喝的药里面千万不能占有血腥,你们为何不听?” 既然出现了这样的疏忽,为何又要找我来救?! 李四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地说道:“是我们疏忽了,那个········” “是我的错!”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燕寻突然说道。他手里依然拿着折扇,可眼睛微眯,面沉似水,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酷。 这样的燕寻是陌生的,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的。 洛明川燕寻心思,低声说道:“我不是来追究你们的责任的。我只是想说,这次是因为我们离得近,下次我不一定有能力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燕寻紧抿着唇角,忧心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洛明川扫了一眼眉头紧蹙的东来,也没有隐瞒,“他被药物反噬,很危险的。”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应该是你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烧成这样了。” “嗯!”李四心有余悸地点头,“要是早些发现就好了。” 洛明川摇头,“对方算计好了计量,你们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察觉,过后很难发现的。如今这个样子,我只能说尽力。尽力不让他变成一个傻子。至于他的五脏六腑经过这一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燕寻沉声道:“拜托你,一定要治好他。”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会尽力。不过,我尽多大力,这要看你了。” 燕寻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沉寂失落的心,突然有些活了。 李四同样疑惑不已,淡淡的目光中透出意思不满和鄙夷。这是要趁火打劫吗?公子岂是你能觊觎的? 只是······· 看着双眼紧闭,十分痛快的东来,到底没有怼回去。 洛明川笑了,“你们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对你们公子没有兴趣,对你们公子手里的银子倒是十分惦记。” “今天的药是我挑选上等药材,精心配制的。还有这一套针法,也是十分费神费力的。还有,接下来,给他用的药里,我放了紫心耳,那其中的价值几何,你们心里都有数的吧?” 春草瞪着眼睛,半天没有找到语言。心里崇拜,嘴上却不知如何说。 李四有些惭愧,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吉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刚才便在想,若是洛姑娘想要趁火打劫,趁机赖上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从这个世间消失。 让她知道有些东西即便是得到了,也得有那个命。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燕寻了。他只觉得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冻得他透心凉。也是,昨天晚上她便直言不讳地拒绝了自己,今天又怎么会········ 唉,怪自己想多了。 收拾好心情,低声问道:“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洛明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直白的跟人要银子有什么不对的。她笑着说道:“今天这一次,就收五十两银子吧。” “至于以后该是多少,那得看以后的情况。当然了,若是你们想要到最后一起结账,倒也不是不可以。” 到底选用哪种方式,你们自己决定吧。 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啊! 燕寻也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儿,反正就是胸口疼。他点头道:“明川尽力医治便是了。银子我不会少给的。” “行!”洛明川十分爽快地点头,“我也相信燕公子不会是一个赖账的人。不过,还是要问清楚,你打算如何结账?” 燕寻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就是你说的信任?! “到了最后一起算吧。”他轻声说道。扭过头不想看到她,免得肺被气炸了。 洛明川也不啰嗦,点头道:“可以。”话音落下后,便将那些金针全部拔出。在东来的身上揉捏了几下后,东来的额头便开始见汗了。 这只是刚刚开始,到后面便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了。 “将他的衣服和床单全部换了,然后用温水给他擦拭一下身子。”丢下这句话后,洛明川带着春草便向外走去。 “明川!”燕寻为难地说道,“我们都是男人,照顾起来有些不方便。” “所以呢?” 对上她那清澈无比的眼睛,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所以,我想让春草留下来帮忙照顾一下。” 看她刚才灌药时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显然是以前照顾过东来的。 洛明川却笑着摇头,“她是我的丫鬟。”我的人凭什么借给你们?你们又凭什么借用我的人? 燕寻:“·········”她的确有气死人的本事。不过,她说的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他沉吟了一下,鼓足勇气道:“我会付银子的。” 洛明川虽然喜欢银子,可却不贪。听到燕寻这样说,她不由得乐了。然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稀罕!” 第163章惩罚 午后的阳光瑰丽而美好。透过细密的葡萄藤,洒下一片斑驳的碎影。 红姑姑躺在葡萄架下面的躺椅上睡着了。似乎是做了不舒心的梦,眉头紧蹙,整个身体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主子!”霞姑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没有了往日贪吃的憨傻,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阴郁的样子,脸上那一道道疤痕看起来更可怖了。 她过来后,红姑姑便睁开眼睛。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整个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霞姑姑从旁边的桌几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主子,喝水。”红姑姑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霞姑姑说道:“洛姑娘拒绝了公子。”虽然是平铺直叙,可那一丝遗憾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红姑姑斜了她一眼,“消息可属实?”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满。她看不上洛明川是一回事,可她就这样直接拒绝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霞姑姑即便是麻绳拧成的神经,也察觉出主子的态度了。眼睛转了转,到底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红姑姑沉着脸吩咐道:“你去告诉红衣,江州府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要开始了,让她准备一下。” 这是要给洛明川一个教训吗? 霞姑姑张了张嘴,求情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知道了,主子。”可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说道,“东来公子糟了暗算。您别着急,人没事的。” 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感叹道:“······好在洛明川住在客栈里,听到消息后便赶了过去。不因为救治及时,命是保住了。” 红姑姑淡淡地挑着眉头,“你在替她求情?” “怎么会?!”霞姑姑自然不会承认,她满脸讨好地说道,“奴婢只是据实禀告,该如何裁决,还是要主子您拿主意的。” 红姑姑缓缓地收敛起脸上的怒意,拿起旁边的团扇轻轻地摇着,“你说,会不会·········” “不会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霞姑姑大声打断了。也许也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公子的品行您是清楚的,岂会为了一己私利竟不顾东来公子的安危?” 所以,为了接近洛明川,故意让东来公子发病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的。 红姑姑沉吟了一下点头,“你说得没错,寻儿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的。”顿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今天的谈话仅限于你我知道便是了。” 这是担心这些话传到公子的耳朵里,让公子心生隔阂? “主子放心,奴婢晓得轻重的。”霞姑姑自然不会违背红姑姑的要求,公子和主子两人闹别扭,遭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主子,您觉得红衣什么时候出发合适?”言外之意,既然洛明川救了东来公子一命,是不是可以放过红衣了? 红姑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这么小的事情还要我来操心吗?”言外之意,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霞姑姑在心里默默地替红衣点了一根蜡。我已经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 洛明川将制好的药丸装进瓶子里后,便撒手不管了。春草自然会将后面的事情做好的。她端起一杯茶,轻声问道:“苏州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夏露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低声说道:“田管事传消息过来说,家里一切都好。还迎来了几个新客人,据说是您介绍去的。” 洛明川端茶的手一顿,诧异地问道:“郭良去安然居了?”她们三人在沙县耽搁一些时日,如若不然,现在躺在安然居的大床上吃着坚果,看着话本了。 “姑娘居然猜到了?!”夏露惊讶地瞪大眼睛,“您是怎么想到的?” 洛明川:“这不难猜吧?!能让田姨特意拿出来说的,也只有他们了。对了,红衣那边可有消息?” 夏露摇头,“田姨倒是没有传出那边的消息过来。但是红衣姑娘倒是让人隐晦地问过,问姑娘为何没有到那些联络点?” 洛明川无奈地放下杯子,叹息道:“你告诉她,还是先照顾好她自己吧。对了,你跟田姨说一声,对红衣和戚婆婆那边多关注一些。” 她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夏露点头,“姑娘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将消息传出去。”夏露离开后,春草蹦跶过来,“姑娘,东来那边什么时候施针。” 因为她照顾了东来一段时间,所以对他是有感情的。可她绝不会违背洛明川的意思,更不会自作主张,给洛明川惹麻烦的。 洛明川捏起一颗榛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轻声问道:“你很关心他?知道他的来历吗?” “不知道。”春草摇头,“也算不上关心,就是当初在沙县的时候,毕竟我照顾了他那么多天。” 洛明川点头,“这些倒是可以理解。只是,这个孩子跟燕寻的关系匪浅,我们还是别跟他有太多的牵扯才好。” 春草用力地点头,“姑娘放心,我知道了。现在清毒丹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给他服用?”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就今天吧!一会儿过去,就给他服下。”早些好了,也好早些将其甩掉。 春草知道洛明川的心思,连忙去准备去了。 燕寻看着洛明川像是甩包袱一般将他们甩掉,气得嘴角直抽抽。这个没有良心的丫头! 洛明川才不管他那满脸幽怨的样子,拿着银子,带着春草和夏露乐乐呵呵地走了。 “走吧,我们去吃一顿好的。”洛明川从来都不是吝啬的人,更何况现在手里有银子了。 雅间没有了,三人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后,便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洛明川的眼角余光一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64章认出 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 洛明川正犹豫着是多看几眼,还是当成路人一般收回目光时,那个人身子一晃便倒在地上了。 “秦沐风!”洛明川“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就他一个人?那天明明看到是三个人一起的呀?! 洛明川虽然心里有疑惑,可事出紧急,耽误不得。她把过脉,确定能挪动后,便让人将其抬进了客栈的房间里。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心里不由得犯嘀咕,“绮红”什么时候这样不值钱了?手里的银针刚要扎下去,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一把攥住洛明川的手腕,“你是谁?要做什么?” 警惕性倒是蛮高的!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懂医术。”现在正在救你,若是再不撒手,你的小命儿恐怕就要交代了。 秦沐风脑子有些不够用,没有明白洛明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也不跟他客气,“你还想握多久?!”秦沐风脸一红,连忙将手撒开,“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 懒得跟你计较! 洛明川将针拔出来后,他整个人便清醒了,“我这是怎么了?” 洛明川解释道:“你刚才街上晕倒了,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行了,感谢的话你也别说了,就是把诊金给付了吧。” 秦沐风盯着洛明川看了半天才问道:“多少银子?” 洛明川也不客气,“客栈的房间是因为你而开的,所以,这个银子应该由你来掏。加上我刚才的诊金,一共十两银子。” “另外,我发现你中毒了。现在虽然还不算严重,可最好是早些拔除。我这边有上好的清毒丹,二十两银子一颗。” 一共三十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秦沐风第一反应便是在心里咆哮,只是话还没有吼出来,他盯着洛明川的脸便呆住了。那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他蠕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洛明川若说心里不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可真的跟他相认,又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就在她左右为难,十分纠结的时候,秦沐风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个骗子!” 这一句话就犹如那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到脚,浇得是透心凉。 洛明川眉毛倒竖,刚才还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犹豫,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秦沐风,你个二货,刚才就应该一针扎时你! 洛明川还没有说话,春草倒是不乐意了,“这个公子,请您说话注意一些。你不想掏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我们?!” 夏露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说道:“公子,你是没有带银子的吧?!” 秦沐风:“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想赖账?!”现在的骗子都这样嚣张吗? 看着他那蠢萌蠢萌的样子,洛明川懒得搭理他,“你刚才在街上晕倒是事实,我们救了你也是事实。你若是没有带银子也没有关系,拿一件相应价值的东西出来。” “没有!”秦沐风很光棍地摇头。 你这是故意找茬是吧? 洛明川气得肺都要炸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谁能想到以前那个聪明善良的小男孩儿居然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她点头道:“没有也可以。我再将你打晕,送回大街上。”说着,便吩咐春草动手。 春草手起掌落,啪的一下便拍了过去········ 秦沐风侧身躲开,看着板着脸都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哈哈·······” 夏露一个箭步冲到了洛明川的旁边,这个人已经疯了,可得将姑娘护好了! 秦沐风一边躲开春草的攻击,一边笑着说道:“小雪,多年未见,你这脾气可是丝毫没变呐!”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洛明川浑身一震,这货刚才是故意的?她冲春草摆摆手,板着脸说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便可以不跟你要银子。” 秦沐风弹了弹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刚才在窗口一瞥,感觉那个人是你,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秦沐风你是不是傻啊?!你刚才晕倒了,你不知道吗?还有,你不会觉得中毒一说是诈你的吧?” 秦沐风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有你吗?” 有我怎么了?! 洛明川毫不客气地说道:“别跟我套近乎!诊金该付还得付的。” 秦沐风拧着眉头,满脸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变得这么势利?银子就那么重要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银子怎么就不重要了?! 洛明川淡笑一下,“像秦公子这种从小便锦衣玉食,没有缺过银子的人,自然是不在乎的。” 得了,这话捅了马蜂窝了! 秦沐风察觉到洛明川态度冷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别生气,是我看到你太高兴,得意忘形了。银子的事情我不会赖账的,可你说的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明川见他态度诚恳,脸色也缓和下来,“你最近是不是感觉经常头晕,早晨起床后,有时候会流鼻血,晚上睡觉时会睡得特别沉?” 秦沐风仔细想了一下,用力地点头,“没错,是这样的。”心里一慌,忐忑地问道,“我这是中毒了?” “没错!”洛明川点头,“这是一种叫‘绮红’的毒。不是很容易找到的一种毒。” 秦沐风也不是那种单纯的傻子,自然能听懂洛明川的言外之意,“能解吗?” 洛明川反问道:“你信我?” 秦沐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相信你!” 洛明川笑了,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秦沐风顿了一下,“说不出为何,我就是信任你!”他的眼神坚定而严肃,那份信任发自肺腑的。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秦沐风,你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儿,当年的事情你也有记忆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秦沐风:“······”这家伙好像比当初更犀利了。 第165章拔毒 秦沐风莞尔一笑,“小雪,正是因为我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会相信你。”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秦沐风,我提醒你一下,我是洛明川,不是秦沐雪。既然你说信我,我便给你拔毒。” 秦沐风心下一喜,眼睛差点瞪出来了,“真的,什么时候?” 洛明川抿着嘴,笑得毫无芥蒂,“随时都可以。” 秦沐风激动地说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洛明川温和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狡黠,“自然是准备好银子喽!” “你这是钻进钱眼儿里了?”秦沐风笑着打趣道,无奈地摇摇头,“说吧,多少银子?” 洛明川吃惊地瞪大眼睛,“你竟然如此好说话?!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刚才我已经说了,解毒丹二十两一颗。拔毒一次十两······不过,你这中毒不深,大约两次就可以了。” 秦沐风笑容里多了一丝紧张,“四十两银子,可以。” “不是四十两,是五十两。”洛明川笑着摇头,“这客栈的费用,可是要你付的。” 秦沐风毫不客气地点头,“可以!我这就去准备银子。”话音未落,人便冲了出去。 “这是高兴疯了?!”春草十分不理解,“刚才还很不愿意的样子,怎么就一下子便想通了呢?” 夏露倒是可以理解,“本来觉得没有希望,突然间········不对啊,这样看来,他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了?!” 春草瞪大眼睛,“姑娘········” 三人相处时间长,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的。两人心里都有些生气,可当着洛明川的面儿,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笑着说道:“忙活这一阵子,我都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刚才那桌子菜还没有吃完呢!” 啊?! 两个人愣怔一下,随即猛地点头,“姑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饿了。” “刚才那个酥鱼很好吃的,我还想吃。” 说着,三人急忙离开了客栈。 春草有些想哭,可又不想惹洛明川伤心,于是就拼命地找话说:“姑娘,我们还去刚才那家店吗?刚才那一桌子都没有吃,好可惜呀!” “没有什么可惜的!”洛明川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说道。 啊?啊! 跟在身后的两个人差点一不下心就撞上了。夏露觉得姑娘的话别有深意,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接,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可是改变主意了?” 洛明川摇头,“没错!”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一决高下的决定。只是洛明川下一句话一下子让两个人泄气了。 只听洛明川说道:“我决定去前面吃牛肉饼。”话音刚落,便冲到摊位上,“老板,来六个牛肉饼。” 原来姑娘说的是这个?! 还以为姑娘不想替那个秦公子拔毒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急忙冲了过去,“姑娘,六个够吗?万一好吃的让我们停不下来怎么办?” 洛明川笑着说道:“好吃就再买啊?!不过,这条街上这么多好吃的,你确定就吃牛肉饼,不吃其他的了?” 春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目光在牛肉饼和其他摊位上打转。那就差流口水的模样把洛明川和夏露逗得呵呵直笑。 ····················· “先将清毒丹吃了,两个时辰后,我给你拔毒。”洛明川弹了弹手里的五十两的银票,轻声说道。 秦沐风点头道:“好!”说着,拿起春草化好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洛明川笑了,“喝得这么痛快,就不担心我给你的是毒药?!”笑容恬静,语调轻扬。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可秦沐风总觉得那平静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什么,藏在衣袖下面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说过,我相信你!” “什么时候说的?”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秦沐风:“不就是刚刚吗?”不知道是不是清毒丹起药效了,他觉得浑身发热,额头隐隐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刚刚?”洛明川转头看向春草,“你有听到吗?” 春草虽然不知道洛明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这不耽误她配合,十分果断地摇头,“没有!” 秦沐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胸口处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蜷缩在床上,惊恐地看着洛明川,“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还说信任我的吗?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变卦了?秦沐风,这可不像你啊!” 秦沐风疼得脸都抽搐了,话都说不利落,“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洛明川挥舞着手里的银票,好整以暇地问道。似乎根本没有看出他难受的样子。 秦沐风:“········”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下来,胸腔里像是有一只手在搅动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清毒丹········就是这种······效果······”没有听到回答,他轻声呼唤道,“洛姑娘·······” 这句话洛明川听到了,“你叫我什么?” “呃?”秦沐风精神恍惚,“洛姑娘·······” “你不是叫我小雪吗?”洛明川疑惑地问道,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幅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是要将我折磨死吗? 秦沐风只觉得脑子不够用,浑浑噩噩地躺在那里,恨不得死去。这种想死却死不了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的好么? “洛姑娘·······”他满眼乞求地看着她,恨不得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显然,洛明川是没有这个自觉的。还在纠结称呼上的问题,“你刚才叫我洛姑娘?为什么呀?” “小雪,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第166章双生 “啊?!”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春草吓得魂差点飞出来了,“姑娘,姑娘·······” 洛明川淡然地转过头,“你瞎叫什么呀?见鬼啦?” 可不就见鬼了吗? “他······他·······”春草指着走出来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沐风顿了一下,疾步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蜷缩在地上的人,语气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到底哪里疼?”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问什么?”秦沐雪冲进来后,不满地呵斥道。她看着地上的人,扎煞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来了?!”秦沐风呵斥一声,随即转头看向洛明川,“小雪·······” 洛明川笑了,“两个人都在这里了,你叫哪一个?”面色淡然,语气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有多不平静。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那么傻,还是那么放不下。 “那个······”秦沐风犹豫了一下,急切地说道,“小雪······洛姑娘,你不是说可以拔毒的么?五十两银子不少啊?!” “秦沐风,你这是将我当成傻子了,是吧?!”洛明川笑眯眯地问道,“看在当年我挨到时你替我求情的份儿上,我答应给你拔毒。可却没有说给杜景明拔毒!” “他是杜公子?!”春草惊诧地问道,“可是······怎么这样,我没有闻到易容膏的味道。姑娘·······”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他们两个人是双生子,即便不是十分相像,可也有个七八分像了。若是刻意乔装一下的话,倒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哦,原来是这样!”春草了然地点点头,“可是,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若是想找姑娘解毒,直接过来找就好了,干嘛这样拐弯抹角的?!”真是太气人了! 秦沐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在弄巧成拙了,“洛姑娘,请听我解释。”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说说吧!”洛明川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沐雪大声呵斥道。觉得秦沐风很是没用,人都这样了,还啰嗦什么呀?直接将人给绑了,索要解药便好了。 洛明川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秦沐风。 秦沐风转头瞪了秦沐雪一眼,然后说道:“其实,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给你号脉时便知道了。”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虽然我算不上是神医,可是号脉却还是能号准的。你虽然中了‘绮红’,可这毒更像是特意引到自己身上来的。” “明明中毒很浅,却有着我所说的那些症状。你说,这奇不奇怪?!”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没有弄懂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一般。 秦沐风的额头见汗了,不知道是心里愧疚,还是被人揭穿后的窘迫,他不住地舔着嘴唇,紧张到失音。 秦沐雪大声吼叫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看看他怎么样了吧?!”人都疼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功夫说这些有的没的。 秦沐风咽了咽口水,十分诚恳地说道:“小雪,是我错了。你放过他吧。” 洛明川挑挑眉头,“你这前后态度变化还蛮快的嘛!刚才不还叫我洛姑娘吗?” “行了!”她摆手打断他的话,“解释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不会出手救他的。眼下这样,就算是他骗我的代价吧。” 秦沐风转头看着脸色煞白的杜景明,语气复杂地说道:“小雪,我知道,你不仅冰雪聪明,还心地善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聪明,把这一切都搞砸了。要怪,你就怪我吧!所有的惩罚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好感动啊!真是兄弟情深,催人泪下啊!”洛明川一脸佩服地说道,“只是,我为何要成全你呢?” “看着曾经·······” “曾经?”洛明川好笑地打断他的话,“曾经已经过去了,再者说,我救了你一命,又将你体内的毒清除了。” “我们的曾经算是彻底没有关系了。你别着急表态,当然了,你是态度也不重要。反正在我心里,我已经不欠你的。哦,还有,这银子不不要了。” “不,不,不,银子是给你的。”秦沐风急切地说道,“小雪·······” “我刚才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洛明川摇头打断他的话,“我是洛明川。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至于他呢········” “别担心,没事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再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没事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说好是惩罚,就是惩罚。不会波及性命的。而且,对他身上的毒也没有什么影响。” “小·······”秦沐风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称呼什么才好,“那个,他刚才进来时,对你可是全身心的信任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中招儿的。 洛明川也不在乎那么一个称呼,笑着反问道:“难道他刚才不是想要利用你的身份来欺骗我吗?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没有时间跟墨迹这些。” 说完,站起身来,带着春草向外走。 “你别走!”秦沐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洛明川,“人还躺在这呢!若是不治好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说的像是你能拦得住我似的。 洛明川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淡然地带着春草向外走去。 “你别走!”秦沐雪声嘶力竭地喊道。见留不住人,便冲着秦沐风吼道,“你是死人啊!赶紧拦住她呀!” 秦沐风突然站起身,便冲了出去。可刚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 云夫人面色复杂地看着洛明川,“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洛明川轻轻地点点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第167章母女相对 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落在上面散发着跳跃的金光。 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云夫人提起水壶,将水注入桌上的茶壶中,轻轻的晃动了几下,将水倒掉后,便用木勺舀了少许的茶叶放进去。 接下来便是洗茶、虑茶、泡茶、倒茶,一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娴熟优雅。她将杯子推到洛明川的面前,笑着说道:“这是咱们家独有的白茶,你尝尝看。” 桌子上的茶杯氤氲着袅袅的热气,洛明川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呆呆地盯着眼前的那套茶具。 云夫人腼腆地笑了笑,“好久时间没有泡茶了,手法有些生疏了。” “挺好的。”洛明川轻声说道。这话不假,她真的觉得这一套动作演示下来挺好看的。她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也不喜欢鼓捣这些东西。 反倒是李七雪那个傻大姐儿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川儿········”云夫人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期待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喜色。 洛明川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打紧的?” “好!”云夫人十分激动,甚至眼睛里泛着泪花儿。她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和罗二公子如何了?” 哦?! 洛明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本以为她会问杜景明所中之毒了。 她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不过就是认识而已。” “那你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云夫人抿着嘴唇,似乎在斟酌着后面的话该如何说。 “怎么会?!”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光身份这一点,便是一个不可填平的鸿沟。一个无依无靠的江湖女,却要肖想知府家的二公子。” “这件事情怎么听都是那么不靠谱。当然了,我也是要脸面的人,绝不会做出那种世人唾弃的事情的。” 不知道是因为热气熏得,还是太激动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洛明川随口问道。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 云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小口小口地抿着。放下茶杯那一刻,似乎也组织好了语言,“做我的义女。” 什么玩意儿?! 洛明川吃惊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你这是什么意思?”抱一个假的回去当亲的养,让自己亲生的去当假的。 这个世上还有比这个还好笑的事情吗? 云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我冥思苦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放心,景明是个忠厚的人,对你又有愧疚,他定然会做一个好兄长的。有一个背景雄厚的娘家做后盾,你在罗家的日子也会舒服一些。” “是我成了知府家的二少奶奶,对你们的茶庄大有裨益吧?”洛明川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川儿,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云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罗家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搞定的。” “怎么帮?” “这次跟罗二公子同行,算是第一步吧。”云夫人平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得意和势在必得。 洛明川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如果我说,我并不喜欢罗熙,你相信吗?” 云夫人显然是不信的,当然了,她也没有直言,“我以为每个人都执着于童年的梦想呢!” 这样看来,她是调查过我的过去了。 洛明川轻笑一声,“那你又执着于什么呢?”不待云夫人回答,她继续说道:“你既然调查过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左右我的人生。” 所以,你凭什么来安排我的生活? 云夫人有些急了,“川儿,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呢? “为了我好?!”洛明川嗤笑一声,“若真的是为了我好,就应该离我远远的,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云夫人既生气又无奈,“当年,我从大漠归来,虽然带回了解救茶园的办法,可身边的心腹也只剩下杜妈妈一人了。” “你爹出事,我一个女人又该如何撑起整个家业?!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下策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又想起当初那段心酸的日子,“我也没有打算不要你。只是······不过这样一来,景明他也算是童养女婿了。” “他由我一手抚养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你······无论是以什么方式,总之我们母女是在一起了。” 无奈,心酸,更多的是对洛明川的不满。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我一下呢? 洛明川淡淡地问道:“所以,你的执着就是你的茶庄,对吧?”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云夫人心里有火儿,却不得不压着。 “我明白!”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我也能理解你当时有多艰难。可是,既然知道那个人不是我,为何还要维持着婚约?” “那是因为········” “因为秦沐远对吧?”洛明川轻声打断她的话,“秦沐远从小便沉稳冷漠,他得了做公子的青眼,自然是不会放过羞辱他家人的人。” “行,你为了保全整个山庄,将错就错也可以,毕竟那个时候我生死未卜,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断送自己的前程呢?” 听着洛明川这些明事理的话语,云夫人不但没有感觉到欣慰,反倒是整个心提得更高了。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罗熙的事情你说是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他,便想亲手促成,我也不怪你。可我想知道,那天夜里,在安然居,你想对我动手,是怎么回事?” “哪有的事?!”云夫人下意识地反驳道。也许是因为心里太着急了,所以声音有些尖锐,“川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洛明川轻笑一声,“这有没有用的,你心里没数吗?” 第168章心累 云夫人紧紧地攥着衣襟,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是个眼角揉不得沙子的人,要不要跟她坦言了呢? 不行,若是那样的话,两个人之间岂不是彻底陷入了僵局?! 云夫人脑子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川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整个人十分疲惫。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觉得我的存在会暴露了杜景明的身份,坏了你们的大事,对吧?” “其实,你根本不必有这样的顾虑的。我若是想要去找你,在很多年前便去了,根本不需要在安然居相遇········” “川儿!”云夫人厉声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地说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如今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我还会一心一意地替你筹谋吗?” 洛明川笑了,“这话说的真好,我都要被感动了呢!当初在安然居,你们那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如今是因为,我的医术竟然会被左铭堂看重。无论是冲着我的本事,还是冲着左铭堂,利用我总比杀我的好处多。” “川儿!”云夫人不可置信地拧着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偏激呢?我是你娘,我怎么会不疼你呢?” “呵呵·······”洛明川“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既然你疼我,爱我,当时在安然居的时候,你便认出为了,为何不跟我相认呢?” “还有现在,这些话听起来饱含深情,可实际上不过都是一些虚伪的空话而已。你有承认过我是你的女儿吗?有期待过我喊你一声娘吗?” 云夫人:“·········”真是的,好像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因为·······我因为凭着我们之间的默契,一些事情你是知道的!” 洛明川点头,“是,我是知道!可那是因为我自己查出来的。而你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连一句道歉,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川儿,我这是高兴糊涂了!”云夫人一拍额头,十分自责地检讨道,“真是的,我这一高兴竟然将先前准备好的话全部忘记了。怪我,怪我!”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一句话也没有说。待对方说完后,她笑着说道:“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稍微走点心。” “嘴上说得再好听,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川儿!”云夫人觉得心累,这丫头太难缠了,低声叹息道,“如果我当初能预料到今天,我定然不会舍弃你的。” “千万别这样说。”她说得情深义重,可洛明川丝毫不领情,“都说环境造就人才!如果当初你直接将我带回去,或许我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大姐儿。又或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云夫人:“·········”这话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气死了! 云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闷头喝茶。 洛明川看着云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挺过意不去的,“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讨喜,也不会说话。” “今天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云夫人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本以为她是良心发现了,却没有想到差点被她下一句话给气死。 只听洛明川继续说道:“杜景明的毒挺严重的,你为了这件事情肯定也是十分着急的。只是,我不会替他解毒的。” “为什么?”云夫人瞪大眼睛,脸上说不出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看到洛明川惊诧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的情绪过激了。 她压低声音,焦急中透着无奈,“这是为何?川儿,你能跟我说说原因吗?可是·····因为我?” 如果上道儿的人定然会说“怎么会呢?就冲着他这么多年在您的身边承欢膝下,我也必须极力替他解毒”。 可惜,洛明川是个不上道儿的,她轻轻地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没错,就是因为你。”他抢占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杀他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我救他?!没搞错吧?! 云夫人:“·······”死丫头,差点儿没有被噎死。 云夫人也算是看出来,这丫头是真狠呐!哪儿疼戳哪儿,而且还是往死里戳的那种。 她沉吟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说道:“川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经营着安然居,就应该明白我有多难。” “本来,你爹活着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一些。可是·······”她用手帕擦着眼泪,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你既然是生意人,便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更应该明白,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了,你觉得我会让杜景明好过吗?” 云夫人满眼含泪地看着她,“可你做这些完全是为了我呀?!”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是你的女儿。” “嗯!”云夫人十分肯定地点头。 洛明川继续说道:“所以,有些地方还是挺像的。比如·······铁石心肠。” 啊?! 云夫人有些懵了,这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让人无法接话呀! 洛明川:“你也不必绝望,这个世上懂医术的人,远不止我一个。凭借着你们茶庄的实力和人脉,肯定会在毒发前找到解毒之法的。” 这是什么意思? 云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不管了?我当然知道天下不仅你一个人懂医术了,可我若是能够大张旗鼓的去找,我还至于来求你吗? 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却无处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明川走远。 第169章挑明 洛明川回到客栈里,刚喝了一杯茶,罗熙便上门了。“罗熙哥哥,你怎么来了?”洛明川一边起身相迎,一边让春草去准备茶点。 罗熙坐下后,脸上和煦的笑容似乎更深了,眼睛里也泛着惊喜的光,“我听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 呃······· 这话说的,还真是令人感动不已啊! 洛明川紧抿着嘴唇,才压下那一抹笑意,“罗熙哥哥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急着回江州府吗?” 罗熙笑着说道:“明川说得没错,家里的人会着急,只是······”他轻轻地看了洛明川一眼,后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只是什么?只是我想再多看你一眼?还是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办,才耽搁了行程? 洛明川对罗熙虽然很欣赏,可却不代表她会“色令智昏”,因为几句好话,便飘飘然了。她将点心推到罗熙的面前,“罗熙哥哥尝尝看,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核桃酥。闲来无事,便借了客栈里的厨房做的。” 罗熙从善如流地掂起一块点心,“嗯,入口即化,口齿留香,真是不错。” 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罗熙哥哥喜欢就好。” 春草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真的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笑出声儿来。姑娘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懂了。 明明看起来她是十分在意罗熙公子,可这忽悠起人来也丝毫不含糊。这核桃酥明明是街上买来的地摊货,将她这样一说,好像十分高大上的样子。 还有那罗熙公子,也是一个憨的。那核桃酥再普通不过了,他居然能吃得一脸满足?! 嘶·······春草越看心里越痒痒,都有种自己要拿起一块来尝尝的冲动。 洛明川若是听到了春草的心声,定然会笑着说“其实,这个时候你即便给他一块馊馒头,他也会说好的。因为,他心里装着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洛明川看着罗熙动作优雅地吃完一块核桃酥,笑着问道:“罗熙哥哥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有事说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罗熙拿起手边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笑着说道:“明川既然这样问,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的一个朋友中毒了,想请明川给他解毒。” “哦?”洛明川诧异地挑挑眉头,“不知道罗熙哥哥的朋友中的是什么毒,眼下在什么地方?” “他中的毒有些复杂。”罗熙轻声说道,“明川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洛明川眉头微皱,有些为难,“他离这里很远吗?” “明川是急着要回苏州府?”罗熙轻声问道。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是啊!”洛明川笑着点头,“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是应该早些回去看看。若是罗熙哥哥的朋友住的地方正好顺路的话,我倒是可以过去看看。” 如若不然,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他在她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可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罗熙差点没有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不远的,就在这个客栈里。” “就在客栈里?”洛明川佯装疑惑地问道,“罗熙哥哥说的不会是杜景明杜公子吧?” 罗熙点头,“正是他!明川,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不用看了。”洛明川笑容不变地说道,“我刚才他那边回来。” “他的情况如何?”罗熙关切地问道。 洛明川淡笑着说道:“他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罗熙哥哥既然从那边过来,自然清楚,我是不会替他解毒的。” “明川!”罗熙脸色微沉,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的。”看着洛明川脸上表情僵硬,双眼无措的样子。 他的心里有一丝得意,这一招果然屡试不爽。可就在他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只听洛明川轻声说道:“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什么?”罗熙拧着眉头,一时没有听明白。在说解毒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信上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我是说当年在书院时,从你的书中掉出来的信,不是我写的。” “当年的事情在书院里有多轰动,罗熙哥哥不会忘了吧?!” “我自然没有忘!”罗熙摇头,那可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子告白信,怎么会忘记?虽然女孩子的身份有些丢人,可这样不正说明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吗? “那就好!”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笑意,“这样也免去了许多麻烦。当年的那封信虽然笔迹是我的,可不是我写的。”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就是有人将我写过的字剪下来,拼凑成一封信的。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肯定想说那么明显的痕迹,怎么会没有人看出来?对,就是没有人看出来。因为没有人在乎。” “没有人在乎真相如何。只是觉得这场戏很有意思,一个身份低贱的癞蛤蟆,居然想吃天鹅肉,这个故事想想就够笑一辈子的。” 女孩子那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笑意,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罗熙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他语气不善地质问道:“那你为何不辩驳?为何要让我误会?” 洛明川笑了,可眼睛里却带着湿意,“辩驳?!你们给过我辩驳的机会吗?有人会听我的辩驳吗?”她的声音很轻,却震耳发聩。 似乎每一个字都敲在人的心上,让人浑身发颤。 罗熙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觉得很失望,具体失望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心里很不好受。 洛明川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罗熙哥哥是聪明人,自然清楚我这个时候将话挑明,就是不想卖你这个面子。杜景明的毒我是不会替他解的,罗熙哥哥请回吧。” 罗熙不想走,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呢! 可洛明川这个态度,又让他有些待不下去。唉,真是左右为难啊! 第170章改道江州府 罗熙的铩羽而归让云夫人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这死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她搅动着手里的帕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杜妈妈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死丫头跟她那死鬼爹一样的倔。”决定好的事情简直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云夫人叹息道:“可景明该怎么办?”且不说这些年在他的身上倾入了全部心血,就是跟秦家也不好交代呀?!那秦沐远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还有那秦海,阴险狡诈,最是难缠。 杜妈妈沉吟了一下,“不如,让风公子再去一趟。”风公子自然是秦沐风了。 云夫人斟酌了一番,轻轻地点头,“也好!” ·················· 洛明川看着秦沐风再次走进来时,倒是没有感到惊讶。她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 “你知道我会来?!”秦沐风坐下后又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我若是没有对你耍心机,一开始便告诉你中毒的人是他,你会替他解毒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吗?”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如若不然,为何要将他身上的毒引到你自己身上呢?” “小雪·······”秦沐风语气急切地说道,“是我自作聪明将事情搞砸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洛明川单手托腮,透过窗户看着树上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无奈地叹息道:“或许,也只有你还会这样称呼我了。” “有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它稀少,才会那样难得可贵。也正是因为它可贵,才会最扎心。” 什么意思? 秦沐风一脸懵地看着洛明川,他有些不明白,“小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轻声说道:“你回去吧!在你倒在街上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那份情谊便结束了。至于其他人,我可以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但前提是他们别来惹我。”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耗着了,回去将我的话转告给他们吧。” 秦沐风呆呆地愣在那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是要井水不犯河水喽?! 秦沐风想了想,低声说道:“小雪,既然如此,那你就当我们是陌生人吧。我们今天带着人上门来求医。” “也好!”洛明川毫不犹豫地点头。 秦沐风面色一喜,“这样说来你同意替他解毒了?” “嗯,一百两。” “没问题~!” 就在他将要冲出房间时,便听洛明川淡淡地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一百两黄金?! 秦沐风缓缓地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怎么不去抢?!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就这个价钱,觉得不合适可以另请高明。”你嫌我要的多,我还不愿意伺候你们呢!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洛姑娘不会不知道吗?”秦沐远抱着剑,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嗬,都到齐了! 洛明川懒洋洋地看着椅背儿上,“天下那么大,谁知道这次见过之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呢?再者,当初将重伤的我赶出家门时,显然是不想再相见的。” “没有想到洛姑娘竟然如此记仇?”秦沐远满脸讥讽地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洛明川气笑了,“怎么,秦大公子觉得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有资格记仇吗?还是说,记仇只能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专利?!” “也是,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屑于记仇,只会耍阴谋诡计。比如,对戚婆婆的孙子下黑手。” 秦沐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明川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说那些表面上标榜自己有多高尚的人,暗地里就有多龌龊。” “你找死?!”秦沐远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说道。 “哥········”秦沐风有些吓傻了,再转头看看洛明川,“小雪·······”他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傻愣愣的着急。 洛明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秦沐远,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你还真以为戚婆婆是你能对付的了的吗?太天真了!” 秦沐远反唇讥笑,“你觉得你会护得住他们吗?” 洛明川笑得十分欠揍,“你尽可去试试呀!” 她到底在依仗什么? 秦沐远的心里有些没底。他从小便心思缜密,所以想的同样也比别人会多一些。看着洛明川有恃无恐的样子,第一直觉便是她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容小觑。 但即便是怂了,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你身边的人能护得住多少?” “好走,不送!”洛明川冲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说道。 “小雪·········”秦沐风不赞同地看着洛明川,可眼看着秦沐远走远了,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大哥。”他低声唤道,“你何必跟她闹得太僵呢?”景明那边还等着她拔毒呢! 秦沐远心里琢磨着洛明川因何而有底气,面上却淡淡地应承道:“天下又不是她一个人懂医术。” “可是,云姨········” “她不敢声张,不代表我们不可以。”秦沐远语气冰冷地说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在找会解毒的郎中了。” 秦沐风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忧心忡忡地跟在身后。 夏露从门外走进来:“姑娘,秦大公子来了,是不是说左公子也在客栈里?” 洛明川接过她递过来的蜜饯,呵笑一声,“在又如何?”我会怕他?! 夏露点头,“我们之人是不必怕他的了。只是,我刚才收到信说,红衣姑娘要去江州府。” 去江州府?! 洛明川嚼东西的动作一顿,“她去江州府参加花魁大赛?这可是她第一次去啊!” 若有所思地咽下嘴里的东西,站起身拍拍手,“走,我们改道江州府!” 第171章赴宴 “姑娘!”春草快步走了进来,“刚才有个自称是云雨山庄管事的人送来一张帖子,说是请您去参加宴席。” 什么玩意儿? 洛明川的眼睛一下子竖了起来,“燕寻在搞什么名堂?不去!” 春草对洛明川的决定是不打折扣的服从,“行,那我去回了他。” 夏露手上的动作一顿,迟疑地问道:“这云雨山庄的庄主可是半只脚迈进大宗师的周云雨?” “应该是吧?”洛明川现在满脑子都是红衣去江州府的事情,根本没有把请帖的事情放在心上。 夏露拧紧了眉头,沉吟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春草微笑着说道:“劳烦周管事跑一趟了,也感谢贵庄的邀请。只是我们姑娘有些事情要急着去处理,所以,只能辜负了贵庄的好意。” 周管事却不为所动,“我们庄主久仰洛姑娘的大名,他非常希望洛姑娘能够屈尊来到庄子里参加三姑娘的周岁宴。”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春草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她的涵养不允许自己甩脸子。她笑容不变地说道:“非常遗憾,恐怕我们无法沾这个喜气了。” 周管事笑着说道:“姑娘,我们庄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洛姑娘说。”说话间他摊开手,一味药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春草沉吟了一下,丢下一句话:“等着!” ··················· 云雨山庄坐落在青峰镇,占地不大,约十七八亩不到二十亩地的样子。像这种占地不多名声不显的庄子,在江湖上不能说随处可见,却也绝对不少。 而云雨山庄之所以被人所熟知,那是因为庄主周云雨是只差半步便成为大宗师的人。虽然只是江湖传言,没有人真正见识过他的武功,可无风不起浪,若真是那种酒囊饭袋,也创建不了这样的一个山庄不是? 洛明川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四处张望着。别说,这云雨山庄看着不大,却十分地典雅精致。 虽然洛明川不懂,可她却能感觉的出,这里面的景物里包含着阵法。果然,能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地方,就不是一无是处的。 隔着身旁的竹林,她看到了坐在男席的左铭堂。他端着茶杯正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虽然一直没有向她这边看,可她却有种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感觉。 这种直觉莫名其妙,可就是横冲直撞的出现了。 喝了两杯茶后,洛明川站起身来,准备去后面更衣。遇到一些好奇的打量的目光,她坦然回视过去。 就在对方要主动开口搭讪的时候,她又轻轻地别过头,拒人千里之外。 她对这个山庄不感兴趣,对来山庄的这些人更是不敢兴趣。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赶快开席,然后赶快离开这里,向江州府赶去。 就连师父为何会将那味烧黑的当归送给这个山庄的主人,她都不想弄清楚。 那当归是师傅用特殊手法烧黑的,拿着那味药找过来的人,肯定跟师傅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的。或许是帮助过师傅的人,或许是师傅帮助过的人,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师傅的仇人。 总之,不管是什么关系,也不管是好事坏事,她都必须全部照单全收。谁让自己是师傅她老人家唯一的徒弟呢? 她记得曾经问过师傅,“师傅,您不是说您跟师伯想当年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吗?为何会送出还恩令?不是应该别人给你们感恩令吗?” 师傅丝毫不脸红地说道:“谁的高光时刻之前,没有个低谷期呀?!发出一块两块还恩令,不是很正常的吗?” 洛明川:“········” 这话说的·········还真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照您这意思,如若不是一人一生只准发出一块还恩令,那您准备给我留上十块八块的是吧?”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欠收拾了是不是?你师傅我就那么脓包吗?”一阵气急败坏的叫骂中,夹杂着小女孩儿嘻嘻哈哈告饶的声音。 洛明川转了一圈儿后,便坐回座位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啊,死人啦!”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声,让她瞬间清醒了。她转过头问春草,“怎么回事?” “不知道!”春草压低声音说道,“不过,那声音好像是刚才更衣的地方传过来的。” 什么意思? 洛明川的眼睛微眯起来,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打算栽赃呢? 她单手托腮,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位姑娘听到惨叫声后竟然如此淡定,可是对事情早已了然?”坐在洛明川左前方的绿衣女子开口问道。就差没有直接说“人不会是你害死的吧?” 这世上还真是不缺自以为是的人。 洛明川抓起一把瓜子,淡然地磕着,至于那个绿衣姑娘,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呸······” “姑娘,怎么了?”春草十分配合地问道。 洛明川用茶水漱了漱口,“瓜子儿里磕出一条臭虫,还真是什么仁(人)儿都有!” “这也不奇怪。”春草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一大笸箩的瓜子儿,哪能一个一个挑选啊?即便是能够挑选的仔细,可架不住皮厚,藏得严实呀!” “你·······”绿衣女子俏脸通红,站起身来抓起手边的茶杯便砸了过来。 出门做客,即便是心里不痛快,也得忍着。像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还真是平生少见。 洛明川不闪不躲,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一般。眼看着杯子就要砸到她的脸上了,血溅当场,皮开肉绽······ 有那胆小的姑娘尖叫一声,便捂住了眼睛。那样子比当事人吓得都厉害。 “啊·······” “啪········” 女孩子的尖叫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分不清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众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十分默契地看向洛明川。 第172章周云雨 疼······· 这是李静怡回过神来唯一的感觉。她觉得脸上定然有许多道伤口,鼻翼间的血腥气提醒着她,那些伤口正在往外淌血。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十分害怕。害怕之余又觉得很没面子,自己以后恐怕是真的没有脸出门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众人看向洛明川时眼睛里不自觉闪现出来的敬畏,心更是沉到谷底了。她恨不得马上找个镜子照一照,可又不敢,生怕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心里所想的样子。 啊······· 心里的压抑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喊不出来。 当然了,她也担心自己大喊大叫的,会被人笑话没有教养。 她鼓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洛明川:小贱人,我跟你不死不休! 洛明川撇撇嘴,嗤笑一声,“今天是云雨山庄的好日子,不宜见血。看在主人家的份儿上,我暂且饶你这一次。若是下次犯到我手里,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还叫手下留情?! 李静怡很想回她一句,可担心扯到脸上的伤口,默默地忍下了。 欸,等会儿!小贱人刚才说什么?不宜见血?那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又是哪里来的? 李静怡很想啐她一脸,真特么的睁着眼说瞎话!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人,你们都是眼瞎的么,她睁着眼说瞎话,竟然没有人出声反驳?!一群没有骨头的东西! 因为心里恐惧,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所以也没有顾得上掩饰脸上的表情。 不敢对洛明川指三道四的,不代表会对李静怡忍气吞声,“你冲谁撂脸子呢?!你自己犯蠢得罪了洛姑娘,还想让我们跟你一样不知礼数啊?!” “我告诉你,洛姑娘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不代表我们就对你手下留情!” “放你娘的臭屁!”李静怡一个没有忍住冒出了一句粗话,“谁给你的脸在这儿瞎比比?!你·······” 看到其他人惊异的眼神,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自己竟然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咦?我刚才说话时,好像脸也不是那么疼。对了,刚才那小贱人说洛姑娘不跟我计较? 想到这里,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竟然没有血?!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我的脸没事?哈哈·······我的脸没事的。哈哈·········” 她抓着身边的人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你看到了么?我的脸没事的!没事的!” 那个女孩子嗤笑一声,“你的脸是没事,但你的脑子有问题。”真是有病! 李静怡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还是根本不在乎,笑呵呵地重复着“我的脸没事,我的脸居然没事!” ···················· “洛姑娘?”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眼前这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皮肤偏白,头戴方巾,身穿长袍,看起来十分儒雅。 洛明川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搁下是何人?找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在下周云雨。这个山庄的庄主。”对方笑着拱手道,“请姑娘前来,自然是为了感谢姑娘对犬子的救命之恩。” 洛明川知道,他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但人家不说了,她便也不再追问。“久仰周庄主大名!本以为以庄主的武功修为,如今已是年纪半百,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年轻。” 话锋一转,“您的人去请我时,带的是家师留下的信物。虽然不清楚您跟家师有何渊源,但有事不妨直言。” 对于刚才那句救了他儿子的话,不知道是她没有听明白,还是自动忽略了。 周云雨目光坦然地看着她,“请姑娘过来,仅是对姑娘表示感谢而已。却没有想到,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周庄主,这里是您的地盘儿。如今你说事情脱离了您的掌控,这托词是不是有些不走心啊?!” 别不是你刚开始便对我不存好意吧?! 周云雨无奈地摇摇头,“洛姑娘真的是误会在下了!犬子东来若不是遇到了洛姑娘,恐怕我们父子之间已经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东来居然是周庄主的儿子? 那为何会流落到沙县,还感染上了瘟疫,差点一命呜呼的呢? 这个想法在洛明川的脑子里过了一下,便丢开了。这些错综复杂的情况,跟自己没有干系。 她笑着摇头,“随手之劳而已,不敢贪功!” 这疏离而客气的态度,却没有浇灭周云雨的热情,“虽说相遇是巧合,可若是没有姑娘高超的医术,小儿恐怕是撑过了瘟疫,也躲不过中毒。” 洛明川:“这个庄主便应该感谢燕寻燕公子了。” 这天儿还真是没法儿聊了! 周云雨心里有些无奈,可他却是一个极其有韧性、有耐心的人,这从他的武功造诣上也可以窥探一二的。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令师可跟你提起过我的事情?” “没有!”洛明川十分坦然地摇头,“师傅只是说,她救过的人很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凡是黑色当归找上门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令师还真是········”周云雨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颇为无奈地说道,“别说,这还真是令师的风格。” “所以,你觉得我是敌非友?” “我不知道。”洛明川摇头,“周庄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 周云雨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激起了心里的斗志,“我如果说,我想请洛姑娘留在我们山庄里,洛姑娘会当如何?” 洛明川不慌不忙地问道:“以何种理由?!” 周云雨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不急不缓地说道:“以令师的人情为理由如何?” 第173章被扣留山庄 “嗯,这个理由确实够强大。”洛明川缓缓地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人情是庄主您欠了我师傅的,还是我师傅欠您的?” 这丫头还真是不好糊弄! 周云雨暗自在心里感叹一句,无奈的同时竟然还有丝丝欣慰。 “是我欠了你师傅的人情。”他如实说道,“当年,我练功出了差错,是令师救了我一命。” 洛明川诧异地挑挑眉头,“所以,庄主想将我留在庄子里的目的是········”奉养终老,还是恩将仇报? 周云雨没有想到洛明川如此敏锐,更是没有想到她问得如此直接,“都说名师出高徒。你师傅的医术如此了得,你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我便想着将你留在庄子里。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不如何? 你欠了我师傅那么大的一个人情,不想着如何偿还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我扣在这里,你凭什么呀? 一个小小的庄子,哪里比得上我的安然居?! 即便是手里没有安然居,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到一个小庄子里被人奴役。 洛明川笑着说道:“恐怕要辜负庄主的美意了。” 没了? 周云雨本以为她后面还会多解释几句呢!他也不恼,“洛姑娘,留在庄子里衣食无忧,生活无虑,不好吗?” 这还真的拿自己当算不过来帐的傻子啊?! 洛明川:“别人的家再好,终究是别人的。自己的屋子再简陋,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如果周庄主请我过来,只是说这些的话,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周云雨面露遗憾,“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强求了。只是,我还得说一句抱歉。”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周庄主这是恼羞成怒?或者说,你是早有预谋?我虽然跟师傅学过一些本事,却也不是天下独尊。”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们为何就是容不下我呢?刚才你也说过了,师傅对你有恩。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徒弟。” “又或者说········对方的势力十分强大,强大到你可以抛弃掉你的良心?!” 还真是一针见血呀! 周云雨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茶杯,十分佩服地点头,“不得不说,洛姑娘的敏锐让我十分佩服。” 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不多解释。我请姑娘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能不能离开庄子,那就要看姑娘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的语气温和,却让人无法忽视夹杂在其中的冷硬。 洛明川笑了,“其实,周庄主为了整个庄子,或者说为了一份情谊,而辜负了我师傅当年的一份人情,也没有什么。只是你不该让我来见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周云雨心里一凛,语气也多了几分冷意。 洛明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师傅当年救的人不是你吧?!” 周云雨冷哼道:“你什么意思?” 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字面上意思。”在他发怒之前,继续说道,“只有心胸狭隘的人才会认为别人做事也会不择手段。然而,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又怎么会有望成为大宗师呢?” “难不成江湖传言有误,周庄主只差半步便成为大宗师的说法是假的?” 周云雨笑了,既无力,又无奈,“呵呵,你还真不愧为是她的徒弟,伶牙俐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也许在你的眼里,我今天的目的不纯。可在我这边,却是真心想要庇护于你。即便这份好意不是你想要的。” 洛明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无论你如何找补,也都圆不回去了。你是否觉得愧对我师傅我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会愧对我自己的。” “行了,咱们也长话短说。你打算如何留下我?” 周云雨:“这不是我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的。刚才你在外面,应该听到了从女子更衣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 就这? 洛明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呀!”今天可是周家三姑娘的周岁宴,他竟然也不怕犯了忌讳,冲撞了孩子?! 周云雨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只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说得跟你多无奈似的。”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揭穿他,“明明有许多种办法可以用,你为何偏偏选这一个呢?” 周云雨十分好脾气地说道:“洛姑娘你误会了,那一声惨叫跟我没有关系。恐怕是有人借着今天的宴席,来探知一下我云雨山庄的虚实。” 洛明川还是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坐在这里了。”作为一庄之主,不是应该将那些想要捣乱的人早些揪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吗? 你坐在这里磨洋工算几个意思? 看着洛明川义愤填膺的样子,周云雨忍不住笑了,“洛姑娘这份正义感,让周某既佩服,又感动。” “我不是为了你!”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想到那个被亲爹忽略的小姑娘,便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周云雨:“不管如何,我都要对洛姑娘说一声谢谢的。那个·······” “周庄主!”洛明川不想听他废话,“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便走了。”你有那闲扯的工夫,还是去看看前面的情形吧。 周云雨看着洛明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洛明川自然是没有走成。应该说,今天来参加宴席的人,都被扣在这里了。 夏露看着聚在大堂里的人,压低声音道:“姑娘,这情形有些不对啊?!”怎么感觉不像是有人来山庄找茬,倒是像山庄的人要杀人灭口啊?! 洛明川单手托腮,看着不断有人被叫出去问话。同样压低声音道:“不必担心!即便是有诈,凭着我们两个也能脱身。”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秦沐风朝她走过来。 第174章问话 “春草已经混出去,随时准备接应了。”夏露眼角的余光扫到秦沐风渐行渐近的身影儿,压低声音迅速说道。 “不着急!”洛明川端起茶杯挡住嘴角,“告诉她先照顾好自己。”她喜欢谋定而后动。在情况未明之时,她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势力。 “好!”夏露轻轻地点头,“姑娘你自己要小心一些。”看着越来越近的秦沐风,夏露心里不放心。 洛明川在桌子下面按了按她的手,“没关系的!”这点小场面,她还应付的过来。 “明川!”秦沐风一路走过来时,心里一直合计着该如何称呼她。叫洛姑娘好像太生分了,可叫小雪又有些不合适。 怎么也没有想到,“明川”两个字竟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叫出来后发现,居然挺合适的。 “二公子。”洛明川没有说话,夏露率先站了起来,将洛明川护在身后,“这件事情跟我们姑娘没有关系。” 秦沐风看了洛明川一眼,随后正色道:“只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而已。”谁也没有说这件事情跟你家姑娘有关系。 “可是······”夏露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夏露!”洛明川站起身来,“别让二公子为难。她是跟着我一起,还是坐在这里等着?”后面的话自然是问秦沐风的。 看着洛明川淡然疏离的样子,秦沐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可当着众人的面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个人分开来问话的。”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都得过去。 “走吧!”洛明川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抬脚向前走去。 秦沐风跟在身旁,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洛明川狐疑地看着他,“冤有头债有主,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担心什么?” “那个·········”秦沐风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因为事出突然,我,我大哥,以及左公子暂时组织官府一起处理此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明川好奇地问道。 这有点过了哈! 秦沐风抬手摸摸鼻子,心里有些不满,“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没有啊?!”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难道你们会随便把一个人糊弄成凶手?!” “呃········”秦沐风被噎住了,“那自然是不会的。我们定然会秉公处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的。” “噗嗤!”秦沐风认真掉书袋的样子,将洛明川逗笑了,“既然如此,你担心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看着洛明川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他差点原地爆炸!你得罪了谁你不知道吗? 可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愤愤不平地瞪了她一眼,死丫头,就知道气我! 洛明川表示很无辜,我哪有?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看着坐在桌案后面的左铭堂,洛明川表示一点都不意外,她福了福身子,“左公子,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左铭堂虽然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可城府到底不是那么深。心里不高兴,面上多少也流露出来,或者,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洛明川面前隐藏情绪,“找洛姑娘过来,可不是为了叙旧的。” “山庄里的那声惨叫想必洛姑娘也听到了。不知道洛姑娘有什么看法,或是想法?” “没有!”洛明川很干脆地回答道。 左铭堂沉着脸问道:“在你回来后不久,便有人发现了尸体。这件事情未免太巧合了吧?!” 洛明川也不是被吓大的,“左公子也说了,我都已经回来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真是够滴水不漏的! 左铭堂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儿轻轻地拨弄着上面的茶叶,“洛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沐风在路上已经跟你说过了。” “不知道。”洛明川很淡然地回了他三个字。 左铭堂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一凛,“是中毒而亡,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你动的手。” “多谢左公子看得起。”洛明川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希望左公子会对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这样说。”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左铭堂对洛明川的态度很是不满,或者说,他就是看不上洛明川这幅随意的样子。难道她就不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自我检讨一下? “洛姑娘。”左铭堂到底没有忍住,“我以为临州府的事情上,我们已经有了默契。” “确实有默契!”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你没有将我的秘密说出来,我替你治好谢大人的。” 左铭堂:“这样就算是两清了?我左某的面子未免也太轻了吧?” “承蒙左公子看得起。可惜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不适合跟人长期合作。”洛明川也不在乎他那满脸的不赞同,“我的秘密可大可小。可谢大人的命就很金贵了吧?!” 你明明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满足,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呃······· 左铭堂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感觉却和两个月前大不相同。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行了,洛姑娘先出去吧。”左铭堂淡淡地说道。 对于他这一幅不欲多谈的样子,洛明川也没有放在心上。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脾气?!再者说了,凭什么我就要对你俯首称臣?就凭你是京中守备的儿子? 呵呵,你这点能耐我还真瞧不上。 看着洛明川挺直的背影,左铭堂气得磨牙,心里暗暗发誓:千万别犯到我的手上! 洛明川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夏露出来,心不由得沉了沉。她抬脚走向秦沐风,“我身边的人还得什么时候能出来?” 秦沐风垂下眼帘,十分为难地说道:“她恐怕还得等一会儿。” 洛明川微眯着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第175章心在跳动 “明川·······”秦沐风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洛明川淡淡地看着他,“这个屋子里的人是谁?” “是大哥!”他这次回答得倒是快。而且,他说的是大哥,而不是我大哥。 洛明川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但没有放在心上,“每个人进去都要这么长时间吗?” 秦沐风为难地挠挠头,“也不是!”也就夏露进去的时间能长一些。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样说来,大公子对我的人还是蛮看重的。”说完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这就完了? 秦沐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得凭着洛明川的脾气,听到自己的人被区别对待后,定然会火冒三丈地冲进去要人的。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蹭到洛明川的身旁,贱兮兮地问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洛明川转过头,不解地问道。 秦沐风心里一颤,心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是挑事精似的。他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就当我没说。”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面上丝毫不变,心里却冷笑不已。就凭秦沐远就想无声无息地弄死夏露?还真不是她看不起他。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夏露从里面走了出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洛明川看向秦沐风,“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秦沐风点头,“去刚才的厅堂里休息倒是可以,想出山庄恐怕不行。” 洛明川问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山庄?” 秦沐风:“自然是抓到凶手以后了。明川········” 洛明川不去理会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丢下一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出凶手”便带着夏露离开了。 ············ “姑娘,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找凶手。”夏露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洛明川点头,“左铭堂也是东拉西扯,没有一句扯到点子上。不过,他说对方是中毒而死。这个有点棘手了。” 夏露轻声问道:“这是故意针对姑娘的局?”应该不会吧?!我们跟云雨山庄素无往来,怎么会········“姑娘,难不成是有人想要渔翁得利?” 洛明川看着不远处的几个身影,“再看看便知道了。” “洛姑娘!”阿秋走过来,对着洛明川一礼,“我们公子请姑娘过去。” 洛明川坐着没动,“刚才不是已经查问过了吗?”还找我做什么? 哪里就那么多废话?!叫你过去你就赶快过去呗! 阿秋对洛明川的态度十分不满,可又不好说什么。唯唯诺诺地说道:“这是公子吩咐的,具体何事,我也不清楚。还请姑娘随我走一趟吧!” 嘴还挺严实的,居然没有套出来。 洛明川觉得好笑,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阿秋看着夏露,犹豫了一下,开口阻止道:“公子只让我唤姑娘一个人过去。” 洛明川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此混乱,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怎么行呢?” 这是故意找茬儿,还是暗指公子不值得信任呢? 阿秋似乎被她的直接给弄愣了,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先带过去吧。”具体该如何,还得听公子的。 洛明川点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那是自然的了!”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洛明川看着前面围了一圈儿人,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而且,不仅是左铭堂带着秦家兄弟,周云雨也赫然在列。 “洛姑娘,快过来看看。”左铭堂看到洛明川后,连忙出声喊道,“这个人可还有救?” 搞得自己跟他很熟似的。 洛明川心里一阵鄙夷,面上却丝毫不显,“这是·······中毒?”一个身穿下人衣服的女子躺在地上。 此人脸色铁青,嘴唇黑紫,一幅标准的中毒的样子。 洛明川走上前,轻轻地掀开对方的眼皮,又探了探脖颈处的脉搏。摇头道:“已经没救了。” “她没死!”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她的心还在跳到,她根本就没有死!看,她的心还在跳·······” 众人下意识地向那个女子的胸口看去。话音落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人胸口确实有起伏。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胆子小的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周云雨问道。虽然声音发颤,可面上还算镇定。 左铭堂也看向洛明川,“洛姑娘有什么话说?” 这话说的,就跟确定她是凶手似的。 洛明川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面色煞白,眼神呆滞,像是吓傻了一般。 “姑·········姑娘,手·······手········”夏露也吓得直哆嗦,壮着胆子将洛明川的手拉开。洛明川才回过神来,自己就蹲在那女子的身旁。 主仆二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洛姑娘没有见过死人吗?”秦沐远出声问道。他的语气平铺直叙,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审问。 洛明川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摇头道:“见过倒是见过,就是没有见过如此······如此诡异的。”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秦沐风有心解围,“那洛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有解毒之法?” 问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洛明川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从她中毒的迹象上来看,应该是西域的‘醉仙汁’,可是········”她的眼睛瞟了一眼那女子的胸口,“这种情况我便不知道了。” “‘醉仙汁’是什么毒?”周云雨的眼睛躺在地上的女子,话却是跟洛明川说的。 第176章被怀疑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醉仙汁是用西域的醉仙花的花汁混合着中原的常明草的草汁混合制成的毒药。” “此毒的配量不同,下毒的方式不同,所表现出来的中毒迹象也不同。只是,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不会出现心跳的迹象。” “所以,我倒是觉得不像是中毒,反倒像是中蛊。” 蛊?! 话音落下后,众人心里一凛,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所谓是谈蛊色变! 周云雨脸上铁青,声音中透着寒意,“洛姑娘此言当真?”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以我的见识,也只能判断出这么多了。”信不信由你们。 左铭堂声音低沉地问道:“那依洛姑娘所言,她是什么时候中蛊,又是为何毒发的?” 洛明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光从表面上来看,中毒时间是在两个时辰前喝了混有毒药的水。而她体内的蛊就很难说了。” “很有可能是她中毒身亡唤醒了沉睡的蛊虫。”说完后,她便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左铭堂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转头看向周云雨,“周庄主,这是你们庄子里的人,有何看法?” “她不是我们庄子里的人。”谁知周云雨却摇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今天是小女的周岁宴,能请到左公子及各位也算是蓬荜生辉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糟心的事情。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左公子,您见多识广,所以,此事便拜托您了!” 说着,对左铭堂深深一礼,久久没有站起身来。 不得不说,周庄主这姿态摆的很足。洛明川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左铭堂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且不说我们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件事情被我遇到,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周云雨面色一喜,激动得眼泪差点掉出来了,“我们云雨山庄感谢左公子的大恩大德。” 左铭堂几步奔过来,亲手将人扶了起来,语气急切地说道:“庄主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是让我们两个人生分了?” 周云雨顺势站了起来,只是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左铭堂语气严肃,公事公办地问道:“洛姑娘,你身边的那位春草呢?” 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洛明川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一片淡然,“她今天没有来。” 没来? 左铭堂眼睛微眯,对洛明川的回答十分不满,“像你这般遮遮掩掩的,本官想不怀疑你都难!” 洛明川想过他会向自己发难,却没有想过会这样快。这还真叫一个干净利落啊! 她嗤笑一声,“大人办案无数,心里也知道凡事要讲求证据。遮掩这一说,是因何而来?” 左铭堂大声呵斥道:“还在狡辩?!” 洛明川也不在乎周围的那些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目光坦然地看向左铭堂,“证据呢?” 左铭堂沉声说道:“我亲眼所见。”这算是证据吗?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这只能说是人证,物证呢?”你说见到了就见到了,凭什么呀? 嘶········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疯了吧,居然跟左公子要物证?! 左铭堂的目光一顿,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他语气突然一转,“本官不过是随口询问一句而已,洛姑娘却言辞闪烁、支支吾吾,显然是心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洛明川呵笑一声,“我不明白左公子的意思。” 左铭堂:“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头跟周云雨道,“周庄主,还得借你的院子一用!” 周云雨似乎也没有缓过劲儿来。茫然地点点头,“没问题!左公子尽可做主。” “走吧!”左铭堂冷冷地看着洛明川。不用他多说,秦家兄弟便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洛明川和夏露的身后。 夏露暗自做好准备,只等洛明川的一声令下,她便身边的两个人放倒。 洛明川狠狠地瞪了左铭堂一眼,一甩袖子,愤愤不平地向前走去。 “这种伎俩未免也太拙劣了吧?!”进到屋子里后,洛明川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晃动着手里的茶杯轻声问道,“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左铭堂也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冷不热地说道:“管不管用的,试过了才知道。” “嗬!”洛明川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利用这空闲时间谈谈条件吧!” “谈条件?!”左铭堂讶异地挑挑眉头。谁给你的胆子?! 就连秦家两兄弟也都惊诧不已。秦沐风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句,秦沐远一个眼风扫过去,他乖乖地闭上嘴巴。 “不然呢?”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那左公子说一说,我凭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跟你来这里?你毁了我的名声,就是断了我的财路。没有点补偿,恐怕说不过去吧?!” “强词夺理!”左铭堂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赖皮的人! 洛明川却不害怕,“左公子身份高,见到你的人大多也都是点头哈腰的。像我这种不识好歹的,确实不多见。” “只是不多见,不代表没有,不是吗?我的医术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被你带进屋子里,以后恐怕就没有人敢找我治病了。这不是断了我的财路又是什么?” “还有,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摸过来将我们杀了,做出一副畏罪自杀的样子。所以,我们又多了一层被灭口的危险。” “这一条条,一件件的加在一起,你觉得该给我多少补偿啊?欸,你千万别说什么配合调查是我应该做的。一来我没有那个自觉,二来,我们之间没有那个交情。” 她的话音落下后,左铭堂的脸黑如锅底,“这反的正的都被你说了。要我还说什么?” 洛明川笑了,“你说个数,看看我能否接受。” 第177章成交 左铭堂双眼冒火,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洛明川现在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问道:“说,你觉得多少合适?” 洛明川也不怕他,“这要看你要求我做多少事了?是引敌,还是诱敌,或者是去找出毒源,这些价码可都是不一样的。”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左铭堂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瞪着她,“看来我是小瞧你了!”舅舅说的是,在安然居的时候,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她算计了。只是,她硬要挤进临州府的目的为何? 洛明川丝毫不害怕,“左公子过誉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能拒绝的话,刚才在外面便拒绝配合了。” “可要我就这样唯唯诺诺地帮了你们的忙,我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不如我们不如用银子来买断。当然,金子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左铭堂脸色铁青,秦沐远沉声道:“洛姑娘,我们也不是非你不可!” 洛明川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去了。”话音落下后,便站起身来,毫不留恋地向外走去。 你嫌弃我,我还懒得伺候呢!洛明川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秦沐远淡淡地看着洛明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洛明川撇撇嘴,哼,不就是想借着左铭堂的手来处置自己吗?就你那点小心思,真是不够看的! 左铭堂看着洛明川的背影,火腾地一下便用上来了,“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你身边的人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难不成,你们不是一条心的?” 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挑拨! 秦沐远心里有气却不能发作。秦沐风心里担心便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们········”洛明川的目光淡淡的一扫,后面的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左铭堂:“你说,要多少?!”他岂会被她的几句话而左右?!驭人之术他可是比她懂得多。 洛明川也知道见好就收,“我刚才说过,看你要我做什么。” 左铭堂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配合!~” 洛明川笑得十分不负责任,“这两字太笼统了。万一你要我自杀,我也必须动手吗?” “洛姑娘担心得有道理。只是,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也不清楚后面的进展会如何,更不清楚这其中会有什么样的变故。要我如何给你承诺?” 他收起脸上的怒意,语气温和有礼,一幅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相貌堂堂,一身贵气。此时突然放低姿态,亲和有礼的样子确实挺唬人的。 不过,洛明川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岂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就糊弄去了?!她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给我一个承诺吧!” “当然了,信物也是不能少的。若是日后大家一不小心给忘了,那得多尴尬呀?!” 奶奶的,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要啊! 左铭堂气得想骂娘。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却没有想到她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他淡淡地说道:“洛姑娘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话音落下,他不禁想到了洛明川当初在临州府时,跟自家舅舅要的承诺。后来以五百两银子成交,算是银货两讫了。 洛明川:“没办法!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也不愿意占便宜。这个要求对我们双方都好。” 说着,她十分真诚地点点头,“真的!此间事了,你也可以用银子买回去的。”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好说话。 左铭堂现在已经懒得生气了,“也罢!”说着,他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还没有递过去,便听洛明川说道:“这种荷包满大街都是,到时候我凭什么就说是你给我的呀?!” “不如,你写张字条放进去。就将今天的约定写好了放进去吧。” 怎么就那么事儿呢?! 左铭堂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下,将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塞进荷包后,没有好气儿地递了过来,“给!” 洛明川看了夏露一眼,示意她收下。 似乎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坐回椅子上,笑眯眯地问道:“说吧,这件事情从哪里开始着手?” 左铭堂侧头看着她,“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洛明川十分不负责任地看着他,“我一不懂办案,二不熟悉江湖。能有什么好办法呀?”你可别为难我了! 切!左铭堂嗤笑一声,刚才讨价还价时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这个时候又想起来藏拙了。 当然了,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根本就没有指望她能给出什么意见或是建议来,“那你觉得毒源在何处?” “这个不好说。”洛明川摇头说道,“你别这样瞪着我,是真的不好说。那周庄主不是说了么,那女子不是他们庄子里的人。” “那她到底是在庄子里喝了水中毒的,还是在外面喝过水之后进到庄子里来的,谁又能说得清呢?除非那女的能够醒过来告诉我们真相。” 左铭堂不自觉地点点头,“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个挺棘手的事情。所以,目前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查出那个女子的身份。”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洛明川点头,“而且,她中蛊一事也是蛮麻烦的。尸体还是应该尽早处理掉的好。” 左铭堂:“这个不难!让衙门里的人去办就好了。” 秦沐风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悬着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他还真怕洛明川和左铭堂两个人起了冲突。 到时候他可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与他的想法不同,秦沐远则是对洛明川十分不满,越看越不顺眼。 “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巴掌将我拍死?!”洛明川看着秦沐远满脸阴郁的样子,笑得十分开心。 “不懂你在说什么!”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将情绪外泄出去。 秦沐远心里懊恼不已,面上却是死不承认。 洛明川可不想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你之所以对戚婆婆的孙子下手,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第178章针锋相对 秦沐远冷哼一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洛明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随即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秦沐远担心这边的情形惊动了左铭堂,故而只是用眼睛瞪着她。 洛明川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十分直白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十分好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沐远冷哼一声别过头。 洛明川十分好心地解释道:“你现在既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又不敢对我动手。因为坏了左公子的好事。虽然他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可对你的印象却会大跌,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没有说错吧?”她用胳膊拐拐他,得意地挑挑眉头。 秦沐远不搭理她,她也不介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你这个人吧,从小就是这样。大人们都说你聪明、成熟、稳重、懂事。” “那个时候我也这样觉得。可现在却弄明白了,他们说的都不对。你这个人特别自私,冷漠。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你自己。” “谁也交不透你的心,包括那位左公子。若不是他现在对你来说还有用,早就将他一脚踹开了。” “哟,你这是什么眼神?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不成?你看看你那一双眼睛,都要冒火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你至于吗?” 秦沐远肺都要被气炸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的! 洛明川咯咯地笑着,“若不是现在的场合,我恐怕也不敢说出这些实话的。”似乎担心他不信,她用力地点点头,“真的!” “慎言!”秦沐远瞅了一个左铭堂不注意的空档,冷冰冰地丢出了两个字。 可洛明川能听他的话吗? 她一脸怀念地说道:“你这样子跟小时候还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秦沐远淡淡地说道:“还有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威胁我?!我是被吓大的不成?! 洛明川不屑地撇撇嘴,“这样看来,你········不应该说你和你的家人都要小心喽!”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嗯,好像离那件事情已经十多年了。” 秦沐远本意是要提醒洛明川小心离开云雨山庄后小命不保,却没有想到被她曲解成这个意思了。 “哼!”他冷哼一声,“你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真要动手,你还真不是个儿! 不待洛明川说话,他压低声音道:“你真就觉得我不会对你下手?!” “怎么会?!”洛明川笑着说道,“你可以趁着没人的时候一剑结果了我,也可以在办案的时候,做点手脚让我死于意外。” 秦沐远:“看来你也不傻!” “我自然是不傻的!”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只是,即便是我不说这些话,你便会不对我下手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秦沐远没有说话,因为她说得对! 转念一想,心里便是一沉。聊了这么长时间,他对景明的事情只字不提········想必是真的不打算替他解毒了。 “争一时之气对你没有好处的。”秦沐远轻声提醒道。 洛明川笑了,明亮的双眼波光潋滟,嘴角一对浅浅的梨涡俏皮可爱,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蚀骨的寒意,“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我向来懒得放在心上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的人就是生怕我会忘记了。所以便一遍一遍地在我的面前晃,一遍遍的提醒我当年的事情。” “既然你们主动来招惹我,那也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秦沐远,你若是有本事,就将他们好好地护在羽翼下。” ··················· “姑娘,你就不担心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夏露虽然不反对自家姑娘霸气侧漏,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洛明川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晃动着手里的杯子,“你觉得左铭堂是无辜的吗?” 夏露手上的动作一顿,“姑娘的意思是········” 洛明川透过敞开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树叶随风轻轻摆动,幽幽地叹息道:“说是朝堂和江湖互不干涉。” “呵呵,哪里又会真就分得那样清楚?!江湖上的人想要依靠朝堂上的权势,而朝堂上的人又想借助江湖是武力。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到了最后也说不清楚是庙堂之争,还是江湖之斗。” 夏露讶然,“姑娘的意思是说,云雨山庄是因为背后的朝堂势力跟人斗法,才无辜受牵连的?” “是不是无辜我不清楚。”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我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早些结束。”她还急着去江州府呢! 想到红衣,她又想起了燕寻。那天晚上可是他邀请自己来云雨山庄赴宴的。既然东来是云雨山庄的人,燕寻跟他的关系如此亲近,他定然不会不来的。 可今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唉········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留着别人去思考吧。 洛明川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夏露:“·········”姑娘这心还真是够大的。 她无奈地摇摇头,拿了一条薄被给她盖上。又顺手将窗户关上。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让夏露一激灵。她抬眼四顾,心里一慌,自己竟然睡着了?! 看着洛明川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一颗心才缓缓地归位。还好没事,否则······· “笃笃笃” 外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快步走了过去,“谁啊?” 来人是一个提着食盒的小丫鬟,“打扰姑娘了,我是来送饭菜的。” 送饭菜?! 夏露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点头道:“有劳了!” 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心里总是不踏实。在别人的府里竟然睡的忘记了时间,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第179章真相为何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层血色。 云雨山庄的门口站了一排人,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中年人大声嚷嚷道:“你们山庄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对,我们要回家,你们没有资格阻拦。”有人跟着附和道。 “诸位息怒,请大家息怒!”看门的小厮好声好气地安抚道,“现在不允许诸位离开,自然也是替诸位的安全考虑。还请大家回去,不要让我们为难。” “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说得倒是好听!”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声呵斥道,“我们若是不回家,家里人怎能放心?” 小厮笑着说道:“这个诸位请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到各位的府报过信了。” “那我们究竟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出声问道。 这谁能说得准啊?! 小厮很想挠头,可对上这么多双眼睛,便硬生生地忍住了,“诸位放心,我们庄主请了京都的左公子来查办,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不知道是左公子三个字给了他们信心,还是觉得这样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厮趁热打铁,借机劝道:“诸位,大家都累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咦,我好像看到爹爹了。”就在众人心生退意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指着庄子外的一个人,奶声奶气地说道。 “爹爹,是爹爹!娘,爹爹来接我们回家了!”小女孩兴奋地拍着手,身子扭来扭去,那妇人有些抱不住。 “哎呀,我家里也来人了!” “我们家也是!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走吧。” “··········” 小厮扭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围了很多人的大门外,身上的衣服被汗湿透了。更让他慌乱的是,刚才自己的身后明明站了好多衙役的,现在怎么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呢? 他硬着头皮喊道:“诸位,诸位········”可这个时候哪有人听他的呀?!任由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搭理他。 春草混在外面的人群中,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搜索着门里的身影。找了两圈儿没有见到人,悬着的心不知道是该放下好,还是提得更高。 “关门!”就在情况一度失控的情况小,云雨山庄的管家周飞出现了,他目光冷峻地看着众人。一挥手,一排护院迅速地堵在大门前。 “诸位今天能来参加我们三姑娘的周岁宴,都是我们山庄的朋友。眼下是我们云雨山庄的多事之秋,烦请诸位帮帮忙。” 话虽然说的客气,可周身的肃杀之气却让人胆颤。 今天大家都是来赴宴的,谁也没有带兵器。若真的跟那些手握兵器的护院对上了,肯定占不了便宜。可就这样转身回去,心里总是有些不甘。 周飞沉着脸,语气生硬地说道:“诸位刚才看到的那个人,虽然穿着我们庄子里的衣服,却不是我们庄子里的人。” “显然是有人想要趁着今天宴会行不轨之事。诸位都是聪明人,可千万别做什么糊涂事。” 话音落下,众人即便是心里再有不甘,也不能在这里继续耗着了。免得让人说成是别有用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待人群散尽,一直站在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洛明川轻声叹息道:“走吧!” 回到屋子里,夏露忍不住嘀咕道:“姑娘,我总觉得是雷声大,雨点小啊!”这就像是做戏似的。 只是这场戏做给谁看,有什么目的?难不成就是想要树立一下周管事的威望?!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也可以说,要在这些人的心里埋下一根刺。”待到需要的时候,再将这根刺拔出来。 带着血肉的刺,肯定会让人更疼的。 夏露面色阴沉,“这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他们信奉的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洛明川丢了一粒葡萄嘴里,慢慢地嚼着,“在他们眼里,那几条人命更他们的大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随后,她又丢了两粒葡萄在嘴里,一下一下地嚼着。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里的那股燥意。 师傅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周云雨还记着这份仇? 没错,她不觉得她师傅跟周云雨之间有什么恩情。 哪有让自己的恩人的徒弟出来当炮灰的?!这不是报恩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到底是谁将自己推进了这个旋涡里呢? 不想还好,这一认真想想,发现谁都有可能这样做。 因为自己没有归顺,左铭堂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因为自己没有答应给杜景明解毒,秦沐远那小心眼儿的货很想趁机报复的。 而自己拒绝了燕寻,燕寻虽然不至于报复一下,可他背后的人很护短的。咦,或许自己被周云雨骗了,那烧焦的当归是别人给他的。 嘶········ 这一琢磨才发现,自己还真是挺能惹事儿的,居然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给自己一个教训。 至于自己能否扛过去,那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人心险恶啊!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她倒是不怕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唉! 洛明川忍不住叹气,做一个数银子数到手抽筋的小美女怎么就那么难呢? 夏露看着洛明川的脸色不断变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替那些陷害自家姑娘的人默默地点了一根蜡。 阿弥陀佛,你们自求多福吧! 虽然自家姑娘性子温吞,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可真生气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 左铭堂问阿秋,“情况如何?” 阿秋如实将门口的情况说了一遍,“·········我看到了洛姑娘,她没有急着要走,而是躲在树后静静地看着。” “洛明川么?”左铭堂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继续·······” 话没有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第180章反悔 出事了! 阿秋心头一跳,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还是大事!他家公子最是注重规矩的人,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是没有人敢在公子的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 “出事了········”果然,秦沐风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死人········死人了·········好多········” 左铭堂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面色不变,语气冷清地问道:“都是谁?”是山庄里的人还是那些客人。 “都······都有!”秦沐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公子,那些没有出屋的客人,都······都死了。还有山庄里的人。” 左铭堂眼睛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走吧,去看看。”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转头吩咐道:“让洛明川一起过去。” ············· “不去!”洛明川躺在椅子上,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为什么?”秦沐风有些傻眼,“那可是死了好多人呀?!”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洛明川理直气壮地说道:“正是因为死了很多人,我才不去!多危险啊,万一小命儿不保怎么办?再者说了,那么多死人,躲都来不及还往上凑,你当我傻啊?!” 秦沐风:“········”真是被气死了。 “可是公子让你过去。”他想了半边,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理由。 他让我去我就得去啊?! 洛明川懒洋洋地说道:“他是你的公子,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听他的话?!” 还真是够直白的! 秦沐远觉得洛明川这样做很不对,可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她。他绞尽脑汁地说了一句,“可你懂医术,能判断出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医术是这么用的吗? 洛明川恨不得喷他一脸,“你说的是。我不过是一个会点医术的郎中,而不是仵作。行了·······” 洛明川不耐烦地摆手道:“你与其在我这边磨磨唧唧,还不如赶快找个仵作什么的过来。早点把案子破了,也好早些离开这个破地方。” 秦沐风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可就这样走了,却是有些不甘心,“那你说,为何留在屋子里的人都死了,而出门闹事的却没事呢?” 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 这世间哪来的那些公平? 洛明川刚要开口反驳,眼睛一转,学着他的口气问道:“那你说,为何要对自己亲生的孩子痛下杀手,而对别人家的孩子视若珍宝?” 这········ 秦沐风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这是什么问题?再者,这个时候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洛姑娘这是打算坐地起价?!”秦沐远走进来,不阴不阳地说道。秦沐风迟迟没有回去,他心里不放心,所以便找过来看看。 洛明川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丝毫不觉得心虚,“是啊,我后悔了呢!” 秦沐远看着洛明川一脸无赖的养子,十分嫌弃,“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机关算尽。” “再者,你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公子的承诺有多重的分量,你不会不清楚吧?” 洛明川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若是有偌大的一个茶庄做后盾,自然也不会扣扣索索的了。” “你也不用那样看着我。坦白说吧,我对当年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再说说左公子的承诺。” “虽然说堪比重金,可我消受不起。刚答应完你们的要求,回头我的饭菜就被人下了毒。我这个人惜命的很!” 这话说的,就跟那毒是冲着我们的关系来的似的。 秦沐远心里腹诽,面色却丝毫不显,“可你已经收了公子的东西!”要知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再者,难不成你还真就觉得我们公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告诉你,让你在这个世上消失,那可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还给他呗!”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不是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来。”一个破荷包而已,给他便是了。 秦沐远:“········” 他都要气炸了,差点就将洛明川劈成两半儿。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沉着脸喝问道:“你就真的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我正因为担心自己的小命儿,才不与你们为伍。”洛明川理直气壮地说道,“万一你们将我推出去顶锅,那岂不是比窦娥还要冤?!” 秦沐远:“真是蛮横不讲理!我们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你们找不到凶手,又不能失了声誉。可不就得找个人来背锅吗?!”洛明川煞有其事地说道。 秦沐远冷哼一声,“你以后是什么下场我不清楚,可你若是执意如此的话,恐怕这个屋子你便要呆上一辈子了。” 话锋一转,“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至于酬劳方面,公子没有说,自己也不好随便承诺。 洛明川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到他那张伪君子的脸。明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偏偏装成人畜无害的养子。 秦沐远还真拿她没辙,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回去的话,肯定要受罚的,就连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地位,也会受损的。 秦沐远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压低声音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妥协有个屁用啊?! 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 “嗯,你不是。”秦远点头,说得十分诚恳,“那现在怎么办?” 洛明川不耐烦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又不是你们第一次通力合作,后面该如何继续,相信你比我还要着急。” 话音落下后,她便重新躺回椅子上。至于破案什么的,还是留给别人烦恼去吧。 第181章井水有毒 秦沐远换了一个角度,问道:“你刚才说你的饭菜被人下毒了?”或许这还真的是一条线索。 洛明川的眼睛转了转,点头,“没错!幸好我多留一个心眼儿,否则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秦沐风的心没来由的一松,压低声音道:“哥,你说没有去门口闹事的那些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死的?” “很有可能!”秦沐远缓缓地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洛姑娘,一起去看看吧。饭菜有毒的恐怕不止你一个。” “这也说明了,只是凑巧,不是有人针对你。” 洛明川看着他满脸急切的样子,缓缓地点点头,“也好!” 呼! 秦沐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洛明川和他哥哥之间发生什么冲突。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这件事情跟左公子无关?如若不然,秦家兄弟不会这样急切地让她过去的。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不好说!秦家兄弟不知情,不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 看着躺在厨房的地上的尸体,洛明川拧着眉头,心情越来越沉重了,“水里有毒。” 左铭堂指着灶台上的食材,“这些都没有问题?” 话出口后也明白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只要是水有问题,所有的饭菜以及茶水都会有毒。背后的人还是真是狠呐! 周云雨面色难看地指着脚边的水说道!“这是刚才井里打出来的水。” 洛明川盛出一碗,滴入特殊的药水······· 一时间,整个厨房里的人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碗水,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有毒!”洛明川看着碗里淡蓝色液体,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小,却宛如一道惊雷落入众人的耳畔。周云雨更是震惊中透着一丝颓废,“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灭我满门?!” “我自问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可为何有人要如此残忍地对我?!若是今天来赴宴的那些人平白无故地死在了山庄里,我将·······我们一家老小········”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哽咽,脊背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官府里的人自认为眼下这情形已经超出了他们所管辖的范围,有京都城来的左公子在,自然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左铭堂眉头拧紧看向周云雨,语气凝重地说道:“周庄主,看来这件事情还得从庄子里查起。” “左公子说的是!”周云雨沉着地点点头,“只是,今天府里有些混乱。中午的饭菜无事,显然事情是出在午饭后的。” 所以说,不仅是庄子内部的人,那些来赴宴的也都有嫌疑。 洛明川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心说终于是来了。 左铭堂深以为然,“庄主说的是。这样吧,庄子里面的人,还请庄主安排下去自查。至于其他人,凡事今天单独离开过宴席的,都有嫌疑。” 话音落下后,便看向洛明川,“洛姑娘,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宴席上曾经离开过········” “我那是去更衣!”洛明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不成这也不行吗?”你没毛病吧?! “话虽如此,可洛姑娘回到宴席不久,便听到了惨叫声。”周家管事周飞语气不善地说道。 洛明川好笑地冷哼一声,“我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别人不清楚,周庄主最是明白的吧?!一个从来都没有打算来赴宴的人,怎么会悄无声息地下毒呢?!” “你们不会是担心以后山庄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才撇清关系,将责任推到今天的客人身上吧?!” “你胡说!”周管事大声呵斥道,“我们山庄里的人上下一心,怎么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哼!”洛明川也恼了,“既然是上下一心,为何你们庄子里的公子会出现在沙县,差点死于瘟疫?!” 言外之意: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家的公子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即便是想泼脏水,也要看清楚了。 周云雨:“·········” 周飞:“·········” 几句话怼得两个人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云雨一时悲又心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左公子········左公子········” 似乎这三个字便是那一缕可以清除他心里阴霾的阳光,又似乎只有不断地喊着这三个字,才能找到主心骨。 左铭堂看了洛明川一眼,“洛姑娘,这个时候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还请配合一下。”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 进到屋子里后,秦沐远便带着两名衙役进来了,“这位是王虎,这位是陈星。” 洛明川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秦沐远继续说道:“他们两个本身就是衙门里的人,再加上是出事以后才来的山庄,所以他们是可靠的。” 这可不可靠的,还不是由你们说得算?! 洛明川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派赞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能不能麻烦两位给我弄点吃的?!” “不怕你们笑话,我中午在宴席上没有吃多少,晚饭又没有吃。现在真是饥肠辘辘的。” 对上她那满是渴望的眼睛,秦沐远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他也饿呀!不过,他们经常办差,已经习惯了。 可洛明川不习惯啊,“两位大哥抬抬手嘛!总不至于光叫马儿跑,不给马吃草吧?!”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王虎不耐烦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厨房那边的井水有问题,到哪儿去给你弄吃的去?!”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洛明川顿时不干了,“哦,我忙前忙后的时候你们什么也不说,这让你弄点吃的,倒是有意见了,是吧?” “你········” 陈星在王虎发火前站起身来,丢下一句,“等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第182章画像 本着不给东西吃便不开口的原则,洛明川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秦沐远磨破嘴皮子,也不说话。 陈星回来后,提着两个油纸包,“这是外面带回来的包子。”没毒的,你们吃吧。 洛明川接过一个油纸包,没动!待秦沐远吃了一口后,她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王虎诧异地问道:“你在哪里买的?怎么这么快?” 陈星:“就在街口的包子摊上。”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以前没有见过,可能是觉察到了商机,才搬过来的。” “商机?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商机?”王虎不解地问道。 陈星抿了抿嘴唇,“外面围了好多人。说不清是被困在山庄里的那些人的家人,还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王虎:“我倒是觉得家人的可能性大一些。这个时候,躲还来不及,谁会主动凑上来呢?不过,那些小商小贩的脑子倒是灵活。” “谁说不是呢?”陈星也笑了,“除了卖包子的,还有人卖瓜子、松子、炒栗子。” “是吗?”王虎惊奇地瞪大眼睛,只觉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包子,像是没有听见两人之间的谈话一般。待秦沐远吃完后,她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留两个给夏露吃。” 她的话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秦沐远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洛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开始。”洛明川轻声说道。显然心里还是有气的。 秦沐远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反正也不重要,“你说说你来宴席的原因吧。” 洛明川十分配合地说道:“不是我想来的。是有人逼我来的。” “谁?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不清楚。反正是有人拿着我师父当年留下的信物找到我。说是让我来这里。” “那信物为何物?” “这个我不能说!我不想这件事情传出去后,很多人都拿着信物找上门。虽然我能辨别真假,可却不想太麻烦。” 秦沐远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这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吧?想起中毒的杜景明,他的心里不由得直叹气。 秦沐远继续问道:“那你来到山庄后,都见了什么人?” “没有特意去见什么人。”平常出席在宴席上的人,你们也都见过的。 秦沐远面色一沉,“你为何将你身边的人换了出去?” “没有的事儿。”洛明川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一直带着夏露的。你到底要问什么?这天色也不早了,能不能快一些?” 秦沐远冷冷地看着她,“为何提及此事时,你便顾左右而言它?” 洛明川也不高兴了,“那你们为何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从事发到现在,你们有一点办案的样子吗?” “哼,这反反复复的精力都用在了我的身上。真不知道你们以前的那些威名都是怎么来的?!” 本姑娘不发火,还真当我没有脾气啊?! 秦沐远有些傻眼,不是说好了,让你配合的吗? 洛明川冲他龇牙,谁知道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非得我亲口承认毒是我放的,才算配合?! 秦沐远:“你说此事与你无关,有证据吗?” “没有!”洛明川很光棍地看着他,“难道说今天所有的人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沐远:“至少没有人单独离开过。” 洛明川:“我去更衣,又没有去厨房·········”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洛明川的话,有人走进来递了一张画像给秦沐远,“秦公子,根据府里的丫鬟的描述。曾经看到过这个女子经过西花园的小路。” “因为她行色匆忙,撞翻了丫鬟托盘上的汤盅,所以弄脏了裙子。丫鬟还没有来得就道歉,便听她询问厨房在哪里。” 秦沐远眼睛微眯地看着画像里的人,缓缓地说道:“也就是说,此女的嫌疑最大?!” 来人点头,“没错!只可惜我们翻遍了整个山庄都没有找到这个人,想来是下毒过后便逃出去了吧?!” “嗯,我知道了。”秦沐远转头看向洛明川,“我们刚才的谈话想必你已经听到了。看看这个吧。” 从那个人进来后,她的心里便“咯噔”一下。看到画像上的人后,脑子里便冒出“果然”两个字,“这个人倒是和春草有些像。不会是就照着春草的样子画的吧?” 秦沐远冷哼一声,“洛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话说。”洛明川摇头,“春草今天根本没有来过,至于那个丫鬟为何这样说,目的是什么,都是你们的事。” 秦沐远收起脸上的冷声,语气温和地问道:“会不会是个误会?春草虽然问了厨房的位置,后来根本没有去厨房。” 来人诧异地说道:“可那条小路便是到厨房最近的路,她都问了,怎么能不去呢?” 秦沐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听不出来我是在诈她吗? 来人有些茫然,随即垂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洛明川直言道:“秦沐远,你不必套我的话。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休想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这下连秦公子都不叫。 秦沐远似乎也不生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那么激动倒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哼! 洛明川心里冷哼一声,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觉得你不是来办案,是为了故意栽赃我的。”她的声音平缓,不见丝毫的急色。 秦沐远知道洛明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既然是查案,那就不能忽略掉任何一个细节。说说吧,这画像上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洛明川:“这个人确实长得跟我身边的春草有些像。可那又如何?总不至于无中生有,仅凭一张画像便定了我的罪吧?!” 秦沐远:“你只需告诉我,她现在人在何处。” 洛明川没有隐瞒,“在客栈里呢!” 第183章刺客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给屋子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白纱。 夏露解决掉两个抱着后,刚要拿帕子擦手,便听春草低声询问道:“吃饱了吗?我这里还有。” 夏露擦手的动作一顿,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居然让你带着包子进来?!” 春草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有什么?我见你们那么晚都没有回去,便打听着一路找过来。正好看到门口有卖包子的,就买来吃。” “谁知道还没有吃上几口,便被人带来进来。这包子又不能扔了,便顺手带了进来。要知道这里面是这样的情形。我应该多带些东西进来的。” 夏露忍不住笑了,“你当这是来参加茶话会的呀?!”还多带些进来,真是笑死人了! 春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觉得差不多。反正我们等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待左公子将事情查清楚后,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没有想到,你对左公子竟然这样有信心。”一直没有出声儿的洛明川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 春草性子直,说出来的话也不带拐弯儿的,“左公子不是很厉害吗?这可是我们以前就知道的呀!” 洛明川撇撇嘴,“也就那样儿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左铭堂听人来人禀报后,脸色十分不好看,“她竟然看不起本公子?!” 秦沐远面色阴沉没有说话,秦沐风便有些坐不住了。只是他刚张嘴,秦沐远一个眼风扫过来,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摸摸鼻子,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 左铭堂看着手里的几份口供,头也不抬地说道:“把她带过来,听听她怎么说。” 带谁呀?! 秦沐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沐远已经答应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左铭堂放下手里的纸张,抬头问道:“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有。”秦沐风和诚实地摇头,“我刚才只是纳闷儿,既然有了画像,为何人带进山庄里了,公子却不去审问,反倒是让她们三人见面。” 左铭堂伸手去端茶,却摸了一个空。无奈地放下手,“现在明白了?” “懂了!”秦沐风点头,“公子这是借着她们相见的时候,暗中试探一番。” 左铭堂笑着点点头,“说得好!”只是心里如何想,就没有人知道了。 秦沐风也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洛明川不是傻子,眼下危机重重,她怎么会猜不到这其实是一个陷阱呢?! 可既然知道这番动作下来不会有什么结果,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秦沐风暗自摇头,表示不明白。可眼下也没有人给他解惑,即便是不明白也只能忍着了。 若是洛明川知道他的想法,必然会笑着告诉他,左铭堂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麻痹她,让她放松警惕罢了。同时,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 夜色下,整个山庄里除了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外,便是偶尔的几声虫鸣了。 如今天气已经转凉,夜露打湿了衣服,会给人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春草默默地跟在秦沐远的身后,沿着庑廊,在花园里穿梭着。也不知道是山庄里的人偷懒,还是这边鲜少有人过来。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就没有见到亮光。 “沙沙沙” 夜风轻拂,几滴夜露随着沙沙的声音滴落下来,正好落入春草的脖颈处,冻得她浑身一激灵。也恰好在这个时候,两个黑衣从假山处冲了出来。 手里的长刀闪着瘆人的寒光,直奔春草的胸口刺去······· 春草眼神一凛,向后错开一步躲开了攻击。后面的黑衣暴起,对着她的后心刺去。 春草身子一矮,躲过攻击的同时,脚下一扫,便向先前的那个人踢去。那个人愣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春草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可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身子向旁边侧开躲过春草的攻击,并顺势刺出了另外一刀。 春草身形灵活,刚才那一脚又是虚的。错开他的攻击便向身后的人袭去。 转眼间十来个回合过去了,春草周旋在两个人之间不仅没有落败,还隐隐地占了上风。 秦沐远眼睛闪了闪,没有想到洛明川身边竟然有这样身手敏捷的高手!看这架势,怎么也是八品上了吧?! 那洛明川的身手又会如何?倒是有些期待能够跟她好好的切磋一下。 他加入战局后,春草便轻松了。她扭动着身子,不仅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还趁机近身将其制住。 看她赤手空拳地将人打败,秦沐远不由得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总不至于连个女子都不如吧?!这若是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 “哼,秦公子,能给我一个解释吗?”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春草十分不满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秦沐远丝毫不见心虚。 春草信他才怪了。她不满地追问道:“为何这么大动静,不见山庄里的人过来查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秦沐远:“刚才不是已经说过,是我们公子有几句话想要问你吗?遇到这两个人,完全是意外。不过,倒是可以将他们一起带过去。” 春草歪头看着他,“你们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引出这两个人的吧?!” “走吧!”秦沐远一手提着一个人,淡淡地说道。 春草追问道:“你不说话,是因为被我说中心虚了吗?” 这个女人话真多! 秦沐远有些烦躁,可又不好发火,“到了公子那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你的。” “那么好心?!”春草嗤笑一声,“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先是利用我家姑娘治好了谢知府,结果怎么样,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被扔到山谷里。” “若不是姑娘有两把刷子,恐怕就和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一起被烧了。眼下更是过分,姑娘参加一个宴席毒不得清闲,你们·······” 秦沐远突然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184章隐情 春草脚步不停,“你指的是哪儿?” 戒备心竟然如此重。 秦沐远感觉自己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既然已经开始了,便没有胡乱结束的道理,“自然是云雨山庄了。” 春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懵圈了,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这女人········ 秦沐远被噎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我自然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是你怕是忘了,今天来了云雨山庄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胡说八道!”春草斜了他一眼,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今天明明待在客栈里。也就是下午的时候担心我家姑娘才过来看看情况的。” 哪有进过山庄?! 秦沐远也不跟她争辩,“待会儿见到了公子,我希望你还是这套说辞。” 春草撇撇嘴,“这本来就是事实········”面色一顿,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屈打成招?!哎呦,我告诉你啊,这里可不是你们衙门,更何况,我还有我家姑娘呢!” 秦沐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屈打成招?! 还真是敢想,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是闹着玩儿的吗?今天这个案子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庄子里所有的人都得埋骨这里。 春草嘟着嘴,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跟在一旁。 进到屋子里后,没有遇到审讯,也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屈打成招。甚至连左铭堂都没有遇到。只是和秦沐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 ···················· “噗·······”一桶冷水下去,两个黑衣人一激灵,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这是睡着了? 左铭堂不得不怀疑,春草在打斗的过程中,对这两个人用了迷药。换句话说,他不相信春草有那样好的身手。 只是这悄无声息的下毒手法,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说,你们为何要去刺杀那个姑娘。”不待左铭堂开口,周云雨先坐不住了。山庄里出来这样的事情,实在的太糟心了。 两个人一个是前院的护卫丁猛,一个是马场里的小厮黄海河。 丁猛抿了抿嘴唇,垂下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 周云雨差点把肺给气炸了,“我周云雨自认对庄子里的每个人都不薄,可为何却换来你们如此大的仇恨?!” 这若是没仇,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黄海河冷哼一声,“这薄不薄的,都是你一个人觉得的。” “哦?!”周云雨冷着脸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将你的委屈好好说一说。即便是我无法解决,也有左公子替你们做主。” 你这个样子是料定我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吧?! 黄海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问你,你把我娘和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云雨眉头紧蹙,“说什么呢?”能不能说一些可以听懂的?! 黄海河冷哼一声,“哼,我就知道你会否认·········” 和那些狗血的事情一样,就是他的娘亲和姐姐长得都十分美貌,尤其是他的姐姐,那是在十里八村都出名的。 可突然有一天便失踪了。他和他的父亲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有找到。无意间,却在河边看到了他娘的一只绣花鞋。 两个人在水里一通找,最后发现了他娘的尸体。 他爹受不住打击,没几天也就一命呜呼了。可临死前拼命地拉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姐姐。 他不知道去哪儿找,只能顺着河流向上走。好巧不巧的,便看到了云雨山庄。直觉告诉他,这个山庄有问题,说不定就跟他娘的死有关系。 想方设法进到了庄子里,成了一名不起眼的喂马小厮。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姐姐。可惜的是,是一具从山庄里抬出去的尸体。 “一派胡言!”周云雨怒不可歇地吼道,“明明是你丧心病狂,居然还倒打一耙,来侮辱我们山庄?!” 黄海河讥讽地看着他,“怎么,堂堂的一庄之主,居然敢做不敢当?!你也不必急着否认,说来也巧,我姐姐的尸体便是我埋的。” 他语气冰冷,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在周云雨身上咬一块儿肉下来。 周云雨冷哼一声,“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休要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虚伪的小人!我姐姐叫黄莺!”黄海河破口大骂。看周云雨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冷笑一声,“也是,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抢了那么多人回来,又怎么会分得清谁是谁呢?” 周云雨觉得跟他是说不清了,“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黄海河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他抬手一抹鼻子,“你是指刺杀那丫头,还是在井里下毒?” “下毒的人居然是你?!”周云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待黄海河说话,他转头看向丁猛,“不如你来说说你的事情吧。总不至于,你的娘和姐姐也是从我山庄里抬出去的吧?” “不是。”丁猛摇头道。话锋一转,“不过也差不多!我们家是我的两个妹妹。” 左铭堂看周云雨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明了。心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你掳人也就罢了,为何还一下子掳两个呢? 周云雨也有些懵,“你是如何发现你的两个妹妹在我们山庄的。” 丁猛:“我先是在后山坡上发现了她们的尸体。然后跟着那些抛尸的人,来到庄子外面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已经淡忘了那份痛苦,又像是心里已经麻木了。 秦沐远忍不住问道:“山庄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跟他们两个身份相似的人?!” 周云雨:“········” 第185章难辨真假 周云雨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是啊,我也想知道,山庄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如同你们一般来寻找亲人的。” 他语气平静,态度温和。更刚才那个愤怒不已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丁猛摇头,“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背负着这样的秘密,谁会嚷嚷地满城风雨?” 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左铭堂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看着你们的年纪都不大。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庄子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 “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们以前不过是普通的村民而已。”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还有你。”他指着黄海河说道,“一个马厩里当差的小厮,居然悄无声息地溜到厨房无人察觉。要么就是你的武功超群,避开了其他人的注意。要么,就是你在说谎。” 周云雨的一只手随意地打着桌子上,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他的手离开桌子时,整张桌子瞬间化为碎末。 啊········ 这一招儿别说是跪在下面的两个人了,就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左铭堂都吓了一跳。不愧为是差半步就成为大宗师的人,这身手·········啧啧,确实了得。 跪在下面的两个人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碎末,总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似乎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也会这般消失。 左铭堂指着丁猛问道:“你来说。怎么就那么巧了,你寻找妹妹,山庄的人就来抛尸?” 丁猛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是这个道理哈!事情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左铭堂淡淡地说道:“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丁猛仔细地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我花了好大的力气弄到了山庄里护院的资格,再以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好嚣张啊! 左铭堂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到底是不明白眼下的处境,还是背后的势力很深,让他无所畏惧。 周云雨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了,一抬手,丁猛便倒在地上。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丁猛别说啊一声了,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换一下。 左铭堂不由得和秦沐远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周云雨淡淡地看着黄海河,“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本庄主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平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黄海河顿时觉得如坠冰窟。他目光僵硬地从丁猛身上收回来,呆呆地问道:“想要我说什么?” 周云雨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是淡淡的,可却好似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整个屋子,“说说你是如何进到庄子里的。” 黄海河:“我先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为了找我娘和姐姐。” “接着说。” “我在庄子周围转了几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我遇到了我的一个同乡,他经常来庄子里做零工··········” 黄海河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其他人也似乎十分有耐心,静静地听着他说完。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子剩下他说话的声音。说着说着,心里便涌出一股莫名的慌乱,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通过你的同乡,进到了庄子里,继续说。”周云雨提醒道。 黄海河很想抛下一句“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随便吧!”可心里酝酿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股勇气。 嘴巴比脑子快,顺着刚才的话,继续地说了下去,“我进到庄子后,被分配在马厩了。至于武功,我是偷着学的。” “就······就在后山的那片竹林。他们每天都会去练功的。” 周云雨:“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 黄海河认真地想了想,“没有!”若是有,那自己肯定是被人赶走了。 周云雨心里模糊地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还是有一丝侥幸,“即便是偷着学,也不过是学到些皮毛而已。有谁指点过你?” “没有!”黄海河大声说道,“真的没有!因为我心里有恨,所以便比别人更努力,更刻苦。” 周云雨:“你见过周管事?!” “是,他是个好人!”黄海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怎么个好法儿?!” “没·······没什么。”黄海河惊觉自己内心想法儿暴露出来,连忙补救,“他,就是挺温和的,对我们从来都不大骂。” “也会在你武功遇到瓶颈的时候,顺便指点你两句,是吧?” “他也不是在指点是。”黄海河很实诚,“不过是指点别人时,我偷听到的。” “恰好是你不懂的地方?”周云雨轻声问道。 黄海河没有说话,不过脸上震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周云雨:“你今天除了过来行刺之外,还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还交代你什么了? “没有!”黄海河很光棍地摇头,“今天,无论我是否能够刺杀成功,你的这个山庄就完了。” 周云雨冷哼一声,“可惜你看不到了。”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屋子。而黄海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仍然保持着刚才的跪姿。 “公子。”看着晃动的房门,秦沐远的后背一片冰凉,“这········”是给我们的下马威吗?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人的人。 左铭堂沉吟了一下,“走,我们也过去看看。”到底是真的水落石出了,还是拿我们当二傻子,一看便知。 “是!”秦沐远不敢怠慢,连忙跟在身后。 周云雨一掌劈开周飞的房门,屋里没有点蜡烛,床帐后,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儿。“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床帐后传来周飞懒洋洋的声音,“原来是庄主啊!也是,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人敢在山庄里横冲直撞的了。” 周云雨:“少废话,纳命来!” 第186章真相浮出水面 “庄主怎么这么大火气?!”周飞从屋子外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周云雨脸色涨红,极力压下嗓子里的腥甜,“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要毁了整个山庄?!” 周飞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垂落的床帐,“不全是!” “哼!”周云雨冷哼一声,紧握的双拳青筋暴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那些女子是不是你掳进庄子里的?” 不用周飞说话,他便断定:“一定是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周飞,我待你不薄!这些年,我甚至将山庄都交给你来打理········” 看着周云雨痛心疾首的样子,周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另外一种情绪取代了。他语气复杂地说道:“情到深处无怨尤。更何况,我和灵娘是青梅竹马。” 不知道周云雨是完全接受眼前的事实,还是整个心已经麻木了,“既然是这样,你为何将人送到我面前?” “我送?!”周飞顿时瞪大眼睛,恼怒地吼道,“明明·········明明是你不要脸,将灵娘抢走的。”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周云雨也不打算计较孰是孰非,“你就是为此才恨上我的?既然你对灵娘一往情深,为何还要强抢良家女子进庄?!” 周飞的眼神躲闪,心虚地向床帐后扫去,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的事。” “哼!”周云雨冷哼一声,“怪我的眼太瞎了!为了一个女人,你丧尽天良,残害了那些无辜的女子。”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她先找上你的吧?而你将东来丢出山庄,是因为你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并且会是一个男孩儿?” “今天晚上你们迫不及待地搞到一起,是庆祝你们的计谋得逞,还是觉得庄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们?又或者,两者都是?” 周飞:“·········”他张了张嘴,一句话没有说。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他发现庄主说的都对。 “你想怎么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周云雨淡淡地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到左公子面前坦白吧。还有,将解药交出来。” 周飞:“不可能!”自己若是坦白了,以后江湖上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周云雨满脸讥讽地看着他,“你做出了这样丧天害理的事情,还想活着走出山庄的大门?” “你想让我死?!”周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慌乱地说道,“庄主,大哥······看在多年兄弟的份儿上·······”话未说完,他突然掏出袖子里的匕首欺身而上前,向周云雨的胸口刺去。 锋锐的匕首闪着幽蓝的光,一看便知道淬了剧毒的。 “找死!”周云雨低咒一声,脚尖一点,一招大鹏展翅人便向后退去数步。同时手上一用力,翠绿色的床帐便成了碎片。 灵娘紧紧地抱着被子,妩媚的小脸儿上写满了茫然,凌乱的头发胡乱地堆在脑后,娇小的身体在锦被下瑟瑟发抖。 这一幕········还真是让人血脉喷张! 周云雨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全心应对眼前的周飞。 周飞没有想到周云雨竟然没有对灵娘下手,也正是在他愣神之际,周云雨的掌风扫过来。 一步慢,步步慢,手腕一痛,匕首便落在地上了。 他脚步一错,便飞出了屋子。 周云雨身形一闪,便追了出去。看着站在周飞身后的几个人,冷哼一声,“都来了?!很好!我今天便清理门户!” 说着,他顺手抄起门边的棍子,宛如游龙一般,冲进了人群中······· “公子!” 尾随而来的秦沐远和左铭堂在周飞冲出来后,便躲在了院外的大树上。看着周云雨将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威,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左铭堂压低声音道:“别担心,他不会乱来的。” 秦沐远:“我只是担心他们是在做戏。”万一内讧是假,杀他们是真。那他们可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别看左铭堂在家里不受宠的样子,可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两人说话功夫,地上已经躺下了一大片人。周飞眼看大势已去,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对着周云雨便扬了出去。 周云雨连忙闭气退开。周飞也不恋战,脚下一点,纵身便向山庄外掠去。 “追!”左铭堂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命令道。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秦沐远便纵身跃了出去。只可惜,他对山庄的地形不熟,几个转弯便被人甩开。 他嘱咐衙门里的人在庄子外继续追寻,并且严密注意庄子里的动静。 待他回来时,洛明川赫然在座。不过,看着周云雨眼睛上的白布,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冲左铭堂摇摇头,“公子,是属下无能。” 左铭堂没有说话,反倒是周云雨说话了,“辛苦秦公子了!他在山庄里经营多年,连我都被骗了,你被甩开了,实属正常。”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 秦沐远没有说话,拱了拱手,便站到了左铭堂的身后。 周云雨:“洛姑娘,井水里的毒可有办法解?”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很难。与其浪费时间配解药,不如将这口井封上。” 偌大的一个山庄,想要打一口井,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云雨无奈地点头,“姑娘说的是。只不过,眼下也只能用小厨房的水了。” 洛明川不关心这些,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者,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们可以离开山庄了吧?!” 周云雨愣了一下,“左公子怎么说?” 左铭堂眼神复杂地看着洛明川,“洛姑娘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多加阻拦。只是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明天早上再走吧。” “也好!”洛明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第187章莫名的烦躁 屋门缓缓地合拢,也将身上颓废的周云雨掩在了门后。秦沐远转头看了左铭堂一眼,见他没有任何提示,也不多言,默默地跟在身后。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个似乎已经睡着的人突然间动了。他站起身来,从屋子的侧门走了出去。来到一个荒废的小院子前,他站在门口侧着耳朵倾听。 确定没有人跟过来,才推门走了进去。进到放杂物的屋子里,左右晃动了几下门后的缸。 “咔嚓”,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这一声儿格外响亮。伴随着这一声脆响,一面墙壁从中间断裂开来,缓缓地向两侧分开。 那扇门在周云雨跨进去后便合上。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他才继续向前走去。虽然眼睛上蒙着布,可脚下丝毫不受阻碍。 燕寻听到脚步声,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丢了一颗葡萄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受伤了?” “是!”周云雨叹息道,“不小心被周飞伤了。”是自己大意了。 燕寻看着那层白棉布,挑挑眉头,“这是她给你上的药?!” 周云雨虽然看不到,可却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那一丝妒意。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是洛姑娘替我医治的。只是,她只同意给我解毒,却不想给庄子里配制解药。” “呵呵!”燕寻呵笑一声,“这还真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你别看她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其实最谨慎不过了。” “她就像是一只站在冰上的小狐狸,支棱着耳朵,全身戒备。稍有点不对的地方,她便会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 “是吗?”周云雨瘪瘪嘴,显然是不信的,“不过就是胆小怕事罢了。”被你这么一说,无形中便提升了几个档次。 “哼!”燕寻冷哼一声,对周云雨的态度十分不满,“别不服气。眼下这整件事情的症结所在,她恐怕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恐怕有些你没有想到的地方,她已经想到了。” 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周云雨不好硬跟燕寻掰扯这件事情,只好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心里却不以为意。这几次接触下来,也没见她有多聪慧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傻就是了,跟精明是不搭边儿的。 “你懂什么?!”燕寻对他的样子十分看不上,“这能正是她有智慧的地方。明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偏偏假装什么都不清楚。这是一种境界。”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还境界呢?! 真是越说越扯了! 周云雨忍不住嗤笑一声,只是他这次脸部表情控制得很好。十分受教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公子不说,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不得不说,洛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话音落下后,一时间整个屋子静了下来。 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样说公子该满意了吧?!可屋子里突然的安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公······公子,那个······” 燕寻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听到燕寻不满的声音,他的心里反倒是安定了,“我是想说,周飞那个混蛋在庄子里经营这么多年。” “如今突然暴露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担心庄子里还有他的人。” “就这么点儿能耐?!”燕寻嗤笑一声,“周云雨,你好歹也是一庄之主,这针篦儿大小的事情,也需要问我?!” “你让我躲进这黑不拉几的密室了,我听你的话躲进来了。至于其他的,你就别来烦我了。我困了,要休息了!” 越说越烦躁,最后忍不住开口撵人了。 周云雨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将那句“我也是奉命行事”咽了回去,躬身行礼道:“那好,我出去了,公子早些休息。” 待门重新合上后,李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公子········” “别喊我!”燕寻烦躁地说道,“公子什么公子?看到谁家公子处处受人掣肘,时时被人监视?” 李四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公子别生气,夫人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安全,安全,安全?!”燕寻冷声打断他的话,“若真的是为了我的安全,就不应该将我找回来!” “你看看左铭堂,你再看看我?!”他烦躁地将扇子丢掉,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李四好声好气地哄道:“那左铭堂如何能跟公子相提并论呢?他·······” 燕寻冷哼一声,“是啊,他是游走世间的京都公子,我是什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废物!” “公子又说气话了!那个·······” “行了,别说了!”燕寻似乎烦躁了极点,“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为了避免冲突,我留你们在身边已经算是情至意尽了。” “至于其他的,你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 这股邪火来的莫名其妙! 李四虽然心里纳闷不已,却丝毫不敢违背燕寻的意思,躬身一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回到屋子里后,洛明川转头看向春草,随口问道。 “没有。”春草摇头,“除了在花园里遇到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外,其他的都很好。” 洛明川看着香炉里喷出来的袅袅轻烟,接过夏露的茶,轻声说道:“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说说吧。” 夏露低声说道:“云雨山庄这些年的行事十分低调,在江湖上也没有生死之敌。” 春草组织了一下语言,“管事周飞是周云雨的远房堂兄。在云雨山庄刚成立时,便来投奔周云雨。” “起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院。后来,他的表妹,就是灵娘来投奔他。说是本来两人的双方父母想让他们成亲的。可不知道怎么的,灵娘就成了周云雨的妾室。” “而那之后,周飞一路高升,成了庄子里的管事。” 第188章熏香 洛明川略一沉吟,“看来这症结是在这个灵娘的身上。” 春草赞同地点点头,“若不是灵娘突然成了周云雨的妾身,周飞也不会因爱成恨,最后跟周云雨反目成仇。” 洛明川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到底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周飞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春草认真地想了想,问道:“那个下棋的人可是灵娘?” 洛明川摇头,“是,也不是。灵娘虽然利用了周飞,可她本身也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这还真是够复杂的。”春草烦躁地挠挠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夏露斟酌着说道:“这也是姑娘不愿意掺和进来的原因?那依姑娘看,左铭堂左公子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洛明川盯着香炉里的香看了一眼,“我之所以不愿意掺和,是因为燕寻。我总觉得这个人很麻烦,凡是跟他有牵扯的,都会很麻烦。” “而山庄出现这样的倒霉事,说不定就是冲着他来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庄子里的某一处躲着呢!” 夏露拧着眉头道:“那照姑娘的意思,那个背后的人早在几年前便盯上了云雨山庄,并将灵娘这颗棋子埋了进来?” “没错!”洛明川赞同地点点头,“东来被引诱出庄子,那就是一个信号。” 要动手的信号? 春草听不懂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捕捉一些只字片语。 夏露沉吟了一下,“对方想必是算准了,无论东来能否平安回到山庄,燕寻燕公子必定会来山庄一趟的。” “是啊!”洛明川叹息一声,“早些睡吧,明天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呢!” “我们明天不走吗?”春草诧异地问道。 洛明川呵笑一声,“对方处心积虑筹谋了那么久,总不至于就这样干打雷不见雨吧?!”她有种预感,今天这些事情不过是迷惑人的障眼法而已。 真正的手段都在后面呢! 屋里的蜡烛熄灭后,香炉里的熏香也化为灰烬。天地间一片宁静,就连月亮也躲到云彩后,静静地睡着了。 微风拂过,躲在树上的人突然一激灵:怎么就睡着了呢? 看着对面陷入黑暗中的屋子,他拧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那主仆三人回来后,便洗洗睡了。再认真想一想,嗯,是这样的! 提着的心缓缓地落了回原处,闭着眼睛抱着胳膊继续靠在树干上。这是他长期从事监视任务练就的一份本领。既可以睡上一会儿,又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 ······················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 巡逻了一夜的护卫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轻快的笑容,“这一夜总算是安然度过了。” “是啊!不怕你笑话,这一夜我是提心吊胆的。” “谁不是呢?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 “想什么呢?!我们·········” 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一派轻松的时候,“嗖”的一声,一只冷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进来。 啊······· 众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散开找东西隐蔽起来。 “瞧你们那孬样儿!”头领嗤笑一声,将冷箭从木桩上拔出来,拿着上面的纸条朝周云雨的书房走去。 经过一夜的养护,周云雨的眼睛已经好。看着手上的空白纸条,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那统领看着眼前晃动的纸条,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啊!属下拿到东西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顿了一下,恍然大悟般说道:“难不成这是一封密信,需要用特殊药水才能显现出来?” 肯定是这么回事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对了。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周云雨都忍不住要相信了。心里不禁琢磨开了,难道是夫人她······· 眼角的余光扫到那统领一脸郑重的样子,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佯装生气地踹了对方一脚,“想什么呢?我们明明是被人耍了,你还在这里异想天开?!滚·········” 他这一脚可是有讲究的。当时察觉不出什么,但过一会儿,便知道它的厉害了。 那统领讨好地笑了一声,“庄子别生气,我这是脑子糊涂了。这就滚,这就滚·······” 周云雨看着那统领的背影,忍不住拍拍额头,自己的山庄已经千疮百孔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他沉吟了一下,沉着脸吩咐道:“来人!” 一个黑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跟上他,看看他都跟什么人接触。” 待黑影离开后,他继续说道:“把我们已经知道的那几个叛徒给作了!”话音落下,一道衣袂飘绝的声音闪过,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 “站住,什么人!”春草刚拐过花园的小道儿,便被人呵斥住了。 她忍不住蹙紧眉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朵沾着露珠的花朵,心里忍不住嘀咕:我是不是跟这花园犯冲啊?! 她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是出来找水的。” “找水,找什么水?”那个人眼皮动了动,显然是不信的,“你这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想要图谋不轨吧?!” “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春草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们从昨天来到庄子上,就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饱饭。这也就罢了,竟然连口水都不给喝,你们是不是太过分?!” 那个人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到人家里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你若是心里无鬼,怎么就不让说了?!” 嘿!春草这暴脾气怎么也压不住,“你们庄子有错在先,居然还要赖在我们的头上,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那个人顿时不干了,“我告诉你,你·······” “住嘴!”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假山后传了出来。 第189章火大 看着从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的身影,春草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不过还是矮身行礼,“见过周庄主。” 周云雨扫了一眼庄子里的护院,对方垂下头没有说话。他转头看向春草,“你是洛姑娘身边的人?” 春草点头,“是的。” 周云雨语气温和地说道:“是我们山庄怠慢了。这样,我找个人过来,带着姑娘去打水。” 呃?! 春草不由得愣住了,“这是你们庄子的待客之道吗?”既然遇到了,不是应该找人给她们送水吗? 周云雨显然是没有跟上春草的思路,“怎么,姑娘还有什么事?” 春草僵硬地摇摇头,“没有········哦,对了,我·······那个,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水准备好后,麻烦你给送过去。” 话音刚落,人便跑远了。可没跑出几步,人后退了回来,“庄主,友情提醒一下,您若是搞不明白这些内宅的事情的话,可以让您的夫人出面主持大局的。” 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远了,这次是真的跑远了。 周云雨抬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丫头有点意思,呵呵!” ······················· 呼! 春草跑回屋子后,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天哪,真是太······太侮辱人了。” 夏露斜了她一眼,好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狼撵啦?!” “我会怕狼?!笑话!”春草接过洛明川递来的润喉冰糖,嗤笑一声,“你肯定猜不到,我刚才看到了周云雨。” “切!”夏露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这里是云雨山庄,看到周云雨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看到他跑什么呀?” “不是。”春草无奈地摆摆手,“那易容膏的味儿太大了,差点都将我熏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易容成周云雨的模样?!”夏露这次抓住重点了。见春草点头,她不由惊慌地抬起头,“姑娘········” 洛明川歪在椅子上,透过敞开的窗户,侧头看着外面枝头上跳动的小鸟儿,幽幽地叹息道:“看来,对方不将燕寻不出来,是誓不罢休啊!” 春草就是脑子反应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姑娘,您在担忧什么?”总不会是替燕寻燕公子担忧吧?!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春草不明所以地看向夏露,用眼神询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夏露眼神复杂地看了春草一眼,最终缓缓地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这是不清楚的样子?! 春草无奈地撇撇嘴,你这明明就是很清楚的嘛!不过,她心里也不觉得不舒服,反正这两个人都是她的至亲,不会害她就是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春草一下子跳了起来,“定然是送水来了。” 洛明川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真是个傻姑娘,你刚才都说了,遇到了一个假的周云雨,又怎么会有人来送水呢? 夏露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检查着整个屋子,生怕出点什么纰漏。 洛明川的面色倒是平静,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你们是········”春草刚拉开门,便叽叽喳喳地出声儿了,可看到眼前这几个面色阴沉的家伙,后面的声音下意识地压低,几乎听不到,“水呢?” 即便是她的神经再大条,也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不是来送水,而是来找茬的。顿时就火大了,“你们庄主亲口答应送水过来的,水呢?” 其中一个庄子里护院打扮的人梗着脖子说道:“水没有,你们跟我走一趟。” “你说走一趟便走一趟?凭什么?我是客人,又不是囚犯!”春草据理力争,“再者,当初可是你们庄主派人请我们来的。” 谁都不是面捏的,横什么?! “你········”那个护院刚要发火,被官府的衙差挤到了后面,“这位姑娘,请问洛姑娘在屋子里吗?” 这个衙差洛明川认识,就是给她买包子的陈星。 洛明川从后面探出头,“找我有事?” 陈星一拱手,“洛姑娘,左公子请您和您身边的人过去一趟。” “可是要吃早饭了?”洛明川似乎是饿狠了,不待陈星说话,便率先走出房门,“太好了,我早就饿。” “不是······那个·······”陈星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样,这结果是一样的,不是吗? 夏露在跨出门槛时,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然后掩上门跟了上去。春草张了张嘴有心想要问问她在看什么,可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 洛明川进到屋子里后,便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没办法,实在是饿的没有力气了。”又抬手拢了拢头发,“一早起来,连滴水都没有看到,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对了,早饭呢?” 秦沐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是过来吃早饭的?” “不然呢?”洛明川拧着眉头反问道,“我从昨天中午来到庄子里就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到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的。” “你们若是供不起早饭说一声,我出去吃也可以·······不是,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搞出这么大一个阵仗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哎呦,这吃没吃的,你们心里没数吗?再说了,我会为了骗一口吃的,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了?” 左铭堂将身子靠在椅背儿上,低声问道:“听说,静心师太有一种独门的易容术。这话也不对,我算是亲眼所见了,就像安然居的田管事。” 洛明川神色不变,“左公子想说什么,不妨明说。神神叨叨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你瞪什么眼,本姑娘说话就这样儿,你不爱听就别喊我过来!” “退下!”左铭堂冲着秦沐远摆摆手。 第190章不买账 左铭堂似乎没有听到洛明川的话,语气平静地说道:“洛姑娘,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洛明川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告诉你,我现在又饿又渴,心里烦着呢。别扯那些没用的,有话就直说。” “你若是没有什么正事的话,那我就问了。昨天那个中蛊的人身份为何,又是如何中的蛊,你们查清楚了吗?” “那个周管事在庄子里经营这么多年,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同伙的,那些同伙你们都处理了吗?” “我就是不明白了,明明有这么多少事情迫在眉睫,你们不抓紧时间去查,却来询问易容术,你们图什么呀?” “或者说,你们在怀疑什么?怀疑这整件事情都是我操控的?怀疑这一晚上我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就奇了怪了,为何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往我头上怀疑?!是你们没有本事找出真正的凶手,还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 “又或者,你们根本就不相信安全来监视我的人?!” 周云雨:“·········” 听着洛明川的一连串问题,周云雨有些发蒙。他垂下眼帘挡住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难怪公子对她念念不忘,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绝对是公子的菜。 眼眸一转,不由得想她刚来庄子上的表现,那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样子,和江湖上的那些庸脂俗粉没有什么两样的。 左铭堂被洛明川堵得哑口无言。当然了,你若是认为他就这样被人拿住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洛姑娘来到山庄后受到冷落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只是,我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还请洛姑娘回答。” 其实言外之意便是,看在你是一个姑娘将的份儿上,本公子不与你计较的前提便是见好就收。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明川点头,“左公子能理解那是最好的。只不过事关师傅的独门绝学,恕我无可奉告。”我把底牌都亮给你了,我以后还靠什么过活?! 做人得要脸! 哟呵?! 左铭堂忍不住认真地看了洛明川一眼,这是谁给她的底气?!几次接触下来,他每次都能准确地捏住她的七寸。可这次······ 他隐隐地有种预感,恐怕这次要脱手了。 不,绝对不行! 他的自尊不允许这蝼蚁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脸色微沉,“洛姑娘,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你不会不清楚吧?” “左公子的意思是说我不识大体?!”洛明川嗤笑一声,“呵呵,我见过抢劫的,没有见过这样明抢的。” 她也不在乎左铭堂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医术是我师傅传给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这是想要断我生机?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再者,这里不是公堂,我也不是犯人。没有必要对你有问必答。”别在我面前端着那副臭架子。 我愿意给你面子,你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左公子,我若是不愿意,哼,你什么都不是。 “洛明川!”左铭堂即便是个面人儿,这个时候也压不住火气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嗬!”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挺大的。我也告诉你,没有那个金刚钻,别揽这瓷器活儿!” “莫不是你头上的那些名头都是虚假光环,弄出来好看的吧?!”什么断案如神,处事公道,根本就是狗屁! 左铭堂面色铁青,冷森森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洛姑娘的脾气竟然这么大。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也不是!”洛明川面色淡然地说道:“以前的那些不过是我的保护色而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对外人怎么也得有几分保留吧?!” 左铭堂也不跟她掰扯了,“易容术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洛明川很光棍地摊摊手,“我·······” “洛姑娘。”眼看着情况越来越槽,周云雨也不好继续装哑巴。他心里坚信,他若是敢让洛姑娘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吃亏了,那个小祖宗就能让自己这辈子都吃亏。 “你也别激动。千错万错,都是我周某人的疏忽,才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是这样的,我们庄子里有人禀报说,庄子里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是有人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这个人具体都做了什么,谁也说不好。只是有人看到你身边的这位姑娘跟他有过接触。”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是在人烟稀少的小径处。”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假庄主是我弄出来的?” “是!”周云雨点头。也不计较她用词是否得当,“恰巧姑娘的师傅也精通此技术。” 洛明川冷笑一声,“我师傅是懂易容术,可这江湖上,远不止我师傅一个人会易容术的吧?!你因为这个怀疑我,是不是有些牵强。还是时说,这本来就是云雨山庄的待客之道?!” 周云雨:“·········”这伶牙俐齿地对上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可针对起自己来·······唉,这个中的苦楚,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顿了一下,“山庄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某人也十分抱歉。只是,相见便是有缘!还请洛姑娘能帮这个忙。” “什么忙?!”洛明川诧异地看着他,“我来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当然不是了!”周云雨连忙摇头,他若是真敢那样做,那小祖宗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我只是想请洛姑娘帮忙········” “这是你们让人帮忙的态度?!”洛明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眼睛扫了一圈儿屋子里的人,“再者,我人微言轻,实在是没有多大用处。” “关于易容术,我倒是可以稍稍透露一些,那就是我师父的易容术是需要动刀的。我跟周庄主不过是昨天刚见面。” “即便是我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晚上不惊动任何人,打造一个‘你’出来。” 第191章拉拢 洛明川撂下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 不是她喜欢看这些人的嘴脸,只是她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相信,若是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左铭堂那个不要脸的定然会让秦沐风去找自己。 自己抹不开,到时候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得硬着头皮去做了。 左铭堂看着洛明川无悲无喜地坐在那里,心里便有些不得劲儿。他有心想要给洛明川一个教训,就是让她一辈子对自己都战战兢兢的那种。 可看着她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心里没有底。若是这小贱人不管不顾起来,岂不是折损了他的面子?! 越是心里不舒服,越是看洛明川不顺眼。而对方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更是让人生气。 “我出去看看。”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走了。出去透透气,顺便想想如何将那个死丫头踩在脚下。 洛明川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拧紧了眉头。转头看向周云雨,“这便是庄主想要的结果?” “什么?”周云雨不明所以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周庄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江湖传言,你是只差半步便成为宗师的人。” “所以呢?”周云雨好奇地看向她。 洛明川直言不讳地说道:“所以,我不相信你会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这话怎么说的?”周云雨知道眼前这个人说话不客气,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不客气。 洛明川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我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心里没数儿吗?我不管你的目的为何,我都不想参与。” “还有,也请你告诉你背后的人,我对燕寻那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绝不会跟他有任何纠缠的。或许我这样说,伤了你家主人的自尊。” “所以,拜托你到时候传话时,委婉一些。没办法,我这个就是这样不会说话,不讨人喜欢。” 一番话让周云雨觉得牙疼。这丫头表面看起来平凡无奇,谨小慎微,无甚出彩的地方。可实际上,她通透聪慧,心思敏锐。 这样的女子,就如同一团雾,飘渺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痒痒,想要靠近她,抓住她,并永远的将人留在身边。 难怪公子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会被她迷住。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岁,也定然会想尽一切方法,将人留住的。 洛明川看着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周庄主,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 “没有那个想法,更是没有那个能力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请别将主意打在我的身上。我这个人胆子小,一旦惊吓过度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周云雨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淡淡的眼神中,泛着一丝冷意。 洛明川摇头,“不是威胁。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做事是不太会考虑后果的。” “若真的是因为我的一些不小心打乱了您的安排,搅浑了一池清水,那我可是不负责的。” 这还不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真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这样难缠。 周云雨面色平静,看不清喜怒,“洛姑娘的话说得很清楚,周某人也都听明白了。只是,你也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洛明川笑了,“同样的话,也送给周庄主。”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周云雨抿了抿嘴唇,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推心置腹地说道:“洛姑娘,坦白说,这几年我一直苦心钻研武功,对庄子的事情真是知之甚少。” “你或许不会懂,当一个人对一样东西痴迷时,对其他的事情便没有了兴趣。” 洛明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周云雨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上洛明川那挑剔的眼神,他竟然能镇定自若地继续说着,“所以,洛姑娘,无论从哪一方面说,我们都是熟人。没有必要便宜了别人,你说是吧?!” 洛明川歪着头,诧异地问道:“你说的别人指的是谁?” 周云雨气定神闲地说道:“当然是那些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 不要脸,谁跟你“我们”?!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一路的了?又是属于哪一路的?” 周云雨:“·······”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说了这么多,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不过也是,这丫头这么狡猾,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范呢? 他微笑着说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人帮。人生路上,总需要几个朋友的,不是吗?” “话是不错!”洛明川点头,“可这朋友也不是随便交的。我洛明川虽然微不足道,可也是有尊严的。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我心里都清楚。” 跟你们做朋友,不可能的事情。 周云雨笑容温和地说道:“朋友也有永久的朋友,和短暂的合作关系。公子对洛姑娘的心思如何,姑娘心里········” “我谢谢他了。”洛明川丝毫不领情,“你若是看到他,麻烦你告诉他,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他。每次见到他,都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周云雨心里一颤,他惊恐地看着洛明川,“你怎么能这么样说话?!”急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恼怒和不满。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周庄主何必如此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 是,你这一大早晨的,说的都是实话! 周云雨觉得自己今天早晨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这一大早的,被人怼得一愣一愣的。 “洛姑娘,我看你是言不由衷的吧?!”周云雨呵笑一声,“你之所以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是因为我们公子?!” 因为有公子的看重,所以我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周庄主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的脑子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使。” 第192章不见了 洛明川心里一直信奉一句话:靠人不如靠己。 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会在利益面前将自己轻易舍弃了,试问这个世间还有谁会全心全意,一切为你呢? 至于燕寻,她恨不得跟他这辈子都别见面,又怎么会去借他的势?!不过,作为他的忠仆说出这样的话也没错。 毕竟在世人的眼里,自己的东西定然是最好的了。 周云雨看着洛明川那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十分头疼。不是因为她不识好歹,而是有种预感,这场对话过后,公子会不会放手不清楚,反正是对夫人的怨念就更深了。 而他一不小心便成了人家母子的出气筒。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松鹤图,不用想就知道墙后面的那张脸此刻定然是黑得可以滴水了。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只是··········左铭堂选在这里见面,是无心还是有意? 他暂且将那些心思放下,笑着对洛明川说道:“洛姑娘,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没错!”洛明川深以为然,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像我们这些人渴死、饿死在庄子上,日后,周庄主又该如何去别处做客呢?” 嘴上巴巴得好听,可实际上都做了什么?有那么一点让人信服的诚意吗? 即便是周云雨见多识广,被这样一问,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那个·······呵呵,洛姑娘,庄子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还请洛姑娘理解一下。” 想到墙后面的那张脸,他便止不住地心虚。 “我理解不了。”洛明川摇头,“你要么现在便让我离开庄子,要么就将我困死在这里。” “这个庄子里的人即便是都死了,我也不会舍得明川死的。”燕寻手里摇着折扇,吊儿郎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洛明川的目光从他身上扫了一下便收回来了,不满地说道:“感情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是吧?” 我说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想跟你有一丁点的牵扯。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江州府的地界了。 燕寻好像没有看出来洛明川的不待见,指着身后李四的食盒说道:“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正好听说明川也在这里,便过来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谁信啊?! 洛明川冷哼一声,撇撇嘴道:“我没有兴趣看着别人吃饭。即便是这个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燕寻:“·········” 他是这个意思吗?任谁都能听的出来,自己这是邀请她一起吃饭的吧?!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她这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 燕寻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换做我来。”我看着你吃。 洛明川瞪了他一眼,眼睛微眯地问道:“你这是将我当成猴儿呢?”吃个饭还要有人坐在一旁围观,要不要准备一旁钵子,留着收钱?! 公子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奚落了,周云雨总觉得无形中被打了脸。无论他表面上表现地有多平和,可毕竟是半步成宗师的人,又是一庄之主。唬人的架势还是有的。 他脸色微冷,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是周某人怠慢了。洛姑娘·······”你有什么不满的冲着我来便好了。 燕寻轻飘飘的一眼,他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的鸡,别说是说话了,就是喘气儿都费尽。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撇撇嘴,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弹弹衣袖站起身来,“行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我便回去了。” “明川。”燕寻一闪身便挡住了洛明川的去路,见洛明川面色不虞,他低声道,“先吃东西吧!”眼神里带有一丝乞求,声音里更是透着一丝讨好。 洛明川不为所动,“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着,便打算绕开燕寻继续向前走去。 “明川·······”燕寻的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如果我知道事情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话,我说什么都不会邀你来山庄的。” 洛明川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那个被烧焦的当归是你让人送过去的?” “不是!”燕寻摇头,随即又解释道,“也差不多。” 嗯! 洛明川心里明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现在送一个人情,以后求到他面前时,也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明川这是什么意思?”燕寻隐隐地有些生气,“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吗?” 洛明川挑挑眉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了。” “等一等!”燕寻虽然口气不好,可还透着关心,“将食盒带回去。” 夏露看着递在眼前的食盒却没有伸手去接。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用了。” “你········” “你······” 洛明川抬脚向外走去,恰好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两人身形一错躲开了,可双方心里都存着气。 “明川你没事吧?!”燕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洛明川摇头,“没事。”扫了一眼差点跟自己撞在一起的人,只见对方正好瞪眼看过来。 “看什么看,庄子里就是这样的规矩吗?”洛明川还没有说话,燕寻便先开口训斥了。 周云雨心下一跳,“出什么事了,这样毛手毛脚的?!” 那个人收回心思,低声说道:“庄主,出事了。灵姨娘她······她不见了。”话音落下时,转头看了春草一眼。 春草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将你们姨娘放走的。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云雨语气急切地呵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人口齿倒也伶俐,“据守在那里的人说,今天早晨除了庄主您进去过,没有见过别人。” 第193章答应合作 春草不由得看了周云雨一眼:这样说来,是他干的喽?! 那兴奋的样子,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幸灾乐祸。 周云雨本来心情不好,看着春草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更苦。他无奈地叹息道:“怎么会这样。” 话虽然是对自己说的,眼睛却是看向洛明川。 燕寻侧身将人护在身后,淡淡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自己的山庄出了问题,你看谁呢?” “我········”周云雨有些委屈,“不是的,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气,他定定地看着洛明川,“洛姑娘出身苏州府,想必是知道原家吧?”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原家是苏州府首富,所有苏州府的人都知道。” 知道就好! 周云雨继续说道:“我用原家三成的家业来换取洛姑娘的帮助。” 原家一成的产业就足够买下三个安然居了,若是三成的话,那可就是九个安然居了。她还拼死拼活的经营安然居干什么,完全可以混吃等死了。 洛明川笑了,“周庄主真是跟我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啊!”原家是有钱,可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云雨微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契约,“这样,洛姑娘觉得有诚意了吧?!” 洛明川眉头一挑,接过那一沓子东西。十分财迷地一张一张数着,“这个铺子我知道,在最热闹的那条街上。” “哦,这个成衣铺子我知道,里面的衣服和布料都很贵的。如意坊的珠宝很贵的,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哎呦,这个酒楼我知道,里面的酱肘子特别好吃。还有这座宅子,据说是前朝的一个什么公主的府邸·······” 洛明川一边翻看,一边忍不住评价了。 周云雨面色平静,嘴角微翘,十分有耐心地看着洛明川,眼睛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周庄主的诚意却是很足。”洛明川满意地将那一沓契约放在桌子上,语气一转,“可是,我不要。” 周庄主的面色一顿,随即笑容了然地说道:“洛姑娘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洛明川微笑着说道:“我从踏足云雨山庄那一刻起,便注定自己陷入了这个泥潭。若想走出去,必须选一个人通力合作。” “只是,周庄主所开出的条件,我没有兴趣。我想要周庄主的一件信物,可以代表你背后的那个人的承诺的信物。” 周云雨面色不变,语气微冷,“洛姑娘,这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怎么会?!”洛明川笑着摇头,“周庄主这是低估了自己的价值。”一个半步成宗师的人,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庄,作用可是不可估量的。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当然了,若是周庄主有办法摆脱困境,我便静候佳音。” 周云雨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洛明川一眼,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视财如命的人,竟然会对这么一大笔财富不动心? 也是,凭着她的敏锐,定然猜到了·······不,她不会猜到夫人的身份,只是更贪,想要更多。或者,是为了博得公子的好感。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想到这些,招揽的心不由得冷了,“洛姑娘,你的要求我恐怕无法答应。” “没关系!”洛明川丝毫不介意,“我这个人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你们该怎么就怎么办好了。 周云雨有些无奈,都说财帛动人心,到了洛明川这里突然不灵了。只是,若是没有她的帮忙,光是毒这一关就不好过。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劝道:“洛姑娘如三成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再加上一成。” 洛明川却不为所动,“我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周云雨一咬牙,“这样好了,只要洛姑娘答应帮忙,我给洛姑娘一个承诺,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帮姑娘做一件事情。” “不需要。”洛明川回答得很干脆,“我想要的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周云雨转头看向燕寻,“公子,若是此次山庄无法摆脱困境,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危险。” 燕寻:“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过去看看?!”在这里墨迹个什么劲?! 他走了几步转过头,“明川,不如一起吧。现在山庄里不安全,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关系,我们三个人不分开。” 燕寻无奈地摇摇头,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这个给你。” “公子,您怎么能········” 周云雨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洛明川已经将玉佩接到手里了,“既然燕公子如此大方,那我便不客气了。” 周云雨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嘴里发苦却无能为力。 ················· “那位灵姨娘原来就是关在这个屋子里?!”洛明川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轻声问道。 周云雨沉着脸点头道:“没错。” 春草抬眼四处打量了一番,“为何要关在这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屋子有些怪异。 夏露倒是诧异地问道:“左公子的办案能力是早就听说的了。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却迟迟没有露面呢?” 周云雨也纳闷,“是啊!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春草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们能出什么事情?!” 周云雨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庄子里不安全,他们若是·······”他为难地看了燕寻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若是他在山庄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整个山庄都要受连累的。公子你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的。 燕寻斜靠在门框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那是你的事情。”你的山庄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还要求助别人,好意思吗? “那这里就拜托洛姑娘了。”周云雨匆忙交代一句,便快步向外走去。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既然收了你们公子的东西,自然会尽力的。” 第194章审问 燕寻看着洛明川,认真地问道:“明川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洛明川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遗憾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燕寻的眉头紧蹙,十分无奈地说道:“明川,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洛明川讶异地挑挑眉头,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我懂的。”我会尽心做事,不会偷懒的。 “洛明川,你故意的是吧?!”燕寻自诩心性平和,喜怒不形于色,可每次遇到洛明川,这份引以为傲的心态瞬间瓦解了。 “洛明川,你总有本事让我破功。”烦躁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燕寻,我向你保证,即便是有朝一日我拿了你的玉佩去找你,也绝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的。” 这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燕寻的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舍得放手。 他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说道:“明川,我带你过来,其实真的是担心你的安全。” “不过,若是真的能够找出点什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怎么就忽然转性了?! 春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那股缠人的黏糊劲儿,倒是顺眼了许多。 燕寻自动忽略了春草的目光,笑着说道:“明川,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这个人真是的! 春草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刚才还觉得变好了,马上就没眼看了。不过,他说得也对,可不能把姑娘给饿到了。 洛明川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也好。不过,我们可以边吃边找人询问一下情况。”吃饭干活两不误。 能和明川一起吃饭,做什么都是好的。 燕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也好!” “小人是从昨晚便开始守在门口的,丑时换的班。临走的时候,里面一片安静,没有什么不妥。” “小人一直守在门口,没有人进去过,里面也没有奇怪的声音。” “怎么会,我守在门口的目的是什么?这么说吧,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没有飞出去过。” “那你可听到了呼吸声?”都是习武之人,屋子里是否有人,即便是不进去也会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 “有人,肯定是有人的。”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能力,还是看不起我的智商?! 洛明川笑了,“这个还急眼了。” 燕寻点点头,“有脾气的人就是有本事。” “所以,你觉得他说的那些话都很可靠?”洛明川歪着头反问道。 燕寻笑着说道:“这样说也可以。不过,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那般,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筷子飞出,那个人顿时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他明白燕寻的本意,无非就是不要跟后来接班的人有接触。 可是········身上的一阵阵酸痛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个人武功不高,学艺不精吧,也不尽然。看他点穴的手法,显然是个行家高手。 燕寻自然不会闲的给他解惑,李四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待整个人被拖到帘子后面后,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低眉顺眼,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实。 进来后,十分规矩地行礼问好:“公子好,姑娘好!” 倒是挺懂礼貌的! 洛明川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接的班,当时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那个人歪头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什么异常的。” 洛明川点头,“那好,你说说从你接班后的情形吧。” 那个人的嘴皮子倒是很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自从他接班以后,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连只蚊子都没有飞出去,也没有飞进去。 “周庄主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洛明川打断他的话突然问道。 呃,什么? 那个人:“·······”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洛明川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道:“我说,周庄主什么时候进去,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个人眼神微闪,“没······没······” 洛明川追问道:“是没有来过,还是你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也没有来过。”那个人沉吟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道。 洛明川:“可其他人不是这样说的。” “其他人?” 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洛明川和燕寻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怎么回事,难道情报有误?! 燕寻:“你不会觉得,我们只找你一个人来问话吧?!这样说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眼下庄子里不太平。一不小心成了替死鬼可就不值当了。” 那个人茫然地瞪着眼睛,“我是真的没有看到庄主进去过。”他用力地瞪着眼睛,似乎这样说出来的话便有信服力。 “带下去吧。”燕寻一声令下,李四如法炮制,将被点了穴的人搬到帘子后面。 然后也不用燕寻吩咐,出去将下一个人叫了进来。 洛明川看着他,淡淡地问道:“就是你过去报的信?!” “是的。”眼前的人点点他,“小人姓陈,叫陈三儿,在厨房里做事。本来是按照吩咐过来给灵姨娘送水和食物的。” “却没有想到,进到屋子里后,人就不见了。” 燕寻:“谁吩咐你过来送东西的?” “是庄主。”陈三说话的速度很慢,那有板有眼的样子,真是让人着急,“庄主吩咐我去给灵姨娘送水洗漱,以及送点吃的。” 洛明川:“是周庄主亲自找的你,还是别人转告的。” 陈三一脸懵懂地问道:“这有区别吗?”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有没有区别的,我们自有判断。你就好好回答我的话便是了。” 第195章诈他 陈三心里有些不服气,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眨巴着眼睛,对上眼睛微眯的燕寻,心里不由的犯怵。 洛明川笑着问道:“你知道周管事吧?你觉得周管事和周庄主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陈三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所以呢?” “所以·······”洛明川笑了,“所以我拜托你敬业一些。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得像一些。” “如今整个庄子上下风声鹤唳,而灵姨娘算得上是罪大恶极了,庄主又怎么会放任府里的客人不敢,去特意关照一个让他深恶痛绝的人呢?” “灵姨娘怎么得罪你了?!”陈三顿时不爱听了。那一脸回护的样子,将洛明川都看傻了。 她惊诧地瞪大眼睛,“你受过她的恩惠?”这已经算是说得好听的了。 “没有。”陈三果断地摇头。 洛明川追问道:“那就是你受了周管事的好处,看在他的情面上,来照顾灵姨娘?” 陈三沉默不语,像是一种最简单直接的反抗,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是周管事的人?”虽然是疑问句,口气却十分肯定。 陈三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双眼冒火地瞪着洛明川,“你········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可我知道感恩。你身为云雨山庄的人,却不效忠于周庄主,这是一个人做的事情吗?” “欸,你怎么骂人呐?!”陈三不满地反驳道,“你根本········” “没错,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可你想想,出了事情以后,周管事独自一人离开,可管过你的死活?!”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周庄主的手下讨生活。你真的想要冥顽不灵到底?!” 陈三眼睛转了转,有些意动,可嘴上却倔强地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问你,你今天为何要来这边,是谁给你传的信?!”洛明川问道。 陈三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李大庆,就是在这边看守的那个人。他跟我说,周庄主进去看过灵姨娘。” “让我趁这个机会给灵姨娘送一些吃的。到时候有人问起,就说是周庄主临走时吩咐过的。” 洛明川轻轻地点头,“那你进到屋子里后,都看到了什么?说具体一些,比如床帐是否放下来,床铺是否有人睡过,还有桌子上的茶杯·······反正你就往细致里说。” 陈三倒是配合,“我进到屋子里后,没有看到人,便喊了几声,可仍然没有人答应。心里觉得不对,便绕过了屏风。” “被褥是铺开的,显然是有人睡过的·······”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似乎能说的细节都说出来了。 洛明川边听边点头,就在陈三觉得她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时,便听洛明川说道:“可李大庆不是这样说的。” 陈三下意识地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燕寻同样转头看向洛明川: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洛明川十分淡定地说道:“他说他没有见过你,也没有见过周庄主。而且,他一直站在门口,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不可能!”陈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就差拍桌子了,“他······他怎么能这样说呢?明明他找的我的。” 洛明川:“他在什么地方找到你的?可有人看到?” 陈三:“就是在那边小花园的路上,当时我正准备去厨房那边看看。” 洛明川疑惑地挑挑眉头,“你说的地方在哪儿,离这里远吗?” 陈三摇头,“不是很远的,就在厨房那边。我是在厨房那边做事的,所以,我很早就过去了。” 洛明川:“我听说有人易容成周庄主的样子,在山庄里四处走动。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陈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没听说过啊?!” 洛明川微笑着说道:“我想也是。因为你不是没有听说过,而你就是那个人。” “姑娘真会开玩笑。”陈三定定地看着洛明川,笑得十分夸张。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洛明川笑着摇头,“其实,从你刚一进来,我便知道了。你也别急着否认。” 她沉下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你说,用加了雪离草的易容丸易容,清洗的时候应该稍微加点醋,加多了很伤皮肤的。” “你这脸显然是没有用醋,而用的是盐。也不是我眼力超群,关键是那盐渍太明显了,就挂在耳边的头发上,想忽略都难。” “不会吧?”陈三边说便抬手抹了一把耳边的头发,“我记得········”看着干净白皙的手,他的心里一顿,终于意识到被人耍了。 他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狠色,“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撂下狠话后,便应该是冲过来将几个人杀了,然后毁尸灭迹。 可惜,他坐在那里用力的挥舞着胳膊,就是没有扑腾起来。 洛明川笑着说道:“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不知道你们山庄有没有地牢什么的,或许你对那个地方会很感兴趣。” 陈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什么时候下毒的?”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此时心里的恐惧。 洛明川也不瞒着他,“就在你刚才讲述灵姨娘房里情况的时候。”一个送水送饭的人竟然敢绕过屏风,偷看一个姨娘的内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好心机!”话是对洛明川说的,可眼睛却是看向燕寻。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好像是已经看到了燕寻倒霉的样子了。 燕寻:“哟,居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的事情,看来明川还是下手轻了。” 洛明川:“毕竟是周庄主的人,该如何惩罚,还是应该由周庄主拿主意的。” “说的也是。”燕寻点头,“明川就是处事周到。” 陈三:“·······”哼,狗男*女,当我不存在是吧?! 第196章突破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李大庆,“这就是你想要维护的人?” 李大庆抬眼看着洛明川,所问非所答,“你可是已经对我下毒了?” 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这么吗?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的毒可是很贵的,只会用力对付那些不配合的人。”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李大庆心里直犯嘀咕,可却什么都不敢说。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庄主是丑时末,寅时初过来的。” 洛明川:“他当时的脸色如何,都说了些什么?” “他·······”李大庆仔细地想了想后,说道,“脸色还算是平静。虽然眼睛里带有红血丝,整个人也略显憔悴。” “他冲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洛明川:“他进去后都说了些什么。” “你问我屋里的事儿?”李大庆吃惊地瞪大眼睛,“我哪有那个胆子偷听啊?!”你简直是太看得起我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大庆仔细地想了想,“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吧。我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多看。感觉还算是平静吧。” 洛明川:“他离开后,可是又回来过?!” “没有。” “那你可看到他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朝着花园那边。对,庄主········哦,不,那个人是走东边的小路,那条路是到花园最近的。” 洛明川转头看了春草一眼:似乎这一切都对上了。 春草点头,没错,我是在花园那边看到周云雨的。 洛明川看向李大庆,继续问道:“那周庄主离开后,可是又回来过?” “不曾!”李大庆摇头,不解地看向洛明川,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那陈三过来时,手里可提着东西?那些东西你可曾检查过?” 李大庆茫然地看着洛明川,“他不曾过来,更不曾送东西过来啊?!” 洛明川:“可他刚才明明说了,是来给灵姨娘送吃送喝的。你就坐在帘子后面,不会是没有听到吧?!” 李大庆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说道:“听是听到了,可是······可是······他拿的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洛明川吃惊地瞪大眼睛,“我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仅是人,就是连只蚊子都没有飞进去过。” “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是周庄主,又是陈三。还有谁来过?” 李大庆梗着脖子,不可思议地瞪着洛明川,“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被你给绕糊涂了。 洛明川一脸无辜地看向燕寻,“看到了吧?这就叫做倒打一耙。这也是一个不老实的,还是送进黑牢里吧。” “不,不要!”李大庆惊恐地瞪大眼睛,“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我送进黑牢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丑时过来接班后,因为又饿又累,不小心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后,已经寅时中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洛明川面色平静地问道:“那你刚才说,你看到周庄主从花园那边离开是怎么回事?” “呃?!”李大庆嗫嚅地说道,“我······我是蒙的。” “那真叫你蒙对了。”洛明川一脸赞叹地说道,“我跟你说,在你说的那个时辰,我身边的人还真就在那里遇到了周庄主。” “并且,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易容膏的味道。”说完,冲他定定头,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庆一脸懵逼地看着洛明川,“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明川十分好脾气地说道:“那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因为你言不尽实,还有所隐瞒。我这里是招待不了你了,只能请你去黑牢了。” “不,不,不要!”李大庆脸色煞白,拼命挣扎着,可却没有人理会。 燕寻歪头看着洛明川,一脸地敬佩,“明川,看来你真的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嗬,这可不敢当!”洛明川连忙摆手,“这都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燕寻:“这话怎么说的?” 洛明川笑着说道:“因为井水有毒的原因,厨房那边人人自危。他不但不害怕,居然还一大早赶着过去。” “这不是一个明显的漏洞吗?” 燕寻点头,“没错!只可惜他还自作聪明,跑去向我们报信,说什么看到了周庄主过来过。”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微笑着说道:“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话音刚落,周云雨从外面走了进来。 春草不由得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云雨:“········” 这傻丫头的目光简直是太直白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是我,如假包换!”随即,他感慨道,“洛姑娘,真是帮了我们山庄一个大忙啊。” 洛明川连忙谦虚道:“都是燕寻燕公子的功劳。若不是有他在一旁坐镇,事情又怎么会那么顺利呢?” 周庄主笑着连连点头,冲着两个人团团作揖,“二位都是我们山庄的恩人。待山庄度过难关后,我定然有重谢。” 他这话让洛明川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房契和地契。 “那倒是不必了。”洛明川笑着拒绝,“谢礼我已经收过了。” 周云雨挑挑眉头,这丫头还真是的,攥住了便不撒手。不过也是,公子的东西可不是用银钱可以衡量的。 周云雨叹气道:“只是,这灵姨娘还没有找到,真是让人心里不安呐。” 你一个堂堂的庄主,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卖惨,好意思吗? 洛明川心里腹诽不已,表面上却是十分配合地点头,“是有些棘手!这个屋子就这么大地方,能找的都找了·······” “哎呦!”她一拍额头,“看我,都糊涂了。那李大庆守门时睡着了,说不定是有人趁着那个时候,将人给带走的。” “所以,我们不应该将目光局限在这个屋子,应该是整个庄子里。” 第197章审讯 伺候洛明川和燕寻茶水的小厮趁着出来方便的工夫,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棵四人可以环抱的大树后停了下来。 他对着树后的人躬身一礼,“庄主!” 这若是被春草看到了,肯定会很不雅地翻一个白眼儿,在自己庄子上,居然搞秘密接头这一出,真是够了。 周云雨面色阴沉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口井,声音低沉地问道:“情况如何了?” 小厮语气恭敬地说道:“洛姑娘坚持认为人还在山庄里。” 这个想法倒也说得过去。 周云雨问道:“那她都去什么地方找了?” “没有。”小厮摇头,“不仅如此,她连屋子都没有离开过。而且········” “说!” “是,庄主!”小厮恭敬地答应一声,“她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我看她无论是喝水还是吃东西,都和燕寻燕公子同步。” 她从来不吃自己食盒里的东西,也不喝特意给她沏好的茶。 周云雨呵笑一声,“这个丫头鬼心眼儿贼多,既然爱防着,那就防着吧。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过来禀报。” 话音落下后,他便摆手将人打发了。 眼睛微眯,看着不远处的水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 幽暗的地牢里充满了血腥气,“啪啪”的鞭声让人毛骨悚然。 左铭堂双手抱臂站在一间地牢的门口,昏黄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着,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丝诡异。 阿秋挥舞着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了陈三的身上,“你到底说不说?”这个人的骨头还真是够硬的,他都打累了,他居然还死命地扛着。 陈三的双手绑在一起,被吊在房梁上。衣服全部脱光,身上一道道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他耷拉着头,微弱的目光透过蓬乱的头发落在阿秋的脸上。在阿秋看过来时,他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居然敢耍我?! 阿秋舀起一瓢盐水,毫不客气地泼在了他的伤口上,嘴里骂骂咧咧的,“狗杂种,让你尝尝你秋爷爷的厉害!” “唔!”陈三疼得闷哼一声。他有气无力地扫了阿秋一眼,满是不屑和轻蔑:哼,也就这点本事!有种你杀了我呀?! 阿秋将瓢一摔,“你还真当我不敢是吧?!” 陈三撇撇嘴:你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呸,我还真就看不起你! 本来就心情浮躁的阿秋,心里的火气更是压不住了,他抽出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向陈三砍去。 陈三心里一颤,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该有的疼痛。 他缓缓地掀开眼皮,对上阿秋一脸的戏谑,“想诓骗我杀了你?呵呵,你做梦吧!”真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能让我上当?! 陈三失望地摇摇头,嘴唇蠕动了几下。虽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可阿秋还是听明白了,他无声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该死的! 阿秋气得心里直痒痒,可就是不能一剑结果了他。抓起旁边的鞭子,发疯似的抽了过去,“说,你是受何人指使,易容成周庄主到底是何目的?” 陈三双眼紧闭,无奈地叹息着。不知道是叹息自己命运多舛,还是叹息阿秋的无能。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彻底点燃了阿秋内心的怒火,“我要打死你!”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发狠地说道。 “行了!”左铭堂轻声呵斥道,淡淡地看了陈三一眼,“走了。” “公子······”阿秋心有不甘地唤道,说不定马上就有收获了,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呢? 左铭堂没有搭理他,转身向外走去。 “呸!”阿秋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跟在左铭堂的身后,大步离开。 ··················· 另外一间牢房里,虽然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可气氛却是和谐多了。 李大庆被绑在椅子上,双腿不住地哆嗦着,不住乞求道:“大人,两位大人,我······小人真的只是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做。” 秦沐远双手抱臂,面沉似水地坐在一旁,秦沐风则是一脸好奇地问道:“既然是睡着了,那为何还把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李大庆面露苦色,“哎呦,我那不是担心自己受罚,所以才编出一大堆说辞的么?谁知道就巧了,竟然真的有此事。” 秦沐风面色平淡而严肃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相信巧合这一说。那边的那个倒刺上的血都已经发黑了,似乎好久没有动用过。” “还有那个烙铁,烫红以后烙在身上,恐怕那肉直接就熟了,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您别说了。”李大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喊着,“这位大人,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秦沐风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不说也可以。只是,你还是坚持说自己只是渎职,只是偷懒了那么一小会儿?!” “是·······”李大庆心里发苦,“不然怎么办呢?!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呀!” 秦沐风:“既然是这样,那就让那把倒刺来问问你吧。王虎兄弟,麻烦你了!” 站在一旁的王虎话不多说,拿起那根倒刺,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 “啊········” 那沾满了血渍的倒刺上还带有细小的肉末。 李大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沐风淡淡地说道:“还有力气喊冤。”看来这刑罚还不够重。 “啊········” 这回倒刺直接砸在大腿,再次拔出来后,那血淋淋的肉还在颤抖,看着都觉得疼。 秦沐风看着疼得死去活来的李大庆,“还不说吗?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呀!”李大庆边哭便哀嚎着。 “既然如此········” “等一下,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198章第三方势力 刺眼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在屋子里的摆设上。 燕寻单手托腮坐在桌子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挑选茶叶。 真是够淡定的!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间自己就开始不淡定了。这丫头怎么就能够丝毫不受影响呢?对他有没有感觉且另说,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受不住这样专注的目光啊! 他将屁股下的凳子挪到了洛明川的跟前,“明川,这茶已经窖了很长时间,即便是挑拣出来,也沾有花的香气。” 洛明川没有抬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只是觉得无聊,找点事情做罢了。 燕寻只觉得一颗心凉了大半截儿,我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居然会觉得无聊?! 他腆着脸说道:“明川,不如我们聊聊吧!天南海北的,什么都可以。” 洛明川挑拣茶叶的手一顿,歪头笑着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那个非要将我引到山庄里来的那个人是谁?还有,红衣这次去江州府,会不会有麻烦?” “这········” 燕寻蒙住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明川,那个·······我·······我以为你会和我讨论一下这山庄里的事情呢!” 洛明川垂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随意地说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燕寻心里更是不得劲了,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明川·········” “姑娘,招了。”夏露脚步匆忙地走进来,因为走得太急,说话时,声音里有些喘息,“是秦家两位公子审讯的李大庆招了。” 秦家公子? 洛明川白嫩的手指捏着一朵晒干的玫瑰花苞,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都招了什么?” 夏露面色古怪地说道:“他说,他在去当差的路上,看到了陈三,吃了陈三一块牛肉饼。” “还真是够奢侈的。”洛明川好笑地说道,“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吃到牛肉饼?!” 李四和王吉忍不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这洛姑娘的想法儿还真是·······独特啊。 春草拧着眉头说道:“这说了等于没说。”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满是遗憾地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若是陈三能够开口就好了。” 洛明川却是不着急,“没关系,有左公子在呢!” 这话说的,像是只要有了左铭堂,这天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似的! 燕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可他扫了一眼洛明川那恬静的侧脸,那一点不满顿时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他逞能的时候。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份是个累赘。 春草疑惑地问道:“姑娘,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陈三已经将李大庆给迷晕了,为何还要易容成周庄主的样子呢?” 直接进去将人领出来不就完了吗? 洛明川摇摇头,“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转头看向燕寻,“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燕寻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这个庄子里恐怕还有第三方势力。” “什么意思?”洛明川歪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燕寻认真地盯着洛明川看了一会儿,轻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庄子里,除了忠心于周庄主的人,除了周管事的余孽,还有一方势力蠢蠢欲动。” 春草心直口快地说道:“那不就是官府的人喽?!对了,既然周管事已经暴露了,官府那些人留在这里查什么?啊·······” 她惊恐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燕寻,你说的第三方势力不会指的是左公子和官府那些人吧?! 燕寻好笑地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有说官府不可信,可不管哪里,总会有一些漏洞的。”好人里也会混进坏人的。 春草拧着眉头,“燕公子,我一直觉得我们算是盟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说得这样含含糊糊的,算什么?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燕寻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以她的聪慧,恐怕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曲折。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要轻易分开,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们在一起,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 洛明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嗯,你说的是。还有,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用冲动。”尤其是燕寻你,千万别去寻死。 燕寻用力地点头,“明川说的是!” 李四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在您的心里,洛姑娘有说的不对的时候吗? ··············· 左铭堂双手抱臂靠在柱子旁,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问道:“你觉得人还在庄子里?” 秦沐远知道,公子问的是灵姨娘,“很有可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根本没有人出去过。” 左铭堂突然有些泄气,“那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吗?”到现在为止,事情似乎越来越糟了。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冷静地分析道:“若是我们这个时候离开了,很多事情便解释不清楚了。” “不清楚就不清楚!”左铭堂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们这拼死拼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根本就是两边不讨好! 秦沐远壮着胆子问道:“公子可是还在气洛姑娘早上的态度?” “我气她?!”左铭堂顿时炸毛了,“她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生气?!” 秦沐远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可嘴上却是十分诚恳地说道:“是我口不择言了,还请公子原谅。” 左铭堂也不愿意揪着这么点事情不放,觉得很没面子,“依你看,那个陈三到底是谁的人?”他不觉得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会那么硬气。李大庆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的样子,倒像是死士。” 第199章点拨 死士? 左铭堂不禁纳闷儿了,“这样说来,朝中有人觊觎云雨山庄?!” 秦沐远:“········”您不就是朝堂上的人吗?难道说,您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查案? 当然了,这话他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云雨山庄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可庄主周云雨可的半步跨入宗师的人。” 朝堂上的一些人想要让他为己所用,也是正常的。 左铭堂点头,“没错!”他自己这次不也是存着拉拢的心思,才过来的吗? 电石火光间,眼前突然出现了左冬堂的脸。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惯会做人,对他这个哥哥也十分敬重。 虽然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不会有真情实意,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是要来云雨山庄的。只因听说自己在这附近,便将请帖给了自己,他却跑去江州府,看什么花魁大赛了。 难道说,他来云雨山庄,是另有目的?可为何又将请帖给了自己呢? 左铭堂拧着眉头,一时有些想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云雨山庄的背景,你可清楚?”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说起来,这个云雨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还真是不显。似乎除了庄主之外,还真就没有什么值得大家说道的。” 左铭堂缓缓地说道:“这就让人奇怪了。一个江湖势力,不管大小,总是有让人称颂的地方的。”这个云雨山庄怎么会没有呢? 秦沐远想说“那周庄主的半步宗师就不值得人称颂了吗?”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低声询问道:“公子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左铭堂叹息一声,“看看再说吧!”他和左冬堂之间事情,是无法道与别人听的。 秦沐远也不是那种非要追根问底的二愣子,见左铭堂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继续追问。沉吟了一下,低声安慰道:“公子,我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人。” “以前的案子那么复杂,我们都一一捋顺了,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算糟糕。我们必然也会顺藤摸瓜,找出症结所在的。”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左铭堂的心里去了,他连连点头,“沐远说的对,我们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有什么可怕的?! ·················· 周云雨坐在椅子上,抬手搓了一把脸,“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人到底藏哪儿了?!总不至于凭空消失了吧?” 洛明川抬头看了燕寻一眼,问道:“会不会已经不在庄子里了?” 周云雨摇头,“不会的。官府那边的人说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人出去个。” 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句话听听也就算了。”那李大庆还说连只蚊子都没有飞出去过,结果怎样,整个人都不见了。 周云雨歪头想了半天,“他们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稻草,不得不相信。 洛明川心说:爱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我才不管呢!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此间事了,早日离开。 周云雨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说,人到底藏哪儿了呢?” 这话你问谁呀?!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庄主这话就问错人了吧?!您是一庄之主,即便是这几年疏于庶务,可对自己的山庄毕竟是了解的,不是吗?” 这样说吧,即便是无法知道你山庄里有几个老鼠洞,那有几间屋子,有几个密室暗格,总会清楚的吧? 既然清楚,还这样一遍一遍地询问,这不是把人当成傻子,是什么呢? 周庄主有些魔怔了,他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洛姑娘说的是。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心急啊!” 这煞有其事的样子,她差点也就信了。 洛明川也十分犯愁,“是不是我们疏忽了什么?又或者,人已经不在了,尸体被埋到了那片树林了?扔进井里也说不定。” 她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对了,就厨房那边被下毒的井,很有可能便是那里。还有,那陈三为何要去厨房那边呢?明知道因为下毒的事情,那边别说是干活了,就是人影儿都没有一个。”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呃········ 周云雨看着洛明川煞有其事的样子,差点就破功了。这姑娘说的一套一套的,简直跟亲眼看到似的。 他茫然地看着她,“会·····会吗?” “不然呢?”洛明川反问道,“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有找到,总得往坏处想吧?难不成还要我们去客院里搜?那些人·······” “啪!”周云雨双手用力一拍,双眼冒光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不会吧?”洛明川迟疑地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那些人可是庄子里的客人。陈三他怎么敢?” 周云雨却很坚持,“整个庄子,也只剩下那里没有找过了。不管是不是,怎么也得去碰碰运气。” 看着周云雨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春草用胳膊肘拐拐夏露,“这个家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想去找便带人找过去得了呗,为何非得七拐八扭的,让姑娘提到那一茬? 夏露摇头,“谁知道呢?”还真没有看出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姑娘? 看到洛明川垂着头,认真地挑拣茶叶,两个人也就熄了那颗八卦的心。 燕寻将目光从窗户外收回来,“明川,我们出去走走吧。”再坐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不去!”洛明川十分干脆地拒绝道,“现在外面那么危险,出去干嘛呀?!” 你还会怕危险?! 燕寻都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了,“你连鬼都不怕,还会怕危险?!” 一提起这个,洛明川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是吧?” 第200章以身相许如何 提起往事,燕寻并没有想过要赖账。他认真地点头道:“明川说的是,在七星镇,我确实亏欠你良多。”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所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如何偿还? 燕寻认真地想了想,斟酌后说道:“不如,我将我自己赔给你吧。”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认真和严肃。 话音落下后,便那样看着洛明川。清澈的眼睛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忐忑。若不是担心洛明川翻脸,他都想说要“以身相许”了。 真不要脸! 春草本来在燕寻没有赖账心里还算满意,可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气炸了。真当她家姑娘是收破烂的?! 李四的心里也十分不平静。 公子您是什么身份您心里没数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万一那洛姑娘不管不顾地贴上来,让我们情何以堪? 再者,若是让夫人听到了这话,那后果········别的不说,就他和王吉两个人,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洛明川倒还算是平静,她转过头,微笑着问道:“你确定你是在报恩不是在报仇?!” 燕寻:“·········” 对上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他面色黯然地垂下头。到底什么人能够让那一汪秋水激起一道道涟漪?!眼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司墨寒的脸。 “那位司公子他人呢?”嘴比脑子快,一个疑问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怎么就突然问起这个了? 春草鄙夷地撇撇嘴,“燕公子,现在说的是您该如何报答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你提司公子做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好久没有司公子的音讯了。 王吉顿时不爱听了,能搭上我们家公子,是你们姑娘的福气,“那个······”他刚一张嘴,燕寻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顿时咽回去嘴里所有的话。 燕寻定定地看着洛明川,面色坦然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洛明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燕寻对于这样结果也不意外,“明川,我刚才的建议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还有,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句话都是有用的。” 这算是给了一个永久的承诺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洛明川需要,他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洛明川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显然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燕寻心里虽然不好受,可她有了回应,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了。 洛明川才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将挑拣过的茶叶递给了夏露,“去泡壶茶来。” “是,姑娘!”夏露接过东西,点点头便走出了屋子。 洛明川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发呆。 “明川·······”燕寻忍不住凑了过去,“不用担心,相信事情很快便会过去的。” 洛明川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我发现了,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儿。”你就是一个招黑的体质。不仅如此,还经常连累身边的人。 燕寻也是很无奈,“我也不想的,可事情总是······” “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洛明川指着外面一个抱着包袱的丫鬟,低声问道。 燕寻像是没长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那有什么,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等一下。”洛明川拧着眉头唤住了王吉,“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再说。 燕寻转过头,好奇地看向洛明川:难不成她还真的将山庄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或许,她只是急着离开吧? 心思一转,燕寻收起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走吧,过去看看。”隔靴挠痒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洛明川没有意见,带着春草一起走了出去。 ··········· “你埋的是什么?”燕寻斜靠在树干上,看着那丫鬟将坑挖好,还没有来得及将包袱丢进去,突然出声儿问道。 “啊·······”丫鬟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连摇头,“没,没什么的。”话音落下,便抓起手边的包袱,试图跑开。 真是个傻子! 这是春草给她的评价。这么多人过来,你都没有察觉,现在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滑过,那丫鬟便应声倒在地上,是李四出的手。 小丫鬟手中的包袱散落,露出了里面的血衣。“你杀人了?!”春草惊呼一声。 “不,我没有!”那小丫鬟惊慌地大叫,“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只是在替杜鹃处理这些衣服而已。” 春草捡起一根树枝,满眼嫌弃地拨弄着,“这青天白日的,你竟然敢出来毁尸灭迹,这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小丫鬟带着哭腔儿喊道。 春草好奇地问道:“一般干这样的事情,不都是在晚上吗?” “我······我不敢。”小丫鬟缩了缩脖子,浑身发抖地说道,“晚上有鬼·······” 洛明川淡淡地问道:“你可见过灵姨娘?” “没有!”小丫鬟摇头,回答得十分干脆。 洛明川点点,“将她和这些东西,送给官府那边的人吧。”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感兴趣的。 李四诧异地问道:“我们就不管了?” “管什么管?”春草呛声儿道,“我们姑娘只负责寻找灵姨娘。” 李四张了张嘴,见燕寻没有反对,便提着小丫鬟和包袱走了。 春草晦气地撇撇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她将人送去左铭堂那边了?”周云雨坐在桌子旁,沉声问道。 那个伺候茶水的小厮点头,“她只问了一句是否见过灵姨娘。” “还真是滑不留手啊!”周云雨有些头疼。 那小厮低声问道:“她一直跟公子待在一起,是不是已经有所警觉了?” 周云雨勾了勾唇角,“行了,你下去吧!记住,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来。” 第201章杜鹃 “这周庄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趁着燕寻出来更衣,李四忍不住低声询问道。 燕寻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道:“无需担心。”那淡漠的样子,与平时斜插打诨的样子截然不同,倒是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是,公子!”李四躬身一礼,毫不迟疑地答应道。 燕寻沉吟了一下,补充道:“洛姑娘那边········倒也不用,她跟在我身边,定然会护她周全的。” 李四:“········”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 春草也趁屋里没有外人,低声问洛明川,“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大白天地出来埋血衣,不符合常理啊。 洛明川弹了弹衣襟,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而已。”周云雨真以为她是一个好事儿的人?还是觉得,那点小伎俩便可以引自己上钩?! 她跟着燕寻,倒也不是寻求他的庇护。毕竟就用毒而言,她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呢。 可不管她心里的猜想是否正确,她都不想燕寻出事。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担心她身边的人无法承受那个人的怒火。 至于被人误会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好了。 看着自家姑娘一脸淡然的样子,春草也收起了那颗八卦的心。反正天上地下,她家姑娘最厉害了! “对了,夏露这是去江南道茶园采茶去了?”都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洛明川却不在意,“现在整个山庄里乱哄哄的,想要泡茶,可不就得费些功夫?!” 春草笑嘻嘻地说道:“我总觉得我和夏露是有福气的。如若不然,怎么会遇到姑娘这样的明主呢?” 嘿!这死丫头居然拍起马屁来了。 洛明川哭笑不得地睨了她一眼,“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哎呦,姑娘!这话叫您说的,我就不能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了?!”春草不依,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忠心。 看到燕寻几人走进来,洛明川长长地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这几个人如此顺眼。春草这货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会说一些不着边的话。 春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了嘴角扬起的那抹愉悦的弧度。姑娘真是太让人温暖了,她只会默默地对你好,从来都不要回报。 ············· 他们这边有说有笑,轻轻松松。可左铭堂这边就不一样了。自从那个埋血衣的小丫鬟被扭送过去后,他就坐在椅子上没有挪窝儿。 他暗自憋了一口气,一定要在用最短的时间,让山庄里的案情明朗起来。绝不能让那个死丫头把自己给看扁了。 这话听起来是在跟洛明川较劲。 当然了,也只限于是听起来,因为他的内心里,是绝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不过,事情倒也很顺利。那小丫鬟很快便招认了,说是她在帮杜鹃处理这些东西的。之所以会选择白天,那是因为她胆子小,担心晚上会遇到鬼。 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她就紧紧地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一幅誓死也不出卖朋友的架势。 你不说,当我没有办法弄清楚真相了? 根据小丫鬟的话,左铭堂的人很快便找到了杜鹃。这个杜鹃是客院里的丫鬟,专门负责这次来府的客人的饮食起居的。 起先,她的态度很强硬,拒不配合。可左铭堂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和秦沐远两人配合默契,三下两下便将人拿下了。 杜鹃哭哭啼啼地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的。” “受谁之托?!”左铭堂厉声呵斥道。 杜鹃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可对上左铭堂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愣是一声都不敢哭。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是金刀门的金夫人让我做的。” “你可知道原因?!” “知道一些,但不全。”杜鹃低声说道。 秦沐远:“知道多少说多少。” “是!”已经开始了,后面的话也就不难了,“金夫人住在我所负责的客院的西厢房里。因为她以前来庄子里做过客,所以我们便有一面之缘。” “没有想到,她昨天一看到我,便把我认出来了。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并给我一个装了一两银子的荷包。” 这姑娘也实在,说话间,已经将东西掏了出来。也不知道是高兴地显摆一下,还是想要洗脱嫌疑。 左铭堂的目光在那个荷包上淡淡地扫了一下,便收回了,“你继续说。” 难道不需要检查一番吗? 杜鹃看着手里的荷包,是收起来不是,递过去也不是。 这是在跟我耗时辰呢! 左铭堂在心里暗骂一句,脸上的冷意便更深了,“说话!” 冰冷的声音吓得杜鹃整个人一哆嗦,整个人说话都不利落了,“是,是,是大人!”可是,刚才讲到哪儿? 杜鹃歪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她给我荷包,我也没有在意。因为一来这是出于作为客人的礼貌。二来,也可以通过我们的嘴打探一些如今庄子里的情况。” 秦沐远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还有‘三’的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杜鹃也有些后悔了,这次不用问,便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先是金夫人身边的小桃来找的我。” 小桃告诉她,说是金夫人来月事了,因为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想让杜鹃行个方便,找点月事带,送几套换洗的衣物。 这对于杜鹃来说并不难,她将东西送过去后,金夫人便让她将那些占了血污的衣服给了她,让她帮忙处理一下。 因为有那一两银子的情谊,她想都不想,便欣然同意了,“··········我也不清楚,为何小四这孩子如此沉不住气。”居然大白天的,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去处理那些衣物呢。 这说来说去,还是怪上了那个小丫鬟?! 秦沐远和左铭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酸涩。 第202章被阻 就这? 忙活了一大顿,居然就只是这个结果? 左铭堂和秦沐远两人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甘。 “还有呢?”左铭堂冰冷的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急切。 还有? 杜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没······没有啦!该说的我·····我都说了。”还有什么? 秦沐远冷哼一声,“既然是因为月事弄脏了衣服,为何要埋掉?!” “这我也不清楚。”杜鹃十分自然地摇头,“我只是跟小四说,将这些衣服处理了,可她·······”她无奈地摇摇头,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 左铭堂:“·········”他有些搂不住火儿。狠狠地咬着腮帮子,才没有发作。 杜鹃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更是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左铭堂越想越不甘心,“那包衣服给你后,你可打开看过。” 杜鹃眼睛微不可查地闪了一下,小心地斟酌着,“没有!小桃说,她们家夫人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我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显然大家都能听明白的。 经左铭堂这一提醒,秦沐远猛然想起来了,那衣服的衣襟,袖子,胸口处都是血迹,哪里是月事弄脏的?! “你在撒谎!”秦沐远一拍桌子,猛地将衣服丢在了杜鹃的面前,“你自己看看,这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子?” 杜鹃双手颤抖地从地上将衣服捡起来,“这·······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几乎被血渍侵满的衣服,她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我·····我不知道啊!”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似乎担心对方不信,她双手胡乱摇摆着,“我拿了东西便给小四·······对,小四,小四一定知道怎么回事的。” 你们别在这里盯着我,快去找小四去。 秦沐远慢悠悠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清楚。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件衣服是不是金夫人交给你,让你处理的?” “不······不清楚。”杜鹃急得都要哭了,“我是真的不清楚啊!小桃给了我,我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儿打开不是?” “巧的是,一离开她的视线,我便看到了小四。”东西塞给了小四,我便更没有机会看了。 秦沐远:“那你······” “好了。”左铭堂轻声打断他的话,“不必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我们拿着东西,去找金夫人问问不就行了么?! 杜鹃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唉,太不容易了! ················ “这衣服不是我们夫人的。”小桃看着地上的血衣,梗着脖子,十分不配合地说道。 秦沐远厉声喝道:“可这衣服就是从你给杜鹃的包袱里找到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小桃半仰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反正这不是我们夫人的衣服。” “再说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这包袱有没有被掉包?!我们夫人是来做客的,你们随便诬陷,就不怕我们门主知道了,找你们算账吗?” 哎呦! 秦沐远惊奇地瞪大眼,这小丫头够厉害的!谁给你的底气?! “到了别人的家里惹是生非,这是你们金刀门出门做客的规矩?!”那讥讽的眼神,像是一把锋锐的刀子,刺得小桃心虚地垂下头。 “啪!”他用力地敲着桌子,“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想去刑房里,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不要!”小桃吓得惊叫一声,“我不要去那里。”一个女孩子进了刑房,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夫人可是已经答应了她和表哥的亲事。 秦沐远放缓了声音,“我可以不送你去刑房。”但必须配合我,将我想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小桃犹豫了一下,刚要点头,眼前又出现了金夫人的脸。整个人顿时僵住了,若是·····夫人不同意,她同样是嫁不了表哥的。 秦沐远像是没有看出小桃进退为难的样子,“这衣服可是你给杜鹃的包袱里的?” “是!”小桃艰难地点点头。 秦沐远继续追问道:“这衣服是你们家夫人的?” “不是!”小桃摇头。 “你家夫人杀了灵姨娘?!” “没有!”小桃慌忙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们家夫人没有杀她,她是······是自己死的。” 灵姨娘死了?! 秦沐远和左铭堂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他们似乎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可有种预感,这样的真相不是他们想要的。 左铭堂:“你家夫人跟灵姨娘很熟?” 小桃茫然地瞪着眼睛,不是应该问灵姨娘为何会出现在夫人的屋子里吗? “说话!”左铭堂有些烦躁。 小桃:“也······也许吧。我不清楚。” “那就找一个清楚的人来问问。”丢下这句话后,左铭堂率先离开了屋子。 秦沐远也匆忙起身追了出去。至于小桃,自然有人过来处理的。 ··············· “周庄主,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左铭堂过来的时候,就见周云雨被人堵在了客院的门口。那狼狈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窝囊的慌。 周云雨巴巴地解释道:“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有人根本不买账,“周庄主,看着我们多年相交的份儿上,来参加你女儿的周岁宴,可是,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周云雨低垂着头,说尽了好话,“是,是,是。佟掌柜的说的是,是我没有将家事处理好,连累各位了。都是我的错。” “光认错有什么用啊?!”有人愤愤不平地喊道,“你这个样子······” “既然想要早些离开,那就将路让开。”左铭堂冲着人群大喝一声。 第203章借刀杀人 “听说,金夫人是灵姨娘的闺中好友。”夏露将茶点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洛明川一挑眉头,“是吗?只是不知道是金夫人先嫁人,还是灵姨娘先进的山庄。” “是金夫人。”夏露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听说啊,灵姨娘来山庄里寻亲,还是金夫人出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洛明川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想来灵姨娘是金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来到山庄,成了周云雨的妾室,让周飞和周云雨两人有了隔阂,再然后让两人反目成仇。这一系列事情看上去都那样巧合,实则绝非偶然。 只是,金夫人她图什么呢? 夏露低声说道:“姑娘可听说陈王?” 洛明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拧了一下,“金刀门效忠于陈王?” 也不是没有可能。陈王是大楚皇室的宗室子弟。此人身材魁梧,骁勇善战。也是因为有他的镇守,西北边境才会平安无事,贼人不敢来犯。 他一个宗室子弟,手握十万大军的兵权,已经位高权重了,为何还要扶持一个江湖势力呢? “按理说,他对这样的小门小派是看不上眼的。”夏露很容易便猜透了洛明川的心思,“可事有凑巧,陈王府里的一个侧妃,跟金刀门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 “这种一眼能看清的关系,也做不得准的。”洛明川总觉得事有蹊跷。 夏露低笑一声,“也不是人人都看得清楚的。毕竟王府里不受宠的侧妃,还没有那个幸运入众人的眼的。” 也就是说,这条消息是通过安然居的特殊渠道得来的。 洛明川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做得很好!”她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幽幽地叹息道,“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金刀门在云雨山庄里埋棋子,肯定不是冲着这个小小的庄子,也不会是冲着周云雨这个庄主的。 至于是为了谁,那答案可就显而易见了。 想通这一切,洛明川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去查探燕寻的身世。 否则,肯定不止被滞留在山庄里这么点麻烦了。 心思一转,便又回到了眼前。周云雨故意将灵姨娘引到了金夫人的院子里,就是想要借左铭堂的手,将整件事情揭露出来。 但看金刀门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要跟左家怎么斗,以及斗到什么程度。端看金刀门背后的势力对云雨山庄了解多少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周云雨都不必担心。因为无论风雨如何飘摇,都波及不到他这边来。 “真是打得好算盘。”洛明川轻笑一声。原来周云雨摆出那一幅窝窝囊囊的样子,打得是借刀杀人的主意。 夏露低声问道:“可他为何要牵扯上姑娘您呢?”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试探。”试探自己到底知道多少,试探自己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夏露不禁有些担忧,“可是会很麻烦?!” 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家姑娘遇到的麻烦还少吗?”言外之意,我会怕他?!只要周云雨不触碰到我的底线,一切都好说。 主仆两人安安静静地喝会儿茶,顺便将眼前的形式捋清楚。这决定着她们以后是该走看戏的路线,还是直接参与进去。 相对于她们两人的轻松,左铭堂这边就有些焦头烂额的了。 看着被人从床底拖出来的尸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怎么回事?你别说你不知道。” 金夫人:“·········”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周云雨更懵了,“你跟灵儿认识?她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颤抖的声音里透着哭腔儿,不知道是不忍心看着同床共枕的人就这样没了,还是觉得自己被骗得太惨了。 亦或许,两者都有的吧?! 左铭堂有些不耐烦,“金夫人,我看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没有做得太绝,只是找了一间单独的屋子。 周云雨满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用力地搓搓脸,似乎被眼前这一切打击到了。 左铭堂对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一百个看不上,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至于吗? 他忍着怒火,转头看向金夫人,“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金夫人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通过客院的暗格将人转移出去了,怎么就出现在床底,并且还死了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首先想到了陈三,人是他带来的,也是他打开了藏在她屋子里的暗格。 难道说········· 转头看着周云雨那熊样儿,又觉得陈三被发现并被策反的可能性不大。说实话,她还真看不起这个男人。 除了武功高一些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从灵儿以前的描述来看,他今天这个样子,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左铭堂也不是没有审讯过难缠的犯人,岂会被她一句话就打发了?! “那你说说,你让小桃处理的那套血衣是怎么回事吧。” “血衣?!”金夫人更懵了,“什么血衣,根本没有的事情。左铭堂,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父亲出现在这里,也休想污蔑我!” 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左铭堂也火了,可多年磨砺出来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会平白无故地便找到了你的院子?!还不是·······” “阴谋!阴谋!全都是阴谋!”金夫人尖声吼叫道,“你们一个个的,竟然敢陷害于我,金刀门不会放过你的。呃·······” “想死?!”看着金夫人想要用力咬舌自尽,却根本做不到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滑稽了。左铭堂嗤笑一声,“我倒是想要看看,金刀门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第204章闹大 “原来,你们打的是金刀门的主意!”金夫人冷笑一声,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不禁嘲讽。 她弹了弹毫无褶皱的衣襟,语气轻蔑地说道:“看着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实在内里龌龊不堪。我们金刀门虽小,可在江湖上也不是没有地位的。” “岂由你们随意拿捏?!” 话锋一转,“你们觊觎金刀门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哪有不招苍蝇的肥肉?!可你们真刀真枪地去抢啊?!在这里对付我一个女人算什么?” “看着你们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觉得恶心··········”金夫人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脸上丝毫不见刚才进来时候的怯懦。 简直将一个骂街的泼妇演绎的淋漓尽致。 左铭堂看着她那不讲理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周云雨是指望不上了,自己上吧。他轻咳一声,“夫人这是笃定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吧?” 刚才不还是紧张地要死,差点就自尽了吗? “或者,你这是想用撒泼打滚,蛮横不讲理的方式,来反客为主,替自己开脱?!” 金夫人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左铭堂反唇相讥,“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好,既然如此,那就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灵姨娘是怎么死的,尸体为何会在你床下?” 金夫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 左铭堂冷笑一声,“有人知道。”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了! ··················· “把我们聚集在这里,这是要做什么呀?!” “谁知道呢,说不定下毒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下毒的事情不是早就有眉目了吗?” “是么?那干嘛还要把我们一直扣在这里?!” 众人被聚集在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以宣示着心里的忐忑和愤懑。见到左铭堂既然过来,这些人立马拥了上去。 “怎么样了,事情可是有进展了?”有人沉不住气率先问道。 左铭堂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多人簇拥过来,他也不见丝毫的紧张,“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离开,可只要大家肯配合,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真的假的?”有人出声问道。说不出是质疑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 “真的。”左铭堂点点头,含蓄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抬起头,若有所感地向西北角扫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洛明川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心里同样期盼着事情早些结束。 春草好奇地问道:“突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若是搞砸了可怎么办?!”左公子想必也是要脸的人,到时候别哭鼻子才好。 夏露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吧,众目睽睽之下,周庄主不会让事情脱离掌控的。” 他利用左铭堂是一回事,可让左铭堂丢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说吧,即便是左铭堂以后醒过味儿来,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也只会十分生气而已。 可若是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了,那他和云雨山庄便算是结下仇了。 春草低声说道:“那周云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露出真面目来。” 夏露对这些不是很关心,“管他呢,我们只管看戏便是了。” 春草:“不仅如此,还要小心惹了一身骚。” 两个人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左铭堂那边已经拉开了架势。 “这位灵姨娘昨晚便死在了客院这边。诸位,若是听到了或是看到了什么,还请如实道来。” 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左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尸体,就盘问那里的人好了,折腾我们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可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张嘴,便听左铭堂呵斥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是请大家配合。”而不是审问。 若是谁再胡乱讲话,别怪我不客气。 见众人不再说话,他冲着旁边的衙役一摆手,小四便被押了上来。 小四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便轮到了杜鹃。都这个时候了,她自然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一般,什么都说了。 到了小桃上场时,她特意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没有见到自家夫人,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不在场,自己便可以随心所欲地说了。 大不了以后追问的时候,自己死不承认就是了。 “小桃,你是不是给了杜鹃一个包袱?” “是~!”小桃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里面的血衣是谁的?” “这········” 小桃略一犹豫,周云雨忍不住吼道:“别想说瞎话糊弄过去,那衣服是灵儿的,我亲自给她买的。” 周云雨这冷不丁地出声儿,把众人吓了一跳。可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近乎疯狂的表情。大家忍不住抹了一把同情泪。 这周庄主还真是可怜呐! 小桃:“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人不耐烦地吼道,“我看这丫头根本就是有所隐瞒。不如动刑吧!” “也好!”有人很快便附和,“我们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事情早些弄清楚,我们也好早些回去。 小桃脸色煞白,汗珠子如同不要钱一般滚落下来。 “抬上来!”左铭堂顺应民意,一挥手,行刑的工具便摆了过来。 当众打板子?! 小桃吓得面无血色,心想还不如杀了我呢! 当然了,她不想死,“那衣服确实是灵姨娘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灵姨娘受伤了,我们家夫人便劝她将衣服换下来。” “在我们住的那个厢房里,有一个暗格。打开暗格的门,便可以从那里离开山庄了。陈三就是带着人从那边走的。” “胡说!”谁都没有说话,周云雨先跳起来了,“那个厢房里有暗格,我怎么不知道?!” 第205章真相 “我没有胡说!”小桃梗着脖子,大声辩驳道,“那个暗格就在衣柜了。拿下衣柜的挡板便可以看到了。不信你们去看看。” 周云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狐疑地看了小桃一眼,转身便向她们所住的厢房走去。 也许是因为心里太震惊了,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左铭堂冲着秦沐风使了一个眼色,秦沐风会意,拔脚跟了上去。有的爱凑热闹的,也都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更有的人好奇自己住的屋子里是否有暗格,可碍于多人在场,不得不收起了那份好奇心。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小桃看着周云雨那如丧考妣的样子,面带得色地说道。 周云雨垂着头,面色颓然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左铭堂的目光微闪,深深地看了周云雨一眼。侧头看向秦沐风。 后者连忙上前一步,冲他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是真的。当时······都傻了。”不用多说,左铭堂也知道他指的是谁了。 左铭堂转头看向小桃,“说说吧!” 小桃诧异地眨眨眼睛,“说······说什么?” 左铭堂:“就从何时发现的暗格说起。” 小桃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用力地点头道:“好,我说!” 据小桃说,这个院子里的暗格她们是早就存在的了。以前来云雨山庄,每次都恰好住在那座厢房里。 当然了,以前名义上是和庄主夫人相谈甚欢,不愿离开,实则是利用暗格之便,和灵姨娘,陈三等人密谈。 “等人?!”周云雨声音颤抖,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来,“也就是说,我云雨山庄漏得跟筛子底似的,全部都是你们的功劳?!” 小桃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左铭堂。左铭堂才不会上当呢! 他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我也护不了你。” 小桃失望地瞪大眼睛,“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站在窗户后面的金夫人看着小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底一片冰凉。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小桃和陈三两人已经背叛了自己,那可真是棒槌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周云雨,“好,很好!竟然不知不觉中,策反了········”她眼睛一缩,心里轻叹一声,“或许,这两个人一开始便不是自己的人。” “还有灵儿········她到底是被周云雨蒙蔽了,还是从一开始便跟自己演戏呢?”她觉得脑子有点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颓废的周云雨,这个男人看似窝囊不已,实则精明透顶。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安排好了一切。 她其实真想问他一句,若是她此时没有动用那些棋子,没有搅乱周岁宴,他是不是仍然装聋卖傻?! 周云雨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眼睛透过散落的头发,精准地找到了金夫人所在的位置。虽然离得远,可金夫人还是感觉到了被挡在头发后面的笑意。 左铭堂听完小桃的话后,做了一个总结,“如此说来,这次的事情是金刀门蓄谋已久了。可恨的是,居然连累了这么无辜之人。” 周云雨适时地来了一句,“我跟金刀门势不两立!” 左铭堂声音低沉地说道:“不管周庄主是要以江湖的方式了结此恩怨,还是寻求府衙做主,都是后话。” 他抬眼扫了院子里众人一眼,“既然事情已经明朗,不如让这些无辜的人离开吧。” 洛明川看着左铭堂的做派,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这家伙是打算送佛送到西,好人作到底了。 不过也是。事情已经都这样了,语气跟周云雨翻脸,大家闹得不愉快,不如让其彻底地欠自己一个人情。 周云雨也不是不识数的人,既然左铭堂将台阶已经铺好了,自然是顺着往下走了,“左公子说的是,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左公子!” 他站起身,对着众人团团行礼,语气苦涩地说道:“诸位,是我周某人对不起大家。这样,待此间事了,我周某人必定亲自登门,向大家鞠躬道歉。” “周兄这话言重了。”平时跟周云雨交好的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之间无需如此。” “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通知我。” “谢兄,我真是没脸见人啦!”周云雨顺势佝偻着肩膀,无奈地摇摇头。 别说,他这个样子,还真是赚了一把大家的同情泪。 洛明川三人随着人群向外走去,周云雨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春草用仅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难不成他还想继续拦着我们不让走?!” 夏露同样的声音道:“姑娘懂医术。”留下我们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揍不死他! 春草龇牙,给他脸了! “嗖!嗖!嗖!” 众人刚走到前院,墙外飞来一排带火的箭矢。 “啊·······” 有人不小心被射中,滚烫的火苗不仅灼伤了皮肤,还很快将衣服烧着了。那个人疼得直蹦,周围的人一时都跟着遭了殃。 “快回去!”慌乱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可毕竟事出突然,很多人不小心被人碰到在地。 顿时哭声、喊声一片,场面相当胡乱。 春草和夏露两人站在洛明川左右,低声唤道:“姑娘!”目光如炬,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洛明川沉声道:“不必担心,随着大流退回去便是。” “救我·········”三人说话间,一个浑身是火的人突然扑了过来。春草心下一紧,扯起那个人的胳膊便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甩进了不远处的池塘里。 “噗通”一声水响,混乱的场面有那么一瞬间定格。接着,“噗通,噗通·······”中箭或是身上衣服着火的人一下子便找到了方向感。 如同煮饺子一般,纷纷跳进了池塘········· 第206章没走成 “大胆贼人,这是欺我云雨山庄没人?!”周云雨大喝一声,如大鹏展翅一般冲了出去。 只听到一连串儿的惨叫声,密集的火箭一下子便消失了。 周云雨立在高墙上,冲着众人拱手赔礼,“诸位是周某疏忽了,现在给各位赔礼了!眼下贼人已死,大家可以放心离开了。” “可是金刀门的人?”这句话成功地让众人的脚步一顿,不由得转头看向周云雨。 周云雨背光而立,让人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是从声音中可以分辨出他的失落,“是周某无能,让诸位受惊了。” 说得这般含糊,不就是让人往金刀门上联想吗?! 春草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这货真是太狡诈了!”不过,好在今天过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不过,春草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可以离开了,这些人却站在那里不动,东拉西扯,竟说一些没用的。 “金刀门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人义愤填膺地说道,“简直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金刀门的人? 有人想要张嘴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么对人,想法各异,自己还是不出风头的好。 周云雨的姿态摆得很正,态度也十分诚恳:“诸位,是我周云雨愧对于大家。这样,若是大家信得过我周某人·········” “信,肯定是相信的。”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大声嚷嚷道。 这人谁呀?怎么就那么积极呢? 洛明川不明所以地扫了一眼,缓缓地收回目光。 很快便有人解惑了,只听身边人小声嘀咕道:“这冷云堡的李晟怎么回事?”这么积极,若说没有目的,谁信呐?! 居然是冷云堡的人?! 洛明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别说,从侧脸看过去,和李静云倒是有几分相似。 听说丁同知被谢知府随意找了一个错处给打发了。冷云堡和丁家同气连枝,也不知道受的牵连大不大。 或许是不甘心败北,决定和金刀门联手,扳倒云雨山庄,在江湖上重新扬名立万?! 反正在洛明川看来,这个人眼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留下来。总不至于他心地善良,要留下来帮忙收拾烂摊子的吧?! 至于他对金刀门那义愤填膺的态度,若是能够再真上几分就更让人相信了。 周云雨尽职尽责地安抚众人,并且保证可以亲自将他们送回家去。 可有人表示不用,虽然话说得很漂亮,自己的能力足以自保,不劳烦周庄主。可那划分界限的态度,不是瞎子都看得见。 对于这些人,周云雨反倒是十分放心的。 洛明川随着众人向外走去,“洛姑娘!”秦沐远扬声喊道。 洛明川三人假装没有听到,脚步不疾不徐地继续向外走去。 可没有走多远,便听秦沐风喊了一嗓子,“洛姑娘,请留步。” “何事?”答应完,洛明川便后悔了,你说你这不是犯#贱吗?没事儿你搭什么话呀?!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秦沐风几步便来到了洛明川的近前,“那边的人受伤不轻,还请洛姑娘帮忙看看。” 洛明川不想淌这浑水,“不是有郎中吗?”又不是天下的郎中都死绝了,你找我做什么? 秦沐风老脸一红,“你还是先帮忙处理一下吧。” “仅此一次!”洛明川丢下一句话后,不情不愿地向池塘走去。 毫无悬念,洛明川没有走成。当然了,其他人也都留了下来。因为外面有一群亡命之徒,见到从山庄里走出的人便砍。 不问理由,不分男女。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再次聚在大堂内,大家忧心忡忡地问道。这次,大家不是对云雨山庄有怨言,而是针对外面的那些野蛮人。 “肯定是金刀门!”有人拍着桌子大声嚷嚷道。 “对,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另外有人附和道。 “可是,他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有人很不理解,“金刀门对云雨山庄起了歹心,可对我们下手这是为什么呀?!” “难不成,金刀门想要引起众怒?!”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心里充满着愤怒和恐惧。可怪异的是,刚才一直嚷嚷最欢的李晟却安静如鸡,不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 ············· 洛明川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不说轻伤,就是那些重伤,也都用不了两盏茶的时间。搞得那些受伤了的人十分郁闷,总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我说,你就这样用竹篾蹭一蹭,抹上点药后就包起来,能行吗?”有人看着白布包裹的胳膊,不满地吼道。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知道我是谁吗?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一阵凉风扫过,缠绕在胳膊上的棉布齐整地掉落在地上。 “你·······你什么意思?”刚才没有什么感觉的伤口,突然间钻心得疼,“你这是什么态度?” 洛明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是个什么态度,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还有,我处理伤口,就是这个手法。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眼下你就是病人,我是郎中。你若是用我处理,就乖乖地闭嘴。” “若是不用,便提前说一声,免得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当然了,这句话也是对你们所有人说的。” 自己累得腰酸背痛的,没有赚一句好话也就罢了,居然还被挑三拣四的,真是够了! “那······唉,你别走,我这怎么处理?!”看着地上断痕齐整的棉布,他到底没敢太嚣张。 洛明川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等着周庄主过来,你问他吧。” “你········”看着裸露在外的受伤处起了一层水泡,他心里一惊,顿时不敢大声说话了。 第207章都是祖宗 周云雨过来得很快,还没有怎么样,便又是拱手作揖,又是赔罪的。抱歉的话像是不要钱一般往外冒。 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真是叫人没眼看了。 有人碍于面子和曾经的交情,不好说一些难听的话。可有的人却不管不顾地抱怨起来,“周庄主,这伤该如何办?” “哦,洛姑娘·······”周云雨一转身,看着地上的碎布以及裸露在外的伤口,心里顿时有数了。 “那个········”他一拱手,“田公子,今日山庄有难,承蒙您的援手。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周某日后必当肝脑涂地·········”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田聪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就心烦,再加上伤口实在是疼得厉害,实在是维持不住表面的和谐,“这么大的伤口,你不会没有看到吧?” 周云雨心说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呢?可那位祖宗我更是惹不起啊! “田公子莫要着急,我这就找人过来给您处理伤口。”周云雨边说,边向外走去。 莫要着急?! 田聪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感情这伤口没有在你身上,疼得不是你。 周云雨没有敷衍他,出门后便急匆匆地寻来了府上懂医术的人。并亲自将人拉了过来,“快跟田公子处理一下。” “记得,一定要仔细了,免得留下疤痕。”随后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秦沐风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洛明川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撸起袖子走了过去,“明川,我帮你吧!” 洛明川用衣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点头道:“可以!”她指着春草道,“给她打下手吧!”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做事。 秦沐风心里有些不情愿,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春草扫了他一眼,也没有跟他客气。将那些脏活儿累活儿,一股脑儿地全部塞给了他。 这死丫头真是不招人喜欢。 秦沐风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家里最受宠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可刚才是自己主动要求过来帮忙的,若是此时撂挑子,好像面子有些兜不住。 他抬眼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根本没有朝自己这边看。垂着头,默默地给春草打下手。 “哎呦,你当这是在杀猪呢?!”田聪骂骂咧咧地说道,“那个谁,你过来替本公子处理。” “·········” 话音落下后,整个屋子里便是一阵寂静。洛明川主仆根本不搭理他,其他人有心想要搭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你呐!”田聪顿时火了,“哎呦,你怎么就那么笨啊?!”被扯疼了伤口,他气愤地踹了对方一脚。 小元年纪不大,也是云雨山庄中为数不多的懂医术通医理之一。平时在庄子里,谁看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个窝囊气?! 可他是庄主亲自带过来的,庄主的交代犹在耳边。所以,只能忍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继续包扎伤口········ “你是聋子啊?!”田聪烦躁地又踹了他一脚。 小元这次忍不住了,“公子力大如牛,看来伤得不重。既如此,那我便过会儿再过来好了。” 说着,便提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至于被惩罚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考虑吧。 田聪:“········”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我还说不得了是吧? 他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洛明川的身上,一切根源都在她的身上。 “死丫头,嘶·········”心里刚一发狠,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奶*奶*个熊,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狼狈! 他目光阴狠地在屋里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这个仇小爷我记下了! 洛明川不是没有感觉道那道冰冷的目光,可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自从再次醒来后,心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她手脚麻利,动作娴熟地将一个一个的伤口处理好。 周云雨再次踏进大堂时,眉心一跳。心里说难怪自己一直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他沉吟了一下,最终抬脚走到了田聪的身边,语气讨好地说道:“田公子,这········”怎么回事啊? 他发现话不能这样说。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可这话说出去后,肯定会拉仇恨的。同时心里将小元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死崽子,居然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眼下,没有郎中敢踏进山庄。”所以,您大少爷还是将就一下,别闹别扭了。 田聪也不是傻子,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这伤口处疼得他直想骂娘。他抬起下巴,朝洛明川的方向努了努。 意思很明显:让她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周云雨扫了一眼他的伤口处,别说,眼下这情形,还真就得请她过来了。 不去! 洛明川虽然嘴上没有说,可用行动和沉默表示着自己的决定。 周云雨:“那个········” 他刚一张嘴,便被她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与我何干”?顿时哑口无言。可田聪是当朝宰相的族人,并且还是该死的嫡支。 他是真的得罪不起啊! 周云雨急得汗都下来了,可洛明川却不为所动。 他又不能直接开口说“这边你别管了,先去给田公子看看。” 谁的伤口不着急啊?! 他若是敢将这句话说出来,保证这大堂里炸锅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低声下气地唤了一声:“洛姑娘········” “秦沐风现在有时间。”洛明川淡淡地将他后面的话堵上。 这死丫头真是难缠! 周云雨在心里将洛明川骂了十八遍。且不说秦沐风不通医理,就是冲着左公子和他哥哥的身份,也不能将他当成普通人来使唤呀!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春草说话了,“你去将那个人的伤口包扎上。”指使地毫无负担。 第208章不吃亏 秦沐风不是傻子,相反,他为人很精明。大堂里的明争暗斗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个时候将自己推出去········ 他目光幽怨地看了洛明川一眼,见她不为所动,知道她是在生气自己刚才拦住她。 看在当初的情谊上,自己喊她,她不会不理会。可是心里总会不舒服的。所以,他不怪她。 可春草这个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 心里虽然生气,可看在她忠心护主的份儿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他侧头看了周云雨一眼,就凭大哥和左公子的关系,即便是自己不过去,他敢开口?! 只是······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龇牙咧嘴的田聪。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可从周云雨那一声恭敬的“田公子”,他也大概猜出了几分。 是佯装什么都不知,还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呢? 秦沐风不由得有些犯难了。 看着他磨磨蹭蹭不肯挪窝儿,洛明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她虽然不清楚那个二货到底是谁,可看着周云雨那就差去给他提鞋了的死样子,就能知道一二了。 所以,他是故意将这个难题推给秦沐风的。就是想看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 “秦公子,您看········”周云雨本想问上一句“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地改成了“您看这事儿闹的,怎么好让您来帮忙呢?” “这若是被秦大公子和左公子知道了,我这······我这·······唉!”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田聪听的,还是说给洛明川听的。 不过,洛明川可不会在乎的。她能够来大堂帮忙,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她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对于洛明川的沉默,周云雨表示很不满:怎么就不知道接话呢? 可出于多种原因,他又不好对她发火。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洛姑娘,那边的田公子······你看········” “我不看!”洛明川脾气上来了,也是十分倔强的,“既然他看不上眼,那我便不去讨人嫌了。” 周云雨:“·········”差点没有被这个死丫头给气死! 自己都已经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求她了,她居然不给面子?!看来是真的忘记自己是半步成宗师的人了。 周云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他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田公子那边伤口似乎更重一些。”自然是不敢说你先去处理一下田公子那边,这里等一下也来得及。 洛明川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若不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形象,她都想开口骂人了。 周云雨知道这个时候得顺毛捋,“洛姑娘,这次多亏有你。如若不然,我这整个山庄可要抓瞎了。” “呵呵!”一句话将洛明川逗笑了,“周庄主言重了,我不信你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 “哎呦,洛姑娘可真是抬举我了。”周云雨似乎吓了一跳,“我眼下可是焦头烂额的,若不是有你,及诸位的帮忙,庄子里恐怕都要给我准备后事了。” 这么严重? 洛明川斜眼看了他一眼,“周庄主这是在博同情?!”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周云雨急忙否认,求生欲那是相当的强。 笑话,我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很值得人同情,哪里还需要博?! 他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压低声音,有些讨好地说道:“洛姑娘,我府上还有些药材,不知道合不合用?” 不待洛明川问,他直接说道:“一些常见的,我便不说。野山参倒是有两支,年份还算可以,想来能入姑娘的眼。” “不仅如此,还有鹿茸,灵芝,虫草。待回头我让人收拾出来,给姑娘送过来。” 洛明川扫了一眼手里的药膏,“周庄主可知道我手里的药膏为何物?” 周云雨茫然地摇摇头,“不清楚。” “这是碧痕膏!”洛明川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一滴冰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里。 大堂里的众人沸腾了,“姑娘此话当真?” 碧痕膏呈碧色的透明的膏体,带有淡淡的苦儿。是一种上好的治疗烧伤、烫伤及祛疤的药。这样说吧,除了宫里的玉容膏,没有哪一种膏药的药效能比得上它。 周云雨看着洛明川手里的瓷瓶内仅薄薄一层的膏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周某知道,碧痕膏千金难求。我的那点药材,还真就有些拿不出手。” 周云雨心说:这丫头真是够狠的!这一瓶碧痕膏怎么也要千儿八百两银子,而且还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他心里猜想着,这瓶应该是她自己调制出来的。 可他再怎么厚颜,再怎么不顾形象,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跌份儿不是?! 他摆正态度,十分客气地说道:“我知道,这药膏一瓶难求,只是,这样吧,我出白银一千两,算是厚颜买下姑娘手里的这瓶药膏了。” “而我府上的那些草药,也会如数送给姑娘,算是酬谢姑娘的辛劳了。” 这还差不多。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话当真?! 呃······ 周云雨气得差点蹦了起来,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不过是看起来十分落魄而已! 不过剧情需要,他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姑娘放心,我周某人绝对不会赖账的。” “周庄主客气了!”话音落下,她便站起身走到了田聪的身边。 秦沐风一眼便瞅准机会,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春草有心想要将人喊回来,可扫了一眼大堂里这么多人,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知道是长记性了,还是因为碧痕膏,田聪这次没有作妖。让他抬胳膊便抬胳膊,让他坐直便坐直。乖巧地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洛明川忍不住抬眼看着他:这是疼傻了?! 死丫头!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 这一眼差点让田聪没有绷住,他紧咬着腮帮子,才将火气压了下来。 第209章不理会 洛明川腰酸背痛地走出大堂,秦沐风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明川!” 洛明川懒得理会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秦沐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越是不理会,他越是想跟她说话,“明川,我喊你呢!” 你喊我我就得搭理你啊?! 洛明川腹诽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侧身行礼,挡住了秦沐风的路,十分客气地说道:“秦公子,我家姑娘身心疲惫,恐是没有精力与公子详谈。还请秦公子原谅!”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春草不满地斜了夏露一眼,你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 要不是不能给姑娘惹事,她绝对会冲上去,一巴掌将人给拍到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明川·······”秦沐风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错开夏露想要追上去。 春草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地问道:“秦公子,冒昧地问一句,您几岁断奶的?!” 我家姑娘又不是你奶娘,你总跟在她做什么? “呃········”秦沐风不由得愣怔了。这死丫头说话能再难听一些吗? 这一愣神的功夫,洛明川已经走远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沐风翘起的嘴角缓缓地落了下来。刚才她身边的人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可她却丝毫没有出声儿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真的消失了。 总之,他现在心很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脚步匆匆地向秦沐远的院子走去。 ················· “洛姑娘,这些菜都是周庄主特意给姑娘准备的。”李四一边从食盒里往外拿,一边说道。 洛明川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夏露,淡淡地说道:“你不必如防贼一般防着我。”我对你们公子是真的没有兴趣。 “呃,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真没有听懂,还是假装没有听懂。 洛明川也不理会他,抓起手边的筷子,便吃了起来。别说,这些菜的味道确实不错,“你们两个也一起吧。” 忙前忙后的也都累了,再者,她们三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李四看着三人吃得香甜,理应找个托词便离开的。可是,两只脚像是生锈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向自诩能说会道的人,此时就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那样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人家主仆三人埋头猛吃。她们就不怕有毒吗?突然坏心眼儿地想到。 洛明川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夹起一块排骨放在碗里,慢悠悠地说道:“不是我自夸,这一般的毒还真是毒不死我。” 呃! 李四吓了一跳,“你居然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这也太玄乎了吧?! 洛明川撇撇嘴,冷笑一声,“你那想法儿几乎都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吗?”你当我瞎呀?! 李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洛姑娘如此厉害,可知道山庄里的毒如何解?”这句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挑衅呢? 对于洛明川,他其实是很复杂的。本来,他是根本没有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的,可因为公子的原因,他又不敢得罪于她。 他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想起来补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洛姑娘别放在心上。” 洛明川笑着点点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是你家公子说这句话都不一定有分量,更何况是你呢? 李四:“··········”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即便是十分清楚这一点,却什么也不能说。不仅如此,还不得不奉承道:“洛姑娘大度,令人佩服!” 你这是没话找话吧?!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说话,跟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见三人吃完,李四便主动上前收拾桌子。春草捡婉的动作一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旁。有人愿意代劳,谁不想落一个轻松自在?! 李四提着食盒出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心里又不舒服了。自己凭什么觉得尴尬呀?!不应该是她们三人觉得不自在吗?! 他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可欺了?! 他有心想要回去找洛明川理论,可那样岂不是更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了?!而且,凭着她们主仆三人那“胡搅蛮缠”的劲儿,肯定不会承认有错的。 去跟公子面前上一上眼药,让公子认清洛明川的真面目? 不行,那样的话,自己跟一个长舌妇有什么区别?!就这样纠结着,懊恼着来到了燕寻的面前。“公子!”他躬身一礼道。 燕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洛姑娘如何?” 李四据实已告,“洛姑娘很好,就是精神有些不济,估计是累了。”您还是别过去打扰她了吧。 燕寻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追问道:“饭菜都吃了?!” “吃了。”李四这次不敢多嘴。生怕眼前的这位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没了?! 燕寻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哼哼一声,便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爷很生气,别来惹我。 李四抬手摸摸鼻子,默默地站在了一旁。看着燕寻气鼓鼓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嘀咕,那洛姑娘有什么好的,公子怎么就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呢? 不过,公子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这好好的,又要躲回暗室里,任谁的心情也不能好了。 唉! 李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燕寻闭着眼睛哼哼道。 李四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不知道山庄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燕寻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道:“快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几个字在嘴边转了转,到底没有说出口。 公子既然说快了,那就快了吧! 第210章遇到高手?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一个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洛姑娘,洛姑娘········” 春草披着衣服,睡眼朦胧地拉开门:“做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来人是燕寻身边的王吉,也顾不上春草的抱怨,慌张地说道:“出事了,请洛姑娘赶快走一趟。” 春草不为所动。斜靠在门框上,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我家姑娘睡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想随意指使她们家姑娘,门儿都没有。 王吉嘴比脑子快,“那就喊起来啊!” 春草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们家姑娘又不是你们的粗使丫头,随叫随到的。” “人命关天!”王吉都要急疯了,“你知不知道,若是田公子出事了,我们家公子·······总之,事情会很麻烦的!” 春草歪头看着他,“可这跟我们姑娘有什么关系?” 王吉:“·······”他吃惊地瞪大眼睛。他是不是敲门的方式不对?平时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今天怎么这么难缠?! 门口的声音这么大,他不相信洛明川没有听到。 “洛姑娘·······”他扯着嗓子喊道,“田公子他········洛姑娘如此推三阻四的,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放你*娘*的臭狗屁!”春草不待他话说完,便一脚将人踹飞了,“若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放屁,我直接废了你!”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还有些温和。可趴在地上的王吉却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吃惊,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人给踹飞了呢? 那个蠢得不能再蠢的死丫头,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高了? 春草懒得看他那个死样子,抬手就要将门合上。 “姑娘,稍等!”就在门刚要合上时,一只手伸入到了门缝儿中。 好悬没有将手夹断了! 周云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春草姑娘,人命关天,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不待春草说话,他急忙表示道:“这个人的话代表不了我们山庄。若是姑娘肯施以援手,周某愿意出一百金作为报酬。白天所说的报酬也会一一兑现。” 倒是个懂事的,知道用钱砸。 春草沉吟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等着!” “春草姑娘·········” “再催就一切免谈!”春草转过头,懒洋洋地警告道。 靠! 周云雨看着春草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爆出口,什么时候一个粗使丫头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了?!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春草进去不久便出来了,“我家姑娘已经醒了,还请周庄主稍等片刻。不过,周庄主,空说无凭。” “你觉得周某人会赖账?!”周云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春草:“·········”她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地站着那里。那意思很明显,你会不会赖账我不清楚,可不给钱,就不开工! 周云雨:“·········” 若不是时机不对,我一掌便可以将你拍死! “我现在身上哪来银钱?!”周云雨一边嘟囔着,一边解下腰间的玉佩。 春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一块破玉佩就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是要饭的? 真是没有见识! 周云雨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这玉佩是我的印信之一。拿着它可以到账房那边支取一万多两银子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春芽抬手将玉佩接到手里,淡淡地说道:“希望你说得是真的。”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不是真的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讨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春草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一抹惊人的亮光。 电石火花间,周云雨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失信了话,肯定会失去比这一百金还要多的东西。 ··············· 洛明川看着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田聪,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她将手里的药箱交给了春草,自己走上前,轻轻地翻看他的眼皮,又掰过他的头,看了看耳朵后面。 最后抬起他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指甲。 转头问道:“今天晚上给他吃了牛肉和豆干?” 你怎么知道?! 周云雨点头,“没错,可有不妥?”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本来这两样东西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她抬眼看了一下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的人。 继续说道:“只是他身体情况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有人追问道。今天晚上可不止他一个人吃了牛肉和豆干。 洛明川随口说道:“不能吃牛肉。” “吃了会怎么样?”有人不死心地追问道。 洛明川没有空搭理他,“怎么样你们家不都看到了吗?” “你是说他是因为吃了牛肉才会这样?”有人不放心地追问道。 “嗯!”洛明川随口答应道。 说话间,洛明川便掏出针囊准备给他施针. 待洛明川的针已经准备好时,春草端着药碗走进来。 几个人给他灌下去后,洛明川便开始施针。她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功夫,田聪的身上便扎满了金针。她找准几个穴位,手指在几个大的穴位上轻轻地弹了几下。 所有的金针无风自动,像是被风吹过的麦浪一般。众人看着稀奇,不禁看直眼了。 洛明川转头看了周云雨一眼,“病人需要静养。”闲杂人等都出去吧。 周云雨将其他人都请出去后,又转身回来了,“怎么回事?” “中毒!”洛明川轻声说道,“本来他吃那两样东西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他的茶水却被人动了手脚。” “这三样东西,再加上他的伤口用了碧痕膏。所以才会出现这个样子。” 周云雨看着双眼紧闭的田聪,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样说来,是遇到了高手?!” 第211章真假难辨 洛明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这样说没错。对方可是连发病的时辰都算好了的。” 这是要陷我于万劫不复啊! 周云雨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他一直让人盯着这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只不过,这高手········ 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洛明川的身上。 洛明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道:“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这丫头真是够敏锐的。 周云雨心里不管怎么想,面上丝毫不敢显露,“洛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到姑娘的头上呢?只是········” 看着他那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洛明川嗤笑一声,“周庄主与其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不如赶快去找一找那位高手。” “免得他又做下什么惊人的举动,让你措手不及。” 周云雨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问道:“洛姑娘,就真的·······”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向双眼紧闭的田聪。你若是再胡咧咧,我现在就结果了他。 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背景,死在你的地盘儿,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周云雨:“·········”这丫头真是够狠! 他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可就这样离开了,他又不放心。万一这死丫头趁自己不在,做点什么手脚怎么办? 洛明川冷笑一声,“我若就是想要动点手脚,即便你在这里又如何?”你是看得懂还是能阻止的了?! 周云雨气结,他觉得自己家公子肯定是眼睛被什么蒙住了。如若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心黑、难缠的女子呢? 洛明川对着周云雨的背影撇撇嘴,真是个爱操心的! 春草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人还有救吗?” 洛明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这样问?”难不成你觉得你家姑娘是来诓银子的吗? “哦,那我便放心了。”春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呵呵!”洛明川轻笑一声,拿起一根金针,神情专注地插入了田聪的百会穴。 随着她的手指的捻动,田聪的眼皮开始颤抖起来。并且,越颤越厉害·······突然,他睁大眼睛,空洞的眼神落在洛明川的脸上。 随后,他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一般,嘴里发出“呜呜”的十分焦急的声音······· 躲在暗处的王吉心下一惊,急忙冲了出来。情急之下,拔剑便向洛明川刺去。 春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惊慌地瞪着眼睛,待反应过来拔剑的时候,已经事情了最佳时机。 “姑娘·······”她惊恐地喊了一声,惊得窝在树上睡觉的鸟儿们扑棱着翅膀,四处乱窜。 王吉也被她这突然一嗓子吓得心里一颤,可都已经这样了,根本停不下来呀! 就在剑马上要碰到洛明川的后心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股杀意笼罩全身,不得不撤回手中的剑,向一旁躲去。 “公·······公子?”看着燕寻那冷若寒霜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燕寻淡淡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是你自行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公子!”王吉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燕寻冰冷的眼神似乎可以将人看穿,“怎么,我的话不好用?!” “不是的。”王吉心里有些慌乱,“实在是因为········” 他边说便转头,正好看到刚才那个满眼恐怖的人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黑血。随即,缓缓地闭上眼睛,面色舒缓,像是十分舒服。 “这·········”王吉愣住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燕寻冷哼一声,“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公子,是我鲁莽了。”王吉吭哧吭哧地说道,“只是,公子,夫人········”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飞来,直奔燕寻的面门。不待燕寻有所反应,王吉先冲了过来,“公子小心!” “啪!”随着一声脆响,一个茶杯盖儿摔了粉碎。 “洛·······”王吉好容易压下后面的质问,扫了燕寻一眼,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洛姑娘这是何意?!”燕寻侧头看着她,疑惑地问道。 洛明川嘴角微挑,毫无诚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手抖了。吓到你了?” 燕寻的脸色意味不明,“我还以为·········” “我是在给你台阶呢!”洛明川笑嘻嘻地说道,“行了,看着他舍身救主的份儿上,就饶了他吧。” 燕寻:“既然·········” “不必说是因为我。”洛明川笑盈盈地打断他的话,“反正你也想套他的话,多知道一些事情,不是吗?” “洛姑娘何意?”王吉不解地问道。 “呵呵········”洛明川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儿,“你们猜猜看。” 燕寻:“·········” 王吉:“··········”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假的?”春草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惊诧地问道。 洛明川摇摇头,很不负责任地说道:“不知道呢!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至于事实如何,他们自己去猜去吧。 春草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收回目光,配合着洛明川一起收针。 “洛姑娘这里可需要帮忙?”小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诚意十足地问道。 洛明川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担心越帮越忙。 小元却是站在那里没动,“姑娘,我也是通药理的。所以,有我帮忙,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不需要!”洛明川果断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挣银子的机会,可不想跟你一起分银子。” 第212章不算交锋的交锋 小元被洛明川逗笑了,“洛姑娘说笑了。”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开玩笑。” “这·······”小元被洛明川这诚意十足的话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姑娘真是实诚得让人咋舌! 他张着嘴,待要再说话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洛明川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和兴趣。 这丫头有点意思! 洛明川将东西收拾完后,转头对春草吩咐道:“你按着这个药方子去抓药,然后五碗水煎成一碗水。” “嗯,知道了姑娘。”春草接过方子快步走了出去。 这是被无视了? 小元抬手摸了摸鼻子,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洛明川不喜欢惹事,可绝对不好惹。 看着田聪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便知道,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至于将此事栽赃到洛明川身上,说她想要借机赚取云雨山庄的银子,或者是故意搅浑水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这样小的格局,能有什么收获?! 不得不说,小元这个人目光长远,心气儿高,手段也会更毒辣一些。 洛明川旁若无人地整理着东西,一切收拾妥当后。侧头枕着椅背儿,闭上眼睛养神。也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意思?! 小元的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该说这丫头忒自大了,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小元坐在那里兀自想着事情,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不由得一愣,自己竟然失神了?! 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田聪,以及已经睡熟的洛明川,长舒一口气,还好,一切正常。可心里却是怪怪的,转头看向洛明川,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自己的警觉性自己心里清楚,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失神的。 春草回来后,看到洛明川睡着了也不觉得奇怪,更是没有将人唤醒。独自端着药碗来到田聪的身边,轻车熟路地将药灌了下去。 一切收拾停当后,才唤醒洛明川,“姑娘,是要继续在这边守着,还是回去睡?” 洛明川睡眼朦胧地看着她,一时分不清此时为何时何地。过了好一会儿,人才清醒了几分,“周庄主呢?” 他不是应该派个人过来这边守着的吗? 春草摇头,“不知道呢!自从刚才离开后,别说是派个人了,就是连句话都没有捎来。” “这样啊!”洛明川不禁有些为难。最后看在金子的份儿上,到底点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吧。” 自己这是被彻底无视了?! 小元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再者,自己尝试了许多种办法,都没能让自己再次开口说话。 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走了出去。 “就这样走了?”春草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洛明川倒是不在意,“不走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春草沉吟一下,抿着嘴笑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不过,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洛明川挑眉看着她,“看出来了?” 春草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难道说这一切不是他鼓捣出来的?”“这一切”自然是指田聪中毒一事了。 洛明川点头,“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了。而且,那些易容膏什么的,也都是他的杰作。” “不过,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毕竟若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有一百两黄金的收入。” 春草不由得咋舌,“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田公子竟然这样值钱。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开口讨要二百金的。”边说,边后悔不已地摇头。 洛明川被她逗笑了,“你呀,还真是贪财!”她宁愿不挣这一百金,顺顺利利地离开这里。 “你说,江州府的那个什么花魁大赛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呃?! 春草愣了一下,“姑娘这是想红衣姑娘了?”看着洛明川愁眉不展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姑娘,您别担心,红衣姑娘也不是那些不经事的小姑娘,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钟离钟公子呢?!” 他们两人组合在一起,不给别人找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担心会被欺负?!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 洛明川在心里叹气,红衣表面看上去十分精明,实则内里透着傻气。她认定了一件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然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即便她是红衣的知己好友,也不能时时跟在她的身边,事事替她做主。 可若是被自己牵连了,那是绝对不能坐视不管的,更何况,她也是护短的! ············· 周云雨回来时,看到洛明川主仆二人悠闲地坐在那里,心里窝火却又不好发作。毕竟眼下还得有求于人。 “洛姑娘!”他语气温和地唤道,“田公子如何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不负所托,人已经没事了。” 周云雨见田聪面色红润,眉目舒展,便知道毒已经解了。心里感慨洛明川医术高明的同时,又心疼起金子来。 同时,也后悔当初给田家下帖子。这一顿闹腾下来,真是够烦心的! 他冲着洛明川拱拱手,“辛苦洛姑娘了!” “不辛苦!”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此乃天经地义!” 周云雨:“·········” 这死丫头,真不会说话。 心里吐槽,面上却一派和气,“洛姑娘说笑了,现在十分庆幸将姑娘请来。”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周庄主人忙事多,还是省些力气吧。只要你心里觉得对得起我师傅当年的那份恩情便好。” 周云雨嘴角一抽,心情复杂地看了洛明川一眼,“洛姑娘聪慧,对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洛明川嗤笑一声,“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第213章夜谈 这丫头真是不招人待见! 周云雨被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心里不由得恶意揣摩起来:如此犀利敏感的姑娘,将来谁敢娶啊?!不过,想到自家公子那眼巴巴的样子,滚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咳!”他轻咳一声,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低声问道,“洛姑娘,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洛明川随口说道:“人倒是见过,至于可不可疑,我就不清楚了。” 周云雨:“········”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偏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唉,本以为看着一百金的份儿上,她能稍微地帮一下忙的。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转头看向洛明川那几乎完美无瑕的侧脸,心下猜测: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的心如此冷硬呢? 想到这些,他心里对洛明川不禁多了一丝同情。 以洛明川的敏锐,自然能感觉到周云雨前后情绪的变化。不过,她不在乎。她的心湖就如同一汪死水,没有什么能让它有波澜的。 周云雨大概知道在洛明川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站起身走了出去。 “姑娘,您在看什么?”春草发现自家姑娘盯着周云雨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好奇地问道。 洛明川缓缓地摇摇头,“没什么。”说不出为什么,她好像在周云雨转身那一刹那,猜到了燕寻的真正身份。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中,虽然没有理由,可她就是确信无疑。 春草看着洛明川凝重的表情,也忍不住拧了拧眉头,“姑娘可是觉得,这个周庄主·······”她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那意思却很明显。 若是您看他不顺眼的话,那我便去结果了他。 你哪来的勇气?!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你到那边趴一会儿。”免得还不等什么就开始做梦了。 春草先是不肯,后来洛明川说让她睡醒了来换自己,才肯去睡。 唉! 洛明川透过敞开的窗口,看着夜空中那漫天的星斗,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她想独善其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姑娘这样唉声叹气的,可不好。”随着话音响起,一个手拿折扇,十分骚包的身影出现在窗口。 洛明川很是无奈,“燕公子,你这喜欢听墙角的习惯,是不是该改一改啊?!” 燕寻拧着眉头,十分不解地问道:“我以为明川你知道我过呢!”如若不然,怎么就将丫鬟先打发睡了呢? “呵呵·······”洛明川被逗笑了,“燕寻,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傻缺? 燕寻用扇子敲着手心,“也只有见到明川时,心情才会愉悦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洛明川,清澈的目光柔得可以滴水。 洛明川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说出的话驴唇不对马嘴,“是周庄主送你过来的?” 这个时候山庄如此乱,他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窝着,居然跑出来瞎逛。 燕寻歪头看着她,“明川为何这样问?”就不能是我想你了,特意过来看看你吗? 洛明川微笑着说道:“我刚收了他一百金。”定然是他觉得这一百金只救一个田公子有些亏了,还得继续当免费保镖。 对于燕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让他出事的。至少不会让他在自己的眼前出事儿。 燕寻无奈地摇摇头,“明川还真是喜欢一针见血呀!”星光璀璨,凉风习习,浪漫而美好。可这些一到了她的面前,便变得索然无味。 可偏偏自己就是吃这一套。 “明川·······”他轻声唤道,“离开山庄后,你打算去哪里?” 洛明川笑着反问道:“你去哪里?”你去哪里我就避开那里。反正遇到你准没有好事儿。 燕寻像是没有察觉洛明川那拒人千里的态度一般,笑呵呵地说道:“我还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彼此之间还有个照应。” 免了! 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洛明川忽然说道:“就在我刚才过来时,王吉也过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居然要杀了我。还好,你出手地比较及时。”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寻一眼,“又或者,这是你们两个人表演给我看的?” 燕寻面色一沉,将王吉的罪行默默地记在小本本上。 随即,他便笑了,“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让很多人羡慕不已。有的人想要成为我,可不就得用这一招儿?!”易容成我的样子。 自大! 洛明川在心里暗自撇撇嘴,面上却丝毫不显,“燕寻,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早些回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燕寻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的能力足以自保。”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就不能错过。 见他如此,她也不再多劝。闲聊了几句后,洛明川好奇地问道:“王吉他回去了?” 一个小小的易容术居然将山庄搞得鸡犬不宁,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燕寻点头,“回去了!明川可有什么好主意对他进行惩罚?!” 洛明川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彼此之间相处那么长时间了,他居然会上当?!” 燕寻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觉得自己在明川面前丢失了颜面,“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说:这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吧?! 燕寻似乎是被看穿了心思,补充道:“杀鸡焉用牛刀?!”待时机成熟后,我定然要他好看!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你说得是。对了,我还没有谢过你送来的那些可口的饭菜。” 说到这个,燕寻倒是有精神了,“如何?那些东西我都是托人在外面买的,味道还可以吧?!” 洛明川笑着点头,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第214章情谊耗尽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燕寻单手托腮,眼神空洞地坐在窗前,任由那橘红色的阳光洒落在身上。 微风轻拂,柔顺的头发轻轻飞扬,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脸上打着转儿。可这一切他却毫无所觉。 脑子里一直回旋着洛明川说过的话:“有人说,云雨山庄地处偏僻,名声不显,是江湖上的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可我却觉得不然。跟云雨山庄比起来,安然居就是一个小作坊。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着手里的东西,衣食无忧便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会随时被风吹散。可燕寻却觉得那轻柔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深深地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看似随意地闲聊,可他知道,她这是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如此碍事。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 她现在虽然心里有了猜想,可以她的聪慧,是不会跟其他人说的。若是自己将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是对她的亲近和爱护,而是将她拖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想她有事! 可看着她刻意跟自己疏远,保持距离的样子,心里又特别的难受。 从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天起,他便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与常人不同的经历。可是······· 他用力地攥了攥拳头,心里发誓:不,我不会放手的! 漫长人生路,若是没有她的陪伴,若是不能跟她一路同行,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讨回来。既然选择跟她同行,那就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 ··················· 洛明川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时,便听夏露低声道:“姑娘,秦公子来了。” “哪一个?”洛明川接过她手里的湿帕子,轻轻地覆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 “是秦沐风秦公子。”夏露低声说道。 洛明川闷声问道:“可说了有什么事情?” 夏露摇头道:“那道是没有。” 洛明川将帕子从脸上扯下来,吩咐道:“你出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情。若是他不说,或者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将人打发了。”我不想见到他。 而且,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用尽了。 “是,姑娘!”夏露没有迟疑,转头便出去了。 秦沐风进来的时候,洛明川坐在桌边喝粥。莹白的手指捏着瓷白的勺子,轻轻地搅动了几下后,便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她的动作不像那些学过规矩的大家闺秀一般标准,却是透着一股让人赏心悦目的灵气。 “秦公子。”夏露在他的耳边轻声唤道,秦沐风才惊觉自己不由得看呆。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红着脸走过去,“看到你在这里吃粥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吃早饭呢!” 本来是想借此来掩饰一下刚才的囧样儿,可话音落下后,肚子便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 洛明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抬起头,笑着问道:“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她的语气温和,面带微笑。 仔细一品便可以品出这其中的客气与疏离。 秦沐风心里说不出是失落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左公子让你过去一趟。” “何事?”洛明川接过夏露递过来的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秦沐风有种感觉,自己若是不说实话的话,是请不动眼前的这个人的,“有人死了。” 没了? 洛明川诧异地抬起头,拧着眉头说道:“我只是会一点医术而已,又不是神仙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找我过去干什么? 秦沐风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正亦如此,才希望你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洛明川面上的笑容不变,“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衙门里应该有仵作吧?!”你们不去请仵作,找我做什么?! 我就看起来那么像大善人?! “怎么,她不肯来?”看着秦沐风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秦沐远便知道他碰钉子了。 秦沐风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心里有些幽怨。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事情便让我去跑腿,到底······· 他心里一惊,或许自家哥哥就是想让自己将那份情谊耗尽的吧?! 他吃惊地张大嘴巴,想开口询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秦沐远无奈地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这是饿傻了?饭在那边的桌子上,还热着呢!” “我像是那种光指使你干活,却不给你饭吃的兄长吗?” 像! 秦沐风茫然地点点头。虽然你给我饭吃,可你也会尽可能地将我的价值榨干。 “真是个傻瓜!”秦沐远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去吃饭吧。” “大哥!”秦沐风叫住刚要跨出门槛的身影,他想问你为何那么不喜欢明川。可当他对上秦沐远那双明亮,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时。 到了嘴边的话便改成了,“那个,你·······你吃了吗?” 秦沐远的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我吃过了。你快吃吧,我和公子在跨院等你。” 既然死人了,公子那边那么忙,你为何不在那边帮忙,而是坐在这里等我呢? 已经习惯了大哥做什么都对的他,走到桌子旁,默默地端起饭碗。看着碗里的白粥,眼前忽然出现了洛明川垂头喝粥的优雅的样子。 他甩甩头,将那些画面甩掉,垂下吐,专心对付碗里的食物。 ··················· “这里有我便可以了,你回去睡吧。”洛明川给田聪诊过脉后,转头对春草说道。 春草有些不放心,“我不累的。” 洛明川笑着说道:“有夏露陪我,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万事小心!” 春草沉吟了一下,到底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姑娘若是有事,一定要去喊我。” “行啦,你赶紧回去吧!”夏露忍不住催促道,“说的好像姑娘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似的。” 第215章死因 春草刚走不久,田聪便醒了。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洛明川和夏露,傲娇地撇撇嘴。 “咳!”他轻咳一声,摆足了贵公子的谱儿后,抬起胳膊,有气无力地哼哼道,“扶我起来。” 夏露答应一声,便走了过去。本来就是一个身娇肉贵的富家公子。昨天有被毒折腾了一天,没有力气起床也是正常的。 顺手帮一下忙也不是不可以。可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手一松,直接将人丢在了床上。 只听田聪催促道:“动作快一些,本公子要去更衣。”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可憋死了。 作为世家公子,身边围绕的丫鬟婆子一堆,使唤一下夏露,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被人这样丢回床上是怎么回事儿?! “你·······”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这一用力,整个人便更不好了。 他涨红了脸,像是看杀父仇人一般,瞪着夏露。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夏露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山庄里的小厮。”若是没有便不必理会。 夏露出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动作轻柔的将人扶了起来,并替他穿上鞋子。 待两个人要走到门口时,洛明川淡淡地说了一句,“记得将人给我送回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活的。” 那小厮脚下一顿,差点摔倒。他诧异地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洛明川冲他狡黠的一笑,很不负责任的说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只是随口一说便说准了,姑娘的洞察力还真是令人佩服。”小元虽然一直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自信,可他相信洛明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 田聪想骂娘! 我这都急出人命来了,你们还闲聊起来了。 奈何自己越是心急,越是不能着急。几句话的功夫,整个人被汗湿透了。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田聪一眼,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还好小元也是知道轻重的人,没有多聊,便带着人出门了。 ················· 洛明川说不出是因为禁不住金子的诱*惑,还是想要早些离开这里。她到底去了那个死人的小院子里。 左铭堂和秦沐风,以及衙门里的几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转头看到洛明川走进来,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洛明川根本就没有打算跟这些人打招呼,她带着夏露跟着小元径直走到了尸体旁。 左铭堂诧异地挑挑眉头,她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过去了? 他刚才可是摆足了架子,就等着给她难堪的。 可眼下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是中毒!”小元看了一眼并排摆在一起的三具尸体,轻声说道。 不用你说,我们姑娘有眼睛的! 夏露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下眼皮和嘴唇都黑紫成那个样子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便会猜到的。 洛明川戴上师傅送给她的天蚕丝手套,抓起了身边的这具尸体的手腕,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毒是死后灌进去的。” 小元疑惑地瞪大眼睛,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不是中毒死的?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 洛明川平静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儿,缓缓地收了回来,我就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小元抬手抹了抹鼻子,“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山还有一山高。” “我要向明川学习的东西很多的。” 洛明川才不上当呢! 她摇摇说道:“我可没有什么东西教你。” 小元:“·········”这姑娘还真是又敏锐又聪慧啊! 他讪笑一声,“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洛姑娘说得这样认真,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暗指自己太较真儿?还是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硬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可惜,她不是一个十分在乎别人的看法的人,尤其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她哼笑一声,“我也是随口一说。”谁当真谁就输了。 夏露心细,不是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扫了小元一眼,默默地站在洛明川的身后,暗中防着周围的人。 小元没有在洛明川手里讨到便宜,索性也就不再轻易开口了。 两人将三具尸体检查一遍后,看了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向外走去。 既然那些人没有将他们两个放在眼里,两人也不必屈尊降贵去巴结着他们。至于周庄主托付的事情,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竟然就这样走了? 左铭堂的脸上溢出一抹愠怒,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洛明川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那个呱噪的声音,继续向前走去。 小元自然是听到了左铭堂的呵斥声,本想回头解释一句的,可看着旁边的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内心稍微挣扎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左铭堂:“········”这是被无视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尤其他本来心里对洛明川便有火儿,他拔起手中的佩剑便冲了过去。动作比脑子快,待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剑已经刺出去了。 真是够阴魂不散的! 洛明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真是癞蛤蟆跳到脚上,不咬人膈应人! 就在剑尖马上要刺到她身上的时候,那个随手一会,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左铭堂下意识地深吸了几下。 没有办法,正是他喜欢的桂花香? “你竟然下毒?”左铭堂只觉得头一沉,两只眼睛便迷离起来,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恨恨地骂了洛明川一句,“真是该死!”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难不成我静悄悄地站着那里,任由你出手给劈了?” 左铭堂:“···················”呃,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她喽?! 第216章 左铭堂在倒地的前一刻,被阿秋一把扶住了。他愤怒地瞪着洛明川,“你好大的胆子。” 洛明川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是他先动手的。”周围的人可是都看到了。 阿秋看着双眼紧闭的左铭堂,冷声呵斥道:“解药!”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他这几天都没有合眼吧?还是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见阿秋犹豫,她继续说道:“你若是不肯,就用清水将其泼醒便是了。”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什么表情,转身便向外走去。 “洛姑娘······”秦沐远相信她是看出什么端倪了,本想张口将人留住。奈何某人装聋,假装没有听到。 当然了,秦沐远也不能做出上前去拉扯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他转过头,将希望寄予自己的弟弟身上。 秦沐风呆呆地看着地面,假装没有看到自家哥哥催促的眼神。 “洛姑娘!”穿着一身衙差服的陈星大步走了过来,“在下陈星,我们见过的。”我还给你买过包子。 洛明川认识他,那天例行审讯时,他也在场的,“找我有事?” 陈星拱拱手,十分客气地说道:“姑娘前来,想必是受了周庄主的委托。在下见姑娘刚才检查的仔细,便想问上一句,姑娘对这三具尸体怎么看?” 洛明川挑眉反问道:“这话问的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论办案子,你们才是专业吧?!” 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陈星丝毫不觉得洛明川的态度有什么不妥,微笑着说道:“不瞒洛姑娘,这尸体我们确实检查过。” “只是,对于毒,我们都是一知半解,所以,想听听姑娘的意见。” 他把姿态压得很低,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三个人虽然看起来是中毒而亡,实则是死于外伤。” 两人便说话便来到了尸体旁,陈星低声说道:“还请洛姑娘指教。” 都到这个时候了,洛明川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从嘴唇和眼窝出可以判断出,他是中了诸如砒霜、鹤顶红这般剧毒。” “可他们的指甲却是完好无损,不见丝毫中毒的迹象。手指也没有出现扭曲的迹象,所以,此人不是中毒而亡的。” 这些都是真的?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心里疑惑重重,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陈星也是一头雾水,“洛姑娘的话真是让在下长见识了。只是,不知道这致命的地方到底在何处?” “还请姑娘指点一二。” “陈大人客气了。”洛明川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她笑着避开他的礼,“或许诸位大人可以坚持一下他们的头部。” “可是·······”有人想说已经检查过了。 可刚一张嘴,便听洛明川继续说道:“包括头发了。” “找到了!”有人手里高举着一根细长的钢针,声音颤抖地喊道,“真是没有想到,凶器竟然是这个东西。” “如何找到的?”有人追问道。 “你将他的发髻解开,手伸进头发里,仔细地摸索着。” “还真是!真是没有想到,人竟然是这样被杀死的。” “··········” 看着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洛明川便想要转身离开。功成了就要身退的嘛!像她这样自觉的人,可是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的。 “洛姑娘!”秦沐远侧开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发现的。” 洛明川眉头微蹙,有些恼怒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沐远态度端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洛姑娘觉得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多说多错? 对着他眼睛里的挑衅,洛明川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觉得这三个人既然不是中毒,又没有外伤,那伤口定然是十分隐秘的。” “几位都是办案高手,该如何验伤、查案无需我一个外行多说。偶然间看到几个人的发髻没有被拆动过,所以便多了一句嘴。” 秦沐远淡笑道:“洛姑娘的一句无心之言,便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案子有了进展。真是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那倒不必了!”洛明川摆手,淡淡地说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周庄主给了我二十两黄金。” 拿起办事而已,当不得你的一句谢谢。 秦沐远的态度却十分诚恳,“无论怎么说,我都应该感谢洛姑娘的。” 洛明川朝着他一礼,“秦公子客气了。”说完便歪头看着他,还有事? 秦沐远丝毫不觉得挡住了别人的去路有什么不妥,“姑娘喜欢金子?”是不是有足够的金子,便可以指使你做事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秦公子怕是误会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也不是谁的钱财都收的。” 有的人即便是捧一座金山银山过来,我不救照样不救。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这样不近人情。 秦沐远皱了皱眉头,这死丫头还真是狡诈! 可惜,偏偏就让她遇到了他! 秦沐远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洛姑娘喜欢收什么人的银子?” 洛明川淡笑道:“这可不一定!有的人合了眼缘,即便是不给银子我也愿意救她。”可若是看不顺眼的,那就有的忙活了。 死丫头竟然答得滴水不漏,害得他想要钻空子都没有机会。 秦沐远心里愤怒地咬牙,面上丝毫不显。还是一副笑语晏晏的样子。 “秦公子不用过去帮忙吗?”看着几个人在那边讨论着,洛明川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我若是过去了,你便趁机溜走了。 秦沐远摇头,“这些都是衙门里破案高手。有他们在,哪需要我多嘴?!” 陆明川歪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所以,公子是觉得在我面前方有用武之地?”言外之意,你这是觉得我刚才抢了你的风头, 故意挡在我面前显摆是吧? 秦沐远:“········”这个姑娘真是不招人待见。 第217章栽赃? 洛明川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春草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姑娘,案子破了。” “凶手是谁?”洛明川对这个不感兴趣,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只当无聊时,闲听八卦了。 春草灌了一杯水,说道:“是山庄里的人干的,好像是那个周管事的人。” “周管事的人还没有清理干净?”洛明川疑惑地挑挑眉头。周云雨不像是那么无能啊! 春草撇撇嘴,“谁知道呢?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追查,周管事明明不在庄子里,是如何跟那些人联系的?” 洛明川倒是不觉得奇怪,“他在庄子里经营了那么多年,有自己的门路倒也不奇怪。”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那也不关她的事。她现在就揣着金子,等到可以离开时,策马扬鞭,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得不说,她又犯懒了! 不,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勤快的人。 “嗖——” 就在她歪头装死时,一只暗镖从窗户飞了进来。洛明川手腕一转,便将杯子丢了出去。 “什么········”春草嘴里的“人”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见一个身影飞扑过来。 真是岂有此理? 春草本来待得烦躁,一下子便发现发泄口了。她拔出腰中的软剑,纵身跃了出去。 看着她那股子兴奋劲儿,洛明川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丫头是真的被憋坏了。 听着外面的乒乒乓乓兵器碰撞的声音,洛明川也没有放在心上。春草的势力她是清楚的,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再加上她身上的迷魂散,那吃亏的也只有别人。 “啊——”外面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让洛明川心里一颤。 接着便听到呵斥声,“给我拿下!”听这声音,怎么像是秦沐远的? 洛明川坐不住了。说实话,让春草对上秦沐远,她的心里还真是没有底。更何况,听那声音像是不止来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混乱的样子,洛明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只见秦沐远带着几个衙役,将春草围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个人倒在血泊里,看样子伤得不轻。 秦沐风? 虽然混乱,可洛明川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洛明川抄起手边的木棍当武器,挡住了几个人的攻击,将春草护在了身后。 春草自然是不肯了,她咬着牙,满脸愤恨地盯着几个人。可姑娘不肯,她也不好硬冲过去。 秦沐远双眼赤红地瞪着洛明川,咬牙切齿地喝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吧?!” 洛明川的脾气也不好,冷声斥责道:“你把话说清楚!”我遭人暗算,憋了一肚子火儿没地儿发呢,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 秦沐远指着躺在血泊里的人,声音颤抖地说道:“她刺伤了沐风!” “一派胡言!”洛明川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她的眼睛一转,想到了刚才的那只镖。脸顿时沉了下来,“秦公子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呀!” “你们刺杀我不成,就反咬一口?!好歹你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不就是大家都在议论,能够轻松破案,是我的功劳吗?” “别废话!”秦沐远瞪着眼睛,语气冰冷地说道,“眼下你有两条路,一治好沐风,二,我要她的命!”这个她当然是指春草了。 洛明川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那我也告诉你,要打便打,别那么多废话。” “你·······” 秦沐远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别不知好歹!”他深知,若是洛明川不出手,秦沐风很有可能便活不过来了。 可若是不让砍伤他的人付出代价,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庙堂上行走?! 废话真多! 洛明川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沐风,转头问春草:“你没事吧?” “我没事!”春草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沉声说道。 “我们走!”她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他们扯皮。几句话的功夫,她大约也猜到了几分。 要么刚才刺杀她的人真的是秦沐风,也真的是春草将他刺伤的。 要么刚才的暗镖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目的是将受伤的秦沐风扔到院子里,栽赃给她们主仆。 再者,那便是秦沐远故意用这一招儿来逼她救治秦沐风。 不过,第二种可能比较大一些。 她不想多问,也不想理清楚。带着春草,转头便走。留着秦沐远那个棒槌自己在这里晒太阳吧。 “站住!”秦沐远纵身跃起,手中的宝剑直刺她的后心。 这还没完了! 春草顿时怒了,她挥舞着手里的软剑,拿出拼命的气势,跟秦沐远缠斗起来。 跟过来的那几个衙役左右一看,也抄起家伙向洛明川奔来。 洛明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两下便将人隔开了。 “姑娘!”走在墙外的夏露听到打斗声,丢下手中的东西,便飞身跃了进来。 跟她一起走的周云雨有些无奈,“这丫头是不是傻呀?走两步就到门口了,偏偏要费那力气,用跳得。” 话虽这样说,他也随后跟着跳了进来。 天哪,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周云雨只觉得这一天过的,那是心惊肉跳的。 有了夏露的加入,本来就十分轻松的洛明川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了。 “都住手!”周云雨这一嗓子是用了内力的。不愧为是半步要进宗师的人,一嗓子下去,众人皆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一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洛明川和秦沐远等人虽然不动手了,可仍然一脸警惕地盯着对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似乎瞬间就能将对方给烧为灰烬。 周云雨的头都要变成两半儿了,“谁能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洛姑娘········哎呦我的天哪,这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 “洛姑娘,秦公子,都消消火儿,消消火儿,先看看这地上的人的伤势再说,好吧?” 第218章同意救治 秦沐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对秦沐风的伤势十分忧心,可若是不替他讨回公道,心里更是不舒服。 要怪只能怪眼前这个死丫头不配合。想到这里,他不禁幽怨地瞪了洛明川一眼。 哼,你若是真的那么关心秦沐风,就应该先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讲其他的。 洛明川冷哼一声,“这个人的伤跟我们无关。”我才不管那个闲事! “你······” 不待秦沐远发火,周云雨连忙打圆场儿,“洛姑娘别误会,周某绝对没有认为是姑娘伤人的意思。只是,洛姑娘医术高明,恐怕也只有劳烦你出手了。” 他面上笑得一派和气,心里气得暗自骂娘:这一天天的,真是不让人消停。 当然了,他最后悔的,还是让洛明川进山庄的决定。他觉得这个人就是惹祸的体质,这一天天的,真是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可笑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祸事都是他自找的。 洛明川不为所动,“周庄主还真是爱操心的命。”人家亲哥哥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 周云雨:“·········”这死丫头的嘴巴还能再狠毒点吗? “只是······话不能这样说,人毕竟是在我们山庄出事的。”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合情又合理。 洛明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别说,这个人若是真的圆滑起来,还真就像那么回事儿。 秦沐远似乎也回过味儿来了,冲着洛明川一拱手,“还请洛姑娘不计前嫌,救舍弟一命。” 见他态度还算过得去,洛明川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说实话,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秦沐风死在自己的面前,她还真做不到。 只不过,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清楚的,“不计前嫌?!这话的意思是说,秦公子还有后招儿喽!” 秦沐远知道她难缠,也十分不愿跟她打交道,只是眼下为了沐风,不得不低头,“洛姑娘说笑了,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还请洛姑娘原谅。”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秦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只是,在你的心里,家人到底占多大的地位,还真是耐人寻味。” 秦沐远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的表情,“洛姑娘觉得多少诊金才可以让你出手?!” 从这几次见面可以看出,她对秦沐风终究是不同的。也是,就冲着沐风小时候对她的维护,她也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 他之所以提出诊金,本意是想寒碜她的。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洛明川认真地想了想,“先给二十两银子,作为出诊费。至于后面该付多少,那就得根据伤势的情况来定。” 你还真收银子?! 秦沐远没有想到洛明川还真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接讨论银子的事情。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这么不矜持,真的好吗? “呵呵!”洛明川被他的那个样子逗笑了,“怎么,秦公子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吗?” 秦沐远撇撇嘴角,“怎么会?我只是········” “银子由我们山庄来出。”周云雨看着秦沐远那一幅被吓坏了的样子,连忙出声儿打圆场儿。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主儿,也只能破财消灾了。 秦沐远抬眼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没有银子付账? 周云雨连忙摇头,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再耽误下去,沐风公子会支撑不住。 并且,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别看秦沐远现在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若是他的弟弟真的一命呜呼了,那绝对会化身为复仇恶魔的。 洛明川先用金针刺穴,给秦沐风的伤口止血。然后才伸手诊脉。 随着她的手在他的手腕上停留的时间,眉头皱得越紧。 秦沐远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怎么回事儿?你到底说话呀,他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夏露不满地瞪了秦沐远一眼,“秦公子,还请你不要打扰我家姑娘诊脉。” 春草抬抬下巴,毫不客气地怼道:“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喊打喊杀的人是谁? 被一个上不了台面儿的丫鬟给怼了,秦沐远心里十分不舒服。可眼下这个情形,也不是争一时长短的时候。 他垂下眼帘,淡淡地盯着洛明川覆在秦沐风手腕上的手。也算是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无视了。 周云雨抬眼看了一圈儿,心里莫名地平衡了。 “伤口有毒。”洛明川抽回手,言简意赅地说道,“准备一个干净的院子,以及一些干净的白棉布,我要处理伤口。” “那个········” “行了,你什么都别问。”洛明川一摆手,打断了秦沐远的追问,“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秦沐远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这么严重吗?只是中毒········ 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洛明川和春草身上游动着,显然是将两个人当成了怀疑对象儿。 春草嗤笑一声,“秦公子这是怀疑我们喽?!可你不要忘了,现在这个院子是由谁在住。谁是毫无教养地闯进来的那一个?!” 这死丫头的嘴朕臭! 今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底线。有心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偏偏秦沐风的性命捏在别人的手里。 他*娘*的! 秦沐远觉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 洛明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冷意,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也别以为我肯出手救治他便万事大吉了。” “那枚暗镖的主人是谁,秦沐风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里,我都会一一查清楚的。” 你别觉得你委屈,我也是苦主好吧?! 秦沐远跟在洛明川的身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翻涌的情绪,“那是自然!” “你清楚便好。”洛明川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她不是没有看到秦沐远眼睛里的不情愿和一闪而逝的冷意。 可那又如何?她还怕他不成? 第219章情谊太浅 夏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姑娘这个干净利落的样子,简直是太帅了! 若是姑娘不隐藏自己的势力,带着安然居众人大杀四方,那整个江湖上的人都要匍匐在姑娘的脚下了。 那个壮观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可惜,下一刻,她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吧。以姑娘那惫懒的性子,肯定不会那样做的。 若不是惹急眼了,她甚至连对手都不屑于搭理。 洛明川趁着春草给秦沐风灌解毒丸的空档,递了一张单子给周云雨,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按照这个方子抓药。” “然后五碗水煎成一碗。另外,让厨房多准备一些热水。这些东西越快越好。” 这是将我当成跑腿儿使唤了?! 好歹我也是一个半步跨宗师的人,就不能对我客气一些?! 再者说了,旁边站着那么多人呢,你怎么不使唤他们? 洛明川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一般,“春草懂医术,正好可以给我打下手。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夏露能够办明白。” “至于秦公子,一来,他不会放心将他的弟弟一个人丢在这里。另外,刺客的情况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里需要人保护。” 敢情你这是将所有人都派上用场了,是吧?! 得了,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周云雨接过单子,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洛明川转头看了秦沐远一眼,顿时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我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你不担心,那就可以出去了。” “若是想要留下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大惊小怪。” 秦沐远:“·········”这接二连三地被人怼,真心受不了。 可不忍着又没有别的办法,“洛姑娘专心救治便是了。”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洛明川点点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秦沐远:“········”这一刀真是扎得又狠又准。他平时最痛恨别人不相信自己了。 洛明川戴上了那副天蚕丝手套,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包裹。将包裹解开,便看到了里面大大小小的刀片。 这是要做什么? 秦沐远心里有些慌,可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洛明川不是没有察觉出秦沐远的情绪变化,可有夏露在,她相信他妨碍不了自己的。 她抽出只细长的薄刀片,挑开秦沐风的伤口。 看着流出的血是红色的,秦沐远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毒性不大。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吐出脸,便看洛明川手腕一转,手里的刀片将那道伤口切得更深了。 “你········”你这是在治伤还是在害命?!只可惜,他刚吐出一个字,便被夏露点了哑穴。 敢情这主仆三人是早有预谋的! 他气得眼睛充血,眼珠子都要都要瞪出来了也没有用。 “哧!”的一声轻响,便看到被洛明川挑开的地方流出一股黑血,并伴有阵阵恶臭。 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沐远再次被震惊了。沐风什么时候中了这么厉害的毒? 洛明川没有空跟他解释,她伸手接过春草递过来的另外一只刀片,动作娴熟地将那些烂肉剜出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她的额头便见汗了。她一侧头,夏露连忙用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干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口处终于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看着几近见骨的伤口,秦沐远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伤口那么深,最是容易感染的,若是沐风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要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到了杜景明。若是两个弟弟都········ 嘶—— 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猛然回过神,便见洛明川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将伤口仔细地缝合到一起。 缝合术?! 这可是军中才有的技术啊,她怎么会?!不过,听说这技术还是从玉罗双刹的其中一人学来的。 难道说,洛明川的师傅是玉罗双刹?不对啊,这两个人在江湖上可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她是如何拜师学艺的呢? 他看洛明川的目光不由得深邃起来。难怪她的口气那样大,毕竟有狂妄的资本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对沐风下手的呢? 或许,那个人是冲着自己,或是左公子来的。以沐风的阅历和性子,不会得罪到那么厉害的高手的。 真正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洛明川已经将伤口缝合好了。春草剪断线头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姑娘,您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吧。” 那不行! 秦沐远心里呐喊道:这事情还没完呢,她怎么能去休息?她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可惜,他的心声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心思也没有人理会。 洛明川摘下手套,转身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春草动作熟练地将东西收拾好,这时候,周云雨带着小元送热水过了。 夏露将东西接过来,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小元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是防着我呢?” 周云雨冷哼一声,“同行是冤家。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秦沐远看着洛明川满脸愁苦的样子,心里不禁又开始打鼓,“沐风的情况很遭?”因为心里着急,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洛明川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发愁该要多少诊金合适。” “这个时候,你想的居然是银子?!”秦沐远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笑着挑挑眉头,“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何会出手?”总不会还在乎那点可怜的情谊吧? 秦沐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会让沐风心里难受的。”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用到我了,开始跟我谈情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洛明川话锋一转,“我倒是得好好谢谢你们当初的所作所为。如若不然,我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呢?” 第220章千缠丝 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不好接。 秦沐远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索性也不想跟洛明川继续讨论下去了。 大不了,诊金让周庄主先垫付了,以后还给他便是了。 念头刚落下,周云雨便端着药碗过来了。 他将药碗递给春草后,搓了搓手,坐在洛明川旁边的椅子上,“呃,洛姑娘,风公子的伤······严重吗?” “严重吗?”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我现在都怀疑我中了你们的套路了。” “这话怎么说?”周云雨好奇地问道。 秦沐远同样好奇不已。 “哼!”洛明川冷笑一声,“他中的是千缠丝!” 什么?!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洛明川也不管他们是太吃惊了,还是没有听懂。 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千缠丝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中了之后那便是藕断丝连,难舍难分。即便是眼下已经将腐肉和毒血清除干净了。” “过几天,伤口也会重新愈合。可愈合的伤口下,还会出现毒血和腐肉。也就是说,这样的反反复复,不知道要来多少回,才能将他的伤彻底治愈。” 看着两人呆滞的样子,洛明川笑眯眯地问道:“我说的这么直白,你们听懂了吧?!” 周云雨面色恍然地点点头,“听懂了。”心里在反复盘算着,这样一来,得付多少诊金合适啊?这丫头不会是故意讹银子的吧? 秦沐远想的则是,到底是谁如此毒辣,下如此狠手?!这样难缠的毒,最后即便是全解了,恐怕整个人也要被折腾废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洛明川。 玉罗双刹在江湖上名声大显,可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武功和医术,用毒也是十分厉害的。 洛明川又是她们的徒弟,沐风恰好在她的院子里受的伤。所以,他不得不怀疑,这毒是洛明川下的。 至于目的········目前能想到的,那便是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诚心报复。 洛明川冷哼一声,“秦公子觉得我会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去伤害我在乎的人?!” 秦沐远诧异地抬起头,惊觉自己刚才大意了,竟然将心中所想呈现到了脸上。 同时,再次领教了洛明川的敏锐,“人是在你的院子里发现的,又是在那里受伤的。恰巧你还是用毒高手。” “秦公子,还请不要将事情混为一谈。”洛明川摇头,语气十分温和地说道,“人在我住的院子里发现的没错。” “可他身上的伤跟我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发誓,若是我伤了秦沐风,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为了增加说服力,洛明川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头。 都已经发誓了,有够诚意了吧?你也开始发誓吧。 也许是觉得洛明川的动作实在是太幼稚了,秦沐远淡淡地瞥过眼,只当没有看到那满是期待的眼神。 点头道:“洛姑娘确实有诚意。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就是‘灯下黑’。” “灯下黑?!”洛明川嗤笑一声,“秦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对于你们秦家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恨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见到。” 躲都来不及,还会上赶着凑上去?!我又不是傻子。 周云雨虽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可脑子飞快,转个不停。即便如此,也没有算出来,自己到底要付多少诊金。 这次真的是被坑惨了! 他心里发苦。就凭这种毒的难缠,加上洛明川的那股子贪财劲儿·······天哪,他这次可是真的要破产。 听说,他脑海里有一个和秦沐远相同的想法儿,那就是这毒跟洛明川脱不了干系。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我早就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盗亦有道!你还真是将我看扁。” 周云雨:“········”这死丫头,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过,他对洛明川的敏锐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赔笑说道:“洛姑娘不要这样说嘛,我就是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没有盘算出一个结果,所以就没有控制好脸上的表情。” “周庄主倒是十分直接!”洛明川感慨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这一出次该要多少银子。” 周庄主心里一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你说你这是到底有多欠呀?!这平白无故的。聊这些做什么? “就一百两好了。”洛明川歪头沉吟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不去抢?!”周云雨被气得差点失去了理智。 洛明川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自己能够赚到,为何要伸手去不去抢呢?!” 周云雨:“········”他觉得自己心窝子要被人扎漏了。 “洛姑娘,风公子身上的毒确实十分麻烦。只是这诊金方面········可否双方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洛明川摇头,“这是今天我最大的让步了。还想让我如何让?” 不是,你又不是皇上,怎么就金口玉言呢? 周云雨双眼炯炯地的看着洛明川,希望她能够看着他这微薄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洛明川笑了,“你刚才不是还在说我这个人爱财吗?!”如今银子马上就要到手了,自己怎么能将其退回去。 “那个·······” 不待周云雨将话说完,洛明川笑着山道:“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定了!”多余的话不管用的,银子可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 周云雨心里苦,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一会儿,我让人将银子送过来。” “爽快!”洛明川一拍手,心情愉悦地点点头,“风公子的毒我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事情也无需我多交代。我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便向外走去。 周云雨下意识地看向秦沐远,就这样让她走了? “不然呢?”秦沐远倒是看得开。 这一句反问,顿时让周云雨哑口无言。 他眼睁睁地看着洛明川三人潇洒、利落地走了出去········ 第221章示警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三百两银票,玩味地挑挑眉头,“还麻烦周庄主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希望你是真的过意不去。 周云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见洛明川明明看到了另外两百两银票,却什么也不说,对她的难缠又有了新的认知。 好吧,你不接话,那便由我亲自来说吧。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咳!”他轻咳一声,“洛姑娘,这一百两银票是给你的诊金。而这另外二百两,是有件小事麻烦姑娘一下。” “小事?”洛明川挑挑眉头,“能让周庄主一下子甩出二百两银子,怎么会是小事呢?” “不过·········”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道,“我虽然爱财,可却不贪财。我这两天不到便已经赚了一百二十两金子,外加一百多两的银子。” “五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所以,我还是很满足的。”至于这二百两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拒绝之意十分明显,周云雨不由得愣住了。 你好歹等我将事情说完你再拒绝啊! 当然了,他若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打发了,那他就不配做这一庄之主了。 洛明川看着桌子上被风吹动的银票,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这是被赖上了?! “姑娘!”春草快步走了进来,“那个田公子和秦沐风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知道了。”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于这两个被硬塞过来的货,春草是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她家姑娘想保下的人,即便是阎王爷都没有办法将人夺走。 过了一会儿,洛明川突然问道:“就他们两个人?” 春草诧异地抬起头,“姑娘是希望燕公子也过来?” 想什么呢?!光是这两个人她都不愿意接受的好么?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两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让我们去照顾吧?!” “哦,对哟!”春草一拍脑门儿,快步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前。洛明川将蜡烛吹灭,双手抱臂,静静地站在窗前。 一个黑影闪过,站在窗外恭敬地唤了一声,“姑娘!” “嗯!”洛明川的姿势不变,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个黑影压低声音道:“前天收到田管事的消息,她让我转告您,家里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她会守好的。” 洛明川低声叹息道:“家里的事情有田姨应承着,我自然是不担心的。”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黑影心里一凛,连忙继续说道:“江州府那边传来消息,红衣姑娘已经到了。路上还算顺利,最近几天一直都是足不出户地为花魁大赛做准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经给她示警了。” 唉! 洛明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她那死心眼儿的样子,估计是收到示警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 “花钱一壶酒,独酌不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红衣坐在屋顶上,单手托腮,醉眼朦胧地看着头顶的圆月。 另一只手晃动着手里的酒壶,像是真的要邀请月宫里的人一起畅饮一般。 钟离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夜晚凉,小心身体。”说话间,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肩上。 “你不冷吗?”红衣转头看着他,一张嘴便是浓郁的酒气。 钟离丝毫不嫌弃,坐在她的身边,笑着说道:“我不冷!你也坐了很长时间了,回去休息吧。” “不回去!”红衣醉醺醺地摇头,将酒壶递到他的嘴边,“请你喝酒,上好的桃花酿!趁着我现在大方,赶快喝。” 真是醉了! 钟离无奈地摇摇头,“我不喝酒,陪你坐会儿。” “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嗝!”红衣打了一个酒嗝,嘴里嘟囔着,“洛明川想喝都喝不到。”你居然还不喝! 钟离抬手将她那被风吹乱的头发抿到了耳后,“怎么,想洛姑娘了?” “不想,谁想她了!”不知道是因为酒气冲的,还是怎么了,她的眼圈儿泛红,眼底好像有水光。 她抓起酒壶,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咯地她掌心生疼。这一股酥麻,直接蹿到了心口处。 死丫头,就会让我心里难受! 钟离替她擦掉顺着嘴角流出来的酒液,声音温柔地劝道:“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我倒是希望有人跟我抢!”红衣拿开酒壶,愤愤不平地说道。 钟离疑惑地拧着眉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般失态的样子。 红衣放下酒壶,仰头看着漫天星斗,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李七雪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钟离心下担忧,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抬手将她身上的长袍裹好,轻声问道:“为什么?” 红衣静静地看着夜空,就在钟离觉得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因为在我的前面有六个姐姐。” “你是不是没有想到?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我因为我们家就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至于为什么是七雪,我也不清楚。”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生下来的女儿全都·······掐死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真的,我不骗你,是真的被掐死的。说起来,我还是蛮幸运的。因为在我之后,是个男孩儿。” “如若不然,我也会和我的那些姐姐们一样的命运的。” 钟离叹息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如今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红衣点头,“洛明川曾经也是这样说过的。”她动了动发酸的脖子,侧头看着钟离,“你听说过么,地上死一个人,天上便会多一颗星星。” 钟离点头,“听说过。” 第222章清晨 红衣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最后,不知不觉地睡在了钟离的怀里。 唉! 钟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拢了拢那件外袍,将人裹得更紧了。他轻轻的抚去红衣睫毛上的泪珠,轻声叹息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明明旁边有一个这样宽厚的肩膀,却视而不见,什么苦都憋在一个人的心里。 看着红衣紧握的手,眉头微不可查地跳了跳。不禁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个大大的包袱。里面各种伤药、解毒丸应有尽有,更夸张的是,还有一千两的银票。 这些不用想便知道是洛明川送来了。 只是,能够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将东西悄无声息地留下来,想来对方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明川········死丫头,好酒都被你喝光了。”听到红衣的呓语,钟离忍不住笑了。 “她也是个有良心的,倒是没有枉费你对她的一片真心。” ······················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柔和,红衣闭着眼睛拍拍额头,嘴里嘟囔着,“真是不应该喝那么多,今天还要许多事情·······” 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枕头边上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差点吓岔气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钟离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她瞪着眼睛,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形,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眼睛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正所谓拿贼拿赃!若是他醒来后自己已经不在床上,再死不承认自己昨晚睡在这里,只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她顾不上头疼,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可刚要挪着身子下床,便发现自己的裙裾被压在钟离的胳膊下面,怎么都扯不出来。 怎么就压得这么牢靠呢? 她不想将人惊醒,却又扯不出裙裾。这一顿忙活下来,汗都下来了。 唉! 红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钟离眼睛还没有睁开,关心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怎么又叹气了?是头疼还是口渴了?” 看着钟离迷迷糊糊的样子,红衣心里一阵不落忍,她又不傻,岂会不明白钟离的心意?只是,她的未来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坎坷路。 钟离对她越是真心,她越是不舍得连累他。 没有听到回应,钟离努力地睁开眼睛,“你醒了?头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看着他那干涸的嘴唇,红衣压下心里的感动。拧着眉头,故作不满地问道:“谁让你睡在这里的?” 虽然她掌管红衣坊,可眼下却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也是钟离更加看重她的原因吧?!当然了,钟离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也绝不是那种拘泥之人。 也许是还没有醒过来,钟离反应有点慢,满眼疑惑地问道:“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吗?” “我?!”红衣心里咯噔一下,耳尖都红了,可为了不露怯,她板着脸,故作生气地反问道,“怎么可能?!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这个坑有点大,钟离决定绕开。 他抬手摸摸后脑勺,“我以为,你是被我感动了,才·······才会抱着我不撒手的。” 什么?我还抱着你不撒手? “我·······我都说了什么?”红衣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看便是心虚。 看来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钟离心里乐开花儿了,面上却是一片懵懂,“你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 “算了,不重要了!” 红衣担心自己酒后吐真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若是真的任由着钟离复盘,那自己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了。 看着红衣那底气不足的样子,钟离强压下翘起的嘴角。憨厚地点点头,“不说就不说吧!就这样记在心里也挺好的。” 你什么意思?! 红衣瞪眼,“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啊?!你········” “我昨天收到一个包袱。”钟离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突然说道。 “什么包袱?”红衣随口问道。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她巴不得转移话题呢!若是说着说着,自己的心思藏不住可就糟了。 真是太可爱了! 钟离心底一片柔软,“包袱就是一个普通的包袱,只是里面的东西有些奇怪。就是一些瓷瓶。瓷瓶上帖着标签,详细记录着里面的药品的作用。” “还有什么?”红衣心里已经有数了。 钟离也不瞒她,“还有一千两银票。” “死丫头,当我········”红衣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既然东西送到你那里,你就好好收着吧。”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红衣的情绪有些低落。 “吧嗒!”就在两人站起身时,一个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钟离看着低声那个不起眼的玉佩,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小心”两个字。这是在给红衣示警? “这次花魁大赛可有什么玄机?”钟离拧着眉头问道。 “能有什么玄机?!”红衣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那个死丫头太爱操心罢了。” 钟离有些不放心,“洛姑娘不会是无的放矢的。”这里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红衣嗤笑一声,“她那个人就是太喜欢小题大做了!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这江州府的花魁大赛你没有听说过?” 钟离点头,“听到是听说过,就是没有亲眼看过。可是·······” “所以我说那丫头就是喜欢瞎操心嘛!”红衣打断他的话,语气轻松地说道,“红衣坊大大小小的演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岂会怯场?!” 钟离深以为然,“你的功底和势力足以碾压那些人了。所以,一个魁首还不是手到擒来?!”既然她不想说,那就不追问了。 想来该知道的时候,定然会知道的。 红衣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玉佩,心里默默地说道:明川,该小心的人是你! 第223章 红衣去为花魁大赛做准备后,钟离便信手来到了大街上。看到卖油条的小摊儿,他笑着走过去攀谈几句。 看到卖包子的,他也能过去聊几句。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周围转了一圈儿,手里也提了几个油纸包。 话说了不少,可有用的信息却一点也没有收获到。 回到客栈后,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发呆:难道是我想多了? 他觉得,洛明川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将东西送进来,肯定也会在这附近留下人手的。可转了一圈儿,半点线索都没有捞到。 要么就是这些人太精明,早已察觉了自己的意图。要么这个人便在红衣坊,是他们身边的某个人。 想到第二中可能,心里有些不舒服。在他的眼里,红衣坊就是红衣的,即便是她们两人再要好,也不应该安排眼线进来。 红衣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钟离面色阴郁地坐在那里,“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钟离猛然回神,“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红衣拧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你真是太大意了。”我刚才进来了,你居然都没有察觉。这要是别有居心的人,你岂不是危险了?! 担心钟离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她想了想补充道:“出门在外,怎么能失去了最起码的警惕心吗?” 钟离也知道这样很不妥,可不想红衣担心,故意笑着说道:“这周围都是红衣坊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红衣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严肃地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大意。为了争名夺利,这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钟离知道,红衣不想说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逼她开口。他抱歉地说道:“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对了,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儿,买了些东西回来。你既然过来了,就吃点儿吧。” 红衣看着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也没有客气,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她吃的越快,钟离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在红衣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时,他慢悠悠地说道:“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红衣心虚地别过脸,小声嘟囔着。 “反正我意已决。”钟离丢下这句话,人便已经冲出了屋子,根本没有红衣反驳的机会。 唉! 红衣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倔呢?!鼻子一酸,眼泪便在眼睛里打转儿。 不是她眼窝浅,而是在遇到洛明川以前,从来没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为了明川,她情愿抗下一切苦楚。 可如今又多了一个钟离,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秦沐远走进来的时候,左铭堂正坐在窗前发呆。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秦沐远抬眼四顾,没有看到阿秋的影子。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问。他躬身一礼,“公子。” “怎么样了?”左铭堂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听到声音,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说起秦沐风的毒,他的心里有些难受,“情况很不好。沐风他·····中了千缠丝。” “千缠丝?!”左铭堂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声反应。他阴晴不定地看着外面的天空,最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她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秦沐远挑眉,“公子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洛明川的手笔?!”可是,为什么呀? 左铭堂不可置否地反问道:“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这个猜测显然是没有什么依据的。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洛明川让她丢了面子,才会恶意揣测她的。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说道:“可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她跟沐风的关系一向是很亲近的。” “亲近又如何?!”左铭堂嗤笑一声,“像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秦沐远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她到底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左铭堂冷哼一声,“疯子做事,还需要理由吗?或许是为了给你添堵,或许是为了银子,或许是为了扬名········总之,像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秦沐远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心里却是琢磨开来,两个人这样算不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呢? 不过,他也蛮佩服洛明川的,她竟然有胆量跟左公子对着干。只是,她说沐风的毒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这句话他是信的。 敢跟左公子当面刚的人,不会没有勇气承认下毒一事的。再者,他也没有感觉到洛明川是在跟他叫板。 压下心里的纷纷扰扰,秦沐远面色恭敬地说道:“多谢公子解惑。” “谢倒是不必了。”左铭堂傲娇地摆摆手,“不知道令弟现在身子如何?” 秦沐远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专心对付眼前的这个问题。谁知,刚一开口便听左铭堂说道:“你还是过来帮我吧。” 你弟弟那边也不是不再关注了,只是关注的时间不宜过长,不是有洛明川的吗? 对于这个决定,秦沐远可是很难接受,可左公子的话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眼。 他语气恭敬地说道:“是,公子。” 左铭堂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秦沐远,“你可是在怪我?” 秦沐远茫然的谣摇头,“怎么会呢?!”有也不敢没有说出来不是? 左铭堂勾了勾唇角,似乎很享受秦沐远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他笑着说道:“行了,你出去吧。”就这样将人给赶出去来了。 左铭堂转过头继续望着外面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 不知道这样枯坐了多久,便听到有人。他随口问道“何事?”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 第224章试探 左铭堂的脸色缓缓地冷了下来,“既然无事,那就别耽误我看风景!”赶快给我滚开! 窗外的人依然没有动静,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说就不说,看谁能够拗过谁?! 左铭堂冷哼一声,继续坐在那里赏风景。可越看心里越是烦躁,他忍不住呵斥道:“你杵在那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阵沉默。 左铭堂的火儿顿时搂不住了,“你是死人吗?要想装死滚远点儿,别在我面前!” “呵呵········”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没有想到左铭堂左大公子就这么大点儿气量。能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气个半死。” 左铭堂心里的怒火那是蹭蹭地往上冒,咬着后牙槽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想活就吱声儿。我怎么会被洛明川那只蚂蚁给气到呢?! 对方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怒火一般,懒洋洋地说道:“本来,我以为左大公子是个能成事儿的。看来,也没有必要跟你浪费口舌。” 左铭堂觉得要气炸了,胸口如针扎般疼,“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跟你没有关系。”那个人笑呵呵地说道,“反正你也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呵呵!”突然间,左铭堂收敛去脸上所有的怒气,脸上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多说。” 话音落下,他用力的将窗户关上,将所有的一切都挡在了外面。 他沉着脸,冷哼一声,“呵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也不是傻子,对方刚一出现,他便猜到了几分。 这样也好,无需左右摇摆,直接做事便是了。至于跟对方交恶,以后会惹上麻烦什么的,他却没有多想。 左铭堂放下心思,便倒在床上开始补觉。其实刚才的那个人说得不错,他真的是被洛明川气到了,以至于醒来后,再也没有睡过。 ················ 洛明川虽然不待见秦沐风和田聪两个人,可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的,毕竟自己收了人家银子不是?! 她先前给田公子那边诊过脉,见没有什么大问题,便留下春草给他的伤口换药,自己则去了秦沐风的屋里。 秦沐风已经醒了,看到洛明川走进来,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扯动,就这样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洛明川:“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她的口气平静,面色淡漠,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秦沐风抿了抿嘴唇,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洛明川侧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厮,“给他点水喝,润润嗓子。”看着小厮怯生生的样子,她不赞同地拧了拧眉头,“你们山庄这是没有人了吗?” 怎么派来这么一个没有眼力见、上不得台面儿的人?! 小厮顿时涨红了脸,眼睛鼓得大大的,说不出是气的,还是羞的,“我叫陆小六!”我是有名字的,由不得你这样羞辱。 洛明川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她指着躺在床上的秦沐风说道:“你来是照顾他的。” 早晨起来,就不知道给他喂点水吗? 趁着小厮倒水的功夫,洛明川看到夏露从外面走了进来。夏露朝这边看过来,屈膝行礼,“姑娘。” “嗯!”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夏露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嘴角微扬,显然心情很好。 秦沐风眼睛转了转,心里想着,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狡诈了!看她那得意的样子,活像是一只偷吃了鸡的小狐狸。 洛明川没有在乎秦沐风的打量,见他收拾妥当后,又例行公事一般,询问了一遍。见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是在等大哥过来?! 秦沐风突然间觉得,他的脑子异常好用,思路也十分清晰。也是,昨天的事情恐怕是要说个清楚的。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中毒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可以自家大哥护短的性子,以及对明川的不满,肯定是会迁怒到她的身上的。 见洛明川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自己这算不算是被迁怒了呢?! 洛明川抬眼看了一下窗户下的桌子上的沙漏,淡淡地垂下眼帘。秦沐远这个时候没有过来,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不过,这跟自己没有关系。他自己的弟弟的安危他都不在乎,还指望她一个外人不成。 想到这里,她抬手一挥,一股气流打在了气鼓鼓的陆小六的身上。 “啊!啊?!” 他觉得胳膊上一疼,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可紧接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到嘴里,顺着喉咙迅速得滑到了肚子里。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地太快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惊恐地瞪着眼睛,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话音刚落,他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不上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珠,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弹了弹毫无褶皱的衣襟,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什么,只是一点断肠散而已。” 断肠散?! 还而已?! 陆小六觉得自己的内心现在已经不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真是没有想到,一个貌似天仙的姑娘,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他哭着跪在地上,嘴边张张合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冲着洛明川磕头。 那意思很明显:洛姑娘,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看着他哭得那可怜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装疯卖傻上瘾了是吧?” 什么意思? 秦沐风忍不住认真地打量了陆小六一眼,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很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陆小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像是没有听到洛明川的话一般,继续磕头。这孩子也十分实诚,就这一会儿功夫,头都磕出血来了。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 第225章目的 听到洛明川的笑声,陆小六的心里一凛,身体顿时僵住了。虽然这个笑声十分平淡,可他还是听出了不同,“姑娘只是吓唬我?” 洛明川微笑着看着他,“你倒是挺会避重就轻的。”话锋一转,“试探你是真的,断肠散也是真的。” 什么意思啊? 陆小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么聪明,自己猜啊!话说回来,你们山庄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喜欢扮猪吃老虎吗?” 正正经经地做一个人不好吗? 看着洛明川大步跨出屋子,陆小六眼神微闪,语气恭敬地说道:“洛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风公子的。” 虽然衣服上带着褶皱,额头也是一片红肿,可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战战兢兢。 哎呦,真是开眼了! 秦沐风惊奇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洛明川的背影时,那是满满的激动,这丫头的眼睛还真是够毒的。 我若是有她这半分本事,也不至于整天看大哥的冷脸了。 ·············· 洛明川接过夏露递过来的白粥,“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碗。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哎呦,真舒服啊!” 夏露笑着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碗,“如今红衣姑娘那边已经接到了姑娘的示警,姑娘也该放宽心才是。” 洛明川皱着眉头,摇头叹息道:“估计很难。”接过夏露手里的粥,忍不住抱怨道,“你说李七雪这大大咧咧,傻乎乎的,怎么长这么大的?” “真是的,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带个脑子的吗?” 夏露抿着嘴笑了,“红衣姑娘重情重义,这点跟姑娘您很像的。”您着还不是一脸的担心,费劲吧啦地给她示警吗? 洛明川瞪眼,“我们两个怎么像了?!”我可是有脑子的好吧?! 夏露强忍着笑意点头,“嗯,姑娘说的是。” 洛明川满意地喝了一口粥,不吝啬地夸赞道:“有眼光!” 夏露朝外面看了一眼,坐在桌边,低声说道:“我觉得,左公子那边是没有问题了。” 洛明川缓缓地点头,“嗯,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的。”夏露满眼疑惑地看着她,“可是姑娘,您为何要这样做啊?!” ················ 王吉也问着同样的问题,“你们说,洛姑娘为何要找人去羞辱左铭堂一番呢?” 周云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脓包了一点,可毕竟是一庄之主,对庄子里发生的事情,还算是了如指掌的。 更何况,夏露也没有刻意隐瞒。 李四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一来,左铭堂就彻底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说的也是!”王吉眼睛一亮,欣喜地点头,“只要他用心办事,相信山庄里的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 “不仅如此,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左家和谢家也算是彻底站在公子这一边了。”不得不说,这算是双喜临门了! 周云雨想得比较多,他转头看向燕寻。 燕寻此刻正躺在窗前的躺椅上,手里把玩着折扇,眼睛盯着窗外葱葱郁郁的树木,对众人的话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周云雨垂下眼帘,低声说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即便是左铭堂这次倾力相助,我们山庄度过了难关。” “可不代表以后左家和谢家就能为我们所有。”谢家那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王吉倒是很乐观,“那也没什么。至少,他这次的行动彻底得罪了我们的对手。不能跟我们同盟,也不能站到对付那一派不是?” 李四也觉得有道理,“说的是!京都守备的职位虽然不显,可也不容忽视。他能够保持中立,我们也省下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周云雨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说的十分有道理,“只希望他们能够动作快一些,早点将山庄的事情解决了。” “不对啊?!”王吉眼睛一转,“刚才不是问,洛姑娘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吗? 李四扫了燕寻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洛姑娘出手帮忙,自然是好事了。” 燕寻突然幽幽地叹息道:“是啊,这样便能早些离开山庄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对于洛明川的出手,心里没有一丝丝的高兴。 见燕寻情绪低落,周云雨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去外面转一转了。”话音落下,冲着燕寻一礼,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李四和王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唉,周庄主有借口溜走,他们可不行啊! 燕寻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一般,“你们若是觉得闷了,都出去吧。” 这话可不好接。 两人摸摸鼻子,缩在角落里装鹌鹑。 ····················· 洛明川吃过东西,便让人将躺椅搬到门外。微风轻拂,阳光洒落,头发飞扬,裙裾飘舞。 左铭堂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洛明川手里卷着书,惬意地窝在躺椅上的情形。 他脚步一顿,鼻子差点气歪了。自己这累死累活的,她倒是舒服得很。有心想要找茬儿,一时却找不到理由。 感觉到那道幽怨的目光,洛明川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我就喜欢看到你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哼,让你再得意一会儿?! 左铭堂敏锐地察觉出洛明川的愉悦,一甩袖子,便向秦沐风的屋子走去。 春草好奇地抻着脖子,“姑娘,我们不过去看看?”那个秦沐远可是冤枉您是凶手来着。 洛明川十分淡然地翻了一页书,“我们不去掺和!”刚才我在那边等的时候,你们不来。现在你们来了,我还不去了! 秦沐远转头看着洛明川那边没有动静,扫了左铭堂那气冲冲的背影一眼。犹豫了一下,便快步追了上去。 第226章黑衣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左铭堂带着人走了出来。怎么说呢,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事情搞清楚,还是对着熟人。 这速度委实不怎么样。 不仅如此,几个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弄明白。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着。这不,都走到门口了,也没有讨论一个结果来。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的样子,却是这样的人。” 几个人走到门口时,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能让洛明川听到。却又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缺失了。 幼稚! 洛明川翘起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中了迷药,居然伤了脑子?! 她跟秦沐风之间的那点情谊,早就磨没了。怎么会觉得她还会关心他的事情呢?!再者,若是自己真的在乎,刚才直接问就好了,何必仰人鼻息,听别人口口相传的消息?! 见洛明川躺在那里无动于衷,秦沐远垂着头,默默地跟在左铭堂的身旁。说实话,他也觉得左铭堂的举动有些幼稚。 可转念一想,洛明川应该是非常想知道沐风中毒的真相的。毕竟这件事情牵连到了她。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 不对啊,听沐风的意思,他没有向外人吐露消息啊! 秦沐远一头雾水地跟在左铭堂的身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左铭堂分析案情。直到被点名了,才回过神。 看着他精神恍惚的样子,左铭堂的面子上有些兜不住。想想洛明川的态度,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得有失水准。 可即便是心里懊悔不已,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找补回来。若是不能一下子将那个死丫头拿捏住,他将会更难堪。 哼! 他冷哼一声,就不信你不会犯到我的手里! 洛明川不在乎,春草却是急得抓耳挠腮的,“姑娘,您早晨就没有问问?”她心里清楚,无论是自己多想知道,都不能开口向左铭堂询问。 洛明川笑着斜了她一眼,“你就那么想知道?” “姑娘不好奇吗?”春草眨眨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她记得姑娘以前也是蛮八卦的。 “不好奇!”洛明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他秦沐风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者,清者自清。就凭他们几个人,也妄想将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了?!” 春草深以为然,“姑娘说的是。可我还是好奇,按理说,秦沐风的身份已经在山庄里不算是秘密了,可对方还是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他。” “这人是谁啊?到底图什么呀?!” 看着春草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洛明川很是无语,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八卦呢? 夏露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笑着说道:“她还有心思想这想那儿,不都是姑娘您惯得?”也只有生活舒心了,才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春草用力地点头,“嗯,夏露说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留在姑娘的身边。” 这马屁拍得,让洛明川身心愉悦。她指了指眼前的果盘儿,“行了,你们分了吧。” 春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可脸上却是一副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她嗔怪地说道:“姑娘,瞧您,我们说的可都是真心话。”绝对不是为了这些俗物。 洛明川被她逗乐了,“姑娘我高兴,就喜欢看着你们开开心心地吃。” “谢谢姑娘!” “姑娘您真好!”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了起来。被她们这么一闹,洛明川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抿着嘴唇笑了。心若自由,世间便没有樊笼。 对于外面的事情,洛明川没有多关注。周云雨知道田聪和秦沐风两人还活得好好儿的,也没有过来晃悠。 洛明川十分安静地窝在小院儿里,除了吃吃喝喝,便是睡觉。 也许就是有人见不得她太清闲,这不,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时,一个黑影从墙外跳了进来。 洛明川躺在床上懒得动,春草和夏露也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黑影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后,便冲着外面发出一声夜鸣。接着,四五个黑影从墙外、房上纵身落了下来。 这几个人合计了一下,便悄悄地向田聪和秦沐风的屋子里摸去。 陆小六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对将要发生的危险毫无所觉。 田聪的房间里情况差不多,他这个人娇气,不喜欢有人跟他共处一室。于是,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看他那个架势,即便是被人抬着扔到外面,他都不带醒的。 院子里的黑衣人侧耳倾听了一番,领头的那个人便打了几个收拾。瞬间,这一组人分成两拨分别向两个屋子走去。 抽出腰间匕首,在门缝处拨弄了几下。“吧嗒”一声,门栓掉落。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喜悦。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话不多说,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然后掩上了门········ ············ 洛明川是在被门外的脚步声吵醒的,“出什么事了?”刚刚醒来,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夏露端着水盆和棉帕走了进来,“好像田公子和秦沐风公子的屋子里出了事情。”她一边拧帕子,一边说道,“左公子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一大早便带着人闯了进来。” 洛明川笑了,“看来今天的早饭又要延后了。”这些人一折腾,肯定要过来问话的。 转念一想,问就问呗,关她什么事?! 于是,王虎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主仆三人坐在桌子旁,热热闹闹地吃早饭呢! 他抿了抿嘴唇,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洛姑娘竟然还吃得下饭?!” “这话说的让人听不懂了。”洛明川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怎么就吃不下了?” 王虎冷哼一声,“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样说。” 第227章找茬没找成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田聪不满地嚷嚷着,“我已经交代过了,我不喜欢和别人共处一室。” “你们这倒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说,居然还弄了一、二、三,三个脓包过来。”一进到屋子里便晕了过去,这么大声音都没有醒,不是脓包是什么?! 王虎心下一惊,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这声音中气十足,显然是没有什么事儿的。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洛明川。 也难怪这位如此淡定。 左铭堂被吵得头疼,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本该死了的人,嗓门儿竟然这么大?! “你这是人醒了,脑子还没有醒过来是吧?”他不耐烦地瞪着田聪。这些人的衣着打扮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没有看出来吗? 这主要的方向你不去抓,竟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屁*事。 田聪被人骂了也不恼火,反正他是铁了心要计较为何他的房间里会进来这么多人,而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人。 左铭堂有些头疼,好歹也是算是世家公子了,怎么就不知道出门儿带脑子呢? “你现在可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适?”算了,跟他讲道理,无疑就是对牛弹琴。 别说,这句话田聪听懂了。他认真地想了想,遂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左铭堂面色一凛,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田聪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好像从睡醒到现在都没有去更衣。经你这一提醒,我现在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左铭堂:“·········”他脸色涨红,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他咬着后牙槽说:“还不赶快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田聪趿拉着鞋子,快步跑了出去。 左铭堂若有所思地看着田聪狼狈的背影,待要收回视线时,恰好看到王虎带着洛明川向这么走来。 真是晦气! 左铭堂在心里暗骂一句,淡淡地撇开视线。 洛明川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对于左铭堂的想法儿,她倒是能够猜到一二的。本来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气势汹汹地过来找她的晦气。 可结果呢?晦气没有找到,还白跑了一趟不说,大早上还惹了一肚子气。 走到屋子门口时,洛明川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再者,她又不是捕头,死不死人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周云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洛明川悠闲地站在那里,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他就说嘛,这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更是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乱呢?! 长舒一口气,缓步走了过来,“洛姑娘不进去?” 洛明川面色平静地反问道:“进去做什么?”我早饭还没有吃完呢! 周云雨:“········”这丫头可真是不客气啊!他咽了咽唾沫,“也是,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进去便不进去吧! 洛明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周庄主没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被洛明川揭穿了心思,周云雨也不觉得难堪。反倒是十分有诚意地道歉:“是,周某人想岔了。” 若是一般人,对着一个大庄主这样诚心诚意的道歉,早就尴尬地不行了。可偏巧眼前的这位她就不是一般人。 洛明川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毕竟周庄主对我也不是十分了解。” 周云雨慌乱地点头,“洛姑娘说的是。”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洛明川不进去可以,而他作为这里的主人,可是不能不进去的。唉,心累啊!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周云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明明已经有所防范了,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左铭堂面色平静地说道:“这几个人的身份,恐怕还得劳烦周庄主了。”这是怀疑山庄内部的人。 周云雨心里发苦,嘴上也十分谦卑,“左公子这话让周某人真是无地自容啊!这些都是周某的疏忽。” 左铭堂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原因无它。这一晚上他也是尽心尽力地在寻找破绽的,却没有想到竟然就这样被打脸了。 而且,还在那个死丫头的面前。 洛明川可不在乎他们内心的那些小九九,抬眼看了秦沐风屋子一眼,不多不少,同样三个人躺在地上。 秦沐远看着陆小六脸上压出的睡痕,心里的火气是蹭蹭地往上冒。你说你怎么就睡得那么死呢?! 可话到了嘴边,转了又转,到底没有问出来。 具体为何说不出口,他也不明白。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觉得憋屈。 “洛姑娘,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周云雨知道这些肯定是洛明川的手笔。 洛明川微微一笑,“周庄主想让他们什么时候醒,那便会什么时候醒。一盆水泼下去,该醒的不该醒的,全都醒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吗?! 周云雨一拱手,“多谢洛姑娘指点。” “周庄主抬举了。”在外人面前,洛明川还是很给他面子的,“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懂,恐怕是帮不上您的忙了。” 话说的客气,意思却十分明显:审问的事情就不用我帮忙了吧?没有什么事儿就别来烦我,饭还没有吃呢! 周云雨笑呵呵地点头,“洛姑娘已经帮了周某大忙。”若不是你,恐怕这两个屋子里便多了两具尸体。 “微薄之力而已,周庄主不必放在心上。”一番客气后,洛明川便施施然地回屋了。 左铭堂看着洛明川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口气卡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几次三番都被她溜走了,这搁谁心里能好受?! 周云雨眼睛转了转,假装没有看到左铭堂脸上的憋屈,“左公子,事不宜迟,您看·······”咱们是不是将这几个人弄醒审问一番?! 第228章背后之人 洛明川看着周云雨众人离开院子,缓缓地勾了勾唇角。转过头,冲着秦沐风和田聪点点头,转身进到屋子里。 陆小六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好奇地问道:“你说,她那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太神奇了,那些人进门就倒了。而且,倒了就再也没有起来。 而和那些人同处一室的我们,竟然没事! 秦沐风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嗯,嗯!”陆小六拼命地点头,“您快跟我说说,我这里可好奇了!” 秦沐风冲他微微一笑,“你去问问不就行了?!” 啊?! 陆小六惊愕地张大嘴巴,“真的可以吗?太好了·······”话音未落,人便冲了出去。 秦沐风:“·······”他张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这人莫不是傻子的吧?!听不出刚才的话是反话吗? “呵呵,哈哈········”田聪先是低声浅笑,后来便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我这肚子都笑疼了。” 笑死你得了! 秦沐风气嘟嘟地瞪了一眼,转头便向屋里走去。 “哈哈······”看着秦沐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田聪笑得更欢了。他抬手擦了一把笑出的眼泪,“权利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如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怕自己呢?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些人对他如此恭敬,是因为他背后的家族?! 再说陆小六这边,他兴匆匆地冲到了洛明川的门口。抬起手,刚要敲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转身往回跑。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的秦沐风,惊诧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沐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不是傻呀?!”你自己怎么回来你心里没数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陆小六轻声打断他的话。我若是知道,还用问你吗? 秦沐风:“你这是中邪了?这句话反反复复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呢! 陆小六用力一拍大腿,“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你的。明明我已经抬起手准备敲门了,可怎么就回到了这里了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洛明川很神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真相。或者,拜她为师也可以。 对!就这么定了,拜她为师! ·············· 洛明川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人惦记上了,她此刻坐在屋子里,正听春草说话呢。 春草最爱八卦了,让她传递消息最是合适不过了,“·········那几个黑衣人,就是云雨山庄的人。具体说来,是听命于那个周管事的。” “而且,那‘千缠丝’也是从外面弄进来的。姑娘,您说,这里里外外都已经把控地这么严密了,这消息到底是怎么传进来的呀?!” “说正事儿!”夏露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你这每次都是这样儿,说着说着便跑偏了。” “嘿嘿!”春草被人揭短了,也不生气,她嘿嘿笑着说道,“行,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些。接着我刚才说的继续往下说。” “我听说,田聪田公子的毒,以及秦沐风公子的毒,都跟那个李静安有关系。”担心两人没有听明白,便解释道,“就是那个冷云堡的人。” 夏露拧着眉头问道:“冷云堡跟朝堂上的人有瓜葛?也对,那个丁同知不就是他们的姻亲吗?这次动手,恐怕是丁同知背后的那个人给的吩咐吧?!” “又或者说,即便是我们不推那一把,其实左公子还是会站在山庄这一边的。”丁同知跟谢知府归属不同的阵营,而左公子也应该跟谢知府共进退的。 洛明川呵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山庄里的水深着呢!不过,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需保护好自己便是了。” 待可以离开时,便飞出樊笼,奔向我们的自由。 夏露点头,“姑娘请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突然叹气道:“也不知道周云雨到底在拖延什么?”她不信他是一个无能的人,之所以让事情不断发酵,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虽然她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对方若是愣是要拖延的话·······呵呵,她也是有脾气的,别以为你那几百两的银子便能够安抚得了我。 “对了。”洛明川低声问道,“可知道冷云堡跟朝堂上那些势力勾结?” 姑娘这话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春草歪头想了想,“听说是兵部的一个侍郎的关系很不错。” 兵部?! 没有想到,冷云堡竟然是跟兵部勾结?!话说,这兵部侍郎可是个十分敏感的位置,稍微操作不当便会遭到皇上的猜忌。 轻则满门处斩,重则诛灭九族。若是消息无误的话,这冷云堡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夏露低声说道:“想来,左公子那边也弄清了利害关系。现在就要看他帮助云雨山庄的心有几分真诚了。” 若是够真诚,那必然会配合云雨山庄,将事情一拖再拖,待到兵部那边东窗事发,云雨山庄大获全胜。 若是诚心不够,那就必然会草草了事。这一网下去,不仅什么都没有捞着,还会惊动兵部。让对方更加防范的同时,展开更疯狂的报复。 春草眼睛转了转,“话说我们自从进了山庄后,便看到燕公子躲躲闪闪的。”难不成,那些人要对付的其实是燕公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燕公子未免也太脓包了吧?! 站出来跟那些人真刀真枪地干啊,这藏头露尾的像什么样子?!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压低声音道:“或许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吧?!”譬如,他的身份特殊,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淡笑道:“我看你们真的是闲的。”不相干的人,我们何必去关注呢?! 第229章撕破脸 春草和夏露不由得对视一眼,看来姑娘对燕公子真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儿。 春草:唉,姑娘那么好,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夏露:这是姑娘的事儿,你别瞎掺和。 春草瞪圆:我掺和什么了?不过,要我说啊,姑娘其实也不必嫁人的。嫁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人多自在啊?! 夏露眼睛瞪得更大:还说不掺和,你这什么馊主意?! 春草挑眉:我有说错吗?这个世上,有人能够配得上姑娘吗?再者说了,姑娘有我们就行了,不是吗? 夏露暗暗咬牙:别说,这话还真是没有错!可是······可是······· 她气嘟嘟地垂下头,不是对春草生气,而是她竟然觉得有些对。 看着夏露一幅无话可说的样子,春草得意地挑挑眉头,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夏露撇撇嘴,故作矜持地抬抬下巴。春草得意地扬扬眉头,心情大好地坐在那里。 洛明川勾了勾嘴角,不去管她们两个人的眉眼官司。 ·············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铭堂大吼一声,一脚将眼前的桌子踹成了碎渣儿。 看着眼前的几具尸体,气得都要原地爆炸了。 秦沐远静静地站着一旁,说真的,他也被吓到了。他跟在左铭堂身边多年,也算是有见识的了。却没有想到,这回的事情竟然这样棘手。 周云雨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想发火,却又怕丢人。不发火,又觉得很没面子。 是以他的一张脸忽青忽白,忽黑忽红,真真是十分有意思。 左铭堂稍稍收敛怒气,转头看向周云雨,“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周云雨长长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山庄里的人。”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平时跟周飞走得很近。” 这说了跟没有说一样。 左铭堂眉头紧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 周云雨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郁闷全部压了下去,“我知道,这个答案让你很不满意。可是······这些人先是什么都不说,再审便咬破嘟囔。” “我虽然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没有什么见识。可我知道,这些人的做派分明就是死士。我的山庄里,是绝对没有死士,也养不起死士的。” 左铭堂指着低声的尸体问道:“那这些人怎么解释?!” 周云雨一摊手,“我不知道啊!”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秦沐远看着左铭堂一筹莫展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些人昨天晚上可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院子里。” 也是悄无声息地被人放倒的。 这其中········ 左铭堂拧着眉头看向他,“你是说········” 秦沐远用力地点点头。顿了一下问道:“公子可需要我去将人带过来?!” 没错,既然出事了,那就将正主叫过来吧。 见左铭堂点头,有机灵的小厮便快步跑了出去。 周云雨看着快步跑远的小厮,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将人叫住。这两个人的心思,他多少能懂一些。 只是,洛明川那边······· 唉,算了,她自己去烧脑吧。我这一天天的,已经够累了。 “咚咚咚······”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个小厮回来了。看到只有他一人,左铭堂沉着脸问道:“人呢?” 哼! 洛明川若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啐他一脸。有病啊?!有死人就找我,你当我是仵作啊?! 再者说了,都已经撕破脸了,凭什么帮你破案啊?! 当然了,明面儿上,她是不会这样直接的。最起码的情商她还是有的。 小厮对上左铭堂的冰冷的眼神,吓得咽了一口唾沫,“回公子的话,洛姑娘说她需要照顾秦沐风公子和田公子的伤······” 在左铭堂的鄙视下,后面的话顿时没有敢继续往外说。 “真是不知所谓!”左铭堂沉着脸呵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无动于衷,很显然她是有问题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洛明川坐在那里挑拣药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放肆!”左铭堂用力地拍着桌子,沉声呵斥道,“看来我们应该换一个地方说话了。” 洛明川捏着手里的药材,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在周云雨和秦沐远的脸上扫了一圈儿,便落在了左铭堂的身上,“你真的是左铭堂左公子吗?” “江湖传言,左铭堂才华惊人,办案如神。可眼前这个人·······” 她耸耸肩,无奈地冷笑一声,“脑袋里装的根本就是不是脑子。那是一坨·······” “你不用瞪着我,我有说错吗?就山庄这么大点儿地方,你就整不明白了?一出了事情,不是找替罪羊,就是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 “至于查清真相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一个章程。我说错了吗?每次有人死了,便到我面前吹胡子瞪眼的,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呀?!” “如果你觉得人是我是杀的,拿出证据啊!若是想要请我帮忙,你拿出态度来啊?!我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既当那什么,又想立牌坊的!”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说是有些温和。可句句就如同一根针,直接扎进了左铭堂的心里。可以说,每一刀都砍在他的软肋上,疼得他面色扭曲。 他咬牙切齿地呵斥道:“你想找死?!好,我成全你!”话音刚落,他便拔身而起,冲着洛明川狠狠地挥出一掌。 这一掌带着主人愤怒的火焰,推到着周围的空气都能将人化为灰烬。 一阵强风掠过,洛明川的头发飞扬,脸上的汗毛孔都能感觉到那股炙热。 当然了,也仅仅是一股炙热而已。 左铭堂的手指在剧烈洛明川的额头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动不了了。 可恶! 左铭堂心里急得直骂娘!这个该死的位置,嘴上让人心里恼火不已了! 第230章软柿子 “左公子!” 秦沐远和周云雨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当然了,也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出手阻拦。 可看到左铭堂卡在这里了,两人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左铭堂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不是累的,是气的。臭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早不叫停晚不叫停,偏偏让自己卡在这个位置上。那张想要将其拍碎的脸就在近前,可他整个人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实现心里的想法儿。 这是故意让自己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儿吧?! 没错,在左铭堂的心里,洛明川就是有那个随时叫停的本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既然知道人家有那个本事,为何要来触这个霉头呢?!只能说,自己想要找死,谁都拦不住。 秦沐远不想看左铭堂难堪,“洛姑娘······”别太过分了!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可一个眼神已经足够了。 洛明川会搭理他?! 她将挑拣好的药材递给了春草,“将这些处理一下。炮制好了,便可以多做一些烫伤膏出来。” 周云雨本来也想说点什么来着,可那“烫伤膏”三个字成功的让他后面的话都咽回肚子里。是啊,还有那么多人受伤了呢! 虽然这边的事情明朗之后,山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麻烦。可将那些人妥善处置和置之不理,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秦沐远见周云雨木楞地站在那里,心里着急,可有些话又不好拿出来当众说。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冲锋上阵了,“洛姑娘,左公子可是京都人。他与谢家的关系,相信你也是知道一二的。” “那又如何?”洛明川擦擦手,慢悠悠地反驳道,“难道说,就是因为他身份高贵,我就得洗干净脖子送过去?!” 他想要杀我,就不许我反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洛明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啊!” “想要讨好这位左公子,竟然连自己的同胞弟弟都不顾了。”若是左铭堂这一掌得逞了,那么自己的小命可就呜呼了,那么你的弟弟的毒,也就没有人解了。 当然了,这世间也不是她一个人懂医术,可以另寻高明的。可怎么就不担心在找到大夫之前,他的弟弟玩完了呢? 秦沐远面色紧绷,对洛明川的话置若罔闻,冷声呵斥道:“将公子身上的毒解开。” 洛明川好奇地看着他,“秦大公子不知道求人需要低头的吗?你在我这里吆五喝六的,以为我会怕吗?” “废话少说!”秦沐远“唰”的一下抽出佩剑,便向洛明川刺去。不是他生性冲动,也不是他不知道隐忍。而是心里着了一团火,这团火拱着他,火爆的脾气怎么都压不住。 他有种预感,若是硬生生地将这团火压在肚子里,自己肯定会化为灰烬的。 只是········ 他用力地挣着胳膊,却怎么也挣不动。 周云雨这次动作很快,拽秦沐远的手也很用力,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沉稳,“秦公子,请勿冲动!” “我·······”秦沐远挣扎了两次都没有挣开,“放开!”他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这一声,可发出来的声音却跟猫叫一般。 他瞪圆了眼睛,愤怒地盯着洛明川,“是你,对不对?!”话一出口,他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了。这声音,简直娘的不能再娘了。 洛!明!川! 他愤恨地瞪着她,我们之间的梁子结大了! 我怕你?! 洛明川嘴角微抿,毫不在意地看着他。 周云雨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管结局如何,那都是不能再折腾下去了。这左铭堂和秦沐远不好得罪,洛明川更是得罪不起的主儿。 “洛姑娘········”他低声下气地唤道,“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姑娘挑拣药材了。”言外之意,你赶紧将这两个人的毒给解了吧。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问道:“周庄主凭什么觉得,我会卖你这个面子?”别以为这些事情都怪他们,没有你什么事儿。 但凡你能够提上那么一两句反对的话,或者你能多拿出点线索,这些人至于三番五次地来她面前晃悠吗?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那任由捏扁搓圆的软柿子,那就让你们看看这软柿子到底有多软。 “无需求她!”秦沐远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气地说道。若是忽略掉那嗲嗲的声音,气势倒是拿捏地不错。 天哪!你能不说话吗?还嫌自己不够丢人是吗? 周云雨在心里一阵哀嚎,面上却十分恭敬地哀求道:“洛姑娘,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洛明川淡淡地问道:“谁是僧,谁是佛?!” “这········”周云雨彻底卡壳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眨眨眼睛,“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 洛明川拧着眉头,“周庄主,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有话说话,能不这么吞吞吐吐的吗?”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周云雨:“·········”他被洛明川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想想也是,自己都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事情,凭什么要去她来体谅自己呢? 可是! 即便如此,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洛姑娘,如今时间紧迫,这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既然知道事情紧迫,为何不去全力搜查线索。还道我这边耀武扬威做什么?” 周云雨硬着头皮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了?!”洛明川笑眯眯地反问道。 周云雨面露苦色,“洛姑娘,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了,似乎不大好吧?!” 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这个人天生愚钝,你不将话说透了,我体悟不了内情。” 也罢! 周云雨板着脸说道:“请洛姑娘交出解药!” 第231章怎么可以这样 周云雨将左铭堂放在床上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儿:完了,这位公子恐怕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自己了。 也是!若是自己被别人就这样扛回来,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没错,他就是将人从洛明川的屋子里扛出来。只是,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儿,没有扛着人招摇过市穿过大半个山庄,送到左铭堂的院子里,而是直接扛到了秦沐风的屋子里。 当然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边还有一个需要他去接应的。 “洛明川,你简直是太大胆了!”娇俏少女发怒的声音。 “洛明川,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解我的毒。”愤怒大叔的声音。 “洛明川,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咱们走着瞧!”泼妇骂街的声音。 短短的几步路,周云雨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不是他体力不行,而是这声音简直太惊悚了。若不是眼下形式不对,他其实是想鼓掌的。 原因无他,每次这话一出口和这声音简直就是绝配。 “哈哈哈·········” 秦沐远被拖走后,洛明川的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姑娘········”春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您这是怎么做到的?简直·······简直·······哈哈,不行了,我肚子痛。” 夏露也没有了往日的稳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他若是再不走,我·······我就真的忍不住了,哈哈·······”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双手一摊,“我不过是小试了一下,也没有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呃······· 周云雨差点一脚踏空,整个人摔了一个大马趴。炫耀,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他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可偏偏洛明川的语气风轻云淡,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脚下生风,慌忙地向秦沐风的屋子跑去。头一次真正体会到明明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边的感觉。 反正是他恨不得多长出两只脚,能够快速地跑进秦沐风的屋子里。这样,便可以将那可恶的笑声给甩到身后了。 “我大哥怎么了?”看着周云雨手脚并用地走进来,秦沐风顿时吓了一跳。 周云雨摆摆手,“没事,不过是中毒而已。” 中毒?!还而已?! 秦沐风惊诧地瞪大眼睛,“周庄主是没有领教过洛明川的厉害,是吗?”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中毒两个字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才见识到。 周云雨心里烦着呢! 他略带急躁地说道:“不知道又怎么样,知道又怎么样?”我还能改变什么不成?!这话说得酸涩无比,就像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似的。 秦沐风:“·········”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其实,他说得没错,洛明川的毒无色无味,下毒手法极其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再者,只要她想要下毒,就没有轻易拿出解药的时候。 明白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一回事,“周庄主,这件事情是在你们山庄里发生的,你不会不管吧?” 得了,这是将球踢给我了! 周云雨心里十分不舒服,面上也是十分为难,“风公子,庄子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呢·········” “可他们你就不管了?”起秦沐风沉声打断他的话。对他推卸责任这一做法,十分不满。 管?!怎么管?!你管一个试试?! 周云雨烦躁地想要骂街,可又不得不压着情绪,“洛姑娘的事情,不是谁都能过问的。”他顿了一下,到底没有忍住,“你若是觉得你可以,那就过去问问吧。” 丢下这句话,就快速走了出去。 眼角的余光扫了洛明川的院子一眼,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他现在算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秦沐风站在院子里沉吟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一跺脚回到了屋子里。 秦沐远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具体为何不舒服,却说不上来。 但他却是一个十分较真儿的人,越是说不上来,越是想要弄明白。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推敲了一番。 别说,他还真的就将原因揪了出来。 真是没有想到,他伤心、失落竟然是因为终于意识到,洛明川跟他们决裂是认真的。以前还可以用沐风来牵扯住她,而如今······· 她既然对自己下毒,那就是说明沐风的面子也不好用了。 这种扯还痛,不扯却酸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 听到脚步声,秦沐远默默地想着心事,眼睛瞪着床帐不说话。明明从小都没有将那个死丫头放在眼里,为何得知这个结果后,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呢?! 甚至·······唉,反正就是觉得曾经的那些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了。 “大哥!”秦沐风轻轻地唤了一声,“你还好吧?” 我不好,我很不好! 秦沐远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一行清泪缓缓地从眼角流出出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秦沐风顿时吓坏了。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大哥是成熟稳重,无所不能的。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他大哥从来就没有哭过。 他边说边慌忙往外跑,“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人去啊!” “回来!”一声尖叫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他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惊奇地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秦沐远生气地瞪着他,冷冷地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大哥·······”秦沐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沐远冷冷地丢给他两个字,“木头!”那冰冷的眼神配上他妩媚的声音,不仅没有违和感,反倒是让人觉得更加的·······额,魅惑。 对,就是魅惑。 秦沐风颓然地坐在门槛上,红着眼圈儿喃喃自语道:“明川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第232章捶死 洛明川看着桌子上的一道道菜,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这是打哪儿拿来的?” 春草理直气壮地说道:“厨房啊!” 夏露忍不住指着桌子上的菜说道:“油焖大虾,糖醋里脊,葱爆羊肉,这些可都是姑娘平时爱吃的。” “不过,这个时候,山庄里能拿出这样的菜·······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自从周管事叛逃以后,山庄外面就被封住了。不仅里面的人出不去,就是从外面运东西进来,都十分困难。 这段时间,周云雨可是恨不得让所有人不吃不喝就地修炼成仙。今天突然拿出这么多道硬菜出来,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夏露:“怎么回事?总感觉怪怪的。”不会是断头饭吧?! 春草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停纳闷儿的,怎么突然间就吃得这么丰盛了呢?” 夏露疑惑地问道:“别人的食盒里都是这样的吗?” 春草摇头,“没有注意。”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们干嘛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既然拿来了,那就吃呗!”她可不相信周云雨会蠢到给她下毒的地步。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还是姑娘想得通透。”以她们的本事,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都是不怕的。 洛明川夹起一块排骨,无声地笑了。周云雨这是在求她别再给他惹事儿了!呵呵,还是做恶人比较爽一些。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既然他冲自己低头了,那她就给他一个面子。 看着洛明川主仆三人在那里给所有人疗伤,那烫伤膏就像是不要银子般的用,周云雨那是老怀欣慰了,这一番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这马屁没有拍错啊! 他心情舒畅地扬起头,若不是场合儿不对,他都想大笑三声。 春草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瞧把他给嘚瑟的!就跟咱们是真的眼皮子浅,被他的那几道菜给收买了似的。若不是姑娘心善········” “行了!”夏露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别说话,赶紧干活儿!” 春草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了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阵凉风扫过,一道白光冲着她的眉心直奔而来 春草虽然是蹲在地上,可反应速度丝毫不慢。她上半身向后仰去,脚下一动,整个人便退了开来。 可那个人也是狠角色,咬着牙齿猛地蹿起来,紧贴着春草的身形便追了过去。大有不将人杀死不罢休的架势。 春草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儿吗? 她想也不想便抬脚踹了过去,一脚正好踹在对方的心窝上。那个人身形一晃,便跌落到众多病患之中。 那些人没有躲避,也没有惊慌,而是板着脸,十分淡然地将人捶死。对!就是捶死。他们面色木然,动作整齐,直击要害。 别说是洛明川、夏露以及春草了,就是周云雨都懵圈了。他凑到洛明川的跟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洛明川一时也没有看明白,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周云雨心下一惊,“可不是我安排的。” 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这些人像是中蛊了。” 中蛊?! 周云雨顿时不淡定了,“这可不是小事啊!”看着将人打死后,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着人上药的几个人,头顶丝丝地冒凉气儿。 洛明川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周云雨见她面色变幻不定,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洛姑娘在想什么?”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我在想,若是我们三人硬闯出去,把握会有多大?” “洛姑娘要走?!”周云雨激动得差点蹦起来,“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这里不管呢?”那语气,那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渣女抛弃的良家少年······呃,大叔。 洛明川也着实惊讶了一把,可有人比她更急。春草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问道:“庄主这是打算赖上我们姑娘了是吧?” “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是为何才来到山庄,又是为何才在这里一拖再拖的。” “这·······”周云雨被怼得脸色涨红,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不放人,“不管怎么样,洛姑娘这个时候,就是不能走。” 洛明川也是有脾气的,“我若是硬要离开呢?”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 周云雨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你等我去找公子商量一下·········”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可为今之计,也只能拖上一拖了。 见洛明川眼神不善,他咬咬牙,压低声音道:“洛姑娘可知道,李七雪为何会甘心情愿地成为红衣吗?” 洛明川的眼神一凝,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冷,“你什么意思?!” 周云雨心里却踏实了,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姑娘还真是姐妹情深啊!只要洛姑娘肯帮我们山庄度过难关,不仅事后奉上黄金千两,还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这黄金千两我信。至于其他的········呵呵,恐怕你做不了主吧?!” 周云雨苦笑道:“山庄若是不复存在了,不仅是我,就是一家老小都无法活命。而说出当初的那个秘密·······” 他话锋一转,“姑娘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弊我相信你分得清的。”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会赢?我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承诺?若是眼下我们主仆三人拼一下,倒是还有机会。” 周云雨知道洛明川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 他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压低声音说道:“公子的那块玉佩,关键的时候可以保下姑娘或者是姑娘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第233章虫鸣 残阳如血,火红的阳光下笼罩的山庄,透着一丝诡异。 周云雨看着那些面无其实、谈笑风声的人,脊背一阵阵发凉,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他们所有人都中蛊了吗?” 洛明川摇头,“暂时说不清楚。” 周云雨:“要怎么样才能弄清楚。” 洛明川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想知道,若是知道这些人有问题,你想怎么样?!” 周云雨心里一沉,哑着嗓子问道:“你的意思呢?” 洛明川双手抱臂,无所谓地说道:“我听你的。”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云雨眼睛微眯,一时拿不准洛明川的心思,“洛姑娘什么意思?”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道:“字面上意思。” 周云雨的目光在那些谈笑风生的人身上扫了一圈,“这些人都是来山庄里做客的。那些人在他们身上下手,真是够歹毒的。” 那你呢? 洛明川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会比他们更狠?还是会比他们更会隐藏? 周云雨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半步宗师的庄子,会是什么好性儿吗?”是不是的,你心里没数吗? 周云雨被气笑了,“在洛姑娘的眼里,周某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若是真有那本事,还会出现周飞的事情?!”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人里应外合,演戏给别人看的?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你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只想知道,这些人你到底想要怎么处理。” 周云雨叹息道:“他们都是因为我的请柬过来的。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看到他们受伤,我的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唉,我·······还请洛姑娘帮我这个忙。” 什么忙?是杀还是留? 洛明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然是留了! 周云雨不满地瞪着她,“希望洛姑娘能给他们解蛊。” “这个可不容易。”洛明川摇头道,“你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带一个人来找我。” 周云雨:“········”看着洛明川的背影,无声地蠕动了几下嘴巴。你不是有迷药吗?一包下去,够所有人睡着的。 这样你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想干嘛就干嘛了吗? 为何非得要我去做这些看上去很傻的事情?! ············· 夜幕降临,好似弯钩的月亮懒洋洋地挂在天上。 春草坐在屋顶,往嘴里丢了一颗话说,含糊不清地说道:“今晚的夜色不怎么样,连颗星星都没有。” 夏露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姑娘又不是让你来看星星的。” “唉!”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满地抱怨道,“这个山庄里的麻烦事儿可真多!” 夏露盯着不远处的院子,压低声音道:“行了,少说几句吧。”免得坏了姑娘的事情。 另外一边房顶上,洛明川和周云雨两人掩映在暗影之中。周云雨压低声音问道:“姑娘确定问题是出在这几个院子里?” 洛明川十分坦然地说道:“我不确定。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收获,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有收获。”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被下了面子,周云雨也不好发火,他讪讪地说道:“姑娘教训地是。” 洛明川懒得理会他,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跟整个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缕淡淡的花香从鼻间掠过。远处响了几声不知名的虫鸣。睡在屋子里的人翻了个身,然后重新响起了鼾声。 秦沐远站在左铭堂的身旁,借着大树的掩映挡住了身形。看着左铭堂冷凝的侧脸,低声问道:“公子觉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关我们什么事?”左铭堂冷哼一声,嘴上不管,可脚下却没有动弹的意思。 “沙沙沙” 树叶再次被夜风吹响,不知名的虫鸣再次响起。 “嗖——”洛明川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怎么回事? 待周云雨跟过去时,便看到洛明川手里抓着一个人。不知道是她太强了,还是对方太脓包了,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洛明川随手将人丢给了他,“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控蛊的人。下手轻一些,别将人给弄死了。” 周云雨沉声问道:“若是死了,后有什么后果?” 洛明川:“轻则打草惊蛇,断了线索,重则,那些中蛊的人全部死掉。” 周云雨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中的不是子母蛊吗?” 洛明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没说他母蛊在他的身上呀?你说你这个人·······” 话音未落,两个人同时向院子的东南角飞去。周云雨纵身一跃,蹿进了屋子里。 “阴险!”屋子里的人暗骂一声,抓起一把粉末便向周云雨扬来。趁着他躲闪之际,纵身向后窗蹿去。 身子刚蹿出一半儿,便被洛明川一脚踹了回来。 李静安恶狠狠地瞪着洛明川,“卑鄙!” 洛明川懒得跟他废话,一拳挥过来,便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周云雨一边将人扭住,一边不忘廖侃,“洛姑娘这脾气,真是的!” 洛明川冷哼一声,“难道周庄主就不担心功亏一篑?!”她是担心他嘴里藏了毒囊会自尽好吗? 她确实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那不痛不痒的骂声,她倒是不在乎。 周云雨点头,“是我狭隘了。” “行了!”洛明川懒得跟他掰扯,“你将人叫过来,就在这里连夜突审吧。”免得夜长梦多。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可也足够左铭堂两人听见了。只是听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称呼,属实是心有不甘。 周云雨倒是会做人,对着左铭堂和秦沐远的方向一拱手,“有劳左公子了。” 左铭堂弹了弹衣襟,轻咳一声,“庄主客气了。” 第234章到底是谁 丑时,天蒙蒙亮,超过五步便看不清对面的人脸。几辆大车缓缓地从迷雾中走了。 怕惊动熟睡中的人,马蹄子都用棉布紧紧地包裹着,车轱辘也做了特殊的出来。 “咕咕咕······” 在一个院墙的外面,领头的人双手放在嘴巴成喇叭状,对着墙内发出一连串夜莺的叫声。 很快一个角门儿从里面被人拉开,马车缓慢有序走了进去。 “哇,今天又买到鱼了!”看着桶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邢大哥,你真是厉害。” “可不是。只要是轮到邢大哥出去采购,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上次那几桶鱼以及排骨都是邢大哥买回来的。” 被称作邢大哥的人大约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身材魁梧。他抿着嘴角站在一旁,一看便是不善言辞的样子。 听到众人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呵呵,运气而已。” “我们怎么就没有那个运气?!”一个体型肥胖的人,挺着大肚子,酸溜溜地说道。 话音刚落,空气中一阵死寂。 出来混的,都不是傻子。出来混还能被委以重任的,那更不会是好糊弄的主儿。这个中缘由,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到时候惹火烧身。 “对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有人搬了一篓子萝卜便走了。 另外几个人便也都找了了各种理由离开。邢大哥搬了一篓子芹菜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胖子,冲着他的背影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无声地啐了一口。随后招呼着旁边的人,“六子,过来帮我搭把手儿。” 洛明川躲在暗处,抱着剑懒洋洋抬抬下巴,“跟着他。” 跟着他?! 秦沐风有些纳闷儿,但本着宁可跟错,也绝不放过的原则,还是悄悄地缀在了后面。想到悄无声地缀在“邢大哥”的左公子和秦沐远,心里对洛明川的做法儿大概有数儿了。 洛姑娘这纯粹是闲的。 洛明川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儿,定然会怼他一脸,那你还巴巴地配合什么?! 春草悄无声息地走到洛明川的身边,“姑娘,我们跟哪儿边?!” 洛明川站直了身体,面色淡然地说道:“回去睡觉。” 春草:“可是·········”她担忧地向两个方向看了看,显然对那些人的办事能力不放心。 “啊········”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困死了,走啦!” “好勒!”春草顿了一下,便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跑开了。可回到屋子里后,又睡不着了。 她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扯扯夏露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夏露,你觉得是谁有问题?” 夏露:“········”懒得理你。是谁关我们什么事儿?! 春草却十分亢奋,叽里呱啦地说道:“我觉得那个胖子有问题,为何别人都不说,偏偏他那样说呢?” “反正,我觉得邢大哥是没有问题的。若是真有问题,怎么敢将那些东西光明正大的将东西弄回山庄呢?这不是招人怀疑吗?” “所以啊,我觉得那个胖子肯定有问题。夏露,你觉得呢?” 夏露迷迷糊糊地说道:“嗯,有道理。” “我说得没错吧?”春草十分得意,可眉头一皱,又改变主意了,“不过,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说邢大哥无辜也不对。”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叫什么来着?不管了,反正就是明明他有问题,偏偏就是要将那么多东西倒腾进来,让人··········” 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 夏露满眼嫌弃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够了!”话音落下后,便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至于真睡还是假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洛明川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洗漱过后,便坐在桌旁吃饭。夏露一边摆饭,一边说道:“今天厨房那边做了糖醋鱼,我特意多给姑娘拿来一条。” 洛明川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鱼,“那边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夏露:“似乎有些眉目了,具体如何,春草去打听了。” 洛明川挑了一筷子米饭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若是已经这样了,还没有将人揪出来,趁早将山庄解散了算了。” 免得要人费心费力地给灭了。 夏露布菜的手一顿,心想姑娘这是生气了。不过,她还是挺期待姑娘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的。最后能翻云覆雨,将整个山庄搅得天翻地覆。 她一直都知道,姑娘是有这个能力的。可谁让自家姑娘懒呢?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怎么跟春草越来越像了?”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 “姑娘,姑娘·······”春草一溜烟儿跑了进来,“姑娘·······” “给她倒杯水。”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着就让人难受。 春草接过杯子,一口气干了,顺手将杯子递了回去,“再来一杯。”夏露没有跟她呛声,顺手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次没有干了,只是喝了一半,便将杯子在手里握着,“姑娘,那两个人都没有被抓到把柄。” “没有?!”夏露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既然没有,你兴奋什么?” “我这哪是兴奋,是着急!”春草拧着眉头狡辩道,“你说事情都已经那样明朗了,可他们偏偏一无所获。” “姑娘,您说是他们太笨了,还是我们想错了方向?” 夏露低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方向是对的。自从山庄封锁后,里面的消息递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而现在能自由进出山庄的,也就那几个运送物资的人了。所以,极有可能是他们将消息带进来的。” 春草抬手抓抓头发,“话是这样说,可为何就没有揪到把柄呢?” 第235章于胖子 洛明川没有说话,放下碗筷,又慢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 春草和夏露两人对视一眼,便没有再说话。姑娘不说话,肯定是心里有数。 若是洛明川知道她们的想法儿,定然会觉得好笑,她哪是心里有数儿?分明就是不想管闲事儿。 休息过后,主仆三人又去给那些人治伤。洛明川在无意间给他们诊了诊脉,将几个中蛊的人分离开来。 周云雨站在院子外面,看着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几个人,“还好只有这几个。”若是人太多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只是这几个人体内的蛊被唤醒了而已。”你可别高兴太早。 这句话就好比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周云雨从头到脚都透着凉意。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声音都颤抖,“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冲他淡然的一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只是这几个人体内的蛊醒了,能够确定了而已。” 周云雨:“·········”我的老天爷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洛姑娘,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这可是要人命的!”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周庄主觉得我很闲?!”以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周云雨连忙道歉:“洛姑娘勿怪,是我失言了。”他懊恼地垂下头,“唉,最近事情太多了,压得我头疼。”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周庄主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若是真的一无是处,何必要组建这么大的一个山庄呢?” “那个········” “俗话说,没有那个金刚钻,不去揽那瓷器活儿!周庄主,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你心里清楚。多说一句,别鱼没有网到,网还破了。” 周云雨:“·········”他看着洛明川的背影,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丫头到底知道什么? 微眯的眼睛里一丝危险。可想到自家公子,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 唉,看来得加快脚步,免得狐狸没打着,却惹来一身骚。 ··············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下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房去了。 “哎呦!”有人突然惊叫一声,看着撒在地上的青菜,懊恼地拍拍头,“都怪我粗心,不小心将这篓子给撞倒了。” “六子,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帮你吧。”有人温和地说道。 “不用!”六子摆手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急着回去洗澡吗?我一个人收拾便是了,很快的。你先走吧。” “真不用我们帮忙?” “不用,不用!”六子笑着摆手,将人全部劝了出去。待所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六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地向装鱼的桶子走去。 他用网兜将里面的鱼捞到盆子里,然后从中挑了一条与众不同·······呃,不同品种的。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 待鱼晕死过去后,他将其腹部破开,从鱼的内脏中找出一个细小的油纸管。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便将东西揣到袖子里。 将盆子里的鱼全部倒回桶子里,将周围打扫一番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厨房。 他左拐右拐,来到了那个怼“邢大哥”的于胖子的屋子里,“于管事,东西拿来了。” “嗯!”于胖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没有说话,侧耳仔细倾听后,才将桌子上的油纸管儿打开。那是卷在一起的纸条。 看过之后,便将其凑到蜡烛前,准备烧毁。可就在这时,蜡烛突然间灭了。 “啊·······” 两人惊呼一声,顿时吓了一跳。 于胖子压低声音道:“什么情况,你·······”话音未落,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再次醒来时,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谁泼老子,找死啊!”于胖子心情不好,张口就骂。 周云雨沉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于管事,这脾气可真是不小啊!” “我一个厨房管事,哪有什么脾气?您抬举了。”于胖子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说道,“你们······庄主?” 看清楚对面的人后,他惊讶地差点将眼珠子飞出来,“庄主您怎么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这是哪儿啊?!” 周云雨淡淡地哼了一声,“临危不乱!于管事真是好本事啊!”一个厨房里的小管事居然有这样的气度,真是不简单啊! 春草忍不住嘀咕道:“你们山庄里,哪个简单了?”尤其是那个总管事,直接都叛逃了。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可屋里就那么大,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 周云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他转头看着一身狼狈的人,“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于管事顿时懵了,“不是,庄主,这大晚上的,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放肆!”周云雨怒拍桌案,“于胖子,你别装傻充愣,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招来!”这一个个的要上天呐! 于胖子一脸懵,带着哭腔儿道:“我装什么了我?!我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待周云雨说话,春草顿时不干了,“周庄主,这天儿也不早了,您到底能不能快一些?你若是实在不好下手的话,我倒是可以代劳。”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断肠散!从实招来,便给你解药。”作势便要给于胖子灌下去。 “不要!”于胖子差点吓尿了,爬到周云雨脚边向他求救,“庄主,庄主,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现在谁也帮不了你!”春草可不惯着他,“吃了他,痛痛快快地招了。”也没有看清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待她退开后,药已经灌下去了。 “呕!”于胖子抠着嗓子拼命的吐,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周云雨,“庄主······”你就这么眼看着我被人欺负吗? 那样子简直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负了的良家妇女。 第236章说中了 夜色朦胧,就在于胖子抱着周云雨的大腿狼哭鬼嚎时,一个黑影从院子里闪过,从小路东拐西拐的,拐进了厨房。 别说,今晚的厨房还真的挺热闹的。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发现。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目标明确,直奔鱼桶。 他倒是没有去捞鱼,而是将鱼桶搬开,从底下拿出一个油纸包。将其揣进怀里后,便转身离开。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那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你到底能不能动作快一些?简直急死人了。”有一个声音不满地嘀咕道。 “谁?!”他被吓得一激灵,心脏都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到。然后,想都不想便丢出了一枚毒镖。 只可惜,对方丝毫不受影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如此宝贝。”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最新指示,以及唤醒毒蛊的哨子。我觉得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是一把哨子。” “哦,这样说来,那天晚上听到的虫鸣声,其实就是特制的哨子发出来的。” “到底是谁?!”邢大哥要疯了。他手中的镖向暗处甩去。可眼看着手里的镖都用完了,那两个声音还在那里,肆无忌惮,丝毫不受影响。 “我到底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话音未落,身子已经冲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洛明川、夏露以及秦沐风三人出现在他刚才的位置,也就是油纸包旁,秦沐风用剑尖儿一挑,“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果真就是一只哨子。另外这纸条,应该是什么指示。” “够了!”这几个人还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邢大哥赫然转身,冲着三人便刺了过来。 秦沐风继续扒拉着眼前的油纸包,洛明川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而夏露轻轻一抬手,这位邢大哥便“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夏露拍拍手,无奈地摇摇头,“就这德行还敢出来做坏人?!”都看不起他! 洛明川:“行了,赶紧将这些东西送到你的主子那边吧。”当然了,这句话是冲着秦沐风说的。 “那你呢?”秦沐风下意识地问道。今天晚上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洛明川真的是功不可没。 “我回去睡觉!”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哈,别得寸进尺的! “不是,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让他独占这些功劳,他怎么好意思呢?再者说了,他也不是那种抢别人功劳的人呐! 洛明川摆手,“功劳谈不上!别到时候连苦劳都没有了就好。” “欸,你什么意思?”秦沐风不解地追问道。 洛明川瞥瞥嘴,“字面儿上意思。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睡了。”话音未落,人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沐风呲牙,不满地嘀咕道:“睡!睡!睡!就知道睡!”就不能多出点力?! 刚要转身,便听夏露小声询问道:“姑娘,交给他一个人,能成吗?” “怎么就不成了?” “我就是担心,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线索断了可怎么整?这可是姑娘辛辛苦苦搞得线索。”夏露担忧地说道。 洛明川略一沉吟,“别担心,秦沐风还算是有点儿本事的。再说了,若是连这样都能将线索丢了,那他还不如回去种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沐风心里、嘴里俱是一片苦涩。这悄悄话说得还能再大点声吗? 再者说了,这样肆无忌惮地瞧不起别人,真的好吗?! ················ 周云雨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呀?!派出去的三个采买管事,好死不死的,竟然有两个人有问题。 你说这到哪儿去说理去?! 怪洛明川这么快便将人揪出来?当然是不能够的啊! 那怪谁好呢? 左铭堂阴沉着脸,冲秦沐远摆手,“行了,将人泼醒。”早点弄清楚,也好早点结束。 周云雨:“·········”现在他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这云雨山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筛子,漏得不成样子。 待人醒来后,春草自己灌了断肠散,一句废话都没有。 周云雨:“·········”唉,感觉自己这个庄主有些多余。 别说,这招儿还挺好使的,那位邢大哥噼里啪啦地全招了。结果跟洛明川说的差不多,被挑出来的那几个,确实是中蛊,并且也被唤醒了。 而其他人当中,也有人中蛊的,却没有被唤醒。他今天的任务便是将那些人唤醒,以及让之前中蛊的那些人集体自杀。 真是够恶毒的! 周云雨用力地一拍桌子,“说,你们为何要这样做?周飞他到底想干什么?” 邢大哥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倒是听说,他们想要云雨山庄在江湖上消失,让云雨山庄里的人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于胖子抢先说道。 没有办法,自己若是表现得不好,恐怕最后要断肠而死了。 周云雨沉声问道:“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若是他想将山庄占为己有,他倒是会相信。 于胖子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好像是他的主子·······或者说,是他背后的靠山要求的。具体为何,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询问邢大哥的。 邢大哥顿时炸毛了,“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弄得好像自己是那边的心腹似的。 于胖子抬手摸摸鼻子,“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呗,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你·······” “行啦!”春草不耐烦地打断两个人的争执,“现在不是你们争吵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别乱扯皮!” 众人:“·······”感情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赶不上一个丫头! 春草对上这些人惊诧的目光,却是十分淡然。 第237章半点不客气 “沙沙,沙沙·····”像雨声,更像是蚕吃树叶的声音。 田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外面什么声音?” “你可以当成是下雨了。” “谁?!”田聪吓得心差点蹦了出来。这大晚上的,听到那样惊悚的声音,本来就头皮发麻。结果还有那么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了你的房间里,简直是不要太恐怖。 透过床帐看着影影绰绰的两个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当我是死的吗?! 他咬着后牙槽,沉声喝问道:“洛姑娘,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洛明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恼怒一般,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周庄主给了我一百金,要我保证你的性命。” “就为了一百两金子,就如此放肆,胆敢夜闯我的房间?!”田聪觉得很无语,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洛明川语气平和地说道:“若不是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早就没有命了。” “胡说八道!”田聪怎么会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呢? “胡说八道?!”夏露嗤笑一声,“那你可知道这些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吗?” “这·······” “你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少吗?” “你知道?!”田聪没有好气儿地反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但我有能力让它们不伤害到我们。”洛明川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声淡淡的嘲讽。 田聪:“········”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你也不应该闯到我的屋子里来。” 洛明川略带不耐烦地说道:“你当我愿意啊?!若是不是看在周庄主的面子上,你以为我稀得搭理你?” “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 “有种你再说一遍?!”田聪顿时火了,“你个嘴欠的女人!”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洛明川冷哼一声,“我再说一遍倒是可以。只是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了。若是你识趣,就乖乖地闭嘴坐在那里。如若不然,哼哼·······我的手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田聪:“·······”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这死丫头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可是见识过的。 “哼!”见田聪乖乖地配合,洛明川头也不回地哼笑一声,“鬼怕恶人这一说还真是没错。” 田聪嘴上不说,心里却哼哼着,“可别糟蹋那恶人了,你简直比恶人还恶!” 洛明川自然是不知道他在腹诽什么,现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外面的那些东西上。 “姑娘!”听着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夏露不禁有些担心,“可要我出去一趟?!”再这样下去,她们那些药粉恐怕要顶不住了。 洛明川当然清楚那些人冲破了第一道防线,只是想要越过防线进到屋子里来,那可是真真的不容易。 她沉吟了一下,冲着外面喊道:“这个屋子里坐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的族人。”你们确定要一意孤行,弄死他吗? 田聪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洛明川,“你莫不是疯子的吧?!”居然对着外面那些虫子喊这样的话。 洛明川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他死了,云雨山庄固然是要承受宰相大人的震怒。只是,你们真的觉得,他会放过那些罪魁祸首吗?” 有那么一瞬间,外面的沙沙声好像停了。 这招儿居然好用?! 田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下一息,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果然是幻觉!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相信以宰相大人的本事,很容易便找到你们的。” 田聪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说你这不是·······居然好用?!”那沙沙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 他掀开帘子,兴奋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见两人不回头,他才恍然想起来眼下的情形。 他扯过自己的外袍将自己裹好,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你话呢!”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呀?! 洛明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觉得自己名头儿好用,开始嘚瑟了是吧?!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话呢!”洛明川那清澈的眼神像是能将整个人看穿一般,田聪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洛明川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等!” “等?!”田聪不淡定了,“等什么?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将对方打得片甲不留!” 夏露斜了他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呢?” 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没有了,可这不代表我们就彻底安全了呀?! 洛明川倒是能够理解,“这很正常。”世家子弟都有这个自大的毛病。 田聪:“·······”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完全袒露在两个人眼前一般?!他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懒得管呢!” 说完,便气冲冲地躺回了床上。 洛明川抿了一口水,淡淡地说道:“虽然说我是收了周庄主的金子,可关键的时候,你还是需要自救的。” “你什么意思?!”心里清楚洛明川说的是事实,可面子上却过不去。 夏露嗤笑一声,“你这还真是准备赖上我们家姑娘?!世家公子的脑子都这么笨的吗?” 田聪:“······”他猛地将被子盖到头上,总算是耳根清净了。只不过,无论是因为洛明川傲慢的态度,还是她不负责任的语气。他的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玄,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夏露撇撇嘴,对田聪是半点都看不上。 她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春草那边怎么样了?” 洛明川盯着窗上的阴影,随口说道:“不会有事的。” 第238章她看走眼了 夏露压低声音道:“姑娘,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觉得骨头都锈住了。” 洛明川轻笑一声,“去吧!” “哎!”夏露欢快地答应一声,也不走门,推开窗户便跳了出去。 隐隐约约听到声音的田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将被子紧了紧。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害怕。想要将被子挪开,他又没有那个勇气。 不大一会儿功夫,汗都下来了。 洛明川扫了一眼被子下瑟瑟发抖的身体,便淡漠地移开了眼神。听着外面的刀剑声,心里盘算着夏露赢的面儿有多少。 “砰!”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率先进来的不是人,也不是虫子,而是一盆水。 洛明川不禁抬手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些人将自己琢磨地很透嘛!一盆水下来,自己的迷药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可不仅仅会使用迷药。 她双眼微眯,在一个黑影冲进来时,她的玉手在腰间一抚,一把软剑宛如游龙一把飞出,如雪的白光差点晃瞎了对方的眼。 脚下一点,人便跃了出去。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她的剑法会如此凌厉,在攻击过来那一刻,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高手过招,一步慢,步步慢。 所以,一直处于弱势的黑衣人不认为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因为刚才溜号了。 堂的一声,有人手里的剑脱手,剑的主人被人制住了。 是谁?是谁赢了?谁又输了? 田聪躲在被子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不住猜测着。有些想要掀开被子,又担心被子掀开那一刻,看到洛明川倒在地上。 若是那样的话,他就完全暴露了。他孤身一人,该如何应对啊?尤其是外面的那些虫子·······想到它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回事? 怎么没有声音了? 是那些不要脸的匪徒走了,还是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儿,“啊,这是什么?!”他抖着被子,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儿,吓得不知道往哪里钻才好。 “田公子这是怎么了?”周云雨的声音。 田聪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孩子找到了自家大人一般,不顾形象地扑了过来,“庄主,庄主,有······有·······” 周云雨被闹得心里烦躁无比,可面上不得不温声安抚,“田公子,请勿慌乱,有话慢慢说。” “虫子,虫子,有虫子!”田聪吓哭了,是真的哭了,不是夸张的说法。 周云雨左右看了看,“哪里?” “就·······就·······”田聪语无伦次地说道,“刚才,刚才,我·····我······”说着,他抬手摸摸额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一丝冰冷。 周云雨也被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到了,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又不得不撑起场面,“呵呵,田公子,刚才恐怕是错觉·······” “不是错觉!”田聪的态度很强硬,“绝对不是错觉。”他的眼神迷离,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冰凉的触觉,像是······就像是······对了,像是蛇。” 蛇? 这不是胡扯吗?! 周云雨心里更不耐烦了,“田公子,你先冷静一下,别着急。这样吧,你先出去,我给你换一个屋子·······” “不,我不走!刚才绝对不是我的错觉!”田聪梗着脖子,态度强硬地说道。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这个屋子。 主要是刚才洛明川喊过话后,那些沙沙声退去了,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离开这里恐怕会不安全。 就在两个人鸡同鸭讲时,洛明川嗔怪地瞪了春草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春草挑挑眉头,嫌弃地撇撇嘴,谁让他平时总是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了?! 其实,田聪的感觉没有错,他刚才将被子扯开时,额头上确实一阵冰凉,那触觉如碰到了蛇头一般。只不过,碰到的不是真蛇,而是春草的恶作剧。 ·············· 后面的事情洛明川不愿插手,带着春草和夏露回到了屋子里。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春草躺在软塌上,嘴里嘟囔着,“这一晚上,要累死了。” 夏露笑话她,“昨天不还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吗?” “都差不多!”春草笑嘻嘻地说道。侧头看向洛明川,“姑娘,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 洛明川没有转头,盯着床帐问道:“不一定。”若是隐在背后的那个朝堂上的人还不露头的话,还有的折腾。 夏露:“这周庄主是想要借左公子的手,一网打尽?!” “打尽倒是不可能。”洛明川低声说道,“毕竟敌人是不会轻易就没有的。可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倒是可以。” 夏露有些没有听懂,不过,姑娘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有姑娘的道理。 ················· “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燕寻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经意地问道。 周云雨心里一紧,低声回道:“快·······”了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那冷冷的眼神一扫,给噎了回去。 你最好是想好了再回答! 周云雨垂下头,十分恭敬地说道:“公子,兵部侍郎的官位虽然不显,可这个位置却是十分重要的。” 他是本着不仅将对方推下去,还要扶自己的人坐上去的。 燕寻若有所思地问道:“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 周云雨嘴巴发苦,都是老大,他一个也得罪不起,“是夫人的意思。不过,属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燕寻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那你有办法拿下左家吗?” 周云雨眉头微蹙,“左公子他········”不是已经被拿下了吗? 燕寻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明川说,你半步进宗师,又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无论是智计和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看来,她是看走眼了。” 第239章贪心 周云雨抿了抿发苦的嘴巴,辩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说或者不说都是错。 在燕寻淡淡的目光逼视下,他垂着头,诚心诚意地道歉,“是属下办事不利,让公子费心了。” 燕寻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小心贪心嚼不烂!” “公子说的是!”周云雨垂头受教。走出屋子后,冷风一吹,脊背一阵冰凉。 他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怎么感觉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难道公子不希望洛姑娘在山庄里多待一些时间? 可转念一想,觉得公子的想法也能理解。待在这里,想见又见不到,不是憋着难受吗?再者,洛姑娘一心想要离开,公子怎么也得投其所好吧?! 只是······· 夫人执意要让洛姑娘来山庄,只是因为她拒绝了公子吗? ·············· “姑娘!”一个黑影站在窗外,压低声音唤道。 洛明川双手抱臂,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黑影低声道:“跟姑娘预料的差不多,事情被压下去了。” “知道了!”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没有必要不要过来,保护好自己。”谁都不是傻子,若是被人发现了端倪,会很麻烦的。 “属下明白,姑娘也多保重!”话音落下后,便听到一阵衣袂飘绝的声音。 夏露坐起身,压低声音道:“姑娘,您都将事情推到这个程度了,他竟然还想要遮掩?!”这真是太气人了。 有那力气还不如赶紧将这边事情结束,干点别的事情呢! 洛明川坐在床沿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很正常。”人都是贪心的嘛! 春草抬手揉了揉眼睛,“这周云雨是既想将那个什么侍郎拖下水,又想让自己的人抢走这个位置?他这样贪心,他背后的主子知道吗?” 夏露:“或许,这正是他的主子给他的命令。” “说的也是。”春草点头,“真是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整天你争我抢,勾心斗角的,有什么意思?” 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洛明川,低声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抬起手向前推了推。 洛明川无奈地叹息道:“大家都不是傻子,我担心过犹而不及。” 先说左铭堂,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可以激怒他一次,却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用相同的招数。 否则,以他的敏锐,肯定会猜出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虽然她是不怕跟他对上,可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再者说了,惊动了左铭堂,也相当于告诉了周云雨。不敢周云雨是真怂还是假怂,他背后的人是她不敢去触碰的。 不是说她无法招架对方的怒火,而是担心红衣。 你永远都不要试图跟一个有野心,有仇恨的疯女人讲道理,谈情谊。 “睡吧!”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她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得给秦沐风那家伙治伤呢!” “哥,这些人该怎么办?”秦沐风看着昏睡过去的于胖子三人,低声问道。 秦沐远淡淡地扫了一眼,“这要看公子的意思。”是杀是剐,还不是公子一句话的事儿?! 秦沐风忍不住叹气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事情········怎么说呢,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费那里那么大的周折将人抓了回来。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刺客死了,死无对证。而于胖子三人又是一问三不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秦沐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有进展吗?他们三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他们的作用不过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而已。”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去此时田聪田公子。或许我们去晚一步,他们会杀更多的人。 秦沐风:“可这哨子的作用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为了唤醒那些蛊。这就相当于我们的身边被埋了炸药一般,随时都有危险的。 秦沐远眼睛闪了闪,“这不是已经被阻止了吗?再者说了,那些中蛊的人,也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总不至于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吧?” 秦沐风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哥,你说的是。” ··············· “我这胳膊上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看着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秦沐风好奇地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洛明川的医术,而是他实在是不想自己像个废人一般,什么都做不了。尤其是在如此危险的情形下。 洛明川没有搭理他,接过春草递过来的银刀片,说了一句,“忍着。”便毫不留情地将那道疤痕划开。 “啊······唔········” 秦沐风被伤口的情形吓到了,一声惊呼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便被那股恶臭熏得说不出话来了。“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好了的。”秦沐远虽然听洛明川说过,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奇。 墨黑的血液,散发着臭味儿的腐肉,这········ 洛明川没有在乎兄弟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她拿起另外一只刀片,将里面的腐肉一块一块的剜出来。 看着她面无表情,动作熟练。秦沐远觉得浑身僵硬,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你动作轻一点。”可见不是你的胳膊,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哎,我说你·······” 洛明川抬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要么闭嘴,要么你来?又或者,我现在就给他缝上。”你当我们愿意给他治啊?! 秦沐远:“········”不说了,不说了,你是老大,行了吧? 洛明川垂下眼帘,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过,还是抽空说了一句,“春草,若是谁再乱讲话,你就叫他们闭嘴。” 秦沐远:“········”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240章较量 回到屋子里后,春草给洛明川递了一杯茶,认真地问道:“姑娘,千缠丝真的那样难缠吗?” “当然!”洛明川抿了一口茶,点头道,“此毒十分阴狠。不仅难缠,还会损害身体。” 春草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不会是为了陷害姑娘,故意这样做的吧?”当初,她一度以为这是秦沐远的苦肉计。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谁知道呢?秦沐远那个人手段毒辣,六亲不认,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对秦沐远的评价,从来就没有高过。 春草想了想,又问道:“那么这个毒跟玄阴掌比起来,到底哪个更可怕呢?” “你说呢?”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只能说各有千秋吧。玄阴掌的恶毒在于藏匿。不一定那一天会知道自己中招儿了。” “可当你发现时,那已经是毒入骨髓,很难医治。而千缠丝在于一个缠字。当然了,若是不了解其毒性的话,也会很容易丧命的。” 春草疑惑地问道:“若是判断失误,没有认出这种毒,后果会如何?” “毒性入骨,无药可救。”洛明川淡淡地说道。 “所以·······”春草迟疑地说道,“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试探姑娘了。”毒性如此猛烈,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可换句话说,越是这样,事情越是让人感到真实。 洛明川轻笑一声,“是不是又能怎么样?我已经跟秦家划清界限了,若不是因为周庄主的关系,不会贸然出手的。” 他的亲人都不管他的死活,我又凭什么在这里悲天悯人呢? 春草点头便是明白,“姑娘说的是。只是,这样一来,姑娘恐怕还要跟他们有瓜葛了。”这千缠丝的毒不彻底解了,就还有见面的机会。 洛明川浑不在意地说道:“岂有将银子往外推的道理?!”不过是一个病人而已,见就见呗。 春草觉得,只要自家姑娘不觉得膈应,那她便能接受。 她抬眼看向窗外,“姑娘,周庄主来了。看这架势,是冲着我们这边儿来的。” “嗯!”洛明川淡淡地嗯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洛姑娘可在屋子里?”周云雨站在门外,声音温和地问道。 春草看了洛明川一眼,站起身来迎了出去,“原来是周庄主,有事?” 周云雨客气地说道:“我想找洛姑娘说点事情,不知道她现在可方便?” 春草笑着点头,“姑娘在屋子里,您里面请。” 洛明川起身笑着招呼道:“周庄主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对上洛明川温和中透着笑意的脸,周云雨顿觉心里一松,笑呵呵地说道:“是有点事情想跟洛姑娘说。” 洛明川一摆手,“周庄主请坐。春草,上茶!” 周云雨心里更稳当了,他笑呵呵地说道:“是这样的,那些中了蛊的人现在还关在小院子里呢!” 洛明川点头,便是自己知道。随即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呢?继续说。 “呃······”有那么一瞬间,周云雨竟然想要打退堂鼓。可想到整个山庄,他压下各种情绪,继续说道。“那些人常放在小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洛明川十分理解地点头,“庄主说的是!” 然后呢? 周云雨:“·········”还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呢! 行吧,她不说,那就自己来说,“是这样的,我想请洛姑娘帮他们解蛊。” 洛明川摇头,“庄主这可找错人了。我虽然懂点医术,可对于蛊却是知之甚少,更不用说解蛊了。” 得了,这一句话便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堵死了。 可周云雨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静云师太的医术高明,无论是蛊,还是毒,都不在话下的。” 洛明川深以为然,“周庄主说的是。师傅确实厉害,如若不然,也不会在江湖上有名号。只可惜,我却只学会了一二。” 周云雨的面色微沉,“洛姑娘这是不肯帮忙了?!” “怎么会?!”洛明川笑得十分谦恭,“我也是十分想帮周庄主这个忙,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云雨:“洛姑娘,周某以为,我们的合作一直都是十分愉快的。”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能够察觉出他的愤怒。 洛明川一脸诚恳地说道:“周庄主说的是,我们确实合作愉快。田聪田公子那边,秦沐风那边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再者,我的那些烫伤膏也是一直免费提供·······这话似乎不对,药材是庄主出的,呵呵。” 周云雨觉得洛明川的软刀子正好捅在了自己的心窝上,不带血,却是酸痛无比。 心下想,还不如直接撕破脸,硬碰硬了。这噎得他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周云雨再次问道:“洛姑娘这是不打算帮忙?”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看来是我没有说明白。田聪和秦沐风是我能力所及,其他的,真的是无能为力。还请周庄主原谅!” 言外之意,田聪和秦沐风的伤是我先前答应你的,那我便会坚持到底。而且他,一律免谈! 周云雨也是有傲气的,站起身一拱手,“既然如此,那周某便告辞了。” “春草,替我送送周庄主。”洛明川顺势站了起来。 “姑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春草回来后,低声问道。 “等!”洛明川盯着周云雨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等什么? 春草疑惑地眨着眼睛。 洛明川淡淡地收回目光,自然是等谁先沉不住气喽! 若是她们沉不住气,那就硬闯离开山庄。若是周云雨·······那就拿出能让她妥协的东西,否则,别想再指使她做事。 周云雨站在一棵古树后,静静地看着洛明川的小院子,眼睛微眯,嘴角缓缓勾起。别说,确实有点脑子! 既然这样,那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第241章审讯结果 “你这是真的要跟她杠上了?”李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的事儿!”周云雨语气平淡地说道。 李四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自顾自地说道:“这丫头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发起狠来不管不顾的。” “你怎么知道的?”周云雨好奇地问道。该不会是来做说客的吧?! 李四淡淡地说道:“毕竟我们曾经打过交道的。”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公子对洛姑娘的心思从来没有遮掩过。” “不过,公子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而夫人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玩火自焚。 周云雨转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李四嘴角微翘,笑着说道:“闲着无聊,感慨一番而已。你就当做一阵风吹过,别放在心上。”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周云雨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四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可到底错在哪里,该如何补救呢? 转念一想,这些人在山庄里不过才困了五天而已,怎么一个个的就坐不住了呢? 真是太没有耐性了! 吐槽归吐槽,可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 他再次将于胖子,邢大哥,以及六子三人提审了一遍。严刑拷打之下,他们供出了昨晚的真相。 “·········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拿到哨子,吹响它,唤醒潜藏在其他人体内的蛊。而飞管事会另外派人去刺杀田公子。” “至于为什么要向田公子下手,我也不知道啊!”看着六子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于胖子吓尿了。 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就这些?! 周云雨十分不满意地看着他“你这是拿我当傻子的吧?!”就昨晚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哪里还需要他来解释一遍? “庄主慧眼,自然是能看明白的。”为了免受皮肉之苦,邢大哥连忙表忠心,“若是我们昨天没有被发现,那我们就可以顺利地唤醒那些人体内的蛊了。” “没错!”于胖子生怕自己没有了存在感,“别看那些人现在一个个十分正常。可若是他们体内的蛊醒了,那可是可以大杀四方的。” 邢大哥接着说道:“听说,有的人听内不仅是一种蛊。昨晚的哨子若是吹响了,两种蛊同时苏醒也说不定呢!” 躺在血泊里的六子:“··········”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儿,踩着我的血向上爬,真的好吗? 难道你们的内心就没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吗? 于胖子: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子又不傻,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邢大哥:就是!既然已经知道结局了,那就更应该好好把握现在了。 ················ 周云雨站在庑廊下,长长地吐出一股浊气。那两个货看起来像是竹筒倒豆子,毫无隐瞒。可实际上,没有一样儿有用的。 山庄里的人是如何中蛊的,中的是什么蛊?这些蛊苏醒了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还有,哪些人中了两种蛊,哪些人没事儿? 这些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 总之,这些关键性的东西,他们是一点儿都没有透露。净说些乌七八糟没用的了! “姑娘!”春草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洛明川。说完之后,幸灾乐祸地说道:“看这个周庄主还如何到姑娘面前耀武扬威?!” 洛明川挑选药材的手不停,笑着说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般,一根肠子通到底啊?!” “什么意思?”春草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周庄主这一番操作有别的目的?” 洛明川抿了抿嘴角,淡淡地笑了,“你猜?!” 春草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猜不着。算了,还是继续往下看吧!”就她这个脑子,即便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铭堂知道了周云雨的一番动作后,恨不得将手里的杯子捏碎,“那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秦沐远记挂着秦沐风的伤势,一心二用,没有太关注左铭堂的话。 阿秋听完后,倒是不乐意了,鼓着嘴,义愤填膺地说道:“公子,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开这里。将烂摊子甩给周云雨,让他自己去收拾。” “不!”左铭堂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眼睛微眯,缓缓地说道,“我倒是想要他见识一下·······”至于见识什么,他没有说,阿秋不懂也不敢问。 左铭堂将洛明川单独圈起来的那几个人投放到了山庄的私牢里。条件还算不错,一人一间,互不打扰。 周云雨瞪大眼睛,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左铭堂倒是笑了,“周庄主何必如此惊讶?!我这也是为了庄主好,毕竟他们都是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他们安分了,我们做起事情来,也不必畏手畏脚了。” 周云雨:“········”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左铭堂缓缓地说道:“你也不必担心事情结束后,他们会生气。我们毕竟是为了他们着想不是?!” 周云雨已经放弃跟他继续讨论下去,“左公子既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出入?” 左铭堂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认真地说道:“这要看庄主的了。” “此话怎讲?” 左铭堂:“若是庄主能够配合,今晚便可以将人一网打尽。” “如何配合?”周云雨狐疑地看着他。 左铭堂:“我一直好奇,庄主护在身后的,到底是什么?别瞪着我,我对庄主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想,若是能以此物为诱饵·······” “周庄主,后面的话不必我多说了吧?!” 周云雨的脸黑得不行,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左公子这是在替自己的无能找理由?” 案子破不了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第242章真相? 春草嘴里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问道:“姑娘,您说,左公子这大刀阔斧地将人送进牢房里,到底是为什么呀?!” 这些人,无论是宾客,还是庄子里的下人,只要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可能,便直接丢进了牢房里。 难道他就不怕犯了众怒,适得其反?! “他怕什么?!”洛明川呵笑一声,“反正到了最后,都是周庄主焦头烂额地替他收拾残局。”他有什么好怕的? 唉! 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周庄主现在肯定是十分后悔。”若不是他越过左公子去审讯那三个人,左公子也不会觉得自己被轻视。所以便没有了后来的这番操作。 夏露想要说话,可看着洛明川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吃饭,到了嘴边的话滚了滚后,便改成了,“不管怎么样,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事情早些结束,我们便会早些离开。 洛明川放下碗筷,端起手边的茶,随口说道:“你们两个最近出入要格外当心。” 春草神色一凛,“难不成他们还敢朝我们下手?”真是不要命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总之,小心无大错。” 春草:“·······”她还想说什么,被夏露轻轻地扯了扯衣袖。乖乖地点头,“姑娘的话,我们记住了。” 洛明川满意地点头,“不过,也不必委屈自己。”被打的时候记得要还手。 夏露有些担忧,“姑娘,左公子这番操作,真的有用吗?” 洛明川抬眼看着窗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有用没用的,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事实证明,还是有进展的。比如左铭堂查出了易容药丸是山庄里的那个叫小元的人鼓捣出来的。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没有人真正用过。 还有就是那个据说易容成周庄主,做了许多坏事的人,根本就是周庄主本人。 “难怪易容的事情就像是湖里激起的一道水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也没有人提及。”左铭堂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摊在桌子上,对周云雨询问道,“周庄主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周庄主垂下头,像是为此事而感到愧疚,又像是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盯着杯子里的茶汤发呆。 没错,她也被喊来了。大概是觉得当初因为这件事情冤枉了她,有些过意不去吧?当然了,也不排除想要在这山庄里找个同盟。 其实,这些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心里没有多少感触。至于同仇敌忾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 她什么都不说,不代表她心里没数。 只不过,她为人懒散,很多事情不喜欢去争去抢,更喜欢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因此,她从一进来,便保持沉默。 对于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左铭堂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化解的。 更何况,他也做不出低声下气,主动求和的举措。 周云雨看着摆在眼前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他一言难尽的样子,左铭堂嗤笑一声,“周庄主,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隐瞒吗?”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说着,作势要起身离开。 “左公子·······”一句话叹了三叹,将心里的无奈和憋屈表现地淋漓尽致。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奈地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那个人就是我本人。”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的武功·······唉,越是名声显赫,也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我也是要脸面的。”说着,他拍着自己脸颊,眼泪都出来了。 左铭堂不耐烦地挑挑眉头,“说重点!”我们不是来这里听你倒苦水的。 “也是!”周云雨惭愧地点点头,“小元是周飞从外面带回来的,据说救过他一条命。我当时那周飞当兄弟,自然是对他的救命恩人十分礼遇的。” “邀请他在山庄里多住一段时间。他为人也爽快,便点头答应了。可这一这便是三年多。他不走,我也不好意思撵人。” “好在,他没有什么架子,庄子里的人有什么不舒服的求到他那里,他也愿意伸把手。只是,对于他来的来历,以及来山庄的目的,我一点都不清楚。” “听说他鼓捣出了易容丸,庄子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便想出这一计,看看能不能从暗中查到些什么。” 左铭堂:“你查到什么了?” 周云雨脸色涨红,“我查到了山庄里的密道。作为一庄之主,竟然不知道客院的屋子里是有密道,可以通向别的院子的!” 你说,这跟我被人戴了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春草撇撇嘴:何必这样呢?你又不是没有被人戴过。 左铭堂恍然,不由想起了周飞和那个小妾之间的事情。 “咳!”他轻咳一声,“周庄主当时为何不解释清楚?别说那些家丑不可外扬的话来糊弄我们。” “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些矛盾,现在恐怕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周庄主:“我哪有脸说呀?!不是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吗?” 左铭堂拧着眉头问道:“这样说来,那个小元的嫌疑最大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人,不仅懂医,还喜欢鼓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主要的,他是周飞带回来的。 周云雨沉吟了一下,“可我觉得不会是他。” 为什么? “因为越是让人怀疑的人越不可能。” 洛明川缓缓地抬起头,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周庄主这是双标啊!” 我也懂医,我也会制毒。这么明显的标志搁在我身上,为何总是被怀疑呢?!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周云雨讪讪地说道:“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吗?”怀疑你的可都是别人。 第243章达成协议 洛明川:“·······”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左铭堂:“········”这锅甩得还真溜。 周云雨像是没有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冷一般,他自顾自地说道:“若是小元真的有什么坏心思,这三年里有的是机会。”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他其实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眼下正是那个契机。 “不会的!”周云雨十分笃定地说道,“若不是我发现了周飞那个混账做出那种丑事,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按照他的逻辑,先是有人下毒,后来发现了丑事,接着兄弟反目,再后来便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跟小元都没有关系。 洛明川没有说话,将表现的机会交给了左铭堂。 左铭堂眼睛微眯,沉吟了一下,顺着周云雨的话问道:“那依周庄主的意思,这个下毒的人恐怕是找不到了。” “毕竟那天那么乱,又来了那么多客人。贼人想要混进来,然后再躲出去可是很容易的。” 洛明川挑眉,意外地看了左铭堂一眼,这是打算撂挑子?!也是,左铭堂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周云雨支支吾吾的,他心里怎么会没有怀疑呢? 即便是没有怀疑,也会出言诈上一诈,万一点儿好真的就诈出点什么了呢? 左铭堂一本正经地继续分析着局势,“凶手找不到,对方的目的便弄不清楚。那么,我们耗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 “所以如何?”周云雨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活像一个被丢弃的小兽儿,可怜巴巴的。 左铭堂岂是那种一个眼神便能心软的人?! 你不拿出足够让他满意的诚意,他怎么会倾力相助?!甚至你拿出了诚意,他也需要掂量一下,权衡一番。 左铭堂板着脸,面色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既然山庄里有密道,那我们便从密道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守一个空庄子好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周云雨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或者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左公子提议甚是,只是这样一来治标不治本。那些人如蛇鼠一般躲在暗处,随时都会跳出来咬上一口。”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每天战战兢兢地防备着,不如将其揪出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他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让人听了不由得振奋不已。 只可惜屋子里的人都是冷心冷肺的,这些话除了感动了他自己外,其他人没有为之动容的。 周云雨却不气馁,“我知道这些话都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可是,事情到了眼下这个情形,显然是已经脱离了那么幕后人的预想。”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偏偏就有你们几个人的影子。你们觉得那个人会那样轻易地放过你们呢? 这算是威胁吗?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 周云雨:不是威胁,是诚挚地邀请。 信你个鬼! 洛明川撇撇嘴,才不上当呢! 左铭堂拧着眉头坐在那里,半天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在分析周云雨的话的真实性,又像是在兀自权衡利弊。 洛明川和周云雨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没有去打扰他。 就在洛明川等着要睡着的时候,他问道:“周庄主打算如何?” 当然是准备将遮住整个山庄的那片乌云掀开,还山庄一个艳阳天了! 他心里想法笃定,脸上却是一片惨淡,“作为一庄之主,我是失败的。所以,还拜求左公子施以援手,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待左铭堂开口,他连忙保证道:“左公子放心,你想知道什么便直接问,我定然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姿态低,诚意满,就是不知道左铭堂会不会买账。 左铭堂将身体靠在椅背儿上,慢悠悠地说道:“周庄主似乎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周云雨愣怔了一下,随后不确定地问道:“左公子的意思不是问我想要山庄的事情如何解决吗?” 左铭堂端起手边的茶盏,垂下眼帘,专心的品茶。那意思很明显: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体会吧! 周云雨有些慌了,他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自然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求助地看了秦沐远一眼。看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只能放弃了继续求助的愚蠢做法。开口说道:“左公子请放心,只要你能解了我们山庄的危机。以后只要左公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周某人在所不辞。” 他只说“周某人”,却没有说云雨山庄,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可细细想来,这其中的问题可大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跟左铭堂玩心眼儿?! 春草意外地挑挑眉头。 洛明川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这有什么?左公子不是也一直没有想起追问那些人的真正目的吗? 所以说,别看周云雨一直唯唯诺诺,处于下风,实际上该是他的秘密,他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 老狐狸!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整齐划一地撇了撇嘴。 现在端看左铭堂上不上当了。 显然,左铭堂是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的。他点头道:“就冲着周庄主这句话,我也会尽力而为的。” 别尽力而为啊,我要的是全力以赴! 当然了,这也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周云雨可没有那个勇气将这话说出来。于是,他便是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左公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的尸体彻底放下了。” 左铭堂到底是对小元不放心,“这个人真是那么值得信任?”说完,他看了洛明川一眼。意思很明显,他们比起来,你更信任谁? 洛明川一片淡然地坐在那里,像是根本没有将两个人的话放在心上。 可周云雨不敢有丝毫地怠慢,“小元的人品我是信得过。不过,医术方面肯定是不及洛明川洛姑娘的。” 不得不说,求生欲很强。 第244章密道相遇 “姑娘,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回到屋子里后,春草蹙着眉头,低声嘟囔着。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哪里奇怪了?!” 春草抬手挠挠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她突然瞪大眼睛凑到近前,“姑娘,我发现你的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啊?”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哪有?!”洛明川推开她的脸,“边儿去!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里墨迹。” 春草顺势站起身,嘴上还不服气地说道:“姑娘,你就是高兴,我肯定没有看错。” 她心里知道,姑娘高兴,肯定是因为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刚走到门口的她又折了回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这左公子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周庄主给搞定了。” 洛明川挑眉,“你觉得是左公子更胜一筹,压制住了周云雨?!” “不然呢?”春草眨巴眨巴眼睛,难道不是? 洛明川轻笑一声,“那你说左公子最后可知道了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春草茫然地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有欸!对了,他刚开始不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吗?可最后怎么就偏离了这个话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一句一句地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说着说着,就没有人提起那些人的目的,自然燕寻燕公子的事情便这样压了下去。 最奇妙的是,说到最后,竟然是皆大欢喜! 唉!春草忍住了挠头的冲动,自己的这个脑子果然不够用! 她果断地抱住洛明川的胳膊,一脸讨好地说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认了姑娘为主。”如若不然,还不叫这些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马屁精!”端着水果进来的夏露没有好气儿地翻了个白眼儿,对春草这狗腿的样子是半点都看不上。 春草顿时不乐意了,“你说谁呢?!我怎么就拍马屁了?我可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句句发自肺腑!” 夏露哼笑一声,“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 “欸?!后面的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春草摆手打断她的话,“我现在就去干活儿。”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出去。 夏露忍不住嘀咕道:“毛毛躁躁的,姑娘也不管不管她。”话里话外都是挑剔,可那语气却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洛明川叉起一块桃子放在嘴里轻轻地嚼着,“管她做什么?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一定要恪守那些没有什么用的规矩呢?” 活得开心一些不好吗? 夏露笑眯眯地说道:“春草虽然大大咧咧的,不过她的话却是没错。遇到姑娘是我们两人最大的幸运。” 洛明川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样肉麻了?”这一个个的,就跟嘴上抹了蜜似的。 夏露站直了身子,笑着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顿了一下,她十分懊恼地说道:“瞧我这脑子!现在春草没有影儿了,可不得我留在姑娘身边?”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变着法儿哄自己开心,“拿个盘子把这些水果分一些给春草留着,剩下的我们一起吃。” “好嘞!”夏露欢快地答应一声。 收拾妥当后,洛明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下来,我们一起说说话。” “嗳!”夏露答应一声,顺势坐了下来,“姑娘想说什么?” 洛明川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夏露挑眉,“姑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嗯!”洛明川没有隐瞒,“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太顺利了,心里不踏实。” 顺利吗?没觉得呀! 夏露拧了拧眉头,“不就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吗?”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呀?! 洛明川:“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夏露对洛明川的直觉一向是十分相信的。不由得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密道?!”她突然抬起头,语气复杂地说道。 “没错!”洛明川点头,“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走,我们去密道那边看看。” “姑娘·······”夏露有些迟疑,“我们就这样掺和进去不好吧?!” 洛明川神秘一笑,“谁说我们要掺和了?!我们去看戏。” ······················ “你真觉得这样没有问题?!”密道里,李四不放心地问道。 周云雨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那么多话?!你到底走不走?” “我当然·······” “咳咳!”走在他身边的人轻咳两声,两人赶快停止斗嘴。 周云雨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这还是左铭堂左公子提醒我的。从密道将人送出去,也免得那些人狗急跳墙。” “还别说,这左公子的脑子,真真是灵活。有些事情,我们都想不到。” 李四越听越不耐烦,“你可闭嘴吧!在这么逼仄的地方唠唠叨叨的,也不嫌烦。” 周云雨:“·········”这家伙这是吃了枪药了?!不过,他到底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密道只有两人并排走那样宽,两边的墙上每隔五米点着一盏油灯。几个人沉默地走着,一时间只听到脚步和地上的青砖石磨擦的声音。 “周庄主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左铭堂带着人突然出现在地道了。 “左公子?”周云雨不由得吓了一跳,可很快便冷静下来了,“不知道左公子因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沉吟了一下,面露恐慌道:“您不会是追那贼人,追到这里来的吧?”这个地道四通八达,若是贼人真的进入到了密道里,那后果······ 左铭堂摇头,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可是站在这里专程等你的。” 第245章 “等我?!”周庄主茫然地看着对方,“等我做什么?有事可以在外面说的。” 得了,这又装上了。 左铭堂笑着说道:“周庄主这是不打算介绍一下了?”话虽然是对着他说,可目光却是落在那个带着帷帽的人的身上。 “这个······”周云雨一时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眼下时机不对,我们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好吧?” 左铭堂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 周云雨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转头看了戴帷帽的人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那个人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袖,像是十分紧张。 左铭堂不是那种体贴的人,“怎么,不方便?”话虽然说得客气,可那气势却是咄咄逼人。 “呵呵!”周云雨苦笑一声,“我们是盟友,坦然相待是应该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一摆,身边的人犹豫了一下,便将帷帽拿了下来。 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让昏暗的地道都增色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碎星落入,明亮璀璨。 别说,还真是个美人啊!难怪这么急吼吼地将人送走。 周云雨抽了抽嘴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是我的一个之交好友的女儿。因为她不会武功,所以想要通过密道送出去。” “这不好吧?!”左铭堂声音低沉地反问道,“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会不会心里不满?” 周云雨开始和稀泥,“这件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左铭堂轻笑一声,“这可不一定,是吧洛姑娘?!” 洛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周云雨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嘀咕着,她凑什么热闹啊?!这一个左铭堂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 “我只是路过,你们不必管我。”洛明川带着夏露从角落里走出来,脸上甚至带着笑容,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洛姑娘?!”周云雨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头突突地直疼。和李四对视一眼后,又默默地转开了。 洛明川倒是十分坦然,“哦,是我!我就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们。还真是巧哈!” 左铭堂:“········” 你还能更假一些吗? 周云雨:“·······” 这个时候了,怎么好意思说这些?随便走走能走到密道里?!骗鬼呢! “呵呵!”洛明川被他们的样子逗笑了,“看你们这样子是不相信啊!也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切皆有可能吗?所以,我无意间溜达进来,也是有可能的。” 这家伙的脸皮真是够厚的。 站在周云雨旁边的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 周云雨眼睛转了转,无奈地说道:“事情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既然大家都看到了,也免得我多解释了。所以·······” “所以什么?”洛明川抱臂问道。 所以各回各家喽! 周云雨虽然没有直说,可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的。 左铭堂没有表示,洛明川也没有动,大有一幅要共进退的架势。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周云雨无奈地拍着额头,“难道你们还不信任我?!” “正因为信任,才没有转头离开。”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 “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周云雨淡淡地问道。 洛明川:“意思很明显,跟着你从地道离开········” 周云雨急了,“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要离开,只是送她离开而已!”你怎么连这么点事儿都看不明白呢?! 洛明川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只需跟着就行了。”不用打打杀杀便可以离开,傻子才不跟着呢! 周云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洛姑娘的意思是要离开?!” “不然呢?”洛明川觉得十分好笑,“我一不需要查案,二不是这里的主人。我不觉得我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更何况,我这个人十分惜命,怕死的很!” 周云雨:“·······”这理由,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可总不能就这样将人放走了,“洛姑娘,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 “是说好了的。”洛明川点头,“不过,我既然没有完成当初的承诺,你也不必付我银子不是?!” 钱我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着?! “不是,这帐不能这么算吧?!你·······”周云雨突然领悟了,垂下头,十分抱歉地说道,“是我不好。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这样吧,这个人我也不送出去了。所以,两位······” 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洛明川站在不动,垂眼看着地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没有听见。 周云雨只能转向左铭堂,“左公子,你看·······” “你这件事情办得确实不地道。”左铭堂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个人就是那些人费尽心思想要的?” “不是的。”周云雨否认道,“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我的山庄。”不是冲着哪一个人来的。 左铭堂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那你这举措是什么意思?”你这行为很不妥当,你知道吗? 我们刚达成了一致,你这边便出现了这样的操作,不是自毁契约是什么? 周云雨赧然,“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那什么,我错了,我现在给二位赔不是。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这个人在关键的时刻还真是能放下姿态啊! 洛明川在心里感叹一声,同时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云雨肯定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或者说,他眼下这一出无非是想要试探左铭堂的真实目的。而洛明川这个陪绑的,怎么也得一陪到底。 明白其中的利害之后,洛明川:“行了,既然如此,那我回去睡觉了。”话没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夏露跟在身后有些纳闷儿:姑娘这真的只是来看戏?! 第246章瞎说的 都已经闹成这样儿了,这人自然是不好往外送了。周云雨讪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也回吧。” 话音落下后,便抬脚向外走去。 左铭堂的目光在洛明川、周云雨的后背上盯了一会儿,抬脚道:“我们也走吧!”他既然动了,跟在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傻傻地杵在那里了。 ············ “明川!”洛明川回到院子后,燕寻便贼兮兮地跑了过来,“我听说你去地道了?!” “听谁说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洛明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斜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燕寻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叹气道:“唉,我在这里都快要闲得发霉了。若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肯定会疯的!” 洛明川嫌弃地看着他,“瞧你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 “哎呦,这话可真的冤枉我了!”燕寻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真的很憋屈。”绝对没有骗你。 洛明川哼笑一声,“你憋不憋屈的,管我什么事儿?!” 燕寻不高兴了,“这么怎么说的?我的事情·······远的不说,就说刚才,你跑到密道里做什么?” 洛明川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不想被人当成傻子!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若是他们两个偷偷地跑了,留下我一个守着这破山庄,算什么事儿呀?!” “听起来蛮有道理的。”燕寻点点头,“可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不然呢?”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眼睛一眯,突然转过弯来,“你这么关心我去密道的目的,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燕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洛明川摇头,“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怪怪的。”见燕寻还要追问,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别问了,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对了,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别影响我休息。” 对于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燕寻不但不生气,反倒是十分开心。他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道:“明川,我知道你密道做什么。” 洛明川哼哼道:“嗯,你厉害,什么都知道!”话音落下后,也不管他还坐在这里,直接便向屋子里走去。 看着燕寻的背影,春草好奇地问道:“姑娘,你说这燕公子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洛明川呵笑一声,“闲得无聊过来串门儿的。” 真的? 春草狐疑地往外看了一眼,见洛明川动手铺床,一个箭步抢了过去,“姑娘,这活儿怎么能让你来干?” “咦,不对啊,这个时辰,你铺床做什么?”春草一边铺床一边问道。 洛明川脱掉外衫,“睡觉啊!”如若不然铺床做什么? “这个时辰?!”春草狐疑地看着她,突然担心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咒我呢?!”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谁规定这个时辰不能睡觉了。” “可是·······” “可是什么?闲得无聊,不睡觉干什么?” “那既然这样,我也睡一会儿!”春草总觉得她家姑娘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她不能拖后腿,配合就对了。 “夏露,你呢?”她探着脖子向外喊道。 夏露虽然不明白洛明川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可还是十分配合地说道:“你们都睡了,我还是守门吧。”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来呢? 洛明川摆摆手,“不必了!将帘子放下来,他们还敢往里闯是怎么的?” 夏露一寻思是这么个理儿,遂点头道:“行,既然这样,那我便去将门关好。” ··········· 呃? 周云雨找过来的时候看到大门紧闭,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这么静? 当他脚步踉跄地奔上台阶后,看着周围垂下的帘子,突然就悟了! 他的拳头攥紧、松开,松开后再次攥紧·······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终于转身离开了。 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奶奶*的,这是在躲我呀!”你说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屋子里休息,他怎么好意思去敲门呢? 他烦躁地扯了扯衣襟,转头又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子,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这死丫头真是够狠! 就不信了,没有了他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 我离了你就办不成事儿?! 周云雨一边生气一边往前走,差点被对面的人撞个满怀。他愤怒地吼道:“你眼瞎啊,不知道看路?!” 待看清楚人后,腿都软了。低声下气地说道:“左公子,对不住,对不住,是周某的错,是周某没有看路。” 左铭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周庄主这承认错误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我这脑子不好用,左公子别跟我计较。”他呵笑一声,讪讪地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左公子大人大量,不会跟周某计较的,对吧?” 左铭堂淡淡地说道:“你这般低声下气的态度,让我心里十分不安呐!”欲扬先抑! 现在的姿态摆得越低,坑起人来便会越狠。 周云雨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地说道:“左公子说笑了。周某人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 “不清楚!”左铭堂摇头,“我越发地看不懂周庄主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周云雨一脸的无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日久见人心。多说无益,左公子慢慢看就是了。” 说完,冲着左铭堂一拱手,“周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左铭堂没有多说,摆摆手到:“行了,不耽误周庄主了。”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要去找洛姑娘? 看着几个人的方向,周云雨心里猜测道。 左铭堂侧头看着他,“周庄主为何这样猜测?” 周云雨后知后觉自己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老脸一红,“瞎说的。” 第247章趁乱离开 瞎说的? 左铭堂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周云雨看。 周云雨被他看得心里烦躁不已,略带不耐烦地说道:“我真的是胡乱说的。若是左公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走了。” 虽然话撂的十分潇洒,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落荒而逃。 秦沐远就事论事,“他如此狼狈不堪,是被人拒绝了?”没错,他们是来找洛明川结盟的。至于理由,难道说周云雨背着他们经密道往外送人的这个理由还不够强大吗? 至于目的,那就更简单了,谁不想活着而想去死啊?! 对于洛明川,两人实在是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合作。 “这·······”看着紧闭的房门,齐整的帘子,两人顿时明白周云雨为何火气那么大了。 吃了闭门羹可是比吃瘪更让人心烦意乱的。 左铭堂一边走,一边叹息地问道:“你说,她这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的?”这个“我们”自然不是只指他和秦沐远。 秦沐远点头,“有这个可能!”洛明川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在密道里大概就已经想到了后面的事情。 “只是······”左铭堂十分疑惑,“她不跟周云雨结盟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何连我们也拒之门外? 那丫头的鬼心眼儿别提多多少了! 秦沐远心里腹诽,面上却回答地一本正经,“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低,两边都得罪不起吧?!” 别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左铭堂眼睛微眯,看着不远处的垂柳叹息道:“胆小怕事!”若是仔细去品,便能品出那一丝丝的怨气。 这话不好接,秦沐远便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吭声。 ·············· 金乌西洛,玉兔东升。 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下一觉,别提有多惬意了。可有人偏偏就让人不能如愿。 洛明川主仆三人也许是下午睡饱了,这个时候正兴奋呢。主仆三人围坐一桌,笑语晏晏地打牌。 “真是要命!”陆小六接过秦沐风手里的药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你们就不能小点声儿,别打扰到其他人吗? 看着洛明川那边的屋子灯火通明,满心的怨言,只能憋在自己的肚子里。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滋味儿,真是甭提有多难受了。 秦沐风倒是好脾气,“行了,几个女孩子,我们就不跟她们计较了。”你没间那田公子的屋子里都没有动静吗? 不忍又能怎么办呢? 陆小六无奈地躺在榻上,用脱下来的外袍盖在身上,心里默默地念着,“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唉!”他无力地叹了口气,那边是声音是小了,可每每当他要睡着的时候,便会被吵醒。就好像是故意似的。 他这么想,便也这样问,“秦公子,您说他们这是不是故意的?”如若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了呢? 秦沐风:“········”是不是故意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反正那小祖宗不会无的放矢的。 “唉!”秦沐风的沉默换来的陆小六重重的叹息声,以及用力翻身的声音。 这死丫头搞什么鬼? 田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屋子,心里纳闷儿不已。虽然觉得洛明川的幺蛾子很多,可总是有道理的。 他想了想,便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好,静静地坐在窗后。 ·············· 与洛明川这边的热闹不同,山庄另外的地方都已经陷入了沉静。几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院墙翻入,轻松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没有走几步,便应声倒地。“就这······”不待埋伏在一旁的人高兴完,另外一拨人从外面迅速涌入? 怎么回事? 埋伏的人心里一惊,连忙拔腿追了上去。可到底晚了一步,只能紧随其后。 那些人像是有目的一般,进入山庄后,便四下分散开来。看他们那熟门熟路的样子,倒像是进了自己家的后花园。 当众人来到洛明川的小院时,顿时愣住了。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隔了很远便听到了她的笑声,还有那灯火通明·······真是太气人! 几个人走到院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不知道是谁带头冲了进去,后面的人也都陆续越过墙头。可到了墙的这一端,几人便像是煮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落在了地上。 “真是够了!”陆小六再次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不耐烦地嘟囔道,“这洛明川到底想怎么样?!” 秦沐风:“这回应该不是她弄出来的。” 陆小六迷瞪着双眼:“什么意思?” 田聪惊奇地瞪大眼睛,“靠,真有她的。”回头定要找她买些迷药回来,太特么的好用了。 “哎呦,姑娘你快看呀!”春草掐腰站在台阶上大笑,“这门都开着呢,偏偏要跳墙头。这是不是傻呀?!” 洛明川笑了,“既然他们不走,那我们走!”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六“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这要去哪里? 田聪直接用行动支持,“洛姑娘,请带上我一个。” “不可能!”春草斜了他一眼,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她们三人多轻松啊,何必带着一个累赘?! 田聪在洛明川开口前抢先说道:“我有钱,我有钱的!等我回家后,肯定会重金酬谢的。” “不用了!”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想跟便跟着好了。但别指望我们会照顾你。” “别介!”田聪跟在身后边跑边说道,“洛姑娘,好歹我们相识一场·······” 陆小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们就这样走了?”怎么这么不讲道义呢?山庄的危机还没有解决,他们能走到哪里起啊?! 他转头看着秦沐风胳膊上的伤,“风公子,你怎么办?” 秦沐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也出去看看。”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无法动武。 所以,必须先找到他大哥秦沐远。 第248章偶遇 “这去哪儿找去啊?!”陆小六十分嫌弃地将脚边的尸体踢开,皱着眉头问道。 秦沐风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也是一片冰凉,没有好气儿地说道:“这是你的山庄,你都不知道我去哪儿知道?” 陆小六嘴里发苦,“若是平常,我倒是知道左公子他们的住处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小院儿里呢!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里也是这么建议的,“风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秦沐风不耐烦地说道:“回去做什么?”等死吗? 陆小六噎了噎,继续劝道:“我觉得还是小院儿那边安全。你也看到那些个黑衣人了。”还没等怎么着呢,便都倒下了。 秦沐风毫不客气地揭穿他,“若真是如此,那田聪为何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 陆小六:“·······”说得好像有道理。可转念一想,整个人又慌了,“哎呀,我还中了洛姑娘的断肠散呢!洛姑娘这一走了之了,我该怎么办?” ········· 山庄里一片混乱之际,西边的角门儿被人轻轻地推开,几个人裹着黑色的斗篷,很快融入了夜色中。 几个人的速度很快,可脚步却是很轻。像是在赶路,又像是在逃跑。 “停!”为首的那个人脚步一顿,声音紧绷地喊了一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也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嗖——”一只暗箭从树林里射出来,直奔中间那个人的眉间而去。 “公子小心!”他身边的人大喝一声,一把将人推开,“戒备,准备迎战。” 这句话似乎有些多余。因为话音未落,又是一排箭矢从树林深处射出。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站在中间的那个人。 这若是真的被扎中了,还不被刺成刺猬啊?! 众人心里震惊的同时,也都抽出腰间的武器阻挡箭羽。一般挡,一边向树后退去。 “公子,我们中了埋伏!”阿秋憨憨地说道。 这还用你说,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秦沐远说得倒是蛮有用的,“恐怕我们现在也回不去了。”看这些人的架势,是不将他们的命留在这里,是绝不罢休! 左铭堂脸色阴沉地说道:“喊话?” 秦沐远有些犹豫,“这不合适吧?万一········”万一他们不管不顾起来,我们这边势单力薄,吃亏地可还是我们。 左铭堂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要开口是谁这么大胆?!喊!” 秦沐远无法,只能照做。他气沉丹田,冲着树林深处喊道:“对面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朋友,我们家公子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得罪过诸位。” “诸位这样做可不地道。不如请诸位现身,我们·······”一续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只带着寒意的箭矢刺入他身边的树干上。 箭矢没入得很深,箭尾在空气中狠狠地晃动着。似乎在抗议秦沐远废话太多。 秦沐远脸色微变,不禁转头看向左铭堂,“公子······” 左铭堂没有说话,可他那黑得可以滴水的脸色却说明了一切。 秦沐远冲阿秋使了一个眼色眼色,继续扬声喊道:“我们家公子是京都守备的长公子,不知对面的朋友是哪一路?” “妈个巴子,啰里啰嗦的,干就完了!”树林里传来一声骂骂咧咧。接着,几道黑影从暗处冲了出来。 阿秋气愤地瞪大眼睛,“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便提着剑冲了过去。左铭堂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既然想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李四低声询问道,“我们可是要另外寻一条路离开?”真是没有想到,想要趁乱离开的人真是不少。 燕寻呵笑一声,语气平静地说道:“换路做什么?说的好像你很有本事,能打过其他人似的。” 李四点头,“明白了!” 于是三人就这样接着树木和夜色的掩映,鬼鬼祟祟地从树林的边缘往外噌。 “咔嚓!”脚下不下心踩碎的枯枝的声音惊动了正在交手的几个人。 “什么人?给老子出来!”有人不耐烦地呵斥道。 左铭堂和秦沐远对视一眼,眼睛里闪烁着阿秋看不懂的光芒。 众人也不打了,非常有默契地围了过来。眼看着离发出声音的地方越来越近了,众人不由得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眼睛里的凶光简直都可以将整个黑夜点亮。 洛明川双手抱胸,嗤笑一声,“看你们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莫非刚才打仗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洛姑娘?”左铭堂拧着眉头,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们?” 洛明川好笑地问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怎么,左公子在这里等人?” “我能等什么人?”左铭堂好笑地说道,“不过,看到你们我倒是放心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洛明川抬眼看着那几个人黑衣人,笑着说道:“你们之间虽然泾渭分明,可却是有种莫名的和谐。” “你先别急眼,我说真的。就刚才你们过来的时候那股子同仇敌忾的劲儿,真是无法不把你们当成一伙儿的。” 左铭堂沉着脸呵斥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不肯帮忙就算了,居然还站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岂有此理?! 洛明川歉意地笑了笑,“是我不会说话,请左公子不要生气。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去。那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阿秋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喃喃地说道:“还真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左铭堂也觉得意难平,可又拉不下脸将人留住。 而那几个黑衣人便没有那么多顾忌,其中一人提着剑向洛明川一行追去,嘴里骂骂咧咧的,“妈了个巴子,这是看不起老子。” 第249章同行 人呢? 黑衣人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树林,疑惑地瞪大眼睛,“妈了个巴子,真是见鬼了!” 左铭堂几人也愣住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里,怎么转眼间便不见了呢? 阿秋哆哆嗦嗦地问道:“不······不会是见鬼了吧?刚才的那个·······” “闭嘴!”左铭堂没有好气儿地呵斥道,“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会有鬼?” 顿了一下,冷哼道:“刚才还污蔑我们说是障眼法,我看她们这才是真正的障眼法!”就是不知道她们鬼鬼祟祟的目的是什么。 秦沐远拧着眉头问道:“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左铭堂十分烦躁,沉吟了一下,叹息道:“走吧!”话音落下后,便转身离去。 说不出是要回云雨山庄,还是准备另外选择一条路走。 “唉,等等!”黑衣人顿时不干了,“你们这是打算不打了?别走!哪有这样的?这么没头没尾的,多让人难受?!” 说着,提着剑便追了上去。 左铭堂等人无法,只好提着剑继续应战。几个回合后,那些黑衣人便倒地不起。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阿秋看着洛明川三人,惊奇地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了。 春草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刚才不是还说过话吗?” “可是·······”阿秋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怎么做到的?” 春草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别傻了好吗? 左铭堂也觉得她们三人不可思议,不过他没有傻傻地问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只是随口问道:“其实,你们三人刚才一直在这儿,是吗?” 洛明川点头,“自然!如若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是真的在打架,还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左铭堂冷哼一声,语气讥讽地说道:“洛姑娘倒是精明!” 洛明川面不改色地说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凡事总得小心点儿不是?” 左铭堂气得直瞪眼,“感情你还有理了!” 洛明川得意地挑挑眉头,“不然呢?小心总是没大错。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被陷害过。” 左铭堂:“·······”这话怎么含沙射影,不像是好话呀!不过也是,当初他们之间也没有少起龌龊。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对身边的人招呼道:“走了!” “哎,你们去哪儿啊?”阿秋下意识地喊道。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微笑着问道:“怎么,你想跟我们一起啊?!” 阿秋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他转头看着左铭堂,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不如不解释呢! 左铭堂想一脚将人踹飞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护卫?! 他淡笑道:“洛姑娘,不如结伴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洛明川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别照应不成,被人捅了刀子。”这话说得是相当不客气。 左铭堂:“········”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那股子怒气。本应该转身走人的,可不知为何,脚下却动不了了。 他压着怒气劝说道:“眼下形式不明,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还是要搭伙儿一起走的意思。 洛明川也是个有主意的,本想甩一句“我刚才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可想到或许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话也不必说得那样绝。 她笑着说道:“左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有打算继续掺和山庄里的事情。” “所以,恕难从命,还请多多谅解。”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拒绝之意却十分明显。 左铭堂也是要脸的人,对洛明川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儿也没有办法。总不至于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吧?! 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着,带着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春草歪头问道:“姑娘,我们怎么办?”往哪儿走啊? 洛明川的目光从左铭堂几人身上收回来,“按照我们刚才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春草和夏露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便继续沿着树林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路后,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燕寻等人。 洛明川眼睛微眯,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待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燕寻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在等你的吗?”见洛明川面色不虞,眼睛转了转,便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他指的是将他们藏起来,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洛明川斜了他一眼,“不该打听的,最好别问。”问那么多干嘛?你以为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啊?! 燕寻对她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我这不是好奇吗?怎么样,你就满足我这个好奇心吧。” 洛明川没有搭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燕寻也不敢真的将人惹恼了,管住嘴巴的同时,快步跟着向前走。 王吉和李四自然是没有意见了,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路无话。 “好像不对啊!”不知道是谁最先发出疑问,“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刚才来过。 洛明川眼睛微眯,看着四周,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好像一直在这里打转。” 燕寻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为何?”燕寻不解地看过去。在洛明川发火之前,连忙赔笑道:“开玩笑的吗?不过,明川竟然知道我擅长这些偏门左道的东西,我真的是十分高兴。” 洛明川冷哼道:“别那么多废话,赶快些。”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燕寻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可做起事来那是相当靠谱的。他勾了勾唇角,“你站到我身后去,李四,王吉过来助我破阵。” 第250章鸟袭 别看燕寻平时一幅不着调的样子,这认真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突然,他手中的扇子朝着东南方向一指,李四便如箭般射了出去。 一棵碗口粗的柳树,轰然倒下。当然了,这还没有结束,他一个侧身翻,又将不远处的桦树冠给砍了下来。 随后,便一纵身回到了燕寻的身旁。 燕寻的扇子向西方一指,王吉便纵身过去砍断了几棵树。 就这样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四处乱砍乱伐,也不知道砍了多少棵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树都砍完后,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这就是破阵啊?!”春草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夏露低声问道:“那你觉得破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春草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觉得不会是这样的。”阵法是一个多么高大上的存在啊!破阵不说有多难,可总不至于这样草率吧? “你肯定是想多了。”夏露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虽然她也不知道破阵是什么样子的,可既然姑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那就是对的了。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燕寻恢复了先前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去。 洛明川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走。这一段路倒算是平静,走出树林后,洛明川左右看了看,低声询问道:“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燕寻咧着嘴笑了,一双桃花眼都要眯成一条缝儿了,“明川说往哪里走便往哪里走。” 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我又不懂阵法,我怎么知道?” 燕寻夸张地瞪大眼睛,十分受伤地捧着胸口,十分委屈地说道:“明川,你就不能让我开心开心吗?” 洛明川十分爽快地点头,“行,那你就站在这里开心吧!”话音落下,便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明川·······”燕寻跟在后面喊道,“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回答他的是洛明川无情的背影。 李四和王吉对视一眼,连忙快速跟了上去。他们就不明白了,他们家公子这是什么爱好?怎么就那么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洛明川见他跟上来,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走对了方向。她可不会幼稚地觉着,就那么胡乱砍两下,就万事大吉了。 阵法虽然不是很懂,可对方既然费心费力地设了阵法在这里,就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关的。 “啾········”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名的鸟声突然响起,整个树林在夜色下更将诡异起来。 “那是什么鸟儿?这叫声太瘆人了。”春草心里一颤,声音紧张地问道。 洛明川没有说话,倒是燕寻开口,“是冷云堡的夜巡莺。” “很厉害?”洛明川随口问道。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从燕寻凝重的表现可以推断出,他们遇到麻烦了。 燕寻点点头,“是挺难缠的!”话音落下后,便听到一声“扑棱棱”,不知道什么鸟朝他们飞过来。 燕寻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扇子,声音低沉地吩咐道:“大家小心!” 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清晰。洛明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是你说的那什么夜巡莺?” 燕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不是!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鸟,可我确定,一定会有毒。” 那声音越来越近,也终于看清楚,是一片黑压压的、不知名的鸟儿。它们目露凶光,飞扑而来,大有不将这些人啄成筛子誓不罢休的架势。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情势逼人,容不得人退缩。 燕寻的一双桃花眼中泛着冷光,“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按压了几下,一把铁制的扇子顿时出现在眼前。 银光一闪,十多只黑鸟纷纷掉落在地上变成了死鸟。 别说,还真有两把刷子! 洛明川被燕寻的身手惊艳到了。 随即,她自己也不藏拙,随手甩出自制迷药,顿时又跌落了一大片。 看着洛明川和燕寻一出手便是一大片,其他四人顿时信心大增。王吉和李四挥舞着手里的剑,对飞过来的鸟儿毫不客气。 春草和夏露则是用比较省力的迷药。 打着打着,洛明川、春草以及夏露三人便站在了外围洒迷药,而燕寻三人站在中间用手里的武器对付那些漏网之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一刻钟后,洛明川的额头已经见汗了。看着那些鸟有增无减的架势,心里有有些担忧。 那些鸟和箭羽不同,箭羽被打落了,后面的需要一点时间才会补充上来。而且,它们射过来的角度几乎相同,让人有机可查。 可这些该死的鸟儿就不一样了,它们有什么,会主动寻找目标儿。因为太多了,总有那些落网之鱼转到他们的身后搞偷袭。 燕寻也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肯定是要吃亏的,“明川可有什么办法?” “没有!”洛明川回答地十分干脆,“可我觉得这些鸟儿总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来攻击我们的吧?!” “说的是!”燕寻显然也想到这些。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扇子,一边侧耳聆听。 突然,他将声音夹杂着内力喊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驾临,可否出来一见?!” 洛明川眼睛一喜,“有效果,继续!” 燕寻也不懈怠,继续喊道:“嘿,朋友,出来见一面吧。这样藏头露尾的,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李四也有样学样,“你不会是一个娘们儿吧?!丑了吧唧的,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王吉:“别这样说,娘们儿也比这样的孬种强。” 李四:“没错!我刚才是糟蹋娘们儿这几个字了。别躲在暗处不出来,我们已经找到你的位置啦。” 他们三人的声音很高,几乎覆盖了整个树林,那些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第251章用毒 洛明川自知自己的内力不行,便不跟着掺和了。不过她也没有闲着,一边洒着迷药,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燕寻也敏锐地察觉出不同,他和李四、王吉三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就见那些鸟儿瞬间多了起来。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用内力高喊一声,“啊······” 巨大的声音振动下,整个树林都跟着颤抖。“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不远处跌落下来。接着,那些鸟儿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四处飞散了。 “成了!”洛明川打了一个响指,心下顿时一轻,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燕寻还是不放心,对李四吩咐道:“过去看看。”话音刚落,李四便纵身而起奔着刚才的响声过去。 几息的功夫,人便回来了。对燕寻禀报道:“已经解决了。” 洛明川率先说道:“那就走吧!”这黑压压地一地死鸟,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反胃的恶臭,任谁都受不了。 “走这边!”这次燕寻没有偷懒,主动选择了方向。 走出树林后,洛明川看着山庄的方向,无声地叹息。本来想躲个清净,结果却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没错,在她的心里,燕寻便是一个大麻烦。 燕寻也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洛明川对他避之如蛇蝎?!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高兴。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意吗? 若是洛明川知道他的想法儿,定然会啐他一脸,狗屁的天意,根本就是一时大意,被人算计了好吗?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浓雾也渐渐地消散。 春草面色疲惫地说道:“不知不觉中,这天竟然亮了。” 洛明川转头看了她一眼,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器,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递了过去,示意春草和夏露一人一颗,“吃了它。” 两个人对洛明川的话是绝对的服从,丝毫不打折扣。别说是两粒解毒丸,就是给她们毒药,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燕寻半真半假地问道:“明川,没有我们的份儿吗?” 洛明川斜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解毒丸。” 燕寻轻笑一声,“当然了,明川出手自然不会有次品了。银子待我以后付给你。” 洛明川也不客气,“这可是你说的。一百两银子一颗。” 你怎么不去抢?! 李四不满地瞪大眼睛,眼角的余光扫了燕寻一眼,到底没有敢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接过药丸,含在嘴里。 “啊······”几个人没有走出几步,便被突然的一声惨叫吓得一激灵。 几个人十分默契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睛望着不远处,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 “救命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了过来,看到他们既然后,顿时眼睛一亮,“几位,快去帮忙,再不过去,我们家公子可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像是不忍心想起那个场面,也像是不想去诅咒他们公子一般。 洛明川几人站在那里依然没有动,甚至连声儿都没有吭。 “你们怎么这么冷血啊?!”那个人顿时恼怒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亏得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见死不救!” 边说边向几个人凑了过来。 洛明川的目光在他的那身血上转了一圈儿,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是过来找他,还是找我的?” 想要杀燕寻的人很多,有人突然过来对他下手也不奇怪。而她跟冷云堡也算是有仇,被人追债也有可能。 那个人停在离他们六七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说道:“有区别吗?”你们都是一起的,一勺烩了不是更好? 洛明川十分认真地点头,“自然是有区别的。若是找他,那我们就不插手了。” “那得让我好好想想。”说着,他歪头站在那里,似乎真的要将事情想清楚一般。 洛明川可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那你就在这里慢慢想吧,我们先走了。” 那个人阴森森地说道:“这恐怕由不得你了吧?” “怎么会?”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脚长在我们的身上,还不是想走就走?”话音落下后,便抬脚向前走去。 “你·······”看着行动自如的几个人,那个人顿时傻眼了,下意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春草得意地扬扬头,“在我们姑娘面前玩毒,你们还不够资格。” “不可能!”那个人很不服气,“这毒········”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光是听着就会觉得他摔得很疼。 “哼!”春草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冷云堡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儿,净整些幺蛾子。”有本事你真到真心地过来打呀?! 那身血有毒?真的假的?不会是她找来的托儿吧? 王吉和李四不由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可不相信洛明川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 哦,这人还都没有出现呢,便知道他身上的血有毒。听着怎么那么让人不相信呀? 夏露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他身上的血没有毒,眼前的雾也没有毒,可两者凑在一起便有毒了。” 我们姑娘是因为觉察出这雾有问题,所以才提起服下解毒丸的。 “哦,是这样啊!”王吉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道。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打量着洛明川三人,真是够邪门儿的,这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被人察觉到了心思。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警惕地左右看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感觉被人包饺子了呢? 燕寻抬眼看了看天,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没错的。” 洛明川压低声音问道:“可有人来接应?”她不相信周云雨会对他撒手不管。 燕寻笑着看了洛明川一眼,“明川真是聪明。”本来是有人来接应的,可到现在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了。 第252章黑猫白猫 洛明川直言不讳地问道:“那隐藏在这周围的,可是你的人?” 燕寻惊诧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这周围有人?” 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有没有人的你心里没数吗? 燕寻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我是真的没有察觉出来。” 洛明川不信,“行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吧。”话音落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燕寻抬手摸了摸鼻子,勾着唇角跟在身后默默地走着。 李四转头看了王吉一眼:这周围的暗处真的有人?我怎么没有察觉? 王吉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我也没有察觉。 李四抬起下巴冲着洛明川点了点: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王吉沉吟了一下:或许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吧?! 李四点头:也是,这位姑娘十分狡猾,那心眼儿像筛子底儿似的。 “再往前就应该到镇子上里吗?”春草抬眼看着眼前茫茫无边的田野,有气无力地问道。 夏露也有些累了,“或许是吧?这个鬼地方我们也是第一次涉足,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春草烦躁地说道:“都怪那什么破阵法。如若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走岔路。” 燕寻偷眼看了洛明川一眼,看到她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咔嚓!” 这一声脆声顿时让几个人顿住了脚步。紧张却又十分默契地围成了一起圈,眼睛微眯,警惕地盯着四周看。 “喵~”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从山脚走了出来。小猫儿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便迈着优雅的步子,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几个人目光的余光扫了一眼前,却是没有人因此而放松警惕。 “喵~”白猫轻柔地叫唤了一声,似乎不明白,这几个人看到它为何要如此严肃,它明明和很漂亮,很可爱的好么? “喵~”叫一声没有反应,我就再叫一声。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猫,几个人没来由地心里一紧,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白猫距离众人十来步远的时候,春草手里的剑一挥,冷硬的剑气顿时将白猫扫到了山脚处。那白猫还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虽然眼下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可没有人开口去质疑春草的行为。因为白猫死后众人的心里更紧张了。 “喵~”又是一声猫叫。一只纯黑色的猫咪从山脚走了出。优雅从容,像是山中的精灵。 “哈!”洛明川被逗笑了,“这是做什么?显得他们的猫多吗?”白色的不喜欢,送一只黑色的过来。 燕寻和李四、王吉却是神经紧绷。洛明川不知道黑白猫的事情,他们可是知道的。这一对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黑白无常”可是收割了不少的人命。 “喵~”也许是听懂了洛明川的话,黑猫讨好地叫了一声。它的声音轻柔而甜美,充满了蛊惑。洛明川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下来。 “小猫咪,你的主人呢?”洛明川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地问道。 “喵~”懒洋洋叫声简直能甜到人的心里。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微笑着招手,“过来。” 燕寻紧盯着眼前的黑猫,虽然心里知道这样十分危险,可嗓子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只越来越近的黑猫。 像是看出他们的紧张一般,黑猫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迈着优雅的步伐,如同一个胜利者向前走去。 洛明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这只猫,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也是,女孩子对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黑猫似乎对洛明川也十分喜欢,懒洋洋地看着她,那亲昵的样子,让人的心都化了。 燕寻紧紧地咬着腮帮子,生怕自己发出点声响破坏了这眼前的美好。 “喵~”黑猫轻轻地叫唤一声,似乎在跟洛明川打招呼。 洛明川眉开眼笑地看着它,“太可爱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猫儿。” “嗷~”就在洛明川手要触到它的身体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刚才还一幅温顺、亲昵的小猫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邪光。 一只爪子快速向表情僵硬的洛明川袭去。 明川小心! 燕寻紧张地心都要蹦出来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出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还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身体不受支配。 就在那爪子马上要触碰到洛明川的手的时候。洛明川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枚银针,银光一闪,猫掌上的软垫被刺透了。 “啊·······”黑猫惊叫一声,那凄厉的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恼怒。该死的丫头,竟然敢伤我?! 它后退了一下,弓着身子,准确全力出击。可就在它准备奋力一击时,一股针扎般疼痛顺着刚才的伤口蔓延到全身,一直疼到骨髓里。 它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凄惨地叫唤着。没一会儿功夫,那一身精心保养的皮毛便团成一球一球。那丑陋的样子,跟街上的流浪猫没有什么两样。 “就这么点儿能耐还敢拿出来显摆!”洛明川站起身嗤笑一声,“怎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就站起身来继续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纵身跃出,手中剑对山脚处的灌木丛刺去。 “啊!”灌木丛里的人没有想到她的速度会这样快,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 那小小的身体宛如一个球儿一般连连躲过洛明川剑。 “停!停!停!”那个宛如六七岁孩童般高的身体边滚边喊道,“不公平,我还没有准备好!哪有你这样的,什么都不说便冲过的?” 洛明川手里挽着剑花儿,毫不客气地刺了过去,丝毫不受他的话受影响。 “你这也太没有江湖道义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你·······” 突然,他不仅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253章八尺巨汉 “难道他便是这两只猫的主人?!”突然“活过来”的燕寻走过来,迟疑地问着。 “应该不是!”李四摇头,“江湖传言,黑白无常的主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十分魁梧。”跟眼前这个小豆丁根本不搭。 春草嗤笑一声,“你刚才也说了‘江湖传言’了,江湖传言有几分可信?”反正她就信自家姑娘。 燕寻这时也回过味儿来了,“难怪一直没有人能找到这个人。”原来是被骗了。 也是,听了传言,目光都奔着那高个儿去了,谁会注意到三寸豆腐高的小豆丁呢? 那个小人儿愤怒地脸都挤到一起去了,有本事你别来阴的。你这样,你将爷的毒给解了,小爷跟你大战三百回合,看看谁更有本事! 洛明川理会他?! 她双手抱臂,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人,“他的本事不小,冷云堡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将人请来。”话自然是跟燕寻说的。 燕寻点头,“没错!”至于谁有这个本事,他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洛明川见他心里有数,便也不愿多说。转身招呼春草和夏露,“走了!” “去哪儿?”燕寻的脑子有些跟不上。 洛明川拧着眉头道:“自然是去镇子上,找家客栈好好梳洗一番,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了。”这都忙活一晚上了,你不累啊?! 燕寻傻愣愣地问道:“那······他怎么办?” 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你随意!” 燕寻抿着嘴,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在这荒郊野岭待着?” 燕寻再次问道:“这人你真的就这样丢在这里了?” 洛明川有些不耐烦,“你若是想要带回去便是了。”怎么就那么啰嗦?! 李四:“可是·······” 春草早就被他们缠得不耐烦,只是她家姑娘跟燕寻说话,自己不好插嘴。可面对李四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她皱着眉头打断对方的话,“可是什么?若是他已经这样束手就擒了还搞不掂,那你们还是干脆乖乖地将脖子洗干净得了。” 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赶快回家去生娃种田! 李四:“·······”被人抢白,气得脸色涨红,有些想要呵斥她几句,却不知为何觉得没有什么底气。 燕寻倒是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说的是!只是这个人就是麻烦,我也不想沾惹,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狗杂碎! 那个小矮人气得直哆嗦,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决定了老子的命运。 洛明川呵笑一声,“你最好被生气,越是生气毒扩散地越快······看你这样子是不信喽?!” “也是,一个人能用毒控制人的心智的人,岂会轻易认输?!” 见那个小矮人的眼睛转了转,洛明川笑着说道:“我对你的毒没有兴趣,没有要跟你和解或合作的意思。” “即便是你甚至可以控制住动物的心智。” 小矮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因为聪明,以及制毒和用毒方面独树一帜,在江湖上向来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小矮人差点气炸了,可却偏偏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洛明川扫了一眼小矮人气嘟嘟的样子,轻蔑地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可她的脚刚抬起,便感到一股阴风扫过,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 她的脚尖一点,双臂张开,整个人便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一个箭矢插在了她刚才站的位置上,箭羽还十分不忿地晃动了几下。 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洛明川的心里恼火不已,可面色却丝毫不显。她呵笑一声,“行了,人我放这儿了,你们若是感兴趣,自己过来拿吧!” 拿?! 这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一个大个子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出来。 “竟然真的会有这样高个子的人?!”洛明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一直觉得燕寻的个子已经不矮了,可跟眼前这位比,似乎刚刚到人家腋下。 她转头看了燕寻一眼,“这就是你说得黑白猫的主人,一个身高八尺的巨汉?!” 燕寻也看傻了,可听到洛明川的话后,还是点头,“应该是了!我也只是第一次见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这是占了你的光!” “你什么意思?”洛明川不爱听了,“这个人是我引过来的?”我是不是应该不出手,任由那两只猫为所欲为?! 燕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若不是因为你厉害制住了这个小的,怎么会引来这个大的?”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春草也在跟夏露咬耳朵,“你说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得用多少布?是不是别人一家的布料被他一个人用了?” 夏露扯扯她的衣襟,让她小心应战,别胡说。 “死!”那个大个子眼神冰冷地扫了一圈,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像是看着几具冰冷的尸体一般。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长枪便袭击过来。 洛明川只觉得一道劲风扫过,整个人头发和衣襟都被吹飞。她笑着点头,“不错,有资格跟我一战。” “不要脸!”大个子低骂一声,整个人便冲了过来。 他身高体大,动作却是不拖泥带水。一杆大枪被他耍得虎虎生威。 洛明川顿时来了兴趣,她娇喝一声,“我来!”那意思你们都别动,站在那里看我打就是了。 春草在大个子伦出长枪时,便眼睛亮晶晶的,对这个人的一切都好奇。可听到洛明川吩咐后,整个人便乖乖地站在一旁和夏露咬耳朵。 “你说他的那衣服是怎么穿上去的?那么大那么长,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 “哦!”春草忽然灵机一动,“他不会是那个小矮子的同伙儿吧?”越说越兴奋,“这可是大新闻,足够我们乐呵一年。” 第254章巨汉的真面目 李四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春草,这有什么新奇的?还够乐一年的,真是够没出息! 对于李四的眼刀子,春草丝毫不放在眼里,她满眼兴奋地扯着夏露的衣袖,“你说像他这么大个儿,一顿能吃多少饭?” “这屋子该有多高他才能进去?还有那床,肯定需要很长。说不定是我们所睡的床的两个那么大。” 夏露一边注视自家姑娘那边的情形一边点头,“差不多!” 王吉很纳闷儿,“你们就不担心你们家姑娘吗?”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真是无知者无畏!死在这大汉手里的人可是多如牛毛。 春草像是看傻子一般扫了他一眼,真是没有数,我家姑娘有多厉害可是你想象不到的。 王吉无奈地撇撇嘴,算了,自己还是护好自家公子,她们三人的事情,由她们三人自己操心吧。 呼!压在心里的那个语气终于吐出来了。 洛明川跟那个巨人打了几十个回合后,觉得心胸畅快。她嘴角一扬,手中的剑带着逼人的寒气向对方的腰腹砍去。 对方一个侧后退,整个人便避开了。 洛明川的手腕一转,又向同一位置砍去。对方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雪亮的枪尖儿奔着洛明川的眉心刺来,大有一枪将其脑袋戳穿的架势。 洛明川就像是没有看到危险一般,十分执着地挥着手中的剑向腰腹的位置扫去。 就是看好那个地方了,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雪亮的枪头,带着寒意的软剑,同时挥出,那刺眼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姑娘······· 春草和夏露两人的心同时一哆嗦,可又不敢出声儿,担心惹洛明川分神。 燕寻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洛明川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打法。在他的心里,她可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从来不会莽撞。 若是她的速度慢了,那后果·······嘶,简直不敢想象。 “刺——” 就在几个人紧张地血液都已经凝固的时候,衣料破损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那个八尺高的巨汉的枪头离洛明川的眉心不足一寸的时候,这一声宛如惊雷,吓得他连忙停下攻势,慌乱地向一旁侧去。 洛明川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脚下轻移,整个人便跟了上去。就着刚才破损的地方继续砍去。 还真是够执着的! 就不能换一个地方攻击?! 八尺大汉心里腹诽不已,也顾不上攻击,一步一步地向后撤。 洛明川“咬定青山不放松”,她挥舞着手里的剑就冲着那个地方刺去。 “噗!”剑刺入肉中,殷红的血液喷破而出,不一会儿便将衣服染红了。 洛明川斜了一眼,手中的剑尖儿一转,继续对刚才衣服破洞的地方划去。 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那八尺大汉都要哭了,从来没有人打架像她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 “刺啦!”刚才破了个口子的地方破的更大了,几乎整个衣服都裂开了。 李四: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公然划破人家的衣服,还是一个男子的衣服·······什么情况? 不等他发完牢骚,就见刚才的那个八尺巨汉瞬间萎了。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向洛明川攻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说么,这个世间怎么会有那么高大的人?原来是一个侏儒人坐在一个正常人的肩膀上,合成了一个巨人。 难道说洛姑娘一早便识破了对方的把戏? 如若不然,为何一直去划人家的衣服的?自己竟然还将其想得那样猥琐,真是太不应该了。 “竟然不守江湖规矩,两个人打一个人!”春草顿时不乐意了,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冲了过去。 夏露脚步一挪,便站在那个被定住的小矮人的不远处。 燕寻狠狠地剜了春草一眼,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刚才他是想冲过去来着,可是,就晚了那么两息的功夫,便被人抢先了。 唉,不能跟明川并肩作战,还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洛明川除了毒术了得,剑法也是出神入化。真是个宝贝啊! 可想到洛明川对自己若即若离,避之如蛇蝎的样子,心里一片黯然。 洛明川和春草两人将那一大一小两个人解决掉后,便还剑入鞘,抬脚向前走去。 “明川,你等等我啊!”燕寻连忙追了上去,走到近前,他忍不住埋怨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走的吗?” 洛明川:“我可不想沾你的光!” 这话燕寻就不乐意听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冲着你来的?你瞪我做什么?你虽然说在江湖上行走的时间不长,可得罪的敌人却是不少。” 顿了一下,他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明川,你说你也真是的,干嘛要那么倔呢?你管他是谁的银子,只要有的拿就是了。” 洛明川歪头看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见洛明川生气,燕寻的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他十分欠揍地凑到近前,“明川,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也知道的,我不能时时保护在你的身旁,所以········怎么,怎么不走了?!” 洛明川拧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真想摸摸你的脸,看看是不是有人易容成这样的。” 燕寻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他将脸主动凑过去,“你摸摸看!” 无聊! 她白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春草威胁地瞪了燕寻一眼:离我们姑娘远点儿,否则我不客气了! 呵呵! 燕寻抿着嘴角笑了,不仅没有离远,反倒是凑得更近了,“明川······小心!” 洛明川脊背一寒,刚要有动作,整个人便被燕寻扯开了。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整个人又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有人护着不用自己出力,洛明川当然是十分高兴的了。可她对危险向来十分敏锐,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小命交到别的手里。 和燕寻一起躲了几下后,便将其给甩开了。 第255章继续前行 “明川!”燕寻被她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想再次将人抓住,可对方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滑出很远,他再也抓不住了。 眼前的箭羽纷飞,一片混乱,他也不好强行将人揪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两丈远。 李四和王吉的眼又不瞎,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见洛明川从燕寻的身边滑开,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洛姑娘这是打算丢下他们家公子,带着人先行离开?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对洛明川如此依赖。当然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个想法有多自私。 洛明川边挥舞着手里的的软剑打掉周围的箭矢,边和春草、夏露会和。她觉着三人聚在一起才会彼此安心。 当然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三人一起趁乱离开,将燕寻这个大麻烦给甩开。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觉得没有底。 就好像自己将其抛下,若是对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十分后悔一般。 遵从本心。 这是她一贯的处事原则。 看着越来越多的箭羽飞来,洛明川眉头紧皱,冲着自己身边的春草低声喝道:“过来顶住我的位置。”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跃了出去。手腕翻转,打落眼前的箭矢,几个纵越,便到了山间的那片树林中。 “明川,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燕寻落在她的旁边,笑呵呵地说道。 洛明川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个人是不是被人追杀习惯了?要不然怎么面对追杀竟然还笑得出来。 燕寻若是知道洛明川心里的想法儿,定然哭笑不得。自己哪里是对追杀一笑而过,分明是见到两人如此有默契感到惊喜不已。 洛明川没有功夫关注燕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儿,她纵身跃起让后落下,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树上滴落下来。 她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身子轻飘飘地落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燕寻眼睛一缩,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可不能就让人这样比下去了。他纵身跳起,将周围的几个人迅速解决掉。 “你现在应该招呼暗中保护你的人出来帮忙了吧?”两人擦肩而过时,洛明川轻声问道。 燕寻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不似作假,洛明川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隐藏在背后的人。 燕寻拧着眉头问道:“明川察觉到暗处有人?”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洛明川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你不知道?” 燕寻也不隐瞒,“我是真的没有察觉。至于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暗中保护我的人,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没有人告诉,会有人接应。” 洛明川的脸色缓缓地沉了下来,“也就是说,我们是被人包饺子了?而这些拿弓箭的,不过是他们的前锋?” 燕寻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若是那些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就是了。” 洛明川:“········”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总之,一言难尽就对了。 燕寻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动作要快一些了。”话音未落,人便拔地而起,很快,周围便响起了惨叫声。 洛明川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箭矢,转头看向春草两人,“你们两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夏露摇头,“姑娘放心我没事的。”只是看起来比较狼狈一些。 春草也跟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边三人,李四没事,王吉的小腿被箭矢划过,好在伤口不深,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处理一下便没事了。 燕寻将洛明川的话告诉了两个人,“你们可是察觉到了?” “没有!”李四和王吉皆茫然地摇摇头,同时,心里也不由得着急起来。若他们真的是被包围了的话,那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就不大了。 洛明川见三人面色黯然,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必那么悲观,我弄错了也不一定。” 李四面色凝重地说道:“我相信洛姑娘的直觉。只是,我们该如何离开?” 话音落下后,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一时间的沉默,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怎么都那么悲观?!”春草十分不解,“这人家还没有打过来呢,我们就先怂了,是不是太跌份儿?!” 燕寻点头,“春草姑娘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如此悲观。再说了,以我们几人合力,没有什么人能将我们全部留下的。” 洛明川看了燕寻一眼,“不会真的没有人来接应你吧?!”就看周云雨对你那重视的程度,能让你独自冒险?! 燕寻十分真诚地说道:“周庄主没有跟我说过。他·····应该是不会。可以说他现在可是自顾不暇了,怎么会有精力顾及我这边?”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你觉得,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还有活得可能吗?” “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李四语气阴沉地问道。王吉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洛明川冷哼一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是啊,你觉得是什么意思?”燕寻的目光淡淡,却让两人脊背一寒。连忙向洛明川道歉:“是我无理了,还请洛姑娘勿怪。” 洛明川意味不明地说道:“本来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你如此郑重地道歉,倒是让我不多想都不行。” 李四面色涨红,心虚地看了燕寻一眼,抿了抿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燕寻转头看向洛明川,“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就离开这里。” 洛明川点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燕寻扫了一眼满地的箭矢,不远处躺在草丛中奄奄一息的小矮人,抿嘴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洛明川点头,“也好。说不定我们还真的能够闯出一条生路来。”其实,她内心一直觉得那些人的暗中保护燕寻的人。既然人家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第256章阵破蛇退 “嘶······嘶·······”就在几个人要抬脚向前走时,便听到不远处的山林里传出瘆人的声音。 “蛇!” 女孩子对这个声音尤其敏感。洛明川主仆三人吓得半天没有敢动弹。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条条蛇从山上涌了下来。弯弯曲曲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姑娘小心!”春草和夏露两人十分默契地站在了洛明川的前面。 “大家仔细听,有声音!”王吉低声提醒道。 几次对战下来,大家也有了相应的经验。果然一阵低低的似笛非笛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 燕寻大喝一声,“李四,护住他们。”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已经跃了出去。 这若不是自家公子的吩咐,李四都想骂娘,这个任务太为难人了好吗?且不说这些蛇有多难对付,就是公子一人独自应战他的心里就没有底。 万一对方是个硬茬子········唉,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那些蛇离自己二十步远的时候,洛明川将手里的三个蓝色的小球儿抛出,那淡蓝色的粉末围成一个圈儿,将几个人护在里面。 洛姑娘身上的好东西还真是多啊! 这是王吉心里的感叹。 这洛姑娘身上的解药有之,毒药更是不缺。以后可不能轻易招惹。 看着那些蛇规规矩矩地趴在圈外无法再进一步的李四心里嘀咕着。 洛明川不知他们心里所想,低声说道:“这些药粉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一股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本来已经安静的蛇群突然就混乱起来。那些蛇像是发疯了一般向前爬,有的蛇死了,后来赶过来的蛇压在对方的尸体上向前爬。 尽管没有爬出多远就死了,可后面的那些蛇丝毫不畏惧,根本不等那些尸体给自己铺路。 “姑娘·······”春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压下胃里的翻涌。 洛明川冷眼看着,低声说道:“这些粉末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有些蛇已经另辟蹊径向树上爬去了。” “还真是!”王吉看着那些树干上扭扭曲曲的样子,只觉得眼晕。 不能再等了! 洛明川轻声娇喝:“屏住呼吸,离开这里。”话音未落,又是一片白色的粉末从她的手里洒出。接着,一纵身,人便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春草和夏露两人也跟了过去。李四抓住王吉的胳膊紧随其后。 几个起落,便到了树林里。 “你们怎么过来了呢?”燕寻正跟一个身材中等的人打得热闹,听着耳边那如同追命的声音,心里便是一阵烦躁。 他顺着声音找过来,是看到埋伏在这里的人,却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那声音飘飘浮浮,恍恍惚惚,让人一时分辨不出对方的具体位置。 “燕寻,赶快想想办法呀!”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蛇,以及草丛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洛明川忍不住催促道。 燕寻心下也着急,高声喝道:“李四,过来接替我的位置。” “是,公子!”李四答应一声,便挪到了燕寻 那些人岂会让他们如愿?!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蹦出五个人来,正好一个人一个,这下好了,不仅没有脱身,反倒是被缠住了。 洛明川大喝一声,“大家速战速决!”这些蛇跟先前遇到的鸟儿不同,蛇是有毒的。即便是它们不攻击人,长时间被围困也会影响战斗力的。 话音落下,她和春草、夏露便背靠背地围在了一起。一人用毒,两人用剑,三人配合地十分默契。 解决掉两个人后,脚步一挪,便将燕寻给挤开了。他手上闲了,也有心思干别的了。 他脚步轻移,眼睛微眯,紧盯着四处看。 那些人哪会让他如愿,只是刚有人要过来骚扰他,便被洛明川几人给截住了,给他留下足够的空间。 洛明川拧着眉头,看着燕寻在那边不紧不慢的,心里一阵焦急。对于阵法她不懂,也不知道他这样有没有用,更不知道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所以,她心里是干着急不敢催促,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对付这边的人以及缓慢爬过来的蛇。 李四见燕寻的额头见汗了,心里一紧,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公子这样。可眼角的余光扫到洛明川紧蹙的眉头,心里顿时了然。 他想告诉洛明川别着急,这破阵的事情急不来。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这个时候,这个情形,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突然,燕寻纵跃而起对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奔去,随手一甩,一只带着红绳儿的银镖被定在了树干上。 接着,便回到了原地。继续背着手四处观摩。 洛明川看着越来越近的蛇群,心里十分无奈。自己当初若是能听师傅的话,对阵法多多研究,眼下是不是就不用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耐心地等着。 好在这次燕寻没有让她等得太久,几次纵跃后,几棵树上都有了相应的标记。 他大喝一声,“不要管这些人了。我数三下后,你们便用剑直接刺过去。一个人一个地方。记住了,一定要同时。” 脑子没病吧?! 春草心里不满地腹诽道:若是平时,这么干倒是没有什么,可现在······· 她眼角的余光见自家姑娘没有反对,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坚决执行任务。 “上!”燕寻突然大吼一声,几个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锋锐的剑刃闪烁着逼人的寒光,纷纷刺向了银镖········ “轰隆”一声,一个晴天霹雳,顿时地动山摇。 燕寻顿时飞身而起,一剑刺向了躲在树后那个捧着一根竹管儿吹得起劲的人。 看着那些蛇歪歪扭扭,如潮水般退去,那些个刺客顿时傻眼了: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说好的一二三呢? 洛明川手腕翻转,对着眼前傻眼的人的胸口刺去:趁你病,要你命! 第257章路遇田聪 回到先前的旷野上,洛明川弹了弹衣襟,拧着眉头嘟囔道:“都说江湖上能人异士多,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确实是不少。 “明川·······”燕寻略带愧疚地唤了一声,待洛明川看过来时,他又心虚地将原来的话咽了下去,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洛明川活动了一下脖子,“自然是找个地方吃饱喝足,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了。”看着燕寻的脸色不好,疑惑地问道:“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燕寻摇头,“那倒是没有。”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半真半假地说道。“一想到要跟明川分开了,我的心里便火烧火燎的。” 可想到这一路上的遭遇,这些话顿时说不出口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明川,待事情都解决后,我去苏州府找你,如何?” 洛明川扫了一眼李四和王吉那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淡笑一声,“再说吧!”话音落下,便转头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春草和夏露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只是两人心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她们可不觉得这后面的路会平顺。 燕寻看着三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 李四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建议道:“公子,我们走这边吧!” “怎么回事?”燕寻停下脚步,淡淡地问道。他没有因为李四垂下眼帘,目光躲闪而放过他,继续追问道:“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燕寻的目光逼视下,李四硬着头皮说道:“这边的路相对来说会好走一些。” 燕寻依然是站着没动,“这样说来,明川说的都是真的了?”这周围真的有人接应? 李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斟酌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是刚接到他们传过来的信号。” “那走吧!”燕寻叹息道。对于李四的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李四转头看了王吉一眼,对方也是一脸的无奈。公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见燕寻大步离开,两人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追了上去。 ················ 洛明川听着前面“乒乒乓乓”兵器相碰的声音,便知道那边有人正在打斗。她本来想要拉着春草、夏露绕道而行的。 却没有想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将一枚毒镖甩了过来。 “姑娘!”春草对着被打落在地的毒镖,浑身发抖,气的!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走吧!”不管对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她都决定无视。 “洛姑娘······” 洛明川一拍额头,“真是够倒霉的!”本来以为换了一条路,不会碰到什么危险了,却没有想到还是被麻烦找上门儿来。 看着田聪边跑边喊的倒霉样儿,还真做不到坐视不理。 田聪跑到洛明川的近前,像一个被人欺负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家长一般。忙不迭地说道:“洛姑娘,那些人·······那些人·······欺负我!”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洛明川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很想问上一句,大哥,我跟你很熟吗? 田聪见自己说了这么半天,洛明川竟然没有一丝反应,也渐渐地回过味儿来了,“那个,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其实,他不说话,洛明川也是要出手的。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心,而是那些人已经将她当成田聪的同伙儿,跟春草、夏露交上手了。 洛明川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一百金!”话音未落,她已经加入了战局。 一路打过来,春草和夏露也都疲惫了,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更不能让战局拖得太长。 田聪看着洛明川的背影,缓缓地勾起了唇角。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怯懦。 他呵笑一声,“一百金?还以为你会要我欠你一个人情呢!”要知道,凭着田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一个人情可比一百金值钱多了。 看着看着,眼睛不禁微眯起来。他不觉得洛明川是个傻的,只是心里不舒服,觉得洛明川轻视了他。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胳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痛了,可心里却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尽管这一切表面上看起来是无故遭殃,可实际上有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心里是门儿清。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欠我的,一定要你们双倍还回来。 洛明川将眼前的人解决掉后,便抬脚向前走去。至于不远处的田聪,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洛姑娘·······”田聪将脸上多余的表情收敛地干干净净,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洛姑娘,你们怎么走了?” 春草累着了,语气有些冲,“不走留下来等吃饭啊?!”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田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腆着脸建议道,“那个,我们一起吧。” 对上春草不善的眼神,他虎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春草嗤笑一声,“相互就不必了。”不成为我们的拖累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田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眼下有求于人,又不敢过多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能自动增加筹码,“洛姑娘,你说要加多少?”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还能拿出多少?” 田聪:“········”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田聪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了,涨红着脸问道:“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 洛明川一幅就事论事的样子,“别误会,我也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们刚认识不久,对你还不了解。对你的家人对你的重视度也不了解。” 万一事后你们赖账了,我也不好打上门儿去要钱,不是吗? 田聪深以为然:“洛姑娘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一百金我是一定会给你的。当然了,我现在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你必须保证我安全回家。 第258章纠结 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们了? 春草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田聪像是没有察觉到春草的不满一般,面色自若地说道:“我去云雨山庄就是接到了他们家的请柬,过去参加宴席的。” “有谁会出个门,却要带那么多钱在身上,那不是傻吗?” 洛明川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对他的话不反对也不赞成。 这是有门儿? 田聪眼睛里的欢喜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高兴,一盆冷水泼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 只听春草淡淡地说道:“在云雨山庄时,你身上的烫伤最重。走出山庄后,追杀你的人的武功最高。这其中的弯弯绕我们虽然不懂,可你的心里就没有点儿数吗?” “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即便是跟着你回府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甚至还会被你为了面子而杀人灭口。” “像你这种麻烦,除非是傻了才会接的。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那个自觉,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香饽饽,谁看到了你就应该挣着抢着去护着你。” 田聪:“········”这死丫头的嘴真是太毒了!田聪气愤不已地瞪着春草,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转头看向洛明川,希望她能够管一管这个没有礼貌的死丫头。看着她那一脸淡然的样子,顿时气结。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若是她这个主子不允许,那个死丫头也不敢这样横。他幽怨地唤了一声,“洛姑娘,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洛明川还没有说话,夏露倒是先开口了,“田公子,你也别觉得委屈,春草这个人没有什么心眼儿,说话直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我们都能听明白,不是吗?” 也就是说,你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 田聪瞪着眼睛想要质问一声,可看着人家主仆三人的架势,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洛姑娘!”他诚心诚意地唤了一声,“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会赖账的。” “这样吧,我对天发誓·······”说着,他举起右手,一幅要发毒誓的样子。 以前,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那些小女子都会眼圈儿泛红,满眼感动地看着他,连忙摇头说不用了,她们是相信他的。 这种屡试不爽的伎俩,在这三个人的面前居然不好用! 转头看着那只可怜巴巴的右手,是继续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夏露的眼睛转了转,和春草对视一眼,满意好奇地问道:“田公子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要发毒誓的吗?”我们可是在这里等着呢! 春草嗔怪地瞪了夏露一眼,“怎么说话的,毒誓是随便能发的吗?” 就是,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田聪在心里暗暗点头,看春草也顺眼了一些。只是春草后面的话差点就将他气得仰翻。 只听春草继续说道:“万一真的应验了,算谁的呀?!还有,我听说有些人的心肝是黑的。他们敢说,你敢信吗?” 奶奶*的,真是太过分了! 田聪生气地垂下胳膊,那种酸痛的感觉,配上心里的憋屈,简直是······反正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是屈辱感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让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一个从来都是只会让别人受委屈的人,竟然能够这一路忍气吞声地忍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贱的时候! 洛明川面色平静地向前走着,对于三人的吵吵闹闹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田聪也不管那么多了,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会付银子,就一定会付银子的。”信不信由你们。 洛明川还是没有搭话,就像是她的那两只耳朵就是一个摆设一般。 不过,他很快便想通了。她有没有听到没有关系,她身边的两个死丫头肯定是听到了。 “姑娘,前面的好像是左公子他们。”夏露看着前面打斗在一起的几个人,低声说道。 洛明川自然是也看到了。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路可走,便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躲在树荫里,静静地看着前面几个人打斗。 不过去帮忙? 田聪十分诧异地看着洛明川。也是,这位姑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春草和夏露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洛明川的近前,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田聪也不是真傻,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如鹌鹑一般,静静地站在洛明川的身旁。也只有她能保平安了! 看着春草和夏露两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儿,站在这里也有危险?! 眼睛转了转,整个人不自觉地向洛明川的身边靠了靠。 洛明川双手抱臂,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打斗,丝毫没有察觉田聪的小动作。又或许,即便是察觉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相干的人,不知道她去浪费精力。 “哈······”田聪忍不住抬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他现在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洛明川完美的侧脸。 白皙的脸颊嫩得能掐出水儿来,饱满的耳垂圆润可爱。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昨天中午时分,她们主仆三人关门睡觉的事情。他也是因为“跟风”,才睡了一会儿。 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挺庆幸的。若不是眯瞪那么一会儿,自己还真的无法坚持的到现在。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洛明川一眼,难道说昨晚的事情,她提起知道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她怎么就······· 想到一种可能,他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洛明川的眼神也从先前的惊讶变成了惊恐。 他觉得他现在是踩在了死亡的边缘,有心想要向后退一步,可又担心自己一脚踩空,掉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第259章面子 洛明川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面的情形,对田聪那满脸纠结的样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可谓是身心疲惫,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过了没多一会儿,那边的打斗结束了。左铭堂几人虽然赢了,可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不知道秦沐远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洛明川等人站在树下。他愣怔了一下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虽然隔得远,可他眼睛里的不满还是清楚可见的。 阿秋倒是没有他那般有城府,见洛明川三人一脸坦然地站在那里,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着?没有看到这边正在打架吗?” 春草看了洛明川一眼,随即反唇相讥,“正是因为看到你们在和人打斗,才没有靠前的。免得让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阿秋不满地瞪着他们,随即恍然,“你们是心中有鬼吧?”若是没有鬼,还怕个屁的误会?! 春草斜了他一眼,“你会说人话吗?在云雨山庄时,但凡遇到点儿什么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会联想到我们身上。” “这种憋屈的日子你们忘记了,我们可不敢忘!” “那还不是因为·······”阿秋想要开口解释,左铭堂轻声打断他的话,“行了,走吧!” 临走之前,连看都没有看洛明川等人一眼。与其说是没有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不如说是在赌气,或者说是在示威。 洛明川自然是不会在乎他的这点小把戏了! 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交好他们,她刚才便已经带着人冲过去了。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低声劝道:“公子,我们身上的金疮药已经不多了。”不管怎么说,洛明川的医术还是让人信服的。 眼下都已经遇到了········ 左铭堂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出息?!凭我们的身份会被区区的金疮药难为到了?! 秦沐远连忙低声说道:“眼下形式不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我们身上的上若是不及时处理,后面若是再遇到有人围堵的话,会很危险的。 这孰轻孰重的,你还是考虑一下吧。 左铭堂明白,秦沐远说得没错。可是,一贯高高在上的姿态容不得他向身份不如他的人低头。 秦沐远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岂会看不出他眼睛里的犹豫和矛盾?迟疑了一下,问道:“公子,若不然,我过去·······”是请他们跟我同行也好,跟他们买点药也好。 左铭堂抿了抿嘴角,淡淡地问道:“你可知道,从这里到有人烟的地方多远?” 秦沐远:“属下无能,这个倒是没有查探清楚。” 左铭堂叹息道:“这也不能怪你。想过这段路会不太平,却没有想到会这样艰难。”话虽如此,可他还是没有想过跟洛明川低头。 或者说,他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既有了面子,又得到里子的解决方法。 秦沐远也不多言,只能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便是他放下身段儿走过去,结果也不会十分理想的。 因为洛明川连左铭堂的面子都不给,更不会给他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到了秦沐风。也许······唉,没有也许。 如今的洛明川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拿捏的了。 三个人闷声向前走着,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我们不走吗? 田聪看着三人的背影,转头看向洛明川。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到了嘴边的话慢慢地咽了下去。 洛明川有些累了,有心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可又担心自己坐下后,站不起来。 田聪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这丫头累成这个熊样儿了,能护得住自己吗? 洛明川像是听到他心中所想一般,缓缓地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应该说,腿长在你的身上,我又没有绑着你,想走便走呗! 田聪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让我走,就不担心赔本儿?”我可是有充足的理由不付给你那一百金的。 洛明川语气淡漠地说道:“你当然可以赖账了!”只要你能够承担得起后果。 “算了,还是不了!”田聪缩了缩脖子,十分没有骨气地说道。一百金自己又不是给不起,为了那么点儿小钱儿丢了性命,失了脸面,那是真的不划算。 自己何必给自己过不去呢? 洛明川缓缓地收回目光,见前面已经走远的三个背影,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夏露低声道:“姑娘,左公子不是跟周庄主达成协议,一定要揪出这幕后黑手的吗?现在怎么将山庄丢到身后,自己带着人跑了呢?” 洛明川忍不住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谁说查案一定要留在庄子里?”到了外面,一样是可以的。 春草忍不住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之所以会将秦沐风丢在山庄里不管,就是因为出来查案的?” 洛明川淡笑道:“也许这是人家的双管齐下之计呢!左公子那么聪明的人,他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到呢?” “行了,别挤眉弄眼的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 春草低声笑了,“姑娘说的是!” 田聪看着三人轻松说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打鼓。这四周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危险?! 而且,那危险就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隐在暗处,蓄势待发。只要他们稍稍有些松懈,便会飞扑过来,将他们吞进腹中,吃干抹净。 “洛姑娘·······”他的腿有些发软,身上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春草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想死滚远点,别连累了我们。 田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明川,嘴唇哆嗦着:“我们·······我们·······” 春草顿时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260章刺杀 也不知道春草的这一声怒吼惊动了天地间的哪一根弦,呼啦一下子,躲在树丛、草丛里的人全部跑了出来。 看着他们脸上懵圈的表情,春草顿时乐了,“早知道这一招儿好用,我应该早一点吼一吼的。” 夏露面色认真地说道:“他们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傻子,若是他们准备好了,我们便不好了。”话音刚落,人已经拔地而起。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刺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个人的头和身体分开后,他还是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洛明川一行人不是已经精疲力尽了吗?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杀了一个后,洛明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腕玩转,剑尖儿刺向了离得比较近的几个人。不知道是洛明川的气势太强了,还是对方还没有准备好。 几个人都是在一脸蒙圈的情况下,成为了剑下之鬼。 田聪的那颗颤抖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了:看,眼前这个人的战斗力多强?!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哈哈,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他倒是不担心了,可冲过来的那些人的心里便开始打鼓了。 其实,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这样冲了出来。好像是见旁边的人动了自己便跟着动了。 是谁先动的来着? 老天爷呀,谁先动的不重要,保住小命儿才是正经的! 看着洛明川如此强悍,那些个人头就像是大萝卜一般,让人一剑收割。 这个时候,谁往前冲谁就是傻子! 有的人明白不对后,转身便向后跑去。后面那些人还没有那个逃命的意识,死命地向前冲。 这下热闹了。两拨人事先也没有通气儿,这一行动起来,便毫无悬念地撞到了一起。 “天哪,这是干什么?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春草双手抱臂地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 田聪诧异地看着她和夏露:你们家姑娘都跟人打起来了,不上去帮忙吗? 看着两人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再次抖了起来,不会是还有更大的危险等在后面吧? “住手!”就在田聪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不问清楚了就动手吗?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何要埋伏在这里,为何要对你们出手吗?” 问清楚了就不出手了吗? 洛明川心里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将刚才的那个声音放在心上。 “唉,我说你······”那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胸口汩汩冒出来的鲜血,“我话······还没有······说·····完。” “噗通”,草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下来,就连调皮的风儿都不在胡乱吹动。 众人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地上的这具新鲜的尸体。 “啊,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整个画面突然动了起来。众人纷纷向后跑去。 那架势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出来。 田聪脸上的冷汗不由得冒了出来,不是眼前的这个场面有多吓人,而是洛明川的冷血让人胆颤。难怪她不担心自己赖账。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缓缓地垂下头,不知道自己找上她是对还是错。 唉,算了,不想那么多!再者,眼下这个形式好像也容不得自己反悔了。 洛明川眼睛微眯,冷冷地看着那些四处乱窜的人。殷红的血液顺着锋锐的剑刃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泥土瞬间变成了黑红色。 春草和夏露围了过去,“姑娘!” 洛明川将剑还鞘,“走吧!”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一般。 田聪不由得有些担忧:“洛姑娘,你没事吧?!”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若是有事,你待如何?” 田聪:“········”这个人真是不好说话。他板着脸,语气不满地抱怨道:“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是关心你自己吧?”毕竟我们现在算得上是同盟了。若是我倒下了,估计你也不能走多远。 这话不好接! 田聪不得不转移话题,“洛姑娘,刚才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洛明川:“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们都是想要杀我们的人啊!” 田聪:“·······”这话说的,等于没说!可他还是不死心,“那他们为何要对我们下手?” 洛明川摇头,一脸为难地说道:“你这可难倒我了。要不你回去问问吧。我估计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草丛、林间的。” “洛姑娘!”田聪觉得自己很委屈,“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洛明川觉得莫名其妙,“我态度不好了,还是语气不对了?”怎么就那么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呢? 得了,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田聪气结,觉得不再理会眼前的三个人。“咕咕······”可一安静下来,准备用心赶路,事情就又来了。 唉,饿了! 田聪用手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胃府,顿时涨红了脸。 洛明川主仆三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面色淡然地继续向前走着。 田聪对三个人瞬间有了另外一层认识。 “姑娘!”夏露轻声提醒道,“前面是左公子他们。” 洛明川累得不爱说话了,“我看到了。” 夏露拧着眉头,“他们······”看到自家姑娘脸上的倦色,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姑娘现在身心疲惫,还是别再消耗她的体能了。 “洛姑娘!”秦沐远率先开口,“你身上可有金疮药什么的?我们公子受伤了。” 洛明川扫了一眼坐在石头上,脸上泛白的左铭堂,淡淡地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虽然话是对秦沐远说的,可目光却落在阿秋的身上。 秦沐远面色为难,“洛姑娘,我们不会白用你的伤药,会给银子的。” “没有!”洛明川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继续向前走去。 第261章 秦沐远面色焦急地看着她,“洛姑娘,你真的见死不救?”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表现地还不够明显吗?” 秦沐远:“医者父母心!” 洛明川嗤笑一声,“我对你会不会有父母心,你心里没数吗?” “嘶········”感觉到四周空气的冷凝,田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不解地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他一向都是十分信赖自己的直觉的。 他面色微沉,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左铭堂几人一眼,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也不知道是被洛明川的目光刺激到了还是怎么着。就在洛明川几人马上要越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刚才还一幅半死不活的三个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洛明川扑来。 田聪心下一惊,一个跨步便窜到了洛明川的身后。看着拔剑阻挡的春草和夏露两个人,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躲得快。 要是不然,这小命儿可要交代在这里了。 咦,不对呀?! 这左铭堂跟洛明川两人虽然平时有些龌龊,可不至于刀剑相向的。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十分肯定的。他现在身上已经贴上了洛明川的标签,指不定过一会儿一剑过来劈了他。 所以,自己还是躲好了。 洛明川的右手搭在剑柄上,静静地看着春草和夏露两人跟在秦沐远三人缠斗。 眼睛微眯,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 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不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人丢了出去,接着一股温热的东西喷到了后背上,鼻翼间充满了血腥味儿。 “哎呦!”整个人还没有站稳,又被人拉扯回去了。即便是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也知道有人要杀他。 呜呜······· 他真想大哭一场,自己这是招谁惹谁啦?!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跟洛明川搅和在一起?!可想到眼下被她所救,自己也不知道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唉,这复杂的心情,不去认真体味也罢。 田聪被人抓着前俯后仰,有时候甚至原地打转儿,他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偏偏自己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必须全力配合。 他在心里暗自发狠:等小爷我脱困了,定让那些陷害我的人好看! 洛明川心里有些烦躁,对付这几个偷袭的人已经很吃力了,居然还要护着田聪这个二货。她有心想将这个人丢出去,可良心上却过意不去。 于是,拉扯的过程中,手上便没有了分寸。反正她能够保证人活着便是了。 “撤!”就在田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胸腔里波涛汹涌,马上要吐了的时候,恍惚听人喊了那么一嗓子。 紧接着,自己被人“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虽然形象不好看,可人总算是舒服了! 他就那样趴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洛姑娘,你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还有那左公子,怎么就突然就动手了呢?” 洛明川冷冷地回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到底跟什么人结下了血海深仇,让人这样不择手段地要至你于死地?!” “怎么是我?!”田聪歪头斜着她,“你可别胡乱地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洛明川冷哼一声,“你还觉得你很冤枉?!刚才若不是我护着你,早就被人大卸十八块了!”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喘气儿,可是要好好谢谢我的。 眼下处于屋檐下,那句“我还不是被你连累的”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洛明川见他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地装死,便也没有多说。她们三人现在是又困又累,哪有多余的心思应付他? 她咽了咽唾沫,声音嘶哑地说道:“走了!”说完,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走去。 还有我呢! 田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不等我?!”刚才没有觉得,这站起来后才感觉到,整个人浑身都疼。 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就是有心想让她们搀扶自己一把,也说不出口。不是男女有别的事儿,而是担心她们一个心情不好,直接将自己给砍了。 他快速扫了周围一眼,见满地狼藉和血迹,以及几具尸体,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春草不满地呵斥道。 田聪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春草姑娘这是何意?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谁跟你一起的?!”春草丝毫不给面子,“我们都已经被你连累地这么惨了,你居然还有脸跟着?!” 田聪觉得很委屈:“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我也是受害人,怎么还怨上我了?!” 春草:“既然觉得受我们的连累,那就被当跟屁虫。做人要有骨气!” 田聪心想:我倒是想要有骨气,可是现在要不起啊! 他不解释,不辩驳,只是垂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他心里清楚,面子不重要,有里子才是真的。 再者,洛明川看着不近人情,却是十分有良心的人。刚才那一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别看他也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心里却是门儿清的。 “洛姑娘!”田聪实在是憋不住了,“那左公子为何要对你们出手啊?!他们不是·······” “是对你出手!”春草十分认真地纠正道。 田聪胡乱地摆摆手,“现在不说这个。我就是想知道,他们为何要突然对我们下手?” 春草眼睛转了转,拉着长音道:“那你自己去问问呗!” 田聪:“我若是有那个本事,现在也不会成了眼下这一幅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春草突然觉得没有意思,“这总算是说了句人话。那几个人不是左公子,是易容成了他们的样子。” 田聪有些懵:“那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262章真假难辨 春草一脸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这可是我们的看家本领,怎能跟你一个外人说呢? 田聪无奈地垂下头,面带歉意地说道:“是我多嘴了,我不问,不问还不行吗?”对春草那满脸嫌恶的样子十分不舒服。 春草懒得搭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洛明川的另一边。 田聪看着前面的三人,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是拿自己当贼防?!唉,防就防吧,人在江湖,谁还没有点儿警惕心呢? 嗯,反正他很想得开。 哎呦,这是冤家路窄啊! 看着不远处的左铭堂三人,田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刻意跟洛明川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春草不屑地撇撇嘴,“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没有眼力见的虎丫头! 田聪对春草是半点儿都看不上,可碍于洛明川的面子,他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表示。甚至还带有一丝讨好,“我这不是担心拖后腿吗?” 春草嗤笑一声:“以前没有见你这么自觉!”怕拖后腿,你倒是不要贴上来啊! 田聪:“·······”我不跟没有见识的女人说话! “左公子有事?”双方既然正面碰上了,总不能假装看不见吧? 左铭堂见几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睛闪了闪,“洛姑娘这是遇袭了?!” 洛明川扫了对方一眼,“你们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不是吗?”所以说,大哥何必笑二哥呢? 左铭堂呵笑一声,“洛姑娘可是一点都不吃亏。” 看着他心情大好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左公子不也是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是,出生在那样的大家族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这内里的艰辛,恐怕只有自己能够体味了。” 左铭堂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洛明川的嘴角却缓缓扬起,一脸惊讶地问道:“怎么,我这是戳到了左公子的痛处?” 她毫无诚意地抱歉道:“真是对不住,江湖草莽,说话不经脑子,左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怎么说,你也是家中长子嫡孙,家里人肯定是要多重视你一些的。” 秦沐远听不下去了,“洛姑娘,还请慎言!”说着,他还冲洛明川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免得让大家都难堪。 对于他这一幅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洛明川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左公子已经被家族放弃了?” “好像也不能这样说是吧?京中守备对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在那些世家贵族面前,可是不值得一提的。” 所以说,你也算不上是家族显赫,更谈不上什么放弃不放弃的了。 左铭堂差点都要气炸了,“洛明川,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左公子,真的是你啊!”面对他的怒气,她却是满眼惊喜。忙不迭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在路上碰到了三个易容成你们的样子的人。” “当时,我看到你们伤得厉害,便一心想着过去帮忙,可谁曾想,他们竟然朝我们突然发难········” 说到这里,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我们暗箭躲得多了,应对起来有经验。否则,可没有机会再看到你们了。” “不过,饶是如此,我们也搞得十分狼狈。”说着,还抬了抬胳膊,生怕别人看不到她们的惨状一般。 左铭堂的胸脯起伏,脸一阵青一阵白,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嘴唇哆嗦了半天,到底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洛明川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左公子,真的十分抱歉。刚才那些人易容成你们的样子,我们不得不小心。” “你也看到了,我们三人实在是再也无法经历一次打斗了。所以,刚才的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轻柔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意。 我若是生气了,便是小人了是吗? 左铭堂气得差点咬碎嘴里的一口白牙。所以说,他一直看不上洛明川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心思阴狠,手段毒辣,还小肚鸡肠。 总之,她的身上就没有一点让人欣赏的优点。 洛明川心里不在乎他的态度,面上却是一脸诚意,“我知道,这些理由无法让左公子原谅,可事出有因,我也只能出这下下之策了。” “总不至于,一见面,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上手吧?那样不仅伤了和气,还会让躲在背后的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有机可乘。左公子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有没有道理的话都被你说了,让我说什么? 左铭堂一甩袖子,“就当我们没有遇见过。”话音刚落,人便大步离开了。 洛明川歪头看着三人气冲冲的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田聪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我们不一起吗?”大家一起走,还可以相互壮胆不是? 春草白了他一眼,“你想过去,也没有人拦着你啊!”用不着这眼巴巴的。 夏露凑到洛明川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觉得他们有问题?” 洛明川的目光没有从三人的背影上收回,低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夏露点头,“是有的不正常。那个阿秋,平时话最多,对我们这些人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姑娘今天这样侮辱了他的主子,他竟然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这没有道理啊! 春草眼睛微眯地说道:“可左铭堂的表现倒像是真的。难不成有问题的只有阿秋?!那岂不是乱套了?!” 洛明川轻轻地摇头,“具体什么情况,还得观察一阵才能确定。只不过,这些都跟咱们没有关系。” 离他们远一些便是了。 田聪听着她们的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听到我头皮发麻!” 第263章阿秋 春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你那脑子,听不懂就对了! 洛明川待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时,才抬脚向前走去。田聪虽然不理解她们的做法,可还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 秦沐远看着左铭堂阴沉的脸,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阿秋似乎就没有那个顾虑,他抱着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道:“那个丫头的嘴巴还真是够毒的。”说话直戳人家的肺管子,而且是哪儿疼戳哪儿。 左铭堂斜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阿秋也不介意,继续追问道:“她干嘛一上来就针对你?”也不等左铭堂说话,他便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刚才那一拨人挺狠的,打得她们心存怨气。” 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左铭堂抿了抿嘴唇,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秦沐远看来左铭堂一眼,低声提醒道:“事情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该将人还回来了吧?!” 阿秋一脸笑意地说道:“这个不着急!” 秦沐远恼怒地说道:“你想出尔反尔?!” “话可不能这样说!”阿秋的脸也沉了下来,“当初,我们是说好的。可事情没有成,我们的目的没有达到,怎么能就这样轻轻地揭过去呢?” 他脸色突然一变,语气阴沉地说道:“你们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痛快,是因为你们知道,事情根本不会成功吧?!” 他像是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一般,越说越是那么回事儿,“我是挺好奇的,你们到底是如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得鬼?!” 他眼睛微眯,阴鹜的眼神在两个人的脸上扫过,似乎在看两件死物。 左铭堂顿时就恼了,不过,他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倒是能做到的。 他面色平静地冷哼一声,“你们无情无义,我们却不是。若不是因为阿秋在你们的手里,你以为我会妥协?!” “桥梁已经搭好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就怨不得别人!”他的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 “阿秋”的心下一顿,不由得认认真真地看了左铭堂一眼。语气复杂地说道:“左公子还真不是名不虚传呀!” “只不过,也仅此而已。我们用阿秋威胁你找上洛明川,你何尝不是借着我们的手,去对付洛明川呢?” “各取所需是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你那借刀杀人的心思,就有些龌龊了。” 左铭堂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语气冰冷地呵斥道:“你说够了吗?” “还没呢!”“阿秋”笑眯眯地挑衅道,“我还是很好奇,刚才那几个人为何没有上当?!” “是你们串通一气,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沐远语气讥讽地说道:“洛明川聪明着呢!就你的那点小伎俩,根本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阿秋”抬手摸了摸脸,“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脸坏的事?!不能吧?!我觉着挺完美的呀!” 左铭堂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将阿秋交出来?!” 那个人笑眯眯地说道:“阿秋不是一直在你的身边吗?” 左铭堂即便是再好的修养也被他给撩拨火儿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把阿秋交出来,一直跟在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那个人呵笑一声,“左公子何必如此惊讶?!我的事情没有办完,我是不会放弃的。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 话音落下后,他扬起头,轻轻地甩了甩头发,挤挤眼睛,扬起一抹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 呕! 秦沐远差点就吐了!阿秋一个好好的人,竟然被糟蹋成这样,真是太过分了!虽然平时他跟阿秋的交情平平,可眼下还是十分想念阿秋。 “你·······”秦沐远突然话音一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十分豪爽地摆摆手,“你们就叫我阿秋好了。这样········” “不可能!”左铭堂出声打断他的话,那严厉的语气中,透着毋庸置疑,“这张脸和这个名字都是属于阿秋的!” “唉,真是太感人了!”“阿秋”一本正经地说着,“别这样看着我,我说得可都是真的!我一直都以为阿秋是你们三人中,最不起眼儿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对阿秋竟然如此照顾。这我便放心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一直不出声儿的左铭堂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事情似乎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个人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样我便能安安心心地待在你们的身边了。”当然了,他没有说的是,上面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跟在左铭堂的身边,然后伺机而动。 秦沐远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这是打算赖着不走?!”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吗? 那个人十分厚脸皮地说道:“事情还没有办完呢,怎么能急着走呢?再者说了,你们三人就像是三个角,这突然缺失了一角,似乎不好吧?!” 秦沐远毫不客气地怼道:“将阿秋还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阿秋”摇摇头,“这怎么行?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秦沐远看来左铭堂一眼,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的结果,公子想必不会反对吧?!毕竟能跟那边的人合作上,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阿秋”见两个人沉默下来,十分欠揍地说道:“这就对了嘛!人在江湖上行走,要懂得变通。什么是变通?顾名思义,变则通!” 似乎好有道理哟! 秦沐远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点头,不知道是接受了他的观点,还是接受了他这个人。 “阿秋”看着两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脚跟了上去。 “左公子?!”李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三个人。 第264章不走 “真是够晦气的!”春草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忍不住嘀咕道。 夏露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家的目标一致,碰到了也算正常。” 春草对燕寻有些看不上,“刚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躲在哪里自在去了,现在没事了,他们便钻了出来。” 夏露看了洛明川的侧脸一眼,低声解释道:“或许,他也是不想连累我们。”和他们待在一起,说不定会更危险。 春草张了张嘴,看着洛明川那张平静的脸,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李四对着洛明川拱手打招呼。 洛明川轻轻地点头,淡淡地说道:“是啊,还真是挺巧的。” 李四似乎并没有看到洛明川的冷脸,笑着说道:“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走吧。” 洛明川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同路。”话音落下后,便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向另外一侧走去。 春草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姑娘,燕公子见到你居然没有说话。” 夏露好笑地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还对燕公子十分反感吗?”怎么又希望他能多说说话了? 春草不屑地撇撇嘴,没有好气儿地翻了一个白眼儿,“谁想要跟他们说话了,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反常。” 夏露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反常就对了。” 什么意思? 春草忍着向后看的冲动,压低声音问道:“假·····假的?” 夏露无奈地摇摇头,“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呀?!” “这有什么不对吗?”春草丝毫不觉得尴尬,若无其事地说道,“他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凑到一起,不是正好吗?” “不过,我就是有些纳闷儿,那么明显的破绽,他们彼此看不明白吗?既然看明白了,为何还要往一起凑呢?” 夏露拧了拧眉头,直觉告诉她,这些人不是那么简单地凑在一起,是要搞事情。可具体要搞什么事情,自己一时想不明白。 看着洛明川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里顿时有底了:难怪姑娘要绕开他们,不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 田聪总觉得主仆三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眼睛转了转,目光从三人的身上扫过。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洛明川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般,轻声说道:“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恐怕顾不上你。”你还是趁现在安全,赶快离开吧。 田聪有些茫然,“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勾了勾唇角,“经过连番恶战,我们三人已经体力透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护着你。” 田聪一脸懵懂地问道:“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要将我给甩开呀?!” 洛明川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疲惫的笑容,“随你怎么想吧!反正到时候若是受伤了,或者怎么样,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田聪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巴着洛明川不放的。可他怕死啊!这些人当中,他觉得也只有洛明川能够靠谱一些。 刚才碰到了那几个人后,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可是·······他心里有种感觉,今天这些人有浑水摸鱼要连着自己一起除掉的。 他一边在心里权衡利弊,一边故作伤心地问道:“姑娘,为何要甩开我?” “那我们为何一定要带着你?”春草气鼓鼓地问道。有些话姑娘不好开口,她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的。 田聪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说好了,到时候给你们一百金的吗?” 春草满心无奈地说道:“田公子应该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金子虽好,可得有命话不是?我们三人自保都已经成问题了,哪里还顾得上你呢?” “再者说了,让你离开,其实就是救你一命。那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你就不觉得,他们是在商量着如何对付我们的吗?” 田聪很是无奈,“春草姑娘是不是想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有什么值得人家去策划、筹谋的?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可春草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他话里话外的鄙夷。 当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这样的蝼蚁却是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可是,左公子三人拦住姑娘的事情,你没有忘记吧?” “而且,你若是不清楚,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左公子三人中,已经有一个人被掉包了。” “什么意思?”田聪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春草懒得跟他废话,“田公子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我聪明吗?”田聪的脸闪过一丝喜色,说话都激动得磕巴了。 春草:“·······”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这是重点吗? 洛明川斜了一眼很是无奈的春草,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们已经提醒过了,该怎么样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田聪不是没有想过脱离队伍,摆脱洛明川三人。可是····· 洛明川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劝说。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点儿的。要不然,他也不敢放心跟在他们身后了。 没错,她早就看不出了,这个家伙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谁都不信任。 洛明川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儿,倒了三粒药丸出来。主仆三人分着吃了。 吃药顶饱儿?! 田聪看得是一头雾水。不过,该有的利益还是应该争取的:“洛姑娘,怎么没有我的呢?” 洛明川将嘴里的药丸咽下去后,好笑地问道:“即便是我敢给,你敢吃吗?你不用否认,你是一个戒备心非常强的人。” 对于陌生人的东西,他向来是能不沾就不沾的。 田聪讪讪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可他十分好奇:“她们三人刚才吃得到底是什么?” 春草眼睛一转,凑到田聪的近前,压低声音道:“是一种毒药·······” 毒药?!真的假的? 第265章真真假假 “嗯,就是毒药!”春草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前面的那些人不好对付,与其窝囊地死在别人的剑下,不如自觉一些,自行了断。” 嘶········ 田聪被她说的脊背发凉,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声音颤抖地问道:“那个,你·······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他知道这个样子很丢人,也猜想春草的嘴里恐怕没有一句实话。可他的身体就是忍不住发抖。 春草煞有其事地点头,“当然,这种事情怎么能信口胡说呢?” 田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洛明川,“那个,洛姑娘······” 春草扬起唇角,微微一乐,“你喊我家姑娘也没用,这些情况也不是我家姑娘能控制得了的。”所以,与其在这里低三下四的,还不如赶快想想后路吧。 我低三下四?! 这话田聪就不爱听了,我不过是想要求证一下真伪,怎么就成了低三下四?! 他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春草看得瞠目结舌,“这·····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居然都不知道跟她们道别?! 夏露好笑地看着她,“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效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春草眯着眼睛笑了,“我也不过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稀罕他的道别呀?” 洛明川侧头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春草和夏露也连忙不再说话了,两人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暗生警惕。 对于她们家姑娘的警觉,她们一向是十分信服的。 “居然敢这样挡在前面,谁给他们的勇气?!”看着站在面前几个面色不善的人,春草顿时火大。 “冷云堡的人?!”洛明川轻声问道。 “没错!”中间的那个人一脸倨傲地扬扬下巴,“鄙人正是冷云堡的二当家。” 洛明川声音缓缓地说道:“这样看来,你们是打算公开跟安然居为敌了?” 听到“安然居”三个字,那个二当家十分不屑地撇撇嘴,“萤火岂能跟日月争辉?!”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二当家说得没错,冷云堡那种弹丸之地确实无法跟安然居相提并论的。” “你·······”二当家气得涨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跟你呈口舌之快,咱们刀剑下见真章!” 洛明川站在那里没有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这样打打杀杀呢?” “你这是怕了?!”二当家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语气一转,“不过,你即便是怕了也没用,因为,我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不是。”洛明川笑着摇摇头,“我是想告诉你,刚才就在你们几人十分生气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一些迷魂散。” “这也怪我,当初制作迷魂散的时候学艺不精。这迷魂散只能抑制内力,无法让人昏迷。所以,诸位眼下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我的话你们也可以不信。可是不是真的,诸位运一下内力,一试便知。” 二当家几人自然是不会相信洛明川的鬼话了,不约而同地运用了一下内力。感觉到体内蓬勃的内力,众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不屑。 二当家的嗤笑一声,“还真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十分好骗! 洛明川一下子懵了,面色慌乱地说道:“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二当家的,别跟她们废话!眼看这天也亮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早完事儿早回去睡觉。” “就是,二当家的,你就赶快下命令吧。” “好!”二当家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你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大手一挥,“兄弟们,上!” 话音刚落,便迈步向前奔来。可脚刚抬起来,整个人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没有逃开同样的命运。 “真疼啊!”看着他们摔了一个狗啃泥,洛明川一脸同情地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二当家的顾不上不远处的两颗门牙,以及满嘴的血水,心有不甘地追问道。 “哦,是这样的!”洛明川一脸懊悔地拍拍额头,“那个对不起啊,是我刚才不小心将药给搞混了。” “最开始给你们下的毒不是迷魂散,是内力消。它无色无味,只要不动用你内力,你吸入多少都没有关系。” “这不你们刚才运了一下内力吗?所以·······就成了眼下这个情形了。” “你耍我?!”二当家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大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架势。 洛明川连忙摆手,十分诚恳地说道:“没有,没有,真的是不小心搞错了。觉得没有骗你们的意思。” 我信你个鬼啊?! 二当家的恨不得将洛明川给生吞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别说是对付洛明川了,自保都是个问题。 他似乎认命了,“难怪我们家大小姐会栽在你的手里。” “这锅我可不背。”洛明川连忙澄清,“李静云她是被丁姑娘拉去当垫背的,一箭穿心死的。”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些追债的不敢得罪丁家,便拿我撒气是吧?不过,我也不是那好拿捏的软柿子。” 说完,洛明川弹了弹毫无灰尘的衣襟,对春草和夏露招呼道:“走了,我都要饿死了。” 春草苦着脸说道:“姑娘,我求求你了,现在千万别提饿这个字。我走就饿得不行了。” 夏露呵笑道:“不让姑娘提,你偏偏要提。” 春草:“哎呦你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肉包子。幸好这几个人好解决,否则······哎呀,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夏露:“怕什么,我们身上不是有毒药吗?” 春草四下看了看,一脸警惕地说道:“你不知道刚才那些是我们最后的存货了?对付那些鸟儿和那些蛇,没有损耗啊?!” 夏露顿时慌了,“那若是再遇到了敌人,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嗖”的一下便飞了过来。 第266章姜疯子 春草没有好气儿地嘀咕道:“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什么实话都敢往外说,一语成谶了不是?” 夏露挑眉,“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开口这些人就不会出现似的。” 嘿!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闲聊?! 躲在背后的人看着两人轻松应对眼前的局面顿时不高兴了,心下一发狠,对身边的人低吼道:“没吃饭呢!给我加大力度狠狠地射,射死这些········” 话未说完,便觉得脖颈处一阵冰凉,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中。躲在暗处的另外几个人,同样没有逃开被割颈的命运。 洛明川从暗处走出来时,春草和夏露两人已经将那些乱飞的箭矢全部打落。 因为默契配合,这一波的暗杀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笑意。 真是没天理啊! 趴在地上的几个人愤愤不平地想着。本来以为那几个人出其不意,可以将她们好好地收拾一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打斗就结束了! “不对啊!”冷云堡的其中一人大声抗议道,“你不是说给我们用的毒药只是抑制内力吗?为何我们现在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呢?”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蠢货,蠢货,蠢货!”他愤怒地咆哮着。不知道是在骂洛明川三人,还是在骂那几个成了刀下鬼的人,亦或者是在骂二当家的。 不过,不敢他骂什么,洛明川都不在乎。与其浪费精力关注那几个将死之人,还不如攒足精力,早些找到一个客栈好好地休整一番。 ············· 左铭堂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和燕寻几人走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李四警惕地看着四周,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阿秋的身上。 阿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难道这个李四发现了什么? 这一幕正好被秦沐远捕捉到,眼睛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几位,别来无恙啊!”几个人正走着,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同时心里一阵后怕,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歪脖树上,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双手抱着剑,懒散地躺在树杈上。脸上盖着一顶破旧的斗笠,一时让人分不清刚才的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 李四目露警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树上的男子扯下斗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小爷我差点就睡着了。” “姜远?!”李四声音颤抖地喊道。 “是姜清远!”那个人声音懒散地纠正道,“一字之差,可是天壤之别的。” 他不顾众人脸上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姜远那个家伙虽然暗器用的不错,可身手不怎么样。” “也不过就是六、七级那个样子。可我不同,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就在前几天,已经突破八级中层了,怎么样,厉害吗?” 李四没有说话,脚下一错,下意识地将燕寻护在了身后。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姜远,又叫姜清远,据说为了让自己的武功突破,纵身跳入寒潭,在那里呆了三天三夜。即便是宗师级别的人有真气护体,也只能在那里呆上一天一夜保证自己不受伤。 而姜远,这个在水里呆了三天的疯子,众人已经不对他的生还抱有任何希望了。就在那些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所剩无几时,那个疯子从寒潭里冲了出来。 “哎呦,冻死了,冻死了,谁有衣服借我一件儿?”他冲出寒潭后,第一件事便是跟众人求助。 大家都好奇他在寒潭里的奇遇,也便没有吝啬自己的帮助。 谁知道他拿过大家递过来的衣服后,抱在怀里,转身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大笑,像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一般。 这是冻坏了脑子吗? 有人看着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再后来,他逢人便说自己叫姜清远,武功有多么多么得厉害。若是有人提出疑惑“你不是叫姜远吗?” 他会十分不屑地撇撇嘴,“那个笨蛋能跟我比吗?”接着,坏话说了一大堆,将姜远批判的一无是处。 有的人偏偏就跟他杠上了,非得说他是姜远,姜远就是他。也有些人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跟着起哄。 看着众人言辞灼灼的样子,他沉吟了半天,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一般,点头道:“对,你们说得没错,我就是姜远。” 然后又挑了姜清远许多不是,将其批的体无完肤。 “哈哈·······”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更有好事者忍不住逗弄他。 他嘿嘿地笑着,也不生气。可是下一刻,哄笑声最大的几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他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傻傻的笑容。 众人觉得脊背发凉,顿时心生退意。只可惜,他们已经没有了机会。姜远甩了甩剑上的血迹,脸上依然挂着憨憨的傻笑。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敢嘲笑他。更是没有人敢随意喊他的名字。因为无论是姜远,还是姜清远,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于是,姜疯子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悄悄地流传开来。 也因为他杀人嗜血,很多人愿意出重金雇佣他除掉自己的对手。他也是来者不拒。 反正手上已经沾染了那么多条人命,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个两个的。奇怪的是,只要是他想要杀的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这也是众人对着闻风丧胆的原因。 李四深吸一口气,对着对方拱手道:“打扰前辈休息,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他冲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想要从另外一条路转开。 姜远没有说话,抖了抖手中的破旧斗笠,身子一歪,靠在树干上继续睡觉。 “我们·······我们这算是逃过一劫?”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问道。 第267章先下手为强 能从姜疯子的手下逃过一劫,众人都觉得不是那么真实。 李四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王吉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注意警惕,保护好公子。 “眼前的这位燕寻燕公子,似乎有些不一样啊!”看到不远处飘荡的人影,众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是遇到姜疯子该有的情形嘛! 燕寻手拿折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没有说话。 倒是阿秋好奇地追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姜远将剑抱在胸前,心情大好地解释道:“江湖传言,燕公子风流成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且,公子英俊潇洒,谈吐不凡。” “今天这是怎么了?活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只伸脖子不打鸣儿。哈哈······”说到兴奋的地方,他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他一边笑,目光一边在众人的身上打转,那意思十分明显:这么好笑的事情,你们怎么不笑啊?! 左铭堂眉头微蹙,目光不由得在燕寻的身上转了一圈儿。可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熟,因此,他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不好笑吗?”姜远停止了笑声,十分疑惑地问道。 见众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忍不住摇头,十分遗憾地说道:“跟着一个西贝货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居然毫无所觉,真是够悲哀的。” 他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行了,别在我面前碍眼了,赶快滚吧!”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似乎生怕自己沾染上不好的东西一般。 左铭堂觉得莫名其妙,他疑惑地看向李四,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杀人不眨眼的姜疯子居然放过我们两次,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李四耸耸肩,无辜地摊摊手,“谁知道呢?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自然!”左铭堂点头,可到底有些不甘心,“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四嗤笑一声,想都不想地说道:“一个疯子的话,你觉得能有几分可信?”得了,这是有将球给踢回来了。 左铭堂想想混在队伍里的“阿秋”,觉得燕寻被掉包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情况李四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明知道燕寻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们还和他一起走,遇到危险时下意识地去保护他·······他或者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是不知道,那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他一番,让他心生警惕? 左铭堂一边走,一边兀自纠结着。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李四和阿秋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个人走出大约一里地,姜远从后面飘了过,十分热忱地打招呼,“几位是要到镇子上去吗?” 不待众人说话,他便自来熟地说道:“不如加上我一个吧。一个人赶路实在是太寂寞了。诸位放心,若是你们不喜欢呱噪的话,我绝对不会弄出一点声响的。” “你是谁啊?!”阿秋皱着眉头,不满地嘀咕道。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那个人一拍额头,“瞧我,竟然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姜远。嘿嘿,一个不起眼的江湖人。” 这是在搞什么鬼?! 众人心里疑惑不解的同时,也就更加警惕了。 姜远倒是十分自在。跟许多赶路的人一样,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 “天亮了!”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太疲惫了,也许是这一路上总是这样相安无事。众人也渐渐地丧失了警惕心。 王吉抬起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唉,真舒服啊!”放下手后,随意地扭了扭腰,疲惫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姜远好奇地问道:“你们走了很久啦?” “可不是!”王吉无奈地说道,“几乎有······唉,具体走了多少时辰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很长时间。” 姜远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何要晚上赶路?” 王吉不由得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眼前这个说话低声细语,甚至还有些腼腆,真的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个杀人狂魔吗? 姜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能问是吗?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不能问的。” “也不是!”王吉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说来话长。” 本来是一家委婉的拒绝,不想姜远却是十分执着地说道:“那就长话短说。” 王吉:“········”这个人不懂得什么是拒绝吗?对方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很无语。 姜远的眉头以肉眼可见地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王吉急得汗都下来了,“我·····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还是不能说嘛!”姜远的耐性似乎在一点一点消失,“你说你这个人,不能说就说不能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不是,不是······”他这一着急,王吉就更加慌乱了。 “什么不是不是?!”姜远的耐性消失殆尽,涨红着脸吼道,“你刚开始若是说这些事情是不能对人说的,我便不问了。” “可你偏不说,现在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吉觉得自己很冤,“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姜远高声吼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不知事的人,别人不想说的话,非得刨根问底,是吧?” 这是不是的,你心里没数吗? 王吉着实火大,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僵硬地摇摇头,“不是,真不是!” 姜远大声吼道:“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吉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一直都是你咄咄逼人,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 姜远顿时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说,你那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你的死期要到了。”李四站在他的身后,凉凉的说道。 第268章目标是谁 姜远身子一扭,便避开了李四的攻击。纳闷儿地皱着眉头,“不能说便不能说,你这是干什么?” 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委屈,跟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李四被他的样子弄得心里忽悠一下,这画风转换地太快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在也不用他为难,对方已经纵身飘远了,“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意思。不过是好奇,随口打听一下,竟然惹得你们开始动刀了。” 唉! 李四颓废地放下手,他感觉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特么地让人难受! 王吉遗憾地摇摇头,“居然让他给溜了。” 阿秋面色凝重:“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掉以轻心。” 秦沐远深以为然,“没错,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这样吊着我们,到底图谋什么?” 李四冷哼一声,“疯子的想法儿,又岂是你我能够弄明白的?!” 秦沐远叹息道:“李四兄说的是,只是······唉,这被人吊着胃口真不是滋味儿!”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难受也得忍着。 左铭堂不由得转头看向燕寻,“燕公子可有什么高见?” 燕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声音沙哑地说道:“猛虎难斗一群狼!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怕他不成?!” 左铭堂十分赞同地点头,“燕公子说的是!燕公子大名早有耳闻,只可惜今天才得以机会相见。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允许,真想跟燕公子开怀畅饮一番。” 燕寻微笑地点头,“左公子说的是!”又指了指嗓子,“不小心被毒烟呛到了。” 人都这样说了,即便是有再大的热情也得压回去。左铭堂了解地点点头,感同身受地说道:“这一路上,大家都不容易。” 燕寻苦笑着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 阿秋一边走,一边嘀咕道:“难不成这个人不是姜疯子?” 江湖上人才辈出,易容成姜疯子的样子出来招摇撞骗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四拧了拧眉头,不觉得这件事情会那么简单。 可阿秋却是十分笃定,“这个人一定是假的。如若不然,他为何几次三番的来来回回呢?江湖上论起狠辣,姜疯子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姜疯子·······” 话未说完,便听一声尖锐的吼叫,“什么,你竟然敢叫我疯子?找死·······”话音未落,平地激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顿时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家小心!”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连忙进入了紧急的戒备状态。 可是······· 李四睁开眼睛后,忍不住爆出口,“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一阵慌乱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像刚才是老天爷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真的只不过是刮了一场大风一般。 王吉将燕寻护在身后,低声警告道:“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会有诈。 李四吐了一口唾沫,十分烦躁地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心里憋屈的慌!”你若是想打就真刀真枪、实实在在地打上一场。 不打你就滚远一点。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 王吉声音低沉地说道:“不止你一个人烦躁。”收收你的情绪,以免中了别人的圈套。甚至有可能连累了我们大家。 “知道,知道!”李四不耐烦地回答道,“怎么就那么啰嗦?!”像是别人都不懂事,只有你懂似的。 王吉压着心里的烦躁,反驳的话在嘴里转了转,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低声对身边的燕寻道:“公子,我们走吧!” 燕寻“唰”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扇子,十分悠闲地扇了扇周围的尘土,点头道:“嗯,走吧!” 王吉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十分难受,“等到了客栈,先找个郎中看看公子的嗓子。” 燕寻点头,“也好!”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不必担心!”没有大碍的。 话虽如此,王吉还是十分自责,“都是属下没有本事。否则,也不会让公子受这份苦了。” 燕寻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了。 李四一脸郁闷地四处看着,“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这种苦逼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秦沐远的右手搭在剑柄上,警惕地四下看着,总觉得除了那阵风之外,那个疯子还憋着坏着儿。 “唉,你们这左顾右盼的,是在找我吗?”一个很无奈的声音突然炸响在众人的耳畔。 “看剑!”李四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再跟他废话下去,自己估计都要疯了。反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杀就完了。 “你这是干什么?”姜远避开李四的剑,大惊小怪地叫唤着,“唉,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不带你这样的!” 李四没有心情跟他废话,手中的剑一招儿比一招儿狠戾,弄得姜远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王吉下意识地将燕寻护在身后,一边注意着两人打斗的情形,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姜远笑呵呵地躲闪着李四的剑。 李四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自己拼尽了全力,竟然没有碰到人家的衣角?!这个如泥鳅一般躲闪的人,说不定真的是姜疯子。 秦沐远的手一直按照剑鞘上,将左铭堂紧紧地护在身后。他虽然看出了李四无法奈何对方,却不愿出手相助。 因为他的主要任务是护着左铭堂,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身份不明朗的“阿秋”。 秦沐远眼角余光扫了过去,就家阿秋动了。他心下一紧,刚要拔剑出鞘,就见阿秋冲入了战局之中,嘴里十分嫌弃地说道:“瞧你们这墨迹劲儿。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来的正好!”姜远笑呵呵地招呼道,“这家伙也不知道······”话未说完,只见他如大鹏展翅一般,冲向了人群之中。 第269章到底要不要搭个伴儿 王吉一看对方扭身冲了过来,下意识地跨出一步,将燕寻护在身后。 可断没有想到,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他,他这一动作正好给了人家一个机会。一剑便刺中了他的左肩。 王吉也是有着丰富的应战经验的人,他手中的剑镗了一下,想要挡住冰冷的剑刃。 谁知他轻敌了,只用了三分力的他根本就没有挡住人家的剑的攻势。“噗”的一声,剑刺入肉中,鲜血很快便流了出来。 虽然说伤口不深,可毕竟会影响到后面的战斗力。 感觉到伤口的疼痛,王吉吃惊地瞪大眼睛:他竟然不是冲着公子来的? 本以为刚才刺向自己的剑不过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是被他护在身后的人。 王吉那愚蠢的样子,将姜远给逗笑了。得意地挑了挑嘴角,继续挥剑向他刺去。 我就是要欺负你,怎么着吧? 眼睛里戏谑的光气得王吉差点原地爆炸!王八蛋,真是太过分了! 王吉手腕一转,手中的招式更加凌厉。 姜远的面上却是没有多少波动,他身身子灵活地避开王吉的攻击,如闲庭漫步一般,与王吉缠斗在一起。 李四看着王吉肩膀上的伤,心里便有些着急。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燕寻,他又犹豫了。 担心中了对方的诡计,将燕寻陷入了危险之中。心下焦急,不由得看向了阿秋。 收到信号后,阿秋二话不说,提剑便冲了过去,和王吉一起对付姜远。 一上手后,心里便没有底。 姜疯子的心机实在是太深沉了。而且,他的功夫也让人摸不到底。 对上游刃有余的姜远,阿秋心下着急,手中的剑不由得舞得更快了。王吉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于是便拿出了看家本领,和阿秋联手,一起对付姜远。 反观姜远,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突然改变路数而感到慌乱。让人是嘴角噙着迷人的微笑,手中的动作不急不缓。 就像是陪孩子玩儿的长辈,对他们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 王吉和阿秋忍不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烦躁和焦急。 李四看着两人脚步有些错乱,心下着急,可不待他有所动作,燕寻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便打开,脚下一滑,便冲了过去,加入了打斗之中。 燕寻都动了,李四也不再犹豫,连忙加入了战局之中。 “哈哈·······”姜疯子脚下一滑,便跳出了四人的包围圈儿,他大笑着说道:“不玩了,不玩了!免得一会儿出一身的臭汗。” 谁跟你闹着玩儿?! 燕寻的暴脾气上来了,他手中的扇子一挥,一个纵身便扑了过去。 谁知姜远的动作比他还有快,几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儿。旷野上只留下他带着笑意的喊声:“哎呦,别舍不得我,我还会回来的。” “无赖!”燕寻狠狠地骂了一声,将扇子合在一起。双手背后,静静地看着李四给王吉上药。 李四一边上药,嘴也没有闲着,“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否则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你的手臂恐怕要废了。 王吉不说话,一脸憋屈地看着姜远消失的方向。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 李四搭腔道:“这还用你说?!这个疯子今天撞到了我们,也算是他命不好。”明年的今天,便是他的忌日。 秦沐远不由得有些纳闷儿,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哪来的自信?! 眼角的余光扫到左铭堂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收敛起心思,静静地站在一旁。 “怎么样,没事吧?”李四一把扶住王吉,语气担忧地问道。 王吉扯了扯嘴角,摇头道:“没事,就是刚才起身时有些急了。站一会儿便没事了。” 李四还是不放心,可眼下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谁又能照顾到谁呢? 越想越觉得憋屈。“你们说,这姜清远到底要做什么?”他想说说话,来发泄一下心里的憋屈。 为何叫他姜清远? 秦沐远和左铭堂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迷惑不解。 “公子,我们······”李四看着燕寻面色不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燕寻收回目光,无奈地叹息道:“走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打斗,燕寻的嗓子似乎更加嘶哑了。 李四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秦沐远顿时了然,他这是在找洛明川吧?! 难怪他刚才对对方姜疯子一事上那么有信心。只是,洛明川会出手相助吗?若是她真的有那么好心,刚才就不会拒绝一起走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就是将洛明川算计到这场战局之中,让她不得不对姜疯子出手。 哼!他在心里冷哼一声。洛明川跟他们几个显然是比跟自己熟悉一些,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些,他也说不出心里是嘲讽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或许,这两样都没有,有的只是幸灾乐祸的看戏的心理。 不得不说,他还真的很期待洛明川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不得不出手的样子。 也许是他心里的执念太深了,也许是老天爷看他这一晚上太辛苦了,让他看场戏轻声一下。看到不远处的田聪,他不厚道的笑了。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人是跟洛明川混在一起的。眼下他出现在这里,洛明川三人恐怕就在附近了吧?! 田聪当然也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一行人,心里十分纳闷儿。他清楚地记得洛明川当时带着他们另选了一条路的,怎么还会碰上呢? 可既然遇到了,那要不要一起搭个伴儿呢?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真的没有更多的精力和心思去想其他的。这个时候若是与你结伴同行,不但可以说说话儿,还能彼此壮胆儿。 但是,他们几个人形容狼狈,甚至还带着伤。他抬起的右脚又缓缓地落了下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田公子!” 第270章悲催的田聪 得了,这下不用犹豫了。 田聪本想扯一抹轻松的微笑,可刚一动,干涸的嘴唇疼得厉害,感觉已经冒血了。他连忙放下嘴角,拱手道:“左公子,秦公子,阿秋兄弟,燕公子·······” 他礼数周全地打了一圈儿招呼,接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这路是你家的?”阿秋觉得这个人真是蠢得没救儿了。 田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左铭堂瞪了阿秋一眼,示意他多看少说。阿秋满不在乎地扬了扬脖子,到底还是给足了左铭堂的面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四好奇地问道:“田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这不废话吗?当然是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了,不然还能去哪儿? 田聪心里腹诽不已,可面上的态度却十分友好,“去镇子上。” 李四笑着邀请,“正好我们也要去镇子上,不如一起吧。” 田聪毫不犹豫地点头,“也好!” 李四:“······”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不应该说和洛明川商量一下吗?难道说他们没有在一起? 这可真是的! 他本以为洛明川主仆三人到了无人之处解决一些事情去了。 突然心里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冲动邀请他同行了。可话已经出口,自己又不好打自己的脸。 便硬着头皮笑了笑,“田公子不嫌弃就好。” 田聪笑着拱手,“哪里哪里,是田某的荣幸。” 李四扯了扯嘴角,嘴唇一疼,他连忙将嘴角垂下。那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形成,便已经夭折了。 田聪也不是真的缺心眼儿,看着李四那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多少也有数的。 只是,自己孤身一人走在这荒野上,着实有些凄凉。现在也不是要脸面的时候,大家走在一起,多少也可以壮壮胆子的。 于是乎,他便假装没有看到其他人脸上的嫌弃,十分热络地跟诸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哼! 阿秋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对他不满,还是对提出这句话的李四不满。 李四压着心里泛滥不已的情绪,转头对燕寻招呼道:“公子,我们走吧!” 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燕寻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摇着手里的扇子,径直向前走去。 王吉轻轻地拍了拍李四的肩膀,那意思十分明显:你的苦心我都明白的。 我什么苦心?! 李四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王吉给逗笑了,他轻轻地抬了抬胳膊。意思说:若不是为了我身上的上,你也不会放下身段,想要跟洛姑娘搅和到一起的。 这倒是个美丽的误会! 李四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闷头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众人的心里便有些急躁了。阿秋最先沉不住气,“这个人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话说,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姜远总是出现吧,这些人觉得烦。这突然不出现了吧,竟然还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燕寻皱着眉头看了左铭堂一眼:好好管管你的人,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左铭堂顿时觉得火大。你说自己若是开口管吧,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若是不管吧,丢得可是他的脸。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听田聪好奇地问道:“诸位在等什么人?”他心里暗自猜测这些人是在等洛明川的出现。 李四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阿秋不顾他家公子的警告,十分热络地问道:“你这一路走来可顺利?” 田聪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还行!” “还行是怎么个行法儿?”阿秋对他这种莫能两可的答案十分不满,刨根问底地说道,“你遇到几波堵截的?身手如何?”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田聪看不起阿秋的身份,可心里无论怎么咆哮,嘴上却是不敢得罪的。他面色不变地说道:“怎么说也有三、四波吧?!”具体的我也没有去数。 阿秋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可他还有接下来的问题,“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我能说靠别人的保护吗? 田聪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那个,我的处理方法跟大家一样。”还没有熟到可以坦诚相待的地步。 “那你很厉害啊!”阿秋满意崇拜地看着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竟然能全身而退,不是厉害是什么?” 田聪觉得这后面有个很大的坑在等着自己。话在心里斟酌了又斟酌,才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 阿秋随口问道:“那你的同伴呢?总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了吧?” 洛姑娘三人遇害了?! 李四和王吉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左铭堂和秦沐远两人也对视一眼,两人的感觉是一样的。洛明川那种祸害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 田聪含糊不清地说道:“遇到了岔道,大家的意见发生了分歧。”所以就分开喽!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阿秋对田聪的回答相当不满意,这话说的不上不下,让人心里憋屈。 他眼睛一横,“我觉得我们也不是一路的。”你还是别跟着我们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左铭堂的小厮,得罪了人又怎么样?!反正最后有人兜底。 左铭堂看着阿秋那一幅为所欲为的样子就头疼,扫了田聪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收拾烂摊子。 他先是瞪了阿秋一眼,“没有规矩的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可是李四公子邀请的。” 高手! 田聪心里暗自佩服,一下子将球踢给了别人。 只是,秦公子和他的小厮的相处怎么看着你们别扭?! 嘶······ 他心里一凛,突然想到和洛明川在一起时,遇到左铭堂几人的情形。洛明川对他们明显是十分防备的。 他不由得抬眼看了燕寻三人一眼,对于左铭堂三人的事情,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可万一这边三人也是有问题呢? 他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狼窝。 第271章暗中观察 人呢?! 田聪一边琢磨着事情,一边向前走。待回神时,早已不见了其他人的踪影。 “这些人真是没有礼貌了!”田聪愤愤不平地骂道。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这样自己就不会受到他们的牵连了。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心里慌乱不已。看着茫茫旷野,他不敢向前行走,更是不敢在这里继续呆在这里。 越想,越后悔自己没有跟洛明川一起走。 ·············· “就这样将人给丢下了,是不是不太好啊?!”王吉有气无力地说道。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脸上煞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李四斜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都这样了,还不忘操心其他的。 有些头晕,担心自己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找点话说。 听李四这样说,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跟他辩解。 “姑娘,他们还真的凑到一起了。”躲在树后的三个人,看着混搭在一起的几个人,夏露低声提醒道。 洛明川忍不住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我们看着就是了。” 走了一段儿,李四忍不住问道:“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到镇上?”其实他想说的是,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姜疯子怎么还没有出现? 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个人躲在暗处,着实让人心里难安。 阿秋叹息道:“又饿又困,脑子都是木的。谁知道还有多久啊!” 眼下身心俱疲,整个人也不够敏锐,察觉不到对方的位置。 李四点点头,“说的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没用他们等得太久姜远便出现了。这次他没有玩花样儿,挥剑刺了过来,气势凌厉,让人脊背发寒。 这是要东真个儿了! 李四顿时觉得心里有底了。拔剑纵身而起,便跟姜远打到了一起。 姜远也没有避开他,手腕翻转,便跟他打在了一起。可几个回合后,姜远便将他抛开,向燕寻刺来。 燕寻早有准备,自然不会手忙脚乱。他用手里的扇子一边跟姜远周旋,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夏露低声评价着,“姑娘,这燕公子倒是还挺警觉的。” 春草撇撇嘴,“他这是觉得眼前这一个人做对手有些少。想多找几个人。” 是那样吗? 夏露好笑地摇摇头,春草的脑袋里的想法儿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洛明川的目光缓缓地从几个人打斗上转到了左铭堂的身上,沉思了片刻,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跟小爷斗还敢分神?!”姜远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那微眯的眼睛里迸射出一缕寒光,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了。 夏露轻声问道:“姑娘,左铭堂三人站在那里要做什么?”不上去帮忙也就罢了,居然也不趁乱离开。 总不至于等着那个人将燕寻他们都杀了,再对他们下手吧?! 春草抬手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说道:“或许他们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也不一定哦!” 洛明川眉头微蹙,“行了,你们两个安安静静地看便是了。”别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知道了,姑娘!”两个人答应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洛明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阿秋的身上,见他的右手搭在剑柄上,一幅随时要加入战局的样子。心里顿时了然。这个人是冲着燕寻来的。 或者说,这个人是被人派来保护燕寻的。 左铭堂不傻,肯定也知道他身边的阿秋不是原来的那个阿秋了。可他竟然能忍下来,那就说明他有把柄握在了那个人的手里。 或者,他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想要借机讨好燕寻。 当然了,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若真是那样的话,现在就不会站在一边旁观了。 燕寻面对凌厉的剑势有些招架不住,身形不稳,便向后退了几步。 “公子!”李四惊呼一声,连忙截住姜远的攻击,给燕寻更多的喘息机会。 可惜,姜远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剑锋一转,避开李四的攻击,向王吉刺去。 脸上苍白的王吉连忙举剑格挡,只可惜力量不足,被对方压得连连后退。 “笨成这个样子了,还活在这世间做什么?!”阿秋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提着剑便冲了上去。 李四脚步一错,便堵住了姜远的退路。燕寻调整好状态后,又冲了过去。与阿秋两个人一左一右配合得倒也算是默契。 左铭堂微眯着双眼,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沐远倒是看出来点儿门道了,“公子,这个‘阿秋’他好像是······”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但他相信自家公子是明白的。 左铭堂声音低沉地说道:“看看再说吧!”若真的是燕寻利用了自己,那他就得琢磨琢磨,怎么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好处。 有了阿去的加入,姜远似乎有些吃亏。可他应对地却是游刃有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哈······”春草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气,“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这边看得都犯困了。 夏露低声说道:“他们看样子不像是第一次碰面。”从战术上来说,他们对那个人是有一定了解的。 春草忍不住道:“那他们这演得是哪一出啊?!”一般情况下,大家相遇了,不是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像他们这样儿的,还真是少见。 洛明川低声问道:“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夏露低声说道:“好像是江湖上从不失手的姜疯子。” “呵呵!”春草好笑地摇摇头,“若真是那样的话,怎么会一次一次的相遇呢?”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若真是他的话,眼下这个情形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在找人。” 找人?什么意思? 洛明川:“就是说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来杀人的。可却不确定,眼前看到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杀的那个人。” 春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他要杀燕寻燕公子?” 第272章委屈 洛明川虽然没有说话,可她那微蹙的眉头说明了一切。更让人糟心的是,她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上去帮忙。 虽然说这个燕寻很有可能是假的,可还是值得利用一番的。 只不过,利益和风险之间,她现在还没有权衡好。 春草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颇为不满地嘀咕道:“这几个人也真是太磨叽了。”这打得没玩没了的。 夏露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轻轻地扯了扯春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话。同时,她也将剑握在手里,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 姜远被阿秋划破胳膊后,愤怒地大吼道:“你个垃圾废物,竟然敢伤害到小爷?!” 他眼睛猩红,面色狰狞,让人心里发毛。 阿秋抿了抿嘴唇,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梗着脖子,不屑地说道:“那是你的福气!” “福气?!”姜远低吼着,宛如一只将要发威的野兽,随时将冲上去,将人扑倒、撕碎。 说实话,阿秋的心里有些害怕。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容不得他退缩。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低喝一声,“别废话,来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呵呵!”姜远冷笑一声,“在小爷面前玩儿文字游戏,你还嫩了些。我今天就让人明白,‘从不失手的姜疯子’不是浪得虚名!” 阿秋也咬着牙放狠话,“那我让我来打破你的幻想。”话音刚落,脚下一错,整个人便扑了过去。 姜远同样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可就在阿秋奔过来后,他没有去应战,而是脚下一错,整个人如泥鳅一般溜走了。 “休想!”早已准备的李四自然不允许他逃脱的。手里的剑带着逼人的寒气,挡住了姜远的去路。 谁知姜远根本就是虚晃一招儿,身子一扭,便从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溜了出来。 “公子······”秦沐远顿时有些为难了。这拦还是不拦呀?他的本意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阿秋都已经参与进去了,再者,他们还要一路同行。 于是,他聪明地将问题抛给了自家公子。 “拦下他!”左铭堂稍微权衡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见秦沐远终于动手了,李四和阿秋对视一眼,接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轻松。 有秦沐远的加入,他们可以轻松一些了。 就连姜远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这笑也太晃眼了吧?!晃得让人头晕,一时摸不着头脑。可箭已在玄上,容不得他退后。 秦沐远的武功本就不差,再加上姜远刚才跟李四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体力上有些吃亏。 燕寻等人自然不会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三人各自使出绝招儿,大有不将姜远踩到泥里不罢休的架势。 姜远的眼睛更红了,他们恶狠狠地瞪着四个人,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看着他那疯狂的劲头,燕寻等人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心里更加高兴了。一个人只有到了绝境的时候,才会更加疯狂。 也就是说,这个姜远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只要谨慎地配合着,就不愁拿不下他。 “简直欺人太甚!”姜远边打便嘶吼着,“我本来是想要跟你们交朋友的!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我······那好,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更不好过。” 伤心欲绝,让人心酸。 春草嗤笑一声:“这个人的戏真是太多了。不愧为疯子!” 夏露拧着眉头,低声说道:“难不成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春草忍不住反问道,“想交朋友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出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荒野上。即便是被冤枉的,那也是活该!” 夏露:“不过,这个人还真是够疯狂的。本来被四个人围攻已经很惨了,他居然还打得毫无章法,破绽百出。这样的人要么是强弩之末,要么就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春草砸吧砸吧嘴,“那你觉得,他这是属于哪种情况?” 夏露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低声评论道:“第二种可能比较大一些。” 春草点头,“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想揽那瓷器活儿。姜远他敢单枪匹马来到这个荒野上劫杀,他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话音一转,“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情燕公子了。你说他这是到底是得罪谁了?是刨人祖坟了,还是抢人妻女了?” 怎么就招来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呢? 夏露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燕公子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 春草皱了皱眉头,“闲着无聊嘛!”你那么认真做什么?像是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 夏露见说不住他,忍不住向洛明川求救,“姑娘,你也不管管她?!”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呵斥道:“行了,别在人后议人是非。” 就这样?!~ 夏露忍不住瞪大眼睛,姑娘,您这不痛不痒地呵斥一声,她听得进去吗? 春草得意地抬抬下巴,顺从地说道:“知道了姑娘!” 夏露撇撇嘴,懒得理会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洛明川低声说道:“专心看着。” 看什么?! 两人茫然地转过头,可洛明川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几个人的身上,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夏露和春草也不再多问,手握剑柄,高度警惕,做好了一切准备。 几个回合下来,姜远头上的发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头发杂乱地披在脑后。白色的衣袍上沾上了混合着血迹的泥土。 “这一副癫狂的样子,还真是配得上疯子两个字啊!”阿秋十分嘴欠地说道。 姜远愤怒地瞪着他,“你们欺负人!你们会遭报应的!”那声嘶力竭的样子,还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姜远一边喊着,一边哭着。还不得不一边应付着几个人的攻击。 那低沉的声音让人心酸不已,左铭堂和王吉都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第273章悲苦咒 “呜呜·········” 周围的树木无风自动,似乎能体会到姜远心中的委屈一般,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左铭堂和王吉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心里一阵酸涩的同时,还伴着阵阵愤怒。看着秦沐远几人的目光满是愤怒和失望。 燕寻等人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对自己的行为十分羞愧。 “姑娘·······”春草和夏露两人也泪眼汪汪的,紧紧地咬着牙关,大有洛明川一声令下,她们便冲出去,将燕寻几人碾碎的架势。 洛明川整个人一激灵,银光一闪,两枚银针没入了两人体内。两人迷茫的眼神缓缓地变得清明。 她没有时间多解释,掠过两人的身边,纵身向前跃去。 师傅曾经说过,人在江湖上行走,遇见人打架千万别去看热闹,即便是不会溅一身血,也会惹一身骚。 唉,师傅不曾欺我呀! 洛明川心里一阵懊恼,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干嘛好死不死地站在这里看热闹呢? 刚才若不是被春草和夏露惊醒,自己也中招儿了。 左铭堂怒吼一声,“秦沐远,阿秋,你们两个还不赶快退下?!” 王吉也十分看不上李四的所作所为,“李四,你够了!还有你,别以为一张不一样的脸,就可以为所欲为。” 光是说着还不解气,拔出剑就要冲过去教训这几个人。 只可惜有人的动作别他的动作还要快。 洛明川手中的剑快准狠地向姜远的哽嗓咽喉刺去。 “你竟然也来欺负我?”随着姜远的眼泪流出,天空中也飘下细密的雨丝。 洛明川冷哼一声,“难怪你会从来不失手,确实有两下子。” “我做错了什么?”姜远似乎被人欺负狠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轰隆隆······”配合着一阵雷声在天际响起,雨下得更大了。 “洛明川,你做什么?!”左铭堂大声呵斥道,“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燕寻也语气冰冷地说道。 秦沐远本来对洛明川就有底火儿,现在更是控制不住了。他直接抬手,用剑直指洛明川的胸口,声音低沉地说道:“滚开!” “啊·······”姜远蹲在一旁大声地哭着。那眼泪就跟不要银子一般,哗哗地往下流。 “悲苦咒?!”春草气得想要骂娘,“他一个中原人怎么会南疆的降头术?” 夏露:“不仅如此,还运用地如此娴熟。” 春草:“谁说不是呢?咱们躲得这么远竟然都中招儿了。” 两个人嘴上说着,脚下不停,快速奔了过去。可不能让自家姑娘吃亏。 春草一剑便挑开了秦沐远的剑,“滚开!若不是眼下的这种形式,我一把毒药将你给毒倒了。” 洛明川扫了一眼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几个人,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命令道:“杀!” 话音刚落,春草和夏露两人便剑锋一扫,逼着挡在周围的人不得不向后退去。 洛明川则提着剑,直接冲着姜远奔来。 姜远哭喊着:“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竟然还要欺负我?!” 洛明川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委屈一般,冷冷地说道:“你若是个男人就站起来,真刀真枪地跟我打一场!” 姜远撇撇嘴,眼泪叭嚓地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以后哪还有人敢娶你?!” “少废话!”洛明川低声呵斥道,“即便是你今天不想做男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话音刚落,人已经冲到了姜远的近前。 “好啊!够味儿!”姜远顿时来了兴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被我的悲苦咒蛊惑,而且还是个女的。”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要多猥琐便有多猥琐。 洛明川冷笑一声,“有本事你便放马过来!”轻轻一甩头,一道晶亮的水线从发间甩出,再配上她那婀娜的身材,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真不错!”姜远嘴角微翘,眼睛里露出一抹惊艳,以及赤*裸*裸地占有*欲。 洛明川得意地抬抬下巴,“恐怕过一会儿,你便笑不出来了。” 姜远信心十足地说道:“那就是试试看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脸上的委屈和愤怒少了,笑容越来越多了。 而且,眼睛也不如先前那边猩红。可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邪魅。 洛明川暗自压下嘴角,故作狂妄地娇喝一声,“那就接招儿吧!”说着,脚下一划,便欺身上前。 “哟呵,倒是没有看出来,有两下子!”姜远脚尖一点,一招白鹤亮翅,便向后边退去。 洛明川见一剑没有刺中,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外冒,咬着牙说道:“有本事你别跑!” “我为什么不跑?!”姜远声音愉悦地说道,“难不成要站在那里等你砍吗?” “哼!”洛明川娇蛮地说道,“你个缩头乌龟,只会往龟壳里缩!” 姜远:“那是因为我有龟壳!怎么样,要不要到我的龟壳里坐坐?你放心,我这个人可是十分好客的。” 洛明川面色微沉,气嘟嘟地冷哼一声,“狂妄!看我不打碎你的龟壳。” 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躲,不知不觉便离众人有了一段距离。 姜远转了几圈儿后,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狠戾,语气却依然轻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竟然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引着自己将悲苦咒的辅助阵给破了。 洛明川脸上的表情不变,“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小看我!” “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姜远面上一片轻松,手上的招式却狠辣无情。 早就想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 洛明川面色微沉,心里也认真对待这一次打斗。 可就在这时,姜远突然将手里的剑往她的身上一掷,扭头就跑。 真是够无赖的! 洛明川心里暗骂一声,将眼前的剑调整好方向,朝着姜远抛去。 第274章收尾 “噗!”姜远低头看着胸口上熟悉的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飘落在不远处的那件衣服。 他的障眼法什么时候失效了? 他今天本来跟燕寻几人纠缠了那么久,刚才施咒,又被逼着破皱。如今也是精疲力尽了。 若是碰到一个外行也就罢了,可遇到了洛明川这个半懂的,可不就吃亏了吗? “死透了吗?”春草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那架势大有将剑拔出来,再补上两下子。 洛明川疲惫地靠在树上,拧了拧湿漉漉的头发,“应该是死了。” “嗯,那就行。”反正姑娘说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吧嗒,吧嗒”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燕寻和左铭堂等人也赶了过来。 “这是死了?!”这话是阿秋问的。 洛明川没有说话,靠在树干上恢复体力。春草和夏露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一般站在那里。 没有得到回答,阿秋心里很是不舒服,“我问你话呢!”他斜眼看过来,只见人家主仆三人的脸上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淡漠。 衣服都湿了,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洛明川用内力将衣服烘干,春草和夏露也有样儿学样儿的。 “你们简直是太败家了!”阿秋气得牙根儿痒痒,这内力是这样用的吗?若是后面遇到危险了,你没有内力,该怎么应付?! 我们自己的内力,爱怎么用便怎么用,关你屁*事儿?! 春草斜了他一眼,对他这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样子很是看不上。 “洛姑娘!”李四拱手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起走吧!”相互也有个照应。 春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好歹我们也救了你们一命,连句谢谢都不说吗? 转念一想,她们也是受害者,杀了姜远也是情理当中的。可是······ 唉,不能想了,越想越让人憋屈。 秦沐远抿了抿嘴唇,说道:“李兄弟说得是,不如·······” “不如什么?”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春草顿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腾地一下就炸开了。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刚才用剑指着我家姑娘的事情了?” “那·······” “别跟我说当时那种情况,你也是身不由己!”秦沐远刚要张嘴解释,便被春草冷冷地打断了,“那么多人围在一旁,怎么就你的反应那么激烈?!” 还不是早就看我们姑娘不顺眼了吗? 秦沐远将目光挪到了洛明川的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 洛明川淡淡地移开目光,没有吱声儿。 秦沐远眼睛微眯,觉得有些难堪。心里对洛明川也就更怨恨了。 洛明川才不在乎呢!她待身体缓过来后,对春草和夏露招呼道:“走吧!” “洛姑娘!”李四不死心地喊道,“我的建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春草不耐烦地看着他,“考虑什么?考虑如何被你们连累吗?” “那能怪我们吗?”李四也觉得十分委屈。 春草十分不给面子的反驳道:“你们就是个麻烦!”离得那么远都被连累了,更何况离得近了呢? 李四:“········”张了张嘴,劝服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了王吉肩膀上的伤口。 脑子里灵光一显,连忙说道:“洛姑娘,不一起走也可以,跟我们留下些伤药,总是可以吧?!”这个你总不会拒绝的吧? 洛明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收到指示的春草立马挺胸抬头,气势十足地喝道:“李公子,我们家姑娘不过是跟你们家公子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交情而已。” “不,若是较真起来,还是你们家公子欠我们姑娘的呢!你这样几次三番地跟我们家姑娘提要求,真的好吗?” 说话时,她特意朝燕寻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有数了:我就说这个燕公子有问题嘛! 李四:“·······”你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怼我,真的好吗?他满心的不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春草顿时乐了。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一般,扬声说道:“姑娘,我们走了!” 李四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知道,春草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少根筋,可是十分有规矩的。若是她的主子不允许,她是不好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些话的。 阿秋就看不得春草那洋洋得意的样子,“那个······”他刚要张嘴说话,左铭堂一个冰冷的眼神扫来。 整个嘴巴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对啊?! 回过味儿来,他不满地瞪着左铭堂:我又不是你的小厮,你冲我瞪什么眼。 左铭堂只是淡淡地收回眼神,根本没有搭理他。 阿秋转过头,看着洛明川三人已经走远的声音,抿了抿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左铭堂见他不吱声儿,便低声提议道:“此处不宜久留。”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是若是想要离开便趁早。或者,我们分开来走,谁也不牵连谁。 李四沉吟了一下,转头问道:“公子,你看呢?” 燕寻白了他一眼: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公子啦?!刚才怎么就不问问你家公子的意见,便擅作主张呢? 可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他轻声说道:“走吧!”话音落下后,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虽然那悲悲戚戚的哭声是假的,可这雨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都各自将身上的衣服烘干了。虽然损耗内力,可这湿衣服穿在身上,着实让人难受。 另外,穿着湿衣服,总觉得耳边有低低沉沉的哭声,让人心里发毛。 春草低声说道:“姑娘,我怎么觉得都乱套了呢?”话音落下后,她紧跟了两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跟洛明川她们走散了,然后就有那不知死活的贱人取代了她的位置。 第275章带着纸条的箭羽 洛明川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乱就乱吧,只要我们不乱就行了。” 夏露拧着眉头问道:“姑娘,你说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呀?!本来以为今天晚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云雨山庄。”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惊心动魄的时刻却是在外面。” 春草点头,“可不是嘛!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山庄里不走了呢!” 洛明川扯了扯唇角,“不走能嘴能做什么?我们对庄子里的情况不熟悉。万一被人当成了替死鬼,可是连个喊冤的人都没有了。” “不能吧?!”春草的眼睛里闪烁着迷茫,“那周庄主看起来挺实诚的一个人,他怎么会·······” 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如何能够建起一个山庄呢?虽然说庄子不大,可屹立在江湖上不倒,那也是一种本事。 春草越想越不明白,“姑娘,那他跟那个周管事之间······是真的有什么龌龊,还是演戏给我们看的?” “演戏给我们看倒是不至于。”洛明川语气平静地说道。毕竟无论是江湖地位,还是朝堂上的影响力,我们都不够格让他们费那么多的心思的。 春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是无妄之灾了?!”这什么运气啊,真是的!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最开始时,燕寻曾跟我提了一嘴云雨山庄的事情。我当时没有答应。” “可是后来,他们拿来了师傅的信物·······所以,事情应该是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纵然他们一开始想要对我们下手,可后来也顾及不到了。 春草不服气地扬起头,“即便是要对我们下手又如何?我就不信了,凭一个小小的山庄,能困得住我们?!” 夏露:“话虽如此,可被人惦记上了,终究是让人不舒服。”她的心思比春草活,总觉得这次针对姑娘的那个幕后主使有些不简单。 而且,极有可能是她们所熟悉的一个,或者几个人。 春草见洛明川沉默不语,低声问道:“姑娘可是在担心红衣姑娘?” “担心有什么用?!”洛明川叹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春草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姑娘,只能求助于夏露。 夏露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姑娘这是担心错过红衣姑娘参赛时的表现吧?!” “其实,姑娘也不必担心,待我休整一下,快马加鞭,应该会赶上的。” 洛明川知道,夏露在转移注意力。她不是不领情,只是对于自己信任的人,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我是担心这里面有诈!” 有诈?! 这能有什么诈?! 夏露笑着摇头,“姑娘恐怕是关心则乱!这花魁大赛每三年一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能有什么问题?!你就别担心了。” 洛明川还是不放心,“可以前,红衣都没有去过。”为何这次就偏偏去了呢? 夏露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继续安慰道:“姑娘,红衣姑娘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更何况,钟离公子还在她身边。” 春草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姑娘!他们两个人组合在一起,也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儿。”你就别担心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嗯,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洛明川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既然现在没有办法,想也没有用。 “姑娘小心!” 三个人正说着话呢,从旁边的树林里“嗖”的飞出一支羽箭来。 春草抓着箭尾,满眼嫌弃地看着插在尖端的纸条,“这谁啊?!真是够老土的,竟然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夏露倒是能抓住重点:“姑娘,咱们看还是不看?!” 洛明川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看看呗!” 反正有自家姑娘在,也不担心对方用毒。她直接将纸条扯下来,递给了洛明川,“姑娘,请!” 洛明川接过来一看,忍不住笑了,“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 “写的什么呀?!”春草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他们竟然想要请姑娘进树林里一叙?!跟他们又不认识,有什么好叙的?!” “有病吧!”她骂骂咧咧地将纸条丢在了地上。 夏露拧着眉头,问道:“这会不会是有人在向姑娘求救?!”这个混乱的时候,谁会那么无聊,跳出来搞恶作剧啊?! 洛明川:“不用管!”我们继续走! “就是!”春草跟着帮腔儿,“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样鬼鬼祟祟的,是想要做什么呀?! 其实,她和夏露一样,都想到了燕寻。 若这真的是一封求救信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是燕寻。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样无聊的招数来。 不过,既然姑娘不想管这个闲事,那就不管好了。 “这烦不烦?!”三人没有走出几步,又飞来一只带着纸条的箭羽,春草气得要冒火。 纸条上写着:姑娘真是太让在下伤心了。 那纸条上还有几滴泪痕,似乎可以透过它看到主人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 春草随手便将东西扔了,“墨迹还没有干透,像是刚刚写好的。” 哎呦,这个人也真够奇怪的。来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竟然还带着笔墨?! “嗖”第三只箭羽飞了过来。这次是夏露接住的:姑娘难道就真的不想见见故人吗? 故人?! 洛明川的目光在这两个字上打着转儿,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清秀的脸。 她抿了抿嘴唇,“那个,你们·······”本想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可话在嘴边转了几转,终于被她压了下去,“算了,走吧!” 夏露低声说道:“姑娘,我觉得这就是对方做的一个局。”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洛明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说的是!”对于夏露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第276章镇魂箭 夏露有些担心,可看着洛明川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春草倒是没有她那么多心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寻思着会不会从什么地方再出现这样的羽箭。还蛮好玩儿的! 哟呵,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伸出手,眼看着要将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箭羽抓住了。 “啪!”一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直接将箭羽打到地上了。 “你·······”春草刚要发怒,对上自己姑娘那淡然的眼神,连忙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低声询问道:“姑娘,为何?” 洛明川冷哼一声,“一群无聊的人而已,何必浪费我们的精力?!” 可是我还没玩儿够呢! 春草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她连忙乖巧地答应道:“知道了,姑娘!” 洛明川岂会看不出她的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一张简短的纸条,便能触碰到她心底的情绪,她不得不防。 夏露转过头,看了春草一眼。 春草冲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胡来的。 同时,也更加警惕了。一个能让姑娘忌惮的对手,容不得她不小心。 接下来,倒是有几只羽箭飞来,她们就这样随意挥着手里的剑,将其打落了。 树林里的人似乎对她们没有恶意的,否则这箭羽也不会这么没有杀伤力。 唉,除了觉着烦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春草一边漫不经心地挥舞着手里的剑,一边随意地想着。 “嗖!”一只箭羽从树林里窜出来,洛明川一抬手,便将其打落了。那箭羽落在地上后,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似乎在宣示着心里的不满和委屈。 呵呵!洛明川无声地笑了,“如果你只会这点把戏的话,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洗洗睡吧!” 真以为你放出几只软绵绵的箭羽出来,我就会掉以轻心,丝毫不加防备?!这都是我当年玩儿剩下的。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似乎茫茫大地上,只余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春草忍不住抱紧双臂,这种感觉真是太瘆人了。 夏露脸色惨白,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同样,洛明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嗖!”三只带着可以将空气灼烧的力度射过来的箭羽,直接奔向三个呆若木鸡的人。 似乎已经预料到三人必然会丧命于此,飞奔的箭羽兴奋地转着圈儿。 “噗!”箭羽刺进肉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不是一声,是三声。 那个人艰难地垂下头,看着胸口的三只箭矢,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镇魂箭········可是无人·······无人能逃脱的。” 洛明川蹲在一旁,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就没有听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吗?”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嗓子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发出“嗬嗬”的声音。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这个我倒是不能告诉你。行了,别瞪那么大的眼睛。你若是想知道,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她径直问道:“眼下这个情形,你们家主子对我痛下杀手,就不怕亲者痛,仇者快吗?” 那个人瞪大眼睛,像是在说你什么意思?也像是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笑了,“你的这两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因为,你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知道答案了。” 这么直白?! 你的嘴这么狠毒,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带着所有的疑问,那个人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看着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春草好奇地问道:“姑娘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洛明川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吩咐道:“走吧!” “姑娘!”夏露轻声问道,“他背后的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 洛明川漫不经心地说道:“或许,他(她)担心自己的行为被察觉,趁着这个时机动手,也可以嫁祸给冷云堡。” “又或许,他(她)就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不杀不快。” 春草愤愤不平地说道:“世上竟然有这么可恶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夏露小心地问道:“姑娘跟那人很熟?”话出口后,便后悔了。 姑娘心情不好,自己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洛明川顿了一下,轻声叹息道:“我的心里只是有些猜测而已,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恐怕这件事情跟燕寻燕公子脱不了干系吧?! 春草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句话来,好在还有些理智,才没有脱口而出。 夏露则在脑子里将他们熟悉的那些人过了一遍,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 她看了春草一眼,只见她也只是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同时,两人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姑娘的。 “小心!”洛明川娇喝一声,人已经纵身跃起,飞出了几丈之外。 春草和夏露虽然开小差了,可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就在洛明川的声音响起时,两人也是灵活地转身,躲过了突然拔地而出的“毒笋”。 可谁知刚一着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两人就地一滚,险险地躲开。 “嗖”几支冷箭从不同角度射过来,势必要将其二人射成刺猬。 几次突变,两人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着一只箭羽要射中夏露的后心,洛明川从高处俯冲过来,打落箭矢的同时,一只抓起春草,将其抛到了箭矢的射程范围之外。 春草的脚刚着地,便见自己刚才躺着的位置从地下冒出一只带着剧毒的刀片。 该死! 春草脚下一跺,整个人便冲进了树林里。 有了洛明川的支援,夏露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和洛明川背靠背地站着一起,担忧地问道:“姑娘,怎么办?!” 洛明川瞥了春草的身影一眼,“就看春草的本事了。” 夏露知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惦记着林子里的事情。 第277章真假春草 解决了几只箭矢后,便再没有箭羽飞过来。夏露无力地靠在洛明川的身上,“姑娘,我们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话音刚落,便见春草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满脸兴奋地说道:“姑娘,里面这些人我都解决了。” “什么是你,分明是我解决的。”话音刚落,另外一边同样走出一个“春草”。 “你是谁?!”最先出来的人,怒目圆瞪,不满地呵斥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后来出来的春草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这什么情况?! 夏露吃惊地瞪大眼睛,目光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寻摸着,半天没有回过神。 “姑娘·······” 两个人见自己争论不出什么结果,同时转头看向洛明川。 夏露也好奇地转过头,十分期待洛明川接下来的做法。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趣地说道:“别说,你们两个混在一起,我还真是有些分不出来。这样吧,你们打一架,谁打赢了,谁就是真的。”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夏露有些不赞同,可见洛明川决心已定,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真的要打?! 两个春草也没有想到洛明川的解决办法会如此简单粗暴。 见两人犹疑不决,洛明川挑了挑眉头,“怎么了?莫非是怕了?” “姑娘,你真是小看我了,我岂会怕她?!”最先出来的春草一跺脚,人便冲了过去。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没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看在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夏露顿时明白她家姑娘的用意了。忍不住赞叹一声,“姑娘这招儿快刀斩乱麻,真是好用!” 洛明川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兴趣了,“走吧,跟我进树林。” “是,姑娘!”夏露虽然不明白进树林要做什么,却不耽误她行动上配合。 “还······还打吗?”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时,最先出来的春草压低声音问道。 另外一个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道:“打给谁看啊?!”观众都没有了。 “你说,她是真的认出我们了,还是别有用心?”为何要我们对打?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另外一人叹息道:“刚开始我也没有整明白,不过,现在知道了。” “哎呀,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这不是明摆着吗?咱们的武功路数跟她身边的那个春草是不一样的。”另外一人被催的不耐烦。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够笨的。 “哦!”那个“春草”恍然大悟,“别说,这个洛明川还真是挺不好对付的。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知道她难缠,为何让我们两个人同时走出来啊?!” 这不是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她,肯定有个人是假的吗? 另外一人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你那脑子,还能揣摩出主子的意思?! 洛明川和夏露走进树林后,闻着那股浓重的迷药味儿,忍不住邹起眉头,“姑娘,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洛明川沉着脸吩咐道:“先别说这些,赶快找到春草。” 夏露点头,“姑娘,我们分头找吧。” “也好!”洛明川答应一声后,便转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出二十步左右,便看到春草静静地躺在那里,“春草!” 洛明川惊呼一声便奔了过去,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有摸了脉搏后,心里长舒一口气,“没死便好。” 说话间,手里便多了一根银针,在人中处轻轻一刺,春草便幽幽转醒,“姑娘·······” 她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长时间。”洛明川站起身,轻声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早些离开。” “哦,好的!”春草一时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情形,不过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姑娘,你找到春草啦!”两人刚转出来,便听到夏露惊喜的声音。 随即,围在春草上下打量着,语气关切地问道:“春草,你没事吧?我和姑娘可是········” 抬眼看着面沉似水的洛明川,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为什么?” 看着雪白的剑刃刺穿夏露的胸口,春草整个人一激灵,顿时清醒了,“姑娘,你·······”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看洛明川,又看看夏露。然后目光又转到洛明川的身上······· 她的目光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转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洛明川的手腕轻轻一转,夏露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不解地瞪大眼睛,无声地问道:为什么?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洛明川还剑入鞘,冷哼一声,“还真当我洛明川是软柿子?!” 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春草”顿时脊背一凉,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向前走,还是转身逃离。 春草看着两个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你们·······姑娘·······” 其中一个假春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心里好像明白主子为何要让她们两人同时出现了。 不担心洛明川看穿,就担心她看不穿。 然后,趁机将夏露塞进去。可没有想到,洛明川竟然看破了她们的计谋,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夏露”给杀了。 洛明川转头扫了一眼“春草”,语气平淡地吩咐道:“进去将人完好无损地带出来。”若是有丝毫损伤,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洛姑娘!”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想树林深处走去。 春草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何要她们去?你就不担心她们耍什么花样?” 洛明川眼睛微眯,看着不远处的几棵树,轻声说道:“破阵太费时间了。而且,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养精蓄锐。” 破阵?! 春草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几棵树,“姑娘的意思是说,这里有阵法?”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洛明川坦白道:“只是猜测!我也没有看出来。” 第278章警告 是吗? 春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姑娘说猜的,那就是猜的吧。 没过多久,夏露被两个人架了出来。除了双眼紧闭外,身上倒是没有受伤。 春草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万一这个夏露是假的呢?! 洛明川却是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扶住夏露后,顺便给她诊了一下脉,见只是睡着了,悬着的心也轻轻地放下了。 春草见洛明川如此做派,怀疑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姑娘,我来吧!” 待春草将人接住后,洛明川抬起手,“啪!啪!”两下拍在了那两个人的胸口上。 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两个人齐齐后退。后背撞在树干上,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人愤怒地瞪着她。不是她不想还手,只是胸口太特么地疼了,喘气都费尽,更别提其他的了。 洛明川冷哼一声,“小惩大诫而已?怎么,不满意?”不满意就过来,我随时奉陪! 另外一人低声问道:“姑娘就不怕惹麻烦吗?”你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家主子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洛明川嗤笑一声,“我没有招惹你们,你们的主子同样是给我添了很多的麻烦。” 见夏露已经清醒过来,洛明川利落地转身,吩咐道:“走了!” 春草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姑娘,我们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们了?” 这还叫轻易? 两个人在心里同时吐槽,这一掌下去,呼吸都难,怎么说是轻易呢?! 夏露跟在洛明川的身边,忍不住一阵后怕,“我看到树后的衣角,以为春草在那边。可谁知,当我转过去时,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草嘟囔着,“我跟你差不多。只是,我们吃了跟你的解毒丹,为何会中迷药呢?” 洛明川低声说道:“迷药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给你们用的,是安神草。”这一夜下来,整个人身心疲惫。 可不是一点点的安神草便起作用了?! “姑娘,我们不走吗?”看着洛明川双手抱臂斜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春草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呢? 现在是又困又饿又累,恨不得就地躺下来睡一觉儿。 夏露也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刚才睡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反倒是更困了。 太阳升的越来越高了,明亮的阳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洛明川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跟天地间融为一体。 春草和夏露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敢出声打扰。 来了! 看着不远处的几个身影,洛明川心下一动。 “咦,那不是·······”阿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眼前白光一闪,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 待他回过神时,便见洛明川一脸平静地将剑架在李四的脖子上。 那刺眼的寒光让他脊背一凉,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其他人也不敢动弹半分,生怕惊动了洛明川,然后出现一个鲜血飚流的场景。 李四也忍不住一阵寒栗,“洛·····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不敢杀你?!” 李四很想摇头,可想想紧贴在脖子上的剑,便不敢动弹了,“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你会不知道?!”洛明川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李四试图解释一下,“洛姑娘,恐怕你误会了。那个······” “是不是误会你明白,我更清楚。”洛明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说我不会残暴地屠杀你们满门,可搅局倒是可以的。” “若是你们的主子心心念念的事情就因为一点点的漏洞而功亏一篑········” 后面的话洛明川没有说,可那轻柔的笑容比放狠话还好用。 李四心里清楚,洛明川肯定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这个人平时不声不语的,可心狠着呢! 而且,他也相信,她绝对有那个能力让主子的事情功亏一篑。 现在能够出声警告,也算是先礼后兵的。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僵硬地说道:“洛姑娘,其实,其实都是误会。” “别拿这些话糊弄我!”洛明川懒得听他解释,“是不是误会的我心里清楚。转告你的主子,他宝贝的东西,我牙根儿瞧不上。” “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也请他离得远一些。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啥意思啊?! 李四听懂一头雾水。 “呵呵!”洛明川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听懂了。不过,不懂也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主子会懂的。毕竟,他若是不聪明的话,当年也活不下来,不是吗?” 你到底知道什么? 李四的心底涌起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洛明川指的是燕寻,可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知道······ 中计了! 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连忙将脸上的情绪收敛地干干净净,客气地说道:“洛姑娘·······” 洛明川手腕一动,将他披在肩上的头发削掉一块儿,“这只是警告而已。”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四,你没事吧?!”王吉担忧地问道。真是没有看出来,这洛明川竟然是个煞星。那一身煞气,没人敢惹。 李四摇头,“没事。” 王吉纳闷儿,低声询问道:“那些人不是已经撤了吗?” 最开始是想将洛明川除掉的,可后来她帮了公子两回,那个命令便取消了。 李四呵笑一声,“谁知道呢?” 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不这样想。那些人没有收到指示,恐怕是自己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那些人想要借机挑事,将洛明川拉到主子的对立面。 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心怀不轨的人,脊背一阵冰凉。 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渗透了多少,也不知道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279章憨厚 难道说,袭击我们的人都是李四搞的鬼?! 您这样警告一番后,是不是以后的路便顺畅了? 春草兴奋地小脸儿通红,心里跟猫抓似的,可就在她要将这些话冲出口时,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挡在了路中间。 “站住,你们·······” 站在中间的头目刚拉开架势,话还没有说完,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那个人头疑惑地瞪大眼睛,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动手了呢?!还有没有点江湖规矩了?! 纵然是心里再有不甘,也熬不过现实,只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怎么回事?不是说她们三人心地纯良,至多一把迷药让人动弹不得吗? 洛明川可没有心情跟他们废话,手中的剑犹如游龙一般,对着其他人的脖颈挑起。 哎哟我的天哪! 那几个人已经有了准备,便没有如同那个倒霉催的,让人一剑给挑了。 姑娘都这样“彪悍”了,春草和夏露两人自然是不会拖后腿的。两人都不用对视,十分默契地一左一右冲了过去。 “这是针对将人惹急眼了!”王吉看着洛明川三人如同砍萝卜似的将人头剁下来,忍不住低声嘀咕着。 李四心里一阵烦躁,“这能怪我吗?”我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会阴奉阳违,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越想越来气。且不说事情闹成这样,该如何向主子交代,就是公子那边恐怕就说不过去。 将那些挡路的人收拾一顿后,主仆三人便潇洒地继续赶路。 阿秋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啧啧出声儿,“真是最毒妇人心!瞧瞧这手法,再瞅瞅这狠劲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跟着她们身后,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选择。” 李四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 “左公子,不知这一路走来,可有什么收获?!”周云雨坐在客栈的雅间里,一边亲手给左铭堂斟茶,一边低声问道。 “好茶!”左铭堂端起茶碗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嗅,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抿,随口说道。 “啊,什么?”周云雨随口问道。 心里却是忍不住将对面这个慢条斯理的人臭骂了一顿。我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品茶?! 左铭堂那平静的脸上挂着看透一切的笑容,“周庄主,很着急?!” 这不废话吗? 周云雨想爆粗口,想骂人,可话冲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呵呵,不急!”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反正一晚上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说白了就是:我急不急的,你心里没数啊?!这都耽搁一个晚上了,你还要耽误多久?! 左铭堂慢悠悠地品着茶,就像是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似的,“对了,你不说我还不好问,山庄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唉,别提了!”周云雨耷拉着脑袋,一幅如丧考屁的样子,“一夜之间,整个山庄······总之,惨不忍睹。” 左铭堂满眼同情地看着他,“真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是天理不容!” “谁说不是呢?!”周云雨也气得够呛,“这帮王八蛋,我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左铭堂随口问道:“对于这些人的来历,庄主也有眉目?” “唉!”周云雨又是长叹一声,“若是知道他们的老窝,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语气一转,面露苦色,“我现在真是后悔。你说我当初干嘛要弄这么一个山庄出来呀?若是没有它,就凭我如今的武功造诣,可不就是好吃好喝,逍遥度日吗?” 鼓捣出这么一个山庄,真是活受罪! 左铭堂笑着安慰道:“庄主的话也不能这样说。一个山庄的好处,可是要比你单打独斗好多了。” 周云雨烦恼地摆摆手,“左公子说的是那些脑子灵活的人。我这样的人,还是一个人过的比较轻松。” “让我张罗这么一个大摊子,还真是没有那个脑子。如若不然,也不会别周飞那个混球儿给坑。” 还坑得这样惨! 左铭堂见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便缓缓地收起了疑心,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声说道:“我这一路上遇到最多的是冷云堡的人。” “冷云堡?!”周云雨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至于吧?!我跟他们一没冤,二没仇的,他们杀你们做什么?” 左铭堂脸色微沉,心里有些不高兴,“周庄主觉得我的话不可信?!” “不是,不是·······”周云雨连忙摆手,语气真诚地道歉,“左公子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 似乎担心左铭堂不原谅自己,坐在那里继续贬低自己,“我这个人就真的应了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但凡有点儿心眼儿,也不至于将好好的一个山庄拱手让人。” 左铭堂累了一夜,没有心思跟他掰扯,“冷云堡的人这样大张旗鼓地跟你作对,肯定是有原因的。” “比如说,是他,或者是他背后的主子看好了你们山庄里的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就跟没说一样。 周云雨心里暗自吐槽,面色却是眉头紧锁,冥思苦想:“我这山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知道别人惦记啊?!” 左铭堂眉头微蹙,这个人看起来是真傻。 他轻声说道:“或许那样东西在江湖上不起眼,可对于庙堂上的人却是无价之宝呢?!” “他们·····” “没错,他们背后的人正是兵部的一个侍郎。”朝廷之人。 周云雨瞪着眼睛,半天没有回过神,“这个兵部侍郎是不是疯了?!” 左铭堂实在是不想继续看他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了,“或许,他就是想让冷云堡的人帮助周飞夺权,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 “没错!”周云雨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样?!” 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弄清楚了。 第280章陈星 真的就这样简单?! 看着周云雨一脸轻松的样子,左铭堂不由得狐疑。 他一直都觉得,云雨山庄的背后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自己若是掌握了这个秘密,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可眼下看着周云雨这个样子,由不得他多想。自己这一趟真的值得吗? 他试探着问道:“周庄主,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周云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庙堂和江湖从来都不是真正地分开的。” 有人利用江湖帮派帮助自己坐稳高位,有人利用朝堂中的权利满足自己的野心。 所以说,江湖和庙堂互不干涉那些蠢话就是骗傻子的。 左铭堂:“·······”看着周云雨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竟然无言以对。这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的哟。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或许他是觊觎你山庄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也不一定呢。” “不可能!”周云雨想也不想便摆手否定,“若真是那样的话,直接将东西或者人抢走便是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别说,听着还真就是这个理儿! 左铭堂在心里嘀咕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云雨倒是满脸好奇,“左公子是哪位兵部侍郎?!” 正在琢磨事情的左铭堂脱口而出,“是赵侍郎。”话说出口后,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在。 怎么就这样将实话给说出去了呢? 他本来还想着,好好利用一番,跟自己多谋取一些利益呢!结果······· 唉,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周庄主跟赵侍郎可是有什么过节?!” “怎么可能?!”周云雨矢口否认,“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有过节呢?” “那他为何要挑着你的云雨山庄动手呢?”左铭堂好奇地问道。 这谁知道啊?或许他脑子有病吧?! 周云雨骂骂咧咧地说道:“应该是觉得我们山庄小,好欺负吧。” 那弱小无助的样子,几乎让人都信了。 左铭堂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既然什么都套不出来,还是乖乖地低头喝茶吧。 周云雨眉头挑了挑,就这样放弃,不打算再问点儿什么了? 垂下眼帘,暗自冷笑:这些公子哥儿的心眼儿真多。想得到好处,却不想付出。也不想想,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膳?! ·············· 洛明川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等着床顶,愣是睡不着。 这不应该啊! 她侧头看着睡得香甜的春草和夏露,心里十分纳闷儿。 按理说这都累了一晚上了,应该是头沾到枕头便睡着了的。可是······ 脑子里一片混沌,却怎么也睡不着。 更可气的是,脑子里不是在想着红衣的事情,竟然在想司墨寒。 她本以为这个人离开这么久,早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而且,还那样的清晰。 她清晰地记得他的样貌,记得他的笑容,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值得回忆的事情,可她偏偏每一件事都记得特别清楚。 她知道,她这个样子不好,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那些往事就像走马灯一般,一遍一遍地转着······ 洛明川是闻着浓郁的粥香醒过来的。 盯着床顶有些恍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夏露轻声问道:“姑娘,我去给你打水?”言外之意,姑娘是现在起来,还是再躺一会儿? 洛明川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道:“什么时辰了?” 春草将水盆端了过来,低声说道:“寅时末了。” 洛明川顿了一下才明白,是第二天的寅时了。洗漱过后,便接过夏露手里的粥。 喝了一口后,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事情?” 夏露沉吟了一下,说道:“姑娘,陈星过来了。” “哦?!”洛明川喝粥的动作一顿,“云雨山庄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陈星和王虎两人作为衙门的捕头,一直在云雨山庄负责查案,也给左铭堂打过下手。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衙门里的捕快。实际上,他是安然居的暗卫。 也就是说,他是洛明川的。当初在云雨山庄,有很多消息都是他递过去的。也是他暗地里帮洛明川办事的。 这个时候过来,就说明云雨山庄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 “见过姑娘!”他进来后,躬身行礼,态度恭敬,礼数周到。 洛明川接过春草递过来的帕子,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待人坐下后,她轻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陈星接过夏露的茶,道谢之后,说道:“周庄主过来找左公子,我便跟着过来了。” “你不是衙门里的人吗?跟着周云雨做什么?”春草快言快语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陈星笑着说道:“是总捕头要求的。说是云雨山庄这件事情毕竟复杂,周庄主此时的身份十分敏感,所以让我跟着过来。” 春草拧着眉头,“他不会是怀疑你的身份了吧?!” “不会的。”这点自信陈星还是有的,“只是因为在云雨山庄的几个人中,只有我一人没有受伤。”其他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挂彩了。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山庄那边昨晚什么情况?” 陈星:“来了几波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应该是花重金培养出来的死士。” “而且,他们对地形十分熟悉,甚至连密道都进去搜过。” 洛明川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那些人是一来就奔着密道而去,还是分成几拨,分散开来,一处处地找。” 陈星:“这个倒是没有注意。最先是进了几拨人,被打败后,又有几拨人进来。后来的这些人分散开来········对了,他们没有去女眷的院子,以及客院。” 春草有些不明白了,“他们为何不去?” 第281章阴谋 陈星看着洛明川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道:“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倒是他们演了一场戏?!” 演戏?! 陈星诧异地问道:“姑娘为何这样说?!” 洛明川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夏露不明所以,“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田家。” 田家? 春草一脸懵地看着几个人。动手她可以,可动脑子那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 夏露倒是有些懂了,“田聪田公子所在的这一支,虽然不是嫡支,可却和京都的田宰相一脉相承。” 陈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一支过的比嫡支还要舒服。周庄主将他给圈了进来,也相当于变相地跟田宰相有了瓜葛。” 夏露:“虽然这瓜葛不会太大,可对于背后那个谋算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春草憋了半天,“田宰相我倒是知道的。他跟皇上的关系不一般,手中的权利也不小。周云雨一心想要攀扯上他,这野心可真是够大的。” 夏露点头赞同道:“可不就是不小嘛!”宰相大人不仅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对于几个成年的皇子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谁能将宰相拉拢到身边,那夺嫡路上就成功一半儿了。所以,云雨山庄背后的这个人的来头还真是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洛明川一眼:这燕公子的身份········ 陈星似乎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沉声问道:“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夺嫡的路上可是要死很多人的,这件事情千万要三思。尤其是站错队的话,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不过,若是姑娘有意要参与的话,那他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支持到底的。 洛明川被他逗笑了,“你想什么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们就一江湖草莽,这样的大事是咱们能参与的吗?也没有资格参与不是?” 姑娘说得对! 其他三人连连点头。反正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洛明川虽然对他们很放心,可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不要妄想从龙之功。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便是得到了,那必然也是祸不是福。” 为什么? 春草有些不服气,我们安然居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姑娘的运筹帷幄,那定然会搅动风云,天地变色的。 可对上她家姑娘那平静的目光和严肃的表情,这些话也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一遍,是万万不敢拿出来说的。 洛明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再次强调道:“都说江湖人心险恶,可能坐稳朝堂之位的,哪个又是善良之辈呢?” “我们安然居即便是没有朝堂的势力,依然可以活得潇洒自在。所以,没有必要去仰人鼻息。” 春草想想也对。想要从龙之功的那些人,无非也就是想要更高的权利,更多的财富而已。而他们不缺这些东西,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夏露想得要多一些,“姑娘,若是有人······邀请你出手,你要答应吗?”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若是有人威胁你,你会怎么做?她现在似乎明白自家姑娘为何那样担心红衣姑娘了。 与姑娘亲近的人不多,所以,能够威胁到姑娘的,也就那么几个。只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知道姑娘和红衣姑娘亲近的人很多,可能让红衣姑娘就范的人却没有几个。 难道说,那个暗中筹谋的人一直都在姑娘的身边? 她不禁将他们所认识的人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似乎抓到了些什么,可待要想仔细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夏露不由得纳罕:对于这些事情,姑娘到底知道多少呢? 春草脑子简单,就没有夏露那些弯弯绕,“姑娘,那咱们在路上几次被堵截,是不是咱们也被算计了?!”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不算!最多也是对方想要借刀杀人吧。” “不过,左铭堂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春草不乐意地嘟囔着,“他那点儿本事连我和夏露都赶不上,算什么意外之喜?!放在姑娘这样的人看不见,还真是眼瞎。” 洛明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理我刚才都说了,无需我再重复吧?!” 陈星:“姑娘的话,我明白了。左铭堂左公子是京中守备家的公子,舅舅又是江州府的知府。所以,在身份上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夏露点头,“那个左公子不是蠢人。或许,他多少已经嗅到些味道。想要借一股东风。” 陈星:“他想借,也得看云雨山庄的人想不想给。” 夏露:“互利互惠的事儿,我觉得双方应该是一拍即合的。” 陈星:“彼此之间没有信任,迟早要翻船。” 夏露:“也不一定。毕竟若是利益绑的牢靠的话,相互之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洛明川点头,“你们说得都对。我现在就是担心红衣那边会出状况。” 春草眨巴眨巴眼睛,“姑娘,在云雨山庄时,我见你对燕寻公子不冷不热的,而且·······” 她突然瞪大眼睛,“这燕寻公子在山庄内可是一直都没有露面的。难道说,他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洛明川垂下眼帘,挡住眼睛里的情绪,“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的。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其实,燕寻公子这个人挺好的。 春草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敢说心里话。“行,就听姑娘的!我们以后见到他便绕圈儿走。” “倒也不至于。”夏露说道,“若是太刻意了,搞得像是咱们怕他似的。” 春草一拍桌子,“说的是!咱们安然居若不是因为平时行事低调,谁敢跟咱们叫板?!” 保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股尿流! 一转头,讨好地问道:“姑娘,我说的对吧?!” 第282章针锋相对 洛明川点头,“你说得都对!只是,出了这个门,这些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春草连忙点头,“姑娘放心,我有分寸的。”出了这个门儿,我定然要管住自己的嘴,不会乱说的。 洛明川对他们三人还是放心的,沉吟了一下,对陈星说道:“你过来的事情不能太长,早点回去吧。” “回去后见机行事,别轻举妄动。对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若是我派人找你的话,必然会拿着带有这个图案的信物。” 说着,将手里的帕子展开,绣在上面的忍冬便露了出来。 陈星虽然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谨慎,可还是点头答应道:“姑娘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洛明川笑了,“也不必太过小心,学会明哲保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星站起身,对着洛明川郑重地一礼,“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姑娘添乱,更不会给姑娘丢脸的。” 洛明川笑着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对你还是放心的。还是那句话,有命在,才能想其他的。行了,走吧!” 陈星出去后,洛明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茶杯。垂下眼帘,挡住眼里所有的情绪,一口饮下所有的茶后,吩咐道:“走吧,咱们也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春草和夏露两人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整理好,便随洛明川一起走出了房门。 在楼下大堂内,看到了秦沐风。 洛明川笑着跟他打招呼,“知道你会来找我,却没有想到你这个时候过来了。” 秦沐风幽怨地瞪着她,“我若是再晚些时候过来,还能找到你吗?” “自然能找到的。”洛明川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不过,凭借你们秦家的势力,要找一个人,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我早就跟人透露过,要去花魁大会上长长见识的。”所以,只要有心,还是能找到我的。 秦沐风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要躲开我?” “自然!”洛明川答道,“我可是十分讲信用的。”答应将你的伤治好,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将你治好的。 秦沐风点头,“这个我信。”就像你说的不给杜景明解毒,就一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是一样的。 洛明川可不在乎他脑子里想什么,“找个清静的地方,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秦沐风对洛明川的要求毫不意外,“就去我的房间吧。我的房间就在那边。” 说着,他指了指大堂另一侧的房间。 春草担心那里面十分脏乱,污了姑娘的眼睛。 便开口询问道:“那个房间是风公子一个人住吗?房间开了多久?可有人打扫?” 这三连问给秦沐风问的十分烦躁,“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过去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春草十分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可碍于这个人的身份,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跟他掰扯起来。 她抢先走在前面,“行,那我就先过去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别整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污了我们家姑娘的眼睛。 秦沐风转头看着洛明川,不满地嘟囔着,“你这丫头还真是忠心耿耿。” 洛明川点头,“嗯,还好!”顿了一下,补充道,“我身边的人大约是随了我这个做主子的了。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胜在听话。” 秦沐风:“········”这话让人还真的没法儿接。 他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洛明川一眼,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总是会变得。再者,如今眼前的人是洛明川,而不是秦沐雪。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涌出一股酸涩,曾经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另外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回去了只能让她更痛苦。还不如眼下这般,即便是彼此不再熟稔、亲近,可她至少过得很好。 春草看着坐在桌边喝茶的秦沐远,点点头后,便退了出来,“姑娘,秦沐远公子在里面。” 洛明川也不意外,“你问他一下,我们给秦沐风公子诊一下脉,可否打扰他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秦沐远心里十分不满,可面上却掩饰地十分好,“洛姑娘客气了,给舍得诊脉,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竟然被沐远公子听到了。”洛明川似乎十分懊恼,“沐远公子,我们行事有失分寸,还请你不要介意。”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秦沐远知道洛明川只是做做表面工作,可眼下有求于人又不好当面揭穿,“洛姑娘说笑了。是在下不应该躲在屋子里听姑娘说话。” 这时候也不早了,也不会继续扯下去,话锋一转,便说起了正事儿,“舍弟的伤有劳姑娘了。” 洛明川坐在桌子旁,示意秦沐风伸手,嘴上回答道:“收人钱财,忠人之事而已,沐远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秦沐远:“姑娘,我真的搞不明白,你明明一幅热心肠,为何·······”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 洛明川笑着摇头,“沐远公子抬举了。虽然我知道这些只是你的客套,可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 “以前的秦沐雪是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洛明川绝对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你不必用话激我。我不想做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做的。 秦沐远知道洛明川的厉害,也没有想过三句两句便将人套住。 他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一般,“洛姑娘侠肝义胆,令人佩服。” 洛明川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是易容的替代品,还是脑子睡糊涂了?”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人?! 知道她不会给他留面子,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不给面子。 被她怼的一愣一愣的,只能厚着脸皮转移话题,“不知道舍弟的伤势怎么样了?” 洛明川收回手,语气客气而疏离地说道:“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碍。” 然后呢? 兄弟两人同时看向洛明川。 第283章疑惑 洛明川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淡淡地笑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当初的时候我可是说了,他中的毒有些麻烦,不是一次两次能治好的。” 秦沐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这样急着给我看伤口,是不想以后再见面了呢!” 其实他本想说以为这次解毒之后,便不必再受罪了。可谁知话说出来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家大哥那张严肃的脸,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作为一个郎中,自然是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的。昨天晚上那样凶险,我担心你的伤口恶化。” “不过好在你有个好哥哥,我的担心便成了多余的。不过,你若是不想再见到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别人给你解毒便是了。” 天下之大,又不是我一个人会解毒。 秦沐风自然不肯答应,“一事不劳二主!我既然找了你,就不会再去找别人,太麻烦了!” 洛明川可有可无地点头,“也行。你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七天后,需要再解一次毒。” 说完便在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至于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什么的,她没有多说。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心,他们定然会找到她的。 可若是人家想要另请高明,自己也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秦沐风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嘟囔着,“哥,沐雪这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秦沐远当然知道他嘴里的“沐雪”就是洛明川,只是他打算假装听不懂,“我觉得还好!再说了,她眼下应该忧心景明的病情,没有时间发脾气的。” “哥······”秦沐风不满地唤了一声,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说的是谁。 “算了,不说了!”秦沐风烦躁地摆摆手,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哥是怎么想的。 秦沐远看着秦沐风赌气地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将杯中的茶水缓缓地倒入口中。 凉透了的茶,苦得他眉头紧蹙。可还是咽了下去。 若是当初知道这个丫头会有今天这番成就,说什么当初也要对她好一些。可惜,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有自己咽。 想起中毒的杜景明,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唏嘘。他们兄弟三人还真是多灾多难。而且,三人总是摆脱不掉跟洛明川之间的纠缠。 秦沐远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向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秦沐风对着门口的背影喊道。 秦沐远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公子那边看看。这么长时间了,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这么久了,可不就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你非要留在这里做什么。如若不然,洛明川或许会和我多说些话的。 “对了······”他突然想起跟洛明川见面的事情,可眼前已经没有了他哥哥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去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说话总是留一半。搞得像是我有多笨似的。”秦沐风重新躺回床上,用力地翻身,将床压得咯吱咯吱响。 ·················· “公子!”秦沐远进来的时候,左铭堂正在喝茶。 行过礼后,见左铭堂摆手,他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铭堂开口问道:“阿秋他回来了吗?” 秦沐远摇头,“我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想必是人还没有回来吧?!”他那个人很黏公子,若是回来了,定然会往公子身边凑的。 左铭堂点点头,没有多问,似乎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多少?” 秦沐远眼睛转了转,谨慎地问道:“公子指的是什么?” 左铭堂抬眼看着他,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云雨山庄。” 秦沐远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公子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了? 脑子稍微一转,便说道:“云雨山庄在江湖上名头不响,地理位置偏僻,也不富裕。之所以能在江湖上立足这么多年。” “除了周云雨的半步宗师的名声外,就是这个庄子没有什么能让人看上眼的东西。” 势力弱得,摄于周云雨的名声,不敢过来抢。势力强的,压根儿瞧不上这点东西。 左铭堂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咱们会不会看走眼了?” 秦沐远低声安慰道:“公子,我们的心思都放在庙堂之上。”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左铭堂反问道:“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秦沐远:“········”被他这样一问,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左铭堂叹息一声,“我突然觉得,周云雨这个人,让人看不透。” 秦沐远斟酌了一下,说道:“他的武功高强······脑子肯定也是很好使的。或许只是刚开始没有转过那个弯儿来。” 慢慢的,也就琢磨明白了。 左铭堂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总觉得我们被人利用了。”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的那种。 秦沐远没有听懂,也不好随意接话。 左铭堂:“我们本来应该在山庄里对付那些闯入者,然后查出他们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的。” “了解了这些,便清楚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自己应该参与多少。”这些年,也都是这样谨小慎微地过来的。 秦沐远拧着眉头问道:“公子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给耍了?不能啊!那周云雨或许在武功造诣上有天赋,其他的······” 不是瞧不起他,他真是没有那个脑子。 左铭堂:“那你说,我们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从山庄里出来了呢?” 秦沐远:“也不算是稀里糊涂吧?不是因为追一拨黑衣人,才······”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是啊,也有可能是被人引出去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山庄里真正发生了什么。 到底谁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呢? 第284章失踪 “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洛明川坐在江州府的一家小馄饨馆了,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不高,面色平静。若不是眉头紧蹙,根本看不出她心里有多着急。 坐在她对面的这件小馄饨店的老板,也是安然居在江州府的暗卫。 洛明川先前传消息过来,让他们暗中相助红衣,可没有想到,竟然将人给弄丢了。 听到洛明川的询问,馄饨店小老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局促地搓着手,“那个,姑娘······”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小老板叫余庆,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没有做好。也不敢推卸责任,“我们按照姑娘的吩咐,在红衣姑娘来到江州府后,便一直暗中保护着她········” 余庆将红衣在江州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后,春草忍不住追问道:“那钟公子呢?”他可是江湖上第一快剑,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是丢下红衣姑娘自己跑了,还是也被抓了呢? 余庆摇头,“两个人是同时消失的。”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起遇害了。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问道:“咱们损失了多少人?” 余庆:“十一个。” 十一个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更可气的是,人损失了那么多,红衣却是被搞丢了。 洛明川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时没有找到什么破绽。随口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余庆:“红衣姑娘和钟离公子不见后,我们便四处排查。这件事情似乎跟‘血蜻蜓’以及京都守备左家有关系。” “京都守备左家?”洛明川挑眉问道,“你指的是谁?” 余庆:“是他们家的二公子,左冬堂。他在花魁大赛开始之前,便来到了江州府。” “很多事情虽然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可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影子。” 夏露担忧地问道:“就因为这个就断定跟他有关系,是不是太武断了?” 余庆点头,“我也知道这样说有些牵强。可我真的不是在推卸责任。”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洛明川,生怕他误会了自己。 ················ “碧霞楼”坐落在江州府最繁华的大街上,最中心的位置。坐在三楼的包厢里,可以将碧水河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当然了,碧水河上最美的时候便是太阳西下,霞光漫天的时候。 因此,这碧霞楼三楼的包厢可不是谁都能来得起的,也不是你花银子便能订到的。 此时的洛明川坐在窗前,单手托腮,神情专注地看着远处的美景。 随口问道:“你确定那天未时末,红衣和钟离便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喝茶?” 余庆郑重地点头,“没错!而且,左二公子便在他们两人的斜对面儿。”说着,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帘子。 春草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余庆:“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夏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您说红衣姑娘会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 “什么线索?”春草好奇地问道。 夏露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洛明川。红衣姑娘那样敏锐的一个人,红衣坊又是收集情报的。她不会傻傻地毫无准备。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她,若是什么都没有察觉,或许还会炫耀一下。”若是真的察觉了什么,那就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夏露了然地点点头,红衣姑娘对自家姑娘的情谊她是清楚的。若是知道自己有危险,肯定是不会愿意连累姑娘的。 春草自然也听明白了,“姑娘,既然这样,那您还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我们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 夏露眼睛转了转,姑娘这是知道对方是谁了?!还是,准备好鱼饵瞪着鱼咬勾呢?! “这点心不错,你们也吃。”洛明川指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说道。 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也笑着吃了起来。 余庆低声介绍道:“这里除了桂花糕外,还有茶花饼,那个味道也不错。” 春草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姑娘·······” 看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洛明川轻轻地点头。 春草顿时眉开眼笑地向楼下跑去,因为太着急,差点跟进来的人撞在一起。 “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一个小丫鬟打扮的人声音尖锐地喊道。 春草现在满脑子都是点心,根本不会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行了,我们进去吧。”秦沐雪看清春草,轻声说道。 “姑娘,我们不进去吗?”小丫鬟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秦沐雪,轻声问道。 多事! 秦沐雪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吧!” “姐姐!”秦沐雪看到洛明川后,笑盈盈地唤了一声,“真巧啊!” 洛明川扭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秦沐雪:“真巧啊!”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不是,前面那一句。” 啊?! 秦沐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姐········” 洛明川淡淡的目光下,另外一个姐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玩味地说道:“你真敢叫,我还真不敢答应。还有,不想笑就别笑了。看你那脸,都僵硬了。” 秦沐雪缓缓地垂下唇角,“就你们两个人?” 洛明川:“春草刚才跑出去,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秦沐雪尴尬地点点头,“是看到了。可·····我怎么感觉······” “你感觉什么?”洛明川冷哼一声,“秦沐雪,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吗?”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秦沐雪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明川,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可也是沾亲带故的。你说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我看你越说越起劲,是不是自己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 第285章不速之客 洛明川的难缠秦沐雪是知道的。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当着丫鬟的面儿,直接戳穿,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秦沐雪微微侧头,冲洛明川挑挑眉头。那意思很明显:这个丫鬟是茶庄的人,也是云夫人身边的人,你收敛一些。 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她,你在乎,我可不在乎。 随手抓起一块点心丢在嘴里,毫无形象地嚼着。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真的不在乎。 秦沐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想要喝口茶降降火。可手一伸却摸了一个空,她转头一看,自己进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人给她倒茶。 她不禁转头看了身后的丫鬟一眼。 丫鬟会意,拿过一个杯子,刚要提茶壶,夏露手快地抢在了她的前面,给洛明川蓄满一杯茶后,便将茶壶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那丫鬟除非绕过去,否则是拿不到的。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若是绕过去,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为了一口茶,真的丢不起那个人。 洛明川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对秦沐雪瞪过来的愤怒的目光丝毫不在意,“这茶,这点心,都是我付的账。” 我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请你。 秦沐雪气得咬牙,“来者是客,明川没有听过?” 洛明川笑了,她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丫头,还真不懂什么待客之道。” “不过,谢谢你告诉我哈!只是······”她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地说道,“这里消费高,我的生活拮据,实在是负担不起两壶茶。而这喝剩下的,也不好意思给你倒。你多多包涵。” 一脸的诚意,却是句句扎心。 秦沐雪气结,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张张合合,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你能有点出息吗?”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洛明川无奈地摇头,十分没有诚意地说道:“没有办法,人穷志短!” 秦沐雪:“·······”再次无语。 洛明川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知道,这家茶楼是云夫人的嫁妆铺子,也算是你们杜家的产业。” “所以,你作为杜家未来的儿媳妇,肯定是不缺这一杯茶,差这一口点心的。” 秦沐雪气得胸口疼,我是不缺,可是······· 说什么呀? 你说人家不懂待客之道,人家承认,缺少教养,是不懂。可这怪谁?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份······ 即便不是这样,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站在秦沐雪身后的丫鬟瞪大眼睛:真是长见识了。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人,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竟然还这样······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咦,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春草端着茶花饼回来,见有人堵住门口,不禁有些疑惑。 云夫人和杜妈妈同时转头,看到端着点心,一脸疑惑的春草。 前者心里不是滋味儿,脸上也火辣辣的。后者却是一脸的惊讶:这丫头都走到近前了,自己都没有察觉?! 春草闻着手里点心的味道,口水哗哗直流,“若是没事的话,还请让让。”你们堵在门口,我怎么进去?!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杜妈妈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姑娘应该是不认识我们夫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礼?!”春草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人了,“那请问这位妈妈,你们站在别人的门口停墙角就有礼了吗?” “不是,那个······” 春草:“我知道,这个茶楼是你们家的,你们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有权利听任何包厢里面的谈话。” 春草刻意没有压低声音,话落后,引得许多人打开包厢探头看。 “别听她胡说!”杜妈妈经商多年,很清楚若是春草的话被人当真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笑眯眯地解释道:“我们是过来找洛姑娘有事的。刚要敲门,这位姑娘就上来了。所以,便误会了。” 不管其他人对她的话信还是不信,反正都缩回了脑袋。 杜妈妈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春草一眼,你给我等着! 哟呵,竟然敢威胁我?! 春草顿时不干了,刚要发火,门便从里面拉开了。是跟在秦沐雪身边的那个丫鬟。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家姑娘的包厢里,竟然敢随意开门?!” 小丫鬟顿时涨红了脸,“我·······是小姐·········”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春草嗤笑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一个个的,都那么不要脸。”最后一句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该听到的,还是都听到了。 “明川!”云夫人不想这样闹哄哄地吵下去,率先出声,“我们刚上来,真的!” 洛明川站起身,客气地行礼。抱歉地说道:“我从小缺少教养,不懂礼数。所以,我身边的人也都是冒冒失失的,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就像是一把软刀子扎进云夫人的胸口,那又酸又疼的感觉,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的到。 云夫人笑容僵硬地说道:“不请自来,是我冒失了。” “夫人千万别这样说。”洛明川想要极力表现地很有教养的样子,“您能过来,简直是蓬荜生辉呀!” “快请坐!夏露,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给夫人倒茶。”转头看到杜妈妈安安静静地站在云夫人的身后。 在桌子底下摆摆手,示意春草和夏露站到自己的身后。 她咧着嘴,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让您见笑了。”抬手抹了一把鼻尖上的薄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云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儿,她知道明川这是在跟自己演戏,可偏偏不能挑出半点错来。 她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杜妈妈有些看不过去了,她掀开眼皮,满眼挑剔地看着洛明川。 第286章我不恨你 哟呵,这是要找不自在,是吧?! 春草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若是眼刀子可以杀人的话,杜妈妈现在早就千疮百孔了。 嘶,你个死丫头! 杜妈妈没有想到春草竟然这样没有规矩,狠狠地瞪了回去。 “啪嗒” 洛明川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们是来喝茶吃点心的,不是受气的。”轻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意。 云夫人知道,杜妈妈对洛明川的做派有些看不上,可被洛明川这样拎出来说事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轻声说道:“明川,世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知道为什么吗?” 洛明川没有吱声儿。 云夫人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女子说话处事柔和似水。” 洛明川嘴里塞了一口点心,嘴里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云夫人眉头微蹙,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基本涵养。 洛明川直言道:“怎么,觉得我太粗俗了?!”她将身子靠在椅背儿上,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看不上我这个样子,可以走啊。”好像,不是我请你过来的吧?! “还有,你刚才跟我说那些是什么意思?”洛明川好奇地问道,“你想教我如何为人处世?有没有觉得有些晚了?” 云夫人抿了抿嘴唇,为难地说道:“明川,你知道········” “你有苦衷的嘛!”洛明川浪荡不羁地说道,“你当初将我丢给了秦家,是有苦衷的。后来发现秦沐雪是个赝品却不能更换,是有苦衷。现在坐在这里对着我这幅粗鲁的样子,也是因为有苦衷。” 云夫人的眼圈儿红了,声音哽咽地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后面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为何什么?为何我就不能理解你一下,理解你的苦衷?!呵呵,这话问的真有意思。” “你当初将我丢给秦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能否活着?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从当初你做那个决定开始,我们之间的情谊便断了。” “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想说,没有养恩,生恩还是有的。可就在你安然居要对我动手时,那淡淡的恩情也就不存在了。” 云夫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由得侧头看向杜妈妈。 杜妈妈垂下头,一脸愧疚地说道:“姑娘莫怪,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您要打要骂要恨,全都冲着老奴来吧。”说着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春草撇撇嘴,冷哼一声,“你这老货变脸可真够快的!刚才还不是对我们姑娘一脸不屑的样子?!再说了,你不过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姑娘这个那个的?” 云夫人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面色僵硬地看着洛明川,试图找到点安慰,或者什么。 洛明川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怎么,春草说得不是事实?!若是你不点头同意,她再大的胆子敢做什么? 云夫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洛明川身边的人也竟然如此直接!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乡下野丫头,吓到夫人了。”对于其他的,她是只字不提。 云夫人沉吟了一下,“明川·······杜妈妈她······” 洛明川:“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沙漏,“算算时辰,秦沐风要过来了。” 你们是继续在这里坐着,还是马上走人? 杜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冷色,这个死丫头怎么敢如此下自己的面子?! 云夫人拍拍杜妈妈的肩膀,示意她起来,“景明的毒,还希望你能够出手。”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银子不是问题。”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这是见亲情路线走不通,准备换一种方式?!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他的毒我无能为力。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我只是一个懂点医术的普通人,不是神医,更不是神仙。” “你们家有那么大的一个茶庄,有那么多的银子,肯定会找到能够解毒的人的。真的。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有多少,你比我清楚。” “再者,即便是江湖上没有,不还有庙堂吗?那御医院里的御医,可是个顶个儿的好手。” 云夫人越听心里越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出手?”杜景明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或者,你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故意不肯出手。就此折磨我,让我难过?! 洛明川一脸诚恳地说道:“不是我不肯,是真的治不了。” 抬眼看着秦沐雪那张变幻莫测的脸,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道:“要不然,试试冲喜?!反正已经定亲那么多年了,也就早晚的事儿。” 秦沐雪:“······”她嘴唇微张,一脸疑惑地看着洛明川。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云夫人深吸一口气,“说到底,你还是恨我的。” 洛明川拧眉想了想,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不恨你!”没有爱,哪来的恨? 云夫人心里一阵酸涩,叹息道:“明川······” 洛明川摆手,“你不必摆出这幅样子。在当初你决定将我跟杜景明更换的时候,就代表你将我舍弃了。如果我没有遇到我师傅,没有医术,你还会有耐心跟我说这些吗?” “在安然居的那个晚上,若不是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恐怕我的坟头已经长草了吧?!” “明川,其实······” “你不必解释。”洛明川摆手,“在你的心里,你的家族,你的利益比我更重要一些。你也不必否认,也无需解释,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杜妈妈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你既然知道夫人的不容易,就应该体谅夫人,不要她这般难做。” 第287章有可能 春草嗤笑一声,“古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们自诩为有学问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杜妈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主子们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吗?” 春草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同样的话送给你!怎么,你这不会是把自己也当成主子了吧?说说看,你是谁的主子?” “是这位端庄优雅的云夫人,还是我们家姑娘的?” “你······我·······”杜妈妈被气得直翻白眼儿。 春草双手抱臂,对她的样子十分看不上,“这就受不了啦?!看看你那耀武扬威的样子,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夏露小声嘀咕道:“不是当成主子,她就是他们那儿的半个主子。” 春草不屑地说道:“她是他们那儿的半个主子,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江湖人虽然鲁莽,可大家也都是要面子的。说话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道理大家是都知道的。 可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这般丝毫没有顾忌,直接撕破脸的。 云夫人十分无奈地抚着额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明川,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你!” 洛明川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别这样说,搞得我好像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 “明川·······”云夫人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酸涩不已,“若在安然居时,你对我没有杀意。其实我······或许你想说,你当时就是一时冲动,现在早就后悔了。又或者······” 洛明川顿住了,按着酸胀不已的胸口,“算了,不说了。我们之间缘分已尽,说多了便会伤了和气。” “你们出去时看到秦沐风,告诉他,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过时不候! 云夫人知道,洛明川这是要赶人。并且警告说,若是她们继续纠缠下去,秦沐风的伤她就不管了。 无论是看在秦家人的面子上,还是景明的份儿上,秦沐风的病情都不能因为她被耽搁了。 也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才会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吧?! 她抬眼认真地看着洛明川:这个女儿真的很优秀!眉清目秀,身材高挑,聪明敏锐,为人通透,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身本事。 可以说,完全是循着自己和他的优点长的。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为何姓洛?”云夫人低声问道。 洛明川眼睛一转,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样问自己,“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妈妈脸色一凛,沉声说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是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洛明川撇撇嘴,当我乐意听啊?! 云夫人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的名字到底谁········” “夫人!”杜妈妈轻声打断她的话,“秦公子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洛明川的眼睛微眯,不由得对自己从未谋面的爹爹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恩怨情仇? ·················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看到有新奇的东西便掏银子买下来。待回到客栈时,春草和夏露两人的手里已经抱满了东西。 回到房间后,洛明川缓缓地收起脸上的那股轻松,面色严肃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几个摊位。 夏露轻声安慰道:“姑娘,别着急,会有消息的。” “难!”洛明川叹息一声,“若是红衣能够懂得自救,或许我们还有点希望。” 怕只怕那个死心眼儿的,只知道逆来顺受。 夏露低声安慰道:“有钟公子在身边呢!” 洛明川呵笑一声,“你是想说钟离会极力保护她不受伤害,还是说,她会为了钟离反抗一下。” 这······ 夏露拧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春草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姑娘,听您的意思,将红衣姑娘带走的是熟人?” “若是不然,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闹出来呢?”洛明川叹息道。 春草又问道:“姑娘早就料到红衣姑娘会出事?” 洛明川:“以前只是有所怀疑,现在算是证实了。” 夏露低声询问道:“要不,我们去找燕寻燕公子?他还曾经送了姑娘一块玉佩,当初的那个承诺应该还在吧?!” 洛明川笑着看了夏露一眼,这丫头还真是挺敏锐的。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楼下的那几个摊位发呆。心想:若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春草将东西整理好后,给洛明川倒了一杯茶,“姑娘,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洛明川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等什么? 春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今天去光顾的那些店铺,都是‘血蜻蜓’的暗舵。” 啊?! 春草瞪大眼睛,“这件事情·······”跟血蜻蜓有关系?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冷哼一声,“他们在这边有人,难道我们就没有吗?”还有,自己损失的那些人力和物力,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夏露走过去,与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姑娘觉得楼下的摊位有问题?” 洛明川微笑着说道:“有没有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怎么试? 别说是春草了,就是夏露都没有听明白。 可洛明川却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继续站在那里发呆。 ··········· 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小院儿里,一个声音恭敬地说道:“主子,洛明川住在‘悦来客栈’,今天去过碧霞楼。” “还在街上逛了一圈儿。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碧霞楼里正好坐在红衣的包间里,光顾的,也都是我们的暗舵。” 另外一个声音慢悠悠地问道:“你觉得她已经察觉到了?” 刚开始的声音说道:“有可能。” 第288章闹剧 “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啊?!”那个声音慢悠悠地问道。 “我觉得,我们······或许给她一个下马威。”来人恭敬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狠戾。 那个慢悠悠的声音嗤笑一声,“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来人疑惑地挑了挑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统领这是何意?” 那个人冷哼一声,“一个毛儿还没有长齐的小丫头而已,也值得你如此紧张?!” 来人抿了抿唇角,到底没有说出反驳的话,“统领说的是!” 站在院子里,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我想多了?可不是说,洛明川是一个十分精明,不好糊弄的主儿吗? ············ “姑娘!”夏露看着站在窗前的洛明川,语带担忧地说道,“已经过去三天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姑娘那天故意打草惊蛇,希望能够找到点蛛丝马迹,可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那样沉得住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春草放下手里啃了一半儿的梨子,“是不是我们闹得动静太小了,那些蠢笨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 洛明川看着楼下的那几个小摊贩忙碌的身影,轻声说道:“不是我们的动作不够大,是人家根本就没有瞧得起我们。” 他奶奶*的,这帮龟孙真是欠揍! 春草的暴脾气有些压不住了,“姑娘,既然这样,那我们便整点儿大的!” 就不信他们不会怕! 夏露看着姑娘的侧脸,轻声问道:“姑娘是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 自家姑娘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如今这样按兵不动,要么是没有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么就是清楚对方的底细,不好轻举妄动。 “余庆可来找过你?”洛明川所答非所问。 夏露知道,姑娘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摇头道:“没有!”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自从那天分开后,他便再也没有过来。” “知道了!”洛明川轻轻地点头。 “你怎么回事儿?走路不长眼睛吗?”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吵嚷。 夏露:“是馄饨摊儿的老板和卖猪肉的屠夫。” 两人摊位相邻,又不是同行,应该没有底火的。若是寻常小事,也不值得起争执的。 可不知道为何,馄饨摊儿的老板却是不依不饶,非得揪着对方给自己一个说法。 猪肉摊儿的屠夫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我也就不小心碰了你的桌子一下,又没有损坏你的东西,至于吗?” 馄饨摊儿的老板大声嚷道:“怎么不至于?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道我这张桌子有多贵吗?坏了你赔的起吗?” “一张破桌子,能值几个钱?!”屠夫也火儿了,“你不就是穷得揭不开锅,想要讹我几个铜板吗?大爷我今天生意兴隆,心里高兴,赏你了!” 说着,随手丢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 “你有钱就了不起啊?!”馄饨摊儿老板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告诉你,我不要你的臭钱,留着买纸烧吧!” 话音未落,便抓起那几个铜板朝屠夫丢去。 屠夫没有想到这一出,被飞来的铜板打得脸疼。眼角的余光扫到周围那些人好奇的目光,心里一阵恼火:我不要面子的吗? 谷他大脑一热,抄起手边的剔骨刀便向对方砍去:“既然那么喜欢纸钱,我现在就送你去下地狱!” 馄饨摊儿老板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顿了一下,才慌忙向一旁躲开,“你胆大包天,竟然敢杀人?!” 边喊边慌忙地向一边躲去,心里希望有人能出手管一管,脚下却不敢停顿分毫。 “这唱得是哪一出啊?!”春草探头向下看去,好奇地问道。 她拐了拐旁边的夏露,“这些人是谁家的?”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探子?!要撤退就直接不来就是了,闹得惊天动地是为哪一般? 夏露摇头,“我也没有看懂。”怎么感觉不是要撤退,而是姑娘要暴露呢? 这不合理啊?! 洛明川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闹剧,嘴角不由得弯了弯,“还挺有意思的。” 是挺闹腾的! 春草点头表示赞同,可这样太闹腾了吧?! 看着楼下你追我赶的两个人,就恨不得冲下去一人给一巴掌让他们消停一些。 洛明川被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逗笑了,“你说,他们两个人是一家的,还是分属不同帮派?” “这·······”这个问题可把春草难住了,“这要怎么看得出来?” 洛明川轻笑一声,“这样是看不出来的。”话音落下后,便向后退开一步。 这就不看了?! 春草眨巴眨巴眼睛,她还想知道最后到底谁赢谁输呢! 夏露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向后退开,别打乱了姑娘的计划。 她好像知道了,这两个人就是演戏给姑娘看的。目的是想要知道,姑娘那一下子逛了那么多地方,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杀人啦!快去报官啊!”馄饨摊儿老板一边跑,一边喊道。气喘吁吁的样子,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屠夫似乎也累得够呛,他举刀的胳膊垂了下来,脚步也踉跄起来。 馄饨摊儿的老板见没有人理会,眼睛一转,便生出一条恶计:他一步冲进离自己最近的摊位,似乎要寻求帮助,又像是要祸水东引。 屠夫像是没有看出他的诡计一般,一根筋地追了过去,“别跑,有种你别跑!” 于是,两人一边追一边跑,便冲进了人群当中。 “哎呦,小心!” “张老三,能不能把你的刀放下?!” 一时间,整个街面混乱起来。 “差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整个场面更乱了。 屠夫躲在胡同里看着那边乱哄哄的场面,“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干嘛要闹这一出啊?!” 馄饨摊儿老板坐在一个小院子的墙头上,抱着手臂,十分悠闲地看戏,“呵呵,这样的效果堂主应该满意了吧?!”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289章主子 “王堂主!”馄饨摊儿的老板语气恭敬地一礼。 王堂主挑挑眉头,“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馄饨摊儿老板摇摇头,一脸苦色地说道。那几个人见下面乱哄哄的,便躲开了,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沉吟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堂主,或许我们真的想多了。” 王堂主心里也不确定,统领是不同意他这样做的,可不做点什么,他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但做完之后,这心里更加不踏实了。 他板着脸,沉声呵斥道:“你这是在指责我不该查她们?” 馄饨摊儿老板连忙垂下头,“属下不敢!” 王堂主不耐烦地摆摆手,“出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多嘱咐吧?! 这蠢货,也不知道懂不懂我的意思?! 王堂主对着馄饨摊儿老板的背影,暗自咬牙。 侧头看了洛明川所在房间的窗户一眼,摇摇头,便转身向巷子里走去。 没有走出几步,便停下了脚步,看着俏生生站在对面的夏露,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夏露微笑着屈膝行礼,“看来阁下是知道我了?!这是我家姑娘给你的主子的东西,烦请阁下一定带到。” 话音落下后,便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了王堂主的手里。 王堂主手里一沉,还不待开口,夏露便已经翩然离去了。 看着那纤细高挑的背影,王堂主的心拔凉拔凉的:自己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回去后,统领会不会将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呢? 王堂主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将锦盒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统领,这是那个叫夏露的女子送过来的·······” 说到这里,突然卡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准备好的措辞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统领疑惑的目光里透着好奇,随即面色一沉,“你去找她了?谁让你去找她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找她?” “不是,不是,不是的!”王堂主被问懵了,除了“不是”,就不会说其他话了。 统领十分嫌弃他的那副唯唯囔囔的样子,“行了,你出去吧!就不能指望你干点儿有出息的事情。”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统领一边好奇地拆开锦盒,一边嘟囔着,“不对啊,她又不知道我在这里,我对里面的东西期待什么?” 嘀咕完,好笑地摇摇头。 “这是什么?”看着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桃脯,不禁纳闷儿起来,“送果脯什么意思?” “她这是已经猜出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她满眼震惊地问道:“主子,您怎么来了?” 红姑姑缓缓地走到桌子前,拿起锦盒里的果脯仔细地看着,“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她离开苏州府时,你送了她一盒子果脯。” 霞姑姑点头,“没错!只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 红姑姑将果脯放回盒子里,轻哼一声,“那个丫头聪明着呢!” 霞姑姑还是有些不相信,可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出口,“那她这是要做什么?” 红姑姑淡淡地说道:“何必着急?竟然有第一次,那边有第二次。”想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慢慢等就是了。 霞姑姑的眼睛转了转,有些沉不住气,“主子,您说,她到底知道多少?要不要我去······”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红姑姑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怎么了?! 虽然话没有说出口,可那不服气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红姑姑顿时火了,“若不是你吊儿郎当的,能有后面这些事情吗?” “我·······”霞姑姑觉得很委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红姑姑怒喝道:“你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那我问你,洛明川来了江州府,你为何一点作为都没有?” “她都已经挑衅上门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你蠢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也许是骂累了,红姑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想要倒杯茶给自己解渴,一转头便看到了桌子上的果脯,她生气地将其推到地上,水也不喝了! “这······”霞姑姑气嘟嘟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抬手收拾。 红姑姑看她的眼神更冷了,“怎么,觉得因为当年的事情,我欠了你,便是说不得你了,是吗?” “不是的。”这话属实有些重了。霞姑姑“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主子喜怒,奴婢错了!” 红姑姑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嗤笑一声,“认错倒是蛮快的!你说你没有挟恩图报,那你说,你这些年多做了什么?!有没有一件事情是让我满意,让我省心的?!” 霞姑姑:“········”她垂下头,不是认为自己错了,而是以无声来抗议。 红姑姑继续训斥道:“你说说你,那洛明川都已经将我们这边的据点都摸清了,你还悠哉悠哉地躲在屋子里。” “这下好了吧?人自己挑衅上门。看你怎么办?!” 霞姑姑寻思了一会儿,低声辩解道:“那天红衣去碧霞楼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已经将她坐的那家包厢仔细地搜查了一遍。” 不相信她会给洛明川留下什么线索。 红姑姑生气地问道:“那你说,她为何会精准地找到我们的铺子?!” “这个······”霞姑姑被问住了,“难不成是左冬堂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红姑姑:“能不能检讨一下你自己?”别总是出事了就怪在别人的身上。 霞姑姑:“若不是红衣走漏了消息,她能知道什么?” 红姑姑:“那你再仔细想想,红衣知道成衣铺和小酒馆那个两个据点吗?” 啊?! 霞姑姑顿时傻眼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 嘴唇不住抖动着,“那·····那······怎么回事儿?我们该怎么办呢?”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290章掌控权 红姑姑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谁怕了?! 霞姑姑在心里不自觉地反驳了一句,面上却是十分恭敬的样子,“怕倒是谈不上。一个毛丫头而已,能泛起什么大浪?!” “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红姑姑用力地一拍桌子,“若是洛明川真那么不值得一提的话,她是如何摆脱了我们的人,来到江州府的?” “若是她真的一无是处,为何会猜到事情与你我有关?!” 霞姑姑抿了抿嘴唇,反驳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是按照您的说法,这个洛明川可比红衣厉害多了。当初·······” 后面的话在红姑姑凌厉的眼神下,缓缓地咽了回去。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有些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 红姑姑冷哼一声,“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洛明川早就知道了。” 霞姑姑顿时一惊,“您是说,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还留着她做什么?这样的人若是不除,岂不是要坏我们的大事?!” 越想越觉得可能,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人给杀了。 红姑姑已经懒得训斥她了,凝神坐在那里,兀自想着心事。 霞姑姑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了。 “唉!”她叹息道,“若是当初知道她是个能干的,就应该选她,而不是无用的红衣了。” “你觉得红衣没用?!”红姑姑嗤笑一声,“这两个丫头,精明着呢!” 她没有说的是,不仅精明,还彼此记挂着对方。 如若不然,红衣不会这样乖乖就范的。 霞姑姑:“其实,她们彼此牵挂着对方也是好的。我们可以利用红衣,逼洛明川就范。” 红姑姑摇头,“若是以前,我也会赞同这个观点的。只是现在······” 霞姑姑懊恼地说道:“就觉得这个红衣的用途不大。当初若是选洛明川,或许眼下的情形就不是这样的了。” 红姑姑冷笑一声,“你觉得是我们选的红衣吗?我跟你说过,红衣不是傻的。” “她就是不想让洛明川淌我们的浑水,才主动接下还恩令的。一起看似都掌握在外面的手中,实在真正的操控权根本不是我们。” “怎么可能?”霞姑姑不服气地反驳道,“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我们算计好的了。即便是中间出现了些许的小意外,可大局总是按照我们的方向走的。” 红姑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那是人家想让我们这样觉得的。” 什么?! 霞姑姑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给耍了?!”这还了得?! 一定要将小的都杀光,然后将老的从坟地里刨出来鞭尸。 红姑姑似乎没有看到她那火冒三丈的样子,摇头道:“也不算是。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对洛明川如此维护。也没有想到洛明川会如此聪明。” 霞姑姑听不得这些弯弯绕,直言道:“主子,你就说,我们现在该如何办吧?!”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红姑姑也许是心里憋得慌,絮絮叨叨地说道:“洛明川她为人聪明敏锐,又能沉得住气。” “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而且,她这个人既重情又记仇,所以,这次的局面不是那么好把控的。” 霞姑姑用力地抠了一下手指头,“惯得她!若不是我们顾忌太多,有她嘚瑟的份儿?!” 红姑姑:“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不能轻举妄动。我们掌控全局。” 霞姑姑抿了抿嘴唇,十分想问您就不怕又被人摆了一道,最后被人家给掌控了?! 看着红姑姑那忧郁的眼神,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沉吟了一下,说道:“主子,其实洛明川也不是那么可怕。就她那迷药,传的神乎其神的,可到了我的面前,根本就屁的作用没有。” 红姑姑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认真地问道:“你确定是没有作用,而不是对方在耍你?!” 不是,您这样打击人,真的好吗? 霞姑姑不高兴地撅着嘴,十分执拗地说道:“我相信我的能力。” 红姑姑:“·······”相对于你来说,我更相信洛明川的狡猾。而且,因为今天的果脯,这个想法更加确定了。 红姑姑看着手里的请帖,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了。 霞姑姑紧紧地盯着手里的请柬,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然后问了一句十分傻的话,“主子,我们去赴约吗?” 红姑姑勾了勾唇角,玩笑般说道:“去啊!碧霞楼的点心那么好吃,你不去啊?!” 霞姑姑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真的知道我们了?!”怎么觉得不可能啊! 京都里的那些精明的人都被瞒住了,会瞒不住一个黄毛丫头?! ················ 隔了碧霞楼两条街的地方,是一排不起眼的小院子。 其中种着一棵枣树的院子的门被人敲响了。“谁啊?!”院子里的人声音沙哑地问道。 “送饭的!”外面的人不耐烦地回复道。 过来一会儿,里面的人将门打开,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食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食盒拿了进去。 “今天的饭送的有些早。”钟离看着红衣手里的食盒,随口说道。 红衣放下食盒,轻声说道:“谁知道呢?” 钟离见她脸上不佳,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红衣沉着脸没有搭理他。 钟离有些担心,“你别不说话,你·······” “我不说话怎么了?”红衣突然就爆发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想看到你,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清净。” “可你呢?偏偏就这样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不走。你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没有······”钟离无奈地摇头叹息。 红衣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想要银子?又或者是我的身子?!”话音未落,已经站起身来,解开了腰间的束缚。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291章懂得感恩 又来了! 钟离很是无奈地看着红衣,“你到底要闹什么呀?!” “我要闹?!”红衣不满地瞪着他,“这是我要闹的吗?分明就是你逼的!我告诉你,我这里除了这具身体,没有什么你想要的。” 钟离无奈地叹了口气,“红衣,我说过,我从来就不图你什么。我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这话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也好,你既然不相信,那我便一直说,直到你肯相信位置。” 红衣冷冷地说道:“我不会相信的!” 钟离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那我便一直跟在你身边,等到你相信。” 红衣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的命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而且,我要成亲了。” 成亲?! 钟离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也许是因为过于震惊了,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红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可很快被一抹坚毅取代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一个约定。当送饭的时间提前,并且食盒里放的是红烧排骨,炒笋干时,就说明我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钟离还是不能相信。 红衣轻声问道:“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你真的不想要吗?”她没有转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若无其事地说道:“脏了,我去洗洗。” 红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又回来。 钟离将另外一双筷子塞到她的手里,“吃吧!” 红衣呆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 钟离声音沙哑地说道:“吃吧!” 红衣默默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如同嚼蜡。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钟离将食盒收拾好后,便送到门口。回来后便拿起抹布擦拭桌子。 他动作娴熟,轻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红衣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看着坐在那里专心削木头的钟离。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蹙,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唉! 钟离突然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便知道你的身份。” “我指的是你的所有。怎么说我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声的,怎么会稀里糊涂地陷入一段感情中去呢?” “所有,我知你,懂你,更知道你的身不由己。我只想告诉你,守护你是我的事情。即便是你成亲了,我也要如眼下这般守在你的身边。” 你这是什么强盗道理?! 人家成亲了,带一个你这样非亲非故的人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人家夫妻不和吗? 红衣眼圈红了,说不清是被气的,还是被感动的,“钟离,我嫁人了,就代表我手中的权利不在了。” 也可以说,你这么长时间的守护最后功亏一篑,什么都得不到。 钟离终于抬起头,语气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只要你平安,快乐。”顿了一下补充道,“即便这些不是我给你的。” 红衣有些着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钟离垂下头,继续对付手里的木雕。以无声来对抗有声。 红衣走到桌边坐下,抓着他的手,低声说道:“钟离,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也不是木头人,所以······” 她红着脸,鼓足勇气,“钟离,我想······我们·······” 钟离握住她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红衣,既然明白我的心意,就应该知道,我从不希望你成为什么红衣。只想你做一个快乐的李七雪。” 红衣震惊地看着他,晶莹的泪珠不其然地滚落下来,“钟离,我······” 钟离轻轻地压住她的唇,“能够跟你厮守在一起,我是乐意的。只是不想这样草率。” 红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走吧!”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人从对面的屋顶转身离去。 春草诧异地问道:“姑娘,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二人带出来的。”那些个守卫根本不值得一提。 夏露则好奇:“姑娘,红衣姑娘说得都是真的?”食盒里的东西真的有特殊意义?! 洛明川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你们觉得,钟离的表现如何?” 啊?! 春草和夏露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明川也没有等两人说话,便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 “红姑姑,好久不见了!”洛明川抬手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笑呵呵地跟对面的人打招呼。 “霞姑姑,一向可好?!” 霞姑姑一脸便秘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端着茶杯,笑盈盈地问道:“霞姑姑指的是什么?” 霞姑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洛明川转头看向红姑姑:“姑姑,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能找到红衣,知道姑姑来的江州府,根本就是巧合。” 言外之意,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至于你们的大事,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红姑姑点头,“这茶不错。” 洛明川顺着她的话说道:“的确很不错。姑姑可记得,当年我们相遇时,只能喝山泉水来解渴?” 红姑姑轻轻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你这是打算挟恩图报?!” 不可以吗? 洛明川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那意思什么明显。 “若是当初我们没有遇到。姑姑也不会见到我师傅,更不会有机会拿出还恩令,让七雪成为了红衣,不是吗?” 红姑姑呵笑一声,“你对红衣还真是上心。” 洛明川也不去追究她是真的赞同,还是讥讽,“那是因为她对我好。一个人不管是否能做大事,但必须懂得感恩。” 第292章达成 “你放屁!”霞姑姑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声呵斥道。 洛明川没有搭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红姑姑,那意思很明显:都说有其主,必然有其仆。 你身边的人当着你的面儿大呼小叫,口出脏话,都是跟你学的吧?! 红姑姑面色微沉,“明川,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有求于我吧?”红衣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姑姑好像忘了,你已经触碰了还恩令的忌讳。” “忌讳?!”红姑姑冷哼一些,“从接过还恩令那一刻,红衣的命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洛明川:“我不知道当年师傅欠了姑姑怎样的恩情,只知道,姑姑欠我的却是救命之恩。” 红姑姑淡淡地说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当年的相遇,也是还恩令的一部分吗?若不是红衣抢先接了还恩令·······”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那意思大家都明白,红衣替她去了红衣坊,而洛明川欠了红衣极大的一个恩情。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洛明川是不能丢下红衣不管的。 洛明川乐了,“姑姑想让我做什么?” 霞姑姑瞪大眼睛,一幅看智障的样子,“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你有求于主子,不是应该说你能替主子做什么吗?” 洛明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这样说也行。” 她轻轻地将一块玉佩放在桌上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们只谈交易,不谈感情。” 霞姑姑看着桌子上的玉佩,眼睛一缩,惊呼道:“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洛明川语气不变,“一个朋友送我的。他说这块玉佩可以帮我达成一个心愿。” “那你岂不是·······” 霞姑姑刚要开口质问,被红姑姑淡淡地打断了,“你的心愿是什么?” 洛明川笑着说道:“放了红衣和钟离。两个没有武功的人,对你和你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红姑姑,我知道,人生在世,大家都不容易。有的时候,总会做出这样那样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就譬如恒帝。” 恒帝之所以如此有名,因为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虽然说帝王都是踩着无数的尸骨坐上那把椅子的,可像他那种一言不合就砍头,一天不杀人就浑身不舒服的,也是少有的。 因此,民间有个流传,恒帝之所以没有子嗣,就是因为他的杀戮太重了。 红姑姑知道,洛明川这是在提醒她做人不能太绝,要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福积德。 她叹息道:“谁不愿意躺在摇椅上,看着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呢?” 有谁愿意苦哈哈地东躲西藏骨肉分离呢?! 洛明川轻声说道:“姑姑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我知道,姑姑是一个胸中有沟壑的人,那些平民百姓的小日子,您是看不上的。” “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姑姑,咱们说正事吧!这玉佩我就摆在这儿了,心愿您也知道了。” 就说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红姑姑收起脸上的笑容,公事公办地说道:“红衣的事情我有自己的考量,我可以满足你另外一个愿望。” 洛明川面色不变,淡笑着说道:“姑姑,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是什么样的性子,相信你很清楚。另外······” 她笑眯眯地看着霞姑姑,“你真的觉得,我的迷药对你丝毫无用吗?你的百灵香是有对抗迷药功效,可那也是针对普通迷药。” 霞姑姑满眼震惊地看着她,“你知道?!你竟然一直都知道?!” 洛明川缓缓地点头,“没错,从你第一次来安然居时,我就知道了。” 霞姑姑:“那你为何········”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江湖复杂,人心险恶·······”见两人同时变脸,她噗嗤一声笑了,“逗你们的,刚开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后来,这种做法便成了习惯。也就有了眼下这个局面。” 霞姑姑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第一次去时,便知道了?” 洛明川笑着反问道:“霞姑姑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霞姑姑摇头,“是不像。” 洛明川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红姑姑的身上。 红姑姑知道,洛明川这是要告诉她,她若是想要动手,她们两个人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明川,红衣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洛明川:“因为没有了红衣,你就无法拿捏我了?!” 红姑姑:“······”你说话能不这样直接吗? 洛明川:“今天我只为红衣来。” 红姑姑看着洛明川一脸坚定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些年,一直都是她来掌控全局,还是第一次让人拿捏住。 洛明川手里把玩着茶杯,丝毫不肯让步。 红姑姑:“你已经找到他们了。”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已经找到他们了。” 红姑姑生气地问道:“那为何要让我做恶人?!”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姑姑做了这个恶人,何不坚持到底?再者,就这样将两个人放出来,你能放心?” 红姑姑紧紧地握起拳头,咬着牙齿道:“我答应你!” “主子······”霞姑姑惊呼一声,您什么时候跟人低过头?! 她满眼愤怒地瞪着洛明川,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恨不得扑上去将人给撕碎。 春草脚步一错,挡在了洛明川的身前:敢动我们姑娘一根头发试试?! 红姑姑轻轻地扯了一下霞姑姑的衣袖,示意她退下,“既然这样,那就由我继续做这个恶人。” 洛明川:“姑姑何必说得这样勉强?!”事情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由你作的。 红姑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明川,正所谓看破不说破。” 洛明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红姑姑:“好了,红衣的事情说完了。我们说说别的事情吧。” 第293章 洛明川没有接话,红姑姑轻声问道:“红衣和钟离以后的事情,你可安排好了?” 洛明川点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红姑姑低声叹息道:“也是,你的心思缜密,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笑,“这话我就当是你夸我的了。” 真是个不吃亏的丫头! 红姑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垂下眼帘,静静地品茶。 洛明川扫了一眼认真品茶的红姑姑,心里一沉,看来她这次遇到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这倒是没有关系。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所以,要求她可以提,至于答不答应,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红姑姑也知道,洛明川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因此,这话要怎么开口还真的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品着杯子里的茶。 主子们不说话,下人们更是不敢随意说话了。 顿时整个屋子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啪嗒!” 红姑姑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用帕子轻轻地按了按嘴角,以掩饰心里的紧张。 顿了片刻,她终于开口了,“明川可知道翠丝萝?” “一种蛊毒?!”洛明川轻声问道。 她听师傅曾经说过,这种蛊虫十分漂亮。那翠绿的颜色,和水头十足的祖母绿一般艳丽。 所以,下蛊的时候,只需将蛊虫放在显眼的地方。利用女孩子的猎奇之心,轻轻触碰一下,便会透过皮肤,渗入体内。 当然了,这还不是翠丝萝最可怕的地方。 它的可怕在于通过母体的血液流入婴儿的身体里,并且会在对方的身体内待上一辈子。至于什么时候发作,如何发作,那就要看控蛊人的心情了。 即便是控蛊人死了,翠丝萝仍然会存活,并且会分出子母双蛊。母蛊保持原有的状态不变,而子蛊随着血液流传到下一代的身体里。 就这样渊源流传,生生不息。 到最后,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子蛊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发作。 它们就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你。 红姑姑平静的语气下透着一丝欣喜,“这样看来,你是知道的。” 洛明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师傅跟我说过。” 红姑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有些紧张,“那你可会解此蛊?!” 洛明川抿了一口茶没有急着回答,“那你当初为何不用还恩令跟师傅换取解蛊之法呢?” 洛明川的心里涌出一股怨气,既然贪恋权势,为何不一条道走到黑呢? 若不是因为她横插一杠子,红衣应该还是那个傻乎乎的李七雪,根本不必受这么多的苦。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了。 红姑姑没有回避,“我知道,你跟红衣的感情深厚。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同意你的说法。” “呵呵!”洛明川冷笑一声,“我知道,血蜻蜓内部的惩罚严格。可若不是红衣和钟离还有些利用价值的话。” 谷“你也不会将人留在现在,让我有机会开这个口。” 霞姑姑瞪着眼睛,又惊又怒,“你怎么知道的?”除了内部的人,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们才是血蜻蜓的真正首领。 她沉声呵斥道:“你还知道什么?”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红姑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现在好像知道了,当初你们的师傅为何让李七雪接过还恩令了。” 洛明川这个丫头还真是令人害怕呀! 不禁想,若是当初她来红衣坊,眼下是不是已经在京都打开局面了? 尽管想要矜持地端着架子,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安然居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若是这个势力能为自己所用······· 越想心里越火热,看着洛明川的目光不由得亮了几分。 洛明川嗤笑一声,“看来,还是权势对您的吸引力更大一些。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不会将底牌亮给你的。” “我总得留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吧?!” 红姑姑沉声问道:“这样说来,我的其他身份你也知道了?” 这个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了! 洛明川装傻,一脸疑惑地问道:“您还有其他身份?”是什么? 红姑姑认真地盯着她,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淡淡地说道:“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 “母亲?”洛明川诧异地问道,“那您的孩子呢?怎么这么多年·······哎呦呦,您瞧瞧我这嘴,竟然问这些不该问的东西。” 红姑姑勾了勾唇角,垂下眼帘,没有再说话。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抿了抿嘴唇,也没有说话。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承不承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红姑姑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逼对方承认了,也无济于事的。 于是,话题又转到了翠丝萝上了,“明川,若是让你来解翠丝萝,你有几分的把握?” 洛明川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在没有看到病人之前,无论我说有几分把握,都是虚妄的。” 红姑姑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话音刚落,便抬起右手腕,放在了洛明川的面前。 洛明川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手指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轻声说道:“你是载蛊的母体?” 红姑姑点头,惆怅中透着一股恨意,“没错。” 时隔多年,提起这件事情,那恨意像是潮水一般涌现出来,怎么也压不住。 洛明川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从脉象上来看,你所中的蛊是通过食物入口的。虽然蛊虫已经脱离了幼年,可也没有到成年。” 所以,解蛊的时候虽然麻烦了些,却也不是不能解的。 红姑姑没有因为她的话松一口气,反倒是更担心了,“那这样的蛊若是让你来解的话,有几分把握?” 洛明川缓缓地摇头,“一分把握都没有。”就在红姑姑面如死灰时,洛明川又说道:“可有一个人可以解这种蛊。”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294章竟然是她 “谁?”红姑姑轻声问道。平静的眼神中充满了恼怒和审视。 洛明川坦然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红衣。” 竟然是她?! 红姑姑心里大吃一惊,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对红衣下死手,也怀疑洛明川故意推脱。或者说,她为了给红衣铺路,故意这样说的。 洛明川笑着摇摇头,“姑姑也太谨慎了吧?!我们相识多年,您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所以,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的。 红姑姑绝不会因为洛明川的三言两语便放下了戒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洛明川坦然地说道:“其实,也不难理解。对于解蛊,我师伯最拿手了。” 话虽如此,可红姑姑心里是一点都不信的。 她想的是:原来,那两个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 言外之意:她们在当年便已经对自己有所防备了。更重要的是,她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中了翠丝萝。 她深深地看了洛明川一眼,两个老狐狸教出这么一个小狐狸,也不奇怪。 脑子里灵光一闪,便出现了红衣的身影。心里不禁狐疑,难不成她也是一直都在跟自己演戏?! 她认真地看着洛明川:“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洛明川笑了笑,“姑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没有必要说谎。再者,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红姑姑:“那我是替谁寻医,你也知道了吧?” 洛明川摇头,“这个我可是真的不清楚。呵呵,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做郎中有座郎中的规矩。” 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随便往外说的,要尊重病人的隐私不是? 红姑姑心里总是不踏实,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玉佩,漫不经心地问道:“这玉佩你是从何得来的?” 洛明川知道,红姑姑此人多疑,对自己始终是不放心。若不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恐怕已经要对自己动手了。 不过,自己却是不怕的。 她随口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样的朋友?”红姑姑脱口问道。 洛明川眉头微蹙,“姑姑这话问的·······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就差没有直接说你管得太宽了。 霞姑姑顿时恼了,“洛明川,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们公子可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人可以肖想的。” “闭嘴!”红姑姑想要开口阻止,可却晚了一步,她转头狠狠地瞪了霞姑姑一眼。就你话多!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姑姑有时间应该收拾一下屋子了。”若不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都想自己亲手结果了她。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红姑姑和霞姑姑两人的脑海里同时蹦出这句话来。 只不过前者觉得洛明川的话很有道理。就算是事情成功了,都不能高枕无忧,更何况现在事情刚有点眉目了呢? 后者狠狠地剜了洛明川一眼:长舌头的丫头,我早晚要收拾你一顿。 洛明川根本不会将霞姑姑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分给她一分。 “姑娘,可需要我去给她点儿教训?!”春草对着霞姑姑的背影,轻声问道。 洛明川站在窗口,看着霞姑姑扶着红姑姑坐进了马车。轻轻地摇摇头,“不必我们亲自动手。” 若红姑姑是个聪明的,她定然会处理妥善的。 看着马车驶出这条街不见了踪影,洛明川的耳畔不由得响起红姑姑的话,“你为何要选在这里?” 洛明川微笑着告诉她,“因为除了你们,我还约了其他人。” 话音刚落,红姑姑便站起身离开了。一来,她生气洛明川不识抬举。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相信以她的聪明,肯定是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竟然不赶紧抓住了。 二来,她生气洛明川对她的不够尊重。 霞姑姑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的人。正所谓打狗还需看主人。她竟然就竟然简单明了地给指了出来。 这不不是明显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吗? 这要是搁到以前,谁要是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早就拖出去······唉,现在已经不是那段喊打喊杀的岁月了。 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红姑姑透过马车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道理,幽幽地叹了口气。 “姑娘。”春草看着远去的马车,不放心地问道,“姑娘,你说红姑姑两人会不会将马车停在我们看不见的巷子里?” “不会的。”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绝不容许一个小小的失误将以前的努力毁为一旦。” “唉,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春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夏露有些看不过去了,“说你傻,你还真就一条道儿走到黑。” 想要盯梢,还需要自己亲自上阵吗?随便拉几个手下的过来,不就解决了吗? 所以说,现在是有人正盯着我们了? 春草没有说话,可两个人的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夏露勾了勾唇角,点点头,又轻轻地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 夏露有些为难,“有没有的,你心里没数吗?” “不告诉拉到!”春草撅着嘴用目光四处打量着。可惜,一无所获。 “我告诉你·······” 春草这个大喇叭还没有机会发挥,便被夏露打断了。“行了,你若是太闲的话,去准备茶点去。” “我······”春草刚要反驳,看着空荡荡的桌子,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你干嘛总是欺负她?” 夏露笑了,“姑娘这话我可不敢接。”我可没有欺负她! 洛明川笑着点头,“是、是、是。你们两个都是好的。” 夏露瘪瘪嘴,不依不饶地冲洛明川撒娇,“姑娘······” “咚咚咚”不待洛明川开口,春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姑娘,来了。” 第295章我嫁你如何 夏露一听,连忙收起脸上的嬉笑,恭敬地站在一旁。 洛明川好笑地摇摇头,“他们又不是老虎,你们这么慌张做什么?” 春草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就是觉得今天比较特殊,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这一句话差点将洛明川的眼泪给勾下来了。 她一直都不理解,李七雪为何会去红衣坊。那个地方可是她拼了命逃出来的。 因此,这些年她也一直在找机会将红衣摘出来。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当然了,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还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将她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至少衣食无忧。 和秦沐风一起进来的是他的父亲秦海,以及他的母亲刘氏。 洛明川的目光在秦海的身上顿了一下。不得不说,岁月还真是公平。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如今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 冰冷的目光透着阴沉。 曾经,这个人让她儒慕万分,也曾让她恨之入骨。 可如今,再次见面时,她的心里竟然泛不起半分波澜。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刘氏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对襟长褂,下面配着一条墨绿色的百褶裙。头上的那根银簪,十分显眼。 因为除了它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首饰了。 这是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真是够恶心的! 如果说对于秦海的恨是七分的话,那对于刘氏便是九分了。 她从小就是用亲情来愚弄自己,让自己傻傻地替她卖命,事发时,却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今天,她用起了同样的伎俩——她头上的那根簪子,是当初自己给她淘换来的。 当年,她身上穿着的和眼下同样颜色的衣服。 洛明川见两人摆开了这样的架势,便坐在那里没动。春草和夏露见自家姑娘这个态度,也没有给对方上茶。 秦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而刘氏便做出了凄苦、为难的表情。 “时过境迁!不要总是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事务。”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幽幽地说道。 “啪!” 秦海一拍桌子,“你·······” “行了,我们开始吧。”在他发怒之前,洛明川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秦海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十分难受。 洛明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笑意,“若是你不想待会儿出意外的话,就将你的怒气憋回去。” 刘氏满眼哀怨地看着洛明川,希望她能够收敛一些,甚至是给秦海道歉。 “呵呵!”洛明川被她逗笑了,“你哪来的自信我还会为你所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瞪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像是责怪洛明川误会了,又像是惊诧她竟然明目张胆地反抗。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阴沉的笑容,“看来,我还是不够狠!不必摆出这幅震惊的表情。若是不想你的小儿子死在我的手里的话,就乖乖地闭嘴。” 刘氏张了张嘴,到底一脸叹息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明明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小命儿,偏偏要摆出这样一幅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样子。 洛明川差点被她虚伪的样子给恶心吐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秦沐风一眼,“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将你给弄残了?又或者······给你下点儿别的什么毒?” 秦沐风心下一颤,差点儿吓尿了。脸色煞白地说道:“你·····那个你不会的。” “为何如此笃定?”洛明川一边查看他的伤口一边询问道,“就因为我没有一包毒药将你们全家都解决了?” “明川········”秦沐风脸上的汗都下来了。看着那雪亮的薄刀片割开伤口时,心都揪到一起了。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不改,一派闲适地调侃道:“这么紧张?看来你对你自己的小命儿也不是那样无动于衷的嘛!” “热的,热的。”秦沐风僵硬地坐在那里,都不敢抬手擦汗。 汗珠子顺着眼皮流入眼睛里,辣得他恨不得将眼睛给抠出来。 洛明川笑嘻嘻地说道:“真是热的?可我怎么不觉得热呢?我告诉你,其实解毒疗伤也是力气活儿。” “你也以为就这样坐在这里,手里拿着刀捏着针,就那样轻轻松松将银子赚到手?其实不然·······” 别说了,别说了! 秦沐风心里一阵哀嚎,他还真担心洛明川一不下心搞错个穴位什么的,到时候自己不死也残了。 洛明川笑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不过,我跟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你可听仔细了,别人我还不屑告诉他呢!自古医毒不分家········” “我信,我信!”秦沐风不想怂,可这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他知道洛明川生气自己将父亲、母亲带来了。 可他也为难啊! 姑奶奶,您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们小人物心里的苦吗? 洛明川好笑地问道:“你信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我信你医术高超,信你心地善良,信你是天下最美的姑娘。”秦沐风的求生欲可是十分强大的。 洛明川用刀片熟练地剜下一块肉,“那你再说说,像我这样人美心美的姑娘,能不能嫁出去?” 这哪儿跟哪儿啊? 秦沐风泪眼汪汪地看着洛明川,呆萌呆萌的。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洛明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无父无母的,不就得自己操心自己的事情吗?” “行了,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要不,我嫁给你吧?!” 啊! 秦沐风被她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洛明川不乐意了,“你刚才不还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吗?这让你娶我了,反倒是不乐意了?” 秦沐风摇摇头,“不是·······” 洛明川眼睛一亮,“那就是愿意喽!” 第296章托付 “我没说!”秦沐风吓得都差点破音了。 洛明川被逗得咯咯直笑,“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至于这么激动吗?” 这个不要脸的! 刘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想破口大骂,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惊慌地转过头,恰好看到嘴巴一张一合的秦海。 我们这是被下毒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身上的汗毛倒竖,脊背一阵凉飕飕的。 他们看向洛明川的目光里,除了怨恨之外,还多了一丝敬畏。 洛明川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她知道这两个人过来想要说什么,也知道他们想要用什么方式逼自己就范。 可她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若是没有能力也就算了,如今有能力了,凭什么还要被他们拿捏?! 想到这些,洛明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继续逗着秦沐风,“其实,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无所谓的。” “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其实你的心里还是有些意动,对吧?” “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毕竟凭着我的医术,把我变成你们的家中一员,还是蛮划算的。” 当然了,想要弄死你们,也是蛮方便的。 “行了!”洛明川熟练地将棉布打了结后,笑着说道,“你的毒算是彻底解了,我们以后也不必见面了。” “虽然说你的诊费已经由云雨山庄替你付了,可我还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手上有几粒雪荣丸想要出手。你帮我打听一下买家。” “此话当真?!”秦沐风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缠绕在心里多天的阴霾一下子就消失了。 雪荣丸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非常响亮的,不仅是因为它价钱昂贵,千金难求。更是因为它是解毒圣药。 无论中毒多深,只要在临死前吃上一颗,整个人立马生龙活虎有些夸张,可毒性可解一多半儿那是肯定的。 若是有了这雪荣丸,景明的毒是不是就可以解掉了?! 不仅是秦沐风,秦海和刘氏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那个·······”秦沐风嘴唇哆嗦着还想说点什么,洛明川毫不可惜地将其打断,“你听的没错,就是雪荣丸,江湖传言可解百毒的清毒丸。” “行了,带着你的父亲母亲离开吧。”秦沐风刚张口,就被洛明川摆手打断了,“别担心,两个时辰后,他们的毒便解了。” “你对他们下毒?什么时候的事情?”秦沐风惊慌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以至于身下的椅子都被他带倒了。 洛明川接过春草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不必慌乱,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对身体没有影响的。” “真的?!”秦沐风不放心地问道。从表面上来看,两个人坐在那里是没有什么异样。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现在这个时候,你除了相信是真的,还有其他法子吗?” 好像是这个理! 秦沐风认真地看了洛明川一眼,心里叹气: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懂眼前这个人。 ·············· 云夫人盯着眼前的茶杯看了一会儿,缓缓地将目光落在洛明川的身上,“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洛明川不由得认真地看着她,“你为何会这样问?是因为我先前不肯拿出来?” 见云夫人若有若无地点头,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蹙紧,“那你觉得我将其拿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有求于你?! 云夫人叹息道:“明川······”见洛明川并没有反对她这样称呼她,继续说道,“若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帮你的。” 洛明川挑了挑眉头,“这样说,这雪荣丸你不需要了?” 云夫人对上那双清澈的目光,抿了抿嘴唇,“也不是。但是·······” 洛明川笑了,“这就对了嘛!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询问,这雪荣丸多少银子一颗。” 云夫人知道,自己这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可没有办法,谁让对方手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多少银子?”她轻声问道。 洛明川笑着说道:“别人问,那是有市无价。夫人您问,不要银子。”说着,她将装有一粒雪荣丸的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云夫人扫了一眼十分普通的白瓷瓶,“为什么?”别是弄了一颗假药来糊弄我的吧? 洛明川:“药是真的,我用项上人头保证。当然了,你可以先将药拿回去,看到成效后,再来找我谈。我就住在······” “不用了!”云夫人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信你!”若是再让洛明川继续说下去,她们之间的这点温情恐怕要没了。 洛明川面色平静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见云夫人眼睛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想让你关照一下我的朋友。” 朋友?! 恐怕不是普通朋友吧?! 云夫人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找我?” 洛明川伸出三根手指头,“原因有三。第一,我冲着你的第一茶庄的名声去的。第二,我觉得将人交给你比较放心。第三,我不想看着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云夫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眼圈儿红了,“你的朋友是什么人?” 洛明川:“两个普通人而已。” 仅仅是普通人?! 云夫人不明白,仅仅是两个普通人,洛明川为何如此郑重。 洛明川点头,“仅仅是两个普通人。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将他们拜托给别人,我不放心。” 不过这句话蕴含着什么样的含义,云夫人就是觉得心里十分熨帖,“你要去哪儿?可有危险?” 洛明川轻笑一声,“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少了纷争?”有纷争就必然会有危险。 云夫人:“那·····你·······”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洛明川,想要劝她不要去,也想告诉她多加小心。可简单的几句话在唇边不住打转儿,怎么都说不出来。 第297章李七雪 “自从我第一次去找你救景明时,你便想到今天了,是吗?”云夫人没有想到,自己一张嘴,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同时,心里涌出一股自豪,这样一个心思缜密,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至于这个女儿跟自己不亲什么的,根本就可以忽略了。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当时不给你雪荣丸,是因为我嫉妒。我嫉妒那个人能够在你的身边长大。” “我嫉妒那个人能够得到你的关爱。我嫉妒那个人能让你如此为他操劳。所以,我就是不想他好。” “可若是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还是于心不忍。所以·······将李七雪和钟离托付给你照顾,算是给彼此找了一个台阶吧。” 云夫人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坦然和真诚,心里一阵酸涩,这是不给她一丝修复她们之间关系的幻想了? 同时,另一股苦涩也涌了出来,“明川这次的事情十分危险?” 她狠心斩断她们之间的联系,何尝不是不想让自己替她牵挂?! 云夫人自认为摸清了洛明川的脉络,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慈爱。 洛明川微微的笑了,“这次事情若是顺利的话,就不会耽搁多长时间的。” 话题一转,“对了,我的那两个朋友不是多事的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只需在关键的时候伸手帮他们一把,或者警告一下周围的人,不要欺负他们便是了。” 这件事情对于江南道第一茶庄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云夫人无奈地叹息道:“明川,我不是要跟你讨价还价。其实我······” 对上洛明川轻柔的眼神,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也是,任谁对上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都是无处遁形的。 她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明川,我能知道你大概去哪儿吗?” 洛明川摇头,“我也不清楚,视情况而定。” 云夫人觉得,她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想透露她的行踪。也罢,自己若是硬要追问,就有些让人反感了。 她站起身,手握着装有雪荣丸的瓷瓶,认真地说道:“无论你到哪儿,只要需要,我定然会鼎力相助的。” 这可是跟你要杀我的时候截然不同啊! 不过,不管是因为杜景明,还是单纯卖个好,面子上总有过得去的。 洛明川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声,面上却笑得十分真诚,“夫人的话我记下了,若是有需要,定然不会跟夫人客气的。” “那你········”云夫人抿了抿嘴唇,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洛明川笑了,“夫人不要忧愁,您如今生意红火,孝子在侧,不仅还会迎了一门喜事。这样的福气,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 言外之意,既然你当初为了你自己,将我舍弃了。那就别指望着我能巴巴地喊你一声娘。 我们能这样和平相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其他的,你还是别想了。 云夫人也是杀伐果断之人,见洛明川态度如此明确,她也不再纠缠。 强颜欢笑地点点头,带着杜妈妈转身离开了。 洛明川对着云夫人落寞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真是个精明的女人。 “姑娘说什么?”洛明川嘟囔了一句,春草没有听清。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说事情已经铺垫好了,该去见正主了。” 春草懵懂地问道:“姑娘说的是红衣姑娘?!” ·············· “你慢点吃!饿死鬼投胎啊?!”看着李七雪狼吞虎咽的样子,洛明川忍不住提醒道。 李七雪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占你一次便宜不容易,我可不能对不起自己。”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瞧你的那点儿出息!说的跟我有多小气似的。”至于吗? 李七雪笑弯了眼,“是不是的,你心里没数啊?!” “切!”洛明川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儿,“你就跟我来精神了,怎么就被红姑姑给拿捏地死死的了?” 李七雪:“你瞎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儿?我告诉你·······唔唔。” “我告诉你!”洛明川将一块点心塞人她的嘴里,“从今往后,你便是李七雪。这个世上再无红衣。” 李七雪袭来一暖眨眨眼睛,将雾气眨掉,“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的说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又不傻,真是的! “明川······”李七雪担忧地看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应该清楚,跟她作对,对你没有好处的。”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她欺负死?!”洛明川不喜欢她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凭着安然居的势力,再加上你我二人的头脑······”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李七雪明白了:我就不信不能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的! 李七雪不赞成地看着她,“明川,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任性。” 洛明川点头,“我明白。” 李七雪长长地松了口气,以为她被自己劝住了。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哪是劝住了,分明就是拱火么! 只听洛明川说道:“现在,你就安心住在江州府,踏实地做你的钟夫人。”其他的,我来! 李七雪:“那个,你·······” “对了!”洛明川打断她的话,“待你给燕寻解了翠丝萝后,我相信红姑姑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这边再加上云夫人的照顾,你往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太苦的。” 李七雪满眼担忧地看着她,“明川,你到底答应了对方什么?” “这话叫你说的。”洛明川不乐意了,“红姑姑有求于我,感激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让我去替她办事呢?” “就不怕我一翻脸,将她所做的事情给捅出去?” 李七雪不解了,“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做事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298章成亲 洛明川的唇角勾出一抹讥笑,“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李七雪惊诧地瞪大眼睛,“你真的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明川顿时笑弯了眼睛,无比得意地显摆道:“我告诉你,我就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分析出来的。” 李七雪眼睛微眯地盯着她,轻哼一声,“其实,是诈我的吧?”你根本不知道红姑姑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 洛明川撇撇嘴,“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就是见不得我比你聪明。”没有承认,也没有不承认。 李七雪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真是大言不惭!也就你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 洛明川笑眯眯地点头,“这些已经足够了。” 李七雪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洛明川笑容轻松地说道:“就是打算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欣赏·······” “说人话!”李七雪沉声打断她的话。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干嘛这么严肃?行了,告诉你吧。去寻找燕寻。” 李七雪眯着眼睛问道:“他失踪了,为何要你去找?” 洛明川没有回答她,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说,师傅和师伯当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 “如若不然,为何要将解翠丝萝的方法教给你?眼下若不是有这个牵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你从红姑姑的手中救出来。”洛明川感叹着自己师傅和师伯的精明。 李七雪沉吟了一下,说道:“虽然说不清楚,可我觉着红姑姑之所以不下杀手,就是因为你。” “或许,她发现自己中了翠丝萝,所以·······”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向洛明川,“你又在套我的话?!” 瞧你那小气样儿! 洛明川撇撇嘴,“不瞒你说,我就是通过燕寻和红姑姑的关系,才抽丝剥茧,一点点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看着洛明川那煞有其事的样子,李七雪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的?!” 洛明川不乐意了,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聪明才智呢?她嘟囔着,“爱信不信!” 李七雪:“那你是怎么发现红姑姑和燕寻之间的关系的?我自认为是近水楼台,可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若不是你说红姑姑找我替燕寻解翠丝萝,我都没有发现这层关系。 洛明川笑了,“别逗了!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心思比谁都细腻。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李七雪认真地摇头,“真是没有!” 洛明川点头,“嗯,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 李七雪:“说说看,你打算去哪里找?不管怎么说,我在红衣坊呆了这么多年,门路还是有的。” 洛明川笑了,“你再怎么有门路,还能有红姑姑的多?我答应她你从今往后是普通人,就做一个简单的普通人吧。” “万一这是个圈套,我们两个岂不是没有底牌了?!” 李七雪:“话虽如此,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险。”万一红姑姑那边起了歹心,你可是逃都没地逃。 洛明川笑着安慰她,“我又不傻!是对是错的,我还不会自己判断?!” 李七雪却是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轻松,“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洛明川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水一圈一圈地荡漾着,轻声询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不直接将你从那个小院子里带走吗?” 不待李七雪回答,她便继续说道:“我就是想知道,钟离对你到底有多少真心。然后让你生活在阳光下。” 而不是为了躲避追杀而东躲西藏。 李七雪点头,“你做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是你的师姐,理应我来照顾你的。” 洛明川摇头,“你已经照顾我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由我来照顾你了。” “你不必多说,就这样定了。”洛明川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说起了别的事情,“我和云夫人之间的关系,想必你是清楚的。” “我用一粒雪荣丸作为人情,换她关照你们二人。对了,你和钟离两人怎么打算的?” 事情到了现在的情况,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让明川担心。 她也知道,她做事向来周全。虽然表面上将自己和钟离托付给云夫人,可暗处定然还有其他人保护他们的。 想到这些,她便释然了,“我做胭脂的手艺还说得过去,所以,我们打算开一家胭脂铺子。” 洛明川:“我相信你们两个人不会饿死街头的。我是想问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办喜事?” “我可是等你们的这杯喜酒等了很久的。” 李七雪红着脸瞪了她一眼,“不着急,等你回来再说。” 这是让自己答应她一定会回来的。 洛明川连忙拦着她,“你可千万别。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替钟离想想。” “他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李七雪沉吟了一下,点头,“也好!” 洛明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离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且不说事情有多棘手,就是几方江湖势力,都不会轻易地让自己回来的。 ··············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一群孩子在街道两边一边跑一边欢呼着。 钟离身穿喜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若桃花,嘴角含笑,眼睛不时地扫一眼身边的轿子。 碰到围观的孩童,他便伸手抓一把喜糖撒过去。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盖着红盖头的李七雪从挑开轿帘的轿子里走了出来。 钟离牵着她的手,细心地扶着她迈过火盆,跨过马鞍········ 一套程序走下来,已经夜深人静了。 洛明川站在院墙上,看着新房的窗户上映出来的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无声地说了一句“保重!” 便如蝴蝶般从墙上跳下来,融入了夜色之中。 第299章南镇 南镇是坐落在江州府边陲的一个小镇。 小镇的西面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大山,背面则是汪洋大海。 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这个小镇的不平凡。 小镇不大,总共也就几十户人家。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人出海打鱼,有人上山捕猎,也有人开门做生意。 只是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却是各个身怀绝技,心狠手辣。甚至连八。九岁的孩子手上都沾满了血腥。 这里是普通人望而却步的地方,可也是那些争强斗狠的人的乐园。 换句话说,你若是能从这个小镇平安地走出去,那你在江湖上就是个人物了。 若是你能从这里带点什么东西出去,那就是相当了不得了。 洛明川、春草以及夏露三人身上穿着灰色长袍,头上戴着斗笠,围坐在一家小酒馆儿的桌旁,一派闲适地听着酒馆里的人说八卦。 这一坐便是从中午到了晚上。并且,就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酒和一盘儿煮花生。 即便是这家掌柜的不指着这么个小酒馆儿赚钱,可也对这种占便宜的人看过眼。 他抬了抬下巴,小二哥立马会意。他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三位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春草疑惑地抬起头,“我们没招呼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二哥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口气也十分客气,“没有搞错,绝对没有搞错。我觉得是我做的不够好,怠慢了三位。” 春草摇摇头,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就在这里坐着,听听八卦,吹吹风,感觉挺乐呵的。” 小二哥也是见多识广的主儿,岂会被春草的几句话给打发了? 他笑容不变地说道:“几位从进店来,我就过来一次。这不是怠慢这是什么?” 春草这下听明白了! “那个·······”她抬手摸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这是在指责我们待的时间长了?” 不待小二哥说话,她便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你看那边那桌子人,可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 “还有那边那两桌,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可是比我们来的还要早呢!” 你不去赶他们走,却来催我们,这是不是不公平? 小二哥微笑着点头,从善如流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可是,我已经往他们那边跑了不下三次。” 春草点头,“是吗?我虽然没有数过你过去过几次,却看到你这挺忙的。所以,我们就没有打扰你。” 我还要谢谢你了是吗? 小二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脸上却丝毫不显,“多谢三位替小的考虑。正因如此,我更要伺候周全了。” 春草拧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这叽里呱啦的,到底想要干什么?”都说了不用不用,你非得跑过来,是不是有病啊?! 夏露差点被春草装疯卖傻的样子给逗笑了,洛明川也憋笑憋得辛苦。 小二哥更是紧紧地握着拳头,才压制住心里的怒气。 他油滑地说道:“客官要不要换一些酒菜?” “哎呦,你是来问这个啊?!”春草长长地松了口气,不满地抱怨道,“你早说就是了!这绕来绕去的,绕得我头都晕了。” 得了,这还成了我的错了! 小二哥心里不满地嘀咕道,不待他开口,就听春草继续说道:“我们没有银子,可却想听听酒馆里人都说些什么。” 所以,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呵呵!”抱着胳膊,迷瞪着眼睛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轻笑一声,有意思! 南镇虽然不大,可名声却是不小。 来这里撒野的,要么是毫不知情的愣头青,要么是嫌命长的土包子。 这两种人,要么成了西南山的肥料,要么成了海里的鱼食。 总之,来南镇撒野,就别想竖着离开。 小二哥见三人如此“油盐不进”,也就彻底放弃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好好听听吧。” 免得到时候在黄泉路上没有意思。 小二哥走后,洛明川三人继续坐在那里,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听得津津有味。 “姐姐,饿了!”从小酒馆儿出来,夏露捂着肚子,满脸渴望地看着对面的馄饨摊儿。 洛明川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嘿嘿!”夏露咧着嘴笑得十分开怀,“姐姐的肚子叫得比我还要响,哈哈········” “笑什么笑?!”洛明川气得踹了她一脚,一甩袖子,十分粗鲁地说道,“走,去吃馄饨。” “太好了!”夏露高兴地拍着手完全不记得刚才被人踹了一脚的事情,猛地一下便扑了过去。 洛明川终于是受不住肚子的饥饿,骂骂咧咧地坐了过去。 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摊主摆手道:“三碗······呃,两碗·······算了,还是三碗吧,三碗馄饨。” “好咧,稍等!”老板一边将其他桌子收拾干净,一边笑呵呵地答应道。 春草垂着头,一幅十分肉痛的样子。 夏露眼巴巴地看着灶台边忙碌的老板娘,一边吸溜着口水。 “注意点儿!”春草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警告道。 “哦!”夏露嘴上答应着,可眼睛却没有离开灶台半分。直到春草出言威胁“再不听话就不买了”,才恋恋舍舍地收回了视线。 洛明川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夏露不满地告状:“姐姐也四处看,你怎么不说她?!” 春草无力地叹了口气,“姐姐,你看什么呢?” 洛明川:“我看我们今天住哪儿?!这里的客栈,看起来都不大。” 春草:“行了,别看了!就是小我们也住不起!” “那我们住哪儿?!”洛明川的眼睛顿时瞪大,似乎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 春草压着火气解释道:“别担心,会找到住处的。” “去哪儿找?!”洛明川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第300章夜宿西山 夜幕降临,南镇也陷入了沉睡当中。 一个身影在大街上左摇右晃,来到一堵墙下面。脚下一用力,便翻身进了院子里。 轻门熟路地推开一扇门,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小酒馆的掌柜的正低着头,一边翻看着账本儿,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样了?” 小二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后,抬手一抹嘴,“在刘蛤蟆家吃了碗馄饨后,便去了西山。像是没银子住客栈。” “去了西山?!”掌柜的拨弄算盘的手一顿,拧着眉头问道,“你没有看错?!” “这怎么会看错呢?”小二哥不服气地说道,“我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看得那可是真真儿的。” 掌柜的摩挲着旁边的紫砂茶壶,对着壶嘴饮了一口茶,意味不明地问道:“还去哪里了?!” 小二哥撅了撅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去别的地方!” 怎么就那么絮叨? 若是不相信我,下次你自己去跟着,别找我。 掌柜的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她们为何会睡在山里头?” “不是说了,没有银子了吗?”小二哥的口气十分不好,“你都没有看到她们吃馄饨付钱时的样子。” “就那么几个铜板,数来数去的。恨不得将一枚掰成两半花。” 掌柜的轻声说道:“既然没有银子了,为何不回家,偏要住进山里头?” 小二哥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没有银子回家了呗!或者,在外面活不下去了。” “唉,想想也是够可怜的,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掌柜的,我肚子疼,去茅房了!” 看着小二哥那兴奋透着猥琐的样子,掌柜的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将人喊住。 “让他去探一探也好!”话音落下后,掌柜的双手捧着手里的茶壶,眼神空洞地对着窗台上的水仙花发呆。 与此同时,馄饨摊儿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在谈论着,“今天镇上来的那些人中,就属那三个姑娘比较顺眼些。” 老板娘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狐狸精,有什么好的?!” “你说什么?”老板大声吼道。 “啊?!”老板娘吓得一激灵,“我说,我说,她们三个好像是进山了。” 老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怯生生地眼神里透着一丝得意,“我刚才看到小酒馆里的那个二混子往山里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哼着下*流的小曲儿。” 老板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又去小酒馆儿偷听了?!”疑问句,肯定语气。 老板娘脸上的得意缓缓地消失殆尽,心虚地垂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板压在怒气吼道:“这是第几次了?!每次你都说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 突然,他话锋一转,语气森然地问道:“你这么爱去小酒馆儿,是不是看上那个老酒鬼了?” “不是,当然不是了!”老板娘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慌忙向后退,“当家的,你千万别误会,真的不是。” “哦,我相信你了!”老板语气温和地点点头,像是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他一般,“那是你在替什么人打探消息?什么人啊?” 轻柔的语气让老板娘脊背发凉,慌乱地摆手,“没,没有的事儿!我怎么会忘了南镇的规矩,去帮外人呢?” “也是!”老板了然地点点头,“那这样看来,这个人是咱们镇上的谁喽?!到底是谁?” “什么谁是谁?!”老板娘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在一起八年了,就是一块石头都被焐热了,你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我呢?!” “别哭了!”老板被她哭得心烦,一甩袖子便走出了家门。 他站在院子里,眼睛微眯地看着西山的方向。而老板娘的哭声,让他整个人更加暴躁。 他眼睛转了转,便向西山走去。 ··············· “姑娘······”春草窝在树丫处,轻声唤了一声。 洛明川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低声问道:“害怕了?” “不是!”春草小声嘀咕着,“就是·····就是有些烦躁。” “那······”洛明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树林里便传出一声夜莺的叫声。 她知道,这是夏露传过来的信号,告诉她们有人上来了。 被人称作二混子的小二哥没有特意隐藏身形,更是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 站在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树上的两个身影瞧。嘴里嘀嘀咕咕的,大体意思就是该选哪一个。 “你决定了吗?”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神情专注的二混子差点吓尿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转过头,看着头发乱糟糟,衣服褶皱不堪,瞪着一双死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我起来去茅房!”夏露傻笑着。 你说她傻吧?还没有完全傻透。要说她不傻吧,那一脸癞蛤蟆见到天鹅肉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没错,就是恶心! 本来一男一女,是吧? 可是,他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晦气!”他骂骂咧咧地,大步离开了。 “唉,你怎么走了?”夏露不舍地喊道,“来我们家坐坐啊?”最后那一句带着哭腔。 春草听到声音,从树上跳了下来,“老三,你怎么了?!” 夏露不说话,就是一脸倔强地盯着二混子离开的方向。 春草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你······” “呀,老三这个样子,不会是被那个给迷了吧?”洛明川一脸兴奋地欢呼着。见春草看过来,还神秘地眨眨眼睛。 “别胡说!”春草低声呵斥道。 “我可没有胡说!”洛明川越说越兴奋,越是越觉得又道理,“这荒山野岭的,那个,就是那个东西·······” “哇······”夏露一下子扑到了春草的怀里,“我怕·······” 第301章套话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阳光冲破迷雾,缓缓地升出了地平线。 洛明川三人踏着晨雾出现在南镇的大街上。 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夏露脸上露出了失望,洛明川拧着眉头,脸上有一丝愠怒。 春草十分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安慰道:“别着急,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摆摊儿了。” 见洛明川要发火,她连忙安抚道:“好啦,再忍忍!怎么也要等将我们手里的东西卖掉了,才能去吃饭不是?” 夏露满脸委屈地问道:“东西什么时候能卖掉?!哈,那个人!” 看到小酒馆门前正在卸门板的小二哥,兴奋地挥着手。 “呕········” 二混子胃里一阵翻涌,心里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吃早饭。 “我见过你!”夏露笑嘻嘻地跑过去,歪着头看着对方。 二混子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吐出来。若是将酒馆儿的门口弄脏了,可是要挨骂的。 同时心里就纳闷儿了:别的姑娘做出这样的表情,要多灵动又多灵动,为何这位能如此恶心呢?! “夏儿!”春草走过来,严肃中透着温和地哄道,“别在这里耽误人家做事,走吧。” “我见过他!”夏露不走,表情执拗地说道。 春草笑着跟小二哥解释道:“我妹妹被你昨天的服务态度给暖到了,所以······” 合着我这是自找苦吃,是吧? 小二哥有苦难言,同时脑子里有个古怪的想法,这丫头是在说昨天晚上见过的事情。 唉,这脑子不灵光也蛮好的。 “我要进去!”夏露像个孩子般语气欢快地说道。 “不行!” “不行!” 春草和小二哥同时出言阻止。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尴尬地转开了。 春草阻止道:“不行,我们不能进去。” “不要,我要进去!”夏露的倔脾气上来了,挣开春草的手,非得要进去。 “还没有营业呢!”小二哥被夏露执拗的样子给吓到了,慌忙解释道。 “那好,等过会儿我们再来。”夏露十分乖巧地停住了脚步。 “呼!”春草长长地松了口气,满眼佩服地看着小二哥,“还是你有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了我?! 小二哥对着三人的背影在心里呐喊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洛明川一边走,一边用只有三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松口气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春草用同样的声音说道:“姑娘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夏露忍着笑问道:“有这么难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春草斜了她一眼,“两个聪明让偏偏要装成傻子,要一个·······” 她紧抿着嘴唇,才硬生生地将“傻子”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夏露嘴唇抖动着,不知道的会觉得这姑娘犯傻了,而实际上,她这是在忍笑。 ···········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夏露,小二哥猛着胆子过去送了一壶酒。 春草连忙阻止道:“你送错了,我们没点。” “送你们的。”小二哥压低声音说道。 “为何?”春草瞪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小二哥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感谢你们捧场。” 春草看了一眼小酒馆其他桌子,“都送,还是只有我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身上只有几个铜板而已。” 根本不够你的酒钱。 小二哥笑了,“不是说过么,送你们的。” 春草有些局促,“我们真没钱。”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小二哥一边将酒放在桌子上,一边问道。 夏露欢快地跟自己倒了一杯,想了想,又给洛明川倒了一杯。 小二哥心里松了口气:这不犯傻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当然了,姑娘再美,也不能忘了正事儿。他可是一个有操守的人。 春草见酒退不回去了,只能从态度上找补,“我们是从苏州府过来的。” “姑娘是苏州府人?!”小二哥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是!”春草满眼苦涩地摇摇头,“我们只是来到这里之前,是在苏州府。没有听明白?” “其实,我们三人没有固定住所,流浪的时间长了,都说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了。” 春草那煞有其事的无奈,让小二哥十分无语。一脸艳羡地说道:“我倒是听羡慕像你们这样的。” “你都不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出过镇子。真的很好奇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你能跟我讲讲吗?” “唉!”春草无奈地叹息道,“这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羡慕我们,我们还羡慕你们有家呢!” 小二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唉,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羡慕我们。”随即,眼睛一亮,“你给我讲讲苏州府的样子呗。” 别的地方可能会敷衍说自己忘记了。 春草兴致勃勃地从苏州府首富讲到了安然居,从安然居讲到了红衣坊······ 反正都是那些大场面,大人物。 小二哥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个安然居的香露真的那么好?!” “当然啦!”春草用力地点点头,“大家都这样说,还能有假?!” 小二哥:“你觉得呢?” 春草:“我听大家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就我们三人,吃饭都困难,还有心思去那里?!就是大门口都没有路过,唉!” 小二哥:“那里那么好,你怎么······” “谁说那里好了?!”春草不满地反驳道,“我觉得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真的,你别不信!” “这样,我给你细数一下哈!比如面前的你,昨天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你竟然对我们那样热情。” “还有,我们不仅有住的地方,还可以采摘山上的药材。所以,我觉得吧,走了那么多地方,属这里最有人情味儿了!” 小二哥有些恍惚,“你说的这些是我们南镇吗?” 以前总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是这三人里头脑子最灵光的,可断没有想到······ 唉,终究是自己想多了! 第302章线索 “对呀,当然是了!”春草用力地点头,生怕小二哥不相信。 “可是······”想要开口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只能委婉地询问道,“你以前听说过南镇?” 春草摇摇头。 没有听说过,难怪········· “我觉得传言不可信!”春草说得十分认真。 “嗯,说的是!”小二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憋得时间太长了。不等小二哥询问,她便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讲了出来。 “你刚才说,你去山上采药被人驱赶了,为什么?”小二哥终于找到了机会打断滔滔不绝的春草。 春草:“是啊!那次我们没有银子了,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便去了山上。你知道吗,那座山·······” “说重点!” “什么?” “直接讲那些人为何不准许你们采药?” 春草:“哦,是这样的,因为·······” “你把那些人当时的话转述一遍。”别扯那些没有用的。 “当时的话?!”春草拧着眉头一脸为难,“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反正,他们就是不让采。” “欺生?!” “也不是。”春草摇头,“主要是他们说那山是他们山庄的产业。” 去人家山庄里采药?!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小二哥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一直认为她是个通透的,却没有想到,这也是个二货! 想起掌柜的交代,他继续询问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干点儿什么?这样东游西逛的,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春草看了一眼洛明川和夏露,抿了抿嘴唇,点头道:“你说的是!这里民风淳朴,最适合居住了。” “而且这里的人都十分善良,肯定能接受她们两个的。” 感情以前找事情做,都是被她们两个给搅和了是吧?! 小二哥:“那你们以前都干过身什么?” “干得可多了!”春草满脸自豪中透着无奈和落寞。 小二哥倒是能够理解,不说那两个傻乎乎的,就是她自己的脑子都不是那么的灵光。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春草是终于找到愿意听她说话的人了,小二哥觉得自己已经将三人摸透了。因此,两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话题越多。 若不是掌柜的看不下去了,两人差点就拜把子了。 ·············· “姑娘,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行动了?”春草躺在树丫上,压低声音问道。 洛明川望着天上那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说道:“若是南镇的人那么好糊弄,早就被人给吞灭了。” 春草嗤笑一声,“他们现在活着也不是那么如意的。还不是被人给瓜分了?!” 据说,南镇各个势力都是被更大的组织所控制的。 洛明川轻笑一声,“不是说传言不可信的吗?” “我·······”春草脸色一红,“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洛明川赞许地说道:“说得很有道理。” 夏露纵身跃上来,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两人,“你们在聊什么?” 春草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口,“哪儿来的?” 夏露:“馄饨摊儿老板娘给的。” 春草:“她胆子真是够大的,不怕那刘蛤蟆知道?” 夏露:“她若是胆子不大,就不会替红姑姑做事了。” 洛明川吃了几口果子,问道:“她怎么说的?” 夏露:“她说人在西山的东南部。那边山洞多,而且,山后面是一道陡峭的悬崖,悬崖的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洛明川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那里是藏人的最好的地方是吧?” 夏露:“应该是。” 春草拧着眉头道:“那这样看来,似乎她也没有出什么力呀!”就这些事情,猜恐怕都能猜出来。 夏露深以为意:“我觉得也是!不过,想想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了。” 洛明川:“她为人如何跟我们没有关系。既然情报送过来了,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好了。” 春草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时候去?!” 洛明川将手里的果核抛掉,漫不经心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春草和夏露两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两人也拍拍手,跟着洛明川一起向山上走去。 “她们今天晚上会过去吗?”馄饨摊儿老板刘蛤蟆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赫然就是老板娘了。 人还是那个人,衣着打扮也没有变。可周身的气质却是跟那天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轻轻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呵笑一声,“自然是会的。” 所以,你确定不会有人过来监视你,才恢复本来的面目,是吧?! 老板娘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托起刘蛤蟆的下巴,语气轻挑地问道:“怎么,生气我让你做挡箭牌?!” “不敢!”刘蛤蟆连忙摇头,“能给您办事,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老板娘轻笑一声,“真希望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行了,表忠心就不必了。去西山看看吧。” “是!”刘蛤蟆语气恭敬地说道,“对了,那边的酒掌柜········” “不必担心!”老板娘轻声说道。 “可是·······”刘蛤蟆还想说点什么,可在老板娘淡淡的目光下,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老板娘还真是御下有术呀!”洛明川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自来熟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板娘愣了一下后,立刻恢复了冷静。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对那边的地形不熟,想找你讨要一张地图。”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老板娘冷哼一声,“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江湖险恶,有个傀儡,会让自己安全些。” 洛明川了然地点点头,“您说的是!这诸多傀儡中,不知道您最中意的是哪一个?” 第303章地图 “这话什么意思?”老板娘轻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高兴。 洛明川笑了,“没有什么意思。我想着吧,银子向来是越多越好,而至于傀儡吧,那自然是人多了好办事嘛!” 老板娘呵呵一笑,“洛姑娘还真是看得起我呀!” 洛明川微笑着回道:“英雄惜英雄而已。”见老板娘还要说话,她率先转移了话题,“地图什么时候能给我?” 老板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轻轻地摇晃着,“洛姑娘何必这样着急呢?” 洛明川认真地说道:“早完事儿,早收工。” 老板娘要扇子的手一顿,倾身问道:“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我跟你说,我们这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待洛明川回话,她便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啊,凡是外面有的,我这边都有。并且,不比外面的差。” “你别这样满眼惊讶地看着我。若是没有那些地下经营场所,我们南镇怎么能这么多年不败?!” “妹妹,我觉得跟你投缘才说的。有很多人来这里,其实是为了······你懂吧?不懂也没有关系,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什么是人间尤物了。” 话音落下,冲洛明川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洛明川恍然,“原来,南镇在江湖上屹立不倒的原因是这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很惊讶的?!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的,好吗?” 老板娘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有意思。你既然对男人和赌场都不感兴趣,对什么有兴趣?” 洛明川:“数银子!你没有听错,除了真金白银,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的。” “真是个怪人!” “哈哈哈·······”她娇笑着捂着嘴,毫无诚意地抱歉道,“瞧我这张嘴,真是不招人待见。” 洛明川直言不讳:“你的嘴如何,我不关心。我只想问,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西山的地图?” 老板娘:“漫漫长夜,妹妹何必着急?” 洛明川认真地说道:“银子揣进自己的荷包里才踏实。” “想不到妹妹还是个急性子的人。”老板娘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这银子·······” 这是准备漫天要价了?! 洛明川可不惯她这个毛病,“我过来的时候,东家跟我说了,遇到麻烦就过来找你。银子她已经付过了。” 你这是准备拿钱不办事儿?!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淡了几分,“妹妹,我给你提供消息,已经违背了南镇的规矩。”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洛明川可不会心软,“正所谓有一必有二。姐姐是做大事的人,何必拘泥那些小节呢?” 老板娘:“妹妹是洒脱的人,为何不亲力亲为?我给的地图,妹妹也未必看得上。” 如若不然,你现在应该在西山的东南部了。 洛明川:“姐姐高估我了。我是个惜命之人。这银子有命赚,也得有命花不是?” 老板娘沉下脸,“就说你不信我!” “姐姐这是何出此言?”洛明川笑眯眯地说道,“西山东南部实在是太大了。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惊动了谁,那就不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老板娘脸上笑意浓浓,可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洛明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地图姐姐只管准备就是了。”至于信不信,信多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老板娘摇了摇扇子,突然认真地问道:“真的只有你们三个来?” 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她,“姐姐,你南镇有多大你不清楚吗?”这有多少生面孔过来,你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 老板娘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可这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不过,洛明川说的也没错。 对于南镇,她可是绝对掌控的。毫不夸张的说,这边有几个耗子洞,她都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大活人呢? 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她对南镇的把控,那个人也不会放心地将人囚禁在他这里了。 沉吟了一下,她点头道:“好吧,地图我可以给你。” “什么时候?” “你们先出去吧。” ·············· “姑娘,这地图可信吗?”春草借着月光打量着手里的纸,好奇地问道。 洛明川懒洋洋地靠在树丫上,把问题又踢了回去,“你觉得呢?” “肯定是假的。”春草撇撇嘴,不满地嘟囔着,“我才不觉得她会有那么好心。” 洛明川:“既然知道你还问?” 春草:“我不明白的是,姑娘为何执意要这张地图呢?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打着两面通吃的主意。” 洛明川呵笑一声,“那她也得又那么大的胃口才行。行了,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睡醒了再说。” 春草不满地皱着眉头:姑娘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夏露无奈地摇摇头,“她收得又不是我们的银子,你担个什么心?” 到时候要如何,红姑姑自然会安排的。 春草想想也是,“没错!咱们顾好自己就是了。”话音未落,人便已经沉入了梦乡。 夏露见洛明川瞪着眼睛望着夜空出神,轻声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洛明川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糖了。” 夏露:“·······”姑娘这是想起司墨寒司公子了?! “自从司公子走后········”转头看着洛明川那恬静的侧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洛明川知道她想说什么,“自从他走后,我就再也没有买过糖人儿,也没有买过松子糖了。” 好像她身边的人也没有想过要给她买糖。 夏露迟疑了一下,“姑娘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洛明川看着夜幕上的几颗星子,叹息道:“有时候,人的感情非常奇怪。” 他在的时候,没有觉得什么。他走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多伤心。可他的那张脸却时不时地在脑子里闪现一下。 第304章魅力不够 夏露沉吟了一下说道:“据说,司公子去了大漠······”我们可要找人打听一番?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睡吧!”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浪费自己的资源,不值得。 她缓缓地合上眼睛,静静地想着心事。 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沉睡时,有人悄悄地飞身离去。 “主子!”刘蛤蟆恭敬地站在老板娘身前,“她们并没有连夜探查,回去后,便睡了。” 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手里的扇子,“这很正常。”若是一拿到地图便去探查,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刘蛤蟆没话找话,“既然她对主子不信任,为何还要来讨要地图?” 老板娘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你去洗洗睡吧。”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能让红姑姑委以重任的,定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可她却是一副对自己完全信任的样子,这其中······ 要么,她们三人就是个幌子。要么,她有办法识别真伪。若是前者,她倒是不惧的,可若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越想越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龟一。”她朝着虚空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一个瘦得跟纸片儿似的人飘了过来。 他规矩地躬身一礼,“主子!” 老板娘淡淡地问道:“老六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龟一晃了晃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脑袋,“没有!” 没有就说明没有人去探查过西山东南部。 老板娘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事情还在我的掌控之中。”除了她们仨人,没有别的人进来。 至于她们三人,她有的是办法对付。 “行了,下去吧!”她好心情地摆摆手。 “是!”龟一恭敬地一礼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 “姑娘,您还真把这地图当成宝了?”春草见自家姑娘将地图铺子大石头上,看得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洛明川没有回头,随口说道:“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然是要好好珍惜了。” 春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觉得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鸟,给的东西能真到哪儿去?!” 洛明川笑了,“你知道谎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就是十句话中,有九句,甚至九句半都是真的。” 春草也不傻,“就那关键的地方是假的?!” 洛明川点头,“没错!所以,这就要看听话的人如何去伪存真了。” 春草惊讶地瞪大眼睛,“姑娘有办法?!” 洛明川笑着摇头,“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做什么? 春草觉得很委屈,姑娘就是喜欢逗人家! 夏露好笑地摇摇头,春草还是那么孩子气。 她走到洛明川的近前,轻声问道:“姑娘可看出什么端倪?” 洛明川没有抬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说着,她将地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实地观察一下。” “也好!”夏露嘴上没说,但心里清楚,姑娘心里肯定是有谱了。 ··········· 待三人出现在南镇街头时,小酒馆儿的二混子“噌”的一下从屋子里蹦了出来。 那家伙给他高兴的,就像是见了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般,“你们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 夏露扯着对方的袖子,一个劲儿地傻笑。 春草十分豪爽地拍了拍腰间的荷包,“今天可以多点两个菜了。” 小二哥眼睛一亮,“哟,你们这是发财啦!” 春草笑得见牙不见眼,“是的呢!今天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有很粗的蛇。这蛇胆可值钱了!” “是吗?!”小二哥也替她们高兴。 春草:“你都不知道,那边那个人给了我们五十文!足足五十文!” 小二哥一边将人往里让,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今天去哪儿采药了。” 春草毫不隐瞒,“西山的东南部。我跟你说啊,那个地方可是个好地方。不仅草木深,而且······” 春草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套,完全没有看到小二哥眼睛里的若有所思,更是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怎么样,我厉害吧?!”终于,她做了一个总结性地发言。 小二哥缓缓地点头,“厉害,真厉害!” “不是,你怎么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春草不乐意了。 “哪有?!”小二哥哼哼着,“我这是······震惊,对就是震惊。” “原来是这样!”春草顿时眉开眼笑了,“咦,不对啊!就去了一次东南部,你震惊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那个·······”小二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没什么,没什么·······唉,你做什么?” 他晃掉脸上的瓜子皮,恼怒地瞪着夏露。 夏露的眼睛瞪得比他还要大,“看什么看?娘们儿唧唧的。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小二哥:“·······”他愣愣地看着夏露,甚至忘记了反应。这是什么情况?这丫头不是很黏自己的吗? 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呢?!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今天的脸上有灰,不好看了?! 春草连忙出声安抚道:“我妹妹有些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接着聊。” 说话间,她递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过去。夏露顿时高兴了,捏着瓜子仁,吃得那就一个愉快。 傻子就是傻子! 小二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阵冷哼,给点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他也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站起身,“我去那边看看。” “好啊!”春草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十分热情地招呼着,“过一会儿忙完了再过来一下,我还有许多好玩儿的事情跟你说呢!” “好的!”小二哥敷衍地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第305章难 洛明川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角。 酒馆里的其他客人谈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或是好奇,或是惊讶的目光频频向三人看过来。 “你们看什么?”夏露嘴里塞满了瓜子仁,不满地瞪着那些不时看过来的人。 似乎是没有人想到夏露会问得这么直接。众人愣怔了一下,慌忙避开眼神。 有一个人躲避不及,被夏露逮了一个正着,“大叔,你总是打量我们做什么?” “我······”那位男子本来想否认的,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三个毛丫头,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沉吟了一下,将凳子挪到了洛明川三人的桌旁,“我就是好奇,你们·······咳咳!” 看着洛明川眼疾手快地将桌子上的酒壶和炸花生米护起来,他气得差点被口水呛到。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沈五是那种缺酒喝的人吗?! 他很想十分有骨气地甩袖离开,可腿不直知为何竟然像是灌了铅一般动不了,只能干巴巴地继续坐在那里。 夏露不满地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不说话占位置做什么? 沈五觉得今天丢人丢大发了,抿了抿嘴唇,“你们真的去了西山的东南部?” 夏露不说话了,她转头看向春草,这话她听不懂。 “去了,这还有假?!”春草十分嘚瑟地拍了拍腰间的荷包。 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面! 就那么五十文铜钱值得如此炫耀?! 沈五心里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显,“真厉害!”他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的,你们是头一份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露嘟着嘴不乐意了,“我一句都没听懂。” 春草连忙安抚道:“小妹别打岔,这位大叔夸我们呢!是吧,大叔?” 大叔? “你觉得我像大叔?” 春草摆手,“这个不重要。说说你为何对那个地方那样害怕?!” 沈五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地方闹鬼。” “切!”春草嗤笑一声,“那白天去不就完了吗?” 沈五:“·······”这话说的,让人还真是没法儿接。 见沈五一脸惊诧的样子,春草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我不骗你,真的!鬼只出现在夜里。” 沈五:“不是,我纠结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沈五:“就是········就是·········” “说!”夏露又不耐烦了,抄起眼前的盘子,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去。 沈五没有恼怒,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晚上出来的鬼都是虚的,白天的鬼才真正厉害!” 丢下这句话,他便顶着一头的瓜子皮急匆匆地离开了,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就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后面真的有鬼追他一般。 “嗐,你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夏露不依不饶地喊道。 “行了,别吵吵了。”春草一把将人扯住,“我给你剥瓜子吃。” 可是,这小小的瓜子仁是安抚不住夏露那躁动的情绪的,“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真是让人难受!”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她推开春草的手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哎呀,你等等我!”春草担心她再闯出什么乱子来,急忙追了出去。 而洛明川就像是对眼前的一切看不见似的,吃着炸花生,抿着杯子里的酒。恬静的动作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傻气。 众人:“······”一时间脸上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看到春草气喘吁吁地转头跑回来时,众人不约而同地起了看戏的心思。 可惜,春草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扯着人便往外跑,根本不给洛明川反驳的机会。 “这三个傻子,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靠在门边的一个身穿带着补丁的长袍的男子,将一颗蚕豆丢进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道。 “反正不会便宜了你!”另外有人哼哼道。 最先说话的人呵笑一声,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那可不一定。” ············ 洛明川三人坐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馄饨,老板娘拿着抹布过来擦桌子。 扫了一眼身穿带补丁长袍男子,挪到了洛明川的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恭喜妹妹。” “喜从何来?”洛明川塞了一个馄饨到嘴里,抽空问道。 老板娘笑着说道:“想必妹妹已经找到人了吧?!” 洛明川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叹气道:“正因如此,才觉得沮丧。” “这是为何?”老板娘饶有兴趣地问道。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吗?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 你到底是不是土生土长的南镇人?! 老板娘眼睛一转,继续吹捧道:“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个地方就是个‘鬼见愁’。妹妹能摸进去,且能找到人,那是相当了不起了。” 洛明川:“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也是跟着那些进去送东西的人,一路找过去的。” “本来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厉害。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被人给耍了。” “这话怎么说的?”老板娘的嘴角颤抖了两下,眼睛里却是十分关切。 “且不说那个地方山洞众多,很难找到人具体关在什么地方。就是那个地方草木杂生,毒虫、毒物不计其数便让人头疼的。” “当然了,这些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找到了人,怎么将人带走?!” “那一片山坡必然是戒备森严,一个不好,便会惊动了镇子上的人成了众矢之的。” “而悬崖的下面是大海。我看过了,最窄的地方也有三丈宽。除非你有一对翅膀,否则,根本就无法离开那里。” 洛明川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狠狠地咬了一口馄饨以发泄心里的郁闷。 第306章迷惑 老板娘眼睛转了转,十分好奇地问道:“所以,你的决定是······” 这还用问吗? 洛明川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对付碗里的馄饨。 不是,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你做什么?”洛明川瞪着眼睛大声质问道,“我们还没有吃完,你怎么就开始擦桌子了?” 不管怎么样,傻子的人设还是不能丢。 呃······· 老板娘被她给弄愣了:别说,这姑娘装傻的本事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她呵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自然,“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再添点儿?!” “好啊!”洛明川毫不客气地将我举到她的面前。 老板娘瞪了她一眼: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会顺杆儿爬。 洛明川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有便宜可占,不占白不占。 老板娘无法,只能端着碗走到灶台旁盛馄饨。 当然了,被刘蛤蟆一顿大骂可是免不了的,“你是不是傻啊?!哪有给添的?!今天晚上你别吃饭了······” 伴随着他骂骂咧咧的声音,老板娘没有好气儿地将碗放在桌子上:吃吧,撑死你! 洛明川毫不避讳地笑道:“谢谢姐姐,你真漂亮!” 春草像是担心老板娘不知道生气一边,连忙解释道:“我姐就是这样儿,谁对她好,她说谁漂亮!” 也就是说我不漂亮喽?! 老板娘斜了春草一眼,恨恨地转身离开。 哼,眼不见心不烦! 洛明川丝毫不受老板娘的影响,吃得十分开心。 “馄饨好吃吗?”老板娘提着抹布,看着连个葱花儿都不剩的碗,阴阳怪气地问道。 “好吃!”洛明川心满意足地点头,“有些是后来那碗不要银子的,格外地好吃。” 怎么不吃死你! 老板娘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擦桌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真是小气!”洛明川打着饱嗝,不满地嘟囔着。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板娘不乐意了,“我小气?!老娘若是不小气些,我早就喝西北风了!” 洛明川笑着讨好道:“姐姐你心地善良,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怎么会没饭吃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板娘脸上笑颜如花,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洛明川脸上的笑容不变,“夸你呢!你听不出来?” 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怎么?这是打算以后不再见面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怎么会?!”洛明川笑着反驳道,“恐怕还要再打扰姐姐几天呢!” 老板娘眉头一挑,“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姐姐觉得我是傻子吗?我只是装傻而已。”实际上,我很聪明的。 哼,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都聪明不到哪儿去。 老板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妹妹打算如何?” 洛明川:“人是带不回去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在这边多逗留几天的。总不能让人觉得我没有尽力不是?” “姐姐你可能不清楚。像我们这种人的生活那是十分不易的,一旦失去了信誉,那后面的日子将十分不好过。” 老板娘被她这番无赖的话语给惊到了,“所以,你打算在这边多逗留几天,以显示自己尽力了?!” “不仅如此!”洛明川缓缓地摇头,“我还要在西山那边折腾一番。做出要努力救人的样子。” 老板娘皱眉,“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当然啦!”洛明川那是十分自信的。她神经兮兮地左右看了看,凑到老板娘近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吧,对方不止让我一个人过来。” 洛明川见老板娘眉头紧蹙,十分“好心”的安慰道:“姐姐别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是好事儿。否则,就没有人知道我很努力了。” 谁能将这个浑身冒傻气儿的二货给领走?! 老板娘现在真心觉得洛明川的傻不是装的,“妹妹的话十分有道理。” “有道理吧?!”这傻缺根本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美滋滋地承认道,“我跟姐姐说,我可是一直靠着努力在江湖上混的。” “明白了。”老板娘心不在焉地说道。 她想得比较多。 对方能费尽心思的将人送到南镇来,就说明这个人很重要。既然人这样重要,怎么会派一个二货来救人呢? 所以,她,这个傻货,只是个幌子! 不过,那个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对于南镇,自己自认为是了如指掌的,怎么没有察觉有其他人进来呢? 洛明川见老板娘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带着春草和夏露施施然地离开了。 “龟一!”老板娘手里托着酒杯,看着夜幕上的弯月,对着虚空喊了一声。 那个瘦得跟纸片儿似的人出现在眼前,“回主子,前天,三人去东南部采药材。昨天和今天,都在砍树。” “砍树做什么?”老板娘懒洋洋地问道。 龟一的声音平铺直叙,“好像要做筏子之类的东西。” “不对!”老板娘冷声喝道。 龟一:“主子觉得是要做什么?” “她们做什么不重要!”老板娘冷声喝道,“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看来,她们真的是来打前站的。弄到了地图,摸清了位置。 那么,接下来便是真正的人出场了。 “龟一,传消息给龟六,不必在意她们三人怎么折腾。务必盯紧各处,警惕陌生人进山。还有,通知各个据点·······” 老板娘面色凝重,心思敏捷地下达了一连串儿的任务。 “姑娘,这几天都没有感觉有人盯着我们。”春草吃了一口包子,压低声音说道。 洛明川看着不远处的一堆木头,呵笑一声,“人家都是干大事的人,对我们这种胡闹的行为,那是看不上眼的。” 夏露的面色有些凝重,“姑娘决定了吗?” 洛明川笑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307章找到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一队由七八个人组成的挑夫来到了西山的山脚下。 “咕咕,咕咕” 领头的人放下身上的担子,双手拢在嘴旁,发出一声鸟叫。 “咕咕咕,咕咕咕” 不一会儿,从山上传来了回应。 “走吧!”那个人重新挑起担子,低声吩咐道。 几个人也不说话,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向前走着。 山路崎岖,眼下天未全亮。可几个人的脚步却丝毫不见凌乱,甚至呼吸都没有紊乱。 春草扯扯洛明川的衣袖,抬起下巴点了点那七八个人。意思十分明显:这都是些练家子。 洛明川点头,表示自己看出来了。 春草看了一会儿,便不满地撇撇嘴:“那么好的身手,居然心甘情愿地给人当挑夫,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的声音不大,可有武功的人的耳力肯定都不差的。所以说,这些话对方是可以听到的。 然而,他们步伐和队形丝毫不受影响。 她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这招儿好像不行。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那就换一种方式。”话音未落,人便飞身成树上落下,对着最后面的那个人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 洛明川抄起他的东西放在肩膀上,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至于衣服和发饰什么不必担心。 因为她不是观察这些人一天两天了。她可是早有准备的。 接着,春草和夏露如法炮制,接替了前面两个人的位置。 “哎,你站住。”待龟五和领头的那个人在半山腰交接完后,洛明川三人便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春草收到洛明川给的暗示,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去。 而夏露和洛明川则被扣了下来,“你们两个是哪个村子的?” 这谁知道啊?! 夏露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她嘴巴张张合合的,发不出一点声响。 “竟然是个哑巴?!”龟五笑了。 夏露紧张地直打哆嗦,脸上的汗珠子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啊······啊·······”她本想将扁担丢下跟对方比划比划。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扁担一直放在肩上。 面色焦急的啊啊着。大有再不放行,就咬对方一口的架势。 龟五心情大好地继续逗弄着她一会儿。转头看向洛明川,“她不能说话,你来说。” 洛明川垂着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不是在跟她说话似的。 “磨蹭什么呢?”龟六走过来,不满地呵斥道。 夏露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龟六一眼,连忙向前走去。洛明川也不发呆,跟着一起向前走。 龟六不满地瞪了龟五一眼,“主子说过,不必搭理她们。” 龟五双手抱臂,吊儿郎当地说道:“山里无聊!”总得找点乐趣不是?! 龟六不满地呵斥道:“你这是将主子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哈!”龟五对他不满已经很久了,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他比划比划了。 龟六岂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 他冷哼一声,“她们以前可都是在外围转悠呢!”今天突然跟着进来,说不定后面有大动作。 龟五也知道事情搞砸了的后果是什么。他懒洋洋地说道:“知道了!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只鸟都别想从我面前飞过。” 两个人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进去八个人,而出来的只有七个。 离开两人的视线后,春草和夏露对视一眼,匆匆向山下走去。 洛明川看了一眼储藏食物的山洞,勾了勾唇角,便闪身进入了黑暗中。 她解决掉几个暗哨后,便纵身跃到树上。 她知道,燕寻就被藏在这一片儿的山洞里。不知道是哪一个没有关系,她可以等,等有人过来带她去。 她将身形隐在茂密的树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牛肉干,捏一片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第一缕阳光洒冲破天际,沉睡的大地便醒了过来。 洛明川顾不上身上的潮气,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时辰,才看到四个个人提着食盒晃晃悠悠地向一个山洞走去。 洛明川将剩下的牛肉干包好,迅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几个人左拐右拐,便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这山里竟然有院子?! 洛明川惊诧地瞪大眼睛,看来燕寻这家伙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嘛! 待那几个送饭的人进了院子后,才翻身进到了院子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洛明川看着小院子归置地整整齐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正堂里,龟六、龟七以及燕寻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另外四个人坐在一张矮桌子旁。 而过来送饭的四个人,则静静地站着一旁。 “今天的饭菜不错。”龟六夹了一筷子羊肉,笑着说道。 龟七:“也不知道老五他们吃了没有。” 龟六:“怎么会没吃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燕寻则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你别光顾着吃饭,也吃点菜。”龟六替他夹了一筷子,“这些菜都是今天早上送过来,新鲜着呢!” 燕寻也不说话,反正是给什么便吃什么。 龟七:“怎么今天过来送东西?不是应该明天······主子有事吩咐?” 龟六笑着摇头,“不是,主子担心有人着急。是吧?!”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洛明川喊的了。 洛明川无奈地推开门:“你知道我进来了?” “明川?!”燕寻的眼睛里迸射出一缕惊喜,“你······”发现不对后,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洛明川笑着说道:“自然是来找你的了!麻烦你加一副碗筷,别忘盛碗米饭。” 龟七:“你还真是不客气!” “饿了!”洛明川笑着说道,她转头看向龟六,“不介意吧?!” 龟六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说呢?” 洛明川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你不会介意的。至于对待我的态度,你的主子应该是早就嘱咐过你了。” 第308章将计就计 龟六不满地嘀咕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明川勾着嘴角笑了,“难道你们的主子没有告诉你,别把我这种马前卒放在心上。专心等着钓大鱼吗?” 龟七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洛明川咽下嘴里的食物,笑着说道:“我若真就是一傻子,会有人找我来南镇吗?” 龟七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你什么意思啊?唉,你这还没有吃完呢,怎么就放筷儿了?!” “不吃了!”洛明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吃多了,一会儿动起手来,胃会不舒服。你吃饱了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冲着燕寻说的。 燕寻用力地捏着筷子,一时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不放下的好。 “怎么了,饱了就是饱了,没饱就是没饱,你在犹豫什么?”洛明川觉得他十分好笑。 燕寻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低声叹息道:“我的内力被封了。”一会儿恐怕帮不上你的忙,反倒是成了你的累赘。 他抿着嘴角说道:“你走吧!” 洛明川:“你这是打算让我直接去阎王殿报道呢?”我都已经拉开架势了,对方会放我走吗? 她身体前倾,凑过去问道:“你不会是让人给关傻了吧?!” 燕寻:“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要离开这里不是问题的。” 但要带上我,就不一定了。 洛明川拧着眉头,“你还是那么婆婆妈妈的。” 燕寻失落地说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不上我。” 洛明川一拍桌子,“不管怎么说,我今天还是一定要将你带走的。对了,你能走吗?” 燕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走倒是可以的,只不过······” “能走就行!”洛明川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拍板儿。 龟七的目光从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不是,你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吗?” 直接拍板儿。 这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儿了吧?! 洛明川:“你的意见不重要。”反正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话音刚落,洛明川手里的剑便在龟七的脖子上饶了一圈儿。龟七瞪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你·······”鬼六虽然对洛明川一直没有放下戒心,可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 他迅速抽出剑,与洛明川打了起来。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武器和洛明川打在了一起。 燕寻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冲动,一言不合就拔剑。 可看着她为自己拼命的样子,心里还是挺受用的。他趁着混乱,跑到了门边。毕竟自己现在没有武功帮不上忙,却也不能拖后腿。 洛明川也没有打算跟他们多纠缠,几个回合下来,将身边的人摆平后,便冲了出去。 “你就不应该来!”燕寻便跑便数落道。 洛明川低声呵斥道:“别说话!” 燕寻:“明川,你不是一个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人。这里地势险要,即便是摆脱了这些人,也无法离开的。” 洛明川随手甩出一把迷药,将迎面过来的几个人迷倒,顺便回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燕寻:“·······”话是这样说,可事情面前真的让人不放心啊! 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可不能牵连到洛明川,“我真是没有想到·······” “闭嘴!”看到前面越来越多的人,洛明川心下察觉有些不对。 “哟,妹妹,这是忙什么呢?”馄饨摊儿老板娘带着人堵住了去路。她冲着洛明川挑挑眉头,一幅风情万种的样子。 洛明川拉住燕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姐姐怎么来这里?!” “我若是不来,这人不就便宜你了吗?”老板娘“咯咯”地笑着说道。 洛明川佯装不解,“姐姐这是何意?这个地方可是姐姐告诉我的呢!” “所以,在我的心里,姐姐一直都是自己人。” 老板娘将散落的突然抿在耳后,笑盈盈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妹失望了。” 洛明川脸上表情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你到底什么意思?”两头收钱,可是江湖大忌。 老板娘见洛明川脸上的表情由轻松变得惊诧,又由惊诧变得失望,甚至有些委屈。 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盛了,“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骗过我?!”至于差点判断失误什么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反正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洛明川也没有了装下去的必要了。她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千万不要说你一直都是在配合我们演戏。”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你根本就没有将我们三人放在眼里。至少,在今天之前,你一直认为我们不过是三个不起眼的马前卒。” 老板娘笑颜如花,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意,“成王败寇!无论以前怎么样,眼下你是完了。” “这可一定。”洛明川淡笑着说道,“没有那个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若真是怂包一个,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扫到龟六带人追了上来。 老板娘笑了,“下山是不可能的了。所有的出口我都控制住了。你身边的那两个傻子也只能望眼欲穿了。” 洛明川呵笑一声,“好大的口气!这座山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被你疏忽。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会如潜龙入海一般,逃之夭夭。” 老板娘:“那就拭目以待!”她向后退开一步,手一挥命令道:“上!” 见洛明川陷入包围圈中,她站在一旁得意地说道:“若是你现在放弃,我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别挣扎了!双拳难敌四手,任凭你有多大能耐,今天也要葬身于这南山中。” 燕寻焦急地搓着手,“明川,别管我,快走!”他相信那个女人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闭嘴!”洛明川低声喝道,“你到底哪儿头的?!”不大气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泄气,真是岂有此理。 第309章脱险 燕寻顿时闭嘴了。 看着洛明川奋力抵抗的样子,他的心里甜滋滋的。同时,也滋生出一个想法:既然她不放弃,那就拼吧! 大不了黄泉路上自己陪着就是了。 想明白了,心也就安定了。 洛明川眼睛微眯,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扑过来的那些人。 哼,死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老板娘翘着兰花指,一脸得意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洛明川。 “走!”洛明川胡乱地砍倒了身边的人后,拉着燕寻冲出了包围圈。 “追!”老板娘呵笑一声,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因为是慌不择路,洛明川选择的正是靠海那边的悬崖,根本没有下山的路。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别跟得太紧!”她最喜欢的便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我倒是想好好欣赏一下,处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处境中,她那狼狈的样子。 “他们好像放慢了速度!”燕寻发现那些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明川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们这是打算看我们走投无路的样子。” 什么意思? 燕寻心里一颤,前面没路了? 也是!对方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将下山的路都封死了。所以······· 他反握住洛明川的手,以行动来告诉她,自己跟她一起赴死的决心。 洛明川嘴上没有功夫搭理他,心里却嗤笑不已:傻瓜!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眼前的峭壁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现在怎么办?” “继续跑!”洛明川逆着风喊道。 燕寻的心怦怦直跳,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 “钻进去!” 按照洛明川的要求,两人一起钻进了一块很多的布的下面。 “然后呢?” “把这条绳子捆在腰上。” 燕寻被这一系列操作给弄蒙了,可对洛明川的话,他是丝毫不打折扣地执行。 “好了,现在和我一起抓住这只杆子,向前跑!”一切准备就绪后,洛明川大声命令道。 眼看着两人已经到悬崖边儿上,下面便是汪洋大海。燕寻只觉得腿肚子直抽筋,“现在怎么办?”他大声问道。 “向前跑!”洛明川一张嘴便吃了一肚子的风。 燕寻知道,与其被后面的追兵追上一直羞辱,不如继续向前跑,说不定还会有那么一线的生机。 不得不说,面临生死抉择时,没有人会主动选择去死的。 “啊·······”当一脚踏空时,燕寻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 刚刚跑过来的老板娘看着如大鹏鸟一般翱翔在海面上的风筝,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咽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该死的!去死!去死!”她踉跄两步便倒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捶着地,“上天入地,碧落黄泉,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们是死人啊?!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追啊!” 去哪儿追啊?! 我们倒是想追,可得有翅膀不是?! 在老板娘吃人的眼神下,这些疑问生生地咽了回去。龟七机灵地说道:“是,主子!” 说完,人便闪身离开了。 不管朝哪个方向跑,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等一下!”龟六刚一抬脚,便被留了下来。 老板娘站起身来,顾不上身上的草屑,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她们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鼓捣出这么一个玩意来,你竟然没有发现?!” “甚至,来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还是说,你早就有二心了。又或者说,你就是她们的同伙儿?!” 最后一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吓得周围的鸟雀四处逃窜。 “主子恕罪!”龟六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天涯海角,小的定然将人捉回来给主子泄愤。” 他顿了一下,咬咬牙,“还请主子给小的这个机会。” “给你一个机会?!”老板娘好笑地问道。语气一转,“谁特么的给我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便疯狂地朝着龟六拳打脚踢。 ········· “我们这是在飞,对吗?”燕寻不知道第几次问这种白痴问题了,洛明川都懒得搭理他。 他也不介意! 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哇,刚才有只海鸟从我的身边经过。” “明川,我们去那边,那边的景色美!” “唉,你说我们能飞得再高一些吗?低一些也行。” “·······”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洛明川只是专心地控制着风筝。 “太爽了!”待两人降落到小树林里后,燕寻一屁股坐在地上,意犹未尽地说道。 这几天的憋屈就在飞起来的那一瞬间,顿时烟消云散了。 看着洛明川淡淡的神色,忍不住抱怨道:“明川,我刚才让你在海面上转一圈,你干嘛不同意?” “这是我第一次在天上飞,都没有玩够呢!” 洛明川将瓶子里的药粉洒在了风筝上,抽空回答了一句,“少爷,你的心还真是够大的。” “南镇在江湖上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其不意才将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可不想再生什么事端。” 燕寻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洛明川打断了,“若是想玩儿,等日后你自己造一个,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飞多久就飞多久。” 现在,不行! 燕寻叹息道:“我想和你一起。” “行了,走吧!”洛明川见差不多了,便将瓶子揣到怀里,大步向树林外走去,“我跟他们说到这边接应的。” “明川······”燕寻小声唤道,略带撒娇地说道,“我不想回去。” 洛明川转过头,认真地说道:“待红姑姑托我的事情完成后,你·······”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是吧?”燕寻不满地嘟囔着,“你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亏的我刚才还挺感动的。 第310章船上打斗 “洛明川!”燕寻突然喊住她,一本正经地问道,“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没有吗?” 话一出口,自己便后悔了。 冲动了! 怎么就把这句话给问出来了呢?! 若是不问的话,就这样糊涂着,心里还存有期待。 这话问出来了,一切便摊到明面儿上了。并且,他相信,这狠心的丫头肯定不会说出什么让他高兴的话的。 就在他忐忑不安时,洛明川笑了,“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又何必要问呢?”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燕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要走上不同的道路的。其实,这些话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何必自寻烦恼呢?! 燕寻只觉得嘴巴发苦,“明川,我对你的心思相信你是知道的。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燕寻。”洛明川无奈地叹息道,“你那么聪明,又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肯定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无论你将来是成还是败,我都祝福你。” 燕寻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洛明川的眼神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向前走去了。 燕寻见她如此,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向前走去。 “姑娘,都准备好了。”春草见到洛明川和燕寻从树林里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夏露呢?!”没有看到夏露,洛明川随口问道。 春草:“她在前面守着呢!” 两人说话间,燕寻已经跟另外一个人换了衣服。 洛明川直接拍板儿,“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燕寻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对洛明川的安排十分配合。 看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燕寻忍不住问道:“我们走水路?” “嗯!”洛明川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点头道,“南镇的人在盘踞这么多年,咱们不敢赌。” “你跟我坐这艘船,让那个人做你的替身,跟春草一条船。” 这个安排,燕寻肯定是没意见的。 “公子!”他刚踏上船,船头上的几个人躬身行礼。 “这谁啊?!”燕寻恢复了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洛明川斜了他一眼,“这是红姑姑安排过来接应你的人。” “哦!”燕寻脸上的笑容以眼见的速度消失,“我进去躺一会儿。”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船舱。 洛明川可不管他们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对戴斗笠的船夫道:“走吧!” 船夫也不多话,收到指令后,便低头开始划船。 洛明川看了一眼紧闭的船舱的门,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少爷!”说完,便背手站在船头,吹着海风。 船夫是个高手,船划得特别沉稳。船桨在水面上轻轻一触,船便出去了很远。 “姑娘,进去休息一下吧。”一个小头目走到洛明川的身后,轻声说道。 洛明川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别去打扰你们公子了。” 看着紧闭的舱门,那小头目歉意地说道:“我们家公子,就这个脾气。从小就这样儿。” 洛明川扭头看了他一眼,“从小?你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 “是!”小头目与荣有焉地点点头,“我跟在公子身边十多年了。” “是吗?”洛明川饶有兴趣地问道,“可我跟你家公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没有见过你?” 那个小头目抿着嘴笑了,笑得一幅高深莫测,“那是因为·······” “哦,我知道了!”洛明川灵机一动,“你其实是暗卫!对吧?我没说错吧?” 呃······· 那小头目被她这一嗓子忽然给整愣了,“呵呵,那个······你说的是。”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怎么了?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小头目笑着摇头,“没有,你说得没错。只是,我是夫人身边的人。” “我知道啊!”洛明川笑着说道,“你,还有他们那个刚一过来的时候,不都说了吗?” “是!”小头目点头,“洛姑娘的记性真好!” 洛明川笑着摇头,“不是记性好,是不敢记不住。毕竟这是关系到你们家公子的性命呢!” “唉!”看着平静的海面,洛明川面露苦色,“也不知道另外两拨人怎么样了。” “姑娘不必担心。”小头目呵笑一声。 洛明川:“怎么能不担心?” 小头目温声说道:“姑娘,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洛明川笑了,“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小头目:“可惜,这不是一个笑话。” 洛明川不由得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小头目双手背后,脊背挺直。微眯的眼睛看着辽阔的海面,无限感慨道:“这大海真是个好地方。” 洛明川:“神神叨叨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头目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我是想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卸磨杀驴?!”洛明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小头目得意地扬扬眉头,“别担心,有他陪着你。” “燕寻?”洛明川扫了一眼紧闭的舱门,“他不是你们公子吗?你们这趟·······” “是,你说的都对!”小头目点头,“我们是来接人的,可也是来送人的。” 他眼神冰冷地瞪着洛明川,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洛明川扫了一眼其他人,“你们都是?” 小头目坚定地点点头,“没错!”话音未落,便朝着洛明川出手。 洛明川的身子轻轻一扭,便错开了他的攻击。脚下一错,便退到了安全地方。 冷哼一声,“就这点本事还敢跟我对打?!” 小头目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有点本事,不错!有资格跟我斗。” 洛明川:“海上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两人从船头打到了船尾,又从船尾打到了船头。 其他人则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热闹······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11章落海 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其他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洛明川看了既好气又好笑,“你们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帮忙啊!没听到他刚才说杀了我之后,要杀你们公子吗?” “真的假的?”船夫旁边的人惊诧地问道,“那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船夫手里的短匕首刺穿了心脏。然后,只听“噗通”一声,人便沉入海底。 “放肆,你们竟然敢背叛主子?!”有人惊呼一声,便朝着船夫攻去。可还没有到船夫的近前,就被人拦住了。 洛明川这下看懂了,“原来你们不全是一路的。” 小头目:“将死之人,何必知道那么多?!”话音刚落,他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了。 洛明川也不是吃素的,她的手在腰间一拍,一柄软剑便拔了出来。 她手腕一抖,软剑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直奔小头目的眉心。 小头目向身侧推开一步躲开洛明川的攻击。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洛明川手里的剑像是有生命一般,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割破了对方的咽喉。 “你·······”小头目抬手捂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话未说出口,便被洛明川一脚踹进了海里,“废话真是多。还有谁不服的?!” 她手握软剑,语气冰冷地问道。 “哼,你真以为你很厉害?”船夫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笠,朝着洛明川甩过去。 带着内力的斗笠如同一把旋转的飞刀,直奔洛明川的哽嗓咽喉。 洛明川不敢托大,她举起手来的剑,运足内力,抬手就砍。 “唰”的一声,斗笠便碎成了两半。剑势还没有回缓,船夫已经攻了过来。 洛明川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一步。可她忘记自己眼下正站在船头,一个后退,人便落入了海中。 “不是说她挺难缠的吗?”有人走到船边,看着海面上被激起的一道道波纹,好奇地问道。 船夫冷哼一声,“双拳难敌四手!行了,她是强还是弱跟我们没有关系,赶快将船舱里的人给解决了。” “是,大哥。”那个人答应一声,便进了船舱,对着床上的燕寻胡乱砍去。 “怎么会这样?!”看着那个人提在手里的人头,船夫不禁大吃一惊,“人呢?” “什么人?”那个人本来还要邀功呢,可仔细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提在手里的人头,根本就不是燕寻的。 “不会是跑了吧?!”有人提出疑问。 船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海上,他能逃到哪里去。 “那人去哪儿了?” 船夫冲进船舱,左右看了一圈儿,“混蛋!”怒气冲冲地将船舱里的船踹了个稀巴烂。 他朝着平静的海面上吐了一口痰,“王八羔子,竟然敢耍老子!” 既然人不会在船上逃走,那就说明,人根本就没有上船。 他身旁的人拧着眉头说道:“我们可是红夫人身边的人!”不是应该将人安排着跟他们一路吗? 另外有人撇撇嘴,“难怪有人说那个小贱人难缠,没有想到······” “行了!”船夫打断对方的话,“都把嘴闭上,马上离开这里。” “是!”几个人躬身答应道。 “不好啦!”没走出多远,便有人大声喊道,“船漏水了,漏水啦!” “怎么回事儿?!”船夫顿时勃然大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不是说这船是用铁木制作的,十分坚固吗?” “可看那漂浮的渣子来看,不是什么铁木,而是普通的木头染了颜料。” “王八羔子!”船夫用力地拍着桅杆,“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没有想到竟然会栽倒在一个黄毛丫头的身上。” 因为太愤怒了,以至于忘记收力。所以,在他的话音落下时,桅杆轰的一声便倒。 不仅如此,还顺带敲掉了一大块船帮。 “还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船夫抽了抽嘴角。虽然不应该,可他真觉得很好笑。 “呀,这个是铁木制作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傻缺大声喊道。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船夫缓缓地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瞪着他,真想扯着他的衣领将其丢入大海中。 “不是,老大我·······我······我嘴欠!不是好人!”那个人吓得连忙低头认错。 再说这些屁**话,老子亲自将你送·······送走。 船夫警告般瞪了他一眼,随即吩咐道:“大家做好准备,离开这条船。” “可关键是我们能去哪儿啊?!”有人十分直率地询问道。 船夫只扫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将人踢进了大海里。 “扰乱军心这,杀无赦。”船夫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便跳进了大海里。 他自然不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有个巨大的凶险在等着。 唉! 他跳入海底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谢谢。便觉得脖子处一凉,便身首异处了。 “啊·······那还是变红了!”还没来得及跳船的人看着水里那一抹红色惊呼道。 “是老大刚才跳下去的地方。”有人惊奇地发现。 “这样说,老大已经不在了?!”另外有人说道。 “不行,我们不能跳了。”有人果断地替大家做出决定。 “可如果不跳的话,还能在这撑多久啊!”也有人反驳道。 “下去,杀了他!”有人扬声提议道。 洛明川杀了人后,便带着自己的东西,跑了! 洛明川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 “大娘,是您救了我?”歪头看着一旁的老妇人。 “不是,是我们当家的将你从海边捡回来的。”老妇人一边鼓捣着手里的破渔网,一边回答道。 “那应该好好谢谢你家叔叔。” 那位大娘手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必来这些虚礼。” 一定要的。 洛明川不想就老妇人讨论这些,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第312章渔网的用处 那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洛明川也不介意,她瞪着眼睛,四处打量着。 整个房子是用木头搭建的,棚顶和墙壁虽然能看出岁月的斑驳,可却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透过墙上敞开的小窗,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再加上耳边不时传来的海浪的声音,可以猜测出眼下正在海边。 不过,这也很正常。若不是海边的渔民,又怎么会发现海边的自己呢? “咕咕咕” 肚子的叫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饿了?”老妇人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渔网,起身去了外面。 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土陶碗。 看着飘着几个米粒的米汤水,洛明川没有多说,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侧身接过碗,几口便喝完了。 喝下去后,肚子不仅没有丝毫的安慰,反倒了更饿了。 那老妇人将碗送出去后,便坐在那里继续摆弄着渔网。 洛明川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下去。 她枕着手臂,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老妇人手上的动作,“大娘,您和大叔打渔多少年了?” 老妇人:“········”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温温地一笑,“大娘,你们这样一年能挣多少银子?” “你们就这样,够生活用的吗?” “也是,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像你们这样的,可不就靠打渔为生吗?” “对了,大娘,今天是几月几号?大叔是哪一天将我捡回来的?” “我这几天一直昏睡着吗?有没有说梦话什么的?” “那有没有人来找过我?或者,有什么人打听我的消息?” 任凭洛明川说得口干舌燥,对方依然是不搭言。 “大娘,大叔什么时候回来?”她依然不死心地问道。 那老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嘴唇,又继续整理那破渔网。 洛明川:“大娘,你这网不是用来网鱼的吧?!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让我来猜猜看。你看哈,你这网上那几处发黑的地方,有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老妇人心下一惊,诧异地看着洛明川,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似乎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道:“呵呵,你这是饿了吧?!” “大娘,瞧您说的。”洛明川就跟平时唠家常一般,嗔怪一声,“我若是饿了,那闻到的也只能是肉味儿。怎么会是血腥味儿呢?!” 那老妇人定定地看着她,“那你怎么会闻到血腥味儿?” “还真的是血啊?!”洛明川挑挑眉头,语气轻松地调侃道,“我不过那么随口一说。没有想到,还真是猜中了。这是谁的血?” 老妇人的目光闪了闪,言辞闪烁道:“鱼的血,还能是谁的血?” 洛明川吃惊地瞪大眼睛,“大娘,鱼还会流血?!不会是美人鱼吧?!” 老妇人眼角闪过一丝得意,“没错,就是美人鱼。” “是吗?”洛明川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你们到目前为止,你们捉到了多少美人鱼?”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害怕?” “怕什么?”洛明川一脸好奇地问道,“我应该害怕吗?” 老妇人认真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审视,“你真的不怕?” 洛明川一脸茫然,“大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老妇人顿时来了兴趣,“你真的听不懂?” 洛明川老实地摇头,“真是听不懂。” “呵呵!”老妇人轻笑一声,便抬脚走了出去。 洛明川放下胳膊,平躺在床上。盯了棚顶看了一会儿,便透过小窗户向外看去。看着看着,她便抿着嘴唇笑了。 这姑娘是不是傻啊?! 老妇人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嘴角含笑,面容恬静地躺在床上。 看着她那无忧无虑的样子,老妇人不知道是该笑她傻,还是笑她傻。 老妇人嗤笑一声,随即恢复了平静,“起来吃点东西吧。” “好啊!”洛明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大娘,你真好!” 老妇人撇撇嘴,一抹讥讽从嘴边一闪而逝,“吃吧!” “还·····还有吗?”洛明川三下两下便将碗里的米汤水解决了,摸摸干瘪的肚子,“我没有吃饱。” 老妇人爱答不理地说道:“就这些!” “那个······”洛明川张了张嘴,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那个,那就算了吧。” 老妇人冷哼一声,端着碗便走了出去。 “唉,这样躺下去,我整个人就得散架了。”洛明川躺在床上哼哼道。 老妇人低着头,继续整理她的鱼网。自从那天交谈完后,老妇人就没有再开过口,就跟个哑巴似的。 洛明川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也没有人搭理她。 “大娘·······”她实在是闷坏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老妇人就跟没有长耳朵一般,专心鼓捣着手里的渔网。 “大娘。”洛明川不甘寂寞地问道,“你着整天鼓捣着渔网干嘛?” 老妇人:“······” “对了,你这渔网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老妇人转头看着她,语气微挑,“想知道?!” “嗯!”洛明川用力地点点头,“特别好奇!” 老妇人的嘴角缓缓地扬起,露出一抹十分瘆人的笑容,“你马上就知道了。” 哦! 洛明川拉着长音懒洋洋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网我已经用过了。” 老妇人眼睛微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笑容甜美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呢!” 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老妇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看明白,便转过头,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咚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像是木头滚落的声音。 老妇人走了出去,回来后端着黑色的土窑碗回来。 碗还是那个碗,端碗的还是那个人,可里面的食物却不一样。 “哇,有米饭吃了?”洛明川兴奋地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不顾形象地用手抓着吃。 313生意 酒足饭饱后,人便会犯困。 洛明川擦干净手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老妇人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三位男子。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个子偏矮,干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袖子挽在手肘处,扫了洛明川一眼,淡淡地问道:“睡了什么时候?” 老妇人双手叠于腹前,拘谨地说道:“刚吃完便睡下了。” 那男子对身后两个身材魁梧,身穿粗布短打的两个人摆摆手,“动手吧。” 那两个人将老妇人这几天摆弄的渔网罩在洛明川的身上,动作娴熟地将人捆住。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将人抬了出去。 整件事情的过程熟练的简直是不能再熟练了。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那男子看了老妇人一眼,“做得很好!”丢下这句话,人便大步向外走去。 老妇人站在那里盯着门口看,那三人的背影消失了许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再说那三个人抬着洛明川便来到了一条船上。 船桨摆动,小船宛如一条灵活的鱼在两山之间蜿蜒前行。 左转右转,穿过座座青山。峰回路转,人声鼎沸。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水上小镇。 或是青瓦白墙的小院子,或是红砖青瓦的二、三层小楼。 有意思的是,这样的建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而建筑群之间又是由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水路隔离开来。 像是落在棋盘上一颗颗棋子。看似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却是十分有序地成就了一个主体。 可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景色无疑是美的。 好比一张浓墨淡彩的画卷,徐徐展现在人的眼前,让人心旷神怡。 小船停在一处水闸前,那个瘦矮的男子对着里面扬声喊道:“来送鱼喽!” 一连喊了三声,对面才有人回应,“什么鱼,新鲜吗?” “保证新鲜!”瘦矮男子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而且,这次的鱼的成色还十分不错。” “真的假的?”一个体型肥硕,身穿大红色长裙的中年女子扬声问道。 “真的,自然是真的了!”瘦矮男子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两眼放光。他仰头看着站在二楼嗑瓜子的女子,目光在对方头上的牡丹花儿上顿了一下。 心下了然。知道这是寻梦楼的当家人徐姑姑。这若是手里的货让她满意了,那他以后的路子可是顺利多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殷勤了,“徐姑姑,我说得可都是真的。这样儿,您放我进去。” “我把货送给您看一眼,您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徐姑姑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慢条斯理地磕着。显然对他的讨好是不买账的。 死娘们儿! 瘦矮男子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尤其是刚才对他船里的货十分感兴趣的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全都转开了头。 显然,这些人是不敢得罪徐姑姑的。 瘦矮男子不禁有些后悔了。刚才若不是自己太贪心,将宝压在了这死娘们儿的身上,不至于弄得如眼下这般尴尬。 再次在心里将那死胖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更加殷勤了,“徐姑姑,反正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行了,上来吧。”就在瘦矮男子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时,那位徐姑姑终于懒洋洋地抬起了手。 她的话音刚落,挡在小船前面的栅栏就被移开了。 “快开船。”瘦矮男子连忙催促道。生怕自己行动晚了,对方改变主意了。 小船顺着水流来到了一个渡口处。将船用绳子系在旁边的木桩上,那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便将洛明川从船上抬了下来。 “放在这儿吧。”三人被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领到了一间屋子里,“在屋里老实待着,不许随意走动。” 那小厮丢下警告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后,他们三人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尤其是那个划船的,累得口干舌燥的。端起手边的茶壶便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怎么回事儿?”他晃了晃没有倒出水的茶壶,满脸纳闷儿,“怎么连点儿水都不给喝?!” 说完,又不死心地将盖子揭开。里面仍然是空空如也。 “傻子!”另外那个人讥讽地骂了一句。 瘦矮男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垂着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头儿,可有什么不对的?”倒水的男子沉不住气,忍不住出声儿问道。 闭嘴!这是你能说话的地方吗?! 瘦矮男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几个人又静静地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传来了响动。 三人连忙站起身来,低垂着头,双手不住地搅动着。 徐姑姑腰肢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见三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十分受用。可面上却还是要端着,“不必拘束,都坐吧。” 三人连忙摇头道“不敢。” “嗯,倒是懂规矩的。”徐姑姑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倒是还可以。” 看到躺在床上的洛明川,心里十分满意。 这姑娘倒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她清秀的面容,恬静的睡颜,却是给人一种独特的气质。 巧的是,最近有人便让自己寻找这种气质的女子。而且,对方的来头可不是一般的大。 徐姑姑心情大好,也不再拿捏着了,“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儿上,这货我便收下了。” “多谢姑姑!”瘦矮男人激动地眼眶都红了。这句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今天若是带着货从这里离开了,那他以后跟这一行也算是基本无缘了。 “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儿!”徐姑姑扭着腰,动作轻浮地拍了拍他的脸,“走吧,跟我去拿银子。” 三人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上好的席面放在刚才的屋子里了。”两人交接完后,徐姑姑热情地说道。 瘦矮男子心情大好地跟着人来到了雅间儿,顾不得别的,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可看到坐在桌边的人,他整个人便愣住了。 第314章活见鬼 只见那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左一右、十分温顺地站着桌子两旁。一个手捧酒壶,另一个拿着筷子替人布菜。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居然坐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 “怎么这样看着我?”洛明川吃得满嘴都是油,“不会是舍不得这一桌子菜吧?也是,这席面还真是不错。” “换算成银子的话,没有十两,也得有八两了吧?!看你这一身寒酸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酒菜?” “可惜了,你没有那个口福。”她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也无需多说,站在左边的男子连忙殷勤的将酒杯斟满。 “你是怎么做到的?”瘦矮男子关上门,走过来坐在洛明川的对面,压低声音问道。 按理说,他只要大喊一声,立马便会有人围过来。到时候,洛明川定然是插翅难逃。 可他不敢,因为一旦被人发现了,他也完蛋了。 洛明川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指的是什么?”是指这个二货十分听话,还是指我突然就醒了? 瘦矮男子张吧张吧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憋了半天,“都说说吧。” 哈,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洛明川斜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吗?” 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瘦矮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可碍于别人的地盘儿,又不好发作。只能压低声音,语气冰冷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洛明川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说呢?别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回报你当初将我捡回去的救命之恩。我根本不会给你进这个什么寻梦楼的机会。” 瘦矮男子心说你还不如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洛明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满地看着他,“怎么,看你那样子,还不乐意?”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吗?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在那个闸门外,你那个软磨硬泡的劲儿,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你那个时候就醒了?!”瘦矮男子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不是!”洛明川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摇摇头,“我根本就没有晕过去。” “不可能!”瘦矮男子想都不想地喊道。那要可是他花了三两银子买的,芝麻粒大小便能放倒一头牛。 他可是给她用了两个芝麻粒那么大。而且,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不知道这次怎么就这么邪门儿。 洛明川扫了一眼炸虾球,站在右边的那个人连忙夹了一个,恭敬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噗! 瘦矮男子差点被这一幕气吐血了。这两个兔崽子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殷勤过呢!真是······真是······ 洛明川倒是不在乎他变换的脸色,慢条斯理地将东西咽下去之后,微笑着说道:“最开始,只给我和米汤,我以为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可是接连几天下了,我便察觉出了你们的目的。其实,你们就是想让给我浑身无力,到时候无法反抗。可为何还要用药?” “这不是双重保险吗?”瘦矮男子脱口而出道。 “哦,是这样啊!”洛明川了然地点点头,“这个水上小镇还挺有意思的,这里的人都是靠什么生存?” 可千万别说都是靠青#楼,这玩意儿一家两家的是个稀罕,三家四家还可以。这若是这个镇子上都是,那就有些夸张了。 物以稀为贵! 多了,就烂大街了。 瘦矮男子:“·······”你问我就得说啊?谁规定的? 洛明川切了一声,“还真以为没有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你来说。” 于是,站在左边的那个身穿魁梧的人躬身一礼后,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小镇是一个独立的小镇,镇上有青*楼,有赌场,还有角斗场。往来这里的客人很多,出手也十分大方。 瘦矮男子叫王老四,靠打渔为生。每每遇到品相好、个头大的鱼都会送到这里。也有的人会将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家禽、牲畜都送到这里换银子。 当然了,无论是打渔的还是买菜的,都会给小镇提供姑娘。在海边捡回去的落水的姑娘,或者是从别的地方骗来的······· 反正这些缺德的事情没有少干过。 当然了,只要有银子进腰包,谁还在乎那些姑娘的命运啊?! “很好!”洛明川满意地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那这个水上小镇跟南镇是什么关系?” 她可记得当初那个老板娘说了那么一嘴。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寻梦楼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存在。” “只要跟这里的徐姑姑搭上关系,那以后的生意定然是顺风顺水,腰缠万贯的。” 洛明川饶有兴趣地问道:“她竟然这样厉害?!”俨然是这个小镇上说的算的了。 “是挺厉害的。”那个男子用力地点点头,“还有······” 王老四听着这傻缺就差将这里有几个耗子洞都告诉人家了,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同时,对洛明川也更加好奇了:这姑娘什么来路?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傻子收复的妥妥帖帖。 洛明川笑着继续问道:“那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那个人吃惊地瞪大眼睛,“为什么要离开?!就住在这里过安稳的日子不行吗?” 什么意思?这里没有出路?! 洛明川是不信的,若真是那样,就凭这个小镇的热闹劲儿,早就人满为患了。 王老四:“不是没有出路。是因为进来了,就别想离开。”一辈子就在这里交待了。 洛明川冷哼一声,“我信你个鬼啊?!行了,你别说话。你听我说,你将我从海里捞上来,我十分感激你。” “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没有机会跟寻梦楼的人套上近乎?所以,我们两人自己扯平了。” 第315章耗着 这到底什么路子? 王老四被洛明川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给整懵了。不过有件事他十分肯定,那就是这姑娘不打算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 只是,是去是留可就由不得她了。 想到这里,他微笑着说道:“这里吃喝不愁,还有银子拿。去了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个待遇。” “你说的倒是轻巧。”洛明川嗤笑一声,“那吃的、用的是白拿的吗?”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那倒是。”王老四点头,“可是,生活不易,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属实不易。” 洛明川放下筷子,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我若是走了,你要承担什么后果?” 这徐姑姑的势力很大,伺候好了,又吃又喝有酒有肉。反之,若是将其惹恼了,那后果肯定也是十分严重的。 王老四肉眼可见地打了一个哆嗦,却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能有什么后果?醉梦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所以,别觉得你有多重要。相反,这里的日子可是你做梦都想得到的。” 洛明川好似松了一口气,“听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既然你不受牵连,那我便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呵呵!”王老四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了,“姑娘,大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能从这里离开。 洛明川也不生气,“是不是大话,我们拭目以待。” 看着她那十分自信的样子,王老四心里顿时没有底了。当然了,她能不能离开这里,是死是活他是不关心的。 可一旦她闹起来,他可就倒霉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去冒险。这个年头,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呢?” 洛明川将后背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我这个人天生就不安分,就是喜欢冒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老四一拍桌子,低声喝道:“别给脸不要脸!”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你敢大点儿声喊吗?!”顺便将外面的人引过来。 王老四自然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离开南镇!”洛明川也不矫情,十分爽快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王老四想都不想便拒绝道,“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说走便走的地方。” 洛明川一挑眉,“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南镇的暗城?!” “这·······”王老四面色一顿,居然被套话了!他不由认真地打量着洛明川,这丫头似乎有点不简单。 不过,这丫头的模样倒是周正,身段也不错。只可惜,是朵儿带刺的花儿。 洛明川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听说南镇的地下城,还以为在地下,没有想到竟然是在水上。” “呵呵,还挺有意思的。倒是个精明的,这个地方一看就知道好进不好出。所以,兜里的银子就那样被骗去了。” 王老四眼睛微眯,“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明川呵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不小心落水的人。” 王老四:“你知道南镇?!” “这有什么稀奇的?!”洛明川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不解地问道,“南镇的名气可是十分大的。” 王老四:“这也不是你知道它的理由。再者,你似乎去过南镇。” 你说得都对! 洛明川点头,“怎么,你这是打算亲自动手?!” “什········什么·······什么意思?”王老四心里发虚,嘴上也磕巴起来。 洛明川:“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你不怕?”这悠闲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洛明川:“我有什么好怕的?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说了,你们在南镇都没有留住我,这个地下暗城就把我留住了?” 王老四:“那你想怎么做?” 洛明川笑了,得意地扬扬眉头,“天机不可泄露!” “那个·······” “行了,你走吧。”王老四还想说什么,被洛明川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别在这里叽里呱啦地惹人烦。哈········” 说着,她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这人呐,吃饱了就犯困!你们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我们·······我去哪儿啊?!”王老四看着门口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洛明川不耐烦地摆摆手,“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搁这里杵着让人心烦就行了。” “那个·······”看着垂落的纱帐,站在左边的魁梧大汉压低声音问道,“我们怎么办?!”一直在这里耗着,还是离开? 站在右边的那个抬手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头儿,你说呢?” 说话间,两人将目光转向王老四,等着他拿主意。 这个时候记起我来了! 王老四心里有气,别过头不搭理两人。可是,眼下身边也只有这两个人可用,不搭理似乎也不行。 没有好气儿地说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可······可你不是我们的头儿吗?”两人十分不解。 蠢货! 王老四心里暗骂一声,同时忍不住朝着纱帐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就这么不受控制了?! 算是过河拆桥,还是········算了,不想那么多,“走!” “去哪儿!” 王老四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回家!” 那还等什么?! 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听到关门声,洛明川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我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人还没有醒?!”徐姑姑摇着扇子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问道,“切,问你们也没用,两个哑巴能说什么?” 徐姑姑推开门,走到床前,用扇子挑开帐纱,一边打量着人,一边啧啧嘴:“这丫头的模样倒还周正。只是······” 突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16章排舞 一个宽敞的大厅中央放在一架十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圈住的红色大鼓。 大鼓上面站着一位女子,此女子身材姣好,面容俊俏。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更是比那阳春三月的柳枝还要柔软。 此时,她按照事先排好的舞步或左或右地舞动着。 随着她那轻盈的舞步,一串串或大或小的鼓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小徐姑姑是徐姑姑的远支堂妹。她虽然不像徐姑姑打扮得那样妖娆,可她的衣着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反正是一打眼便能看出她在这醉梦楼里的身份不一般。 此时,她面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整个的排舞现场。 “十三,你注意一下你的表情。”她突然沉声呵斥道。 洛明川站在大鼓的旁边,一边欣赏着鼓上人的舞姿,一边嫌弃地撇撇嘴:就这舞姿也敢出来秀,简直给红衣提鞋都不配! 啧啧,瞧瞧那眼睛。要是再大些,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跳舞就跳舞呗,你抛什么媚眼儿呀?! 也是,就这醉梦楼的水准,不抛媚眼儿也没有看。唉,真是可怜呐! “十三!”小徐姑姑的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你的脚步错了,还有,注意你脸上的表情,别一副没有见过什么的样子。” “十三·······” 直到有人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洛明川才反应过来“十三”是自己。 她连忙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斜了一眼前面的人,将脚步改了过来。 心里忍不住腹诽:我一个抬大鼓的,需要注意什么表情啊?!整张脸都被大鼓挡住了。 小徐姑姑见洛明川上道儿,脸色微霁,“这次花灯节对我们醉梦楼很重要,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谁若是不小心出了差错,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有人便朝洛明川投来了谴责的目光。那意思十分明显:你若是再出错,别怪我们不客气! 怕你们?! 洛明川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面上却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见众人都十分努力,小徐姑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到茶几旁安心饮茶。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洛明川扫了一眼悠哉悠哉的人,心里忍不住感叹道。 想想自己这几天的情况,还蛮感慨的。 那天她突然睁开眼睛,本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对方先一步问道:“你想离开?” 你怎么知道? 洛明川眨巴眨巴眼睛还不待说话,便听徐姑姑嗤笑一声,“想都别想!来到这里的姑娘一般有两个出路。” “第一,乖乖听话,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第二,去给墨宫,成为大王的玩物。”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没有!”徐姑姑丢下两个字后,便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 后来,洛明川才知道,所谓的墨宫就是一个黑色的大笼子,“大王”就是一条鱼。 这些丧天良经常送一些女子过去供其玩耍,当然了,若是就没有女子,送个男子也是可以的。只是,玩着玩着便进了它的腹中的餐食。 说白了,“大王”就是一条可恶的吃人的鱼。 而最可恶就是那些豢养它的人! 既然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儿,那他也不必活在这人世间了。 于是,洛明川选择了第一条路。被人随随便便地按上“十三”这个编号。听说前“十三”十分幸运,被选去伺候大王了。 “你有没有那份幸运,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徐姑姑靠在椅背儿上,懒洋洋地说道。 切,当我稀罕! 洛明川面上一片遗憾,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徐姑姑吹了吹光洁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份造化。不过,或许你能像十三先前的主人那般得到赐名也说不定。” 洛明川明白,伺候大王的十三前面的十三因为表现良好,被赐名挂牌接客了。 哼,弹丸之地,竟然如此猖狂! 洛明川顿时生出一丝战意。反正自己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陪你们玩玩儿。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小徐姑姑开恩,绕过了他们这些苦命的人。 几乎她的话音刚落,洛明川便丢下手里的绸缎,将大鼓甩在了地上。 十三你什么意思?! 跟在她身后的十七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洛明川斜了她一眼:小徐姑姑的吩咐你没听到啊?! 你····· 十七本来还准备用眼神跟洛明川继续“交流”下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鼓上的明月姑娘要下来。连忙小跑过去,俯下身子给其做凳子。 明月姑娘也不客气,踩着她的后背缓缓地走了下来。 十七为自己机灵感到高兴。十分得意地冲洛明川挑挑眉头。 切! 真想将其脑袋劈开看看,是不是进水了。如若不然,怎么就那么贱呢?!贱不要紧,还特么的傻! 见洛明川面色不虞,十七满面春风地走到她的旁边。 洛明川见不得她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刺她几句。可看到有几个人因为没有抢过十七而兀自懊恼。 话在舌尖滚了滚,到底咽了下去。 也许在她们的眼里,自己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傻子吧?! 你做什么? 被十七撞了一趔趄,洛明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早就动手揍她了。 对上十七挑衅的笑容,洛明川抬起下巴点了点明月姑娘的方向。 明月姑娘优雅端庄地坐在那里,周边围了一圈儿献殷勤的人,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递手帕的递手帕。 尤其看到明月姑娘接过手帕时,冲着对方笑了笑时。十七眼圈红了,懊恼地拍拍额头: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刚才给姑娘当过凳子后,应该抬起脸,让她记住自己是谁才是。 看着她肠子都悔青的样子,洛明川十分不厚道地笑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样,因小失大了吧?” 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扬长而去。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17章排骨风波 十七错过了给明月溜须拍马的机会,就像是错过一枚金蛋似的,心里悔恨不已。同时,她对洛明川的怨恨更深了。 “哇,今天中午居然是白米饭和排骨?!”排队时,数字辈儿的人群中发出了欢喜的低呼声。 “你们最近训练都很认真,所以让你们吃一顿好的。”小徐姑姑虽然仍是板着脸,可不难察觉出她今天,至少此刻的心情十分好。 “谢谢姑姑!” “谢谢小徐姑姑!” “·······” 道谢声此起彼伏,小徐姑姑摆摆手,语气严肃地说道:“别说话了!若是花灯节上能有更好的表现,肯定会有更好的奖励。” “真的?太好了!”人群中的欢呼声,让一抹笑容从小徐姑姑的脸上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她的目光从明月面前满满的一盘子排骨上扫过,抿了抿嘴角,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排骨要是红烧或者粉蒸,那就更好了。 洛明川看着清水煮出来的排骨,心里忍不住吐槽。可摸着饥肠咕噜的肚子,那些怨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再怎么说那也是肉啊!聊胜于无,不是吗? 当然了,虽然说今天中午改善,可也不是管饱的。每人三块排骨,一勺米饭。 要马儿跑,却不给马儿草。 洛明川看着盘子里少得可怜的食物,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吐槽。 “喂,你们做什么?”洛明川刚坐下,还没开始动筷子,盘子里的排骨便少了两块儿。 左右两边的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将抢来的东西迅速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像是在品尝这难得的美味,也像是在挑衅。 洛明川对上明月姑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不屑于溜须拍马,对方也看自己不顺眼。 见自己的“良苦用心”被洛明川看出来了,明月勾了勾唇角,将盘子里的排骨分给身边的人食用。 十七更是高规格地得到了三块,其他人就是一块两块那样子的。 洛明川面色不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明月姑娘被洛明川那满是慈爱和包容的眼神恶心到了,她抬起好看的下巴,朝洛明川的盘子努了努嘴。 坐在洛明川左右两边的人立马会意,筷子向排骨和米饭伸去。 洛明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明月姑娘可知道排舞时,我所在的位置。” “切!”不待明月姑娘说话,十七开始不乐意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明月姑娘有空搭理你?”管你在什么位置的。 对于讨厌的苍蝇,洛明川没有兴趣浪费口水。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明月姑娘。 明明那眼神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明月姑娘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轻声问道:“在什么位置?!” 洛明川轻笑一声,“我是抬鼓的。” “所以呢?” “所以,我的位置,我这个人很重要!” “哈哈········”看洛明川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十七差点笑疯了,“哈哈,十三,你这是······哈哈····真是笑死了。” “哈哈·······”另外有几个人一边跟着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明月姑娘的脸色。 洛明川没有搭理那几个傻货,不慌不忙地说道:“抬鼓的人跟明月姑娘之间显然是没有法子比的。” “可是,若是抬鼓的人没有力气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被小徐姑姑责罚是小,连累了明月姑娘事大呀!” “你放*屁!”十七厉声呵斥道,为了表忠心,她的脖子扬得很高,“我们明月姑娘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说连累明月姑娘。那明月姑娘是你想连累便能连累的?! 洛明川连个眼神都欠奉,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听说清秋姑娘可是非常用功的。”你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你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明月姑娘显然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很多人都在盼着自己出意外呢! 她站起身来,走到洛明川的面前,将盘子里剩下的排骨全部给了她,“这些我都没有动过,希望你不要嫌弃。” 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明月姑娘的一片心意,我岂会嫌弃?!”话虽然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挺膈应的。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能不给对方面子不是? 她吃了两块儿就不动了,分给了身边的人。想让大家都体会一下明月姑娘的爱心。 “十三,这是明月姑娘给你送的点心。”傍晚时分,洛明川洗漱回来,十六讨好地跟她说道。 洛明川扫了一眼,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眯。随即一脸惊喜地说道:“真的吗?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大家辛苦,所以才特意送过来的。”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大家一起分了吧。可不能辜负了明月姑娘的一片心意。” 我们也有份儿?! 十六等人笑弯了眼睛,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等着洛明川分配。 “十七呢?怎么还没有回来?”洛明川随口问道。 十六小口小口咬着点心,轻声细语地说道:“她刚才回来过,不知道为何又出去了。那个·······” 本来想问要不要给她留一块儿,可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你不知道为何我知道! 洛明川心里冷哼,她拿了点心找地方偷吃去了。 吃完东西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上床休息。说是床,其实就是大通铺。 洛明川一掀开被子,一条黄鳝从里面掉了出来。 啊! 她吓得头皮发麻,却忍住了没有叫,“谁来过我的床铺?” “没有人。”因为吃了她的东西,故而有人搭话。 “十七刚才回来过。”有人另外提供了线索,“我回来时,她好像就站在你的床铺前。不知为何,看到我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了。” 还能因为什么?! 做贼心虚呗! 第318章偶遇王老四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不管是不是,就你了。 十七将手里的点心吃完后,又仔细地将手上的碎屑舔干净。意犹未尽地吧嗒着嘴,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多拿一块。 估摸着屋里的人都睡下了,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声。同时,心里定下一个目标,自己一定要像明月姑娘那般有出息。 吃最好的点心,睡最软的床········摸着被子里黏腻腻的、软绵绵的东西,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才忍住没有叫出声儿。 躺在被子里,望着棚顶发呆。心里十分庆幸自己进来之前立下了一个超级大的目标儿,否则刚才肯定会控制不住地喊出声儿的。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完了。 别说是晋升为有名字的姑娘,就是这醉梦楼自己都待不下去了。 若是被徐姑姑嫌弃了,那命运只有一个——去陪“大王”。 她扭着头,目光阴狠地朝一个方向看去。只可惜,屋子里太暗,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 洛明川同样也没有睡,心里忍不住嘀咕,没有想到这个十七倒是挺能忍的。倒是小看她了! 不过,她倒是不憷她。若是她就是一滩烂泥,这斗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那么,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呢?其实那死鱼不是她放进自己被子里的,而是另有其人。 可那个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呵呵····· 洛明川忍不住在心里一笑,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都很平静。可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人到明月姑娘面前献殷勤了。就连十分积极的十七都没有往前凑。 这是什么情况? 洛明川心里纳闷儿,可脸上丝毫不显。这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最多没有戏可看了而已。 王老四? 一天洛明川吃过饭后在外面晃荡,一个眼熟的背影闯入了眼帘。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发达了。 见他身上衣服的面料比先前好多了,洛明川心里默默地想着。他搬运的是什么?那是厨房里平时装瓜果蔬菜的框子,可看着他抬东西的那股吃力劲儿······ 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脚下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走着走着,洛明川就觉察出不对的地方来。转过一条条小路,周围越来越偏僻。而且,她察觉到暗处有几道浑厚的气息。 她眼睛微眯,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筐里的东西是给“大王”准备的吧?! “头儿,那个·······”三人回转时,身材魁梧的人刚要说话,被王老四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冻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居然在这里胡沁?! “哟,王老板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洛明川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 “哎呦我的娘嗳!”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人,其中一个大个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坐到了地上。 “呵呵······”洛明川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可没有银子打赏。” “十三姑娘?!”待看清楚来人后,王老四面容古怪地看着她。 洛明川诧异地挑挑眉头,“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你这人模狗样儿的,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哦!” 王老四讪讪地说道:“呵呵,托十三姑娘的福。” 洛明川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是我给你带来的好运。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王老四本想说我不是已经将你送进福窝里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可不知为什么,对上洛明川那双明亮的眼睛,话顿时卡在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明川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你这过河拆桥的习惯可不好。” “十三姑娘想要什么?”王老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只是,这几天也是因为自己跟醉梦楼搭上关系,才过得如此顺心。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有些矛盾。关键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被自己送进青楼里的那些姑娘的命运。 也没有想过跟他们还有瓜葛。 眼前的这个人是个例外。 尽管知道跟她有过多的接触会让徐姑姑不喜,可拒绝的话却是不敢说出口的。他有种预感,若是自己拒绝了她,她有更多让自己痛苦的法子。 洛明川看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出声打扰,很有耐心地等着他想清楚。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地求证,“姑娘是没有想好吗?既然如此,那就等下次·······” “下次?”洛明川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啊。” “此话怎么讲?” 洛明川弹了弹毫无灰尘的指甲,笑意满满地说道:“我在等你心甘情愿地报答我。” 不要脸的小贱人! 王老四心里将洛明川骂得狗血临头,面色却丝毫不显,“姑娘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岂会······” “那些没用的话就别说了。”洛明川忍不住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若是真的有心,那就现在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王老四满眼警惕地看她。 洛明川笑吟吟地说道:“我要五十两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王老四下意识地反问道,见洛明川面色不善,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姑娘在这里什么都不缺,银子会成为累赘的。” 洛明川根本不买账,“我给你时间去凑齐。”看着王老四一脸肉痛的样子,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若凑不齐,那就用东西补上。就譬如你们今天送来的东西,分我一些。” 你一个姑娘家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王老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出声安抚道:“姑娘放心,下次一定跟姑娘多留一些。” “下次是什么时候?”洛明川追问道。 王老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十天后。” 第319章 十天? 也就是说,他下次过来给“大王”投食的时间是十天后?! “为什么要那么久?”洛明川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我看你根本就是敷衍我,故意拖延时间的!” “绝对没有!”王老四就差对天发誓了,“我每隔十天才能进醉梦楼一次。” “你当我是傻子?!”洛明川嗤笑一声,“若真若你说的那样,那我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王老四无奈地说道:“可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来送东西。据我所知,当家的时间虽然是错开的,可每个人都是间隔十天进来一次。” 洛明川拧着眉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来过这个胡同?!要么你根本就是在骗我,要么,你是因为我得到了这个特殊的待遇。” 总之,你欠我的一定要还! 否则,我就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断了你以后的财路! 看着洛明川紧绷着的小脸儿,王老四顿时没有脾气了。他相信洛明川肯定是说到做到的。 别问为何如此肯定。再问就是直觉。 他沉吟一下,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十天是我的极限了,你若是······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是在跟我耍无赖是吧?”洛明川点头,“好,咱们走着瞧!”说完也不管对面三个人是什么表情,转身便离开了。 那潇洒的动作,让王老四一阵牙疼。 唉,自己碰到这个任性、难缠的丫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洛明川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着如何将“大王”的窝给端了。倒不是她有多喜欢惹事儿。就是这“大王”没十天就要牺牲一个女子让她很窝火。 女子就不是人了吗?!凭什么要被作践?! 再者,也存了要给南镇那些人点颜色看看!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眼下怎么会陷入如此狼狈的境界?! “你没长眼睛啊?!”一声尖锐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洛明川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嗤笑一声,“你撞了人居然还有理了?!” 十七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洛明川,眼睛微眯,有心想要放几句狠话,可不知事为何,她抿了抿嘴唇便快步走远了。 这姑娘今天是怎么了? 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被狗撵了。 “十三!”就在她愣神时,听到了十一的声音。 这什么态度?!我可不是任你呼来喝去的。 洛明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语气温和地问道:“怎么了,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 十一依然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看到十七了吗?” “看到了。”洛明川毫不犹豫地将人给卖了,“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刚才被她撞了一下,到现在胳膊还疼着呢!” 十一面色严肃地问道:“她往哪儿去了?” “往那边去了。”洛明川随手一指,指向了自己今天去过的地方。 十一不疑有他,“走,追!” 洛明川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嘀咕:这得多大仇啊?! 不过,这跟她没有关系。回到屋子里后,她继续在心里盘算着除掉“大王”的事情。 “她们人呢?”十七缩着身子走进来,贼兮兮地问道。 “谁啊?!”洛明川被打断思路,心里十分烦躁。见十七贼眉鼠眼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你说十一她们啊,去找你了。” 去找我了?! 十七心里一颤,说不害怕是假的。看着洛明川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洛明川眼睛一转,倒是来了兴趣,“哎,说说呗,你怎么得罪十一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十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这是拿我当救世主了?! 洛明川呵笑一声,“没什么,就是好奇!” “仅仅如此?”十七闭着发酸,眼睛也湿润了。 洛明川才不管她什么表情,继续说道:“不如此你还想怎么着?!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十七气愤地呵斥道:“十三!”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洛明川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我又不聋。行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想不想说,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十七被她弄得不上不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 就是那天十七发现自己的被子里有条鳝鱼,她知道是十八搞的。于是,她便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偷摸弄来一条死鱼放进了十八的被子里。 可不知为什么,十八和十一换位置了。然后就出现了被十一追杀的局面了。 说完后,她忍不住追问道:“你说,若是被十一她们追到了,我会怎么样?” “我哪儿知道?”洛明川很不负责任地说道,“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再说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别告诉我你的那点儿能耐都用在我身上了。也不是,你还会拍马屁。” “对了!”十七用力地一拍手,眼睛一亮,“我想到办法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屋子了。 “瞧你那点出息!”洛明川嫌弃地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过,或许不用你的明月姑娘出手,那几个人便倒霉了。” 十一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平时十分嚣张,仗势欺人那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乎,便出现了两种情况。一,有人对她不满,跟她对着干。二,有人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像尾巴一般围着他转。 洛明川看不上她那种明明没有脑子,却觉得自己很内秀的咋咋呼呼的样子。因此,便给她指错了路。也存了去试探一下“大王”的具体事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既无奈又无聊。洛明川坐在桌边单手托腮,面上一派闲适。 第320章新规矩 “出事了!”十六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十七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那个·······”十六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洛明川垂下眼帘扫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心里一阵了然:事发了。自己赌对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倒是说话呀!”十七不耐烦地催促道。 洛明川瞪了她一眼,“你急什么,让她喘口气儿!” 她喘气儿,我都要急死! 十七不满地瞪了一眼,可到底是没敢出声儿反驳。 “出事儿了。”十六终于说出话了,“那个,刚才十一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徐姑姑身边的人拖走了。” “你们是没有看到,那几个人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十七提起的心缓缓地落了下来,不满地嘟囔着,“就这点儿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这还不是大事儿?! 十六瞪大眼睛,觉得十七这个人不可理喻。不过,她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十三,我听说······” “十三呢?”十六的话未说完,小徐姑姑板着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三个膀大腰圆的管事妈妈。 洛明川缓缓地走到门口,“不知道小徐姑姑找我何事?” “带走!”小徐姑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那三个管事妈妈也不多废话,上来便将洛明川围了起来。 洛明川心里明镜一般,面上却是一片忐忑,“小徐姑姑,您······您这找·····找我什么事儿?!” 小徐姑姑不说话,身边的管事妈妈更是向木头桩似的。 洛明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了。 “大姐,人带来了。”小徐姑姑将洛明川带过来后,便不说话了。 徐姑姑穿着粉紫色的拖到长裙,手里拿着团扇,出神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听到声音后也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推下去!” “为什么?!”洛明川尖叫一声,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哎呦,居然没有抬动! 其中两个管事妈妈在徐姑姑的话音刚落,便一人扯起洛明川的一条胳膊。只可惜,两人居然失手了。 洛明川坐在地上耍赖,“判刑还要有个理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如此草菅人命?!” “理由?!”徐姑姑冷哼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洛明川,慢悠悠地说道,“好,我就让你死的明白。” 赌对了! 洛明川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却是一片惶恐不安。 “告诉我·······”徐姑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何要给十一指路?” 洛明川茫然地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因为她们问我。”有什么不对吗? 徐姑姑:“她们问你你就告诉她们?她们怎么问的?” “看到十七了吗?”洛明川毫不犹豫地回到道。 “然后的?” “往那边去了。” “那边是哪边?!” “就是·····”在徐姑姑冰冷的眼神下,洛明川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就是随口一说。” “行了,回去吧。”徐姑姑直起身,笑盈盈地说道。 “啊?!”洛明川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想走,想下去凉快凉快?!”徐姑姑玩笑道。 “不,不,不想!”洛明川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远。 “呵呵!”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徐姑姑咯咯地笑个不停。 待转过几人看不见时,洛明川直起腰儿,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她心里十分清楚,其实徐姑姑叫自己过去,就是试试自己的反应。 从头还在肩膀上来看,自己算是过关了。 而且,也明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王”真的在那个巷子里。端看徐姑姑对十一几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确定了位置就好办了。 也不是自己爱挑事儿,就是单纯看这些人不顺眼。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这“大王”居然需要年轻的女子为食,这就让人忍不了。 什么金贵的玩意儿?居然要吃人,不将其宰了要留着过年吗?! “都打起精神来!”小徐姑姑沉着脸对大厅里的人呵斥道。 因为少了十一几个人,抬鼓的人有些拮据。当然了,你若是觉得这样就可以偷懒整幺蛾子,那就错了。 小徐姑姑的手段狠辣着呢!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所以,若想活着,就得好好练,甚至比以前更好。 “别懈怠,再来一遍。”小徐姑姑就像是没有看到众人脸上的汗珠一般,语气冰冷地吩咐道。 洛明川众人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咬着牙,继续坚持。 看着抬鼓的几个人身子瑟瑟发抖,却咬牙坚持。小徐姑姑却虎着脸,十分不满意。 众人心里更是没有底了。这心里一抖,差点将手上的鼓给扔了。 明月站在鼓上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可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儿一扭,整个人便稳住。 “行了,休息一会儿!”小徐姑姑不满地呵斥道。眼下离花灯节越来越近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 “呼,累死我了。”十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嘀咕着。 洛明川嫌弃地往旁边挪挪。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七不满地瞪着她,却不敢说话。小徐姑姑可是明确规定了,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私下嘀咕。若是被捉到了,那就轻则没有饭吃,重则可是要挨一顿打的。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么?我担心被你连累。 十七虽然对洛明川那小家子气的样子看不上,可也没有办法。 但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她心里总是不踏实。为什么上次十三被小徐姑姑带出去后,再回来就有了众人私下不准说话的规矩。 不是,这为什么呀?! 练舞的时候不说话还能理解,可平时怎么也不让说话呢?! 这些问题不弄清楚,她是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21章送货 随着花灯节的临近,洛明川等人的训练更加辛苦了。不过,让人高兴的是,他们的伙食越来越好了。 还有一件事情让洛明川很纳闷儿,就是即便是有人不小心犯错了,小徐姑姑竟然也没有惩罚。 有的人觉得这很不正常,连忙夹紧尾巴好好做人。而有的人则觉得是花灯节临近,小徐姑姑担心表演,不得不对她们妥协。 所以便出现了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情形。 小徐姑姑就像是对这些小动作没有发现一般,每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洛明川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她暗戳戳地想:花灯节后,“大王”有可能被撑死。 同时,心里将那些搞小动作的人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当然了,也不是事事都那么顺心的。比如王老四那货一直就没有出现。什么十天后,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洛明川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的。 再者,无论他来还是不来,她都会给他送一份大礼的。 ·················· 秋高气爽,天公作美。 众人盼望已久的花灯节终于到来了。整个小镇花团锦簇,装扮一新。 洛明川等人终于有机会走出醉梦楼,见识整个小镇的风貌了。 一排摆放着各种鲜花的小船将整个小镇围在中间。而不远处的水面上搭建起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上又分成了许多个凉棚。 虽然时间还早,可周边的小凉棚里几乎坐满了人。而中间的那个足以坐下二十人的大凉棚中,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按照惯例,这个大凉棚里坐的应该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甚至是官府的人。像这样的人,都是在节目即将开始时才会出现的。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这艘有着醉梦楼标志的大船,尤其是中间的那台大鼓,心里十分纳闷儿。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一会儿明月姑娘应该就是在这个大鼓上表演。而大船也会缓缓地向前移动。待到了主席台前时,便会使出浑身解数替醉梦楼争得更多的花签。 而最后哪家争得的花签多,谁便会取胜。 让人不解的是,既然表演在船上,干嘛还要找她们这些抬鼓的呢? “这也不在陆地上表演,咱们干什么呀?!”十七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可惜,没有人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数字辈儿的这些人不明就里,而小徐姑姑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只是从她那微蹙的眉头能看出,她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 洛明川心里暗自嘀咕:不会是被人摆了一道吧?! 这个可能也不会没有。只是,徐姑姑也不是蠢笨的人,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至少平台搭建在什么地方,便足以说明这次表演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了。 能将醉梦楼经营成小镇上最有名气的青楼,足以说明她的智力和实力了。所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当然了,这些跟她没有关系。 她今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升到了正空中。主席台那边最大的凉棚还是没有动静。 “那些人怎么还没有来?!”十七小声嘀咕道。 十六也忍不住抱怨:“就是!那些人真是的。不来也不提起说一声,害得我们在这里等半天。” 十八小声道:“花灯节不是在晚上吗?我们为什么要白天过来?” 好像是哦! 一句话引起了所以人的共鸣。可惜,她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小徐姑姑看了一眼沙漏,声音冷硬地吩咐道:“十二,十七,你们回去将我们准备的花篮拿过来。” “是,小徐姑姑。”两人欢快地答应一声,便跑开了。虽然跑腿的事情都是不受重视的小人物做的事情,可不用搁这里被太阳毒晒,却是让人十分高兴的。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垂着头,跟在两人的身后。 ············· “青姑姑!”两个人对着一个身穿灰衣,长相有些凶悍的老妇人打招呼。 “你们回来做什么?”青姑姑爱答不理地看了两人一眼。 十七笑嘻嘻地说道:“小徐姑姑让我们回来拿花篮。” 青姑姑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让你们两个人?” “是啊!”十七语气欢快地回答道。 青姑姑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道:“行,你们跟我来吧。” “哎!”十七欢快地答应一声,便和十二两人扯着手跟在青姑姑的身后。 “姑姑,我们这是去哪儿?”拐过一道又一道巷子还没有到,十七忍不住问道。 青姑姑嗤笑一声:“跟着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醉梦楼里的这些姑姑平时都十分严厉,所以,她的话十七是不敢多言的。十二更不敢有异议。 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青姑姑敲开门,从里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她迷瞪着双眼,“嗝!” 开口前先打了一个酒嗝,“什么事啊?!” “能不能少喝点?”青姑姑嫌弃地挥了挥手,“我来送货?!” “是吗?”白发老妇人笑了,咧着满嘴大黄牙,眯着眼睛向后看去,“竟然是两个?!这不好吧?!” 青姑姑懒得跟她多说,“上面怎样吩咐我就怎么做。”多余的我一概不知。 白发老妇人却是不买账,自顾自地说道:“吃多了,会不消化的。” “反正人我已经带到了。”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青姑姑········”十七和十二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说来拿花篮的么,怎么就成了送货?! 青姑姑脚下走得不快,却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十七和十二两人心里一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想要拔脚往回跑,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那白发老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坛子酒,斜靠在门框上,笑眯眯地欣赏着两个人的囧样:“呵呵,我就喜欢看你们这想走却走不了的样子。”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22章传说中的大王 白发老妇人站在那里喜滋滋地欣赏着十七和十二两人害怕却不敢离开的样子。 待满足了她个人的恶趣味后,将两人让了进来,“别磨蹭了,这里可不是惯孩子的地方。” 两个人虽然心里害怕,却也不敢不听从对方的吩咐,两人缓缓地挪进了屋子里。 “继续往前走!”白发老妇人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宛如幽灵一般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十七和十二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没有牵线是木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进去那个屋子。”她淡淡地吩咐道。 两人不敢多说,轻轻推开眼前的房门,“呕·······”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两人弯腰大吐特吐,差点将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进去!”白发老妇人语气凌厉地呵斥道。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嫌弃“大王”?!能成为大王的食物,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嫌弃,真是找死! 不管两人愿不愿意,该进去还是得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两个人越往里面走心里越害怕,越害怕越往里走。因为她们根本停不下来。 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屋子,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到尽头呢?! 而且,约我深处走,那股腥臭味更浓,甚至还夹杂这浓烈的血腥味儿。 “婆婆·······”十七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花·······花篮怎么会放在这个地方?” “是啊,婆婆。”十二也壮着胆子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什么花儿?”这腥臭问儿真是让人受不了。 白发老妇慢悠悠地跟在身后,就像是赶鸭子一般。 十二和十七两人越往前走,腿越哆嗦。忍不住手拉着手,相互有个照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们觉得快支撑不住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矮小的房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仿若醉梦楼两个排练大堂般大小的水池。 水池里的水呈墨绿色,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儿。 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恶心啊?! 十七和十二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转身便往后跑。 “站住!”白发老妇人手里的酒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铁拐杖,她冷声呵斥道,“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还别说,这酒壶换成拐杖,气势都不一样了。 “婆婆········”十七和十二满眼无助地看着眼前人。 可惜,对方是个铁石心肠,根本不将两人的乞求放在眼里。她撇撇嘴,眼里满是不屑。 “嗯·······”水下突然传出一个如砂砾摩擦般刺耳的声音,“竟然有两股鲜嫩的味道。” “哗啦”一声,一个扁平的,宛如鲶鱼的头冒了出来。勉强被称为脸的地方,上面有一对绿豆般大小的眼睛。 两个鼻孔像是用绣花针挑开的小洞。嘴巴处就是一堆褶子。 这么个丑东西,怎么就被奉为“大王”?!它到底有什么本事? 白发老妇人语气恭敬地对着水池里的怪物道:“王上,这是给您的食物。” “大王”晃晃脑袋,绿豆般的小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溜了一圈,“气味倒是不错,就是丑了点儿。” 居然还挑三拣四的?! 老妇人垂着头,躬着身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倒是可以将就一下。”他摇头晃脑,目光猥#亵地在两人身上扫过。 话音未落,一个长长的躯体从水里冒出。猝不及防地将十二卷入水中。 啊······ 十二和十七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嗯,我喜欢这个味道!”它将身体卷到进去,用力地嗅着。接着,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了。那恶心玩意的尾巴竟然伸进了十二的裙子里······ 啊······· 十二又惊又羞,整个人都不好了。十七也是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早就吓傻了。 “孽畜!” 洛明川也是第一次见这样恶心的场面,虽然心里发憷,却不能认怂。 “小贱人!”白发老妇人手中的铁拐杖一挥,便将她拦住。 别看她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手上的招式却十分凌厉。她微眯着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不屑的光芒,语气轻蔑地说道:“小贱人,刚一进门我便察觉到了。” “老虔婆,别往脸上贴金了!”洛明川轻哼一声,“若是果真如此,你能让我进到这里?” “有何不可?!”白发老妇人十分自信地说道,“反正多你一个不多。” “哟,这个姿色不错!”那恶心玩意一边舒服地直哼哼,一边抽空扫了洛明川一眼,“别弄坏了。” “是,王上!”白发老妇人恭敬地说道。面对洛明川时,语气中多了一些自得,“你是个有福气的。” “那是!”洛明川冷哼一声,“我今天过来就是让大家沾沾我的福气的。十七,你还不走?!”她恨铁不成钢地冲着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的人吼道。 “啊?!”十七缓缓地抬起头,如梦初醒一般,“十三?!”你怎么来了?你竟然会武功?!你······· “快走!”洛明川大声呵斥道。磨磨蹭蹭的,要留下来过年啊?! 十七现在脑袋嗡嗡的,听到“快走”两个字后,便同手同脚地向来时路跑去。 “找死!” 这个地方可是有来无回的。白发老妇人转过身,抬手便是一掌。 洛明川脚步一错,便将十七护在了身后。一抬手,硬生生地接下了对方的一掌。 “也不过尔尔嘛!”看着老妇人后退好多步才停下来,语气轻蔑地嗤笑一声。 小贱人,竟然辱骂我?!真是可恶! 自从来到这处小院子后,就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她手下用力,那铁拐杖舞得虎虎生风。 几个回合下来,洛明川对她的底子也摩挲地差不多了。至于不一下子将人拍死,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水里的那个恶心玩意儿。 第323章被恶心到了 “啊·······” 十二突然惊叫一声,凄厉中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欢愉。 畜生! 洛明川转头看着水里的情形,差点气炸了!心里有气,手上便没了轻重。“啪”的一下将那老妇人给捅死了。 “喂,你先别死,等会儿的。”她吓了一跳,丢下手里的剑便给她施针。只可惜,这一剑实在是太狠了,已经回天无力了。 唉!怎么就将人给捅死了呢?! 洛明川懊恼地拍拍额头,她还想通过这老妇人找到弄死那恶心玩意儿的方法呢。看来,眼下也只能蛮干了! “喔喔喔·········”那恶心玩意儿似乎十分兴奋,躯体不住扭动着,水面翻滚,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旋涡。 “轰” 巨大的浪花直击棚顶,那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儿中,夹杂着阵阵的血腥气。毫无防备的洛明川被这股巨大的气力冲得后退了十来步才稳住身形。 待一切平静时,水里哪还有十二的影子?从水面上几缕头发,以及零零散散的几块血淋淋的肉可以判断出,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已经被绞成渣子,尸骨无存。 “十二·······”洛明川声音凄厉地喊道。 虽然平时两人没有什么来往,可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残害了,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畜生,我要杀了你!”洛明川抓起手里的剑便朝水池里的怪物刺去。 那家伙十分敏锐,上一秒还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滋味儿,下一秒便呲溜一下钻进了水里。 洛明川脚尖一点,踏着腥臭的水面,大鹏展翅一般退了回来。 “出来!”等了半天水下没有动静,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她紧握着手里的剑,目光凌厉地盯着水面。脚下轻轻移动,整个人充满了戒备。 “哗!” 水面上突然激起一阵浪花。洛明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一步。 可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可恶的家伙还是没有露出水面。 她的心里十分急躁,担心十七就那样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会将其他人引过来。到时候自己本来就不大的胜算就要大打折扣了。 可现在也不能硬来。毕竟水下作战不是她的强项。再者,看这浑浊的水面便可以肯定,这水肯定是有毒的。 更何况,她对这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她们不是叫你“大王”吗?怎么,就这么点胆子,不敢出来?!”洛明川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现在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当它听得懂。 “出来!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出·······” “不出来!”那怪物在距离洛明川很远的地方露出一个脑袋,“不出来,就是不出来。”像是十分害怕,又像是跟你闹着玩儿。 “你很怕我?!”洛明川眼睛转了转,收起手里的剑,略带好奇地问道。面上一派轻松,心里却是充满了戒备。 她不清楚这恶心玩意儿到底有多长,若是不小心被搅到水里,那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什么是怕?”对方眨巴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不怕喽!”洛明川席地而坐,“既然如此,那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嗯,你的味道很鲜嫩。我喜欢!”那怪物深吸一口气,那双绿豆眼睛里闪烁着贪婪。 “是吗?”洛明川忍着恶心跟它搭话,“嘴上说没用,你靠近一些,我们说说话。” “这样也可以说。”对方似乎不买账。过了一会儿,它咧着嘴,发出一阵阵桀桀的怪叫声,“你放心,我很喜欢你,会对你很好的。” “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洛明川冷哼一声,对它的承诺十分不屑,“行了,你也别瞪眼睛了!就那么点儿小眼睛,再瞪还能怎么样?不如,你来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我的本事大着呢!”似乎是戳中了它的兴奋点,砂砾摩擦般的声音里头上尖锐,“我是龙王派了的使者,守护这个小镇的。” “醉梦楼生意那么好,就是因为他们家每隔十天就给我送鲜嫩的食物来。” 信你个鬼! 洛明川对它的话是半点不信的。“你既然这么厉害,知道你的死期是什么时候吗?” “我是不会死的!”那怪物十分肯定地说道,“告诉你,我的寿命与天齐!” “你懂得倒是挺多。”洛明川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她的目光凌厉,对着冒出水面的长尾巴甩出了五枚毒针。 “呃·······” 那怪物十分生气!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还没有人敢对它不敬。只不过,这东西扎在身上虽然不舒服,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有点本事!”它恶狠狠地瞪着岸上的人,“可惜,也仅仅是一点点本事。” 洛明川眯着眼睛笑了,“这一点点本事要你的命足够了。” “你······” “哼!”洛明川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怪物,也没有兴趣知道是谁把你弄出来。可你不拿人命当回事儿,我就不得不管了。” “贱人!”怪物愤怒地瞪着洛明川,“本来,我还想留着你,可现在·······” 它的尾巴“哗啦”一下从水下冲出来,奔着洛明川甩去。 洛明川抓起手边的剑,纵身跃起,对着长尾巴砍去。 只可惜那怪物身子灵活,剑没有挨到便缩回了水里,只是被剑锋扫到,也够它受的了。 “可恶!”那怪物在水里不住扭动着身子,“我那么看好你,你为何这样对我?!”恍惚见,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儿。 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 “你很好,成功地恶心到我了。”洛明川冷冷地盯着水面,语气平静地说道,“不过,你越是这样,毒发作的越是快。” 什么意思? 那怪物迷瞪着眼睛,满脸不解。 洛明川撇撇嘴,嗤笑一声,“你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你马上就会体味到我的意思了。” 第324章除害 “唔·······” 水里的怪物突然不住地翻滚,搅得池子里的水溢得到处都是。 洛明川连忙后退开来,免得被这腥臭的水波及。 “你······做了什么?”那怪物恶狠狠地瞪着她。 洛明川抿嘴笑了,“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那些针上有毒。” “可恶!”凶狠的咒骂声从水中传出,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不好! 洛明川心里一惊,这样很容易引过来更多的人。顿时心下有了决定,抓起一个瓷瓶丢进了水里。 “砰!” 一个小小的瓷瓶却让整个池子里的水沸腾起来。虽然没有惊涛骇浪,却是更让人慌乱不安。 “这到底什么鬼东西?”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冰冷中透着愤怒。 洛明川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是那怪物的真正的声音? 也是,能被称为“大王”,怎么也要是一个千年老妖。 只是,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不好确定其位置。 洛明川呵笑一声,“怎么样?开水里滚一圈儿,舒服吗?” “舒服!”苍老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舒服得我想杀了你。” “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洛明川满不在乎地说道,“恐怕······你现在也是声厉内荏,这么大声说话就是掩饰你已经不行的事实吧?!” “怎么可能?”苍老的声音不屑地说道,“别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是·······啊········” 洛明川冷哼一声,“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也不知道你能帮他们做什么。可只凭你残害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就该死!” “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若是你非得要一个答案的话,那就是一个替天行道的人。” ········· “姑姑,刘大人来了!”下人恭敬地站直徐姑姑的身后禀报。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别的吩咐,下人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小徐姑姑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看来,鱼上钩儿了。” 徐姑姑眼睛望着不远处最大的平台,看着上面人影攒动,意味不明地说道:“结果到底如何,还不清楚呢!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小徐姑姑:“人送过去了,已经安排妥当了。” 徐姑姑点头,“很好,今晚·········” “轰!” 一声巨大的震东打断了她的话。她心下一沉,低声喝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边出事了。”小徐姑姑稳定了身形后,惊慌地说道。 徐姑姑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查?!” “是!”小徐姑姑眉头微蹙,沉着脸走了出去。 “轰!”她还没有走几步,水下又是一震。 “磨蹭什么?!快去!”徐姑姑厉声呵斥道。 小徐姑姑脚下顿了一下,抿了抿嘴,点头道:“我马上去。” “怎么回事?!”平台上的那些官员也跟着遭殃,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坐下的人,直接摔了一个大马趴。 刘大人愤怒地瞪着身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是,是!”那名官员也不敢多说,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该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半空中响起。 “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 那刘大人吓得一哆嗦,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也不想地便往外冲。 他这边一动,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跑。那些小的隔间也都行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平台这边就乱了起来。 徐姑姑看着不远处混乱的情形,再也待不住了。一转身便往楼下跑去,跑了几步后,她纵身跃起,向着那个关系着她的前途和命运的小院儿跑去。 洛明川还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将“腐尸粉”丢进了水池里后,就全身警惕地盯着水池。 “你不过是一只小虫子而已。”随着一声怒吼,一个庞大躯体露出水面。头还是那个头,只是身体却很长,可以绕整个水池两圈儿。 “怕了吧?!”它十分满意洛明川惊讶的表情,“就你那点东西,呵呵·····” 洛明川扫了一眼围在自己周边,冷哼一声,“足够了。”话音未落,人便纵身跃起,躲过对方的攻击。 “滋滋·····” 那怪物放在水里的躯体突然被腐蚀了大半。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吓得徐姑姑脚下一顿,“该死!”她咒骂一声,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那怪物愤怒地瞪着洛明川,用完好的尾巴向她扫去。 洛明川气沉丹田,将所有的力气汇聚在右手上,用力一砍,将那截儿还算是完好的尾巴被硬生生地斩断了。 “啊······” “大王”想要喊叫,可却没有力气了。它疼得浑身抽搐,终于知道洛明川所说非虚了。可若是就这样放弃了,那就太对不起它的名字了。 “啊呜!”它的头部愤怒地向洛明川袭来。 “呕!” 那股恶臭差点将洛明川熏吐了。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和头晕的不适。奋力抬起手中的剑,向前一刺。 可惜,刺偏了。 那张带着恶臭的大嘴用力地咬向她的脖子。 这下完了! 她心下一慌,手中的剑也脱手了。只能凭借着本能向一旁躲去,并胡乱地将仅剩的腐尸粉洒了出去。 “砰!”听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洛明川缓缓地回头望去。 这是成功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扁平的头颅,悬着的心还是不敢彻底落下。 “小徐姑姑?!”洛明川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再扫一眼那头颅上的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徐姑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是谁?” 洛明川将掉落的剑重新拿到手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替天行道的人。” “哼,真是好大的口气!”小徐姑姑嗤笑一声,“就凭你?!” 洛明川诚心诚意地躬身一礼,“多谢姑姑救命之恩。” 第325章离开 小徐姑姑冷哼一声,纵身向洛明川刺来,“去死吧!” 对于她的攻击,洛明川早有准备。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不慌不忙地抬手抵抗。 见洛明川从容应对,小徐姑姑忍不住咬着后牙槽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呵呵!”洛明川呵笑一声,“你的做法我倒是能够理解。”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给了“大王”致命的一击。可只要将她杀了,那她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小徐姑姑。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成人之美的人! 洛明川挥舞着手里的剑,剑锋凌厉,招儿招儿向要害刺去。她心里清楚,小徐姑姑过来了,其他人也不会远了。 刚才跟怪物缠斗时,多是毒药发挥的作用。所以现在也没有觉得力不从心。 她手腕翻转,一招比一招狠戾。 小徐姑姑刚开始还好,可渐渐地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过,她也不慌。因为她相信徐姑姑马上就要带着人过来了。 洛明川见对方只是躲闪却不还击,便明白她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也好,这样便给了自己放心进攻的机会。脚步轻移,招式就像是不要钱一般,一招接着一招。 “啊········” 小徐姑姑只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鼻尖掠过,下一息便手脚不听使唤了。 趁你病,要你命。 洛明川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胸口拍去。 这致命的一击让小徐姑姑倒飞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她不满地瞪着洛明川,“你竟然使诈!” “呵呵!”洛明川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掏出袖子里的手绢朝她挥了挥。 小徐姑姑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便陷入了昏睡当中。 洛明川轻声说道:“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既然你刚才帮助了我一次,那我便留你一条性命。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音未落,人便人大鹏展翅般离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这人谁啊?!”匆匆赶过来的徐姑姑只感觉一阵风掠过,对方便不见了踪影。 而她眼下正着急“大王”的情况,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赶路。 “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她带着几个人又心急火燎地向洛明川追去。 毕竟人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纵然洛明川先跑了那么长时间,还是被人给堵住了。 洛明川看着挡住去路的几个人,二话不说便扬了一把迷魂散。不待药力全部发作,她便身形灵活地向另一边跑去。 “废物,还不快将人拦下?!”徐姑姑不满地骂了几句便朝洛明川追去,“小贱人,你给我站住!” 谁站住谁是傻子!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继续左拐右拐地向前跑去。 还好自己在过来的时候做了标记,否则这绕来绕去的非得把自己给绕晕了不可。 从巷子里出来后,洛明川便向花灯会表演场地跑去。她觉得再怎么着徐姑姑也不敢破坏掉整个花灯会。 “小贱人!”徐姑姑警告般呵斥道,“你若是现在停下来,我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 洛明川呵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上当吗?走,我们去那边溜一圈儿。”脚下一错,人跑出很远的同时,身形灵活地钻进了花灯会候场的地方。 “站住!”徐姑姑恼怒地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将人抓住?!” 洛明川如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边躲避着追击,一边思考着如何脱身。 “做什么?” “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跑进这里来了?!” “真是够了,这到底是谁呀?!” 几个人的追逐引起周围的不满和责骂。 有的人竟然在准备打包离开?! 洛明川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什么情况?!花灯会取消了?! 可从醉梦楼的态度可以看出,花灯会对于这个水上小镇可是十分重要的,怎么说不办就不办了呢?!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若是那些外来的船只提前离开了,自己将要如何离开?! 这是怎么了?! 无意间一瞥,发现搭建在水中间的那个高大、气派的平台如今七零八散、破败不堪。 虽然没有证据,可她总觉得眼下这个样子跟“大王”分不开。 她的眼睛一眯,脚下顿时加快了步伐。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这惨不忍睹的样子跟自己有关,恐怕还真的就走不了了。 “抓住她!”徐姑姑尖声吼道,“她偷了我们醉梦楼的镇店之宝。拿下她,有重赏!” 真的?!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便骚动起来。那些无精打采收拾东西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洛明川看着不管不顾围过来的那些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她掏出袖子里的手帕,前后左右不住挥舞着。还不等众人弄明白,便倒下了一大片。 这死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徐姑姑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看着那随风飞舞的手帕,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贪念。若是这样的人能为自己所用,那么······ “咳咳······” 一个念头刚冒出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她弯着腰和众人一起咳嗽起来,“这什么鬼东西?” 待缓过来劲儿时,便看到洛明川已经离自己十丈远。她冲着这边挥挥手,笑容灿烂地喊道:“徐姑姑,再见!” “贱人·······”徐姑姑冲到海边,不甘心地咒骂道。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当初就应该将这小贱人掐死,不,应该将其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大王”死了,自己该如何向水镇上的其他人交代?!自己龙头老大的地位该如何维持?! 她毫无形象地跪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洛明川所在的船只动了,岸边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再见了!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缓缓地扬起嘴角。 “姑娘很得意,是吗?”感觉到脖子上的冷意,洛明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326章 大意了! 感觉到脖子上那锋锐的剑锋,洛明川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三个字。 “姑娘怎么不说话?”见洛明川站在那里兀自发呆,后面的人忍不住追问道。 “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她缓缓地转过身,剑虽然还架在脖子上,却丝毫未伤。 这个丫头似乎不简单。 林江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醉梦楼的数字辈儿?!” 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公子真是好眼力啊!”单从衣着上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看来是醉梦楼的常客啊。 林江冷哼一声,“你竟然不怕?!” 洛明川有些疑惑不解,“我为什么要怕?!” 剑都架到脖子上了,竟然说不怕?! 你真的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啊?! 林江心里直冒火,他手中的剑不由得向那白嫩的脖子逼近一分,“真当我是吃素的?!” 令人诧异的是,即便是如此,剑锋仍然没有伤对方一分。 洛明川十分诚心地说道:“怎么会?我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也十分清楚,凡是能来水上小镇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势力太弱的人根本连这里的边缘都摸不到。 “说,为何要上我的船?!”林江觉得眼前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还是直奔主题的好。 洛明川:“就近而已,没有为什么。行了,你真的打算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说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吗?” “刚才的震东你也不是没有听到,就连看台上的那些大人物都乘船离开了,你·······” 林江:“你怎么知道他们都离开了?” 你是不是傻,竟然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洛明川瞪大眼睛,“这还用问吗?”明知道有危险,却不肯离开,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林江:“我是问你······” “你能不能别问了?1”洛明川忍不住大声打断他的话,“既然你不想离开,那我便去搭乘别人的船了。” 话音刚落,便越过眼前的人向前走, “你站住!”林江气急败坏地喊道。竟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洛明川像是后面长眼睛一般,她的身子一矮,便躲过了林江的攻击。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开船!”林江呵斥一声,手里的攻势不变。 洛明川脚下一错,便跟他拉开了距离。她抬手抹了抹凌乱的头发,“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吗?”眼下危机重重,前途未卜,还是省点力气的好。 林江手里的剑没有收起,却没有继续攻击下去,“刚才追你的人是徐姑姑?” “对,就是她!”洛明川直言不讳地说道。 林江:“她为何要追你?” 自然是自己捅破了这里的天,惹来了杀身之祸。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情绪低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明明大家都在跑,也不知道她为何只盯着我一个人不放。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是巧合吧!” “见鬼的巧合!”林江对洛明川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你坐了我的船,竟然不说实话?!这是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洛明川慌忙摆手道,“我的话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徐姑姑的。或者小徐姑姑也可以。” “你当我傻?!”林江不满地瞪着他,“说,你到底为何要逃离这里?” “自然是回家呀!”洛明川一脸落寞地说道,“你总不会觉得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吧?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好吗?” “我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有······青梅竹马。那些人真可恶!” 虽然她的话颠三倒四,可林江还是听懂了。 就因为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所以才会趁乱逃离。而自己正好倒霉催的,成了她的帮凶。 越想他越是生气,“你知不知道,刚才徐姑姑已经看到我了!” 洛明川表示很无辜,“这位公子,如果您刚才不急着露面,徐姑姑也不会知道的。” 白痴! 林江:“我的船上有家族的标识。”即便是我不出面,她也知道是我将你带走的。真是没有见识的蠢丫头。 洛明川倒是觉得徐姑姑活着的机会不大,“你放心,徐姑姑不会为难你的。” 林江斜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洛明川认真地解释道:“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辈儿,徐姑姑根本不会将我放在眼里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将我给忘了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紧追不舍的船只,心想:不会吧?!这些人不会是来追自己的吧?! “那个·······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打扰你的。”话音未落,人便飞身离开奔着另外一条船飞去。 “哎·······” 林江看着后面迅速追上来的船只,懊恼地捶了船板一下,“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越过去!”徐姑姑对两侧的船只摆手,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抓不到那个死丫头,你们也别活了!” 林江不由得纳闷:这丫头到底闯了什么祸,引来了这么大的阵仗?! “你是林家的?!”徐姑姑对着林江喊话,“林家几房?!” 林江冷哼一声,“徐姑姑,你管得好像有点多。”说话间,他发现后面又有几只船迅速向这边靠拢。 他眼睛转了转,幸灾乐祸地说道:“徐姑姑,你的麻烦来了!”水上小镇从来不是一个和谐的地方。 徐姑姑冷笑一声,“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说着,她的船便越过林家的船继续向前行进。 就在两只船要慢慢错开时,“轰”的一声,一个巨浪打了过来。两条船都被打得东倒西歪,周围的船只也没有逃过一劫。 “怎么回事?”林江倒在船板上,惊慌地喊道。不等他站起身来,又是一个巨浪打了过来。顿时,他浑身淋湿,十分狼狈。 徐姑姑对着船上的舵手喊道:“稳住船,冲过去!” 冲哪儿去啊?! 舵手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可还是靠着本能将船向前划去。 第327章再遇司墨寒 眼前的旋涡越来越大,船只在旋涡里犹如毫无根基的树叶一般,只能随波逐流。 “该死!”徐姑姑现在恨不得将洛明川碎尸万段。 可就在她咬着牙齿发狠时,一只袖箭直奔她的面门。 “贱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徐姑姑看着与她并排的船只,气得破口大骂。 对面船上的人冷哼一声,“徐贱人,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想逍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真是有病,你哪只眼看到我逍遥了?! 徐姑姑狠狠地瞪着对方,“这个时候了,你竟然有心思搞这些?!” 对面船上的人冷笑一声,“不管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反正我要亲手杀了你!”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 洛明川不知道后面的情形,只是铆足了劲儿,从这条船跃到另外一条船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里! “轰!”的一声巨响,巨浪犹如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一下子将海面上的人全部吞噬。 啊······· 洛明川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人便被海浪淹没了。 终究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只来得及想到这里,人便陷入了黑暗中。当然,她也没能亲眼看到那个无比华丽的水上小镇就那样沉入了海底。 “水·······” 洛明川觉得嗓子都快要干冒烟了,嘴唇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嘴唇已经干起皮了。 咦?!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竟然还活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还有,在那种毁天灭地的情形下,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眼下自己身处何处,周围环境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还存在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危险?! “来,喝水!”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另外一个王老四。 心里虽然哀叹不已,可还是就着对方的力量,张开嘴,小小地抿了一口水。 甜的?! 洛明川的每天不由得蹙了蹙。是自己渴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对方给自己喝的是蜂蜜水?! “先少喝些润润嗓子,过一会儿再喂你喝。”看着洛明川蹙紧的眉头,对方轻声解释道。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还有,对方喂自己喝水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这人到底是谁呀?! 洛明川心里猫抓一般着急,可惜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虚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么这个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 是想将自己的伤养好了,卖一个好价钱,还是········ 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便又浑浑噩噩地陷入了梦乡之中。 朦胧间,感觉有人用沾了水的湿帕子给自己擦拭嘴唇。别说,还真是舒服了不少。 只是,现在坏人都这么体贴的吗? 没容她想太多,便又陷入了沉睡中。 就这样,她苏醒时便有蜂蜜水喝,然后,便陷入沉睡之中。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洛明川终于清醒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粉紫色的帐顶。 这是哪里? 她的脑子有些转不动,可又不得不为眼下的处境多做打算。只可惜,转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方的脚步很轻,显然是一个内力深厚之人。 我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洛明川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上次伤得不重,碰到一个弄迷药的。她倒是能应付地过来。可眼下······ 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她便闭上了眼睛,调整好呼吸。假装自己还在沉睡中。 “呵呵·······”对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听着让人怪舒服的。 洛明川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不过,心下却是转开了。那个人应该是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吧?! 她刚才睁开眼睛时,四处打量了一番,通过声音的远近倒是可以判断出一些东西的。 “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对方轻声问道。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并且,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到底是谁呢? 洛明川到底是没有忍住好奇,缓缓地睁开眼睛。床帐虽然是薄纱,可影影绰绰的,有些看不清楚。 “感觉好些了吗?”那个人脚步轻缓地走了过来。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又像是担心自己太鲁莽惊吓到她。 这人到底是谁呀?! 洛明川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怎么是你?!”当洛明川看清楚眼前的人后,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似乎心里有一丝欣喜,亦有一丝委屈。 “不然你以为是谁?”司墨寒嘴角微翘,语气复杂地问道。 洛明川赌气般故作脸,“你不是回你的大漠了吗?”这家伙成不仗义了!竟然不辞而别,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 司墨寒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当初是因为家里有急事,我不得不回去处理。不与你联系,是担心连累你。而不辞而别·········”是担心自己舍不得离开。 天知道他当时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独自离开,差点就将她也打包带走了。 洛明川眼睛微眯,生气地瞪着他,“别找这些憋足的理由糊弄我!” 司墨寒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软得不行。强忍着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儿的冲动,“我说的都是事实。” “既然川儿不喜欢听,那就不说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粥喝。” 洛明川知道,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候醒来?” “我有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司墨寒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端着碗,另一只手用勺子轻轻搅动着。 见洛明川面露不解,笑着解释道:“我不过是将粥一直温在炉子上而已。” 洛明川“啊呜”一口便吞下了勺子里的粥。填饱肚子是真的,其他都不重要! 第238章养伤的日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吃饱了,身上有力气,也有精力关心其他的事情。 司墨寒将空碗收拾起来,端来一杯温茶给她漱口,低声解释道:“自然是过来找你的。” “找我?”听到这个回答,洛明川的心里十分复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十分平静,不愿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司墨寒接过茶杯,温声说道:“虽然我离开中原,可我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你。只是因为我当时的处境十分危险,便告诉那些人不要泄露身份。” “可没有想到的是,川儿实在是太聪明,察觉到那些人有意接近你,便将其给甩开了。” “可他们却一直记得我的命令,四处打探着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去了南镇,便想方设法混了进去。” “想着必要的时候能助你一臂之力,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到了,你却另辟蹊径离开了。”想到洛明川为了燕寻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心里有些不舒服。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话像是全部都听到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怎么了这是?”司墨寒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困了!”洛明川觉得自己需要些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多事情也得捋一捋。 “那······”司墨寒本来还想说药还没有喝呢。可看着洛明川一脸困顿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变成了“那你先睡一会儿,药先放在炉子上热着。” 洛明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太累了。 唉! 司墨寒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川儿这是将我忘了吗?明明当初在安然居的时候,她对自己是有情谊的。 可如今重逢了·······唉,他靠在屋子外面的柱子前,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在一起的一幕一幕。 想着从前的种种,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伸手捏了捏荷包里的松子糖,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听到关门声,洛明川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床帐发呆。 她的心里远没有她表现出来地这样平静。 司墨寒。 她轻轻地呢喃着这三个字。她曾经以为今生再无缘相见了,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将这个人给忘了。却没有想到,再次重逢,心里竟然波澜起伏,而且还隐隐地有些欣喜和期待。 具体在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想了多久,洛明川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唉,眼下这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洛明川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心里不由得感慨道。 “醒了?!”司墨寒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手里卷了一本书,听到动静,声音轻柔地问道。 “什么时辰了?”洛明川声音沙哑地问道。 “酉时!”司墨寒站在床边轻声说道。 “那个·······”洛明川有些内急,她红着脸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司墨寒多聪明啊,一下子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他低声道:“你等一下,我去喊一下黄大娘。” 黄大娘是一个约五十来岁的矮胖妇人,身上穿着灰色的衣裤,腰间系着围裙。毫不费力地将洛明川从床上搀扶下来,并且低声提醒道:“姑娘小心脚下。” 解决生理问题后,洛明川才有心思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怎么说呢,很陌生。 夕阳下的景物跟自己所熟悉的,完全不同。 “姑娘可是要在外面站一会儿?”黄大娘温声问道。 洛明川懂医术,知道自己眼下这种情况不适宜多吹风。她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只是贪恋这里的空气新鲜而已。” 黄大娘一边扶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低声说道:“姑娘不必着急,过几天便能出来走动了。” 虽然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可洛明川还是很高兴。 回到屋子里后,司墨寒很自然的将人从黄大娘的手里接过来。洛明川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他便抢先道:“先把药喝了,” 洛明川坐在床上,不由得叹气,“真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废人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司墨寒将药碗递到她的面前,轻声安慰道:“别着急,很快就会好的。”只要活着,就有康复的一日。 接过空碗,见洛明川神色落寞,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你自己也懂医术,你现在的身体什么状况也十分清楚。” “所以,别愁眉苦脸的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话音刚落,趁着洛明川开口时,将一颗松子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散散嘴里的苦涩。” 久违了的味道! 洛明川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司墨寒没有等到洛明川的回答虽然很失落,却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者,对于洛明川,他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还有吗?”洛明川觉得一颗松子糖根本无法除去嘴里的苦涩。 司墨寒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有,而且很多。”足够你吃一辈子的。 两颗松子糖吃下去后,洛明川毫不客气地问道:“什么时候能吃饭?我饿了。” 司墨寒笑着说道:“你等我一下。” 日子一天天滑过,洛明川看着整天围着自己转得某人,很想问一句“你当初走的那样急,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你整天围着我打转,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话在嘴边滚了几下,到底是咽了下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猪一样的生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洛明川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黄沙,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我不是掉进海里了吗?为何会来到大漠?”洛明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司墨寒笑了,“看到黄沙便觉得自己在大漠了?”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司墨寒耐心地解释道,“这里离真正的大漠还很远呢!” 你不说我还明白些,你越说我越不明白。 第329章暗袭 看着洛明川明明不清楚,却假装很明白的样子,司墨寒觉得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川儿,想去大漠看看吗?” “不想!”洛明川想都不想便拒绝了。笑话,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去做什么? 竟然拒绝得这样干脆?! 司墨寒心里有些失落,可却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坐在洛明川的身旁,跟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沙滩。 声音轻柔地说道:“其实,大漠也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还是有许多美丽的风景的。那里有绿洲,有古城堡,可以骑骆驼,还可以看到海市蜃楼。” “你相信我,去了那里,肯定是不虚此行的。对了,那里还有许多药材,甚至有些在中原根本就找不到的。” 洛明川懒懒地说道:“没兴趣!” 司墨寒不死心地继续游说:“你知道吗?在我家附近,有个奇怪的山谷。山谷的下面是无尽冰川,而山谷上面却是四季如春。” 那样的地方,大多数会孕养出一些珍贵的药材。 洛明川有些心动,可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她其实很讨厌眼下这个样子,感觉都不是自己。 司墨寒没有错过洛明川微挑的眉头:唉,在川儿的心里,自己竟然比不过几株药材。不过,这些不重要,结果是自己期待的就好。 他决定加把力,“给,松子糖。” 那意思十分明显,跟我去了大漠,还有很多很多松子糖可吃。 洛明川撇撇嘴:像是我会为一颗松子糖折腰似的。 司墨寒不但不着急,嘴角的笑意反倒是更深了,“还有很多。”说着,手往洛明川的面前递了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上,静静地躺着一颗松子糖,诱人的香气不住地往鼻子里钻。洛明川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心动不如行动,她遵从本心的想法儿,将糖放进了嘴里。 当那股子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心里不禁纳闷儿,这松子糖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黄大娘提着篮子回来时,将两人一同坐在屋檐下,眼睛里的诧异之色一闪而逝。她不是多嘴之人,跟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进去忙活了。 “黄大娘的鱼汤算得上是一绝,正好可以给你补补身子。”司墨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洛明川聊着。 虽然洛明川回应的少,可他丝毫不觉得无趣。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洛明川十分扫兴地问道。 司墨寒:“过几天你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便离开这。” 洛明川:“这个地方十分荒僻,而且只有黄大娘一个人进出。你是在躲避什么人?” 司墨寒也不瞒着她,“那次我急匆匆的离开,就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不敢直接跟你联系,也是担心给你带来麻烦。” “眼下虽然一些大的问题解决了,可小的麻烦还是有的。我不想他们打扰到你。”更不想你陷入危险之中。 洛明川大概明白了他眼下的处境,很想问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执意让我去大漠?可话到了嘴边,惊觉不合适,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 “咔嚓!” 这个声音虽然很细小,可在寂静的夜晚里,却格外的清晰。 洛明川警惕地睁开眼睛,手搭在被子下面的软剑上。尽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任何声响,可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嘭!” 本来就不结实的窗户突然被人撞开,一个手拿宝剑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去死吧! 洛明川抽出软剑,毫不犹豫地想对付砍了过去。 黑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挥舞着手里的剑向洛明川刺来。 他刚才那满是嫌弃的眼神什么意思?! 洛明川不由得皱眉。同时,也生出一股狠劲儿,既然你看不起我,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手里的剑拼命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可惜,到底是大病初愈,没过多久,便体力不支了。 因为掉到海里后,身上的那些药粉全部丢失了。再加上她最近精力不济,也没有重新做。所以,除了用剑拼命,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狭小的空间了,洛明川觉得有些窒息。她虚晃一招,趁着对方躲避的功夫,从对方进来的窗户跑了出去。 “站住!”黑衣人很是烦躁。煮熟了的鸭子竟然飞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啊?! 洛明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慢。 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引来司墨寒和黄大娘,看来两人也遇到麻烦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这样普通的小木屋,不是应该先放火,然后在周围设埋伏吗?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 一股浓烟从木屋处窜出来,那黑红的火苗光是看着将让人觉得恐怖。 洛明川心下一紧:司墨寒和黄大娘还在里面呢! 她知道以自己眼下的状况,即便是回去了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可若是不去······· 她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双眼。朦胧中,先后有几个身影从浓烟中窜了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司墨寒。 洛明川心下一松,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转身便往前跑去。 可没有跑出多远,她就没有力气了。 看着对自己穷追不舍的身影,手中的剑突然脱身,对着对方的脖子飞去。 哼,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蛋! 黑衣人嗤笑一声,自然是明白洛明川意图。见她已是强弩之末,便放慢脚步,将猫捉老鼠的游戏游戏玩的淋漓尽致。 洛明川巴不得对方不上心呢! 因为人一旦大意了,便会多一些逃离的机会。 洛明川左拐右拐,毫无章法地在前面跑。 黑衣人也不着急,。就这样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突然,眼的猎物不见了······ 怎么回事?明明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黑衣人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用力地握着手里的剑,朝着四周喊:“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第330章找到 司墨寒被几个人围着脱不开身,听到这边的动静,悬着的心稍稍平稳一些。看样子,川儿应该是已经脱险了。 心下一松,手里的剑势便更凌厉了。这些人就像是地勾里的老鼠一样让人讨厌! “啊!”黄大娘的胳膊被对方的剑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司墨寒眼神冰冷,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黄大娘也知道,这些人能找到这儿来,很有可能是自己出去买东西时不小心暴露了行踪。想到被人跟了一路竟然没有察觉,心中气恼,手里的剑奋力一劈,直接将对面的人的脑袋给砍掉了。 洛明川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对方的疏忽掩藏在一块巨大的沙石后面。 这里只是暂时藏身之处,却不是长久之计。 她手里握着剑,耳朵竖起,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 “咔嚓”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踩碎了。 洛明川心里不由得乐了,这个人每次出场都给对方示警,还真是不错。 眼下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洛明川屏住呼吸,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剑,准备趁其不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如今的身体状况不支持她跟对方硬拼。 “别藏了,我看到你了!” 黑衣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 洛明川吓了一跳,差点尖叫起来。紧紧地咬着牙关才没有让自己聚集在胸腔里的那一股气泄出来。 忍不住抽空儿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双方对垒,你竟然来这么一出。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就是现在! 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对方已经走到自己的近前。 黑衣人握紧手里的剑,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块巨大沙石。脚步轻移,眼睛微眯,做好了斩杀的准备······· “去死吧!” 洛明川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对着黑衣人的后劲处狠狠地砍下去。 角度和时机都把握地刚刚好,只可惜她身体虚弱没有多少力气。 “小贱人!”黑衣人含糊不清地怒斥道,一转身便将手里的剑向洛明川刺去。 没有一招毙命,也在洛明川的预料之中。她还没有傻到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人来杀。 刺过一剑后,便向后撤开一步,随便瞅准一个方向就跑。 黑衣人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抬脚就去追,可没有追出几步便踉跄起来,没有几步便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十分不甘心地嘀咕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洛明川也没有多厉害,没有跑出多远,便没有了力气。 唉! 看着空旷的沙土地,她不禁有些绝望,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眼下身在何处。 更不知道会埋尸荒野,还是会被什么人捡回去。 洛明川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朦胧中,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司墨寒?”当对方的手碰到她的肩膀时,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川儿知道是我?!”司墨寒的唇角勾了勾,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收敛地干干净净。 洛明川闭着眼睛,无意识地说道:“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还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司墨寒弯身将人抱起,紧紧地护在怀里,像是对待世间的珍宝一般。 “公子!”四个穿着同样服饰的人躬身对着司墨寒一礼。 司墨寒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黄大娘,“可问出什么来了?!” 那四人脸色难看地摇摇头,“没有!” 此时的黄大娘头发凌乱,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低垂着头,看起来十分狼狈。虽然看不到表情,可却给人一种十分后悔,想要以死谢罪的感觉。 “杀了!”司墨寒冰冷地吩咐道,既然如此,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同知影堂,黄家和刘家的人也不必留了。” “这······”会不会太严重了?四人有些犹豫,却不敢公开反驳。 反倒是黄大娘嗷的一嗓子,“公子,你不能这样做!”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跟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完全不同。 司墨寒没有多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若不是他的川儿好好地躺在她的怀里,他会将这些人直接丢进荒漠里喂狼。 “公子!”黄大娘看到司墨寒冷酷的样子,如坠冰窟,她大声喊道,“我说,我全部都说,求公子放过我的家人!” “·······” 回答她的是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黄大娘匍匐地向前爬去,“公子,公子,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公子,看着我相公替你鞍前马后的份儿上。公子······” 司墨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刘大叔,你觉得你有机会活到现在,有机会说这么多废话吗?”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会,那就怪不得我了。 “公子!”黄大娘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你就不怕寒了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人的心吗?” “就凭你?!”司墨寒嗤笑一声,“你觉得你有那个搅弄风雨的本事吗?你也别不服气,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的马前卒。” “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对黄卓和刘香下手。” “你怎么知道的?”黄大娘像是问司墨寒,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没有脑子?! 司墨寒:“我这次让你随我出来,就是给他们二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们不珍惜,就别怪我冷酷无情。 他伸手将洛明川吹乱的头发抿在脑后,用身上的披风将整个人包住。抬脚上了不远处的马车上,“回去!” 车夫也不多言,调转车头,挥舞着鞭子,马车“哒哒”地跑了起来。那四个黑衣人也很快骑着马追了上了。 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将马车周到地护在中间。 一阵风吹过,一层薄薄的黄沙随风落在了黄大娘的身上。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331章赶路 洛明川醒来时,便感觉身下晃晃悠悠的。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她心里清楚,自己眼下应该是在马车上。 “你醒了?”司墨寒第一时间察觉出她气息上的变化,他轻声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也好!”洛明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这身体刚刚有点起色,又遭遇刺杀。这一折腾,又成了先前破败的样子。要想恢复到先前鼎盛状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司墨寒将温水喂进她的嘴里,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洛明川无精打采地眨眨眼睛,算是回应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认命了。 她不想跟别人添麻烦,抿了几口水后便不再喝了。 司墨寒本来想多劝几句,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他放下手里的水杯,轻声说道:“你也别着急,回去后,我会让人去找天山雪莲和赤莲果。相信你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你什么意思? 洛明川不禁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这两样东西她是知道的,有多珍贵她也是了解的。尤其是赤莲果,那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所以,如果幸运地找到了一颗赤莲果,那这个人的整个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它生长在大漠深处的峡谷里。且不说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就是人在大漠中很容易迷失了方向,即便是有那运气找到赤莲果,也不一定有那运气走出来。 虽说富贵险中求,可也得有命花不是?! 当然了,洛明川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你要带我回大漠?”轻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恼意。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凭什么觉得你让我去大漠,我就会跟着你去大漠?! 感觉到洛明川对大漠的抗拒,司墨寒心里酸涩不已。 他抿了抿嘴唇,低声劝哄道:“川儿,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当时找到你时,之所以选择住在那边小木屋里,就是想着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跟你商量去大漠的事情。” “可如今,我却是不敢赌了。昨晚的事情经历过一次便足够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再经历了。所以,带你回大漠,无论是对于你的身体,还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都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当初我找到你之后,便让人给安然居的田管事送了口信儿,让他们不要担心。至于其他的,你更是不必顾虑,一切有我。” 别说,安排地倒是蛮周到的。 洛明川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语气认真地问道:“司墨寒,你为何执意让我去大漠?!” 这不合乎常理! 自己和他之间没有那么深的羁绊,好吧? 司墨寒的语气不变,可态度却十分坚定:“我想让你看看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想让你融入我的生活中。 “可是········” “好了,川儿。”洛明川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断了。他低声哄道:“你现在精力不济,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说。若是睡不着,就闭上眼睛养养神。” 身体好了再说?那个时候都已经到大漠了,还说什么? 洛明川心里十分不忿,可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不是说她有多听话,而是她现在的状况真的不能太费神。 “川儿你看,那边的夕阳是不是很美?!”在车上吃了睡,睡了吃,今天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 司墨寒将人用披风紧紧地裹住,扶着她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根上,指着天边的夕阳给她看。 确实,橘红色的阳光染红了整个天际。再往远处看,天际和沙漠相连,绚丽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司墨寒看着洛明川光洁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虽然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 可他却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在无声无息地拉近。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回去吧,天气凉了。”夕阳缓缓地坠落,不仅带走了所有的光亮,也带走了那一丝温暖。 洛明川没有逞强,十分配合地跟在他去了马车上。 这马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虽然没有烧碳炉,可里面却十分暖和。尤其是车帘放下后,就像是将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面似的。 洛明川脱掉身上的披风,拿起手边的话本儿看了起来。要是在平时,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儿根本不感兴趣,可眼下用来打发时间倒是蛮不错的。 不得不说,司墨寒这一路上的安排确实十分周到。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跟他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人家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每天都乐乐呵呵地将一切安排妥当,像是不知道累,更不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冷漠。 好啊,咱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洛明川也是个倔强的性子,最不喜欢受人摆布的,可也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但明知道无能为力,却要不断地折腾,那是傻子的行为。 司墨寒倒了一杯温茶推过去,“喝点茶润润嗓子。”沙漠气候干燥,多喝水对身体有好处。 洛明川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司墨寒对她的冷淡丝毫不介意。他不是不清楚洛明川心里的打算,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且,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即便是自己的心思落空,那他也不后悔,为川儿做的这些,他甘之如饴。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着,融洽的气氛,让人不讨厌。 “那是什么?”洛明川透过窗帘看着不远处用木头杆子搭拼的像门一样的东西问道。 司墨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翘着嘴角,心情愉悦地说道:“我们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在马车上过夜了。” 洛明川也来了兴趣,“你是说那是个客栈?”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眉头便皱了起来,“这荒郊野岭的,不会是黑店吧?!”这个客栈出现的太诡异了! 第332章到了 司墨寒嘴角翘了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一会儿可要小心些。 切! 我信你个鬼啊?! 洛明川撇撇嘴,懒得搭理他。别以为她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 司墨寒知道洛明川向来敏锐,不敢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她,“这里是天雪宫的一处暗桩。” 天雪宫? 洛明川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天雪宫的人。尽管两人这几天相处融洽,可洛明川刻意避开一些私密的问题。 这其中就包括司墨寒的人生经历,以及在大漠的一切。 反正他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没有必要了解地那么清楚。 如今他主动将暗桩的事情告诉她,她下意识地撇清关系。 假装没有听到司墨寒刚才的话,“这房子用什么建造的?会不会被大风吹跑啊?!” 司墨寒不是愚笨之人,对洛明川的态度自然是十分清楚,只是,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当然了,他也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他顺着洛明川的话,将话题转移到了房屋建设上去。 洛明川兴致勃勃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可心里却忍不住地叹气:这家伙对自己还是不死心呐! 就整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没有招惹过他,他为何要对自己死缠烂打呢?!太匪夷所思了吧?! 还有,他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一定会被他感动呢?未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好么? 司墨寒一边说,眼睛的余光一边打量着身边的人。见她的眉头时而蹙紧,时而松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看来,川儿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嘛! 虽然大漠里的条件十分艰苦,可洛明川还是得到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真舒服啊! 躺在床上,洛明川抱着背喟叹一句。尽管心里不想承认,可她十分清楚,自己这是沾了司墨寒的光。 别人到了这里,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待遇的。毕竟大漠是缺水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里再好,也比上自己的家。安然居师傅留给她的生存之本,也是她的念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其舍弃的。 不知不觉中,洛明川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宫主!”另一个房间内,客栈老板恭敬地站着司墨寒身前,“大长老前几天传信过来询问您的行程。” 司墨寒板着脸,语气严肃地问道:“义父还说了什么?” “没有。”客栈老板摇头道。 司墨寒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去给义父传消息吧。”告诉他我再有几天就回去了,免得他担心。 客栈老板语气恭敬地答应道:“是,宫主。” 司墨寒:“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客栈老板:“宫里的事务都是大长老在打理,一切如常。中原那边似乎不平静,听说京城那边的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 司墨寒眼睛微眯,叹气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语气一转,“你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蛰伏起来,千万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谁要是一意孤行,让自己陷入险境,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宫主·······”客栈老板犹豫了一下,“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次机会。”只要有了从龙之功,他们以后在中原可以横着走了。 再加上天雪宫在大漠的势力,以后可就没有人敢惹了。 司墨寒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淡淡地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办。”你若是敢阳奉阴违,后果自负。 声音不高,警告之意却是十足。 客栈老板心中一凛,哪里还敢有异议?! 连忙保证道:“宫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 “夺嫡开始了?”洛明川后背靠在车厢上,不由得惊奇地挑挑眉头,“消息准确吗?” 话出口后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司墨寒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再者,以天雪宫的势力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不算难。 司墨寒十分好脾气地点头,“八*九不离十。” 洛明川叹息道:“也不知道燕寻那家伙怎么样了?”声音虽然很轻,可司墨寒还是听到了。 他轻声问道:“川儿在担心他?!” 生气了! 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面色也十分平静,可洛明川的脑子里莫名地冒出这三个字。 洛明川轻笑一声,“你这样问就证明我先前的猜测是对的。”燕寻和红姑姑的身份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哼,算你识相! 司墨寒哼哼一声,也没有多追究。笑着跟洛明川说起了他打听到的,关于安然居的事情。 洛明川靠在车厢上,身体随着车厢随意晃动着,“田姨可有派人来大漠?” 司墨寒如实说道:“让夏露和秋菊过来。她们会跟着商队一起,大约一个月后便到了。” 居然没有让春草来?! 秋菊跟着田姨一起管帐的,想必田姨是想让她来跟自己说说安然居的经营状况。 ················ “川儿,我们到了。”司墨寒站在车边轻声说道。 嚯! 洛明川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本以为这边会是跟大漠里的客栈一般的建筑,或者是一座座宫殿的存在。 却没有想到入眼的竟然是一片十分接地气的小村子。 这就是天雪宫?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司墨寒笑着解释道:“这边是天雪宫下属住的地方,真正的天雪宫在村子的深处。” 就说嘛! 洛明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这不算是机密吗?” 司墨寒:“自然是机密了。” 洛明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样将秘密说出来,真的好吗? 司墨寒笑着解释道:“川儿不是外人。” 可我也不是你的内人! 洛明川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我还是找个布巾什么将脸蒙住吧。” 第333章安顿 司墨寒勾了勾唇角没有接她的茬,“快走吧,义父已经出来了。” 义父?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洛明川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那一拨人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靠在马车上,淡淡地看着穿着奇装异服的一群人,没错,对于她来说,他们的衣服就是奇装异服。 当然了,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着装也很奇怪。 “他们不是应该早就列队在这边等候吗?”洛明川十分不负责任地说道。 司墨寒站在一旁陪着她,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无需如此。” 洛明川挑挑眉头,“你在他们面前就这么好说话的吗?” “不好吗?”司墨寒笑着问道。 洛明川低声说道:“自然是不好了!”宫主要有宫主的样子。你这样整天笑嘻嘻的,很难服众的。 司墨寒却不以为意,“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所以呢? 你这天雪宫宫主是不是要到头了?! 光看面相,这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况且,权利这个东西······ 看着司墨寒平静的侧颜,洛明川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都不在意,自己何必多管闲事呢? 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拉着司墨寒站在这里不动,无形中也是在给他树立威信。 “见过宫主。” 众人走过来,跟司墨寒见礼。 “诸位叔伯不必多礼。”司墨寒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糖人大叔?! 洛明川看着走在最前面那个人脸上的刀疤,不禁想起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就是当初害得自己趴在人家摊位上,半天不走的人。也是司墨寒进安然居时易容成的样子。 “这位是洛姑娘。”司墨寒指着洛明川跟大家介绍道,随即,他语气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她是我的朋友,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什么意思?! 洛明川和众人同样的一脸懵。 司墨寒才不在乎这些,“好了,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回去休息吧。” “宫主······” 有人刚要张口说话,便被司墨寒摆手打断了,“行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话音落下,也不在乎对方的脸色如何,便拉着洛明川走了。 “义父,这是川儿,川儿,这位是天雪宫的大长老洛衡,也是我的义父。”回到屋子后,司墨寒十分尽心地跟两人做介绍。 洛明川不敢托大,行礼道:“洛大长老好。” 洛衡看洛明川的眼神有些复杂,“洛姑娘客气了。”转头看向司墨寒,“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司墨寒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这个不急。川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受不了颠簸,就让她在这边多休息几天。” “也好。”听完司墨寒的话,洛衡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这老头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洛明川面色不动声色,心里却抓耳挠腮的。司墨寒曾经跟她说过,他跟他义父之间的故事。 当年司老谷主重伤不治后,便将天雪宫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司墨寒年岁小,四周又是群狼环伺,根本撑不起天雪宫的大梁。于是,洛衡便如救世主一般出现。他不仅攘外安内,还亲自教司墨寒武功,将他抚养长大。 更伟大的是,在司墨寒长大成人后,便将权力交给了他,丝毫没有揽权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样,洛衡在天雪宫众人的心里威信特别高。在司墨寒心里也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此时,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可这复杂的目光让她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司墨寒是一个敏锐的人,身边的这两个人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两个人之间微不可查暗流涌动,他却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笑着说道:“义父,我回来了,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 言外之意,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一路风餐露宿的,我们要去梳洗一番。 洛衡点头,“宫主说的是,您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洛·······姑娘的,也已经安排好了。” 司墨寒笑着夸赞道:“义父您处事向来周到。”您的安排我十分满意。 晚风习习。洛明川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对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川儿,该喝药了。”司墨寒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 闻着那药味儿,洛明川便觉得胃里翻涌不已。 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呵呵····· 司墨寒抿着嘴笑了,将碗递到她的眼前,“吃了药身体才能好。” 用你告诉,我不知道?! 洛明川忍不住翻了一遍白眼儿,皱了皱鼻子,十分嫌弃地说道:“这药谁开的?!”黄连不花钱是吧?! 司墨寒笑着说道:“是苗姑姑开的药方。她是我们天雪宫最厉害的大夫。” 就她那鼻孔朝天的样子,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洛明川撇撇嘴,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要灌了下去。然后闭着眼睛躺回躺椅,没有理会司墨寒手里的松子糖。 这是怎么了? 司墨寒对洛明川的脾气很是不解,但他聪明地没有问出口,就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洛明川紧闭着眼睛,嘴角紧抿,忍受着嘴里的苦意。同时心里将那个苗姑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哼,不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当我怕你啊! 待我身体恢复了,定然会让你好看。 她心里暗戳戳地憋了一口气,对司墨寒也有些不满。若不是他非得将自己带到这个鬼地方来,她哪里需要受这鸟气?! 她越想越愤怒。 不过,她倒是不想将苗姑姑那点小动作摆在明面儿上。她一直都秉持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场子自己找回来,那样才过瘾!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川儿,要不要吃晚饭?” “你吃了吗?”洛明川轻声问道。 司墨寒摇头,“我在等你呢!” 你等我做什么? 洛明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发麻的舌头,“我不吃了。”估计一会儿什么山珍海味进到了自己的嘴里都是苦涩的。 第334章闲聊 “这身体表面上的伤口都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暗伤还十分严重。怎么也要坚持吃上十天的药,才能有起色。还有······” 洛明川坐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前这位穿着灰不溜秋的老妇人扒拉扒拉地说了一大通。 她起先还不懂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苗姑姑会给她喝黄连,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玉巧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了两根辫子垂在肩头。 头上扎着红色的丝巾,身上穿着同色的长裙。与中原的服饰不同,衣服的袖口是紧袖,领口是立领。 而且,裙子的长度也只是到膝盖。脚上穿着一双轻便的鹿皮靴。 她虽然在整理着苗姑姑的药箱,可眼睛却不时地瞥向一旁的司墨寒。 回到大漠后,司墨寒也换上了大漠的服饰,有了天雪宫宫主该有的样子。 别说,光从服饰上来看,自己已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了。 不知道为何,一向心大的洛明川突然觉得心里竟然比黄连还要苦。 司墨寒认真地听着苗姑姑的话,客气地将人送了出去。 “川儿,我去给你煎药吧。”回来后,他轻声说道。 还吃?! 洛明川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不用了,我写张方子,你帮我找些药材回来就好了。”她又不傻,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司墨寒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苗姑姑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那位玉巧姑娘更是信得过吧?!”洛明川没有好气地呛道。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站起身就向屋里走去。 “不是·······”司墨寒错愕地看着洛明川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小声嘀咕道,“这好好的,关玉巧什么事儿啊?还有,这怎么突然间就发火了呢?” 疑惑归疑惑,却没有挪步。待洛明川将方子拿出来后,便按照上面写的去寻找药材。然后又按照洛明川的要求给她做了巨大的木桶。 “总算是活过来了。” 泡了几天药浴后,洛明川终于觉得身上有力气了。 她披了一件外袍,靠在院子的篱笆前,看着夜空发呆。 “想家了?”大长老洛衡从夜色里走过来,站在篱笆外,轻声问道。 洛明川微眯着眼睛,借着夜色打量着来人,“大长老怎么过来了?”她不觉得跟他已经熟悉到可以交换心事的程度。 洛衡认真地打量着他,“今天晚上由我巡逻,见姑娘一个个人站在这里,便过来打声招呼。”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可洛明川就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大长老辛苦了。” “洛·····姑娘。”洛衡顿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称呼我为大长老的。” “卖糖大叔?!”洛明川笑着问道,“其实,从第一天见面时,我便已经认出你了。” 洛衡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蕴含了许多情绪,有失落,有心伤,也有那么一丝无奈。 洛明川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何会如此复杂,只是闲聊道:“大叔现在还会做糖人吗?” “不做了。”洛衡苦笑一下,“自从那次去过中原后,便再也不做糖人了。不过,墨寒却是学会了这门手艺,刚才过来时,见他还在熬糖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无限感慨道:“大长老还真是天下少有的好师傅,居然丝毫不藏私。” 洛衡认真地看着洛明川,“你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洛明川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之间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你·······”洛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不算是外人。” “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我还成了内人?! 洛衡:“你可知道,墨寒从中原回来后,便拼命地处理宫里的事情。对于周边的那些滋事的小帮派,其实不必赶尽杀绝的,只要······” “大长老有话请直说。”洛明川轻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还是那句话,她不觉得他们之间已经熟悉到可以彼此说心事的程度。 “其实也没有什么。”洛衡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只是想说,墨寒对你的心思·······你是清楚的吧?!”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避重就轻地说道:“司墨寒于我有救命之恩。他日,若是他有需要,我定然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洛衡直截了当地问道:“墨寒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以姑娘的聪明,不会不清楚。” 洛明川淡笑一声,“我们是朋友。”顿了一下补充道,“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 仅仅是朋友?! 若是如此,宫主为何听到你受伤不见了,会疯了一般离开大漠,不管不顾地去找你?! 宫主对你一片真心,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洛衡只觉得她脸上的淡然有些刺眼,“川·······姑娘,其实,你可以留在大漠的。这里·······这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大长老如何知道我想象中的大漠是什么样子?”洛明川轻笑一声,“大长老聪明、睿智,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别这样支支吾吾的,让人不舒服。 洛衡:“我想你留下来。” “为何?”洛明川好笑地问道,“别那司墨寒当理由。” 不拿他做理由,似乎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洛衡:“大漠孤烟别有一番趣味,姑娘定然不会后悔的。” 洛明川知道他绕来绕去的,就是没有绕出他今天的主要目的,“这里风景虽然美好,可我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我的家不在这里。” 洛衡转头看着她,语气认真而严肃地问道:“你为何姓洛?” 姓洛有问题吗? 洛明川眨巴眨巴眼睛,满眼好奇地看着他。她记得当初云夫人也这样问过,“大长老认识云夫人吗?” 第335章阻挠 “这······”洛衡脸上的神色一顿,犹豫着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洛明川看着他,极其认真地说道:“请大长老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早点休息吧!”洛衡沉吟了半天,丢下一句话后,便踏入了夜色之中。 洛明川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有些沧桑的背影,缓缓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两个看似没有交集的人,却问出了同一个问题,这背后的事情就令人深省了。 ·············· “义父?!”司墨寒看着单腿屈膝靠在柱子上身影,诧异地走了过去。 “义父,您怎么了?”他被洛衡眼下的样子吓到了。当初,天雪宫四面楚歌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颓废。 他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您喝酒了?”看着对方手里的酒壶,眉头蹙得更深了。 “没事儿!”洛衡灌了一口酒,略带醉意地摇了摇头,“你累了一天了,不回去休息,这是要去哪儿?” 司墨寒:“我想去川儿那边看看。见坐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便走了过来。义父,到底怎么了?” 面对司墨寒的关心,洛衡心里十分受用,可还是摆摆手,“回去睡吧!”现在这个时辰,谁还不睡觉?你去了没的打扰到人。 我也只是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想在这里静一静。 司墨寒抿了抿嘴唇,坐到了他的对面,顺势拿起一壶酒,“那我陪您坐坐。” “不用·······”洛衡晃晃头拒绝,“我一个人坐一会儿,顺便想些事情,挺好的。” 司墨寒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拒绝一般,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举起酒壶灌了一口酒,“今晚的月亮真圆呐!” 洛衡没有接话,也没有喝酒,只是呆呆地望着夜空。月亮再圆又如何,人却是团圆不了了。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即便是近在咫尺。 司墨寒眼睛转了转,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个方向的夜空中,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真是没有什么看头儿。 可义父却看到津津有味儿,显然是透过天空,看到别处去了。 在他的记忆里,义父在这之前也有过两次这样的状态。一次是父亲过世的时候。 他清楚地记得,在父亲下葬后,义父坐在坟前,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直到第二天早晨,侍卫们将伶仃大醉的他给抬了回去。 第二次便是从中原回来的那一夜,他捧着一坛子酒,在屋顶上仰望在夜空。不同的是,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心里十分无奈。义父这个样子,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可他不愿开口将,自己也不好硬要逼问。唉,陪着他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吧! 有个人在身边,心里总归会好受些吧! “墨寒!”不知道过了多久,洛衡突然叹息道,“你对·····那个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义父怎么问起这个了?”司墨寒没有想到义父竟然问起了川儿,一颗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洛衡意味不明地说道:“怎么,不能问吗?”他转过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会?!”他被洛衡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他扯了扯嘴角,“义父,我喜欢川儿,想跟她在一起。” 洛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望着夜空幽幽的叹息道:“按理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你又是天雪宫的宫主。只不过,我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能忍气吞声,给人做妾的。” “义父,您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司墨寒顿时不高兴了,“什么三妻四妾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我这辈子只跟川儿一个人过! 那相濡以沫、幸福富足的场景,想想就让人期待!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勾勒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嘁,这傻小子,一看就知道在想美事儿呢! 洛衡一阵气闷,忍不住泼凉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还是别提前做梦了,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司墨寒对洛衡的态度什么不满意,感觉他就像是话本里那些破坏有情人的大反派。 司墨寒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义父,我喜欢川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对川儿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 洛衡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不合适!”不待司墨寒继续反驳,只听他继续说道,“前段日子我在集市上看到了金沙帮的帮主,他还问起过你。” 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墨寒眉头微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义父,我跟金沙帮没有深交。” 没有深交?! 洛衡:“宫主这是在避重就轻?也罢,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置喙。可除了金沙帮,还有奇巧宫。”您跟人家的大小姐不也是眉来眼去的吗? “当然了,我们大漠还有许多帮派,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洛衡看着夜空,十分无奈地说道。 言外之意,宫主你有多招桃花,你自己就没数吗? 就这样的,还是别去招惹洛姑娘了。 司墨寒觉得很无力,他哀叹一声,“义父!我是您一手带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洛衡丝毫不让步,“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才提醒你一句。若是真的喜欢洛姑娘,那就不要去招惹她。”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司墨寒歪头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话音落下后,人已经离刚才的位置一丈远了。 “义父·······”司墨寒不甘地喊了一声,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走了呢?你难道不知道话说一半是最难受的吗? 您不会是诚心不想让我睡觉吧?! “不过·····”他摸着下巴,盯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怎么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呢?”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36章奇怪的大长老 “你昨天晚上又熬夜了?!”洛明川和司墨寒坐在一起吃早饭时,本来想全程冷着脸,不搭理他的。 可看着他的黑眼圈儿,又想着这个人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那么长时间,到底没有忍住。 司墨寒眼睛一亮,翘着嘴角问道:“川儿关心我?” “嗯!”洛明川十分诚实地点头,“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我若是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那也太狼心狗肺了!” 司墨寒咽下嘴里的粥,笑眯眯地说道:“无论因为什么,我都开心。” 傻子,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傻子! 洛明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便岔开了话题,“今天过后,药浴便不要再泡了·······你不用找苗姑姑过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司墨寒抿了抿嘴角,反驳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也好,都依你!” 这······ 洛明川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一个简单的答复而已,怎么叫他说得那么······咳咳,算了,还是不想了。 她垂下头,专心地对付碗里的粥。 两人吃过饭后,下人端了茶过来。漱口后,司墨寒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问道:“去中原的商队,一般都什么情况?”多久出发一次?那个商队里的镖师比较可靠? 若想回到中原,大约得多长时间?这其中需要支付多少费用?这些费用包括吃住? 司墨寒笑着问道:“川儿是想让你的人跟着商队来大漠?”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 洛明川哼哼道:“不是,我是想跟着商队会中原?” 回中原?这里还是留不住你吗? 司墨寒的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川儿若是想回去,不必找商队,我陪着你便是了。” 洛明川转头看向他,“那你的天雪宫怎么办?”总不至于一直当甩手掌柜吧?!小心到时候被人篡权,变得无家可归。 司墨寒语气认真地说道:“川儿,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又来了! 洛明川忍不住扶额道:“司墨寒,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司墨寒:“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个笑话。” “可是·······” “好了川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等中午的时候过来陪你吃午饭。” ‘不是,你········”洛明川本来想喊你有事就去忙不用过来了,可刚话还没等说完,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真是的,每次说到这些就是这个样子。”洛明川拧着衣角,生气地抱怨道。 “洛姑娘,大长老来了。”被安排来伺候洛明川起居的小棋语气恭敬地说道。 他过来做什么?! 洛明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笑着说道:“请大长老进来吧。” 她是不想见的,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儿,容不得自己撒野。再者,刚才那婢女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进来只会一声而已,根本就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打算。 洛明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人在屋檐下的悲哀! “大长老!”就在她胡思乱想中,大长老已经阔步走了进来。 “不知道大长老过来所谓何事?”待入座上茶后,洛明川直截了当地问道。丝毫不掩饰自己不愿意跟其多谈意思。 洛衡看着她差点将“我不待见你”几个字写在脑门儿上,忍不住笑了,“我这样冒昧前来,确实有些唐突了。只不过,有些事情······” 洛明川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笑容,“大长老有话不妨直说。”心里对大长老的到来隐约猜到了几分。 洛衡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道你对墨寒怎么看?” 洛明川笑着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这个人。”洛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挺好的!”洛明川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洛衡:“那······那个什么·······”明明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了。话也在脑海里过了许多遍了。 可当他面对洛明川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洛明川面上不显心里却嗤笑不已,“大长老,您是主,我是客。正所谓客随主便,因此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话,咱们敞开了说。 洛衡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你这些年在过得还好吗?” 什么意思?! 洛明川好奇地瞪大眼睛,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啊?! “你老这唱得是哪一出啊?1”洛明川好奇宝宝般询问道。您不是应该或威逼,或利诱,让她离他们公子远一些的吗? 怎么就突然关心起她的生活来了?! 洛明川眨巴眨巴眼睛,就那样看着对方,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洛衡扯了扯僵硬了脸,“我们就是闲聊而已吗,你别多想。” 洛明川直言问:“大长老如此得闲?”你那么多政务不去处理,跑到我这里扯皮。对不起,我不奉陪?! 大长老洛衡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柔和,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别人。 他笑着摇摇头,:“真的只是闲聊。明川,你为何对我如此戒备?!” 洛明川摇头,“性格使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别总是这样言简意赅好吗? 洛衡觉得很无力,“明川,我们在中原见过的,只不过后来········” 洛明川:“大家都是爽快人,有话就说。” 洛衡:“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 “没有!”洛明川轻笑一声,“没有你说的这些。” 那就好! 洛衡刚要松口气,就听洛明川继续说道:“就是有几次差点死了。” “那么凶险?!”洛衡紧张地连呼吸都忘记了,低声催促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都过去了。”洛明川语气轻松地说道,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 可洛衡心里就像是猫抓一般着急,不禁催促道:“你赶快跟我说说。”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37章父女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你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洛衡抿了抿嘴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不知道!”洛明川摇头道,“既然你是选择成为天雪宫大长老,就应该坐好这个位置。” 洛衡面露苦色:“那个······” 洛明川:“每个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后悔了,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洛衡顿了一下,说道:“明川······”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你知道云夫人吧?!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安然居,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招待不周,她······她身边的那位嬷嬷,差点对我下手。” 什么? 洛衡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她······她······” 洛明川淡淡地看着他,“所以,说起来,我还是感谢你的。” 这话让洛衡头皮发紧,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嘴唇哆嗦着,反反复复就是这几个字。 洛明川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你对我的事情不也是百般阻挠吗?! 洛衡:“这不一样!公子他·······他······”他不是你的良人,我不想你吃苦。 洛明川:“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还有,我的名字是师傅起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其实,当年·····”洛衡岂会听不出她划清界线的决心?!只是他刚开口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洛明川:“当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可以说,我不想跟你们扯上一点点关系。即便你们有千种万种理由,将我抛弃了就是抛弃了,现在何必来跟我谈亲情呢? 洛衡:“其实·····”我们都是有苦衷的。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现在解释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我们对不起你。”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这一声叹息。 当年,他虽然入赘杜家茶庄,虽然于名声有碍,可他却不是十分抗拒。 不仅是因为云娘年轻貌美,温柔体贴。更是因为杜老庄主和夫人为人和善,从不将他当外人。 只可惜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两位老人家相继过世后,茶庄里的茶树也出了问题。 茶树是整个茶庄的生存之本。为了保住庄主之位和茶庄,那个人不得不分数大漠,寻求解决之法。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寻到了解决茶庄里的茶树病变的办法。 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决定离开大漠的前一晚,突然遭遇了袭击。 同行的五十多人,只有十来个人逃出重围。大家躲在一个废旧的山洞里,心惊胆战,忧心忡忡。 尽管心理十分清楚,这伙贼人肯定跟江南道脱不了关系。甚至有可能是茶庄内部的内贼所为。可眼下却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洛衡动用他的亲生父母留给他的一个锦囊。虽然不清楚时隔多年这个锦囊是否还能发回去价值,带众人脱险。这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 因此他认识了原天雪的宫主,司墨寒的父亲,司笙。司笙这个人重情重义,对他的请求没有丝毫的推托。 也是因为帮他们离开大漠,天雪宫让人钻了空子,掳走了天雪宫宫主夫人。 司笙收到消息后,虽然心急如焚,却没有丢下他们不管,依然决定送他们走出大漠。 避开一波波的追杀,众人终于离开了大漠。洛衡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决定返回大漠,和天雪宫宫主一起救出宫主夫人。 可云夫人却不同意。她同情天雪宫宫主夫人的遭遇,可回到中原,依然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洛衡不回去,她一个人应服不来。 因此,两人有了成亲后的第一次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 恰巧在这时,一伙儿贼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本来就有些疲惫的他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情急之下,洛衡带着几个人将那伙贼人引开,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云夫人。 阴差阳错之下,洛衡再次被天雪宫的人救了。另外,从那些人的嘴中得知了他们夫人被杀的噩耗。 他的心里十分内疚。养好伤后便留在了天雪宫内帮助天雪宫宫主处理一些宫里的事情。本打算待天雪宫的事情都理顺之后,他便返回中原。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雪宫宫主司笙被人偷袭,重伤身亡。 百般无奈之下,他继续留在了天雪宫,成了天雪宫的大长老。力挽狂澜,让天雪宫摆脱困境的同时,以义父的身份将天雪宫宫主唯一的儿子司墨寒养大。 在他长大成人后,便将天雪宫交给了他。对权利没有丝毫地眷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他再次踏上中原的土地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那里的生活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兜兜转转的,竟然遇到了洛明川,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和司墨寒关系匪浅。这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司墨寒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为人他最是清楚不过了。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不想两个人凑到一起。 ············· 一缕斜阳挂在天边,那瑰丽之色染红了天边,甚至整个大漠。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驮着一男一女,踢踢踏踏地从远处走来,微风拂过,衣袂翻飞,仿佛误入人间的神仙眷侣。 “川儿,你看那边。”司墨寒指着天边的夕阳笑着说道。 洛明川今天入乡随俗,穿戴着大漠的服饰。红色的衣裙衬着一张小脸格外的白皙。 她抬手将飘乱的围巾按住,十分煞风景地叹息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对云夫人和洛衡当年的选择,她可以理解,却无法原凉。 。顶点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38章中毒 “川儿,你恨吗?”司墨寒柔声问道。 洛明川看着远处的夕阳,幽幽地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她的父母为了生存,为了大义,抛弃了她。如今却让她像没事人一般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世上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吗? 怎么想?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川儿,你留下来吧。”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挽留,语气诚挚而坚定。 洛明川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远方。 司墨寒语气严肃地说道:“川儿,我是认真的。可以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我的态度如何,你是知道的。 “以前没有想过留下来,现在更是不想了。”洛明川丢下一句话,便骑马向前走去。 “川儿······”司墨寒二话不说,连忙追了上去。 ················· “川儿,你看这纱巾的图案,是不是很特别?”司墨寒带着洛明川走在集市上,十分热情地为她介绍着。 “你不喜欢啊?那我们去那边的药材铺子看看吧,在那里,你或许能找到一些中原没有的药材。还有·······”司墨寒在洛明川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也不在乎她是否会回应。 自从那天过后,司墨寒再也没有说过让她留下来的话,也没有向他表达心意。 他每天只会带着她四处闲逛,凡是他认为稀奇的地方,都会带她去体验一番,就像是努力着尽一番地主之谊。 洛明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不过也好,四处走走,见识多了,心情也就松泛了。 两个人逛累了,就去吃具有大漠特色的各种好吃的。吃饱了,再去各大店铺闲逛。 几天下来,洛明川搜罗了许多小玩意,如药材、布料、稀奇古怪的石头·······林林总总下来,买了许多。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心里松泛了许多。 心里不再纠结了,整个人也舒心起来。 “那是什么?”看着不远处的小渔村,洛明川整个人都懵了。这要不是后背被太阳烤得热辣辣的,她都以为自己回到中原了。 随即她便明白过来了,“海市蜃楼?!” “没错!”司墨寒面带笑意地点点头。 “真的嗳?!”洛明川顿时来兴趣了,“以前总是听说,没有想到眼下真的看到了。除了渔村,还有其他的吗?” 看着她高兴的像个孩子的样子,司墨寒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顿了一下,解释起她刚才的问话,“自然不是仅仅这一种景象。有时候会看到一片茫茫大海,有时候会见到热闹的街市,有时候······”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洛明川转头看向他,“怎么了?”柔和的语气中透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关切。 司墨寒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川儿是在关心我?! 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火辣辣的眼神,谁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除非对方是瞎子。 但司墨寒的分寸把握地十分好,就在洛明川的眉头刚要蹙起时,他便收回了眼神,轻声叹息道:“我第一次看到海市蜃楼便是在这里。” “当时,宫里突然出现变故。义父将我丢在马背上,让人带着我从后门离开。他带着其他人浴血奋战。” “我当时趴在马背上,看到的便是众人不顾一切的拼命的样子。鲜血纷飞,头颅飞落,在那个时候,生命最是不值钱的。” “渐渐的,那血腥的场面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的耳边只剩下老李挥动鞭子的声音,以及催促嘛快跑的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老李从马上跌落下来。原来,我们中了埋伏。麻木的我感受不到害怕,甚至还有种解脱。” “可老李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他掏出匕首,用力地插在马屁股上。本来已经力竭的马只能忍着疼得继续向前奔跑着。” “我回头时,看到老李像疯了一样砍死了其中两个人,然后他不顾一切的死死地抱住剩下那个人的腿,不让他向我追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直到那匹马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时,我也被重重地甩在了黄沙上。” “钻心的疼痛才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还活着。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有人为了我而失去生命,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 感受到身边人压抑的痛苦,洛明川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触碰到那冰冷的手指,她不禁更加用力地握紧。 司墨寒一愣,像是被洛明川的举动吓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将对方惊醒,失去了那股温暖。 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坚定。心下一喜,下意识地反握住对方。想从对方那里汲取更多的温暖。 两个人手拉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察觉到眼前的海市蜃楼已经消失,也没有察觉到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 “宫主,出事了!”洛明川和司墨寒两人在大门口刚下马,便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司墨寒严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真是没有眼力劲的东西,他还想跟川儿多说一会儿话呢! 洛明川见过这个人,是司墨寒非常得力的下属之一,好像叫巴克来着。 “我先回去了。”她不想掺和到天雪宫的杂事之中,便率先开口离开。 “也好,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司墨寒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着巴克边走边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大长老。”巴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大长老中毒了·······” “中毒了?!”司墨寒脚步一顿,目光清冷地看着对方。随即,他向洛明川消失的方向看去,似乎想要叫住她。 。顶点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39章惹哭 璀璨的漫天星斗渐渐地失去了光泽,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洛明川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眉头紧蹙、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漆漆的院子。 “大长老中毒了。”这句话是她昨天回来时,无意间听下人的嘴里听到的。 说心里话,她对洛衡没有多少感情,对关于他的消息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冒而已。可又说不出为何,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这一晚上没有睡安稳,天不亮就到窗边站着,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那一股无法忽略的烦躁到底源于何处。 他不会有事的! 洛明川在心里默默地叹息道。大漠也有许多懂医术的人,更何况天雪宫里不是有苗姑吗?!司墨寒能让她来给自己治伤,想必她的医术应该是不错的吧?! 想到了苗姑,不由得想到了玉巧。尤其是那姑娘看司墨寒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不由得拍拍额头:洛明川,你清醒一点好吗?!你一个要跟这里的一切划清界限的人,不知道你烦躁个什么劲! 压下所有心思,她缓缓地坐回床上。扫了一眼沙漏,见时辰还早,便重新躺了回去。 “洛姑娘还是没有醒吗?”半梦半醒中,她听到应东在跟小翠说话。 应东是司墨寒贴身小厮兼护卫之一,小翠则是伺候她起居的人。原本人家是有一个很好听的大漠的名字的。 只是洛明川嫌麻烦,又见她穿了一身绿衣服,便直接喊人家小翠了。 小翠摇头,“没听到动静。”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问道:“谁在外面说话?” 小翠连忙走了进来,行礼道:“姑娘,您醒啦?!是宫主身边的应东公子。” 洛明川明知故问:“他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她定定地看着小翠,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一颗心也揪了起来,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 小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禀报道:“应东公子没说。”应该是宫主那边有什么吩咐吧?! 洛明川梳洗打扮后,便随着应东向洛衡的院子走去。 你们宫主这么早叫我过去为了何事? 听说大长老中毒了,现在情况如何? 今天你当差?你们几个是如何轮值的? ·········· 一路上,洛明川想了许多话题试图打破沉默,提前知道一些关于司墨寒和洛衡的消息。可话到了嘴边又都被咽了下去。 感觉这些话题都十分苍白,也没有心情跟他周旋。 “宫主,洛姑娘来了。”来的院门口,应东恭敬地躬身禀报道。 话音刚落,司墨寒便脚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两人分别时的衣服,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看来,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的眼睛酸涩,心里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妒忌。 “川儿,你过来了?可吃东西了?”司墨寒走到近前,语气关切地问道,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还没呢!”洛明川眨眨眼睛,不让别人看到泪意。故作轻松地说道,“本来以为你这么早让人去喊我,是一起吃早饭的。” “可看你这憔悴的样子,显然是我想多了。怎么,出什么事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追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虽然声音不大,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司墨寒还是听到了。 司墨寒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川儿还是跟我过去看看吧。” 对上洛明川清澈见底的眼神,他心里一阵愧疚,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川儿是义父的女儿,义父出事,她理应知道的。 “川儿,是我疏忽了!”司墨寒连忙解释道,“我应该第一时间便将义父的事情说与你听的,只是,我不想你担心······我知道,这样的理由·······” “好了,你不必解释了。”洛明川轻声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再说吧。 司墨寒点头答应道:“也好!” 洛明川刚走进屋子里,便听玉巧软软的声音里透着心疼地说道:“宫主,您怎么又回来了?大长老这里有我照顾便是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您都一夜没有合眼了,可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最后一句话语调微挑,颇有撒娇的意味。 这亲昵的语气不难让人猜出两人关系的亲密。 洛明川脚步微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宫主·······”玉巧一转头,脸上的笑意不由得顿住了。她嫌弃地瞪了洛明川一眼,“怎么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 洛明川挑挑眉头。不待她说话,就听司墨寒语气冰冷地呵斥道:“大呼小叫什么?!还有,这是洛姑娘,什么你你你的?这么没有规矩,就别出门了!” 没错,司墨寒的语气不会,话语有些重。平常人听了都会羞愧地低下头,一个心思全部都扑在他身上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呢?! 玉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格外惹人心疼。 洛明川没有心思搭理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越过她继续内室走去。 司墨寒不解风情地蹙了蹙眉头,语气不善地说道:“等着我说第二遍?!” “哇······” 玉巧终于受不住心里的委屈,哭着跑了出去。 “你······”司墨寒心里一阵烦躁,对着晃动的帘子,到底把训斥的话咽了下去。 洛明川走进内室,见洛衡双眼紧闭,面色平静地躺在那里,心里一阵酸楚。花白的头发整齐地铺在枕边,眉心间有一颗显眼的红痣。 这毒似乎有些棘手。 洛明川坐在床边的锦杌上,探手抓住洛衡的手腕,想要探查一下脉象。 “别动!” 苗姑语气冰冷地呵斥道。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她,已经跟在她身后眼睛红肿的玉巧。轻蔑地冷哼一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顶点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40章方子 苗姑姑因为是曾经跟随在天雪宫先宫主身边的老人,所以司墨寒对她十分尊重。 再加上她有医术傍身,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或者伤痛什么的都得有求于她。所以,凡是长点儿脑子的人,都不敢得罪她。 于是,苗姑在天雪宫的地位越来越超然了。而且,顺风顺水惯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样的一个人,岂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忍气吞声,“我的话你是没有听见吗?”话音未落,垂在身侧的手已成掌,对着洛明川袭去。 “放肆!”司墨寒大喝一声,将人拦住了。 “宫主?!”苗姑姑愣怔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司墨寒会对她出手。 玉巧的反应倒是比她大多了。她红着眼睛,伤心欲绝地控诉道:“宫主,你怎么能动手呢?”这可是苗姑姑啊?! “都怪你!”不待司墨寒这边有个说法,就直接奔着洛明川去了。 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你就是个搅事精,你·····” “闭嘴!出去!”司墨寒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到了门口处。跟苗姑姑动手或许还有些顾忌,可对玉巧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宫主真是长大了!”苗姑姑语气淡淡地说道,复杂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不满,以及疏离。 司墨寒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说道:“姑姑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 真是翅膀硬了! 苗姑姑冷哼一声,“那我就不打扰宫主了。”话音落下,便毫不犹豫地甩袖离开了。 “姑姑·······”玉巧小步追了上去,语气担忧地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不然呢?”苗姑姑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玉巧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角,忍不住追问道:“那大长老怎么办?宫主他······”能应付过来吗? 在苗姑姑冰冷的目光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苗姑姑就那样看着她,她心里害怕,却是不敢动弹一丝一毫,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躲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唤道:“姑姑······” “你是不是没有脸啊?!人家都那样对你,那还上赶地去替人家着想·······”苗姑姑越想越生气。 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有谁敢对她大呼小叫的,冷不丁被司墨寒下了面子,心里甭提又多不好受呢! 她无法跟司墨寒对上,当然也是不敢跟他正面刚。可玉巧这个没有眼力见的,直接充当了出气筒。 苗姑姑越骂越凶,越骂声音越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着心里的不满。 也想借机让司墨寒知道她有多伤心,多生气,他的行为有多过分! 可对着紧闭的房门,莫名的有些心虚。 心虚? 这个词在脑海了一闪而逝,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仔细想了想,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那股淡淡的心虚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心头。 “真是晦气!”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朝着谁说的。 应东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挪了挪脚,继续面无表情地守在那里。 同的,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走了,若是她们继续待在这里,自己却一直不出声儿,宫主一定会怪罪他的。 ············ “义父他········”司墨寒见洛明川面色凝重地盯着茶杯里的血滴发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转头,见他嘴唇紧抿,眉头紧蹙,担忧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昨天看到他的时候,就是眼下这个样子吗?” 司墨寒仔细地想了想,点头道:“嗯,是的。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洛明川也没有隐瞒,“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昨天刚送回来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吗?! 不过这不难办,他找来了昨天跟着洛衡出去的几个人,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洛明川没有说错。 洛衡昨天回来后,虽然人十分虚弱,可却有意识,而且,眉心处也没有那颗血色的红痣。 “大长老回来后,见过什么人?”司墨寒不是傻子,相反人十分精明。更何况他相信洛明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应南不明白宫主为何突然这么严肃,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我们见大长老不舒服,便去请苗姑姑过来。” 这其中可有什么不妥?! 司墨寒不由得转头看向洛明川。 洛明川追问道:“然后呢?” 应南:“苗姑姑自然不会眼看着人不舒服而不管的。” 洛明川点头,“这就对了。他原本是中了同心蛊,可由于解蛊时手法不当,被反噬,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真的假的? 应南对洛明川的话心存疑惑,碍于身份却不敢开口质疑,只是偷眼看了看他的主子。 司墨寒担忧地问道:“可有办法让人醒过来?” “办法倒是有。”洛明川点头,“就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轻则失去内力,重则失去行动能力。” 骗人的吧?! 应南对洛明川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苗姑姑她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听听她的说法,可不能听一个外人在这里瞎说。 司墨寒却是对洛明川深信不疑,当机立断,“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库里有的,我让人去拿,库里没有的,我就是挖地三尺也给找出来。” 洛明川嗯了一声,“我信你。”是信你会尽全力,还是信你救洛衡的心,那就各自体会吧。 司墨寒亲自磨墨,然后将笔递到了洛明川的手中。 洛明川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笔,“唰唰”地写完了一张方子递过去,“先按照这个准备吧!”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应南不由得咋舌,这连想都没想,开出的方子能可靠吗?下意识就想去找苗姑姑看一下,顺便把把关。 。顶点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341章说开 呃?! 就在应南犹疑不定时,手里的方子被人抽走了。“宫主·······”您这是做什么?! 看着司墨寒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将人喊住。 可转头看到洛明川时,心里又犹豫起来了。宫主怎么就这么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敢让她跟昏迷不醒的大长老在一起。 这万一有点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啊?! 洛明川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在心里腹诽自己,淡淡地说道:“觉着我是一个外人,信不过?” 可不要忘了,眼前这个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你们自己人一手造成的。 “姑娘折煞我了。”应南连忙拱手道歉。 笑话,这个人是宫主带回来的。值不值得信任且不说,就说将人惹恼了,宫主怪罪下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不过·······这个人后脑勺长眼睛了?! 洛明川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轻声解释道:“不是我后脑勺长眼睛,而是你的目光太强烈了,我想忽视都不行。” 应南:“······” 得了,我还是乖乖在这里守着吧。 他不说话了,洛明川也专注着手里的事情。她拿出银针刺在了洛衡涌泉、合谷等几个穴位。 这·······能行吗? 应南被洛明川的一系列动作惊得目瞪口呆,抿了抿嘴,到底忍不住劝阻。 他试探着问道:“那个,洛······洛姑娘,不如,等宫主回来?” 不是他不想说让苗姑姑过来看看,可话到了嘴边便改了。直觉告诉他,若是他替苗姑姑的话,后面定然会有更惊悚的事情等着他。 洛明川没有回头,只是悠悠地说道:“你们宫主又不懂医术,等着他回来又有何用?” 至少他可以决定去不去找苗姑姑过来啊?! 念头在应南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听洛明川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们大长老不会有事的。” “至少不会因为我而有事的。这原因有两点:其一,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我的命是你们宫主捡回来的。” “即便是帮不上忙,也绝不会帮倒忙。其二,我和你们的大长老或多或少有些渊源。所以,即便是救不了他,也不会让他更糟糕。” “哦!”应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是司墨寒的贴身侍卫之一,司墨寒对洛明川的重视程度如何,他是清楚的。 “还有。”洛明川继续说道,“你们的大长老之所以成了眼下这个样子,全部都是拜你们的苗姑姑所赐。” 听完这些,你还会有去找苗姑姑的想法吗?! “洛姑娘的话简直就是醍醐灌顶!我哪也不去了,就站在这里守着。”应南也不是傻子,连忙冲着洛明川表态。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洛明川对应南的识时务十分满意。不管怎么样,她可不想有个人对自己所做之事一惊一乍、指手画脚的。 “川儿,库里少了一味药材。”就在气氛不尴不尬时,司墨寒手里托着药包走了进来。 第342章准备解毒 洛明川看着司墨寒手里的药包,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不差。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墨寒的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你早就知道了?” 洛明川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自己不是也已经猜到了吗?” 应南:“······”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呀,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听不懂的? 司墨寒情绪低落地问道:“当你指出义父中了同心蛊时,便明白了一切?!”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懒得回答他这个白痴的问题。 大漠鱼龙混杂,用毒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苗姑姑之所以在天雪宫有这么高的地位,除了曾经跟老宫主出生入死外,医术也是十分了得的。 所以,她不会看不出洛衡中了同心蛊,也不会不清楚少用那味药的后果。可她还是一意孤行,强行解蛊。 可见这个人有多么自负,多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司墨寒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所以说,义父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都是苗姑姑一手造成的?” 这是不是的,你心里没数吗? 洛明川转过头,对上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抿了抿嘴唇,到底没有说出什么重话。无错更新@ 对于司墨寒来说,无论是苗姑姑还是洛衡,都是他心中紧要的人。如今出了这样糟心的事情,心里最不好受的恐怕就是他了吧?! 司墨寒也不傻,岂会看不出洛明川心中所想? 他本想说或许苗姑姑这样做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许当时情况紧急,必须采取特殊的手段。可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对她的包庇。本来就有错在身,何必替她遮掩和找补呢? 他轻声问道:“明川,现在可有什么法子补救?”顿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你需要什么药材,我都会替你找来的。”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淡笑一下,“第一,不是替我找,是替你的大长老,你的义父找。第二,话不要说得太满。” “万一我需要苗姑姑的心做药引子呢?”到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 用人心做药引子?! 应南惊奇地瞪大眼睛,第一反应便是眼前这位姑娘不是人而是妖精。 可看着自家主子眉头紧锁的样子,便明白对方这是在为难人。 唉,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找了一个这么难缠的姑娘。 在大漠,想要亲近主子的姑娘可以绕整个大漠一圈了。哪像眼前这个,对宫主爱答不理,说话阴阳怪气的。 看着就觉得替宫主不值。 洛明川转头看了司墨寒一眼,挑挑眉头,“你的人在替你抱不平呢!”脸上带着笑,可声音却十分平静。 显然对别人的态度不是十分在乎。 或者说,她对司墨寒这个人不是那么在乎。 司墨寒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洛衡的身上,对于洛明川的敏锐只能苦笑一下。可对于应南就没有春风和雨了。 他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滚出去! 应南整个人一激灵,连忙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兄弟,脸色这么难看?! 应东冲他眨眨眼,用眼神询问。 被人赶出来,心情能好吗? 应南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东、南、西、北四人里面,你最女干诈了! 虽然宫主从来没有说过,可谁都知道,四人里面最倚重的便是应东这货。jj.br> 唉,我太难了! 应南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不禁为以后的路发愁。 司墨寒不知道应南心里的委屈,可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 竟然当着他的面在心里编排川儿,真当他是死的吗?! 可他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苗姑姑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说她有意残害手足,打死他都不会信的。且不说义父曾经救过她的命,就是凭苗姑姑对天雪宫的这份忠心,他也是觉得不可能的。 可她为何要强行解蛊,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心里不由自主地又转到了这上面。 洛明川将洛衡身上的金针一根根拔了出来,随口说道:“若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就亲自找来问上一问,何必在这里一个人兀自的纠结呢?” 司墨寒:“川儿,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知道,可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司墨寒,这是你们天雪宫内部的事情,我不会参与的。” “不过,眼前这个人伤势严重,既然遇到了,便伸把手。” 那意思很明确,她会替洛衡解毒,不会去追究苗姑姑的责任。当然了,前提是她们师徒二人有那个自觉性不凑到她面前来。 司墨寒明白,这是川儿给他的体面。既然她如此,他也定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他冷声哼道:“医者最忌讳的便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洛明川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无错首发~~苗姑姑就来一个死不承认,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准备木桶和热水,先泡一下药浴,只不过?······我能将人救醒,可他的内力却是保不住了。” 你若是觉得这没问题,那我们就继续。如若不然,我也没有必要费那个心力了。 司墨寒担忧地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后遗症?” 洛明川也没有瞒他,“身子肯定会十分虚弱,需要仔细将养。”若是养不好的话,会影响寿元的。 司墨寒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义父醒来。”相信义父自己也不愿意这般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所以,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全力支持你。 洛明川点头,“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除了准备好我需要的东西外,还需要加强守卫。我不想在解毒的时候,被人打扰。” 司墨寒认真地点头,“川儿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第343章陷入圈套 姑姑,我听说那边准备开始解毒了。」玉巧走到苗姑姑身边,压着声音,尽量不让人知道自己的急切。 苗姑姑的整个身体都窝在竹椅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远处的山峦。最远处的高峰处隐隐有一层白,不知是常年不化的积雪,还是一朵云彩落凡间。 「姑姑······」玉巧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这不是挺好的吗?」苗姑姑淡淡地说道。 哪里好了?! 玉巧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可看着苗姑姑淡然的侧颜,硬生生地将那句质问咽了回去。 且不说苗姑姑一直以来的积威有多深,自己不敢跟她正面刚。 就是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旦失去了她的庇护,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抿了抿嘴唇,小心地试探着,「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长老醒来?」 「你什么意思?」苗姑姑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平静,语气淡然。 这······ 玉巧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好在苗姑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她移开视线,继续盯着远处的山峰看。 姑姑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苗姑姑的态度让玉巧心里打鼓。若是前者,那她就是跟自己的目的相同。即便是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被发现了,也不用怕。 甚至还会替自己遮掩。 想到这里,玉巧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窃喜。 可若是后者的话·······她的眼神肉眼可见的黯然下来。 苗姑姑没有理会忐忑不安的玉巧,缓缓地闭上眼睛。像是累了睡着一般,又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 「川儿,东西都按照你的要求准备好了。」为了防止意外,一切都是司墨寒亲力亲为。 司墨寒对他的义父还真是上心呐! 洛明川抽空感叹一句后,便让人将洛衡搬到了浴桶里。 不大一会儿功夫,洛衡眉心处的红点便消失了。 司墨寒惊喜地喊道:「有效果!」 洛明川抽抽嘴角,淡淡地回道:「恰恰相反。」不仅没有效果,反倒是更严重了。 若是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被下套了,那可就真的是只棒槌了。 「怎么回事?」司墨寒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洛明川转头看着他,认真地反问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被人算计了。」 不待司墨寒回答,她便继续说道:「或许,从他中毒开始,圈套便已经形成了。」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洛衡一个糟老头子,虽然是有些权力,可那也仅限于在天雪宫内部。离了天雪宫,尽管也受人尊重,可远不至于被人下同心蛊。 所以,她觉得很有可能这蛊本来是给司墨寒准备的,好巧不巧的,洛衡替他挡了灾。 当然了,这样的结果并不影响背后那个人的计划。司墨寒中蛊,顺理成章地和对方永结同心。 洛衡中蛊,恰巧有了陷害自己的圈套。 少了一味主药的情况下,自己还要给对方解毒。这不是将人救醒,而是将人往阎王殿送啊! 一个亲手害死天雪宫大长老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被人万剑穿心已经是算仁慈的了。 若是一切都被她看穿,根本不入局怎么办?! 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好吧?! 用洛衡的一条命换取司墨寒对她心存隔阂,也是非常值得滴。 所以说,背后布局之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死局。 「天雪宫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洛明川颇为同情地看了司墨寒一眼。 至于她为何就断定这布局之人就在天雪宫里,那不很明显吗? 洛衡经历那么多风雨坎坷活到现在,定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能让他中招,除了身边的人之外,那就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无论那一种,都跟天雪宫脱不开干系。 司墨寒也不是傻子,「我昨天回来后,便将义父身边的人安排在一处隐秘的院子里了。」 洛明川淡淡地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只不过,司墨寒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些,「义父现在如何了?」刚才说过更严重了,可却没有将人搬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洛明川努努嘴,「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面色铁青,嘴唇乌黑,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了。」 这么严重? 司墨寒双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幸好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站稳。 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那你·······」你别这样干看着,到底是想个办法呀?! 洛明川缓缓地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忍不住叹息道:「司墨寒,你还真是信任我呀!」 虽然他眼里有痛色,有焦急,却没有要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意思。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洛明川心里十分沉重。 真是该死! 她在心里咒骂一句。她不怕背叛,不怕伤痛,就怕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 司墨寒:「川儿········」一句话百转千回,有乞求,有依赖,还有一些让人心酸的情愫。 洛明川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她眼圈儿温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唉,人情债! 「嗯!」司墨寒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欣喜的泪花儿。也许是刚才吓到了,他就那样靠在柱子。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如此脆弱。 洛明川收回心思,专心地替洛衡行针。 他体内的毒虽然麻烦,却也不是无解。只不过是要耗费一些心血。 「你吩咐人准备一些吃食送过来。」洛明川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参片也准备一些,年份越久越好。」 「对了,吃食最好是干粮。像馒头和大饼那种管饱顶饿的最好了。别忘了带些肉食进来。」 司墨寒自然没有异议,他点头答应一声,便吩咐人去准备了。 洛明川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嘴唇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为您提供大神蓝云汐的《安然居》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43章陷入圈套免费阅读. 第344章 “洛姑娘,这是宫主让我送过来的。”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洛明川抽空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淡淡地吩咐道:“放到那边桌子上吧。”这个人她见过,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大长老没事吧?!”小厮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后,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是凑到了洛明川的近前。 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洛明川心下恼怒,冷冷地呵斥道:“你先出去吧。” “哦!”小厮答应一声便转身往外走。可就在他的身体转到一半儿时,突然转过身来,单手成刀对着洛明川劈来。 洛明川嗤笑一声,轻轻地将身子向一旁侧开,脚下一踢。毫无准备的小厮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木桶里。 “啊······”滚烫的药液烫得小厮惨叫连连。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那一下子怎么就失败了呢?她明明是全部心思都放在手中的金针上的。 不过也没有关系,毁了这一桶药液算是赚点利息。 只是,下一刻整个人便呆住了。他发现除了脑子还能转子外,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动不了了。 混蛋!你竟然算计我! 他在心里怒吼着,咆哮着,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就在他郁闷不已时,听到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既然敢贸然前来,定然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也知道我少了一味药,对吧?” “虽然我这样解毒有些冒失,可少了一味药也不是没有东西可替代的。比如新鲜的人血就是一个蛮不错的选择。” “虽然这个世上最是不缺少人,可为了救一个人而去杀一个人肯定是不合适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你这个新鲜的药引子不就送上门了吗?! 小厮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感情自己被人算计了! 自以为自己是那个猎人,却不想对方张着大网等着自己呢! 不对,这女人在吓唬自己!宫主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定然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喜,顿时觉得有盼头了。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洛明川一边说,一边拿着匕首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你们宫主是宅心仁厚没错。可对于背叛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好性儿了。” 嗡! 小厮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感觉却特别清晰。他既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一切早点结束,又希望时间慢一点,有人能带他脱离苦海。 “你吓唬他做什么?”司墨寒端着东西走进来时,好笑地问道。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他心术不正,能怪我?!”需要鲜血倒是真的,不过不需要整个人都流干。 司墨寒吩咐人将小厮拖了下去审问,对洛明川温声说道:“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也好!”第一拨针已经完事儿了,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 两个人边吃边聊,也许是因为太放松的缘故,司墨寒靠在柱子上竟然睡着了。 洛明川看着他眼底的青黛,心里有些复杂。起身找了一件披风搭在他的身上,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太静的缘故,洛明川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本章完) 第345章醒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轻盈的脚步中透着一丝愉悦。 她走到司墨寒的身边时,眷恋的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她痴痴地盯着那张让她癫狂的脸,嘴角缓缓勾起。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摸一下,可手伸到一半儿便顿住了。 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蜷缩起来,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冲动一般。 “哼!”对着洛明川的时候,她便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冷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与讥讽,“你不是很能耐吗?” “能耐的可以让宫主丢下手里的事务不顾一切的去中原找你,也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非要将你带回来留在身边。” “现在怎么样?栽到我的手里了吧?呵呵!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尽管我恨不得将你的这张脸刮花,然后扔进大漠里喂狼。 突然,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我会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对你,让你生不如死!”那瘆人的语气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看着躺在木头里一动不动的洛衡,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迂腐的大长老!你以为你一个人真的就能扛下所有吗?” “不妨告诉你,那同心蛊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引你入瓮的局!因为我知道天雪宫里的药库里没有解蛊必不可少的那味药。” “我也知道,苗姑姑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去冒险。因为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医术已经自信到十分自大的地步。” “这乃其一。这其二嘛,她自然是看出了下蛊的手法,猜出了下蛊之人是谁。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她是不会去其他铺子找药的。” 玉巧越说越兴奋,越想越开心。 苗姑姑和大长老哪一个不是被人称之为人精,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哈哈········ 若不是担心被外面的应东、应南听到,她都想掐腰仰天大笑三声。只可惜,这么开心的时刻竟然没有人跟她一起分享。 难怪人人都说曲高和寡。 “大长老。”笑够了之后,玉巧幽幽地唤了一声,“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反之,您对我还是有恩的。只可惜天意弄人,谁让你是那个小贱人的父亲呢?你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你也别怪我心狠,若是你活着,那本来就深得宫主欢心的小贱人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小贱人她········” “你骂谁小贱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玉巧浑身一哆嗦。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靠在椅背上的洛明川,“你········”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洛明川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这一幅见鬼了的模样到底是为哪般呀?!不会真觉得你迷什么什么香的十分好用,让人昏睡不醒吧?!” 洛明川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气得玉巧差点原地爆炸,嘴唇哆嗦地骂道:“小贱人,你竟然看不起我?!”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你真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做坏事被抓包,却要拼命找补的样子有多滑稽。” “我找补?我找补什么?” “自然是找回场子喽!”洛明川双手抱臂,十分悠闲地说道,“要我是你,早就没脸见人了。你居然还在这罗里吧嗦地说上一大通,真是厚脸皮。” “行了,你的眼睛也不必往后瞄了,司墨寒也醒了·······不,应该说,我们都没有被迷晕。” “不可能!”玉巧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你们吃了我加了料的饭食。”你们怎么会没事? 洛明川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的那张哭丧的脸,“本来,我是打算给你一个面子,多躺一会儿的。” “毕竟你这一场表演也还算是说得过去,也挺卖力的。只可惜,你这台词不怎么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我也失去了耐性,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呵呵!”玉巧苦笑一声,“足够了。”自始至终,她都不敢回头面对司墨寒,只能硬着头皮跟洛明川正面杠。 洛明川恍然,“你是想说因为这一耽搁,延误了治疗是吧?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既然想要看表演,怎么能不事先做好安排呢?” 玉巧冷笑一声,“我不信!” 洛明川弹弹手指甲,“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我懒得跟你废话。 “宫主·······”听到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僵硬地转过头,期期艾艾地看着司墨寒,“其实,我·········我········” “带走!”司墨寒没有兴趣跟她废话,冷着脸一挥手,应东和应南走进来快步将人带了出去。 “宫主,你·······” 玉巧刚要开口求情,就被应东点了哑穴。她只能透过泪眼看着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洛明川看着木桶摇摇头,“让人收拾了吧。”这一桶里又是药,又是血的,真是便宜那个人偶了。 “话说回来,你们天雪宫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能做出一个以假乱真的人偶,虽然只有一个头,可也足以让人震惊了。 司墨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 这么谦虚?! 洛明川狐疑地看着他,“总不会这个心灵手巧的人就是你吧?!” 司墨寒抿着嘴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们还是赶快进去看看义父吧。”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洛明川点点头,“好吧!”说心里话,她还真的不想进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你说明明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栽在了那个蠢丫头的手里了呢? “义父,您醒了?!”就在洛明川左思右想时,司墨寒惊喜地看着床上的洛衡。 (本章完) 第346章愧疚 这么快便醒了? 洛明川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洛衡,便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垂下头躲开对方的目光。随即便后悔了,自己干嘛要躲啊?! 却是没有注意到洛衡眼睛里的那一抹笑意。 “义父,你感觉如何?”司墨寒握着他的手,语气关切地问道。 洛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地说道:“没事的。” 司墨寒想给他倒杯水,可想到洛明川先前叮嘱过,两个时辰内不能进食,放下手叹息道:“义父怎么能这么做呢,多危险啊?”无奈的声音中透着心疼。 顿了一下,声音哽咽道:“这若是没有川儿,我们······”可就要阴阳两隔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 洛衡扯了扯嘴角,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洛明川捕捉到那一抹笑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中计了! 就说嘛,洛衡这个人怎么说也是在大风大浪里打过滚儿的人,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呢? 所以说,他是将计就计主动入局的。赌自己对他这个父亲是心软的,必然不会眼看着他中毒身亡的。 换句话说,即便是没有两人之间身份的羁绊,自己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是为医者最起码的道德,不是吗? 所以他赌对了。 那他又哪来的自信自己的医术一定会比苗姑姑厉害,一定会将他救醒呢? 或许,他觉得自己即便是再也醒不过来也没有关系吧!毕竟司墨寒不会这样眼看着他被人害死而无动于衷的,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并且,还会拔出萝卜扯出泥儿,将那些同党全部揪出来,甚至可将那些有异心的、其他帮派的探子统统打杀了。 相信天雪宫经历一番大清洗后,定然会山清水明一片大好形势。 唉,不得不说,还真是只老狐狸!似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算计在股掌之中。也够狠。为达目的,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洛明川垂着眼帘,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儿。 “川儿·······”洛衡声音嘶哑地唤道,“让你担心了。”似乎这一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说完后便气喘吁吁的。 谁担心你了?! 洛明川抬起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只是不想看着司墨寒伤心着急。”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的。 虽然面上平静,可心里却打鼓:他那眼神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能吧?好歹自己也算是有点城府的人。 洛衡老大安慰地笑了笑,对洛明川的冷淡丝毫不放在心上。温声说道:“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这个“你们”自然说的是她和司墨寒两个人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回去我便回去啊?! 洛明川对洛衡的话产生了逆反心理,十分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转念一想,可若是留在这里,不就是证明了自己对这份亲情还抱有希望,想要继续照顾他吗? 她觉得自己把自己圈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愣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司墨寒看着洛明川呆萌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嘴角微翘,温声说道:“川儿,你先回去梳洗一下。义父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切,走就走,说得好像我有多放心不下那个人似的。 洛明川撇撇嘴,矮身一礼后,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气嘟嘟的背影,司墨寒抿嘴笑着解释道:“川儿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而已。”义父别怪她! 洛衡没有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女儿如何还用你来说?!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护短的样子,别提有多傲娇了。 洛明川可不知道屋里两人的心思,走出屋子后,不禁有些懊恼。可具体懊恼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要她现在反身回去,那是更不可能的了。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她回到屋子后,在小翠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然后便拿了一本书歪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以至于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她也说不清眼下复杂的心情里的那一丝期待到底是什么。 几天过去了,洛衡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虽然不能下地走动,却是可以自己坐起来、躺下去了。 当然了,这样喜人的结果可是跟洛明川的细心照顾分不开的。 洛衡看着瘦的脱形的手。再想想眼下的身体状况,便有一些心虚。 他略带讨好地说道:“川儿,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洛明川认真地捣着药,头也不抬地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你别想多了,我完全是看着司墨寒的面子上,跟你没有关系的。 洛衡抿着嘴唇,有些心虚地说道:“川儿,我的身体我清楚。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的身体也已经残破不堪。” 只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事情提前了而已。 他现在的功力全失,内脏也有很多的损伤。整个人基本上被掏空了。 洛明川不禁停下手,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你干嘛跟我说这些?”你的身体如何,跟我没有关系。 洛衡愧疚地说道:“我不应该用我的身体做赌注的。”他应该好好保重身体,进而补偿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可是,身体的每次损伤都是为了别人。 这些天他想得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欠自己的女儿太多。 洛明川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都是我一个人挺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洛衡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冷淡一般,头枕在躺椅上,望着远处的天空,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心里想的都是天雪宫的事情,总是以天雪宫的利益为先。” “以后不会了,我要为我自己而活,为我身边的亲人而活。” (本章完) 第347章惊喜 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大地染上了一层瑰丽之色。 洛明川坐在一棵粗壮的垂柳树下,单手托腮,望着远处的山峦发呆。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月滑过去了。洛衡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除了功力受损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 唉!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件事情耽搁的话,自己现在就是坐在安然居里看风景了。 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还是想要回中原,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种迫切似乎不像当初那么强烈了。 她知道,她已经做不到无牵无挂地离开这里。可若是真的要留下,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明川!”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对上司墨寒满是笑意的脸,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你怎么来了?” 一晃,好像是许多天没有见到他了。 也是,天雪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掌舵自然是要忙的。 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黑眼圈儿,不由得嗔怪道:“既然忙完了就应该去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温柔的声音中,透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心疼。 司墨寒的眼睛一亮,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嘴上虽然这样问,可人已经很实诚地站了起来。不管承不承认,她是十分珍惜眼前的相处的。 待她回到中原后,他们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些,她便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心里清楚,她早就已经原谅了洛衡,对司墨寒也存在一丝别样的感情。 可让她离开中原,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几经生死,她的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微风拂面,青丝飞扬。 洛明川转头看着司墨寒俊逸的侧颜,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这个男人真好看! 司墨寒也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了洛明川灼热的目光。他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抿着嘴唇,继续前行。 洛明川敏锐地察觉对方脚下的步伐有些错乱,紧绷着嘴角,强忍着笑意。可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仿若繁星落凡尘。 川儿这个坏丫头竟然敢笑我?! 司墨寒强撑着面上的淡然,心里忍不住嘀咕着。微微勾起的嘴角,扫去了一身的疲惫。 “海市蜃楼?!”洛明川看着前方不远处不属于大漠的城郭,忍不住惊叹道。看着熟悉的建筑和服饰,那颗思乡的心忍不住躁动起来。 她兴奋地问道:“你看那笼屉里的包子,竟然还冒着热气!旁边的那个烤鸡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哎呦,不能看下去,我都要流口水了。” “可惜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然真的想要去找一找,亲自去哪里的大街小巷走一遭。” 司墨寒握了握拳头,压下激动的情绪,“川儿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洛明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司墨寒微笑着说道:“我们真是不谋而合,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个·······”洛明川被他眼睛里的亮光闪到了,可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怎么了?干嘛这么高兴?” 司墨寒用力地点点头,十分孩子气地说道:“就是高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落下,抓起洛明川的手便向前跑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只好顺着他的意,跟着向前跑去。 轻风扫在脸上十分舒服,被扬起的青丝缠缠绕绕地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糖?”两人来到一个洞口前,闻到了一股甜香。洛明川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她好久没有吃过司墨寒做的糖了。 真是没有想到在临走前,他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司墨寒:“是糖的味道。”说着,便拉着人向洞里走去。 洞口并不高,两人只能弯腰前行。走了十几步后,便可以直起腰身,宽阔的山洞,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洛明川抬头看着悬挂在洞顶的一簇簇小花,不禁感叹道:“真漂亮!”这些花并不是稀奇的名贵品种,也没有醉人的香气。 却是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那些花虽然看上去没有丝毫违和感,可却也不难看出来不是自然生长的。 司墨寒点头,“川儿好眼力。”你喜欢吗几个字在嘴便转了一转,到底没有说出口。 洛明川疑惑地问道:“可我刚才明明闻到了糖味儿。” 司墨寒不想让她多等待,笑着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洛明川落后一步,目光放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眼睛转了转,到底没有挣开。 司墨寒的手指修长,手掌宽阔,被他握住的手,感觉十分温暖。 “川儿,你看!”两人拐人另外一个洞口后,司墨寒扯开一道纱帘,露出了里面景象。 洛明川哦了一声,半天没有合拢嘴巴。她的眼睛在那些栩栩如生、形象各异的糖人身上来回转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都是我吗?” 这洞里的糖人,都捏成了她的样子。且不说脸上的神情有多逼真,就身上衣服的褶皱都清清楚楚。足见那个人当时有多用心。 不对啊?! 洛明川看着看着便有些不确定了,“这个是我在安然居时的样子,这个是我去找你买糖········后面这些,也都是我们相识后的一些情景,可这个是怎么回事?” 一个身穿灰扑扑道袍的女孩儿,顶着毛毛躁躁的头发,微笑着看着前方,似乎对生活无限憧憬。 显然这是自己刚被师傅捡回来时的情形,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就捏出来了呢? 司墨寒不禁有些幽怨:“川儿,你可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洛明川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认识的好么?” 司墨寒却摇头,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们认识的!” (本章完) 第348章原来是这样 洛明川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记错。自己被师傅带回庵里时,连李七雪那个家伙都不认识,怎么会见过他呢? 司墨寒被她努力回忆的样子逗笑了,也不忍心继续为难她,“川儿还记得我带你去看的海市蜃楼吗?” “记得。”洛明川点头。海市蜃楼出现在沙漠里并不奇怪,只是看你是否幸运而已。 “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司墨寒语气认真,眼神坚定。 骗鬼呢?! 洛明川满意狐疑地看着他,自己来没有来过大漠,自己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行,我就姑且听你说下去。抱着这个态度,洛明川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司墨寒又不是傻子,岂会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戏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欺骗过她,“当年,那些人突然对天雪宫发难。我被几位叔伯带出来后,还是遇到了伏击。” “为了不让那些人的奸计得逞,几位叔伯让我先走,他们留下断后。当时,我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我不同意他们的安排。我害怕。我怕我一个人遇到危险,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是,我嘴唇紧抿,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间也不允许我反对。我只能紧紧地拉着缰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任由着马儿载着我前行。” “呼啸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内心的彷徨让我无从依靠。隐约中,我听到了喊杀声。” “我知道是那些人追过来了。我很害怕,我希望马儿能跑得再快一些,带我远离危险。可天不从人愿。” “马儿因为力竭,噗通一下便摔倒在沙丘里。我被甩出很远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我怕了,也累了,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毕竟死了便能见到父亲和娘亲了······可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笑脸。” “它就像是一束光,安抚了我那颗彷徨的心,给予我活下去的希望。我如就觉得,我若是就这样死了,怎么能对得起拼死护我的那些亲人呢?!” “想通了后,浑身酸软的我,突然有力气向前爬去。躲在一个沙丘里逃过一劫。” 洛明川惊讶地瞪大嘴巴,心疼司墨寒小小年纪竟然要经历那么多痛苦,也惊诧于当时的玄妙。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司墨寒十分理解她的心情,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迄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说完,冲她眨眨眼,那意思十分明显,你在我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洛明川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远的距离,彼此没有见过的两个人······”怎么就一个笑容就将你给打动了呢?! 司墨寒:“事后,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不住回放着你的笑容。慢慢的,我好像读懂了那个笑容。” “那是不畏艰辛,对生活充满了期盼和挑战。我觉得,就是你这份坚韧的心性感染了我。” 是这样的吗?! 洛明川眨眨眼睛,“时间太长了,我好像都不记得了。”有人将你不甚在意的点滴一直珍藏在心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很好。 司墨寒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子,“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替你记着。” 洛明川:“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何必呢?” 司墨寒顿时不干了,“你说什么呢?这可不是小事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你的那个笑容不但没有淡去,反倒是在脑后里越发清晰了。” “所以,待事情捋顺后,我便决定去中原找你。老天眷顾,让我找到了你。” 洛明川听到这些,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心里又有些复杂的情绪掺杂在其中,“你不是去中原游历?”然后顺便遇到我的吗? “当然不是了!”司墨寒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其实,我和义父去中原,都是为了找你的。只是,当时的我们不善于沟通。” “谁都没有说出去中原的真正目的。当然了,那个时候即便是说了,也不知道其实我们是为了同一个人。” “川儿······”他抬手轻轻抚平洛明川紧蹙的眉头,“这里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当我开心或者难过的时候,我都会独自一个人来这里。” “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表面我的心迹。川儿,我喜欢你,想留你在身边,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不是因为你是我义父的女儿。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洛明川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张认真而严肃的脸,眼眶发热。她其实心里清楚,他在她的心里是不同的。 可她一直回避着,从来不敢直面这段感情。因为她的顾虑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担心他对她的感情不是那样的纯粹。 如今······她的内心虽然开始动摇了,可仍然不敢迈出那一步。 小时候的那些经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担心当年学堂里“罗熙事件”重演。她不想成为一个笑话。 可就这样断然拒绝了,她又舍不得。担心自己将来会后悔。 唉! 司墨寒明白她心里的顾忌。他走到她的近前扶住她的双肩,让她能看清自己真挚的眼睛,“川儿,我是认真的!并且向你保证,这一辈子,绝不会负你。” 说起,他抬起右手发誓道:“我发誓:我要去你洛明川为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用我的命去守护你。不欺骗,不抛弃。若为此言,就让我出门被雷·······” “好了,你别说了!”洛明川打断他的话,拉下他举起的右手,嗔怪道,“好好的,发哪门子的毒誓?!我答应你便是了。” (本章完) 第349章确定心意 真的?! 川儿答应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充斥着整个胸腔,乐得司墨寒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川儿答应了,真是太好了。他还想再听一遍,“川儿,你说什么?” 没听清?! 谨小慎微是她的处事原则,而对待感情,她更是小心又小心,不敢轻易打开心扉。 因此,刚才的话说出口后,她便后悔了。可反悔的话她又不好宣之于口。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机会来了!希翼地看了司墨寒一眼。 你没听到是吧?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 呃······ 司墨寒心下一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又不是瞎子,岂会没有看出洛明川灵动的目光下那退缩之意? 小乌龟终于肯伸出头来了,怎么会给她临阵脱逃的机会?! 他笑呵呵地说道:“是我贪心了!就是‘我愿意’三个字太悦耳了,川儿说多少遍我都觉得不够。” 真是够狡猾的! 她略带失望地嘟着嘴瞪了他一眼,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 想通后,她便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转过头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儿,别说,这家伙的手艺是真不错,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画得十分到位。 司墨寒见洛明川眉宇间的那抹轻愁淡去,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糖人儿,悬着的心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虽然他想和川儿白头偕老天长地久,可若是自己的强留让她不开心,他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至于放手让她离开,从此以后天各一方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 “这些糖人儿,川儿可还满意?!”司墨寒轻声问道。 洛明川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的了!你做了多久做好的?” 司墨寒:“大概七八天吧?!” 洛明川惊诧地看着他,“这七八天你不休不眠的,就是在做这些?!”你是不是傻啊?为了这些玩意儿浪费精力,值得吗? 这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司墨寒有些不赞同,“其实,将我们相识的点滴记录下来这个想法早就盘旋在我的脑子里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洛明川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我会被这些打动的?”就差没有直接说心机男,故意的吧?! 司墨寒自然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他是不会承认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而已。” “若是没有能打动川儿,只能说我做的不够好,还需努力。” 油嘴滑舌! 洛明川对他的小心机并不反感。试问在一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上,怎么会允许一只软绵绵的小羔羊活蹦乱跳的呢? 他只要不是心术不正,对自己也算是用心,那她就可以接受。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含笑,心满意足地看着不远处的糖人儿。 噢······ 这兴奋来的太突然了! 那双柔软的手臂环绕在腰间时,司墨寒顿时觉得热血沸腾,高兴地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顺势将人搂进怀里,担心将人惊醒,失去了这份温暖。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又觉得辜负了洛明川的信任,无法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唉,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下下,就将人紧紧地抱进怀里。 ···············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洛明川和司墨寒的婚期也近了。司墨寒无疑是激动的,他想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不仅让天雪宫上下,甚至整个大漠都知道,她是他的夫人了。 可洛明川却不愿意。且不说她身边的人都在中原,即便是在身边也不喜欢太张扬。她觉得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 只要两个人过得好,婚礼隆不隆重的,根本不重要。若不是觉得就这样跟着司墨寒的身边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她连这个仪式都不想要了。 拗不过她,司墨寒只好歇了昭告天下的心思。只能举办一个低调却不失奢华的婚礼。 就在司墨寒为婚礼做着各项准备的时候,洛衡也没有闲着。这也很正常,无论他作为父亲还是义父,都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不过,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单凭司墨寒的能力和人品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情况复杂的天雪宫,以及险象环生的大漠,真的不希望女儿参与进来。 如果她能够平平安安的,他宁愿父女之间从此不再相见。 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再从中作梗的话,除了影响彼此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外,也没有什么用。 ···············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天蒙蒙亮,洛明川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接着,一个温度适中的帕子蒙在脸上,将到了嘴边的那句“我想再睡会儿”硬生生地捂了回去。 没办法,只能认命的睁开眼睛。如同木偶一般被人按到了木桶中,接着,几双手便在她身上忙活开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她又被人捞了出来,接下来又是一通忙活。 “义父······” 洛衡觉浅,外面稍有人走动,他便醒了。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按理说,红灯笼便可以代表一切了。可司墨寒不肯,非得在上面弄个“囍”字。 当时,他还对司墨寒的用心十分满意,可现在却觉得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些刺眼。 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认回来几天,就这样被这臭小子给拱了。搁谁谁不生气?! 他不是没有听到那家伙在叫他,可他就是不想理他。 看着甩着袖子大步离开的人,司墨寒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义父这起床气未免有些大了吧?! (本章完) 第350章成亲 洛衡走出一段后便停了下来,那臭小子居然没有追过来?! 他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火,然后用一句“你跟着我做什么”将其引爆,却怎么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这样不上道儿! 一口气卡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真想带走女儿一走了之,让他哭天喊地、孤独终老。 哼! 他用力地甩了下袖子,似乎将一肚子的怨气全部甩掉一般。 当然了,他也知道那些想法不切实际,只是在脑子里转转,让自己过过瘾罢了。 唉! 他回到屋子里,“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杯茶。抬手一抹嘴边的水渍,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要说是舍不得女儿,还真是舍不得。可比起那些女儿出嫁后,便再难相见的人来说,自己是幸运的。 毕竟女儿一直留在身边,而女婿也是知根知底的。 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这股子邪火儿是哪儿来的,真是庸人自扰! ·············· 司墨寒和洛衡两父子相处多年,岂会看不出对方在“故意找茬”?! “嘿嘿!”看着洛衡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嘿嘿地笑了。没有想到义父居然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别想阻止他去川儿的脚步,谁阻止跟谁急! “宫主!”应南走过来,低声行礼唤道。 司墨寒的好心情在看到应南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差了那么一丢丢,沉声问道:“怎么了?” 应南硬着头皮说道:“宫主,昨天晚上苗姑姑让人传话给我,她说她怎么说也是看着宫主长大的。” “如今宫主成亲,她的心里十分安慰。她也知道,她的时日恐怕是不多了,所以想来观礼。这样,到了地下,也可以对老宫主有个交代。” 第一步迈出去了,后面的就更顺利了。不待司墨寒表态,应南便满脸同情和心疼地自顾自地说开了,“宫主,我昨天晚上见过苗姑姑了。” “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功夫,苗姑姑竟然憔悴得不成样子。宫主,我觉得您·······”是不是惩罚得有些重了? 在司墨寒淡淡的目光下,应南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儿,无论嘴巴怎么蠕动,愣是说不出来了。 他抿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宫主······” “应南!”司墨寒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地说道,“按照我前几天吩咐的去做。守好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本分。” 应南面色一僵,恭敬地对着司墨寒一礼,“是,公子!” 应南四人是司墨寒的贴身侍卫,平时都是叫他公子的。而刚才一口一个宫主的叫,显然是带着情绪的。 “应南!”司墨寒叫住转身将要离去的背影,“我不允许今天出任何差错!洛明川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是天雪宫的女主人!” 应南僵硬地点点头,语气郑重地回复道:“属下明白!” 第一句是对他的告诫,第二句是给他的警告。无论他搞砸了今天的差事,还是对未来的夫人不敬,自己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当然了,若是触碰了第二条,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一点儿都不用怀疑。 这恐怕是因为自己在公子身边多年,他才会出言提醒的吧?! 应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确实是看不上新夫人,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公子。而且,也是因为她的到来,苗姑姑和玉巧先后出事了。 现在整个天雪宫上下人心惶惶,坐立不安的。 他替苗姑姑求情是真心实意的,可若是能够有个契机破坏掉今天的婚礼,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觉得若是今天的事情搞砸了,首先崩溃的便是自家公子。 一定不能让今天出岔子! 想明白后,他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公子,应南想来是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应东走到司墨寒的身后轻声说道。 他跟在司墨寒的身边多年,对自家公子的感受最是清楚不过了。可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子这么开心过。 足见他对这桩婚事有多期待了。若是今天出了什么差错,那就相当于踏天的大事了! 不得不说,应南和应东兄弟多年,还真是心意相通,这想法儿都是一样的。 司墨寒没有说话,转身迈步向院外走去。他要去新房那边看看,这是他这几天醒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太阳终于冲出了地平线,一抹晨光给整个大地染上了一抹瑰丽。 院子里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今天是宫主大喜的日子,大家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洛明川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以手里拿着扇子,被人塞进轿子里而告终。 唉,真是够折腾的! 被轿子摇晃地昏昏欲睡,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都已经从简了。 咦?! 模模糊糊中,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松子糖?! 洛明川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她掂起一颗放进嘴里,真是太贴心了! 透过轿帘看着外面马背上挺拔的背影,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流。 感受到后面灼灼的目光,司墨寒不由轻声笑骂道:“小没良心的!”吃了糖之后才想起自己这个夫君。 虽然嘴上抱怨,可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几条街,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轿子停下来那一刻,洛明川的心忽的一颤,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她按照之前福人教的,用扇子将脸遮住。 下一刻,便觉得一阵风扫过,轿帘被人掀开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握住,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跟我来!” 热气落在耳朵上,引得她身上一阵颤栗。 司墨寒手很温暖,脚步特意放缓陪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一颗悬着的心缓缓地回落,虽然前路未卜,却十分安心。 (本章完) 第351章故意激怒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屋子里,手臂粗的龙凤烛的烛火无风自动,像是俏皮的孩子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红色的纱帐内,两个人交颈而卧,和谐而美好。 “什么时辰了?”洛明川的嗓音略带沙哑,迷迷糊糊中透着女孩儿特有的娇憨。 司墨寒心尖一颤,不自觉地将人搂紧了几分,嘴角微扬,“不用管,睡吧!” 他们两个人就是这天雪宫里的老大,没有人敢管到他们的头上。 洛明川知道他这是迁就她,体谅她。可她却不好恃宠而骄!且不说让洛衡左右为难,就是天雪宫那一堆事儿也不允许他偷懒啊! 更何况,她又不是傻子。她昨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婚礼平静的表面下的暗潮汹涌了。 她动了动胳膊,笑着嗔怪道:“你也不怕被人笑话!”新妇见人多少会有些害羞,可一直躲在屋子里同样说不过去,况且还是赖在床上。 “我看谁敢!”司墨寒霸气十足地说道。随即嘟囔着,“新婚燕尔,还不准我休息几天?!” “呵呵……”洛明川被他的孩子气给逗笑了,“你若是想休息,不去处理那些事务便是了,怎么能赖在床上不起?” 担心他耍无赖,连忙说道:“这样也会让我以后很难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的!” “是吗?”他眉头微挑,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淡淡的怒气。似乎若是有哪个人敢不尊重洛明川,他立马让其魂飞魄散。 “肯定会有阻力的啊!当然了,有你护着,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打心底尊重我,佩服我。”洛明川声音低缓,略带讨好的解释道。 生怕司墨寒一激动,发生点别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司墨寒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岂会猜不出洛明川的那点小心思?!他也不想让她难做,只是心心念念的人在怀,怎么舍得放手呢?! 可是,洛明川说得也不无道理。 他轻笑一声,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无限宠溺地叹道:“你呀!我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都已经这样克制了,还不允许有点福利啊?! 呼······ 两人嘴、唇分开后,洛明川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无声地控诉道:你真是讨厌!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样瞪着你,让人的心里痒得不行。 司墨寒费了洪荒之力才忍住没有将人“就地正法”。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晚上再收拾你!” 虽说他能保证她在天雪宫不受任何委屈,可她面皮薄,还是不要让她为难的好。 说罢,他迅速翻身下地,抱着衣服向浴室走去。 洛明川窝在被子里眨眨眼,这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没良心的! 听到身后的笑声,司墨寒脚下的动作更快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终于成亲了,真好! ··········· “公子。”应东等得花儿都要谢了,终于看到正主儿的身影。可躬身行礼后,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无他,司墨寒眉宇间的愉悦之色实在是太浓郁了,任谁都不忍心将其冲淡。 可是,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应东不自觉地纠结起来。 “跟上!”司墨寒懒得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抬起脚,率先向地牢走去。 应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脚步轻松地跟了上去:公子心里有数便好! 天雪宫的地牢建在一座山洞的下面,顺着台阶向下走,越是往深处,温度越低。 “属下见过宫主。”守在地牢门口的侍卫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司墨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二十多个台阶,便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廊道。两边的墙壁每隔十多步便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烛火照得整个廊道影影绰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面前出现四条通向不同方向的小路。 应东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指出正确的方向。司墨寒脚下不停,选择了就近的一条小路。 “那个·······”应东张了张嘴,识趣地没有多嘴。 小路的尽头,有一间单独的牢房。借着走廊的灯光,模糊地看到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司墨寒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静地盯着角落里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蜷缩的身影动了,她缓缓地抬起头,微眯着眼睛,透过蓬乱的头发静静地看着门口的身影。 “呵呵······”她的嘴角缓缓地勾起,沙哑的声音透着讥讽,“没有想到我们的宫主大人在新婚第二天便来到地牢这种肮脏的地方。” “就不担心身上带了几只臭虫回去,吓坏了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 司墨寒没有说话,应东更是不敢吱声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风,吹皱了烛火,被拉长的影子透着几分诡异,让人瘆得慌。 “你就不嫌弃这里的晦气?!”没有得到回应,那个人便摆出一副我为你好,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犟了,赶快回去吧。在这里待久了,会冲了你的喜气,对你们夫妻以后的日子不好。” 司墨寒静静地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向了别处,又像是就这样耗着,看看对方究竟还会有什么花样儿。 “你今天过来,不会是就想这样站着吧?!” “哦,我知道了,你们夫妻不合,让你心烦,所以来这里躲清静。” “你看,你不出言反驳,显然是被我说中了!” “应东,你跟我说说,你们的那个新宫主夫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德行的人。她是丑如钟无艳,声如河东狮,还是········” “你没话找话,是在掩饰你的心虚吗?!”司墨寒沉声打断她的话。 “哟,这就护上了?!”牢里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咳咳!” 摊开捂嘴咳嗽的手,赫然两颗门牙出现在掌心。 (本章完) 第352章处决 你竟然对我动手?! 苗姑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墨寒,像是今天才认识这个人一般。 可没有人知道那浓浓的失望之色下掩盖的是她无尽的惊悚。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年来,她对天雪宫的事情不是那般上心了。可她从来没有不担心,因为恃宠而骄的她笃定司墨寒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留几分颜面的。 可这一刻,她有些不确定了。 她冷笑一声,讥讽地问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宫主吗?”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我出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能对得起为天雪宫浴血奋战的我?! 司墨寒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曾经对天雪宫有功,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坟头草早就长草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 对上那张冷漠的脸,苗姑姑只觉得如坠冰窟。可输人不输阵!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窝囊废就是窝囊废,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拿捏得死死的。 司墨寒:“你也不必顾左右而言它。近些年来,你对天雪宫有多不上心你心里清楚。”别拿川儿当挡箭牌!? “你倒是护的紧!”苗姑姑冷哼一声后,便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准备正经八百地跟他谈一次。对天雪宫·······没有功劳那也是又苦劳的,她不相信司墨寒会如此狠心对她下手。 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给他一个台阶就是。 “那个·········你·········”看着司墨寒背手远去的背影,苗姑姑整个人懵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我都打算放下姿态跟你好好聊一聊了,你竟然走了,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唉,你等一下!”见司墨寒不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她是真的慌了。她知道当他走出地牢,便是给其他人传递一个信息:杀了! 她急吼吼地喊道:“你真的就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吗?”你难道不是为了那些人来求自己的吗?!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有谈判的本钱。 司墨寒脚步略顿,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已经让人去请程风了!” 你竟然去找那个疯子?! 单论医术,程风在整个大漠来说,那数一数二的了。不仅不比苗姑姑差,甚至隐隐地超过她。 可却没有几个人愿意找他治病。因为此人性格古怪,有时候治病,有时候会要人命。也就是说,给人治好治坏完全是看心情。 还有,想让他出手,那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你宁愿去招惹那个疯子,也不来找我!”苗姑姑的身子佝偻在一起,双眼无神的呢喃着。 我其实做这些是有苦衷的。 她低垂着头,盯着地上杂乱的稻草回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幕幕,拼命地找理由替自己开脱。 “我不想死啊!” 黑暗中,突然有人哀嚎道。 这些人都是跟着苗姑姑一起行事被抓起来的。他们本以为司墨寒还会如先前那般轻拿轻放,他们被关上几天后便可以放出去了。 却没有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别说是审问,就连过场都没有走一下,直接判处他们死刑。 “不应该啊?!”另外有人跟着哭喊。 以前宫主不是这样行事的,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就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 哀嚎声四起,整个地牢里乱哄哄的。 “闭嘴!” 一身黑衣的应北大声呵斥道,“再有谁敢胡乱叫唤,我现在就送他上路。”断头饭都不用吃了。 地牢里顿时安静了,有人呆呆地看着他,有人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应北冷硬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淡淡地扫过,轻蔑地喝道:“宫主多次给你们机会,你们却是不知悔改。如今死到临头能怪的了谁?!”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有眼无珠,脑子缺弦,跟着别人胡来!记住了,到了阴曹地府,将那些亏欠都找补回来!” 死崽子! 苗姑姑气得差点咬碎嘴里的黄牙,你这含沙射影地骂谁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落难了,什么小猫小狗都敢来踩两脚。 应北不知道苗姑姑心中所想,可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他看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只是宫主碍于以前的情谊迟迟不肯动手罢了。 地牢重新安静后,应北抖了抖衣襟,整个人融入到了黑暗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 “来人!”洛明川用过早饭后,闲着没事便想借着整理东西的由头跟小霞打听一下昨天的情况。 以前,她可以做到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可眼下她跟司墨寒已经成亲了,正所谓夫妻一体。 这边的一些事情,她也应该试着去了解了。 “见过夫人!” “你们·········”正弯腰整理东西的洛明川听到问好声,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但看清眼前的两人后,惊喜地连连直叫,“天哪,怎么是你们?!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夏露笑眯眯地不说话,春草却是俏皮地反问道:“姑娘,你这一连串儿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们先回答哪一个啊?!” 洛明川拉着两人坐下,“那就先坐下,一个一个地慢慢地回答。” 两人也不推辞,顺着她的意,一起坐在锦杌上。 就别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直到司墨寒忙完从外面回来,春草和夏露才起身行礼离开。 “开心了?!”看着嘴角挂着笑,眼睛里满是愉悦的妻子,司墨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他走上前,轻轻地将人拥入怀里。 好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开心了,所以先前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洛明川转身抱住他的腰,笑着嗔怪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们会来啊?!” 司墨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反问道:“你猜?!” (本章完) 第353章好奇 “外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洛明川轻声问道。 她本来是想要问问小翠的,可出现的却是春草和夏露两人,事情便放了下去。她心里清楚,司墨寒让两人这个时候出现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另外也是想要告诉她,不必担心,一切有他。 有人替自己遮风挡雨,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夫妻一体,她不想被他一味的迁就。即便是不能成为翱翔天空的雄鹰,也不做那笼子里的金丝雀。 司墨寒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本想说你别担心外面一切有我。可想到她的性格,到嘴边的话又改成“我已经让人去请程风过来了。” “靠谱吗?”程风的名字,洛明川倒是听说过。此人医术不错,可脾气却十分古怪。 是治病还是要命,仅仅在他的一念之间,简直比疯子还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只要不是嫌自己命长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找他出诊的。 司墨寒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他欠我一条命。” 所以,他会尽心尽力的。这个人虽然名声不好,可却也是知恩的。 洛明川还是不放心,“你为什么不找我?”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而苗姑姑的那些小伎俩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我不想你太累!”司墨寒语气认真地解释道,“明川,我不想你像以前那样苦,那样累。”我既然娶了你,便要尽我所能,替你遮风挡雨,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一股暖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心间淌过,洛明川双手环紧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声音闷闷地说道:“可我想帮你。” 我想成为跟你并肩的大树,而不是菟丝草,只能依附你过活。 司墨寒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柔声说道:“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他清楚她的厉害,可也不想平白无故地被人瞧扁了。所以,他需要一个铺垫。 那个疯疯癫癫的程风若是能将事情办好最好,如若不然,便乖乖地做明川的踏脚石。 ················· 程风早年受过老宫主的恩惠,后来又欠司墨寒一条命。所以,司墨寒让人传信给他时,他没有丝毫地犹豫便来了。 他这个人虽然不靠谱,可却是十分重情义的。早就想将这段恩情给平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当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势必要将那些人治好。 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中毒?而且还是中的同一种毒。这样邪门儿的事情已经够诡异的了,更诡异的是这样邪门儿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天雪宫。 天雪宫可是有苗姑姑坐镇的。 那个娘们儿虽然有些邪性,可却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怎么会允许有人在天雪宫撒野?! 一股八卦之火顿时燃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中毒?苗姑姑呢?”他好奇的问道。 (本章完) 第354章出手解毒 “不清楚。”应东一板一眼的回答,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那熊熊的八卦之火。 程风:“········” 要不要这么板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也不行吗? “传说你家宫主身边有东、南、西、北四大护卫,你是哪一个?”程风眨眨眼睛,这个应该可以聊的吧?! 不想应东还是那样板板正正的,“程郎中若是累了的话,就去那边喝杯茶歇息一下。”若是有精力就赶紧救人。 我们宫主请你过来是给众人解毒,而不是让你来八卦的。 再者说了,宫主的事情是你一个外人能打听的吗?! 好,你硬气! 程风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你就不知道这个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郎中吗?若是我的手就那么抖它一下下,哼哼······· 一道寒光闪过,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应东默默地收回目光:这人呐,就是不能惯着。 这毒竟然是出自苗姑姑的手?! 程风把全部心思用在解毒上后,顿时察觉出不对来了。苗姑姑在天雪宫的地位可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这些人居然中了她的毒。 嘶!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刚才还对应东的态度不满的他顿时觉得应东做得很对,简直就是救了他一命。 他抬起衣袖,悄悄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珠,这人还是应该管住自己的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苗姑姑干嘛大动肝火,将这么多人全部毒倒呢? 这把人毒倒后,她又去了哪里呢?还有她那个视为己出的小徒弟,现在又在干什么,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苗姑姑出事? 虽然嘴上没有问,可程风心里的小火苗又噗嗤噗嗤地冒了出来。 应东眼睛微磕,静静地站着一旁。他不在乎程风心里怎么想,只管他是否认真治病救人。 “宫主。”应南站在书房中央,语气低沉地禀报道,“那些被程风治好的人,又出现了发热的症状。有的人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司墨寒站起身来,一边向外走,一边拧着眉头问道。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还没有反应过来应南吩咐道,“你去请夫人过来一趟。” “是,宫主!”应南也不问缘由,只是低着头听吩咐。 ················ 洛明川过来得很快,她本来听洛衡提了一嘴后,觉着不放心,便想过来看看。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去请她的应南。 司墨寒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一来,他心疼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承受这样的折磨。二来,他气苗姑姑不顾多年的情谊,竟然下如此狠手。 至于程风暗下黑手的说法,他根本就没有往那边想。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试图压制住心里的熊熊怒火。 “墨寒!”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如一缕暖风吹入心田化解了全身的冰冷。 “你来啦!”司墨寒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愧疚。本来想着让她过些安稳的日子的,却不想还是让她受累了。 洛明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握住僵硬的拳头,同甘共苦的心意让紧绷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有的时候、有的人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只是别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都哑巴了,不会喊人吗?! 众人:“········”这不是不想打破那温情的场景吗? 呃·······就是感觉很冤,但是没有人敢反驳。 “见过夫人!”众人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洛明川自然不会这个时候端着架子,却也不会露怯让人看不起,温声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情况紧急,还是赶快看看那些中毒的人吧。” “夫人这边请。”若说先前只是面子上的尊重,现在却是多了那么一点真心。毕竟躺在那里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洛明川给几个人搭过脉后,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没救了?! 众人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却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司墨寒担心那些躺在那里的人,却不想给她过多的压力。“如何”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毒中毒。简而言之,就是下毒的人用表面的毒掩盖了下面的毒。” “而解毒的人只是解了表层的毒,却是忽略了下面的毒。” 这里苗姑姑的下毒手法固然高明,可程风是真的技不如人没有发现,还是不想费力,发现了也当没有发现,又或者,这是他暗中做的手脚。 一时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司墨寒咽下嘴里的苦涩,问道:“可有办法解毒?” 洛明川没有让他失望,点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要费一番周折。” “没问题!”司墨寒大喜,“无论需要什么都只管开口,天雪宫上下全力配合。” 洛明川点头道:“好!我需要二十枚细如牛毛的金针,还需要柔软的棉布·······” 她毫不客气地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列了出来。 人多力量大。随着司墨寒的一声令下,整个天雪宫便行动起来,很快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洛明川留了春草和夏荷两人帮忙打下手,其他人全部赶了出去。 春草和夏荷按照要求用棉布掩住口鼻站在左右两侧,看着洛明川拿着薄如蝉翼的刀片将眼前的人的腹部切开。 惊讶得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好在两人是靠谱的,没有惊叫出声。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不是说要用金针刺*&穴的吗?怎么就开膛破肚了呢? 看着洛明川全神贯注的样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眼下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忌讳打扰。 于是,两个人憋着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洛明川手上的动作。 洛明川眼下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这种开腹破膛的手法自从师傅去世后,她再也没有练过。 能不能将这些人治好,她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喜欢安然居请大家收藏:()安然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5章出行 经过洛明川一天一夜不停歇地诊治,终于将那些中毒的人从阎王爷手里夺了回来。 她本人也累惨了,瘫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春草和夏荷两人过来替她脱衣服、卸妆,她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春草手上的动作不停,抿了抿嘴角,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主仆间相处这么久,洛明川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斜了她一眼,“就你是个沉不住气的!” 春草不服气,“明明夏荷也很好奇的嘛!” 洛明川笑着瞪了她一眼,“苗姑姑在那些人的身体里藏了毒囊。”所以说,从被剖开的腹部里取出的东西便是毒囊。 而另外一些人,金针刺穴逼出来的,就是毒针。 且不说这些东西是如何埋在身体里的,就是这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就让人心寒的。 若不是姑娘技高一筹解了那些人的毒,天雪宫恐怕是要元气大伤。 另外,很有可能这些人将这笔账记在姑娘的身上。用不了几天,“天雪宫新夫人是扫把星”的谣言便会席卷整个西域,甚至会有更难听的话。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着实让人不舒服。况且,这还会影响“天雪宫夫人”的威信。 “这人也实在是太歹毒了!”春草愤愤不平地说道。 夏荷也咬牙切齿,“苗姑姑在天雪宫这么多年,这些人于她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怎么忍心下狠手?!” “人心不足蛇吞象!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洛明川忍不住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只是手还没放下来人便睡了过去。 春草和夏荷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洛明川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司墨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大概是担心打扰到她,便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 洛明川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儿,窝在床上,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笼罩在司墨寒的身上,形成一层橘色的光晕。 若有所感,司墨寒抬起头,正好对上洛明川含笑的目光,四目相对,静谧而温暖。 司墨寒放下手中的书,坐到床边,顺势将人揽进怀里,“睡醒了?” 洛明川活动了一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我睡了多久?” “五个时辰。”司墨寒柔声说道,“饿了吧?我让人熬了你喜欢的红豆粥,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现在拿过来?” 洛明川:“过一会儿吧。”她现在靠得正舒服,一点儿都不想动。 ··············· “宫主,田坝村的货被人抢了。”应东地低声禀报道,冷凝的脸上透着愤怒。 “怎么回事儿?!”司墨寒微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寒气,“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是兔儿岭的人干的。”应东回道。 “呵!”司墨寒被气笑了,“连表面功夫都省了,还真是够自信的!” “兔儿岭”三个字听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慑力,可那里住的人却是不好惹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不过,任他再怎么张狂,像天雪宫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可偏偏这次就动手了,还那么明目张胆,你说气人不气人! 司墨寒抓起披风吩咐道:“走,我们去会一会刘大当家的。” “不必了吧?”应东不赞成他的做法,“属下带几个人过去跑一趟就是了。”对付一个小门小派,却要劳您大驾,是不是太给他们脸了?! 司墨寒没有说话,只是大步向外走去。 应东知道宫主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便不多言,快步追了上去。 ················ “明川?!”司墨寒带着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主仆三人十分惊讶,“你们这是要出去?” “见过夫人!”应东几人躬身向洛明川的行礼,面上十分恭敬,心里却十分不满。宫主要去办正事,她们出来添什么乱啊?!尤其是那个春草,还一脸兴奋的样子,活像他们要去秋游似的。 洛明川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心里的不满呢。不过,她不在乎,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笑着跟司墨寒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可是··········” “虽然说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可也绝不会拖后腿的。而且,我的能力你清楚,自保是没有问题的。”洛明川在司墨寒开口反对前先开口。 “好吧!”司墨寒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兔儿岭那群乌合之众,他还真就没有放在眼里。之所以亲自带人过去,就是想给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一个警告。 所以,带着明川过去也没有什么。免得她整天闷在屋子里,就当是去散散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田坝村,就见村口有几个人,或是懒散地坐在地上,或是斜靠在树干旁。听到马蹄声,几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姿势却是不变,显然是没有将司墨寒一行人放在眼里。 兔儿岭的人还真是够嚣张的! 洛明川随意瞥了他们一眼,便跟着司墨寒进村了。 他们真是什么意思?! 二当家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众人的背影,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狠狠地吐在地上,“奶奶的,居然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一边招呼众人跟上,一边随口问道:“狗子,知道领头的那个人是谁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完! “看那架势,应该是个大人物!”走在他身边的狗子一脸慎重地说道。 “放屁,老子会看不出来?!”二当家的照着狗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疼得狗子两眼冒金星,却不敢有一句怨言。抬手揉着后脑勺,一脸委屈地跟着向前走。 “奶奶的,人呢?!”本以为那些人会拉开阵势等在这里,可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第356章硬刚 这还真是没有将老子放在眼里! 二当家的面上一片狰狞,心里有些发慌。他们兔儿岭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天雪宫作对,靠得不是头铁,而是背后之人的推波助澜。 并且,为了万无一失,将算计天雪宫之后会发生的各种可能统统都演练了一遍。 演练过后,他不能说是胸有成竹,可也是十分有底的。 断没有想到天雪宫宫主司墨寒会亲自过来,更是没有想到,这群人根本没有跟自己多纠缠直接进了村子,进来之后人又不见了。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让二当家的心慌的同时感到屈辱。 “他奶奶*的,这是没有将老子放在眼里呀!”他狠狠地冲地上“啐”了一口,手一挥,“给老子追!” “是!”一行人踢踢踏踏地顺着村子里的路向前跑去。 “啊·········”没有跑出多远,惨叫声便此起彼伏。二当家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一动不动。黄豆粒儿般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他猛地一转身,大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话没有说完,一直弩箭又快又准地射进了他的眉心。 矮胖的身躯缓缓地向后倒去,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奶奶个熊的,不讲武德,动手之前就不知道吱一声儿么?! 应南收好弩箭,带着人转身离去,对于地上的那些尸体,看都懒得看一眼。 ················ 司墨寒带着洛明川以及众人在村子里毫不停留,直接奔着兔儿坡的老巢而去。 他懒得跟二当家那些人掰扯,他们无非就是胡搅蛮缠。一来可以拖延时间,二来想要探探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底线?! 哼,他会用行动来告诉他们的! 一行人快马加鞭,无论是明哨还是暗哨,统统斩于马下。 什么情况? 站在山坡上放哨的人看到山下的土路上烟尘滚滚,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向山坳里奔去,差点吓尿了。 “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的······”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厅内,手指着外面,“来了,来了!” “谁来了?!”大当家的不耐烦地呵斥道。若不是在座的还有其他人,他就直接将人踹出去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我来了!”报信儿的人还没有倒过气儿来,司墨寒冰冷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厅里的人均是心里一惊,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到的这么快。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司墨寒和洛明川带着应东、应北缓步走了进来。 有的人看向大当家的:怎么回事儿,竟然这么快就让人找到了老巢?!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人都到门口了才收到消息。 真他奶奶的晦气! 大当家的被这些人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另外一些人的目光则落在了跟司墨寒并肩的洛明川身上。 只见来人一身粉紫色衣裙,头上绾着妇人髻。鬓间的紫色步摇随着脚步轻轻地摇晃着,衬得整个人恬静柔和。 而她身边的人则是一身黑色剑袖衣袍,眼神冰冷,面色冷硬,犹如一把欲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两人一黑一紫,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原来中原的姑娘长这样子啊?!”有人在心里嘀咕着。 有的人则在想,“中原的女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司墨寒怎么就舍近求远,放着秀珠这样的大美人·······” 心里这样想着,眼睛便不自觉地看向坐在左上方的红衣女子。 恰巧,洛明川的目光也移了过去。没有办法,那个女子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她恐怕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司墨寒眼神冰冷地扫了秀珠一眼,侧着身子将洛明川护在身后。 洛明川侧头看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戏谑:这人谁呀?看你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司墨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谁,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不要脸! 秀珠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便向大当家的发难,“你这个大当家的是怎么当的?!看看你的窝都漏成什么样儿了,什么东西都进得来,你还傻乎乎地不自知!” 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儿! 被当众下了面子,大当家的心里十分不舒服,可这个时候又不好跟对方翻脸,只能咬着后牙槽忍者。 他打着哈哈道:“那个,司宫主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太没有规矩了。 司墨寒带着洛明川稳稳地坐在主座右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语气温和地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谁·······”让你来的。大当家的刚质问出一个字便愣住了,他们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刚才凳子上的人呢? 就在大当家的愣怔间,司墨寒继续说道:“你将我们天雪宫的货物到兔儿岭,不就是向我们发起邀请吗?” “我们快马加鞭,一路赶来,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这么大的诚意,难道大当家的还不满意吗?” 言外之意,你胆敢劫走我天雪宫的东西,就要洗好脖子,做好我们照过来的准备。 呃········· 大当家的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脸色涨红,支吾了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他本想着天雪宫的人怎么也要先礼后兵,慢慢地解决。毕竟他们兔儿岭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动手,打得他措手不及,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坐下来,又是为什么? 哦,明白了!定然是见到厅里的人都是一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心里犯怵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得意起来,对上司墨寒的目光也更加有底气。 心里有底气,身子也挺直了些:“呵呵,司宫主这话可是有些不对了。” 第357章态度强硬 「噗········」 大当家的刚摆好姿势,装#逼的话还没有出口,便感觉到后心一疼,垂头看着胸前带血的剑尖儿,「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微蹙的眉头充满了疑惑,对司墨寒的行为很是不解。 这正好好说着话呢,怎么说动手便动手了呢?! 司墨寒面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大当家的已经将刀柄递到我手里了,我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 大当家的头有的晕,脑子完全不够用。 司墨寒十分好脾气地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我刚进来的时候便已经亮出来了。」你以为我杀那些人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么?! 你想多了,我有那闲工夫干点儿什么不好?! 「可,可是·······」大当家的嘴唇哆嗦着,费了半天的力气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司墨寒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道:「你不会是觉得,有这些人在场我便不敢将你怎么样吧?!」 「可是·······」大当家的顾不上嘴里的血沫子,「你应该知道,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我是断不会·······不会······」跟你天雪宫作对的。 司墨寒面色一沉,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做了别人手里的刀,就要有做马前卒的自觉!」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儿吗?! 司墨寒的话音刚落,应南手里的剑向上一挑,更多的血从大当家的嘴里流出,他「嗬嗬」两声便从椅子上滑下去,头一歪,整个人便咽气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屋里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便看到大当家的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摊在地上。 「司墨寒你这是什么意思?」秀珠拍着桌子道。她脸色涨红,双眼圆瞪。自从司墨寒和洛明川携手走进来,她的心里便不舒服。 进来后,他不仅没有跟自己打招呼,更是招呼不打一声便将大当家的给杀了。 对于兔儿岭,她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司墨寒这大狗不看主人的行为彻底惹怒她了。 司墨寒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天雪宫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我想杀便杀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她奋力一拍,那张可怜的本来摇摇欲坠的桌子再也坚持不住,顺势碎成碎屑。桌子上的茶杯落地,里面的茶水将她的衣裙和鞋子都弄湿了。 虽然茶水已经不烫了,可那一身狼狈足以让她失去了体面。 「你欺人太甚!」一口气顶的她胸口疼,只能靠大吼大叫来缓解。 司墨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自找的!」 话音落下,也不顾秀珠的脸色有多难看,目光从屋子里其他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儿,淡淡地说道:「天雪宫一向信奉以和为贵,可却不代表我们就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兔儿岭挑衅在先,我天雪宫下手在后。若是有谁对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何不满的,尽管站出来。」 「若是日后有人再在背后搞小动作,兔儿岭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若是没有异议,就请各位尽快离开。」 「毕竟是刚接手这里的事务,没有空闲时间招待你们。」言外之意,现在兔儿岭是我的地盘儿了,你们打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别逼我动手赶人。 「司宫主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男子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司墨寒,「这兔儿岭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 「刘掌柜的有异议?!」司墨寒轻笑一声,向身后招手, 对应南吩咐道,「去陪刘掌柜的走几圈儿。」 既然不服,那就打一场,直到你服气为止。 「是,主子!」应南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见人没有跟上来,他转头好奇地问道,「刘掌柜的是想在这屋里?」话音落下,便看了司墨寒一眼,等待他的指示。 司墨寒倒是无所谓,「刀剑无眼,后果自负。」 刘掌柜的倒也不是惧怕应南,关键是想掂量一下司墨寒这一举动的真假,也想看看屋子里其他人的态度。 秀珠:「司墨寒,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说话间,手一扬,一个黑影从她的衣袖中飞出。 应东眼睛微眯,寒剑出鞘,迅速向黑影砍去。 可黑影却是形态诡异地躲过锋锐的剑锋,十分灵活地奔着司墨寒的眉心而去。 失手了?! 应东心里一凛,想要再次出手已经来不及。 就在黑影距离司墨寒的眉心寸许时,一只白嫩的手轻轻地落其身上,力道不大,那黑影却无法进寸许。 是蛇?! 这是气急眼了,否则不会将自己的杀手锏丢出去的。众人揣测秀珠的同时也大量这洛明川,这蛇可是有剧毒。据说比见血封喉的毒都厉害,她这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救司墨寒?! 众人撇撇嘴,没有人觉得洛明川这样做有多么大义。 而脸色最复杂的莫过于秀珠了。她刚才也不过是气急了才将「黑玉」甩出去的,甩出去后便后悔了,虽然说司墨寒的所作所为着实可恨,可她却不想要他的命。 看着自己「黑玉」被洛明川捏在手里,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恼怒:「你个***,竟然玷污了我的‘黑玉"。」 洛明川挑眉看了她一眼,十分好脾气地说道:「那就还你好了。」 切,就这? 众人觉得这个女人能让司墨寒千里迢迢地从中原娶回来,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没有想到竟然是个软包。 唉,真是可惜了司墨寒了! 「啊········」就在众人摇头叹息替司墨寒不值的时候,秀珠却惨叫一声,一只手又黑又肿。而她的宝贝「黑玉」如一只墨玉手镯一般呆在她的手腕上。 中毒了? 众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洛明川的手········ 第358章 只见那双手洁白如玉,别说是受伤了,似乎连跟毫毛都没有少。 洛明川接过春草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白嫩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秀珠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淡淡地说道:「你的‘墨玉"确实不错,浑身都是宝。」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了。我这个人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吝啬,所以,就送了它一小撮砒霜。」 「砒霜?!」秀珠不禁瞪圆了眼睛,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脸上都不那么痛苦了。 可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外界都知道墨玉浑身是带毒,而作为它的主人,早已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了。 因此,从来没有人想过对她用毒。可这个臭婊#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对她用毒,并且是最低级,却是她惧怕的砒霜。 砒霜本来是要口服才会发挥其毒效的,可因为墨玉的特殊,砒霜沾染到它的身上,两种毒混合,只要触碰到,便会毒气攻心。 只不过这个秘密即便是她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定是巧合!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整个人真的不似刚才那般难受了。 嗯,她一定是唬人的。 洛明川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可今天的这一出显然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若是自己一味地藏拙,他们会觉得自己好欺负。更何况,这也是一个敲山震虎的好机会。 她勾了勾唇角,好笑地问道:「怎么,难不成这普天之下,只有秀珠姑娘你一人懂医、用毒?」 秀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还是黑紫色也没有消肿,可她却是觉得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 哼,晾她也不敢对自己下死手。 想到这里,她得意地扬扬下巴,「也不过如此嘛!」 洛明川觉得她真是幼稚,「既然见识到了我下毒的手法,那就应该识时务一些。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秀珠却是不以为意,「我百药谷在西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你一个没有见识的土包子是不会清楚的。」 洛明川的手轻轻的按在司墨寒的手背上,阻止他替自己出头。司墨寒沉吟了一下,手掌翻转,将那只白嫩的小手包裹在在的手掌之中。无声的传递着支持。 洛明川心里一暖,转头看向司墨寒。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温暖又甜蜜。 可这一幕却刺得秀珠眼睛酸痛难忍。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小***,真是不要脸,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勾引男人!」 洛明川勾着唇角,得意地冲着她挑挑眉,「百药谷也就在西域还算是有些名头。放眼整个中原,还真是不算什么。」 秀珠冷哼一声,「那也得运的进来才行。」 洛明川抿嘴笑了,「如果你的底气再足一些,我也就信了。百药谷在你的眼里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可在我这里,它什么都不是。」 「你········」 「我怎么了?」洛明川不屑地看着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大可不必,你现在就离开,还能够留有一些体面。」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只黑紫的手。 秀珠觉得洛明川在虚张声势,撇撇嘴道:「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跟我斗。」我就在这里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想要听听也可以。」司墨寒慢条斯理地说道,「兔儿岭的人动了我的东西,那我自然不会轻拿轻放,草草了事。」 「所以,从现 在开始,兔儿岭便归我天雪宫所有。诸位既然今天在这儿了,也省的我挨门挨户地去通知了。」 声音温和,却十分有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连秀珠也呆愣愣的,似乎没有想到司墨寒会如此强势。 本来这些人聚在这里是商量着如何对付天雪宫的,可眼下连个章程都没有拿出来,便被司墨寒硬生生地给搅和停了。 有人后悔刚开始坐下来的时候,不应该扯皮,否则不会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有的人则诧异天雪宫的人出现得太快,也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地掺和进来。 秀珠觉得这些人都是冲着百药谷的名号来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说点什么。可抿了抿嘴唇,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她在犹豫时,司墨寒直接下逐客令,「好了,诸位还是走吧。我刚接手兔儿岭,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 「那我王家寨就不打扰司宫主了!」王家寨的大当家的在司墨寒的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来。 他不仅是被司墨寒的雷霆手段镇住了,还被洛明川吓到了。她只是用手捏住了「墨玉」,然后秀珠便中毒了。 且不说那下毒的手段,就是她能在短短的几息间便知道什么毒能跟墨玉相克这种洞察力,就让人毛骨悚然。 也是,若是此女子一无是处,也不值得司墨寒千里迢迢地将人从中原娶回来。 有人带头了,便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起身来告辞。 不是,我还没有发话呢,谁让你们自作主张了?! 秀珠见这些人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急得直张嘴。可无论如何努力,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低头看了看紧贴在自己手腕上的墨玉,心道:该你上场了! 怎么回事儿?! 一向跟自己配合默契的小乖乖竟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丝毫没有往日的机灵劲儿。 她心下一惊:墨玉,你怎么了,可千万别吓我! 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碰了它一下,墨玉衔着自己尾巴充当手镯,一动不动,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这是出不事了?! 秀珠那颗沉入谷底的心顿时有些慌乱。墨玉这是死了?!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何丝毫没有查觉?! 第359章下毒 秀珠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的墨玉跟了她那么多年,他们之间配合默契,所向披靡,却没有想到竟然栽在了这小***的手里。 洛明川似乎感受到她的愤怒,挑挑眉头,冲她淡淡一笑。 那风轻云淡的笑容气得秀珠差点吐血,她双眼冒火地瞪了洛明川一眼,一扭身便离开了。 不对呀! 一直走出兔儿岭,她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我应该去撕了那小***,给我的墨玉报仇的。 还有,今天带这些人过来,本来就是要声讨天雪宫,这什么结果都没有便离开了算个什么事儿啊?! 心里这样想,可腿却是不受控制般继续向前走去。越是向前走,心里越是不安。自小在百药谷长大,对于药物方面的见识肯定是要比别人多一些。 所以,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的。眼下这种身体不受脑子控制的情况,是因为中了一种***。 这小***居然有这种控制人身心的***?!还真是小看她了。 可话又说回来,她又是什么时候对大厅里的人下手的呢? 也是,她徒手抓住墨玉,再将其还回来的时候,其身上便已经沾染了砒霜。这一来一回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没有发现她手上有多余的动作。 嘶!秀珠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自思量着:别说,这小***还有点儿本事。就这徒手下毒的手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 看着转瞬间便空荡荡的大厅,司墨寒握着洛明川的手,有些心疼地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那些人若是不服,那便打到他们服好了。对这么多人下毒,可是十分耗费心力的。 洛明川却不以为意,「虽说今天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对付天雪宫的,可有些人却是被逼迫的。」 「我们一时分不清这些人的心意,不如让他们全部离开,从长计议。再者,也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处理兔儿岭的事情。」 司墨寒点头,「还是川儿想得周到。虽然我们天雪宫不惧他们,可能不与之为敌,还是不与之为敌的好。只不过,这样太耗费心神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就那么娇贵了?!再者说了,他们这次挑衅天雪宫本来就是打着反对你娶了一个中原女子的旗号。」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用他们立威了。」 她知道,在天雪宫内部也有人对她不满的。只是摄于司墨寒的威压,不敢对她出手罢了。 而于情于理,她也不能拿那些人怎么样。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无缘无故的对他们出手。 所以,借着外面事情的由头,也算是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实力并知难而退。这一举数得的好事,怎么会觉得累呢? 司墨寒知道洛明川的性格,可他就是想竭尽全力将其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面带愧疚地说道:「是我没有将事情处理好。」 若是他刚开始便不顾及那么多,以雷霆的手段将苗姑姑等人处理了,然后将那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就不会让明川那么烦心了。 洛明川笑着说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若是做得不够好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点头答应嫁给你的。」即便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也正是因为你很好,我才不想坐享其成,甚至成为你的累赘。」 「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呢?」司墨寒焦急地喊道,「你不知道,你·······」 「我知道!」洛明川握了握他的手,笑着安抚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的。可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的 性格你也是了解的。」 真的就让她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坐享其成,她也是坐不住的。 司墨寒点头道:「我知道川儿同一般的女子不同。只是想着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就觉得心疼。」 所以,就想将她纳在羽翼之下,小心地呵护着,不让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洛明川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意,可一个人在温室里呆久了,那就会慢慢地失去原来的棱角。若是能够一直温暖下去倒也没什么,可万一呢?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有多么不容易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所以,她已经不敢将自己的命运就那样交在别人的手里。或许有一天,她会敞开心扉,毫不保留地接受一个人。但她现在还做不到。 司墨寒知道她的性子比较谨慎,也因此更加心疼她。也因为义父洛衡的事情感到愧疚。 ········· 因为司墨寒等人态度强硬,动作迅速,没有给兔儿岭的人太多的反应时间。所以很快便将兔儿岭的其他人控制住了。 其实,没有了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那些虾兵蟹将在天雪宫强势压制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将人控制住后,那便是接手兔儿岭的产业,以及他们的库存。 库存好说,挑拣一些贵重的、能用得上的直接搬回去便是了。 而产业方面,就有些棘手了。有些铺子是跟其他帮派合开的,一时半会儿的,有些不好接手。 听着应东一五一十地禀告,洛明川在司墨寒看过来时,笑着说道:「眼下很多帮派的态度不明确。」 「我们也不必浪费那么时间和精力一一调查。不如就快刀斩乱麻,将那些铺子以合理的价格兑给对方。」 这样一来可以不跟态度不明的帮派有过多的牵扯,二来也可以根据对方的处理方式明确其立场,在「针对天雪宫」这个闹剧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至于铺子地理位置好,所做生意十分赚银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堂堂天雪宫家大业大的,会在乎那三瓜两枣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真的有人识趣,将铺子让出来,也不会傻傻地将其拒之于门外的,试问有谁会嫌弃银子太多?! 免费阅读. 第360章完全接手 应东见洛明川说完司墨寒没有其他吩咐,便拱手离开去办事去了。 他是一个妥帖的人,所以司墨寒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又有几个人过来禀报事情,司墨寒都是引着洛明川说话的。 很显然,他这是帮着洛明川树立威信。 下面的那些人对司墨寒的做派想法各不相同。有的人觉着这样没有什么,可有的人则觉得不妥。 但无论心里如何想的,没有人出言触霉头。毕竟今天不仅灭了那么多门派的气焰,还接手了兔儿岭的一切。 在这大获全胜的日子,谁都不想破坏这欢喜的气氛。 待人都离开后,司墨寒拉起洛明川兴致勃勃地说道:「走,我们去库房看看都有什么稀罕物件儿。」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这里的东西就是再稀罕,还能有天雪宫的好东西多?」 提到这个,司墨寒不由得得意了,「那倒是!」话锋一转,笑呵呵地说道,「对了川儿,你还没去天雪宫的库房看过吧?待回去后,我带你去看看。」 洛明川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库房有什么好看的?」 司墨寒就那样随口一说,见洛明川不感兴趣便也不勉强,「也行,不看就不看吧!不过,你可以去我的私库看看的。」 从今往后,那些东西也有你的一份儿,你怎么也得上上心才是。 洛明川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好笑,戏谑地问道:「怎么,夫君的私库里有稀奇的宝贝不成?」 司墨寒见左右没人,凑到洛明川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我最贵重的宝贝。」什么珍宝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低沉的声音在响在耳边,宛若悠扬的古琴,直击人的心弦········ 洛明川耳朵一热,整张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她缩着脖子躲开司墨寒凑过来的脑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外面的,也不怕让人听见了笑话! 眼波流转,妩媚动人。勾得司墨寒心里痒得不行,他胳膊收拢,将人搂在怀里,亲昵地在她的脸上蹭了蹭,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又没有说错!」 洛明川被他吓了一跳,不满地推开他,低声呵斥道:「你做什么,被人看到了多不好?!」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司墨寒眉头微挑,随即露出一口白牙,十分自信地说道:「川儿放心,没有人敢乱看的!」 微眯着眼睛四处扫了一眼:谁要乱看,便挖了他(她)的眼睛。 话虽如此,他还是放下胳膊,不想洛明川为难。不过却没有远离,借着衣袖的遮挡,将洛明川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洛明川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也随他去了。她独来独往那么多年,早已习惯一个人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却没有想到有那么一个人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里,要跟自己亲密无间地生活一辈子。 她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会排斥的,可接触下来,觉着还好。 是因为孤独得太久了,想要找个人来陪,还是被司墨寒的一系列操作给感动了呢? ··········· 库房这边人很多,有天雪宫的人,也兔儿岭刚收编上来的人。兔儿岭的人本来就是散兵游勇,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是不在乎为谁卖命的。 有的人甚至都已经换过两三个主子了。 当然了,对于这些人也不是全然信任的。所以将他们编成五人或者是三人小组,由天雪宫的人领着他们一起干活。 这样不仅可以加快干活的速度,还可以不动声色地监视着对方,可谓是一举两得。 司 墨寒看了一眼天上太阳的位置,马上要到晌午了。他转头应东吩咐道:「把紧要的东西收拾出来。不重要的就地封存!」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那些我们现在能用得上的,装车拉走。十分贵重的,找个妥当的地方藏起来。而那些看似不错,却没有什么用的,就封存到库房里。 眼下这个时候,没有谁敢来偷拿东西触霉头的。 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睛的,正好有了收拾他们的由头。敲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帮派,还能充盈一下天雪宫的库房。 至于那些大帮派就无需担心。 一来,他们也是要脸面的人,不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二来,帮派越大,做事越需谨慎。 他们不得不考虑一下为了这蝇头小利得罪天雪宫值不值得。 这也是今天聚在兔儿岭大厅里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原因。 至于百药谷的秀珠········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若是领着这群乌合之众弄垮了天雪宫。 那她就是百药谷的功臣一个。 可若是被天雪宫压制住,隐隐有反扑的迹象。那百药谷大可以说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跟百药谷无关。 也就是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 且不说秀珠这个倒霉蛋儿值不值得同情,就是侧面反映百药谷对待天雪宫的态度那是小心翼翼的。 司墨寒带着洛明川四处逛了一圈儿,便没有什么兴趣了。 站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长满野花和绿草的山谷,兴致勃勃地问道:「川儿,想不想去那边看看?」 微风轻拂,衣袂飘绝。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心情愉悦。 洛明川顿时来了兴致,「我们骑马过去吧。」若是遇到了兔子什么的,也可以顺便打猎不是?! 司墨寒点头,完全没有异议,「好,就听川儿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春草和夏荷将马牵了过来。四人翻身上马,朝不远处的山谷走去。 「我们比一下,看谁先到河边。」洛明川指着前面的小河饶有兴趣地说道。 「啪!」司墨寒刚点头,她便一鞭子抽在马臀上,咯咯笑着向前冲去。 司墨寒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马鞭一扬,追了过去······· 春草和夏荷两人很有眼色地没有跟过去凑热闹,只是缓缓地缀在后面。 免费阅读. 第361章埋伏 「嗖········」 就在洛明川的马跑出十来米左右,一支利箭从草丛中射出来,直奔马腿。 洛明川弯腰前倾,马鞭挥动,干净利落地将其打落在地。 「嗖,嗖,嗖·······」 紧接着,又有几支利箭射出。 洛明川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旋身从马背上离开,并抽出腰间的软剑,砍掉要刺入马臀上的利箭。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飞身向草丛奔去。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啊······」随着一声声惨叫,几具尸体从草丛中被扔了出来。 洛明川冷哼一声,从草丛那边飞身出来。脚刚着地,还没有站稳,一只淬了毒的飞镖直奔她的后心。 司墨寒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拔出马鞍上的佩剑,脚尖在马镫子上轻轻一点,翩然而至,剑尖飞舞,将毒镖在距离洛明川后心一寸的地方打落。 毒镖刚一落地,又有五枚毒镖奔着洛明川的头、颈、胸、腹以及腿奔来。速度飞快,角度刁钻。 洛明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身子后仰,三枚毒镖擦着她的鼻尖儿飞过,她清楚地闻到上面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无需多说,另外两枚毒镖由司墨寒帮她解决了。因此,他也错过了躲开奔向他的那两枚毒镖。 洛明川躲开毒镖耳边便是一阵破风之声,保持刚才的姿势来不及起身,手腕一转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儿。 那两枚毒镖自然也是「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可也因此有些站不住了,身形一个不稳便向地面跌去。 司墨寒眼疾手快地将人抄在怀里,以免她跟大地有个亲密的接触。温暖的怀抱让人心安,可眼下却不是温存的时候,洛明川脚下一错便离开了他的怀抱,顺便打落飞过来的箭矢。 司墨寒虽然不舍得放开,却也知道时机不对。他打落一支袖箭,脚步轻移,调转方向。正好和洛明川两人背贴着背,共同御敌。 尽管两人第一次这般合作,配合得却十分默契。 与此同时,春草和夏荷两人瞅准时机,一左一右扑向了草丛的后方。其实,在洛明川刚遇到冷箭的时候,她们都看到了。 只是她们按兵不动,待到时机成熟,便全速出击,一举将躲在暗处的那些老鼠灭掉。 「川儿,你没事吧?」将人全部解决后,司墨寒不放心地问道。 洛明川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洛明川转头见春草和夏荷两人除了头发凌乱了些外并没有受伤,也就彻底放心了。 举目四望,不由得叹息,「可惜了!」原本风景优美的山谷,结果因为打斗野花和草地被压倒了大片。 四处散落着断箭、飞镖、袖箭和刺客丑陋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洛明川踢了踢脚边箭羽,又看了看旁边的袖箭,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些人像是一起蓄谋已久,也像是临时起意,随便搭了一个草台班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为粗糙,恶心人却是足够了。 「我们走吧!」洛明川不想在这边多待,牵着马转身欲离开。 司墨寒站在原地盯着山谷深处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沉声说道:「也好,先离开这里吧。」 在几人离开约莫两炷香后,「哗啦」一声,山谷深处的河水里冒出一个黑衣人。 「你怎么出来了?」躲在河边树上的人有诧异,有好奇,也有些不满。 「人都走了,继续躲下去有个屁用?!」水里的人不满地嘟囔着,双手一抹,擦掉脸上的水珠。 「说不定一会儿还会回来呢!」树上的人轻声反驳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搭话儿?!」水里的人语气里充满不屑。 树上的人冷哼一声,「是你先冒头儿的。」行踪泄露,要怪也是怪你。 「都闭嘴!」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一个粗壮的大树后有人冷声呵斥道。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就应该剁碎了丢去喂狗。 那人一出声儿,另外两人不禁瑟缩了一下,不再说话了。而躲在河里的人连忙憋气,准备重新回到水里。 「够了!」大树后的人显出身形,冷声呵斥道,「撤!」都已经暴露了,还重新躲起来,能有什么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水中、树上、草丛中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走了出来,动作飞快,显然早就不想躲在这里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几个人向大树后的人行礼时,多少都有点心虚,「周管事。」 周管事冷冷地扫了几个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走吧!」 可事情没有办妥怎么办? 众人虽然心里有疑惑,却不敢问出来。 本来,他们针对天雪宫的事情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先让兔儿岭的人打头阵,抢了天雪宫的货物,看看天雪宫是作何反应。 若是忍气吞声,那就不必客气了,继续去抢。 若是使出雷霆手段,那就放弃兔儿岭,让百药谷的秀珠带着其他门派继续跟他们斡旋。 天雪宫对这些人无计可施,灰溜溜地离开,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可若是将那些人摆平了,也没有什么,因为周管事带着人埋伏在山谷里,伺机而动,定然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本来事情一直在按照他们的布局发展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不知道哪来了一群傻货,埋伏在谷口。 司墨寒等人没有杀成不说,还将人惊动了,不再往深谷里来了。 「狗东西!」周管事在那几个人的尸体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恨不得将这些连累他们功亏一篑的人碎尸万段。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看着乱七八糟的场面,有人不禁好奇地问道。 「你把人叫醒了问一问。」周管事斜了对方一眼。净问些没用用的,老子还想知道呢! 「这是要走了吗?」不知道谁好奇地问了一句。 周管事顿时火冒三丈,「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吃午饭?!」话音刚落,对上司墨寒似笑非笑的眼神,整个人都傻了。 免费阅读. 第362章 「司宫主!」周管事下意识地对着司墨寒拱手行礼,可对上司墨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地放下手,没话找话般说道,「呵呵,这么巧啊!」 「不巧!」司墨寒直言不讳,丝毫不给对方面子,「我是在这里专程等你的。」 周管事讶异地挑挑眉头,「你知道是我?」话音落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都问的什么呀?!此话一出口,无端地落了下乘。 司墨寒倒是好脾气地有问必答,「先前不知,现在知道了。」 他看着几个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周世雄倒是好算计,可惜······」可惜派出来的人不中用,又被人给搅了局。 能成为可以和天雪宫这个庞然大物比肩的周家堡的管事,又怎么会是傻子,他讪笑一声,「让司宫主见笑了。」 司墨寒笑着摇头,「周管事客气了。这样正好儿!」 正好儿?正好儿什么? 周管事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司墨寒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向后退开一步,将位置让给了他身边的三位女子。 而站在中间那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轻轻一抬手,她身边的两个女子如一阵疾风掠过,跟周管事站在一起的五个人便倒下了两个。 死了? 周管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这几个人能被挑出来刺杀司墨寒,肯定都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可就这么一个照面就被杀了两个。 这········ 他的眼珠子仿佛黏在了那两具尸体上,半天没有挪动。 另外三人虽然也吓了一跳,可没有周管事那种「闲情逸致」去盯着尸体看。就在身边两个人倒下后,便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夏荷和春草两人解决掉两个人后丝毫没有停顿,身形变换,向其他人攻去。 那三人也是身经百战,惊讶一瞬后,便迅速稳住了心思,配合默契地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击。 眼角的余光扫到静静地站在一边观战的周管事,心里顿时大急:你倒是上啊!难不成还等着人邀请你不成?! 十招儿过后,三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人大喝一声:「周管事·······」你快来帮忙啊! 这个时候你就别讲什么君子不君子了!司墨寒不上那是他的事情,你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呀?! 然而,周管事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静静地站着那里,宛如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他手下的三人倒在了血泊里。 其中有一人死不瞑目般瞪着他。 他心里一紧,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不能帮忙。因为他根本动不了。 春草和夏荷两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经过他的身边,头也不回地来到了洛明川的身边。 周管事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拧着眉头盯着洛明川看,脑子里一片空白。 洛明川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纵身跃起对着周管事的胸口一拍,顿时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 洛明川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转身来到司墨寒的身边,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饿了。」 司墨寒自然没有异议,笑容宠溺地点头,「走吧。」 周管事盯着几个人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抬手捂着胸口,心里渐渐明白司墨寒口中的「正好儿」是什么了。 天雪宫的强大让许多小门小派望尘莫及,可也让那些大门派心存贪念,譬如周家堡。 他们借着百药谷的秀珠对天雪宫新夫人的不满,拉拢一些小门派挑起事端。趁着天雪宫疲于应付这些人的 之际,撬动天雪宫的墙角。 若是能够彻底吞灭了自然是好的,可即便不能,也让其元气大伤,不再耀眼。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精心的一场策划,反倒是成全了天雪宫。 周管事清楚,他们不杀自己不是下不去手,而是要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传话筒,将新夫人的厉害之处宣扬出去。 当然了,他带人伏击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他苦练多年的内力被那个女人一掌给废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空有一具唬人的外表。 周管事仰头看着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 回到天雪宫,简单梳洗一下,便让人摆饭。 洛明川是真的饿了,坐下后接过春草递过来的碗筷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司墨寒给她盛了碗汤,笑着说道:「慢着点儿,又没有人跟你抢。」 洛明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她也说不出来怎么就饿。 吃过饭后,司墨寒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直到应东过来请人,他才离开。 春草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凑到洛明川近前,好奇地问道:「姑娘,您觉得那个周管事靠谱儿吗?」 他真的能将姑娘厉害的一面宣扬出去,让那些不长眼的不敢来骚扰姑娘吗?! 洛明川对这些倒是可有可无,「不靠谱儿也没有关系,不是还有秀珠那些人吗?」 她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将天雪宫内里的人镇住了。 不管他们在心里是不是真的接受自己这个新夫人,可至少不会有那不长眼睛的来给自己添堵了。 春草不禁又有些好奇,「那些人为何会埋伏在山谷里?!」万一我们不进山谷,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洛明川笑了一下,「这个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 他们埋伏在山谷里,也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也是!」想到这些人不仅功亏一篑,还给了她们立威的机会,春草就忍不住笑了,「今天还多亏了他们呢!」 如若不然,她们也不好贸然暴露自己的实力,去震慑宵小。 夏荷沉吟了一下,问道:「姑娘觉得苗姑姑还有多少人在天雪宫里?」 没错,今天在谷口遇到的埋伏,正是苗姑姑暗中培植出来的人手。就是想要杀了洛明川给他们的旧主子报仇的。 免费阅读. 第363章 我信你(大结局) 洛明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必担心,不足为惧。”那些人经历这一次的事情后,便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会也不敢轻易出手。而时间一长,他们清楚自己的存在不仅不会危害到天雪宫,还会让天雪宫在西域的地位更稳定。 权衡利弊下,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而至于旧主,恐怕早就被他们忘到脑后去了。作为一个江湖人,最是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字的意思了。 “既然是这样,那姑娘还在担心什么?”见洛明川拧着眉头沉思,夏荷忍不住问道。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说,这些人为何突然要跟天雪宫作对?” 不是因为姑娘你吗?春草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百药谷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喜欢宫主的,如今宫主已经娶妻,她没有了机会。 只能借着挑衅滋事来引起宫主的注意。也顺便表露一下她心中的不满。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惧。 只是夏荷先她一步说道:“天雪宫占据着西域最大、最好的资源,那些个帮派早就垂涎不已了。” “可碍于天雪宫的实力,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出了苗姑姑这码事,可不就得赶快抓紧机会?!” 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过了这个村,那就没有这个店了。 春草觉得夏荷说的有道理,却没有说到点子上。忍不住补充道:“我就是觉得因为姑娘成为了宫主夫人,让天雪宫的势力如虎添翼,他们害怕了。” 所以才联合起来找茬儿。 洛明川笑了笑,“你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她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来,便也不再纠结了。 “对了。”她问道,“安然居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她们现在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中原了。 所以,那边的事情就交给田姨了。再者,安然居也一直都是她在打理的。 虽然如今身在西域,可中原那边的消息也是要有所了解的。消息闭塞对于江湖门派来说,也算是大忌了。 夏荷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姑娘,大长老那边应该有中原那边的消息。”不如,我们去问问他? 她口中的大长老自然是洛衡,天雪宫的情报这一块儿是归他管的。 他是司墨寒的义父,也是洛明川的亲生父亲。如今两人成亲了,按理说跟他的关系更亲近了才是。 可洛明川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那一声“爹爹”怎么也叫不出口。总觉得若是就这样轻易得原谅了他,对不起自己那些年吃得苦。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道:“算了吧,有些事情该我们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这就是不想去找洛衡的意思了。 夏荷张了张嘴,劝解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她想自家姑娘能够放下以前的那些恩怨。倒不是觉得在这天雪宫生活需要讨好谁,就是不想自家姑娘郁结于心,活得太累。 ········ 吃过晚饭后,司墨寒和洛明川两人拉着手在花园里散步消食。走了几圈儿后,司墨寒拉着她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天边的玄月,静谧而美好。 “中原如今有些乱。”尽管不愿意,可司墨寒不得不打破眼下的宁静。 “可是出什么事了?”洛明川眼睛微眯,懒洋洋地问道。 司墨寒斟酌了一下,说道:“眼下京都正掀起一阵夺嫡浪潮。” “夺嫡?”洛明川不觉得那样的大事跟她这个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不过,也不好说。 毕竟自古以来便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想起最近没有收到田姨的信,心里不由得一紧,“可有波及到其他州府?安然居怎么样了?” 没有听到司墨寒的声音,洛明川陡然坐了起来,“安然居出事了?!”她眉头紧蹙,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 “川儿,你别着急!”司墨寒一把将人拉住,轻声安慰道,“田姨他们都没事。” 那就是安然居有事了?! 听到人没事,洛明川心里稍稍安稳一些,可想到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安然居被人糟蹋了,心里便不是滋味儿。 就在她无所适从时,便听司墨寒继续说道:“安然居也没有遭人破坏·······” “你能将话一次性说完吗?”洛明川气鼓鼓地瞪着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川儿别急呀!”司墨寒讪笑一声,抬起胳膊圈住洛明川,将人重新搂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他这次没有犹豫,轻声说道:“安然居远在苏州府,按理说跟夺嫡一事没有丝毫牵扯的。可偏偏在这些皇子之中,有一个我们的熟人。” “他曾经化名为燕寻,在安然居住过一段时日。” 洛明川诧异地问道:“燕寻居然是皇子?!以前虽然觉着这个人有些来头,可却没有想到来头这样大。” “可安然居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至于因为他曾经住过,就受牵连吧?”这些人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顿了一下,轻声问道:“天雪宫突然遭到其他帮派为难,也是因为夺嫡一事?” 洛明川能如此敏锐地想到这些,司墨寒丝毫不意外,只是那其中的原因,他不想宣之于口。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知道燕寻对她的心思的。尽管他相信川儿既然嫁给他了,便不会反悔。 他会护住她,和她的安然居。 “被我说中了?”洛明川没有听到司墨寒回答,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司墨寒紧了紧胳膊,笑着说道:“我的川儿就是聪明!不过你不必担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 她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够平安终老。什么富贵险中求那些话都是扯淡,如果命都没有了,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银子又能如何?” 司墨寒笑着握紧她的手,“川儿放心,我不会为了那缥缈的富贵,便傻乎乎地参与到夺嫡之中的。” “且不说这诺大的天雪宫,就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去冒险的。我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和你一起生儿育女。” 洛明川勾着唇角,微笑着说道:“嗯,我信你!” ················ 虽说西域跟京都离得十分遥远,可京都夺嫡的妖风还是刮到了西域。 没办法,自古以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财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夺嫡那可是十分烧钱的事情。 所以,有的人便将目光放在了西域,想另辟蹊径,避开中原,偷偷摸摸的敛财。 而西域的土着帮派,就像趁着这股东风吞噬掉别的帮派,扩大地盘儿。 洛明川和司墨寒都不是怕事儿的主儿。 一番拼力厮杀,血雨腥风过后,天雪宫再次成为了西域的霸主。而远在京都的燕寻也是力挽狂澜,坐上了皇帝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