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 第一章 论口嗨，没在怕的 第一章 “苏青湖是吧？可以出院了。” “医生，我觉得……” 苏青湖双眼真挚，话还没说完，医生就收起了手里的病历夹，垂手看着她，笑了，“小同志，你这种症状较轻的，按说观察六个小时没问题就可以回家。现在你住院时间都超过你说的最低标准24小时喽……” 昨天这漂亮小同志冲进医院就要求洗胃。人办事儿利索，掏钱的的间隙三两句就讲清楚了自己当下的情况，给当时值班医生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洗完胃，观察了六个小时叫她回去的时候，就不好做工作了。人要求住院观察，她说话温柔，有理有据，小护士招架不住就喊了她。她过去一听，乐了，刚好手头上有个空的床位，就给安排上了。 至于住院时间，就按她说的24小时。 苏青湖对温柔的人没啥抵抗力，但对过量吃扑热西腾片会不会带来身体机能损害还是不放心，“张主任，您能给我推荐个老中医吗？我……” 张主任收了脸上的笑，“国家给你们的福利不是让你们这样用的。” “我自费！”苏青湖笑着摇了摇手，“绝对不占公费医疗的便宜。” “那就更没必要了！按我给你写的注意事项，回去照着做就好了。” 最终，苏青湖花了一块九毛九，出院了。 捏着医疗收费单据，苏青湖还有点恍惚，要说之前洗胃的痛苦让她一下子对这个世界产生真实感，那么这医疗收费金额就又让她飘了。 挂号费一毛，住院费1块，其他费用八毛九。在后世，一块九毛九能干啥来着？ “妈！我和弟弟弄到了个好东西，嘿嘿！” 一声叫之后，两个长相不错的孩子挤眉弄眼地往她跟前冲，好好的脸，硬生生扭曲成流里流气的样子。 在她跟前站定之后，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 苏青湖漂亮的眼都眯起了一点儿，强忍着甩开俩孩子的冲动，垂眸去看他们的手。 汗渍、糖渍，混合着灰尘…… 她咽了咽嗓子，头皮开始发麻，强撑着笑问，“什么好东西？”趁机挣脱俩孩子的脏手。 “现在人太多，等到医院大门再给你看。”九岁的大蛋手里拎着苏青湖之前收拾好的东西，殷勤地引着她往外走。 七岁的二蛋提了提往下掉的裤腰，笑得龇牙咧嘴，慢悠悠缀在苏青湖和大哥身后。苏青湖要是不用这东西，他们就卖给别人，嘿嘿~~~ 终于出了医院大门，苏青湖还没开口，就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牛仔裤，斜倚在医院白墙上的高大男人单手摘下蛤蟆镜朝她扬了扬，一副谁都没有老子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模样。 苏青湖微微眯眼。 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压垮原身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害得接手了原身的她洗胃洗得这辈子只想寿终正寝老死的狗东西吗？ 大蛋和二蛋看看那男人，又看了看苏青湖，齐齐叹了口气，得嘞，得去搬救兵了。 俩人给苏青湖留下一句“你撑住”，转头就跑。 苏青湖扭头看他们，难以置信，这还是在她住院时候忙前忙后，给她送饭的养子吗？ 就在她梳理好现在的情况，决定好好对他们，争取把他们掰正，走上康庄大道的时候，他们竟然……跑了？ “苏青湖？”张东胜还是斜倚在医院白墙上，手里的蛤蟆镜一下一下敲着掌心，用放荡不羁地语气说，“这么不经玩吗？跟了我张东胜，想要什么有什么，就是出国，我都能给你办妥喽！” 就一句想要睡她的玩笑话，她就搞吞药自杀！想起兄弟看他的眼神，张东胜就一肚子火，就他这身价儿，这样貌儿，多少漂亮女人扑棱蛾子一样往他身上撞，苏青湖倒好，自杀！ 苏青湖看他那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是火气噌噌往上涨。 这是什么年代？苏青湖又是什么生活环境生活经历？ 八六年，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但苏青湖是偏僻小镇出来的，唯一接受过的生理教育就是例假处理，听过最多的闲话就是谁谁睡了谁谁，谁谁不干净是个破鞋。 她那时候正逢大学临近毕业，这人就说要和她交朋友，搞黄了她的工作分配，搞黄了她的青梅竹马，好不容易经老师介绍找到一条生路和有当地背景的男人领了证，结果刚结婚两天，他就又找到她堵人，叫她晚上准备好，他当晚就要睡了她…… 本以为的生路还是死路，惶惶不安地到了家门口，再加上邻居之前堵住她即将要报道的单位，说大蛋耍流氓摸她家闺女，二蛋把她家石榴树摘秃了，原主直接就干了家里存放着的一大瓶退烧片！ 要不是大蛋和二蛋回来得及时，抠她喉咙，让她先吐了一回，估计重生过来的她还得再死一回。 不过，洗胃也不是很好受就是了。 “你说的这些，我丈夫也能做到。”苏青湖似笑非笑，“甚至于……睡我。” 这女人突然就狂放起来，狂得风情万种，狂得张东胜心头咚咚跳。这……这比之前那深山幽兰样儿还……还够劲儿！ 要是她手上再夹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张东胜忽然就面红耳赤起来，这样的女人要是开放起来，估计没男人扛得住吧？ “你丈夫是睡你，我可以被你睡！”张东胜盯着她，没脸没皮，“只要你想，我可以随叫随到。” 苏青湖：…… 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张东胜这样没脸没皮的活物，就得实心电线杆子这样的人物来治他。 “你都能打听到我的工作单位，就没打听打听跟我领证的是谁？”苏青湖翻个白眼，对他的调戏充耳不闻。 张东胜：“打听不打听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想，我就敢。” 在他的地盘，只有别人低头的份儿，就没有他后退一步的道理！ 苏青湖“哦”了一声，问：“我丈夫，陈列，听说过吗？” 话落，空气都安静了。 张东胜活像见了鬼，“谁？陈列？！” 那个“耳东陈，列队的列”的陈列？ 第二章 他就想给她钱花 苏青湖笑眯眯地一颔首，脆生生应了一声：“嗯。” 就这么个动作，在张东胜看来，那真是又俊又娇，说不出的撩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咬着后槽牙正想放狠话，就见苏青湖伸出根在阳光下白得亮眼的手指，朝着他一指。 张东胜想都没想，顺着她指的方向就看过去了。 刚才倚靠着医院白墙的地方蹭了好大一片儿石灰。只他穿的是花衬衫，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突兀。 “回去换衣服吧。”苏青湖赶人一样挥挥手，长嫂一般笑说，“还有，这次就算了，下次见面别忘了给红包，怎么说你陈张两家都有点关系，不随礼不好。” 张东胜眉毛都拧起来了，凭什么要给他俩随份子？！陈列算个什么东西！ 说不随礼不好，那不如她和陈列离婚啊，离婚了不就不用随礼了？ 丢了面儿，张东胜正要找场子，嘴刚张开，大蛋和二蛋带着五六个人呼啦啦冲过来了，带起的尘沙直冲面门，叫他不得不迅速闭上嘴巴。 大蛋一个急刹车站定，指着张东胜说，“叔叔阿姨，就是这个人！他想买我给他当儿子，我妈不同意，他就不让我们走！” “就你？给我当儿子？”张东胜直接一个白眼，“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他张东胜想要儿子，多的是人给他生。别人的种，呵呵，他都不带多看两眼的！ 这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要多侮辱人就有多侮辱人。 大蛋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猫，眼看着就要一爪子挠上去。 苏青湖眼见不好，左跨一步，一手摁在大蛋脑袋上，手下微微用力，然后朝兄弟俩搬来的救兵们笑着说：“不好意思，这里面有点误会。” 她一指张东胜，“这是孩子叔叔，今天是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结果话没说到一起……”苏青湖说到这里顿了顿，众人留下一点脑补时间，然后叹了口气，揉了揉大蛋的脑袋，无奈笑着说，“孩子就误会了。” 几个人瞬间意会到她的意思！ 还能怎么误会？肯定是孩子叔叔说话没个正形，开玩笑开过了呗。 苏青湖歉意地微微躬身，感谢道：“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完了，一揽大蛋和二蛋，“来！张安宴、高海升，给叔叔阿姨鞠个躬，谢谢叔叔阿姨。” 大蛋和二蛋感觉到背后施加的压力，从善如流，齐齐来了个九十度鞠躬，道了声谢。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再加上面对的是个说话好听又顶漂亮的年轻女同志，谁能生得起气？ 来的五六个人忙摆手，叫她和孩子不用这样。 苏青湖笑着跟他们搭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张东胜，见他满脸都是老子现在就要说出真相的坏水样儿，迅速拍了拍大蛋和二蛋，“来给你们叔叔问声好。” 大蛋二蛋也不抗拒，笑眯眯地就喊了：“叔叔好。” 喊完，二蛋就问张东胜还给他们见面礼不，孩子满眼期待，看得张东胜心里发堵。 不想给！凭什么要给！就算这俩孩子不是陈列亲生的，那也是陈列的钱养大的！ 四舍五入就是陈列的！ 张东胜还是刚才那一副笑脸，后槽牙却是紧咬着的。再听大的那个破孩子“悄悄”跟弟弟说可能叔叔没有钱，怎么才能保住叔叔面子的鬼话，他脸上的肌肉都没能忍住跳动了一下。 故意的！ 这俩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为他着想吗？这是想当众扒他面子，顺便还想当众坑他钱！ 从俩孩子身上移开视线，张东胜抬眼去看苏青湖，见她含笑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插手的意思，瞬间眯起了眼。 感情这女人想看他笑话呢！ 再看那群烂好心的也撇嘴看着他，张东胜心里冷笑，他张东胜缺啥都不缺女人和票子！ 站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花的真皮钱夹子，数也不数，直接从里面把钱全掏出来，一分为二，递到大蛋二蛋面前，“来，拿着，这是叔叔给你们的见面礼。” 那钱全是十元面额的大团结，板板正正，崭新锃亮，就跟从银行里刚取出来没差。 看热闹的人愣住了，经过的人也愣住了，看着那少说也得千把块的崭新票子，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儿。 在他们还拿着每月四五十的工资时，这些下海的就已经富成这样了吗？ 且不管大人怎么想，大蛋二蛋真被吓住了，俩人本来只是想趁着人多，大人又好面子，拉不下脸不给，宰张东胜一把，最起码能一人搞来一块钱，然后去面馆吃个肉丝面。 这会儿俩人不仅不敢接，还怂了。 大蛋扼腕，要是这些钱里面有张五毛，或者一块的，他推辞推辞，伸手抽走那小面额的，剩下的再多也不拿，不仅能顺到钱，还能赢一个不贪的好名声。 现在，咋都不能伸手。 可不伸手，难受哇！ “叔叔，我爸说了，陌生人的东西，要经过我妈的允许，我妈同意我们才能接。”二蛋垂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张东胜牙都笑出来了，苏青湖没想到吧，她护着的这俩小崽子是黑芝麻汤圆，连她都坑呢。 不过，衬他意啊！ 他想给苏青湖花钱，要是能把苏青湖养得大手大脚，追求物质生活，那就更好了。 早晚不得跟陈列离婚！ 他把分开的钱合二为一，随手一拢，一沓子钱整整齐齐厚厚实实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手就去抓苏青湖的手，“来，你给孩子收着！” 狗东西竟然想占她便宜！ 苏青湖灵巧躲过，“行了行了，别闹了，孩子爸早说你是个人来疯的性子，我还不信，今儿算是亲眼见证了一回。” 张东胜：……他怕不是听了个鬼故事？ 在他这里，“人来疯”这种词儿从陈列嘴里说出来，近乎于喊他宝贝儿了…… 可陈列会喊他宝贝儿吗？ 可别恶心他了！就陈列那样儿的，不见他还好，见了他恨不得踹上两脚，最后还得再吐两口唾沫！ 第三章 跑了 他张东胜是任人欺负的善茬吗？ 那指定不是！ 陈列敢动手，那他也绝不哔哔，该上就上！ 可被恶心到，这还是生平头一次，就像把人扔进棉花堆里，下拳的力气都跟调情似的…… 张东胜头皮发麻，想破口大骂陈列一百遍。 他瞪着苏青湖。 最终嘴唇蠕动了几下，忍了！ 苏青湖是正正经经的大学生，接受的教育都比别人多，在她面前，他得讲素质。 敢破口大骂，他都不敢保证眼前这女人会不会当众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可钱掏出来了，再收回去就丢份了！ 再说，这也不是他张东胜的做事风格！ 眯着眼，正想找机会塞给苏青湖，就听一声大喊，“东子，你家老爷子找过来了！” 张东胜一听，拔腿就跑！ 这他发小的声音！！！ 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老爷子估计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现场，现在不跑，只有被抓的份儿！ 一瞬间，放浪不羁的张东胜没了影儿。 张东胜发小见张东胜跑远，呼哧呼哧喘着气儿，拖沓着步子到了苏青湖面前，气息不稳地说：“张东胜那儿我去说，你赶紧和俩孩子回去吧。” 陈列和她怎么结的婚他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领证了。他也是纳了闷了，陈列是怎么做到前脚离婚，后脚又结婚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终归是结婚了。按照以往的规矩，他怎么地也得照顾着点孩子和这个新妇。 心里默默叹口气，就朝着张东胜追过去了。 苏青湖不认识这个人，但人既然这样说了，也没给她时间问身份，估计就是便宜丈夫留下的人脉了。 领着大蛋和二蛋走出医院，她一边循着记忆往家走，一边问两人，“对了，你们刚刚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来着？” 大蛋二蛋这才又精神振奋起来，拽着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大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三张纸，得意地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 二蛋没说话，却微微抬着下巴，两只脚错开，嘴角邪邪勾起一边，一副大哥有本事大哥罩你的二五仔样儿！ 苏青湖看得直抽抽，没忍住问：“你们之前是不是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 大蛋被她跳跃的话问得一愣，没明白啥意思，皱着眉看她。 反而是二蛋，骄傲地点点头，“我去过。” 苏青湖：“看的是警匪片？” “你咋知道？”二蛋有点懵，错开的脚都收回去了，更别提嘴角练了很久才能轻易做到的邪笑。 这个妈是怎么知道的？ 苏青湖不准备回答他，并且越过他看向大蛋。 大蛋刚才的炫耀情绪经过刚才，已经消下去了大半，听她问，都有点不想说了，可家里的钱是苏青湖管着的，终归还是要告诉她。 只是到了现在，也就简单叙述了，“这是开的证明。” 证明？ “什么证明？” “需要肉骨头养身体的证明。”大蛋说完，看着她，“你会给我们买肉骨头吗？” 苏青湖哑然。 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或许不知道，普通家庭一年到头能吃肉的次数寥寥无几。 馋肉这种事情，她没什么体会。 见她不说话，大蛋抿唇不语，二蛋却还想争取一下，“我们有三张证明，全部都给你。你可以用里面的两张来换别的东西，剩下的这一张我们去买肉骨头行不行？” 苏青湖挑眉看这两人，直到俩人都抿着嘴，小拳头也悄悄握起，才傲气说：“为什么要买肉骨头？买肉它不香吗？” 便宜丈夫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百多，还有一部分放在了老师那里，可以每月取用。 住院一天也才一块钱，即便猪肉比较紧俏，也达不到住院费的十倍吧？ 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买！ 大蛋二蛋嘴巴张了又张，想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齐齐叹了口气。 因为大学生包吃包住，还给补贴，平时吃饭都是在校园里面，所以被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买肉它香啊，可是没办法买啊！ “咱没票。”二蛋叹了口气，“咱们求骨科医生开的证明也换不来肉票！” 有肉票的话，谁还要买骨头的证明啊，这不闹着玩儿吗？ 苏青湖一噎，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手里面确实没什么票证…… 大蛋补充：“咱家不光没有肉票，啥票都没有，都被那个女人败光了！” 那个女人就是陈列的前妻。 苏青湖觑了俩小的一眼，抬抬下巴，“只要想得多，办法总比困难多。想吃肉，可以。从这儿到咱家这一段路，如果你们能够想出合情合理的办法弄到肉票，我就给你们买肉。” 大蛋：“真的？” 苏青湖利落点头，“真！但前提是合情合理合法，不能违背。” 反正目前她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这两个孩子属于土生土长在这一块儿地方的人，或许他们两个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呢？ 最主要的是，她刚洗过胃，什么油腻的东西，目前都要忌口，既然不是她要吃，那她为什么要动脑筋？ 之前俩人把张东胜的皮球踢过来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俩兔崽子想看她出洋相呢！ 现在很多人下海，有一部分人是富起来了，但真正富起来的人也都不傻，知道财不外露。 都知道有万元户，但谁都没有见过万元户的钱放在一起的样子。像张东胜这样拿着1000块钱，在路上随便走动，说掏出来就掏出来，说给人就给人，还真没人见识过。 没见识过，那不就得怯场吗？人一怯了，就会出洋相了。 二蛋喊妈喊地干脆，“妈，啥叫合情合理合法？” “法是个啥？” 苏青湖：“……就是这件事情做了，别人不会说你什么，警察同志也不会找你。” 合情合理合法，往深里讲，那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是，通俗易懂的去讲，以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就容易了。 苏青湖本来是一边说一边走的，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儿，一回头，俩孩子正站在原地咬手指头呢。 第四章 搞啥呢 你当俩孩子干什么呢？ 拖延时间呗。 苏青湖说从这儿到家这段路能想出来弄到肉票的办法，就给他们买肉。俩人这就开始钻空子了。 还振振有词呢，“你又没说不让停下来想好办法再走……” 苏青湖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她都不带生气的，直接点头：“也行，你们在这边想，想好了记得回家。”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冲犹疑不定的两人勾唇一笑，“哦，对了，忘告诉你们了，这肉什么时候买我说了算！” 最后四个字说得那叫一个一字一顿，力求让俩崽子听清楚。 “妈，妈你等等我！”二蛋迅速追上。 大蛋笑眯眯地跟上，从苏青湖手里抢过装了饭盒茶缸的兜子，冲她腼腆笑笑，没说话。 苏青湖也没说什么，他拎着就拎着呗，九岁的孩子了，拎个还没书包重的兜子还是可以的。 一路上，两个孩子不停地想着办法，不停地去问苏清湖这个办法有没有达到她说的合情合理合法的标准。 苏青湖全程就一句话：“你觉得呢？” 她问完话，你还不得不回答。这四个字，把俩孩子差点打击得体无完肤。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跟自己从自己话里找漏洞一样，一找一个准儿，自己都把自己辩驳倒了，还怎么翻身…… 路都走三分之二了，俩人眼见无望，直接蔫了。 衬着明晃晃的日头，别提多可怜了。 “其实，我有办法。”苏青湖斜看了俩崽子一眼，收回视线，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只要今天还有肉剩到现在，那就可以当天吃到肉。” 被俩崽子提醒了买肉要肉票之后，她现在说话都谨慎多了，开口就先加个前提条件。 大蛋二蛋眼睛瞬间亮了，巴巴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二蛋甚至撩起小汗衫下摆，殷勤地凑近她，给她扇风。 苏青湖停住脚步，拍了拍二蛋的脑袋，“行了，别搞这一套腐蚀我。还有，你肚皮都露出来了。” 二蛋无所谓，“妈你凉快了就行，我是男孩子，露就露呗。” 满脸都是我要奉献我有限的力量，让您宾至如归的狗腿样儿。 “为什么摘刘家的石榴花？”还是摘秃的那种…… 二蛋坦荡，“她诬赖我哥耍流氓，我叫她道歉她不肯，那我摘秃她家石榴树也是她活该。” 他哥在他这里最重要，石榴树在姓刘的那里最重要，那他搞了姓刘的石榴树，刚好两清。 二蛋说完，苏青湖看大蛋，“你怎么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蛋说完，紧紧抿着嘴巴。肉吃不成就不吃，反正他不说。 话是这样说，但紧抿的嘴和眼睛里表达的东西就很有趣了。 委屈又……仗义？ 苏青湖也不追问，而是问二蛋，“你摘的那些石榴花呢？” 二蛋不答反问，“我们今天能合情合理合法地吃上肉吗？” 要等价交换问题？苏青湖这回直接多了，“能啊。” “在离咱们家没多远的一棵杨树树上。” 苏青湖丝毫不惊讶这么小的孩子能爬树，只惊讶一点，“为什么放那上面？” 二蛋瞅瞅苏青湖，没说话。 这个人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他为什么要弄到树上，不是很简单吗？谁干坏事还要留个尾巴？做好事儿给人揪吗？ 还有就是，他当时不是给气急吗？就想着把这些石榴花风干，隔三差五就扔一朵到姓刘的家门口，气死她来着…… 苏青湖：“等会儿你去把那些石榴花带回来。” “为什么要带回来？你要把这些石榴花还回去吗？”二蛋小手插进口袋里，无所谓地提醒她，“那个姓刘的脾气很坏，你要敢把这些石榴花放到她面前，她就敢跟你动手，你信不信？再不然，她会讹你一笔钱。你那钱还都是我爸给的……” “再说，我哥又没错。”他撇撇嘴，开始嘟囔，“到时候你是不是要当着姓刘的面打我们？” 苏青湖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打你们？这件事情除了你摘石榴花是事实，其他不都是姓刘的杜撰出来的吗？” 一直不说话的大蛋悄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还是二蛋给苏青湖解了疑惑，“现在不都是这样吗？两家孩子闹了矛盾，人家孩子一哭，家长就找上门，就是知道不是自家孩子的问题，大人不也会揍自家孩子给别家出气吗？” 苏青湖：“……” 二蛋：“我给你学学我们第一个妈咋做的！” 他说着，就开始脱鞋，把一只鞋抓在手里之后，对着空气就是一阵带着风的乱拍，一边拍一边捏着嗓子说，“叫你没出息！叫你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人家东西金贵着呢，你还敢惦记，你算老几呀？也不看看人家是谁，你惹得起吗？！” 唱念做打，活灵活现到仿佛昨日重现。 苏青湖明白了，现在的家长，打孩子是真的，指桑骂槐也是真的。 “你们大人阴阳怪气，说打孩子就打孩子，就是再怎么指桑骂槐，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孩子吗？”痛得又不是别人孩子。 苏青湖：“你说的有道理。” 二蛋：“？？？你不打我？” 按照以往，他爸之前的那个媳妇儿早就大耳刮子打上来了，怎么可能让他叽里呱啦说这么多…… “你是不是皮痒？我为什么打你？”苏青湖微抬下巴，“就你说的那样，我打你，我还自己手疼呢。” “行了，别废话了。”苏青湖摆摆手，招呼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就我刚才说的，石榴花给我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就行。” 她说着，直接一拐，拐得俩孩子猝不及防，赶紧把腿收回来，跟着她走，“你嘛去？” “不是要吃肉吗？”苏青湖头也不回，“我记得前面有家熟食店，店里有你爸朋友的媳妇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俩孩子一个抱腿，一个搂腰地往后拖。 “不许去！” “我们不吃肉了！” 第五章 真是好儿子啊 现在是八十年后期，改革开放也已经过了六七年，可城里也没见有几个胖子。 原身是国家粮养起来的女大学生不假，比一般人的生活好了不知道多少也是真。可也是巧，她上大学前一年，也就是1981年，国内开办托福。上大学那年国家台开始播bbc，随着政策的松动，再加上与多国建交，大家学外语的热情日益高涨。 出国潮就这么随之悄然而来。 她大二那年，有风声传出要进行大学生毕业分配制度改革。即便有说不是一刀切，是逐步改革，但也惶惶然。 惶恐，加上出国潮的影响，就想着在毕业前攒够出国的钱，然后申请m国的大学。 钱从哪里来？ 对于一个女大学生来说，无非是从国家补贴里节省，还有就是给人当家教。 这个年代能请得起家教的都是有些能耐的，或是双职工家庭，或是下海经商的，但主管孩子学习的还是女性。 见多了，也听多了因为手头有俩钱，或者身份地位稍涨，就跟妻子离婚再找个年轻漂亮老婆的事儿，谁没个心眼？ 原身长得好看，光是这条就堵死了她给人当家教的路。 于是想攒钱也就只能从国家给大学生的补贴里扣，或者凑巧了给老师干点活，赚点外快。 这么节衣缩食两三年，能有什么劲儿？ 所以她一时间还真抗不过俩孩子的拖拽，只好任由俩人拖着后退。 但她是真好奇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去？这不是他们爸爸朋友的老婆吗？ 大蛋：“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别去！” 二蛋：“她不是个正经人！” 苏青湖沉默半晌，认真了神色，斟酌着措辞问：“……她对你们动手动脚过？” 光是想想，苏青湖就要撸袖子了！真要是这样，管她是什么人，是谁的朋友，弄她就完了！ 大蛋二蛋被她问懵了，有点跟不上节奏，愣愣摇头，“没有啊。” 新妈为啥问这个？ 苏青湖：“那她对别人动手动脚过？” 俩孩子再次摇头，他们也没见过啊。 苏青湖迅速将脑子里那匹脱缰的野马扯回来，面无表情：“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 “那个阿姨老喊我们小女婿！”大蛋可烦了，“让她不要这样喊，她总不听！” 苏青湖：…… 苏青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操淡的心情。 同情有，无语有，想爆笑的冲动有…… 不过俩孩子抿唇瞪着她，那表情完全就是你要是敢笑，我们就不认你，不搭理你，让你一个人过，再也不保护你。 想到医院里俩人跑前跑后，苏青湖成功控制住自己。 “走吧，咱这次过去，我不仅能买到肉，还能让她见了你们再不说那句话。”苏青湖郑重承诺。 大蛋二蛋看着她直撇嘴，牛皮吹破天了！ 不仅能吃肉，还能叫那人闭嘴，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 苏青湖：“我要是能做到，今天洗碗和打扫卫生你们包了？” 二蛋直接点头，“你要是能做到，甭说今天，就是明天后天……” 正豪气干云天呢，就感觉他哥在拽他裤腰带，二蛋迅速打住，不再往后面扯时间，“的碗，我和我哥也洗了。” 不包括打扫卫生，也没有大后天，成功缩小战场，二蛋咧嘴一笑。 等苏青湖点头，往前走了，他才冲大蛋挤眉弄眼了一番，炫耀自己的机智敏捷。 大蛋没说话，只给了他个口型，无声提醒他说话就说话，别乱放炮。 苏青湖能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吗？她只是懒得理。 现在是六月，天本来就热，没有风，还日头高悬，人不动都出汗，更何况走路？ 她洗完胃观察了六个小时，住院差不多一天，这期间除了点滴，是没有进食的。 至于为啥要走着回家，还不是公交车太挤了？她光是看那排在公交站点的长队都头晕，更何况在车里胸贴胸背靠背？索性就慢悠悠走呗。 想着走回家的路上，如果碰上个出租车就招手，好家伙，人家一看她身边还有俩半大孩子，停都不带停的。 这时候没地儿说理，出租车是新兴行业，业内还不太规范。就算是说破了嘴，人家不载你，也没啥，顶多就是道德上的谴责罢了。 “冰棍！冰棍！卖冰棍了！” 一个载着泡沫箱的自行车迎面而来，男人脸上黑黝黝的，脖子上搭了条毛巾，笑呵呵地冲他们招呼，“三根冰棍只要一毛钱，你们要不要？我这可比别人卖的便宜！” 大蛋二蛋嘴里迅速分泌唾液，就连苏青湖都眼睛一亮，直接掏钱递了过去，“三根！谢谢！” 人家也利索，迅速掏出三根冰棍，一人给了一根。 眼见着路上没什么人，这人骑上自行车就慢悠悠地朝人多的地方去了。而就在此时，大蛋说话了，“你刚洗过胃，不能吃冰的。” 苏青湖乐滋滋地把冰棍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被大蛋抓住了手腕。 她：“？！！” “妈，你听医生的话吧，医生不让你吃的东西，咱就不吃了。真要想吃，等下一次我给你买。”二蛋也劝呢，真心实意的样子。 苏青湖：我信了你们的邪！刚才买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倒是为她着想了？ “那怎么办？已经买了，总部好浪费吧？”苏青湖面上装作为难的样子，手也轻轻拿开了一点。 二蛋：“妈，我可以替你吃。下一次我给你买两根。” 苏青湖：……这可真是好儿子啊。 不过还是递了过去。 第六章 堵嘴小能手 几人走走停停，到熟食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 按照苏青湖上辈子的经验之谈，六月份的下午三四点是人最少的时候。可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了熟牛肉和羊肉，像带了荤油的猪肉和一些相对便宜的下酒菜都已经售罄了。 熟牛肉每斤一块八，羊肉贵点儿，要一块九毛六。 牛肉和羊肉剩下的也不多，苏青湖是想都要的。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来一句，“这不是我小……” 大蛋二蛋眉毛瞬间拧起来，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苏青湖。 她不是说有办法吗？不是说从今个开始都能叫这个不正经的女人再不喊他们小女婿吗？！ 苏青湖迅速往前一步，笑着接了话茬：“不是您什么？小心肝嘛？哈哈哈，嫂子，您要是喜欢这俩孩子，咱们认个干亲！从今天起，咱们就当亲戚走着！” 常嫂子被苏青湖的话给弄拧巴了，啥呀就小心肝？再说，“您谁啊？” 苏青湖落落大方上前，热情道：“我，苏青湖，陈列新娶的妻子，这俩孩子新晋后妈。” 别说大蛋二蛋了，就是常嫂子都被苏青湖的话给惊到了，老天爷诶，生平头一遭她听人这样介绍自己！ 啥新娶的妻子，啥新晋后妈，张口就来，压根不怕人知道这是个后娶的…… 再说，才听陈列特意请假回来跟前妻离婚，这才几天，新的都娶好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扭头去看大蛋二蛋：“小心肝——” 喊出口，才发现喊错了，呸呸两声，张口就要喊小女婿，就又被苏青湖给堵住了，“嫂子，就我跟您说的，要么您早点跟我们家这俩认个干亲，要么就别乱喊了，我怕这俩孩子当真。前天这俩兔崽子还说呢，以后要出国留学，学成归来奉献国家，哪儿都不去，就去最艰苦的大西北搞科研。” 常嫂子一听出国留学，留学之后还回来，脸都木了。 出国留学多好啊，人家每年发的奖学金还有几百美元呢。有能耐的人说不定还能拿到绿卡，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呢。 真要是这样，妻子还能沾光，也移民过去。 要是回来，还是去最艰苦的大西北…… 苏青湖说完开始夸：“像常嫂子您教出来的闺女肯定吃苦耐劳，这俩小子要是去大西北，到时候家里就靠您闺女了……” 常嫂子虎躯一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肉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两家的孩子要是真好起来，我是不反对的。就是，希望那个时候您别反悔。”苏青湖叹口气，“我家这俩孩子您别看活泼，但性格随陈列，一板一眼，说到做到。” 常嫂子一想到陈列那张冷脸，还有说离婚就离婚，离了婚就立马结婚的做派，心里开始抽抽，脸上的笑也干巴起来。 苏青湖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兀自热情说道：“我听您家那位部队转业回来来了，分配的单位也不错。再过十年，说不定能往上升几级，他天然对国家科研人员有好感，到时候说不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常嫂子听着苏青湖的话，顺着她说的开始畅想未来。 越是想到自己丈夫以后的发展，就越觉得亏。越想到丈夫平时的做派，就越是后悔。 还别说，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她家老常还真有可能会一口答应两家的婚事！ 哪怕现在提倡什么婚姻自由！ 苏青湖笑了两声，“嫂子，这十年您好好看着俩孩子，喜欢哪个您就说，到时候咱让孩子早点培养感情！” 常嫂子不搭话了，她家老常要是往上升几级，闺女挑啥样的不行？为啥要挑老想往大西北跑的憨货！ 她闺女在大城市呆着，整日穿的光鲜亮丽，日常跟丈夫回娘家看看不香吗？ 香啊。 就是香，所以她才不接苏青湖的话，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想迅速打发她走，“弟妹想要啥肉？” 别说小女婿了，常嫂子连干亲也不想认。这年头的干亲，一旦认了，就得像亲戚一样往来，逢年过节的还得备礼。 苏青湖：“嫂子？” 她佯装不解地看常嫂子，意思是咱刚才不是在聊两家孩子的事儿吗？怎么就突然闻到买肉了？ 常嫂子尴尬啊，撑着笑为她着想：“想买肉你得赶紧了，等会儿天稍微不热一点儿，来熟食店的人会更多，你不一定能够挤得过他们。” 苏青湖叹了口气，“牛肉和羊肉，虽然好吃，但都是精肉。我想给孩子们补点儿油水……” 常嫂子：“补点油水？那你明天一早去买五花肉啊。” 这是多难的事儿吗？就早一点起来去排队罢了。 “我没有肉票。”苏青湖看着常嫂子，叹气，“您经常喊我们家这两个崽子叫小女婿，那我们家的事儿您肯定比我都清楚。之前……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家里是真没有肉票。” 常嫂子恨不得拿着熟食店的大勺子把自己给拍晕喽！都是她嘴欠，没事儿接什么话茬子呀？听听，人家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说要肉票吗？ 她是有肉票，可是家里的肉票也不多啊，嗯，虽然可能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没有说宽裕到可以随便借给别人。再说，她娘家那边和婆家那边都指望着她呢…… “嫂子，你有没有多余的肉票可以匀给我一点？就当是给您的两个小女婿补一补身子。”苏青湖说得真挚。“等我七月份发了工资票证，到时候再还给您。” 常嫂子脸色都难看了。 大蛋二蛋简直叹为观止，“小女婿”还能这么用？！ “也不要多，您匀给我三斤肉票就行。” 苏青湖一开口，常嫂子差点背过气，啥人啊，一开口就要三斤肉票！ 当肉票是大风刮过来的吗？ “我……” 常嫂子刚开口，苏青湖说了，“嫂子，您不会连三斤肉票都没有吧？听说您这工作很不错，平时可以……” 第七章 他在观察她 从熟食店出来，大蛋二蛋还有些不敢置信，两斤肉啊，说买就买了？ 看着前面走着的苏青湖，俩人不自觉对视一眼，齐齐捏了捏手里的油纸包。 沉甸甸的触感，飘散不去的肉香…… 妈耶，这真的是真的！ 猛吞了一口疯狂分泌的唾液，大蛋二蛋看着苏青湖的眼神都变了，原来不要脸的时候，真的能谋求到好处！ 苏青湖是不知道她的“借力使力”在俩兔崽子眼里变成了不要脸，要是知道，肯定得呕出两口血。 大蛋二蛋兀自还在敬仰地看着苏青湖，甚至想上前扯住她，跟她说别当他们爹的老婆了，咱们拜把子吧！ 可想到陈列那双平静到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俩人生生打了个激灵，赶紧把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压回去。 走在前面的苏青湖是有些汗颜，今儿找人家借肉票，实属强买强卖了…… 可，常嫂子目前的工作，确实可以省很多肉票的，她也只能逮着这只略肥的羊来宰了。 扫了一眼七岁的二蛋，苏青湖摇摇头，算了，等还肉票的时候另给两块钱给常嫂子当利息吧，这俩孩子实在太瘦，只能使非常手段了。 两块钱能买足斤足两的一斤五花肉，算是很诚心诚意的赔礼了。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把苏青湖飘散的思绪扯回来，她看向俩孩子，有些纳闷：“你们家都能请得起阿姨，怎么还——”那么馋肉。 她是真想不明白。 原身的记忆不太像记忆，反倒像濒死之人回顾生前身后事，很多东西，并没有在记忆中，尤其吞药这个节点，之后的记忆就只剩下了发呆和别人旁白似的低语。 关于陈列，她能得到的信息其实并不多。 二蛋听她问，忙殷勤回答，仰着一张晒成铜色的笑脸，说话了：“那阿姨请来是为了糊弄我爸。” 苏青湖皱眉：“什么意思？” “本来是有阿姨的，每天都来家里干活。后来我们长大了，能自己干活了，那女人就不让阿姨整天在家了。” 二蛋小嘴叭叭叭，“后来，阿姨就只有我爸在的时候才来。我爸在几天，她就干几天的活儿，那个女人就按天给她算钱。” 苏青湖：“……” “钱和票都在那个女人手里攥着呢，心情好了给我们吃顿肉，心情不好，那就咸菜配馒头喝白水。”二蛋说完，冲苏青湖眨眨眼，咧嘴笑，“她自己偷偷去洋人的餐厅吃饭，我们都看到了。” 苏青湖抱臂，“我不信你们两个是忍气吞声的人！” 都抓住小辫子了，能不去跟陈列告状？ 这俩崽子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 “我爸工作很危险，后方不稳定可不行！”二蛋小大人一样摆摆手，“那个女人说了，如果我们不听话，她就给我爸带绿帽子，然后再告诉我爸，她把我们都卖掉了，叫他军心不稳，然后出意外死掉。” 苏青湖默了。 二蛋见她没叫停，就继续说，“如果我爸死掉了，就把我们真的卖掉。如果我爸没死，受重伤了，以后家里还是她做主，想干啥还是干啥。如果没受伤，她说她也有办法叫我爸相信她。” 大蛋没制止二蛋，随便他说，他自己就看着苏青湖，想看她的反应。 苏青湖侧脸看他，漂亮的眼睛眼尾逶迤上挑，“想说什么？” “你要是给我爸带绿帽子，我会弄死你。”大蛋穆着眼，话里没有起伏波动，“敢卖掉我们，只要我不死，千里万里我也回来弄死你。” 苏青湖无语，熊孩子就只对她放狠话是吧？ 如果没记错，陈列前妻不是攒了一笔钱和人出国了吗？ 这俩人也没见多愤懑啊！ 似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大蛋定定看着她说，“那个女人是离婚之后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在一起之后就立即出国了。 二蛋点点头，笃定说，“那个女人不敢不离婚就跟别人好。我哥很厉害的，什么都知道。” 这些年，那个女人吓唬他们，他们也有吓唬她。 二蛋认定的吓唬，在大蛋这里却不是，他是认真的，只没有跟弟弟说罢了。 只要那个女人敢给他爸带绿帽子，他就敢在弄死她之前，再弄得她身败名裂。 苏青湖知道，大蛋这孩子爹妈基因强大，脑子特别好使，想做点什么，是必然会做成的的那种，唯一的软肋就是养父陈列，只要别动陈列，人平时极为无害。 重情挺好，如果再加点是非观就好了。 “那如果你爸陈列给我带绿帽子呢？”苏青湖认真问他，“那我可以给他带绿帽子吗？” 不等大蛋回答，二蛋一个爆喝出声，在苏青湖的视线里，凶狠地都想上前咬死她。 她：“……” 什么破孩子？什么毛病！ 大蛋抿唇：“闭嘴！” 二蛋迅速抿唇，在大蛋的冷眼中，渐渐垂下了脑袋。 “我爸不可能出轨。”大蛋说得斩钉截铁。 苏青湖：“万一呢？” “没有万一。”大蛋板着一张小脸，小小的少年满是倔强，“你不要再问了。” 苏青湖更好奇了，该不会是陈列前妻在俩孩子面前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吧？ 比如，陈列……不行？ 她一挑眉，俩孩子瞬间紧张起来，那不自觉的炸毛状态，让苏青湖没忍住勾起唇角。 不会真猜对了吧？ “你不许想了！”二蛋以前从不觉得人的眼睛会说话，可是苏青湖的会，她好像猜出来了！ 大蛋拧眉看着二蛋，很怀疑他是不是个傻子，只能为他描补，“我爸心怀家国，从不为旁的事分心。” 苏青湖真想喝一声彩。 这俩孩子亲自给她演绎了什么叫低情商和高情商。 亲爹不会出轨之低情商：我爹不行。 亲爹不会出轨之高情商：我爹心怀家国，从不为旁的事分心。旁的事你自己想。 苏青湖笑了笑，没给俩人解释的意思，一手一个，乎着后脑勺让两人往家的方向走。 “你们爸暂且不管，我在乎的是你们两个。”苏青湖笑得眼睛弯起，“我一辈子就想风风光光，谁让我风风光光的，那就一切都好说！” 大蛋被苏青湖的笑晃了眼，“让你好好陪着我爸也可以吗？” 第八章 不耐 大蛋问的话，苏青湖回答得很爽快，“可以。” 是的，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 在后世，人们渴望爱情，但又不相信爱情，注重物质，但又不全然在乎物质。 追求灵魂契合，想要相濡以沫，羡慕白首偕老。于是结婚这件事，看起来很容易，但却又不容易。 陈列这个人，苏青湖能确定一点，只要她不在他底线上蹦迪，灵魂契合相濡以沫他或许做不到，但共白头几乎毋庸置疑。 这个男人，很正。 她话落，大蛋二蛋眼睛都有点圆，有点不相信，可又想相信，一时间就只呆呆看着她。 “当然，我答应了是没错。”苏青湖微微躬身，撑着腿，几乎脸贴脸地看着他们，“但能陪他多久，你们也占决定性因素。” 风吹来，吹得苏青湖颊边的碎发微动，甚至于后脑勺高高的马尾也带起来几缕发丝，整个人像浸润在阳光里，耀眼夺目，明丽非常。 二蛋就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已经相处三四天了，苏青湖第一次在他脑子里留下影像。 好看！ 大蛋知道苏青湖长得好看，但今天她好像更好看，眨眨眼，他说，“是我们也很重要的意思吗？” 苏青湖点点头，“如果你们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留下来毋庸置疑会被人戳脊梁骨，甚至于后代都会受到影响。换位思考一下，遇到这样的事，你们还会留下来吗？” 二蛋：“可我爸很好啊。” 大蛋没说话，神色里却都是认同。别人的错为什么要他们爸爸承担？哪怕那个别人可能是他们兄弟俩。 他：“你不用担心，我们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犯罪了，也不会给你们连累你们。” 苏青湖默，然后直起身，算了，以后再说吧。 带着俩孩子回到家，苏青湖满头虚汗，强撑着开了门，一屁股坐在客厅椅子上，再也不愿意动弹了。 二蛋忙去给她舀了一茶缸子水，苏青湖摇摇头，见她不要，二蛋端起就要喝。 苏青湖：“你也不许喝。” 二蛋莫名，“我渴。” “我去烧水。”大蛋把装了苏青湖日用品的兜子放方桌上，又把熟食店买来的牛羊肉也放上面，叮嘱二蛋看着苏青湖，就跑去烧水。 二蛋搬了个凳子坐在苏青湖旁边，一眼一眼地看着她，也一眼又一眼偷偷摸摸去看方桌上的熟食。 他以为苏青湖闭着眼睛，看不到这一切，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拿去和你哥分吃了。”苏青湖眼也没睁，“记得洗手。” 二蛋差点跳起来，不是激动的，是被苏青湖的突然开口给吓到的。 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嗷”一嗓子，两步蹿到方桌边，拿起熟食就往厨房跑。 苏青湖闭着眼，唇角勾起一点笑。 * 陈列离婚之后，就把孩子带到了新的住所，也就是现在苏青湖所在的这个院落。 据说这宅子是他长辈所有，后来返还财产时，传给了他。多年没住人，却在他回来之后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见其行动力和动手能力之强。 苏青湖对这一点是很满意的，陈列很上道，没让她有什么膈应的地方，知道结婚了换个新的地盘以示尊重。 是的，苏青湖知道自己有地盘意识的臭毛病，别人的地方，她自己的地方分得清楚。 不用忍受别人存在的痕迹，这让她身心放松。 厨房里，大蛋把烧好的水倒腾温凉，递给二蛋，“给她送过去。” “就不能先吃一口肉再给她送水吗？”二蛋嘟着嘴，“她都说让我们吃了。” 大蛋严肃了脸，“先送过去！” 说着，又往锅里添了几瓢水，闷头烧火。 二蛋梗着脖子站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端着白色的搪瓷茶缸进了客厅，笑眯眯地喊苏青湖，“妈，来喝水，烧开的，我们倒腾了一会儿，不凉不热，正好喝。” “谢谢。”苏青湖睁开眼，也歇过了劲儿，站起身端起茶缸子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之后，才真正喝起来。 喝完，刚落下手，二蛋就去接茶缸子，苏青湖摆摆手，示意自己来。 她往厨房去，二蛋也跟着去。 “谢谢。”苏青湖进了厨房，揉了揉在灶下烧火的大蛋的脑袋，“怎么没用蜂窝煤炉子？” “冬天再用吧。”大蛋没有躲开苏青湖的手，“煤球还得凭票，我们没票。爸爸给我们弄得煤球，只够一个月的，用完就没了。” 苏青湖扶额，她怎么又忘了凭票供应还得持续好几年呢。 “今天就还是用起来，以后的我来想办法。”苏青湖叹气，天热，烧土灶烤得人更热。 大蛋闷了一会儿，终还是点点头。 冬天干柴更难买，要是煤球烧完…… “怎么不吃肉？”苏青湖看案板上放着的肉纹丝没动，看二蛋，“没跟你哥说清楚？” 二蛋笑嘻嘻，“我哥说要等你一起吃，我想想也是，就也没吃，想等你一起。” 苏青湖笑了一声，走到案板旁边，提刀拿起肉，切成薄厚均匀的片，分别整齐码在盘子里。 看到旁边还有嫩生生的黄瓜，直接洗了切成薄薄的细条，放盐上去杀水分。 “扣扣！” 敲门声响起，打断苏青湖想跟两人说话的打算。 她看向院门，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两人，“大概是那个邻居。” 那个邻居是谁，俩人心知肚明，一时间都绷住了脸皮，显出几分不耐的暴戾。 第九章 不便宜 门外确实是刘桂芳，说是邻居，但也隔着不近的距离。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刘桂芳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来意。 她人约一米五六高，比苏青湖矮了不少，但输人不输阵，火气不小。 苏青湖笑：“您说的是哪件事儿？” 她就站在门口，没有丁点儿请刘桂芳进来说话的意思，不骄不躁，不羞不恼，说话的调调听在刘桂芳耳朵里，却是十足的挑衅。 还敢问哪件事？ 她沉着脸，“两件事，今天全部得给我个说法！” 不给她个满意的说法，这狐狸精就别想在工作单位混下去！ “哪两件事？”苏青湖瞥了一眼一直拽她衣角的二蛋，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然后看相刘桂芳，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调调，“你说清楚了，我才好给你说法。” 刘桂芳只当她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去，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着众人的面，既然您不害臊，那我也不介意再说一遍。” 她看了一圈逐渐围上来的人，扯扯嘴角，轻蔑道，“第一件，您家大儿子耍流氓。第二件，您家二儿子摘秃了我家石榴树。” 刘桂芳刚说完，二蛋就恼得想冲过去，可惜被苏青湖捏着后脖子，再加上她眼神威胁，抿抿嘴，老实站她旁边不说话了。 围观的人看看二蛋，又看看苏青湖，没说话。这母子俩看面相，年龄对不上。 后妈和继子？ 几乎是很快的，众人眼里兴味盎然起来。近些年抛弃糟糠另娶貌美小姑娘的事儿层出不穷，难道眼前这个也是？ 苏青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只冲着刘桂芳点点头，“事情得一件一件地来解决，那我们列个先后顺序，从你说的第一件事情开始。” 刘桂芳没说话，算是默认。 “请问您女儿几岁？”苏青湖问。 刘桂芳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青湖笑看着她，没有说话，俨然一副刘桂芳不回答她就绝不进行下去的意思。 终还是刘桂芳低了头，不耐道：“十三岁。” “我儿子多大您知道吗？”苏青湖继续问。 刘桂芳生气了，“你儿子多大关我什么事？！耍流氓还分老幼吗？他就是年龄再小，那耍流氓也是事实！” 说着一指苏青湖身后不远处，怒道：“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 苏青湖微微侧身往里看，见大蛋往她这边来，并没有阻止。挑了挑眉，收回视线看撸袖子想去揍人的刘桂芳，又将人给挡结实了，“您给说说，这孩子是怎么耍流氓的。” 她笑眯眯的，说话还是那个语速，刘桂芳不耐烦了，“怎么耍流氓的？你不会问你家孩子？行了，你别跟我扯有的没的了，这事儿你要不给我处理好了咱们没完！” 苏青湖转向刘桂芳身侧一直低着头的半大姑娘，“小姑娘，你是因为什么认定我儿子耍流氓的？” 小姑娘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垂下了脑袋，就是不说话。 刘桂芳眼里都是讥诮，“怎么，还吓唬孩子呢？” “大家伙都在场看着呢，我跟您闺女说话的时候，可比跟您说话要轻。”苏青湖挑眉，“这样要是还能吓到您闺女，那我可真是比窦娥都冤了。再说，她都有勇气跟您说流氓不流氓的东西，也敢看我这个苦主，还能胆子小嘛……” 这话就很有趣了，围观群众眼睛都看向苏青湖，什么苦主？ 就连刘桂芳都愣了一下神儿。 “来！”苏青湖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们解惑，而是朝大蛋招手，等他到了近前，才下巴微抬，傲然道：“这是我大儿子张安宴，今年九岁。” 众人一看，好家伙，这孩子长得俊啊！还是那种一脸聪明相的俊！挺挺拔拔，自带气势！ “不仅人聪明会读书，还特别乐于助人。”苏青湖扫了刘桂香母女一眼，眼里带着冷，“当天我儿子回来，也就是您说我儿子耍流氓的那天，他外套是不见了的。” “那外套虽不见得多值钱，却是孩子唯一一件没缝缝补补的衣服。” 苏青湖见刘桂芳完全没get到她的意思，噎了一下，只好往直白了说，“您问问您闺女，我儿子外套她放哪儿了？” 刘桂芳：“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青湖看了大蛋一眼，见他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话都硬气起来，“我家儿子的外套给您女儿挡羞了！” 刘桂芳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人扯她了，看来是相熟的，凑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青湖就看见刘桂芳的脸红了起来，看她的眼神都闪烁不定了。 “好了，那衣服您记得还给我们。”苏青湖笑得愈发得体，“现在咱们来说第二件。” 刘桂芳已经不想说了，却被苏青湖威胁的眼神定在原地。 “我家二儿子气您不问明情况就诬赖他哥，一气之下摘光了您家的石榴花，虽说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几个字，她咬的重了一些，“但摘您家石榴花是事实，所以该赔还是得赔，您说个数。” 刘桂芳嘴唇动了动，想到去年那颗石榴树上五六十个石榴卖的钱，还是开口了，“去年那些石榴卖了五十一块九毛八。” 苏青湖心下一梗！ 大意了！ 水果这么贵的吗？ 见她不说话，刘桂芳说了，“今年咱们市面上的大苹果卖一块二一斤，向石榴这样的稀罕物，去年也卖到了一块一毛一斤。” 苏青湖扯出个笑，不顾二蛋扯她衣服的动作，数出五十张大团结并两块钱，递出去。 刘桂芳正要伸手去接，苏青湖又收回了手，“看来今天这两件事情，我处理的您都比较满意。那现在咱们来说说我不满意的。” “您得和您女儿给我儿子道歉吧？”苏青湖笑，“虽然您是出于做母亲的心情给女儿讨说法，我也很赞同您的细心，但我儿子的清白还是要给的。还有，那件衣服您确定您能给我们送回来？” 刘桂芳：“能！那衣服要是没了，我给你儿子买一件都成。” 大蛋终于开口：“我那件衣服是国外的牌子，不便宜。” 第十章 占便宜了吗？ 道歉什么的，在刘桂芳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苏青湖没有不依不饶揪着她们的错处不放，甚至还赔要给她石榴树的损失，那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五十二块，就算拿五块赔给苏青湖，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大蛋一说国外货，别说刘桂芳，就是围观的人，都忍不住默了一默。 这得多少钱？ 现在一件圆领男衫才两块钱，国内儿童外套就算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可人家说的是国外的衣服…… 刘桂芳伸出去的手不自觉收回，看着苏青湖的眼神都有些飘，万一这衣服超过五十二块，那她…… 苏青湖也意外地看向大蛋，这件衣服她没有什么印象。 大蛋没看苏青湖，也没看刘桂芳，而是看向刘桂芳身侧的半大女孩儿，“你不说话吗？那衣服我有跟你说过多少钱。” 为了让她不至于马虎对待那件外套，他有认真跟她说过外套的价值。 刘桂芳品着大蛋话里的味儿，心脏都跳快了几分，别是真跟她刚才猜测的一样，这件衣服超过五十二块了！ 那女孩儿没说话，只头垂得更低，身侧的手都紧张地抠着裤缝。 刘桂芳挡住大蛋的审视，扯出一抹笑，“对不起，我不该不问清楚就说你耍流氓。”说完，一拍闺女，“道歉。” 小姑娘还是低着头，嗫嚅着道了歉，“对不起。” 见闺女道了歉，刘桂芳忙说，“这钱我也不要了，权当赔给你儿子外套的钱。” 说完，牵着小姑娘就走。 苏青湖：“慢着！” 刘桂芳不由自主停下来，回头看苏青湖，苏青湖却没有看她，只问大蛋，“你想要外套，还是赔偿？” “外套吧。”大蛋没丁点儿犹豫就选择了前者，对上苏青湖认真问询的漂亮眼睛，顿了顿，多说了一句，“之前有人想出一百块买这件外套。” 一百块！ 围观群众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空气竟然寂静起来。 刘桂芳转身，一巴掌拍到那小姑娘身上，“你不瞧瞧你什么人啊你就敢随便拿人家外套！一百块！你知道一百块是多少吗？你知道一百块可以够咱们家多少开销吗？你知道你们又快交学杂费了吗？你什么人家什么身份啊？地主老财都没你能糟蹋钱！” 苏青湖见她一巴掌一巴掌地打着那小姑娘，眯了眯眼，忽然看向二蛋。 这就是小家伙说的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吧？ 二蛋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看刘桂芳打闺女，觉察到苏青湖看过来，冲着她咧嘴就是一笑。 “这位——”苏青湖在脑子里扒拉一下这个年代对已婚女性的称呼，然后开口，”这位嫂子，别打孩子了，我不会觉得您在打我脸下我面子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桂芳打孩子的动作停了，二蛋也被自己口水呛得差点把肺给咳出来。甚至围观的人，都有一瞬脸疼。 苏青湖不着痕迹微挑眉毛，红唇带着笑，走到小姑娘身边，“来，告诉……阿姨，张安宴的外套你放哪儿了？” 被亲妈打了一顿，又被那么多人盯着，小姑娘心理防线崩塌，终于哭着说了实情。 小姑娘初潮，裤子上沾了血迹，大蛋看不惯街上二流子这样看一个小姑娘，就把自己外套脱给了她。这姑娘以为自己要死了，就想漂漂亮亮地离开人世，拿大蛋的那件外套跟人换了一条漂亮裙子…… 再后来就是刘桂芳上门要说法了。 苏青湖哽住，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刘桂芳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只好咬牙问外套去处。 “不用问了。”苏青湖制止刘桂芳，“这就跟捡漏一样。宝贝到手，谁还能再给你还回来？” 刘桂芳想反驳，却被苏青湖抬手止住话头，“石榴树的钱我还是给你，你让你公公给我编点东西，不要多，就按五十块钱的来。” “竹编或者藤条都可以，花样我明天中午给你。” 刘桂芳闻言松了口气，竹子和藤条不值钱，丈夫和公公都会编。几个月的花销保住，她有种赚到了的莫名欣喜。 于是爽快点头。 苏青湖招手喊大蛋进去拿纸笔，简单写了字据，双方签字之后，一人一份，各自走人。 等进了院子，苏青湖进厨房倒掉黄瓜条里杀出的水分，放到院子阳光最好的地方暴晒，这才去看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什么事？”苏青湖一边走回厨房查看调味品，一边头也不回的问。 二蛋挠挠头，“她是傻吗？为什么我哥说外套多少钱，她就相信是多少钱？” 苏青湖拿出一个陶瓷罐子，打开盖子，确认是白糖，这才舀了一勺放进碗里，笑看他一眼，“去问你哥。” 二蛋扭头就去看大蛋，大蛋指了指干净整洁的院子，“自己想。” 苏青湖和大蛋心照不宣的样子，让二蛋瞬间有种排除在外的孤独，撇撇嘴，嘟囔：“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你必须知道。”大蛋冷眼看他，“做好饭之前还想不明白，那你肉也别吃了。” “你咋这样？你还是不是我哥了？我刚才都要为你拼命了！”二蛋气成河豚，“我有好吃的也都会留给你，你忘了？” 大蛋：“没忘。但你必须想清楚。” 俩人的官司苏青湖不掺和，只自顾自地调着料碗，调完料碗，把晒去表面水分的黄瓜条拿回来放进海碗里，倒上调料，然后又找了个海碗倒扣在上面。 等她转身，俩人已经不吵架了，只盯着她看，或者准确点说，是盯着她身后的海碗看。 “怎么了？” 苏青湖回头也看了一下海碗，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转回来。 大蛋想说什么，二蛋抢先一步，蹿到苏青湖面前，一边夸她拌得黄瓜香，一边在身后做手势叫哥哥不要说话。 苏青湖个子高啊，一米六六的个子俯视个孩子，看什么不一清二楚？ 她眯眼看大蛋，威胁意味十足，大蛋抿抿唇，实话实说了，“家里没票，您做饭看着点儿来。” 就一个腌黄瓜条，他看到她放了一勺糖，还有姜蒜醋麻油…… 第十一章 都不是亲的 在大蛋二蛋的记忆中，腌黄瓜条都是黑黢黢的一根，平时切一根浇上香油配花卷或者馒头，要么就是新鲜黄瓜拍个蒜放点盐油醋，再多的就没了。 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香吗？”苏青湖笑了，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声音仿佛狼外婆在诱惑小红帽。 大蛋迟疑了一下，二蛋先点了头，声音响亮，“香！” “香就成了。”苏青湖摇摇头，有点遗憾，“如果有干辣椒花椒或者小米辣就好了……” 这个年代的调味品相对比较单调，商店卖的估计也不是很齐全，想把厨房调味品凑齐，有点难度。 二蛋听着苏青湖的念叨，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吸溜了一口满溢而出的口水，举手了，“妈，花椒我可以给你弄来。” 苏青湖觑他一眼，“我自己可以买。” 她记忆里花椒似乎是不需要票证的。 “那花椒树是野生的，没主儿。”二蛋咧嘴，“您放心，我保证不偷不抢。” 大蛋顿了一下，看着她说，“是真的。” 苏青湖算了算花椒采摘期，点头，“行，再等两周，我们一起去。” 大蛋脱口而出想拒绝，刚张嘴，就被苏青湖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他下意识地咀嚼了两下，不及细品就吞进肚子里。 “好吃吗？”苏青湖没看出大蛋的僵硬，笑一声，“香吧？我小时候也喜欢进厨房，每次都能提前吃一两口好东西，那滋味儿感觉比饭桌上都香。” 说着，又塞给绷着小脸的二蛋一口，拍拍他脑袋，“大肚点儿！” 见她又转过身，大蛋舌头不自觉扫过口腔，牛肉的香还留在味蕾上，让他有些迟疑。 听到苏青湖说花椒可以用钱买的时候，他就不想将花椒树所在地告诉她了。本想蒙混过去，或者接下来的几天找理由让她打消想法，现在她这样对他们，让他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二蛋沉浸在吃肉了的兴奋里，并没有注意到哥哥的沉默，等回味完，正想再说两句讨巧的话，比如花椒树有多大多高在哪儿，突然就感觉到哥哥在看他。 扭过脸，对视了一会儿，二蛋闭了嘴。 哥哥不让说。 正在气氛即将变得诡异安静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蛋拉着大蛋的手就往外走，“哥哥，我们去开门。” 他得问问哥哥，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不能在新妈面前穿帮了。 门外是张东胜的发小赵亮延，手里拎着两个不小的白皮蜜瓜，进门就喊嫂子。 他没打算进屋，就站在院子大门的不多远喊人，看出来这人是避嫌的意思，苏青湖寒暄了几句就进去正题。 “嫂子，张东胜那人有点疯，做什么事儿都有点不管不顾。我没办法约束他，有什么事儿只能尽力帮你挡一挡。”赵亮延满心无奈，“老大这次来去匆忙，只来得及托人给我带了纸条叫我照顾着点你们三个。前几天我有事儿去了外地，今天才接到纸条。” “对不起了，你住院我也是才知道。”还是从张东胜那牲口嘴里听来的。 赵亮延掏出身上的一叠票证，递给苏青湖：“老大让我给你暂用的。” 苏青湖意思意思地推辞两句就接过了票证，“谢谢您特意跑一趟了。” 燃眉之急解决了！ 苏青湖正高兴着，赵亮延就迟疑地开了口，“嫂子，我老大有跟你说过他想转业的事儿吗？” “为什么转业？”苏青湖皱眉，大义凛然，“国家培养一个全能人才不容易，他要转业，就是辜负国家的期望。” 她喜欢弱联系，喜欢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男人偶尔回来两次就行了，别天天杵她面前，她怕自己忍不住跟人干架！ 赵亮延：“……您不知道？” 苏青湖挑眉：“我知道什么？” 见苏青湖全然不知，赵亮延止住了话头，或许外界施压要他转业的因素里不包含眼前这位。 赵亮延不往下说，苏青湖也没有追问，见好就收，但却明确表明态度，“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也可以带好两个孩子，你如果能联系上他，就跟他说，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必考虑外界干扰因素。” “人这一辈子，总要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叫他连带着我那份一起做了。” ===== 送走懵懵的赵亮延，苏青湖又迎来了给她做媒的老师孙芸，尽量把吃药自杀的事情圆得比较漂亮，又跟她畅想了一番未来生活的美好，这才将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给送走。 轻吁一口气，苏青湖看着俩孩子，直接掏钱，“晚饭不做了，你们去外面买点油条或者包子回来。” 菜就熟食店买来的那些，外加一份腌黄瓜条。 大蛋二蛋应了一声，拿了钱就往外走，苏青湖看着两人背影，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天简直了，迎来送往，简直能把人累死。 大蛋二蛋一出院门，顺带着把门关好，就一下蹿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什么人，俩人才停下来。 “哥，花椒树有什么问题吗？”二蛋问。 大蛋没什么愧疚的，“那野生花椒树能结很多花椒，我们摘回家一些，其他的卖掉。” 二蛋恍然大悟，“是怕新妈知道吗？” 不等大蛋说什么，二蛋自顾自地说起来，“也是。新妈也不是我们亲妈，那个出国的女人也不是我们亲妈，都不是亲妈，那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她说不定会霸占整棵树，到时候不给我们剩下什么。攒了钱，说不定还会想着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了。” 葱姜蒜很贵，这个花椒说不定也很贵，就算按五毛钱一斤来算，到时候也能攒不少钱。 出国需要多少钱来着？ 他记不太清楚了，“哥，你还记得出国需要多少钱吗？” “不是出国需要多少钱，是申请学校需要交纳40美元。”大蛋说，“出国的费用，比如说机票船票，那都是小钱。” 真要是申请成功了m国的学校，光是奖学金都能拿好几百美元。 第十二章 惊吓和惊喜 俩人带着包子油条回来的时候，苏青湖已经煮上了粥。 见两人回来，招招手，问：“咱们家没有电器？” “有电灯泡。”二蛋颠颠上前，笑眯眯地把手里的油条和包子递给她。 哥哥不让先吃，他都忍了一路了。 “你和你哥吃，我喝粥。”苏青湖不馋这些是真，想养胃也不假，强调了一句“记得洗手。”，就自顾自想别的了。 陈列这身价，按说不该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吧？ 今年上半年我国第一颗实用通信卫星发射成功，看电视听广播都方便许多，结束了租用别国通信卫星的时代。 这么个时候，没电视？ 等两人洗完手回来，苏青湖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吃过打虫药？” 如果记忆没出错，八九十年代的孩子因为容易生蛔虫，会吃一种甜甜的药丸。形状有点像宝塔，似乎因此有了个别称叫宝塔糖。 “宝塔糖吗？”二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不记得了。” 大蛋开口，“去年和今年的还没有吃。” 他们没有肚子疼过，那个女人只最初给他们吃过，后来就再也没有给他们买过。 苏青湖点点头，没说什么，只盛了粥，一托盘将三人的饭菜端起，招呼俩孩子拿好筷子，一起进了客厅。 这个院子属于归还之物，面容易搬动的家具早已经没了，现在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方桌是新配的。 如果所料不错，是陈列离婚之后搬进来，无奈之下重新添置的。 “问你们一个事情，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有没有电视机？或者，有没有什么家具？比如说桌子椅子什么的。” 二蛋回答得干脆：“这些你都别想啦，啥都没有！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桌子椅子，就是大米，也没有剩下一粒儿。” 苏青湖默。 大蛋：“都被那个女人卖了，在她跟我爸拍电报，叫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在卖这些东西了。” 她说这些都是爸爸欠她的，她付出了四年的青春，跟守寡一样带着两个孩子，这些合该是她的。 爸爸回来之后，并没有追究这些，应当是默许了。 想到陈列，大蛋忽然没了胃口，看着苏青湖的眼神逐渐犀利，像是在审视什么，也像是在权衡利弊些什么。 苏青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明白了，就是说这个家想要摆放点什么家具，必须掏钱自己买。 吃过饭，苏青湖让两个孩子去洗碗，顺便烧一锅热水。 等水烧好，她兑好凉水，确定温度没什么问题，才一指那个略大的脸盆，“家里没有洗澡盆，今天就算了，你们兄弟俩互相搓背，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就要么在院子里玩，要么去休息。” 八九十年代，洗澡盆不常见，一般都是家里洗衣服的大红盆给兑好水让孩子洗澡。夏天就方便多了，直接一脸盆一脸盆地冲澡，除非为了给孩子降暑热，一般真不让去洗衣服的大红盆里泡着。 不是怕人有事，而是怕大红盆被孩子给弄裂。 大红盆金贵，男人又没那么细心，这院子里除了一个脸盆，就没有别的什么盆子。 原身洗脚还是直接脸盆接水往脚上倒…… 这操蛋的世界！ 大蛋对苏青湖是很好奇的，就连让他们用温水洗澡也是。 在夏天，一般人家里面，让孩子洗澡一般都是用冷水，再不然就是上午的时候晒一洗衣盆水，等到下午或者晚上，家里谁冲澡谁舀一盆。 她比他预判的还要讲究，甚至比城里出身的那个女人还要讲究。 “哥？哥你想什么呢？快给我搓个背！”二蛋递给大蛋一条打湿了的毛巾，“使劲儿点啊，不然搓不出来灰。” 这段时间家里兵荒马乱的，他和哥哥，也就随便冲冲澡，去去身上的汗湿好睡觉，再多的也没有了。 大蛋回神，见苏青湖去了客厅，忽然低声问弟弟，“你有没有觉得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二蛋瞪大眼睛，“哥你别吓我！” 不怪二蛋一下子想到怪力乱神，谁叫他喜欢到处跑，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堆？那些老爷子们什么不聊？怪力乱神的最吸引人！ 他反正最喜欢老爷子们讲这个！ 什么起死回生了、什么黄皮子报恩了、什么庙里很灵验了…… 反正应有尽有！ 大蛋还是压低了声音，一遍给他后脖子，一边说，“她跟爸刚领证的时候，总感觉她好像抬不起头一样，说话做事总喜欢低着头，就像是……就像是没有底气一样。” 大蛋找好了形容词，这才继续说，“但是现在她不一样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做事神采飞扬，像是天上的太阳，但又不晒人。” 不得不说大蛋的形容很到位，二蛋一下子get到了哥哥的意思，眨眨眼，语出惊人，“哥，你是说咱这个新妈被调包了？” 大蛋：“……这么一个大活人，你认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掉包吗？还长得一模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说——”二蛋挠挠头，“借尸还魂吗？” 不等大蛋捶爆他狗头，他自己就说了，“哥哥，封建迷信不可信，这不是老师经常跟我们说的吗？你怎么还信这个？我们要相信科学！” 大蛋：“你可闭嘴吧！” 他只是说一下对现在这个女人的看法，以确定自己所见所想是不是真的。可是弟弟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怪力乱神全用上了，甚至带得他都有点往那方面想。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吓得大蛋二蛋迅速回头。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两人尖叫一声，瞬间抱头鼠窜。 苏青湖拿下抵在下巴上的手电筒，叉腰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 大蛋二蛋拉开门就往外冲，只是才出门口就被人一手一只拎起来，吓得正要叫，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又“嗷”一嗓子，树袋熊一样往来人高大挺拔的身上缠。 “爸！” 第十三章 陈列 陈列应了一声，提溜着大蛋二蛋，两步跨进院子，“你休息，这俩孩子我来处理。” 话是对俏生生站着的苏青湖说的。他声音沉缓，一说话，那个腔调，那个咬字…… 迷人！ “吃过饭了吗？”苏青湖欣赏完突如其来的视觉盛宴，面儿上还稳稳的。当然，对他要接手给孩子洗澡的活儿也没什么异议，“家里还有腌黄瓜条和包子油条，要不要再来点儿？” 问着话，人还不着痕迹地把攥着的手电筒往她给两个孩子拿出来的干净衣服下面藏。 陈列：“……” 要说陈列没看见那手电筒，那肯定不可能。前后联系一下，便明白俩孩子抱头鼠窜的原因。 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新娶的这位妻子，或许比俩孩子还熊…… 其实不必藏，他做什么的，孙老师应当跟她说过一两分，没必要—— “爸！”提起吃，二蛋来了精神，人还挂在陈列身上呢，就拍着胸脯，小嘴儿叭叭叭，“腌黄瓜条你一定要吃！这是我目前吃过最好吃的腌黄瓜！你都不知道这个菜用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料！咬一口，嘎嘣脆，还没吞下去呢，口水就流出来了……” 要不是怕明天没得吃，哥哥还用眼睛警告他，他一个人都能把那一小盆干完！ “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二蛋瞥了一眼大蛋，老天爷诶，不能再想了，再想又饿了。 陈列大手盖住他脑袋，乱七八糟一通撸，这才抬眼看向苏青湖，修眉俊眼，自带严谨自律的低靡气场，“好。” 板板正正，可也真的惹人不自知。 苏青湖对看得上眼的人，尤其是看得上眼又好看的人，向来没什么底线，容忍度甚至可以弹性升降。所以对陈列的惜字如金和礼貌客气，压根没多想，只笑眯眯地问他饭量。 陈列被问得迟疑了一会儿，今天截止目前，他只吃了早饭。 中饭他没来得及吃，晚饭正当时，这两顿加起来…… 他对自己的饭量心知肚明，而她对他的饭量应当一无所知。 这样情况下，如果说多了，于她而言会多有不自在吧？ “那要不这样？”苏青湖见他愣了一下，真诚建议，“如果这些不够吃，那等下我们一起出去散步，你看着买点儿？” “好。”陈列看她一眼，微微颔首，正要继续给俩崽子搓澡，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先说了，“我口袋里有钱和票证……”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因为苏青湖已经走到他身侧，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正往他上衣口袋摸索。 他：“……” 他不是这个意思。 “哪个口袋？”苏青湖没摸到，仰头对上他低垂望她的眉眼，右边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挂上了笑，“上衣还是裤子？” 一瞬间，苏青湖的漂亮明朗风情塞满他的视线，陈列微不可见地收敛了呼吸，回：“左边，上衣口袋。” 若无其事的继续，可减少尴尬。这是陈列迅速作出的判断。 苏青湖从善如流，从他左边上衣口袋掏出钱和票证，然后微微退开一步，问，“先生，这都是要给我的吗？” 陈列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是要给她不假，但却没想着让她亲自动手…… 刚才，过于亲密了。 陈列原本想说的话，还有后半句——我等会儿给你。 可看了一下自己水湿的手，再看笑盈盈的立在一边的女人，陈列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点弧度。 虽几不可查，但却真实存在。 乐于助人，这是一个好的品德，也是一个好的发现…… 苏青湖不知道陈列的心里活动，捏着钱票站在他旁边，微微侧开点视线，避开俩孩子光溜溜的屁股蛋子。 “以后也一样吗？”工资津贴啥的都统统上交？ 陈列给孩子搓澡的手顿了顿，点点头，继续。 “我还是想听你说出来的。”苏青湖抱着俩孩子的衣服，看着陈列弯腰时绷紧的衬衫下面的线条，嘴角弧度上扬。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瞧瞧这肌理，线条流畅柔韧，隐蕴其中的爆发力强悍无匹，似乎在说可随时为您效力…… 陈列听她这样直白地表达想法，有些惊奇，没忍住看向她，正对上她欣赏的目光，于是，空气都寂静了两分。 “以后你的所得会全部给我吗？”苏青湖含笑问他，视线相迎，不退不避。“我想听你说出来。” 陈列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给她想要的简单答复，而是认真思考了几秒，才给出答案，“这个以后，取决于你。” 苏青湖听明白了。 这男人的意思是“以后”有多久，取决于她，她有多久的“以后”，就有多久的他的所得。 明白是明白了，但是苏青湖还是没忍住去抓了一下陈列字面上的漏洞。 “你就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吗？如果都取决于我，万一在这个期间，我虐待了大蛋二蛋，你也没有什么异议吗？” 她是说真的，刚才去给大蛋二蛋找换洗衣物，真的就没几件没补丁的。甚至二蛋的裤腰都无法保证合身，唯一一条没松紧带的裤子，腰带还是一根绳子…… 陈列：“你应当不会这样做。” 说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苏青湖懵了一瞬，这男人回答也太干脆了吧？ 就不能稍微思考一下？就跟他之前一样。 “为什么？” 苏青湖没忍住问出来，陈列却只是笑笑，没回答她，继续手上的活儿。 “诶，说说呗。”苏青湖好奇啊，她往前一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后背。 他的回答看似有余地，可语气却有点笃定。 费解。 陈列背部肌肉收紧，直起身，抽了条晾衣绳上的毛巾，三下五除二给大蛋擦干，侧身朝苏青湖伸出手。 苏青湖把大蛋的衣服递过去，顺手拿过来他手上的毛巾。 陈列转过身，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拍拍背对着苏青湖的大蛋，把衣服给他，“自己穿上！” 直到给二蛋也洗好，坐到桌前吃饭，苏青湖都没能让陈列给她答疑。 第十四章 看我给你坦个白 两个包子，一根油条，外加一根量的腌黄瓜条，对陈列来说，杯水车薪。 他起身把筷子洗好放进筷笼，回身对凑在厨房门口围观他的一大两小说，“准备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二蛋欢呼一声，“爸，我们可以喝汽水吗？” 橘子味的汽水！ 陈列：“钱在……你妈手里。” 二蛋的高兴劲儿跟被扎了的气球一样噗噗漏气，一瓶汽水一毛五呢。 “为什么不问我？”苏青湖视线从陈列身上转移开，看向蔫头巴脑的二蛋，“或许我就同意了呢？” “你会同意吗？我们今天可是吃过冰棍了哟。”二蛋瞅着苏青湖，“吃了冰棍，还可以喝汽水？”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大蛋觉察到苏青湖眼神的细微变化，开口说了，“医生说您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之前买冰棍是我们忘了，买了不能浪费，就只能帮您吃掉了。汽水太贵了，我们喝不起。” 二蛋：“……” 咋喝不起了？明明爸刚给了妈一叠钱！ 撇撇嘴，他不说话了。 苏青湖刚开始忘了俩人还吃过冰棍，经二蛋一提醒，瞬间想起这档子事儿，就有点犹豫是否满足孩子的渴盼。 现在再听大蛋的话…… 苏青湖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小兔崽子给她挖坑呢！ 前面揭露她刚出院想吃冰棍的恶行，后面想激将她顺便给陈列上眼药？ 激将成功了，她给买汽水，激将失败了，上眼药成功…… 这一件件看似不经意地小事情，都是张安宴以后玩弄人心的养分！ 苏青湖能让他得逞？ 门都没有！ “陈列同志，你同意他们喝吗？” 直球过来，硬接伤人，那就踢给能接不怕接的人呗。 陈列安静听着，到这里，看向苏青湖，“你想出去走一走吗？” 这就是在问你身体允许嘛了，苏青湖点头。 回家之前，烈日晒着，肚子空着，脚下虚浮，身体条件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现在，一碗粥下肚，再加上歇过劲儿了，确实可以出去走一走。 二蛋对此持怀疑态度，“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咱们回家的时候，你都在路上歇了八次，比我还蔫不拉几的。” 大蛋：“你还说脚疼，头疼，腿疼……” 苏青湖：“……” 嘿哟，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两个小兔崽子这么关心她？连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关键时刻还能拿出来扫清障碍，比如她，然后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出门，比如他们。 陈列扫了俩孩子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往苏青湖身边走了两步，借着灯泡的亮度去看她脸色 他高大英挺，约莫一米八六的身高这样靠近，造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苏青湖差点就往后退了！ “怎么回事？”他问。 苏青湖：“……这几天上火，再加上天太热，我就错把扑热息疼片当成薄荷片吃了。” 撑住！撑住！撑住！只要说的真情实感，那就一定程度能唬住人。 陈列眯眼，沉默一瞬，视线下移，对上俩孩子的眼睛，“去零钱盒拿五毛钱，出去买汽水。” 二蛋没心没肺，“嗷”一嗓子，拉着大蛋就往客厅冲。 客厅的桌子上有个小铁盒，里面是苏青湖刚放的零钱。 大蛋本来不想走，被陈列盯了一眼，还是顺着二蛋拉扯的力道出去了。 俩人去客厅拿钱，陈列就和苏青湖对视着。 直到俩孩子拿到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出了门，陈列才说，“去客厅谈谈？” 苏青湖有些挣扎：“很严肃吗？” 就是去了一趟医院，洗了个胃，怎么就感觉要三堂会审了？ 陈列没有说话，率先走出厨房，径直往客厅去。 苏青湖叹了口气，还没到客厅呢，就有所保留的坦白了，“其实，我不是吃错了药，我是故意吃的那些药。” 陈列脚步顿住，转身看她。 他没说话，却是等她继续开口的意思，苏青湖就继续了，“咱们领证之前，你应该有听孙老师说过我的情况吧？当时和你领证，我和你对待婚姻都不是那么纯粹。” 陈列没有否认，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离婚。离婚之后要如何，当时他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等真正去带孩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 两个孩子还小，如果请保姆，恐怕不会那么尽心尽力，万一孩子有什么问题，也处理不太及时。但如果送去父母那边，他们目前身体条件不允许多费心力。结婚，或许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但当时，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想要付诸行动。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婚姻，对女方来说不公平。 去拜访孙老师的时候，他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去给老师送信。老师所在的小区，是教职工聚集地，他看到有家长，因为上下班来不及接送孩子，而把孩子暂时寄托在老师家，到了七八点才把孩子接走，就起了把两个孩子寄托给孙老师的想法…… 但这也只是一个想法，具体能不能实施，还是要见到孙老师，看她身体条件是否允许，是否愿意接收两个孩子。 孙老师当天，有些咳嗽，甚至有一些肺炎的症状，他就没提这个事情，想着拜访完人就走。 知道他离婚，孙老师欲言又止了很久，还是说了苏青湖的事情。 说她是个好学生，品学兼优，意外被有些势力的社会小青年盯上，本该分配的工作迟迟不来，后续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造成的后果，不是一个毫无人脉关系的刚毕业女大学生能解决的，最后才问出能不能娶她的话…… 他同意了，也交代孙老师把他个人情况给苏青湖讲清楚。 “咱们领证有五天，你领证的当天把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之后，就直接走人了。”苏青湖继续坦白，“这五天里面，大蛋被别人告到我面前，说他流氓。二蛋祸害了别人家的宝贝石榴树。之前那个说要追求我的二百五堵住我，说要睡我。我一个没想通，就吞药了……” 陈列脸瞬间冷了。 第十五章 开诚布公 苏青湖满心无奈：“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目前来看，大蛋二蛋的事情解决了，追她的那个二百五就不好说了，毕竟那是个拿眼前男人的名字也没有吓退的狗东西！ 陈列：“那个人是谁？” “你不知道？”苏青湖讶然，“张东胜啊。” 陈列一滞，拳头立即硬了。 “孙老师没有告诉你追我的那个二百五叫什么名字吗？”当初寻求老师帮助的时候，她有提这个人的名字。 按照她自己的猜想，老师当时没有直接帮助她，可能是因为张东胜确实有那么点子背景是老师无法抗衡的。 所以，最终给她选的一条路是结婚，跟眼前这个有当地背景的男人结婚。 当初原身惶惶不可终日，有一根稻草就想去抓，根本不管结婚对象是高是矮，是美是丑，性格如何，就这么忙不迭答应了。 或许很冲动，但做出的选择现在看来却很明智。 一个貌美到一定程度，有文化有谈吐，正含苞待放且无家庭背景的姑娘，想抗衡绝对势力有点天方夜谭。 想保护自己，寻求外援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老师说的陈列，就是最好的外援。 她以为老师有告诉陈列这二百五的名字…… 陈列：“……我没印象了。” 话是这样说，可陈列是谁？经过训练的记忆力怎么可能错漏“死敌”的名字？ 这样说，大约是为了维护孙老师吧。 苏青湖听他这么说，就当他说的是真的，转而说道：“张东胜是赵亮延给弄走的。” 当初，她以为提出陈列的名字，这狗东西就会知难而退，结果压根不好使，看她的眼神更热切，咬得更死了…… “对了，赵亮延说他认识你，还给了我一叠票证。”苏青湖指指卧室，“我收了。” 都放在卧室了。 “嗯。”陈列应一声，并没有异议。 空气安静了一瞬，苏青湖问，“这次回来呆多久？什么时候走？” 陈列：“两天。后天走。” 苏青湖点点头，细碎的头发有几缕滑落到她漂亮莹润的额头上，整个人更显白净细腻，端得是明眸善睐，再一笑，房间都亮堂几分。 “你回来之前，有先去赵亮延那边吗？”苏青湖问，“以后他拿来的东西，我都可以收吗？” 这赵亮延目前看起来，似乎是张东胜和陈列之间的夹心饼干。 陈列：“明天我会去他那里一趟，以后应当是不用麻烦他了。” 这算是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 他没去赵亮延那里，肯定就不知道她叮嘱赵亮延的话了。 既然这样，那她—— “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发光发热，甚至能够照耀别人，那就应当坚守自己的岗位。” 所以别退伍了，“而且，人这一辈子，如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为之奉献自己的精力和热情，那是一件很幸福也很幸运的事。” 陈列：“……” 陈列隐约能猜到苏青湖的意思，但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觉得国家更需要你。” 苏青湖一开口，陈列没忍住笑了。 不像最开始那么浅淡到难以察觉。这次完全是大笑，牙都露出来了了七八颗。 苏青湖莫名，这笑什么呢？ 嫌她说话太过红专？ 但—— 记忆里，大家说话差不多都这样诶，甚至于夫妻之间，一旦牵扯到国家，感情和思想立即升华，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好的，我知道了。”陈列点点头，站姿放松了一些，严肃感顿消。“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虽然两人领证的原因都不那么纯粹，但从目前来看，他和她似乎有过日子的潜质。 既然这样，不如最开始就开诚布公，杜绝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或者口角。 “想问问你前妻。”苏青湖也不客气，“大蛋二蛋有跟我说过她，我算是了解了一些。” 苏青湖问的大剌剌，却时刻注意着陈列的神情，见他神色淡然，坦荡无谓，觉出来了点味儿，问话就更大胆了些，“现在我想问的是，他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贷款欠债？” 自从国家不限制出国留学之后，想出国的人太多了。只要稍微有点能耐，哪怕经济上再困难，也会想方设法地搞到签证。 经办人员，虽然大多清廉，但也有个别人会卡拿。所以这个中间手续稍微卡几道关，就得一笔钱。 递交材料，办理相关手续，需要钱和精力。但在申请出国之前，还需要过语言这一关。 自学，可能达不到那个程度，所以报一个语言班冲刺托福分数，便成了最佳选择。 除了托福分数，gre也得达到及格分。 生活，学习，工作，三重压力之下，想要迅速达到自己的目的，花钱缩短时长最高效。 到处都需要用钱，那么，他的平时给前妻的生活花用够吗？能攒到多少钱？如果前妻还负担志同道合一起出国的小情儿的费用…… 陈列不知道她想什么，但见她眼神有点飘，潜意识就断定她没想他什么好事情。 “没有。”陈列跟她对视，“这些事情，在签字离婚之前，都已调查清楚。” 包括她没敢在婚内太过出格。 “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 苏青湖抬抬下巴，“你也可以问我你想问的问题。” 这种居高临下的小动作让陈列有些好笑，只他也不戳穿她。 “我没什么好问的。”孙老师之前说过，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但在和他结婚之前，两人已经断得干净。 陈列说完，想到张东胜，补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在我归队之前，我来解决掉。” 苏青湖一听他这么说，激动了，“装自来水，装管道煤气！” 才不管他有钱没钱，反正这些刚需的东西，必须给她办了！ 去别人家接水怪怪的，去水塔那边又太远，她哪个都不想将就。 院子着实有些老旧了，再加上长期没住人，里面还是五六十年代的陈设。 陈列：“自来水的事情我打过招呼了，这两天应当就可以了。管道煤气大约不行，煤气罐可以吗？” 第十六章 怎么分配 对比自己，显然陈列更了解现在这个年代的事物，苏青湖只管点头。 就是吧，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钱够吗？ 赵亮延送来的只是票，陈列刚才给了钱和票，跟一般人比起来，这笔钱确实不少…… “你之前放在孙老师那里的钱票有多少？”苏青湖斟酌着目前自己手里的钱款，觉得可能不够，问陈列，“你最开始给的一百块，赔给邻居五十二块，我们自己花用了十块，剩下三十多，加上你刚才给的，够不够安装自来水的？” 还有液化煤气罐…… 苏青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光顾着垂涎陈列英挺俊朗的长相，完全忘了现实问题。 她是嫁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不假，可这个人，他目前似乎一贫如洗？ 脑子里自动检索出大蛋二蛋以前说的话，结合眼前男人的坦白交代，苏青湖忽然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令人流下苦涩眼泪的现实…… 她看着陈列的俊脸，回想着大蛋二蛋在医院对她的照顾，默默咽下了这两行泪。 没钱好啊，没钱可以使人自省，没钱可以促使人发奋图强白手起家，没钱可以让人…… “安装自来水的事儿我已经预缴了钱。” 陈列说出的话，让苏青湖又松了口气，真好，又省了一笔钱！ 隐约觉察到苏青湖的想法，陈列有些好笑，可也不戳破。 他目前虽然有些赤贫，但是，养家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苏青湖举起手略扬了扬，“你自己有什么外债吗？” 大意了，只顾的问他前妻有没有留下什么外债，倒是忘记问他本人了。 陈列深深看她，那在高强度训练和任务中浸淫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压得苏青湖脊背一凉。 他声音淡淡：“有或没有，你怎么看？” 此时大蛋二蛋已经回来，俩人偷摸进了院子，把吃的东西搁在厨房，就匍匐到离客厅比较近的隐蔽处，开始听墙角。 他们本来就不愿意出门，想听听两人谈论些什么。可是当时爸爸眼神都变了！ 知道不出去是不可能了，就赶紧办完事儿回来，回来后见还有墙角可听，还怪兴奋的。 可听到这儿，俩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完犊子了，今天这个漂亮新妈要是回答不好这个问题，说不定他们很快送别第二个妈了…… 一时间，俩人抓耳挠腮，都想上去帮苏青湖回答这个问题。 表忠心！ 不会回答就表忠心！ 此时此刻表忠心绝对不会出错！ 苏青湖语速放缓，本就好听的声音，顿时就绵软了两分，“如果有，那我平时花钱就注意一点，咱们一起想办法，尽快把这笔钱还掉。如果没有，那再好不过了！” 当然了，如果真有，那根据这笔钱的多少，她的工作规划也得做出相应的调整。 如果有，而且很多，那她就只能辜负他和孙老师帮她弄到的工作单位，立即下海！ 这年代，上班赚的钱，比着人家做生意的人一天所得，那真是不值一提。像她这种刚分配了工作的人，最初拿到的工资，肯定是最基本的。想要多拿点，估计只能等奖金了。 七七八八加起来，不吃不喝，从现在到年底这六个月，她能拿三四百就不错了…… 好可怜！ 难道刚过来，就要继续为了生活奔波了吗？ “滚进来！” 陈列朝外面厉喝一声，确定外面两个人听到了，把注意力又放在苏青湖身上，缓声道：“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外债。只是，也没有什么存款。往后的一段时间，你大概只能靠着我们两个的工资来花用了。” 大蛋二蛋听陈列话滚进来，作鹌鹑状乖乖靠墙站着。 “想要知道什么，可以问，你们两个现在像什么样子！”陈列跟苏青湖说完，转身，往两个孩子身边走。 这架势，是十分之吓人了。 不过，老子管教儿子，只要不太过份，苏青湖是不准备吸引火力的。 而且她这会儿还在想刚才的事情，陈列这男人，压根没回答她在孙老师那里寄存了多少钱…… 陈列往俩孩子身边走，苏青湖的视线也就跟着陈列走。 感觉到苏青湖紧盯的视线，陈列有些好笑，这是怕他打孩子吗？ 在两个孩子面前站定，陈列开口，“想知道什么？” 大蛋二蛋齐齐摇头。 陈列看着他们不说话了。 扛不住陈列的注视，大蛋二蛋开始补充了。 大蛋：“妈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可是也没有拿钱养白眼狼。以后我们能在家里吃饭就在家里吃饭，绝不乱花钱了，也不给家里弄外债！” 好一个小奇葩！说话夹枪带棒很纯熟嘛！ 苏青湖哼笑，把她和陈列前妻放一起，顺便告诉某人他们在外面花钱吃饭不做饭…… 小子，你很可以！ 之前还想她一直陪着陈列，这会儿见着陈列人了，又说一套做一套了，虚伪！ 二蛋看一眼哥哥，叹气，“唉！” 新妈花掉的这些钱，大头都在他和哥哥身上，哥哥难道不知道吗？ 这样说话……不是给新妈找不痛快吗？ 大蛋被他叹得一梗，随即冷了脸，连看都不看他了。 憨货！ 二蛋有些无措，见他不看他，忙去看陈列，又从陈列看到苏青湖。 苏青湖笑眯眯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漂亮的脸写满了我要看热闹的决心。 可惜陈列没让她得偿所愿，揪着人就出了客厅。 苏青湖自然是没追上去的，父教子，她不要掺合。 眼见三个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进客厅了，苏青湖开始思考家里三张床的分配问题。 当初领完证，陈列就走了，啥实质性接触都没有，家里的床自然而然就大蛋二蛋各一床，而她就住在主卧唯一剩下的一张床。 如今陈列回来，是跟她睡一床，还是跟俩孩子之间的一个睡？ 她是无所畏惧的，俩人睡一床也不尴尬，毕竟就陈列那长相身材，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明暗光线下，托着腮半寐的苏青湖，美得惊人。 门外教子完毕的陈列走到客厅门口，脚步一顿。 第十七章 大蛋操碎了心 苏青湖睁开眼，忍着困意，声音慢慢，“天热，你记得洗完澡再睡啊。” 硬生生忍住一个呵欠，人憋得眼里水汽弥漫，眼尾洇湿了几根睫毛，勾勒出上翘蜿蜒的弧度，有些说不出的调调，让人移不开眼。 天热，医院也热，她那个病房不是单人间，风吹不到她这边也就算了，还有人夜里打呼噜磨牙。 你想啊，晚上十点关灯，早上六点叫醒，这八个小时，光是被磨牙打呼噜的声音扰醒就有三四次，睡眠质量能高到哪里去？ 事儿接着事儿，精力消耗大，也没个空调给点冷气提神醒脑，她脑子运行速度像是卡掉的磁带，看陈列点头，都要脑子转一下想想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会洗完澡再休息，苏青湖如释重负，“如果你觉得冷水澡水太凉，就自己烧水啊。家里有炉子有柴火，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困意来得迅猛，她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要先去睡了。” 脚下打飘地进了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拉了一条薄毯子，苏青湖倒头就睡。 陈列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被呵欠憋出两泡眼泪，看着她努力告诉他要洗澡，看着她飘一样进了卧室，嘴角没忍住上翘了一分，然后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爸？” 见他出来，二蛋看了一眼客厅，回转过视线，喊了陈列一声，小心翼翼问，“她生我们气吗？” “回来再吃点东西。”陈列没看他们，只率先往厨房去。 大蛋二蛋对陈列那是真父子情，欢呼雀跃地从零钱盒拿了五毛出去，原本是想买汽水，临到头，还是心疼这个爸，就把苏青湖住院期间给他们买菜做饭乘车省下的钱，添到这五毛里，给买了几个包子油条。 爷仨就这样蹲在厨房里解决掉了买来的吃食。 “爸，我有点喜欢这个妈。”二蛋吃完手里的油条，看着陈列，托着腮，眼神颇有些悠远，“她不骂人诶……” 陈列挑眉，看他。 这才相处五天时间…… “爸，你别不信我，她真的不骂人……”挠挠头，二蛋努力形容，“就是骂人，也不是那种让人很伤心很生气，生气到想哭的骂人！” “就……她骂人，可以让人开心。”二蛋忘记自己吃油条弄得满手油的爪子，扒拉在陈列遒劲的手臂上，“也不随便冤枉人，说话也不阴阳怪气！” 陈列揉揉他脑袋，“还有啥？” “嘿嘿，”二蛋笑一声，“她还带我们去买好吃的！” 熟食店买来的牛羊肉可真好吃啊！ 陈列听完，笑笑，大手盖住大蛋的后脑勺，将人揽得往他身边近了些，才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大蛋看陈列，眼睛眨了眨，“她吗？” 这意思是要问关于苏青湖的看法了。 陈列微微点头，“嗯。” “我也不知道。”大蛋皱了皱眉毛，像个小大人，“她长得好看，是个大学生，就是不听医生话，医生也喜欢她，病房里的人也喜欢她。” 见陈列在听，他继续说，“我和大蛋去给她送饭的时候，有听到病房里人问她是不是家里那位去世了，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爸，”大蛋满心忧虑，“她太好看了，你又不经常在家，她会不会也跟那个女人一样，一有机会就跟人出国了？” 新妈比那个女人更年轻漂亮，甚至比他和弟弟在电影院附近转悠看到的女明星海报还好看，真要是想出国，肯定比那个女人还容易。 爸爸能留住她吗？能一直留住她吗？ 在大蛋心里，陈列天上地下第一好，没谁配的上他爸。 可在以往的认知里，女人都会想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如果是男的的问题不能生，女人还会心甘情愿和他过一辈子吗？ 二蛋现在就喜欢新妈了，他也不讨厌。爸要是喜欢新妈了，新妈以后要和他离婚，他会伤心吧？ “怎么会这样想？”陈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带着安抚意味，声音放低，沉沉的，却很让人心安，“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还没发生的事，不要预想那么坏。” “爸！”大蛋着急，“在病房里，我们都喊她妈了，还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 以前邻居老太太跟一个死了丈夫的阿姨说，再找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带了个男孩儿，如果是个女孩儿，不出一个月就能给她重新找个丈夫！ 他和二蛋都是男孩子，人家还想给新妈介绍对象！ 陈列还是不急不缓，见孩子急得都想跺脚了，才笑了一声，“对爸有点信心！” 说着站起身，寻了两束艾草点燃递给俩孩子，交代他们仔细熏一下院子，这才到他走之前灌满的蓄水缸旁边舀了几瓢水倒进水盆。 看着水盆里摇晃的水波，陈列笑了笑。 大蛋忧心忡忡，看着他爸笑，就更愁了。 二蛋嘻嘻哈哈地满院子跑，身后带着一溜的艾草焖烧的白烟。 陈列端水出来，压低声音，“噤声。” 二蛋迅速闭嘴，再拿着艾草熏院子，动作就轻了几分。 他熏到陈列身边，小声问，“她睡了吗？” 陈列点头。 二蛋继续熏院子。 他收回视线，端着水进了一间空房，正要解皮带，想到还没拿换洗衣物，放在皮带上的手又收回，近乎无声地把换洗衣物拿到手，这才继续之前的动作，脱了衣服洗澡。 他的第一次婚姻…… 嗤笑一声，剩下的冷水兜头浇下。 他毛剌剌的短发还坚挺立着，放下脸盆，人双手撑在盆子边缘，垂着头，喉结动了动。 这个动作不过维持了几秒，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了别的情绪。 “爸，要不要给你搓背？”二蛋熏完院子，就拿着剩下的艾草蹲在陈列洗澡的那间房子门口，听到水声停了，赶紧问了一句。 大蛋听着里面的声音，略大了一些声音，“爸要不要再给你打一盆水？” 陈列迅速擦干身体，换好衣服走出来，“不用。” 等俩孩子睡下，陈列满院子检查了一遍，确定隐密处也没有蛇虫，这才进了卧室，上了床。 第十八章 亲爹老子开骂 就这夜，还不知道陈列回来的赵亮延，像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样，又转战到了放浪不羁爱自由的发小张东胜那里。 张东胜家里有背景，背景还不小，可也因为有背景，整个人及相关都被方方面面围观。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时刻想抓住他，把人扔大西北的亲老子。狡兔还三窟，更何况张东胜…… 按照以往的习惯，赵亮延边走边侦查周遭，确定安全，才偷偷摸摸闪进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 刚进院子，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人摁翻在地。 顺便，还捂上了他的嘴。 赵亮延人都懵了，懵了一瞬，余光瞥见来人脚上穿的鞋，直接放弃抵抗。 等了大概两分钟，进去搜屋子的人回来了。 “报告！是有暗道可以通往别的院子，但那院子里没人。” “是没回来，还是刚走？”一道略上了年纪的声音问。 “应当是没回来。” 静默片刻，脚步声朝着赵亮延走来。 到他面前停下，不说叫他起来，也不问话。 赵亮延是和平年代的人，扛不住这铁血杀伐的视线，强撑着笑，勉强笑了两声，张嘴喊人：“张叔。” 张老爷子鼻子里发出个声儿，“张东胜那兔崽子呢？”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来，还没见到人呢，就被您手下的这几位摁翻在地了。”赵亮延这会儿也不想起来了，就趴着跟张老爷子说话，“张叔，这地儿是我出差前知道的……” 真的，赵亮延就觉得绝望！无边的绝望！ 他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如果今天被张叔踹了，就算别人不知道，他也感觉丢面儿！ 张老爷子踢踢他胳膊，“起来。” “我不！”赵亮延委屈啊，委屈得也不想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您要是想揍我，就请便吧！爱咋咋！” “……”张老爷子严肃的表情更严肃了，“起来！” “不！”老实人也有三分脾性呢！ 张老爷子：“你这像什么样子？叫你起来你就起来！我今天不揍你！” 赵亮延迟疑片刻，“……我觉得地上挺凉快的。” 张老爷子不管他胡扯，只问说，“你平时和张东胜怎么联系的？” “我们都是单方面联系，他要是不联系我，我也没办法联系他，除非我在他告诉我的地方蹲守。”赵亮延语气诚恳，“就像今天这样。” 张老爷子对他的话只信了一分，见他不说，也不逼迫，而是道，“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等赵亮延爬起来，又加了一句，“或者，他有没有忽悠人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别骗我，实话实说就成，敢骗我，我打你一顿，你老子也得打你一顿。” 赵亮延气，“叔，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要告别人家长？！” 张老爷子不说话，赵亮延顿了一会儿，叹口气，“就我所知，没有。” 张东胜开歌舞厅就纯粹是开歌舞厅，算是给大家一个聚会的场所，并没有搞七搞八。 但是，来歌舞厅玩的人结识了什么人，出了歌舞厅做了什么，就不在管辖范围了。 “真的？”张老爷子眯眼瞅着他，“也没有招惹小姑娘？” “叔，您不是在问什么有没有违法乱纪吗？招惹小姑娘不算在内吧？”赵亮延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是你情我愿的前提下，招惹小姑娘不算在内吧？” 且不说人脉背景，就他这个发小张东胜的长相，财力，但凡有点想法的，指定往他身上扑！ 还得是前仆后继的那种！ “行，那我换个方式问。”张老爷子鼻子哼气，“没有你情我愿的前提，他有没有招人什么小姑娘？” 赵亮延：…… 这，要不要说实话？ 正想要不要照实说话，就听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招惹了！那肯定招惹了呀！” 赵亮延和张老爷子一行人齐齐往隔壁院子的墙头上看，有人正蹲在墙头上朝他们招手。 不是张东胜还能是谁？ 张东胜挥挥手，朝张老爷子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立即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就在那儿！您不要往前再走了，如果再往前动半步，我现在就跑，跑得远远的，您想找都找不到我！” 张老爷子明显火气上涌，“你给我滚过来！” “算了吧，我要是滚过去，估计您会更生气。您如果生气了，对身体更不好。”张东胜蹲在墙上，时刻关注着亲老子，一旦他有行动就立刻跳墙跑路的架势，“之前您去疗养，医生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难道真的是越老越小孩子脾气，得人哄着？” “你给老子住嘴吧你！”张老爷子没动，“你又招惹谁了？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万一哪一天踢到铁板，有你受的！” 张东胜站起身，“啪啪”鼓了掌，“不愧是我爹，简直铁口神断！” 张老爷子顿时有了不太妙的感觉。 “我跟您说，我真踢到铁板了，还是块又臭又硬的铁板！” 张老爷子：“……” 赵亮延气得咬牙，“你可闭嘴吧。多大的人了，天天做些幼稚的事情。” “多大的人怎么了？追求小姑娘？能算是幼稚的事儿吗？”张东胜嬉皮笑脸。 赵亮延简直想打死他，“你下来，你下来说话。” 这边住家户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夜里声音本来就明显，站墙头说话，明摆着给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张东胜不啊，他就是拗着不愿意下来，还待说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屁话，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脚。 人是直直往赵亮延所在的院子倒，张老爷子纹丝不动，就那么看着儿子从墙上掉下来。 张东胜怎么说也是小时候被亲爹摧残过的人，有技巧的落地，然后就地一滚，卸了冲击力，火冒三丈迅速站起身往身后瞧。 这一瞧，气炸了，“陈列你个龟孙子！你多大人了还告状？要不要点脸啊！” “你给我闭嘴！”张老爷子上去就是一脚，“陈列都二娶了，你个没用的狗屁玩意儿还是个光棍！” 第十九章 我本想安静围观 陈列：“……” 他一时间不知道老爷子是在夸自家，还是在骂自己。 站在老爷子身后的赵亮延，视线在几人之间穿梭，他感觉这场面有点诡异…… 但，只要他不出声，应该就可以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张东胜：“说您是老小孩儿，您还真不客气当自己是老小孩儿了？您就不想一想，您骂我是狗屁玩意儿，那您呐？您是啥？” 被踹下来，张东胜就没想跑了。关键是他也跑不了，老爷子身边的那几个都是练家子不假，可碰上他总会留有余地，有跑脱的机会。但今儿，不还有陈列这糟心玩意儿吗？ “别给老子扯皮！”张老爷子一指陈列，“给人道歉，顺便保证以后做个人！” 张东胜剜了一眼腰杆笔挺的陈列，嗤笑一声没说话。 一有事就去告家长，这样的人还想让他道歉？门都没有！ “我凭什么跟他道歉？是他截糊了我！” 张东胜忿忿，“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人，我先看上的，他陈列是个什么东西？截糊了我，还倒打一耙！” 到这儿，张老爷子才算是品出味儿，“你是说你看上了人家姑娘，真心实意想追回来当媳妇儿，结果被陈列给截糊了？” 总结简短，大方向没错，但细节和因果对不上，所以这一问话问得张东胜梗了几秒。 他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不假，但没有想追回来当媳妇儿。真说起来，就是想你情我愿等价互换地睡一块儿，结婚是没想着结婚的…… 张老爷子眯眼，越品越不对味儿，“张东胜，你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他的儿子他清楚，一旦眼神发飘，就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 老爷子这一句话，直接震得张东胜神魂归位，也是如此，才突然意识自己可能被诈糊了！ “爹？陈列……没向您告状？”张东胜难以置信，“您和他今天欢聚在这儿逮我，也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什么告状？他不告状你自己都抖落干净了！”张老爷子冷哼，眼神不善，“行了，这个事儿先到这儿。你就跟我说清楚，你招惹陈列媳妇儿，是知道她嫁给陈列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和之后，性质恶劣程度差别太大…… 张老爷子叹口气，脊背不再那么挺直。 “我不知道她嫁给陈列了。”张东胜瞅着行伍出身的亲爹，唇绷成一线，“我之前找不到她，后来找到了，她说她嫁人了。” 赵亮延看得腹诽：……知道人家嫁人还穷追不舍呢！ “她说了她嫁人了，你后面就没招惹了吗？” “……就开了个玩笑。”张东胜想到苏青湖去医院洗胃的事儿，底气不足，瞟了陈列一眼，“谁知道这么不经开玩笑。” 陈列笑笑，“她今年刚大学毕业，没有社会上生活的经验。” 今年刚大学毕业？ 张老爷子心顿时一突，“张东胜，你别是去招惹人家女大学生了吧？” 不管男女，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是花了人力物力财力的，儿子如果不是真心实意想要结婚，而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去追求女大学生，那不仅仅毁了人家姑娘，也毁了国家的心血！ 张东胜：“我就招惹了那么一个苏青湖。” 张老爷子努力压制怒气，“给我说实话！” “说实话也就那么一个，我哪儿给您多变出来几个？”张东胜有气无力了，“虽然我不爱听您唠叨，可是我对着您也没说过什么瞎话。” 今天大意了！ 看见陈列跟老头子一起出现，还以为陈列不做人，谁知道陈列做人了，更不是人了！ 人是没告状，可现在想想，哪哪儿都不对。 “爸，您是怎么知道陈列……新娶的。”张东胜说不出来“二娶”两个字，总觉得这俩字配上苏青湖那张动人心魄的脸是侮辱。 看一眼陈列，张东胜还是觉得嗓子眼堵了一只活苍蝇，压根忘了他跟陈列也没差。 “赵亮延说的。”张老爷子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转身去看赵亮延。 赵亮延被老爷子提名，满心都是这操淡的世界对他太不友好，正龇牙咧嘴呢，一看老爷子转身，硬生生把面部表情摆正。 “你经常跟他联系，今天就跟我说一下，他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老爷子这话叫赵亮延咋回答呢？ 赵亮延感觉到左右两道视线，差点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胜子还没来得及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就被陈列给切断源头了。” 这回答，让院子里的人几乎同时间一默。 老爷子：“陈列你说。” 作为当事人，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 陈列：“我领证那天有事儿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今天特意过来这边，是听说您没在家，推断您可能会去找亮子，就过来了。” “本来想一次通知三个，通知完我结婚的事儿就走，没想掺和进来。后来不是见您让他下来吗？就顺手帮了个忙。” “我呸！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想找我打架的。”张东胜满心呵呵。 这厮想给小娇妻出气，当谁不知道他那小心思呢！ “打架倒不至于，就是想让你清楚我结婚的事实。”陈列语气凉凉，“让你对她放尊重点儿。” 赵亮延默默在一边翻译陈列这个自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话。 “打架倒不至于”，约等于“我可以单方面殴打”。 “想让你清楚我结婚的事实”，差不多就是“打到你脑子清醒”。 最后一句“让你对她放尊重点”，很明白了，就是“如果继续我行我素，我不介意打到让你没尊严。” 张东胜看着他，“我先看上的。” “你是个成年人，张东胜。”陈列提醒，语气毫无起伏。 攻击性不强，侮辱度极高。 张东胜毛了，正想反唇相讥，就被走过来的自家老爷子一脚踩到皮鞋上。 “陈列，你结婚的事儿你爸妈都不知道吧？”张老爷子拍拍他肩膀，“如果可以，尽早通知你爸妈，把酒席给办了，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第二十章 挖坑了吗？ “已经通知父母了。” 对老爷子这么个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人，陈列十分敬重，微微点头，跟他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应该会赶回来。” “明天？”老爷子一顿，颇有些感慨，“你怕不是今天才跟他们说吧……”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国难两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呐。 陈列应了一声，“嗯。” 觉察到老爷子情绪低落，似乎陷入什么回忆，又多说了几句，“我这次回来，事先没有跟他们说。等到家，他们已经在去往疗养院的路上了。” “后面的事儿，亮子应该跟您说了。”先是离婚，然后拜访老师，再他跟苏青湖领证。 领证直接找的最后一道审批手续经办人，才能那么快领证。 没特意通知父母，加之嘱咐经办人暂时不要打扰他们疗养，两人自然也就不知道。 后来领完证，突发紧急事件，他还没走出民政局，就被紧急叫走。 再回来，就是今天了。 这个时间点的疗养？ 张老爷子略一回忆时间节点，点头，“这次疗养，名医汇聚，应该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国医圣手也被专门请过来……”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能不错过，就千万不要错过。上了年纪的国医圣手那都是国宝级的人物，从别的省份赶过来，舟车劳顿，路上是有很大风险的。 今年能碰上，明后年，甚至以后，会越来越难，难的程度几乎倍速增长。 在这件事上，两人算是一致的。 俩人就这么当着张东胜和赵亮延的面，旁若无人的聊起来。 陈列敬重老爷子，老爷子看好陈列，一时间温馨如父子，叫张东胜看得牙根发酸。 就连赵亮延，都莫名觉得诡异，今儿个老爷子不是气势汹汹想抓亲儿子张东胜回家吗？ 现在是啥情况？ 老爷子不着急，胜子竟然也不瞅着机会就跑？ 要不是确定现在是晚上，没有什么太阳，他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管怎么回事，既然领证了，你就好好对待人家。该双方见见父母，就见见父母。该办酒席，就好好办酒席。”张老爷子殷殷叮嘱，“该有的尊重，都要给足人家女方。” 那可是大学生啊。 “她今年大学毕业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陈列顿顿，“嫁给我太过突然，后面的事情我有很多都没做到位，现在往后，会一一补足。” 他咬字清晰，没有谁会听不到脑子里去。 张老爷子没忍住去看儿子张东胜。很想知道太过突然是怎么一个突然程度。 “看我做什么？”张东胜被亲爹看毛了，微抬着下巴，傲娇又心虚，“我也就是嘴巴上占点便宜，没有违法犯罪。” 顶多也就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在里面呆个三五天也就出来了的那种。 “嘴巴上占便宜？”张老爷子不温不火地把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两遍，再跟赵亮延之前说的没来得及违法犯罪一结合，拳头都攥起来了。 这是在违法的临界点上，只差那么一点就算违法了…… “除了嘴巴上的便宜，你就没做别的？” “……”张东胜看着亲爹，“做是做了，我就是怕说出来，气到您，影响您身体健康。” 老爷子默。 张东胜顿了好一会儿，才自暴自弃地开口，“您是真想知道对吧？也不是不能告诉你，等会儿你要是生气了，觉得心口疼了，脑袋疼了，我可不管！” 老爷子：“说！” “我让人压了压给她分配工作的时间。”张东胜说完，挑衅地去看陈列。 怎么着吧？他就是做了，他能耐他何？ 这话一出，老爷子恨不得手里有儿臂粗的棍子，可以让他一棍子砸上去！砸得他脑子动一动，清醒清醒。 “八五年国家说要改革大学生毕业分配制度，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气啊，直接吼他。 张东胜：“关我什么事儿？” 他都是社会上的人了，这些东西他为什么要知道？ “关你什么事儿？是不关你什么事儿！可那关系着别人怎么回事儿！国家说逐步改革，但今年在加快改革脚步！对于大学生来说，分配工作是人生中顶重要的事儿。你拿这个威胁人家，这不是要人家命？” 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现在上大学，户口本都是从家里面迁出来的。如果毕业之后没有工作，或者说毕业之后分配的工作不去做，那就是盲流的一种存在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张东胜面对陈列可以理直气壮，但对苏青湖，他不自觉地气焰都沉入谷底了，“再说，她一大学生，能从小镇考上来，性格总不会太软弱……” 陈列和老爷子，甚至赵亮延都看着他，看得张东胜卡壳了一下，再说话就声音越来越低了。 赵亮延沉默思索：……这全是臆想啊？凭什么人家从小镇上考出来，就等于是性格坚忍不拔的那种？ 就不能也是家里人娇养的？ 老爷子更是因为儿子的话沉默半天。 再开口，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了，“什么也别说了，就今天，我送你去派出所，看他们按照违反治安管理给你怎么判……” 张东胜：……陈列是不是刚才跟亲爹说话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挖了什么坑？ 他看陈列，陈列也回以注视。 张东胜直接给他看无语了，别搞得他多纯良一样！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是臆想出来的，而是推断！张东胜敢拍着胸脯保证，能跟他明争暗斗多年，还稳占上风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盯着陈列，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这厮在他没注意听和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干了损事儿！ “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罚钱，拘留，你都受着吧！”张老爷子声音都带着怒意，“等你在派出所呆够天数，交完罚款，再跟我一起跟人家好好道歉。” 张东胜觑着陈列，一字一顿，带着坏，“行啊，苏青湖正躲我呢，您带我去正好。” 不就是去派出所呆几天吗？他做的错事儿，他自己担。 今天回家之前，有去过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会诊结束， 第二十一章 聊一聊 苏青湖是容易吃亏的人吗？ 那肯定不是！ 不然张东胜言语调戏她，她也不会反调戏过去了。 听陈列说张东胜被关进局子，要吃十天半月牢饭，还要罚款，人就笑了，“原以为你是个木头，没想到还带了点生机。” “？？？”陈列看她，眼里有些迷惑。 这是没懂她的意思。 苏青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微微侧脸跟陈列说，“就是说，你有点吸引人的。” 原以为春风不解风情，结果还有春风吹又生。 这人不是原身印象里的那个形象，也不是她站在原身上帝视角所看到的情形。 陈列，是很值得去发现去探秘。 而陈列，被苏青湖突如其来的“你有点吸引人”给弄得差点同手同脚。 苏青湖没注意这些，她一进厨房，就发现了煤炉子上面冒着白色水蒸气的锅子。 “陈列，你真是个人间宝藏！” 看着案板上的馒头包子，苏青湖忽然想起哪里不对。 这男人不仅把饭做上了，连院子里的地，厨房里的厨具都搞干净了！ 陈列被这样直白夸奖，还是如此高甜度夸奖给夸得耳根子发红。 人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感觉怪怪的，可也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我每天都是准点醒，出去跑了一圈，看着时间还多，就把饭做上，顺手把院子里的地扫了，厨房也弄干净了。” 这些也不是没做过，可被这么点出来表扬，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陈列难得的有些紧张，跟第一次出秘密任务一样刺激。 “那你起很早啊。”苏青湖看他，眼里带着笑，“我都没有察觉。” 这人很细心，会为别人着想诶。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就看着陈列，等把人看得不好意思快撑不住了，才说，“陈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英俊？” 陈列差点一口气岔在嗓子眼，这姑娘……这姑娘说话……怎么那么……出人意料！ 他岔开话题，“领证的时候，我有跟你说过，爸妈在去疗养院的路上。” 苏青湖点头，“嗯，你说过，我记得。” 她这句话一出口，让陈列差点忘记自己要跟她说什么。 明明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配上她这个语气，这张脸，怎么都透着一股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青湖才不管他现在心里面怎么想，摸了摸自己额头，说：“我们出来说话吧，厨房太热了。” 陈列视线落在她手摸过的地方，那白净的额头果然有一层细密的水汽。 有些碎发黏在额头，非纯黑，有种可爱的柔软。 跟着她出了厨房，俩人站在檐下，苏青湖，“好了，你说吧。你刚才要说什么？” 陈列：“……谢谢你的体谅，能让他们安心进行疗养。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有跟他们联系过，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今天应该就回来了。” 苏青湖：…… 突然紧张，这就要见公婆了？ “我父亲表面上看比较严肃，不苟言笑。但实际上，是一个讲道理有原则的人。” “我母亲……”陈列顿了顿，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斟酌着说，“我母亲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会很喜欢，对不喜欢的人连面子功夫都不会想做。” 苏青湖听着，有些走神，这么说，陈列父亲是偏理性的人？母亲偏感性？ 理性的人固然好，有时候也会有些固执。稍微带一点点感性，似乎会更好一点。 两人相处了大半辈子，应该会有所互补吧？ 见她怔怔的不说，陈列想想开口，“你不用怕，坦坦荡荡，自然而然就好，跟他们相处其实并不难。” 苏青湖：…… 苏青湖瞥他一眼，对他的话存疑。 按照眼前这男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做出的贡献，想要单独申请房子跟父母做邻居，住在一个大院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实摆在眼前，他前妻并没有跟他父母住一起。 陈列：“不跟父母住在一起，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为什么？”苏青湖问得轻松，话脱口而出。 而陈列，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有一瞬的哑然。 好一会儿，他才在她的注视中开口，“她说她不适应那种环境，也不想在周末的早上被号声惊扰。” 苏青湖：“这理由似乎合情合理。” 她用了“似乎”两字，而非肯定，是因为年代原因。 在这个年代里，能住进大院，还是有层级的这种大院，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只要不是个痴傻的人，一般都不会拒绝搬到这种地方。 因为这种大艳，自成一个小社会，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外面没有的东西，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什么幼儿园，商店，理发店，澡堂子，方便快捷。 陈列这个前妻，她都懒得照顾大蛋二蛋，为什么放着那么方便快捷的地方补助，反而要到外面？ 可能就两个因素吧。一个是有什么吸引她的人或物在外面，二个就是虚，面对陈列父母这样的人，心里发虚。 “你想住在哪里？有考虑过吗？”陈列问。 苏青湖：“就住在这儿就挺好，我平时喜欢逛逛街，也喜欢看看别人的生活。不过，如果你父母不讨厌我，我也可以每逢周末过去住两天。” 她笑，“你父母住的地方，应该出入都需要登记，我要是一天到晚出出入入，影响好像不太好。” 说不定会被人说成街溜子…… 陈列点头，“看你的意思。” 这是尊重她的想法和做法，让她随意喽？ “对了，你父母回来，事先回自己原来的住处，还是直接到我们这里？如果直接到我们这里，我需不需要做点什么准备？如果到他们原来的住处，我需不需要买点礼物带过去？” 苏青湖，“” 第二十二章 这叫人咋相信 这话苏青湖不接，笑着打发他去喊大蛋二蛋起床吃饭。 等吃过饭，陈列出去，弄了一三轮车煤球拉回家，大蛋二蛋屁颠颠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搬卸，直到在廊下靠墙摆好才去洗手。 “她在干什么？” “啊？”大蛋二蛋正用肥皂搓手呢，听陈列问话，手也不搓了，齐齐看向他。 大蛋抿了抿唇，没说话，还是二蛋吧嗒了下眼睫，“爸？你是问苏青湖女士吗？” “什么苏青湖女士？”陈列眉毛拧起来，这是什么叫法！ 二蛋迅速改口，“爸，你是问我妈吗？” 反正叫啥都可以，又不掉块肉。 “她在屋里写东西呢！”二蛋回答，“从你吃完饭出去到现在，她一直都在那儿写写画画。反正我没看明白！” 大蛋看了二蛋一眼，“那是在画图纸。” “啊？”二蛋扭头去大蛋，“你咋知道？” 大蛋沉默了一瞬，所以人的记性是可以实时变得可好可坏吗？ “哥？”二蛋小心翼翼，“哥你别吓我，你一这样，我一般都会挨打……” 大蛋，“你摘得那些石榴花，昨天我们不是都弄回来了吗？” 这是昨天晚上洗澡之前的事儿了，拿回来之后就晾在工具房了。 不提石榴花还好，一提石榴花，二蛋明显瑟缩了一下，偷偷摸摸去看陈列，见他面色没啥不好，才轻轻点点头：“嗯，然后呢？” “她应该是想做成花篮去买。”大蛋用眼角余光去看陈列反应，却被他抓个正着，说话都快了几分，“那个女生的爸爸和爷爷不是都会做手工吗？妈说让他们编篮子来抵钱，今天要给他们图纸。” 所以，现在肯定是要画图纸，今天都要交给他们了。 陈列听两个孩子说着话，没打断，他能在这面发现很多苏青湖不曾讲给他的细节。 俩孩子见陈列不说话，渐渐地声音低下来，到了最后干脆都不说话了，只看着陈列。 大蛋本来就忧心忡忡，生怕苏青湖勾走陈列又跟人私奔，现在听他说去看一眼苏青湖，小小的少年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二蛋跟大蛋并排而立，看着陈列前后不到两分钟出来，眼里都是迷茫。 不是要去看人吗？ 咋到了门口就回来了？ 还没等想明白，门口就有汽车的鸣笛声。 滴滴—— “你们两个好好在家，我回你们爷爷奶奶那儿一趟。”陈列大步走过来，这边叮嘱完，人已经出来大门。 大蛋二蛋目送他出去，直到看不到人影，才齐齐收回视线，然后对视一眼。 大蛋心里门清，也就不说。二蛋挠头了，“咋感觉爸怪怪的？” 大蛋紧抿着嘴，手指头抠着裤缝，像是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搭理二蛋的意思。 二蛋无所谓，拍拍屁股，踮起脚尖，直接去找新妈了。 苏青湖正在认真画花篮造型，标记尺寸，感觉到背后像是有什么在靠近，条件反射性地将笔尖朝外，回转身做了一个防御姿势。 二蛋被她猛然回头的气势和姿势吓到，当即就是一道撕心裂肺地尖叫。 苏青湖被吓到了，不是因为背后有人，而是因为二蛋的夸张反映和尖叫，正想也“啊啊啊啊啊”地尖叫，但因为二蛋，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看着二蛋叫，从最开始的憋闷到无奈，再从无奈到好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 “你做什么？”苏青湖问。 二蛋捂着胸口，“我……我也想不起来我要做什么了，吓忘了。” 苏青湖：“………” 这都什么毛病？“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二蛋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阵乱转，“别人被吓到，家长都会给他们喊魂，连续三天……” “……”苏青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虽然不害怕这些，可冷不丁听到这些，还是眼看着快中午，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生长在国旗下，有文化有理想，不要搞封建迷信。” 二蛋：“……” 大蛋见弟弟这样，勇敢担起了当哥哥的担子，“你要是实在害怕，我来帮你喊魂！” 他没有实际操作过，但是他有见别人怎么做过。不就是连续三天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在原地连续呼喊被吓住的孩子的名字，然后……再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我谁也不要！”二蛋生气跑走。 大蛋嘴巴微张，吃惊于二蛋的气性，整个人都有些蒙蒙的。 苏青湖拍拍他脑袋，末了顺手撸了一把，“你没看出来吗，你弟弟在撒娇。” 啥？ 撒娇？ 二蛋会撒娇？ 大蛋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小小的少年顿时多了几分鲜活气。 “他撒完娇，人就有点害羞。”苏青湖幸灾乐祸地笑，“你这样一说，他既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羞耻自己刚才的行为，不跑才怪呢。” 大蛋：“……”原来是这样吗？ 见他还是不敢置信，苏青湖笑了，“你想一想喊魂是怎么喊的。” 大蛋：“？？？” 这还用想吗？一般不都是站在原地，家长拉着孩子的手，一边念叨，一边摸孩子的额头，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回来吗？ 所以这有什么害羞的？就因为摸额头，牵手手？ 苏青湖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懂，摇摇头，放弃教学，“还是我来吧。” 自己动手风衣足食，三两句话的事儿，还不用磨嘴皮子给别人科普，多好。 大蛋没有跟她争什么，只也不离开她身边，拿眼睛看着她，那意思就是我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给我解惑才行。 苏青湖坐下继续画画，大蛋就站她身边。 他不说话，那就没啥影响，苏青湖自顾自地忙，顺便还使唤人给削一下铅笔。 大蛋给她削，让干什么干什么，等苏青湖画好，依旧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苏青湖：“你弟弟，怎么说呢，平时看着嘻嘻哈哈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是有想要的东西，不是什么钱啊吃的，而是人的关爱和抱抱。” 大蛋明显被这话噎住。 所以他觉得最不可能的猜测是对的？ 弟弟就是喜欢被人牵手手，摸额头？！！ 第二十三章 今天对你指指点点 大蛋看看已经跑到庭院中的二蛋，又看看盯着他的苏青湖，惊奇中带着难以理解。 回来那天，还在医院的时候，他记得苏青湖牵过他们的手，后来也摸过他们的脑袋，就……没啥觉得特别的地方啊，为啥二蛋会喜欢？ 被阻止了还会羞恼。 “去玩吧。”苏青湖见他似乎在开启头脑风暴，那风暴还把他脑子搅成一团毛线，眼神都有些飘忽，笑着挥挥手，“客厅零钱盒里可以拿一毛钱。” 大蛋一听她这口气，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没忍住，“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 怎么会有人这么惯孩子？ 说给钱就给钱，一给就是一毛！一毛啊！可以买一斤陈米了！ 苏青湖一个成年人，还是成年很多年，有车有房有存款的小有资产人士，突然被个孩子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会不会过日子，内心的震颤可想而知！ 手下一激动，刺啦一声，本就质量不太行的作业本被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她低头看看图纸，见没划拉到绘出部分，松了口气，抬头看大蛋，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说什么？” 她眼睛略长，眼尾略扬，这样一眯眼，不显凶狠，反而有种轻柔春意蔓延开的感觉。 这样子在大蛋看来，就是不谙世事，憨傻无知的表现了。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你在学校里面除了读书，都不关注物价的吗？你知道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吗？一毛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吗？” 大蛋越说越气，“你一定要跟那些不会过日子的人学习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苏青湖：“……” 抱歉，她上辈子只过过一个人的日子，现在一家子人这样的，还是人生头一遭体验。至于物价，上辈子去超市买东西，她看上就拿，从来没有管什么单价多少。 至于原身，一个刚从大学里面出来的人，日子怎么过，暂时还属于知识盲区。除了读书，没关注过物价。至于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她自己都还没踏入工作岗位，样本都没有的人怎么告诉他这个？ 能回答的也就是一毛钱的购买力了。 “一毛钱可以买一本本子。”苏青湖无辜回望，“也可以挂一次号。” 大蛋：“……” 他是这个意思吗？他只是想告诉她，钱应该用在刀刃上，不该花的钱不要花，不该给的钱不要给。 苏青湖看他气得小胸脯起伏，笑了，“怎么，怕我饿着你们吗？” “你把钱花完，我们没了下一顿，不就饿着我们了吗？”大蛋梗着脖子，“你自己想一想，从昨天到现在，你给了我们多少钱？” 苏青湖：“……不能只算我一个人吧？” 陈列也给了好吗？ “就只算你一个人。”大蛋皱起小眉头，“爸爸就回来几天，以后过日子肯定是你拿着钱。你拿着钱，那家里的大小事都要靠你安排。你花钱没有节制，万一爸爸的工资没及时寄给你，那咱们怎么办？” 孩子是真担心了，尤其是看苏青湖那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整个人都快被气哭了。 上一个是抠门，抠门到让他们吃不饱，可他们当时知道有钱可以应急，就不慌。 但现在这个，不抠门了，可她花钱大手大脚啊，万一以后急着用钱…… “你小小年纪，脑子是怎么长的？”逻辑思维不错，说话有条理，就是太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 大蛋气得不行，吼她：“你能不能态度端正点？” “好啦，好啦，不就一毛钱吗？看把你气的。”苏青湖好笑，“你就没有想过，与其让我扣扣搜搜地过日子，攒小金库，以后据为己有，还不如现在给你们吃吃喝喝花完算了呢？” 大蛋：“我！我跟你说不通！你太笨了！” 这话几乎算是咆哮出来的，没有气到苏青湖，倒是把自己给气出两泡眼泪。 冲出卧室的时候，眼泪都要落不落了。 苏青湖：“……” 苏青湖心里脑子里像是一万匹骏马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顺带还扬起阵阵黄沙。 这兄弟俩是什么毛病？ 说不好就跑出去！ 笔抵着下巴一会儿，苏青湖低头继续查漏补缺，间或添上一行字。 === 大蛋冲出庭院，差点被大门口蹲着的二蛋给绊趴下。 兄弟俩对视一眼，大蛋先开口，“我要去找爷爷奶奶和爸爸，你要不要去？” “为什么要去啊？”二蛋站起来，肥大的衣服下是瘦巴巴的身子，但好歹有了跟粗制滥造的两指宽布做的腰带，不需要时不时提一下裤子，“爸爸走的时候，也没有说要带我们去啊。” 俩人早就熟悉了那辆汽车喇叭发出的声音，几乎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 二蛋指着大蛋眼睛，“哥，你是怎么了？你哭了吗？她打你了？” 问完，二蛋想象了一下苏青湖打人的样子，没忍住窃笑两声。 新妈好像做啥都好看…… “你别那么多废话，告诉我，到底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大蛋都这样说了，二蛋还能不从吗？ “你拿零钱了吗？跟妈说了吗？” 他跟着哥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哥，你这几天怪怪的，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气她？” 二蛋不明白，巴巴看着大蛋，可大蛋却一个眼神都不给，只专心带他去公交车站。 二蛋身高不足一米二，不收钱。大蛋上去就主动交了钱，然后拉着弟弟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边陈列也快到了父母家门口。 陈父陈母本就在外面等着，一看他露面，赶紧招了招手。 “陈列，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陈列一到近前，陈母就开问，“你怎么突然离婚，又突然结婚？” 儿子的人品和脑子她相信，不会出现婚内出轨的事儿。但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得搞清楚，才好万一有事能够及时做出对策。 “你先别着急，等儿子景物，咱们慢慢说。站在大门口，是个舒适的地方吗？”陈父拍拍她肩膀，招呼着儿子进屋。 第二十四章 是与否 “事情就是这样。” 陈列端坐在父母面前，以时间为线，把事情一一讲清楚。“你们现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了。” 陈父陈母从一开始就没打断他，一直等他说完，人还沉默着。 良久，陈父开口，“你工作上的事情有没有泄密的可能？” 进入八十年代，各种犯罪宛如雨后春笋，“间谍罪”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 陈父看着挺拔峻稳的儿子，缓缓开口，“如果有这个可能，我不会包庇你，希望你能理解。” 国家的和平来之不易，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那些死去战友们的心血。 “爸。”陈列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从小您就教导我要有警惕心，这些我从没忘记过。” “那就好。”陈父点点头，心里松快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只要不违法犯罪，或者间接方便了别人违法犯罪，做什么事儿都是儿子的自由。 他下巴抬起，朝妻子点点，示意她有什么可以开口问了。 陈母犹疑再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现在这个你喜欢吗？” 话问出口，人就开始忐忑。 她没办法不忐忑，当年真的太—— 陈列垂眸思索，片刻后抬眼，“我和她只在领证当天见过面，对她印象不深。回来之后，发现她……” 他腰背挺直，斟酌用词，“有时候很……出乎意料。” 是的，就是出乎意料。 有时候，陈列感觉苏青湖即将脸红了，但下一秒，她就能说出让他有面红耳赤冲动的赞美语言…… 明知道那些话浮夸，心里却莫名感觉受用。 陈列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只能尽量靠拢。 陈母问完那句话，就一直注意着儿子的反应，见他眼里浮现笑意，心下一松，随即又是一紧。 喜欢固然好，可万一呢？ 现在想出国的人多如牛毛，为了签证，几乎什么都愿意做。 这么一个漂亮有趣又大学成绩优秀的姑娘，会不会被卷进出国浪潮中？ 到那时，儿子还能不能像这次离婚一样冷静自持…… “能跟咱好好过日子吗？”这姑娘听起来很优秀呐。 陈列笑了笑，没说话。 陈母正想继续问，就听到敲门声，然后就是大蛋二蛋喊“爷爷奶奶”的声音。 陈父站起身，“我去开门，你们继续聊。” 陈母站起又坐下，扫了一眼儿子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才笑着看向门口。 “奶奶！”二蛋冲过去抱住陈母，“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陈母摸摸他脑袋，有些发愁，“怎么办哟，咋还不长个子？” 二蛋瞬间变蔫了。 “奶奶。”大蛋喊了一声之后，眼角余光就去搜索陈列。看到人端正坐在那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爸，家里煤球太多了，我们搬不完。” 陈列一听煤球，明白了，早上煤球就搬好摆好了，这会儿说着话还眨眼，显然是为了暗示他。 孩子这是有事儿呢。 “煤球？早上不是才弄好吗？我手上还有搬煤球磨出的黑色。”二蛋从陈母怀里探出个脑袋，“哥，才过几个小时，” 哥哥这忘性不也很大吗？ 因为二蛋一句话，整个客厅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大蛋垂下了脑袋。 “说吧。”陈列揉揉他脑袋，“别怕。” 就是说错了，他也会给他描补回来。 “……” 大蛋不想说话了。 这样类似坏话的小报告，跟一个人说和跟一群人说完全不一样。 “既然孩子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就别勉强了，带他去书房，你们爷俩聊。”陈父摆摆手，催促俩人快去。 等人进了书房，陈母才问说，“怎么了？” 二蛋还在懵呢，“什么怎么了？” 哥哥没跟他说来找爸爸什么事儿啊。 “这个妈妈怎么样？对你们好吗？”陈母见丈夫没反对的意思，直接问出口，“对……你们爸爸呢？” “对我和哥哥挺好的。”二蛋挠头，“对我们爸爸也挺好的，还关心他吃没吃饭，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关心你有没有吃饱，还给买吃的的，二蛋觉得没得挑了。 “她给我和哥哥还在熟食店买吃的，牛肉羊肉都有！” 提起这个，二蛋一脸神往。 下次吃肉得是啥时候啊？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这听起来姑娘还怪不错的。 而书房里，大蛋正在跟陈列讲事实摆道理。 “爸，像她这样，咱家多少钱都不够花。” “我劝她，她就笑，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说起态度，大蛋更气了，“还答非所问！” 陈列听得津津有味，见他气得要炸，伸手轻轻拍拍他脑袋，安抚地说，“养家糊口是我们大人的事儿，别担心。” “爸！”大蛋突地看陈列，“她过惯好日子了，万一以后你的钱让她没办法随便花，她不就找别人了吗？” 这话逻辑没错，但却没考虑进去人性品行。 陈列大手摁在他肩膀，“大蛋，遇见事儿，走一步看三步没错，但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往最坏的地方想。” 大蛋不说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知道这句话讲了什么吗？”陈列问。 大蛋点头，不情不愿，“……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 他和弟弟搞小玩意儿赚的钱，一半花在读书学习上了。 虽然不多…… “知道就好好想想，你考虑的对，但想做出最准确的预判，还要考虑其他很多因素。” 陈列牵着他往外走，嘴角上扬，“她花钱虽利索，可主要也是你们受益。” 大蛋：……可是这益处我并不想要那么多…… “她应该……”陈列沉吟，“被你们感动了。” “啥？”大蛋懵，“感动啥？” “医院。”陈列提醒了一句，牵着他的手往客厅走。 客厅。 陈父陈母和二蛋的谈话告一段落，陷入沉默，这会儿见两人出来，一下子活过来了。 “陈列！” “陈列！” “爸！” 陈列一顿，“你们怎么了？” 画面莫名喜庆，拘束都一样姿势。。 “没什么，就是听二蛋说新妈对他多好，给买肉，给汽水喝……”陈母笑，“是个疼孩子的。” 第二十五章 挠头 小孩子的喜恶很纯粹，也很敏感。好与不好，讨厌还是喜欢，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简单明了。 二蛋说起苏青湖，简直滔滔不绝。 从她冲进医院前给他们的简单指令，到在医院里大方给钱让他们买饭吃，再到让那个“刘桂芳”道歉，顺便还能叫她给他们干活，以及爸爸回来后的种种…… 桩桩件件，就跟盛春时候一样，可爱迷人。 二蛋看见她，就觉得有只漂亮的黄鹂鸟在他心上唱着欢乐的歌儿。 他眼里心里，苏青湖都美，再去跟别人讲，就容易让人共情，哪怕用词形容不是那么贴切，也被他的眼神完全补足。 所谓真情实感最动人，无外乎如此。 也因此，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二蛋和陈父陈母都有些胡思乱想。 陈父陈母想着的是小孩子反映问题，大多涉及家庭，会不会在跟儿子说苏青湖什么…… 而二蛋，从问夺门而出的哥哥怎么了却得不到答案开始，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肯定哥哥在跟爸爸说苏青湖不好的话。 但哥哥和新妈，他还是站在哥哥这边。 所以等陈列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三人近乎同步的表情动作。 陈母回答完，陈父点点头，“听二蛋的描述，这位小苏同志是个有素养的。” 大蛋一听陈父夸苏青湖，瞬间从陈列提点的“被你们感动了”中回神，倍儿精神地看向他们。 是有素养，不打人不骂人，也不阴阳怪气，可她不会过日子啊！ “安宴。”陈母招招手，满眼慈爱。“过来叫我看看你。” 知道前儿媳的所作所为之后，陈母自责又心疼，心疼这俩孩子的不容易，也心疼大蛋小小年纪就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这些年，因为上面的要求，要求剪除臃肿，精简精炼，工作上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在首都的日子就寥寥无几。 去年下半年，近乎过年的时候，才因为身体年龄原因被批准调回首都。可等真正回到首都，都已经是年后的事儿了。 如今回首都不过三个多月。 对子女组建的家庭，作为家长，他们是以不挑刺，宽容以待的原则作为准则来相处的。 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奶奶。”大蛋走到陈母身边，“您身体还好吗？” 爸爸说过爷爷奶奶去疗养，他一直记得。 “身体好的。”陈母摸摸他的头，慈爱又愧疚，“就是辛苦我们家安宴了。” “没有辛苦。”大蛋站得像棵小白杨，“爷爷奶奶和爸爸才辛苦。” 别人的辛苦是为自己，爷爷奶奶和爸爸的辛苦是为人民，不一样的。 “以后爷爷奶奶就长住首都了。”陈母看着眼前的孩子，语气里的心疼显而易见，“你们想不想跟爷奶住一起啊？” 大蛋一顿，眼睛略圆睁，他没想过这个。 再去看二蛋，二蛋也呆了，不是来找爸爸的吗？爸爸不要他们了？ “爸——”二蛋嘴巴张了几张，才喊出一句话，“您要组建自己的家庭了吗？” 很多人都说，爸爸离婚之后，如果再婚，肯定会吸取经验，不会再带着他们两个累赘组建新家庭。 现在爸爸组建新家庭了，所以不要他们了吗？ 大蛋曾经想过跟爷奶一起生活，但从知道爷奶是在保家卫国时，他已经不想了。 跟爷奶一起生活，还是跟苏青湖一起生活，这样的问题，如果再早一点，就早两天，他一定会选择跟爷奶一起生活。 现在不行了，苏青湖花钱太没有计划了，他要看着她，好好跟她讲一讲该怎么过日子。 “我想跟爸爸一起生活。”大蛋先给了陈父陈母正面回答。“周末我再带弟弟来看你们。” 二蛋看了一眼哥哥，迅速站位，“我也想和爸爸一起生活！” 跟爸爸一起生活，就是跟苏青湖一起生活，这在二蛋认知里是划等号的。 陈列好笑，微微摇摇头，“爸妈，你们平时照顾好自己就行，大蛋二蛋属于我的小家范围，那就还是我们来教养。” 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苏青湖。 “你们，唉，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母叹气，“我想着我毕竟有养育儿女的经验，是不是可以更好的照顾孩子。” 她真没想到二蛋的那个层面。 二蛋眨眨眼，眼睫毛濡湿，再不见香江那边电影里反派或花花公子的劲儿，抓着陈列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向他求证，求证他真的没想丢开他们过自己的生活。 “她同意也愿意接受俩孩子。”陈列笑笑，大手搭在二蛋毛茸茸的脑袋上，跟二老说，“我回来的时候略晚，等到家，已经是晚饭过后了，正碰上两个孩子在洗澡，洗澡水是温热的。” “她那天刚出院，水不是晒的。”感觉到大蛋的凝视，陈列好笑，“是她让两个孩子烧的热水。” 夏天，洗澡水是温热的，可见对孩子身体健康的上心。 “她是个好的。”这次是陈父先开的口，“你要好好对人家。” 这件事情二蛋没有说，约莫是天热，自身元气足，冷热水都无所谓，所以没提。 陈母也是没想，这个年轻小姑娘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想让我们用蜂窝煤的，可是哥哥不许。”二蛋拧起小眉头，“说要留到冬天用。” 烧火是力所能及的事儿，不算虐待孩子！ 可哥哥也没有错，“我们没有票，钱也不多了，爸爸的票要到下个月才有，哥哥说得也有道理，省着点用省得冬天冻手。” 陈父陈母一怔，最开始儿子说离婚了，什么都没要回，权当是照顾孩子的应得，他们觉得很是应该，赞同儿子这样做，却没想到儿子可能面临的窘境。 陈母一时间有些忍不住，眼里泪光都出来了，她转身，匆匆往卧室走，“之前的票证我和你爸用不完，大多寄给了……” 止住那不愉快的经历，她说，“我和你爸还存了一些，我给你找出来！” 陈列急忙阻止：“妈，我有的！今天早上我们真的又拉回了一车蜂窝煤。” 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陈母不相信！ 二蛋挠挠头，他有点看不明白现在在干啥了！ 第二十六章 不待见你 二蛋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在爷爷奶奶那儿产生了多大的动荡。 他抓着爸爸的手，颠颠地跟着走出大院。 爸爸没想着组建家庭就不要他们，奶奶给了好多票证，以后做饭可以不用烧火…… 他咋想咋开心，脸上就带了几分傻笑。 大蛋视线从爸爸握着他手腕的大手上移开，撇了一眼二蛋。 二蛋感觉到大蛋的视线，乐呵呵地说，“哥，以后我们就不用害怕冬天冻手了。” 大蛋关爱地看看他，收回视线。爸爸之前的提醒，是说在医院的时候他们感动了苏青湖？ 所以苏青湖会愿意真心实意接受他们？ “哥？哥你怎么了？”二蛋站在陈列的一侧，探着头去看另一侧的大蛋，“你今天一直怪怪的。” 难道今天早上新妈真的打他骂他了？ 可是他就蹲在门口，没听到里面有啥动静啊…… “专心看路。”陈列垂眸扫了俩孩子一眼，心下五味杂陈。他告诉过孩子，有什么解决不了又为难到不行的事情，就去找赵亮延。 可是，他们至今没去一次，甚至连赵亮延是谁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是多怕经由赵亮延让他知道他们的艰难…… “爸爸，哥哥刚那样，为什么你也那样？” 陈列的手被二蛋摇了摇，他低头，看着他，“什么那样？” 问的是哪样？ “哥哥今天怪怪的，您从出了大院儿，也怪怪的。你们怎么了？”今天可是有意外收入的一天，为啥不开心？为啥像是心里有事儿？ 陈列逗他，“今天你们两个跟爷爷奶奶说话，每说一句，你们爷爷奶奶都会对我产生一个……很微妙的……看法。” 他这么一个近三十而立的男人，在父母看来竟然是连养家糊口都很困难的存在…… 感受了一下口袋里沉甸甸的“父母之爱”，陈列望天，好一会儿，才吐出那么一口浊气。 “什么很微妙的看法？”二蛋问着，联系上下文，猜测，“是觉得爸爸没有本事吗？”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二蛋说他今天一直怪怪的，但他没觉得自己怪怪的…… 二蛋看看大蛋，看看陈列，纳闷，“不对呀，爸爸是最有本事的人。很多人都说爸爸有本事，爸爸还有很多朋友！朋友很多的人，一定不是没有本事的人。” 这话听着还怪有哲理，陈列觑他一眼，没说话。 大蛋理解能力和人情世故比二蛋要高不少，他是能听懂陈列的意思的，所以有些忐忑，“爸，我有跟爷爷奶奶说蜂窝煤的事情，也有说我们家有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讲得再怎么真诚，爷爷奶奶也不相信。或许相信了，但还是想给他们那些票证？ “这些不是你们的错。”陈列说完，带着俩孩子就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多，一大两小就这么一路站着到了家附近下车。 “大蛋，先放下所有不好的预想，试着去接受她，能做到吗？”快到家门口，陈列停住脚步，正对着大蛋蹲下，“目前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与其抗拒，不如尝试看看，能不能和谐相处。” 这个孩子，也许是被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记事，很多越是在意的事情，最开始反应也最剧烈。 “我哥哥喜欢她。”二蛋举手，“爸，我哥不讨厌的！他之前还问她能做到和您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陈列看看他，有些发愁，这孩子说起话来有些滔滔不绝…… “真的，爸你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和哥哥还想跟她拜把子！” 陈列：“……” 二蛋说的兴高采烈，压根没想着去看爸爸和哥哥的脸色，自顾自地乐。 “……我之前，我之前是因为不知道她不会过日子。”大蛋硬撑着，压制住自己去回想当时产生这种想法的感受。 “陈列！” 几人正说着话，赵亮延突然横插进来，“昨天晚上有一件事，我忘了转达给你。” 陈列看他，“什么事？” “其实也不算事儿，就是一两句话。你这个新娶的妻子说了，希望你能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迁就她什么，她能照顾好家里。” “她想看你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成为独一无二的人。” 一字不落地复述，他暂时是做不到了。但是，当时叮嘱的那些话的意思，他记得清楚。 主旨思想没错就好。 陈列认真听完，笑了，“你特意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对啊，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我觉得你的能耐不应该因为家庭原因而退出深埋。”赵亮延拍拍兄弟胳膊，“那我跟你说过了，你能记住了吧？还要退吗？” 陈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了然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早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 “啊？我说过了吗？”赵亮延甩甩头，“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没说过？” 二蛋拽拽他衣摆，“叔叔，你大早上就喝酒啊？” “早上喝酒不好？”赵亮延思想开始变迟钝，“难道非要晚上喝酒才行吗？不行不行，晚上不能出去喝酒，媳妇儿要骂的。你们这些由组织介绍或者家里人介绍对象的人，不懂我们自谈的人。我不能晚归让我媳妇儿伤心。” 他表面上还是正常的样子，压根不像喝过酒。 内里，其实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可就是这么一个醉酒的人，说出的话跟一把把刀子似的，刀刀见血…… 陈列：“跟张东胜喝了多少？” “张东胜？张东胜是谁？”赵亮延霍地睁大眼睛，“我知道了！我知道张东胜是谁了！那就不是个东西！” 陈列好整以暇地听着。 昨天他走后，估计张东胜拉着赵亮延去喝酒了。 按照张东胜的性格，进去之前，肯定要“享受”一把人生。 “说……说我把老头子给他引过去了，要想他不生气，就得陪他喝酒。喝少了还不行，喝少了他就说出来以后要追求你漂亮媳妇儿！” 真是气死他了，死性不改！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他偏偏招人一个不待见他！ 第二十七章 来啊一起尴尬啊 苏青湖听见敲门声去开门，扫了一眼面前四人，眼睛眯了眯，侧开身，示意他们进来。 陈列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扶着赵亮延，跟苏青湖说：“他醉了，我想让他在咱家醒醒酒再走。” 苏青湖点点头。 陈列见她没说话，扶着人，脚下未动，“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他，不用你动手。” 苏青湖再次点头，想想似乎少了点啥，就“嗯”了一声。 陈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有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我就把人扶进去了。” “嗯。” 陈列扶着人进来，苏青湖迅速堵住门，将俩孩子堵在门外。 大蛋二蛋：“？？？” 俩人懵了，这是咋了？为啥把他们俩堵在外面？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外出之前忘了什么事儿？”苏青湖抱臂而立，居高临下，慢悠悠地发问。 眼神审视，语气危险。 大蛋脊背一凉，一时猜不透苏青湖的意图，就没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二蛋瑟缩了一下，试探着说：“……有？” 在大人问“有没有觉得”的时候，一定要回答“有”。这就跟大人气急败坏地问你“有没有错有没有错”时，你一定要回答“我错了”一样，因为此时此刻，在家长眼里你是错的。 对着干，极有可能挨一顿揍。 苏青湖瞥了一眼二蛋，然后去看大蛋，直接点名，“你呢？” 大蛋：“……忘了去给刘桂芳家送花篮图纸？” 苏青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点了二蛋，“二蛋说说。” 二蛋刚松懈下来的精神突然被振奋起来，“啊？啊！忘了……忘了……” 肯定不是忘了去给刘桂芳家送图纸，因为他记得新妈说了，可以晚上去送，因为晚上时间充足，可以跟人家讲清楚自己的要求。 那是忘了啥？！ 二蛋着急，抬头去看苏青湖，“我不知道错哪儿了。” 苏青湖无语：“那你认错这么快做什么？” “大人这样问的时候，不都希望孩子这样回答吗？”二蛋无辜脸，“我看以前的邻居叔叔阿姨吵架，也都是这样啊。” 那些叔叔阿姨一吵架，阿姨问出这样的话，只要叔叔反驳，那就得听一天的念叨。 苏青湖：“……” 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 陈列把赵亮延放在铺了凉席的侧厅里，刚出来就把苏青湖和二蛋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他顿了顿，在二蛋即将看过来的瞬间转身，去了厨房。 他得给赵亮延弄点醒酒汤…… 二蛋眼见着陈列转身，释放出的求救信号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要爹有何用？关键时刻还是向着他自己的媳妇儿！ 二蛋好气啊，气得都想磨牙了，“我今天都没有去干什么坏事，早上饭吃得好，煤球搬得好，生气了也就蹲自家门口，跟哥哥去大院找爸爸的时候，还给咱家弄到了很多很多票证！我多好一孩子啊，咋就没人疼疼我呢？” 人越说越可怜，眼里都噙了点泪光，“我也不丑啊，不仅不丑，我还俊！大家都说我是电影里拽拽的大哥！” 苏青湖本来听得挺心情复杂，到这儿，一句“电影里拽拽的大哥”，直接把她的记忆杀回当初二蛋摆出二五八万拽样儿，结果还得时刻注意腰带往下滑，完完全全社会小混混状的辣眼模样。 她：“……” 咽咽嗓子，苏青湖问，“跟我说个实话，你们去没去过电影院？看没看过警匪片？” 二蛋看看大蛋，毅然而然地决定说实话，“没去过。” 大蛋蜷缩的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也没看人。 苏青湖看起来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可最终还是会回归原题，那等会儿他该咋说？ “好了，轻松一刻时间结束，现在回归正题，都给我好好想想刚才的问题，五分钟后给我回答。”苏青湖收了脸上的浅笑，“我不希望你们仍旧告诉我不知道。” 二蛋一梗，对她切换话题的速度有点不适应。 苏青湖说完，转身踱步离开，先是走到厨房，瞥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着仍显挺拔坚毅的男人，又瞥了几眼，才慢慢哒哒地走到厨房门口。 “陈列同志，现在几点几分了？” 字面上看多板板正正的一句话，经由苏青湖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感觉，像调侃吧，又不是完全的调侃，仿佛带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小钩子，让人听了，手脚都拘束地不知道怎么放。 陈列放下手里的刀，摘下手表，先是看了一眼，然后递过去，“上午十点五十六分。” 苏青湖点点头，“你说就好了，不用再让我看一眼确认。” 陈列：“……这只腕表你先用着，下午我们再去买。” 苏青湖一顿，会错意了个老天爷！ 但漂亮女人能表现出尴尬嘛？ 指定不能啊！ 于是她伸手了，“你的腕表表链不能调整吧？我能戴得上？” 看着伸过来的手，陈列一顿，垂眸先看她，却只看到她长长直直的睫毛和挺俏的玉润鼻梁。 苏青湖能不知道陈列在看她嘛？但她现在尴尬啊，为了让自己不尴尬，就只好让人跟她一起尴尬。 这会儿陈列该左右为难无从下手了吧？ 陈列确实有一瞬迟疑，但看着她悬空的细弱手腕，还是解开了表链，目测了一下她的腕围，三两下摘掉表链上的一部分，再一整合，扣在她手腕上竟然刚刚好。 苏青湖眨眨眼，徒手拆表链？ 陈列：“这腕表我改进过。”所以拆卸方便。 苏青湖抬起手腕翻来倒去地看，看完抬头，“你改进过……那应该不止拆卸方便这么一个功能吧？” 陈列点头，把拆卸下来的一部分表链给她看，“这里有刀片，可以应急用。” 苏青湖几根手指搭在他大拇指头上，去看他指的地方，等看到那个三四毫米宽的刀片，抬头问，“有多长？” 冷不丁对上她的眼睛，陈列有一瞬怔忪，但快到让苏青湖发现不了，他就反应过来，并给出了回答，“三公分长。” 第二十八章 可为难人了 苏青湖点点头，调整着手腕上的腕表，转身出了厨房。 陈列：“……” 他手还悬在半空，大拇指头上被苏青湖赋予的重量陡然消失，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 俩人都不曾察觉，那一点点不一般的气氛像云烟在空气中消逝，像是不曾发生一样。 苏青湖为什么转身就走呢？还走得干净利落，猝不及防，毫无征兆？ 那是因为她规定的时间到了。 “五分钟时间到，想明白了吗？”看着靠得很近的兄弟俩，苏青湖知道，俩人肯定是凑在一起分析过了。 大蛋：“……” 大蛋不想说，因为说了，就好像他输了一样。 二蛋：“因为我们出去找爸爸没跟您说一声……” 苏青湖松了脸上的冷意，然后看向大蛋。 这孩子在自己脑子里左右互搏得挺欢实嘛～～～ 二蛋看着哥哥，都快急死了，咋就那么拗呢？这事儿是他们俩人的错，只一个人认错，有啥用？ 他疯狂给哥哥大蛋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还不见他开口说句话。 “哥！哥你说句话成吗？”二蛋抓住大蛋的胳膊，“哥！我一个人不行啊！” 大蛋被二蛋晃得心烦，抬起头看苏青湖，“我们出去的时候不该不跟您打声招呼。” 苏青湖这才点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二蛋懵了，咋还有然后？然后是啥？ 大蛋倒是从善如流，“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二蛋恍然大悟，赶紧跟上，“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原来不仅仅要认错，还要学会道歉啊。 这有啥难的？两句话而已！小爷他能搞定！ 苏青湖“嗯”了一声，缓缓开口，“担心你们……倒也不至于担心，毕竟咱们没那么深的感情。” 大蛋：“……” 二蛋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人时，满是不可置信。啥叫没那么深的感情？没那么深的感情她还帮他们出气？给他们那么多好吃的？ “我主要是怕给警察同志们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苏青湖无视俩人眼里的不忿，“毕竟如果你们消失不见，我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 二蛋：“那您就不能先找一找吗？家长不都这样吗？！” “不能。”苏青湖抬高下巴，居高临下地点点他，“还有，为什么家长就得反应一样啊？” 二蛋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咋回她，反而是苏青湖反问他们了，“你们是第一回当孩子，我是第一次当家长。你们当孩子，一个当了六年，一个当了九年，而我只有六天……” “你们当了几年的，为什么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才当了六天家长的人？再说，我当家长也没经验啊，遇事报警肯定是第一选择。” 别说二蛋了，就是大蛋也被苏青湖这段话给震惊到了。 这说的是啥？ 他们都是孩子呢，一个大人要他们照顾她？ “还有，你们从没告诉过我你们平时喜欢去哪里玩，如果找不到人了，第一应该先去找的地方是哪里……”苏青湖睨着他们，“所以可别要求那么多了，没不管不顾你们够好的了！” 凡事都是有来有往才好继续，这俩崽子，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二蛋被说得直接垂下了脑袋，大蛋也几乎要扛不住了。 陈列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闻言点点大蛋二蛋，“说说。” 这是叫他们两个把苏青湖刚才问的都回答一遍。 大蛋：“我没有特别爱去的地方，真要是找不到我，就去后海。” 他去那边帮人看着衣服鞋子，嘴甜点儿，一天最多能赚一块六。 要是批发点冰棍，那赚得就更多了。 苏青湖听他说完，转身去看陈列，这人说话也太好使了点儿！ 然而转身后，也没见陈列的影子，倒是屋子里有了动静。 赵亮延正嚷嚷着难闻，不喝。 收回视线，她又转过身，就听二蛋紧接着回答，“哪儿人多我就喜欢去哪儿，可我最喜欢的还是跟哥哥一起。” 苏青湖颔首，“现在去写一篇不少于50字儿的日记，记录一下刚才的感想。” 大蛋应了一声，直接进屋写日记了。 二蛋犹豫了一会儿，没跟上，跟苏青湖眼睛对眼睛，“啥叫感想？” 苏青湖：“……”忘了，眼前这孩子才六岁，才上小学一年级。 她：“感想就是对咱们刚才说的东西发表看法，就是你觉得怎么样……” “哦。”二蛋点点头，冲她笑了笑，哒哒哒地也跑了。 等人都走完了，苏青湖突然意识到，二蛋才上小学一年级，能认识多少个字，日记能写得出来？ 她进了客厅，陈列也刚好给赵亮延灌好了醒酒汤。 “二蛋认识的字儿多吗？”苏青湖本想主动免除二蛋的笔记，可突然又觉得孩子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识字儿多？ 陈列点头，“应当跟大蛋一个水平。” 虽然苏青湖没点名道姓，但陈列也知道，这是问他呢。“大蛋自从上学，课堂所学都会教给二蛋。” 苏青湖了解了情况，就站那儿跟陈列说话，“对了，你和爸妈聊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双方见个面？” 话是这样问，可聊得好不好需不需要见个面啥的，事到如今，双方也只能认了吧？ “聊得算是清晰明了，”陈列放下手里的碗，“见面的事情，可以今天晚饭时间，也可以改天……” “但我建议是今天，明天我要回去，今天认识一下打个招呼，以后有事可以有个照应。” 陈列说完，就等着苏青湖回答了。 苏青湖略停顿了一下，就在陈列以为她会给他否定的答案时，人家点头了。 “今天见？”陈列问。 苏青湖：“嗯。但是我穿什么去？裙子，还是裤子？” “随你愿意。”陈列有点想笑，“他们那一辈，对小辈唯一的要求就是衣着整洁，不要穿得太过标新立异。” 苏青湖冲他眨眨眼：“比如喇叭裤花衬衫？” 陈列没忍住笑，露出了几颗白牙，笑容阳光灿烂，仿佛一瞬间小了十多岁。 侧厅写日记的二蛋，捏着笔的手忽然一顿。 第二十九章 差点飙泪 这不是在说他嘛？ 二蛋心有戚戚，喇叭裤花衬衫他曾经也有，后来被那个女人卖掉了…… 他有点失望，喇叭裤和花衬衫多好看啊，原来在爸妈眼里这是不好看的，标新立异的？ 大蛋看不得他这蔫巴巴的样子，“只要不碍着别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干啥要那么在意苏青湖的看法！ 二蛋抬眼看看大蛋，没说话，只叹了口气，继续写感想。 哥哥说得挺好，可他也没做到多少啊，唉，没有说服力。 只是在他低头拿笔的一瞬间，苏青湖声音又想起，人说出的话让他刚拿起的笔“啪嗒”掉在桌子上，继而骨碌碌地滑落桌子，掉在地上，不动了。 大蛋怀疑地站起来，探头往外看。 他怕不是耳朵出毛病了！苏青湖刚才说啥？ 陈列笑容定格在最盛时分，耳朵里全是苏青湖的那句——“可是陈列，我想穿花衬衫诶。” “可以吗？”苏青湖眨眨眼，冲他一笑，“我想穿。” 陈列收起笑，略蹙了眉，就在苏青湖以为他要说出多义正严辞的拒绝理由时，人家点头了，“可以穿，但今天不穿。” “初次见面的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不出意外，将会伴随一生。”陈列见她有认真听，也就慢慢跟她讲，“或许以后也可以纠正第一印象，但过程会很漫长，也会很辛苦。” 人心里的偏见，绝不是一时一刻能扭转的或者消除的。 “如果我保证自己可以穿的很好看呢？”苏青湖上前一步，靠近了陈列一些，仰头看他，“如果我能穿得很得体呢？” 陈列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也妥协了，退了一步，“这样好不好？你先穿一下给我们看，三个人投票，支持你穿的人多，你就穿。如果支持你的人少，咱就换一身？” 这话出来，偷听的大蛋瞬间去看二蛋。二蛋跟他对视，眼神无辜极了。 大蛋看穿他小心思，“跟咱爸做一样的选择，能做到吧？” 爸爸肯定不想同意，他们就跟着爸爸一起不同意，全票反对，那她就不能穿花衬衫了。 二蛋：“哥哥，你常跟我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蛋：“……”所以呢？ “所以我想实事求是。”二蛋板着小脸，真诚极了，“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大蛋：……这是打定主意要跟苏青湖了？ “你要是跟我和爸爸做一样的选择，等国庆节，我给你买一件花衬衫。”大蛋开始利诱。 二蛋瞬间心动，眼里都快要冒出光了，脱口问道：“真的？” 等问完，忽然有那么一丝心虚，可想要花衬衫的心理逐渐占了上风，“你没骗我？” 大蛋：“我骗过你什么？” 二蛋想了想，摇头，没有，哥哥好像没有骗过他。 “那好吧。”二蛋决定暂时抛开苏青湖，进行一下自我追求。“我跟你们选一样的。” 不过—— “如果爸爸点头同意，你摇头反对，我该咋办？”所有可能性都得想想，然后问清楚，不然万一哪点儿不对，花衬衫就没了！ 大蛋：“……跟着爸爸做选择。” “好的哥哥，我明白了。”二蛋开心了，跟大蛋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苏青湖看着他笑得更好看了，点头认可他的建议。 “好啊。” 说完，陈列以为苏青湖会去换衣服了，然而等了一会儿，对上她的眼睛之后，他略微一笑，开口，“怎么了？” 苏青湖眼睛弯弯，笑容好看，声音甜绵，“我没有花衬衫。” “没有就去买啊！”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进陈列和苏青湖之间，引得他们和两个孩子都看向站在客厅门口的人。 赵亮延扶着额头，脚下还打着飘，声音完全是宿醉后的表现，改掌为拳，哐哐砸自己的胸脯，“是男人就要疼媳妇儿！媳妇儿喜欢的就要无条件支持！不要磨磨叽叽，不然积极到最后还要去买，不是得不偿失吗？媳妇都已经生气了，对那件衣服的感情也淡了……” 赵亮延说得激情澎湃，甚至都想站到桌子上来挥斥方裘指点江山。 苏青湖看着他的样子，好奇心起来了，“你媳妇儿喜欢你喝酒吗？还是宿醉的那种。” 她这就是作弄人家了，害得还没完全清醒的赵亮延脚下一软，要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扶住门框，差点就要摔个屁股蹲儿了。 赵亮延委屈，委屈到扒着门框呜咽。 这些人好坏…… 陈列被苏青湖突如其来的皮给弄笑了，微微摇摇头，“不要作弄他了，他喝醉了之后，向来老实。” 苏青湖点头，“好。” 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笑。 “今天中饭我们在外面吃，顺便给你买衣服。”陈列安排中午及后面的时间，“然后，去大院儿见二老。” “吃饭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买衣服的话，两个小时也够了。下午两三点过去那边的话，时间太早了。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看着她，满眼希冀，让人无法拒绝她想去做的事情。 陈列：“……你想做点什么？” “我们去看电影吧！”苏青湖再往前一点，几乎和他只有半步之遥，“我们带着你，你带着钱，一起去电影院。” 陈列被她说话的方式逗笑，也顺着问了，“你们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警匪片。”苏青湖想到二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想让孩子们看看清楚。” 在屋子里的大蛋二蛋瞬间眼睛一亮，电影院啊！ 警匪片！ 陈列听着苏青湖说的“我想让孩子们看看清楚。”，忽然有了些猜测，他给了她一个眼神，下巴点点屋内的两人。 苏青湖点点头，又靠近了一些，声音放轻，“孩子现在处于模仿期，以为那些很有大哥气势，我想让他们看看所谓的大哥是什么。” 她离得太近，以至于陈列都差点屏息，他都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暖香味道了。 “陈列？陈列？”苏青湖随手一伸，在他面前晃了晃，下一秒就被攥住了手腕，力道之大，苏青湖差点飙泪。 第三十章 我愿意狗腿一些 陈列瞬间回神儿，猛地松开她的手腕。 苏青湖被松开钳制，两泡眼泪欲落未滴，捂着手腕，谴责地看着陈列，“好痛～” 陈列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伸手帮她揉揉，又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小姑娘，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糙汉子。 对上她浸湿了睫毛的水润双眼，陈列自责，“对不起。” “你看，都红了。”苏青湖抬高手腕，给他看。 陈列视线移过去，看到的就是白皙手腕上那圈明显的红痕。 就凭那颜色，也知道短时间内消除不掉了。 “家里有药箱，如果没记错，里面有云南白药。” 陈列一边说，一边就要进屋拿药箱，结果一转身，二蛋已经抱着小药箱出来了。 “爸，给你！”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新妈好好的，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去看电影啊！ 苏青湖见陈列接过药箱，手已经要掀开箱盖，上前一步摁住药箱，“都给我住手吧，这也太夸张了！我这又不是受伤……” 就是血液暂时没有疏散开，用云南白药去推拿太大材小用了，她别扭！ “涂一下，好得快！”二蛋殷殷推荐，“真的！” 苏青湖：“管你真的假的，反正我不涂。” 终究是药，药终究有味道，再加上天热，真得还是这样清清爽爽最好。 陈列抬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苏青湖就后退了一步，然后警惕地看着他。 别想拉她去抹药！ 陈列手顿住，看看她，看看自己的手，解释，“你头发上刚才落了一只蜘蛛。” 苏青湖：“？？？！！！” 苏青湖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只敢小幅度地上下嘴皮子动弹，“拿……拿掉啊！” 遇见这样的事，根本不用解释，直接去捉就是了，干什么解释？有解释的功夫，早就把蜘蛛给捉住了！ 苏青湖说着话，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等看到蛛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她脑袋上全是蜘蛛在爬！ 想挠头！ 陈列虽然没能看清她的表情，但那满身濒临爆发的气势，不容小觑。 他迅速找到那只蜘蛛，逮住。 二蛋迅速把药箱放下，抱住陈列的腿就开始了：“爸爸爸！别捏死它，给我吧，我想看蜘蛛怎么结网的！” 今年春天他和哥哥捉的小蝌蚪全被那个女人给摔了，他们没能看到它长大成青蛙。 现在换了一个妈，应该会允许他养蜘蛛吧…… 二蛋不太确定，可还是想争取：“妈，你叫我爸别捏死蜘蛛好不好？” 苏青湖忍住在陈列这个英俊值拉满的男人面前挠头，听二蛋这样问，苏青湖瞬间有了想法，“陈列，你快去找个瓶子给二蛋装起来！” 走！ 赶紧走！ 转身！ 现在就转身！ 陈列见苏青湖面上已然没了害怕的神色，手脚也在活动着，点点头，被二蛋引着去找瓶子。 就在二蛋和陈列转身的一瞬，苏青湖放弃了什么在俊美男人面前保持良好礼仪状态，直接上手在脑袋上挠了个痛快。 陈列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过去。 一切都好好的，除了苏青湖的头发。 “哈哈哈，妈你现在头发好乱啊。”二蛋指着苏青湖，笑得前仰后合，“就好像……就好像喜鹊搭的窝！” 喜鹊搭的窝是什么样的呢？二蛋虽然没形容，但苏青湖听得分明啊，这不就是在说她头发乱嘛。 苏青湖对上二蛋的双眼，眼含威胁，“你最好闭上你叭叭叭的小嘴。” 二蛋瞬间萎靡，咋了呢？咋还带这样的？喜欢说话也不行吗？形容词用得多也是他的错嘛？ 内心世界活跃到差点去蹦迪的二蛋，终于还是在苏青湖的眼神里安静如鸡。 为了看电影，有啥委屈不能咽下去？ 二蛋觉得此时此刻他身负重任，哥哥和他能否去看电影，在此一举了。 所以，不能让大人蒙混过关，“妈，如果我们等会儿去看电影，那我需要换衣服吗？” 苏青湖瞥他一眼，“你感想写好了吗？” 二蛋：“……” 感想没写好是不假，可他不是出来帮忙的吗？小药箱也是他第一个想起来送的！ 难道帮忙的时间也算到写感想上面？ 早知道，早知道，二蛋本想放点狠话，可惜内心不允许。 早知道他还是会送…… 唉！二蛋垂下脑袋，叹了口气，蔫哒哒的，“好吧，我现在去写感想。” 他刚转身，大蛋就拿着本子过来了，“写好了，您检查一下吧。” 二蛋震惊，一脸无法言喻的表情。站在一边接大蛋感想的苏青湖默默给二蛋此时此刻的表情配了句话——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就在苏青湖想笑的时候，二蛋抿抿唇，“嗖”地一下跑进屋子。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写感想，谁也别想扔下我去偷偷看电影！” 这个谁，泛指家里除他之外的人！ 苏青湖好笑，低头去看大蛋的感想。字迹工整，没有错别字，言之有物，写得到位。 “可以了。”苏青湖点点头，又把大蛋写的感想顺手递给陈列，“你看看，有什么一眼能看得出来的缺陷。” 大蛋心头一凛，迅速站得更笔直。爸爸检查他作业的次数很少，但每次都严肃地跟班主任一样。 陈列接过本子，看了一会儿，就在大蛋觉得的自己的感想要被打回来重写的时候，他说话了。 “字迹。”陈列微微摇头，“字儿还是没长进。” 大蛋脑袋耷拉下来。 苏青湖看他这样，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抬头。字儿没有长进应该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咱们就虚心接受批评，想办法把它给纠正过来。” 陈列点头。 苏青湖看陈列一眼，回转视线，跟大蛋说，“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孩子心思似乎太细腻了一些…… “改天我去孙老师家问问看，有没有书法老师。”苏青湖说完，从陈列手里拿回本字给大蛋，叫他进屋。 人走了之后，苏青湖抬抬还没褪去红痕的手腕，调侃陈列，“长袖衬衫得买了吧？” 第三十一章 谁选？ 从百货大楼出来，苏青湖穿戴一新，那摩登的样儿哪里还能找得到刚出社会大学生的青涩？ 上身浅黄印花长袖真丝衬衣，下着刚能盖住脚面的偏杏色阔腿裤，再踩上裸色小单鞋，明艳靓丽到走路都带着风！ 从试衣间穿戴好走出来，人就接收到了无数惊艳的目光。 男性还算矜持，女性就没那么拘束了，了解到衣服是百货大楼的之后，撒腿就往目的地跑。 这会儿到了百货大楼门口，还有人目光灼灼地上前拦路问在哪儿买的。 苏青湖没觉得烦，谁问都笑盈盈地回答，脾气好到大蛋二蛋都开始咬耳朵。 八六年，差不多也算八十年代末了，城里人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最早下海的那批人也已经腰包鼓鼓，吃饱穿暖不成问题。加之与各国的建交，外来人员对内的冲级，人们对美开始有了追求。 走在大街上，颜色明亮的衣服不说比比皆是，但也绝不少见。 苏青湖干过看见人家漂亮衣服直接去问的事儿，所以特能理解这种行为。 回答完又一个人之后，苏青湖撑着伞往出租车停靠的地儿走，陈列和两个孩子紧跟其上。 二蛋悄摸戳了戳大蛋的胳膊，“诶，妈这次花了好多钱，你咋不说了？” 衬衫、裤子、鞋子，加一起一百了。 一百诶，十张大团结！ 大蛋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二蛋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吗？肯定不是啊，所以哪怕看到哥哥翻白眼，也不退缩半步，“这次可跟之前不一样，买的东西都是给她自己的哟～～” 给他们花钱的时候，他都说新妈不会过日子，新妈给自己花钱呢？为啥就不说话了？ 大蛋：“你是不是想挨揍？你要是想挨揍，你说一声，我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都不想搭理他了，他还在叭叭叭，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这还用问吗？今天来百货大楼，明摆着爸爸同意啊。 爸爸都同意了，还是爸爸掏钱，他干啥要说什么？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苏青湖终于走出百货大楼范围，回身看看紧紧跟着陈列的俩小的，点点头，不错，不愧是她给俩孩子搭配的衣服，恰到好处的好看！ 二蛋被她看得挺起小胸膛，咧嘴一笑。 他觉得自己这身虽然没有花衬衫，但也是超级超级有大哥气势了。 大蛋没说话，但也被二蛋那望向苏青湖的热切眼神给搞得气结。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收买了呢？ 说是收买，真要算起来，压根就不是。买的吃食是大家一起吃的，他们的衣服是之前爸爸给买的，她只是给帮着挑选搭配而已。 就不明白，为啥二蛋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还不进行考验！ 轻易接受一个人这件事儿，二蛋能说出个所以然吗？他不能。 他就是看着苏青湖舒服，打心眼里舒服，打心眼里想亲近她。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别扭？这都几天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那个女人还是他们妈妈的时候，他们就幻想着是不是可以来一个稍微不那么会打骂人，稍微对他们好一点的新妈，如今有了，为啥又不接受了？ “我觉得她很好，跟别人不一样！”二蛋看着苏青湖的背，满眼崇拜，声音轻得像是在做梦，“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家妈妈穿这样的花衬衫，还穿得这么好看……” 新妈穿花衬衫，就像他也穿了一样。 新妈穿得好看穿得有气势，那他肯定也是这样！ 大蛋本来想怼他两句，看他笑得这样傻，跟在憧憬什么似的，自觉闭上了嘴巴。 扭转过头，他若无其事地瞧了苏青湖一眼，又赶紧把视线收回来。 她人本来就好看，穿这一身，就更好看了。 这会儿跟爸爸走在一起，好像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觉…… 二蛋收回傻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哥哥偷偷摸摸看人，没看两眼就赶紧撤的怂样儿。 想笑话他，又怕挨揍，就用手捂住嘴，低低地窃笑起来。 陈列这会儿走在苏青湖身边，她穿着带点跟的小单鞋，走起路来，每一下都带着清脆的“嗒嗒”声。 长发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白嫩耳边有几缕似落非落的发丝，这样走路一缓慢，就有一种惊艳了岁月的温柔。 很好看。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话脱口而出，有些紧张，却也没有用别的话找补。 苏青湖讶然，侧脸看他，“我们今天过来看电影，主要不是为了孩子吗？” 出门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今天来电影院是想给孩子们看一看警匪片，让他们对里面的好人坏人角色有一个直观的认知，而不是全靠凭空想象。 陈列：“……警匪片里，有没有你想看的？” 苏青湖：……这该怎么说呢？警匪片她是看过不少，但那都是在她的那个年代。那时候，信息处于爆炸阶段，只要善用搜索，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 现在呢？ 她真怕自己说出的警匪片超前或滞后了！ 滞后还好说，就赖给上大学时期的自己，一句单纯爱学习没注意这些即可解释。 超前的怎么办？ 那估计她得凉凉！ “我只在大学课余时间听大家讲过警匪片的惊险刺激，还真没有去看过。”苏青湖笑眯眯的，压根不怯，“你呢？你有没有想看的电影？或者，你给我们介绍一部？” 回答不了的问题，通通当皮球踢回去，这是最佳解决方案。 “妈！”二蛋生怕陈列看谈恋爱的酸不拉唧的电影，听到这里就冲到两人中间，“妈你别问我爸了，他成年不回家，不知道啥电影在播！” 苏青湖看他紧张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先给你们打一个预防针，我们到了电影院，不一定就能有警匪片的排片。如果没有，咱们过去之后看看今天都有什么片子，在这些片子里面选择一部，可以吗？” 二蛋满脸挣扎，“那是你们选，还是让我和哥哥选啊？” 他和哥哥选的电影肯定能达成一致！ 第三十二章 哟前男友 电影院就在百货大楼附近，还没到晚上呢，大门处就挤挤挨挨的全是人。 打眼望过去，各个年龄层的都有。 苏青湖有些惊讶，这也才八十年代中后期，大家对娱乐生活的热情已经这么高涨了吗？ 电影票一张差不多得一毛两毛，基本可以买一斤陈米了。 单职工家庭的工资，除去孩子上学上少年宫兴趣班，还有基本的家庭开销，没剩什么了吧？就算是双职工，看电影也是件不那么朴素的事儿。 “哇，这楼好气派！” 二蛋一声惊呼拉回苏青湖奔腾的思绪，“妈，你闻到了吗？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啧！ 苏青湖低头看他，这要不是个小朋友，而是陈列这样的俊挺男人，跟撩拨人有什么区别。 她微一挑眉，“这位小朋友，你口水要掉下来了！” 二蛋本以为苏青湖在骗他，等感觉到嘴角的湿润，猛地睁大眼睛，抬手赶紧去擦。 可惜晚了，口水都到下巴了。 大蛋简直没眼看，抿着唇，皱着眉，“你太没有自制能力了！” 他扫了一眼苏青湖，见她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心里有些奇异的不高兴。 大蛋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拉锯。 一方是最好不要通过自制力联想到大人对家庭的粗心大意，从而对人印象不好。 另一方则是她对他们也太不上心了，连这些都没发现！ 苏青湖跟二蛋说完，举目四顾，拍了拍陈列硬邦邦的胳膊，“你去排队买票，我们去买点吃的。可以吗？” 陈列不放心她一个人带俩孩子在人多的地方穿梭，一把把二蛋抓起，让他坐在他肩膀上，又一手牵起大蛋，然后跟她说，“走吧。” 苏青湖只顿了片刻，然后笑眯眯地点点头，随手抓住大蛋另外一只手，轻快道：“走吧。” 二蛋坐在陈列肩膀上，高兴成了傻子。 “爸！爸！我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头顶！我能看好远好远！” 陈列笑笑，没说话，见苏青湖能跟上自己的步伐，也就没再调整行进速度。 二蛋继续嚷嚷：“爸，看电影的人好多！我看到好多叔叔阿姨手牵手了！” 他坐得高，哪怕人声鼎沸，说出的话也叫附近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话刚说完，苏青湖就看见一对迅速松开了手…… 大蛋忍无可忍，“你就不能闭嘴一会儿！” “噢。”二蛋被哥哥训斥也就罢了，还能感觉到好几道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气恨目光，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我不说了。” 他就是说出个事实，干啥都这么看着他？ 苏青湖有些感慨地望着乌压压的人群，“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电影。” “这就好像……电影票不要钱一样。” 去过一次医院，她才真正意识到现在这个年代，钱确实很值钱。 城里人尚且不敢敞开肚子吃吃喝喝，看电影……算是奢侈了吧？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看电影的人里面，应该有一部分人的电影票是工会发的福利。”陈列仗着身高优势，在人群中一扫，然后对苏青湖说，“这里面有几个十多人以上的小团体。” “也不明显吧？”苏青湖扒拉着他胳膊，踮起脚尖往他刚才瞄过的方向看。 “你看她们的站位和说话时头部的朝向。”陈列提醒。 好吧，苏青湖这下看出来了。 几人是边走边说的，说到这儿，也到了卖吃食的地方。 苏青湖直接给钱，让俩人自己跟人工作人员说想要什么要多少。 大蛋二蛋也不怯，上去就讲清楚了，然后点好单，拉着陈列和苏青湖去等着。 好巧不巧，空位旁边坐着的一桌是苏青湖老熟人——前男友李成伟。 李成伟开始分配工作就再也没见过苏青湖，现在冷不丁看见，还真有些晃神儿。 她跟以前一样，又好像跟以前很不一样。 就在愣神的瞬间，坐他旁边长相略一般的吴诗莘出手了。 “虽然我知道爱美是人的天性，但你也不要随便看别人吧？什么歪瓜裂枣的东西！” 人说完，还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青湖一眼，扯扯嘴皮子。 这就是指桑骂槐了！ 坐在陈列肩上的二蛋忍不住了，“阿姨，你可说的太对了，爱美是人的天性！都说是天性，那看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普通的东西就跟绿化树掉的叶子一样，大家连多看一眼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我觉得，大家喜欢看的东西，要么就是很漂亮，要么就是奇形怪状。”二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漂亮的不用说，肯定一眼就能看到！奇形怪状的，就是阿姨您说的歪瓜裂枣，我也稀罕看！” 他人小鬼大的，看着吴诗莘笑得人畜无害。 吴诗莘瞬间变了脸。 她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这小兔崽子在骂她歪瓜裂枣呢。 大蛋：“你说话歪瓜裂枣的时候，不要看着阿姨说。你看着她说，她以为你在说她歪瓜裂枣，等会儿肯定生气。” 原本，说前面一句就可以了。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想让她听得更分明一些，就多解释了一句。 其实这能说是解释吗？这分明就是挑衅。 可是这样的挑衅，吴诗莘又不能应对，不然就真做实了眼前这俩小兔崽子对她的指桑骂槐。 她生气，皮笑肉不笑地扭头跟李成伟说话，就当是刚才的交锋都是错觉。 她想停下就停下？ 没门！ 有了陈列在旁，二蛋本来就肥的胆子更肥了。 他：“阿姨！阿姨！” 吴诗莘不理他。 二蛋继续：“阿姨，我向您道歉。我刚才看您，不是说您是歪瓜裂枣的意思。” 吴诗莘满脸都是我要挖你祖坟泄愤！故意的！故意的！这两个小崽子是故意的！ 苏青湖快忍不住了，略往后挪了一些，捏住陈列的衣服，忍笑快忍到内伤。 她笑着，手有点抖，时不时碰到他，陈列自己都没察觉，她靠近的时候，他嘴角是上扬的，虽然微不可见！ “李成伟！” 吴诗莘气急，眼里都噙了泪花。 第三十三章 李成伟觉得苏青湖不一样了，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都是那种无人能束缚住她的渺远气质。 再次看见她，他脑子里瞬间忆起在银行的一幕。 毕业之后，他分配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单位，单位分派了师傅带他，师傅刚好接了个项目，就带着他一起。因为表现突出，工资和奖金都在师傅的干预下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工作时间努力，工作之外还给人当家教，给报社写稿子，两个月的时间，存了整整九百块，加上之前在学校省的，刚好一千。 去存这一千块的时候，他心里的高兴和激动无法言喻，就知道走路都轻飘飘的。 可是等到了银行，这激动和高兴就没了。 有人提着火车站农民工装被子行李的那种牛津布蛇皮口袋进来，刚走进大厅，就有个穿着跟别人不一样，显然是银行经理的人迎上去，带他去了与他截然不同的方向。 那是钱！ 码得整整齐齐的钱！ 他甚至能看到一沓沓的钱角在袋子上撑出的棱角！ 他不敢去想，那些钱在他死的那一天能不能赚到…… 眼前的苏青湖，就像那些钱，极具诱惑力，却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她不属于他。 “李成伟！”吴诗莘就是再恼，对上李成伟这张俊秀的脸，声音也软下去。 李成伟正要开口，就听二蛋委委屈屈地开口了，“阿姨，您就别向叔叔告状了。我真没说您是歪瓜裂枣的意思，您不丑，真的。” 吴诗莘听他这么说，心气儿顺了一些，看他欲言又止，就等着他继续说一些夸赞她的话。 二蛋在她隐隐有些期待甚至于鼓励的目光中，说话了。 “您长得就跟很多人一样，不漂亮，可也不丑。” 吴诗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而苏青湖已经憋笑憋到颤抖快内伤了。不行了，这不明摆着说吴诗莘是大众脸没特色吗？ 哪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打击？太狠了！太狠了！这孩子的嘴巴太狠了！ 最搞笑的是，她从二蛋脸上看到了真诚！ 真诚…… 哈哈哈哈哈，这不让人更拱火吗？ 而二蛋还在继续，他视线移到苏青湖身上，苏青湖立即绷住，借用抓住陈列胳膊的力道，控制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二蛋看完苏青湖，显然是极为满意了，他也没跟苏青湖说什么，而是看向内心已经疯狂想冲上来捶死他的吴诗莘。 “阿姨，人的长相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像我妈这样的，不能比！她长得太好看了，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万中无一？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您别和她比。人比人气死人，咱长得一般也得好好活着呀！” 苏青湖看着二蛋真诚的脸，听着他说着气死人而不自知的话，“噗”一声笑了。 笑得都差点站不住脚，要不是陈列揽住她的腰，给她一个支撑，人都要笑得蹲地上了。 李成伟视线落在陈列的手上，微顿，正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他主动放弃的，陡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一抬头，正对上陈列波澜不惊的脸。 可能真的是波澜不惊吗？他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杀气！ 李成伟扛不住这样的注视，不由自主地错开目光。 陈列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扯了扯。 这样的男人，不行！ “李成伟！”吴诗莘看着陈列对苏青湖不着痕迹的维护，再看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子，气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就这样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吗？我是谁？你是我的谁？你心里清楚吗？” 李成伟喉头动了动，看向苏青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我向你道一声歉。你让两个孩子停下吧，我妻子人比较善良，也不会跟人吵架。” 这话就有点茶里茶气了，还带着一股子渣男的优越感。 苏青湖眯了眼，下巴微抬，“善良？不会跟人吵架？你指定有点瞎！” 李成伟：“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觉得我们应该还能做朋友。即便是不能做朋友，我们毕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也算是有同乡之谊。” 苏青湖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这什么玩意儿！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做不了朋友。即便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从人品上来说，我要优于你。甚至于说，咱们两个是相背而行的，路子都不同，又怎么谈同乡之谊。” 李成伟：“……” “你这个人什么样子，想要什么，你心里是最清楚的。”苏青湖平平正正，甚至没有嘲讽，“我不说破，也希望你自己给自己留几分颜面，自重一点儿！” 眼前这个男人是因为什么放弃她，又为什么选择了现在的妻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苏青湖话落，吴诗莘不干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选择我，不选择你，是他不好？” 苏青湖：“……”还要不要给他们留脸面？ “你和他分开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刚才不说，是为了给你留脸面。既然你不想要脸面了，那现在咱们就扯破了说。” 吴诗莘冷笑，“你当初被一个歌舞厅的老总追求，你还记得吗？” 苏青湖：“……” “这个人当时是怎么追求你的？又是怎么威胁他的？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被那样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追求。” 苏青湖看了一眼陈列，没说话。 不三不四，这个形容词不是她说的。 “因为你，他差点丢了工作。你知道丢了工作是什么概念吗？就是他白上了这几年大学，甚至可能成为盲流。再也不会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没有污点的清白的大学生。” 不三不四，这个形容词不是她说的。 “因为你，他差点丢了工作。你知道丢了工作是什不三不四，这个形容词不是她说的。 “因为你，他差点丢了工作。你知道丢了工作是什 第三十四章 邻座啊 张东胜此人，就是个混不吝的，啥都不在乎，道德底线极低。只要能活舒服，他甚至能在违法与否的那条线上跳迪斯科。 人跟人的关系，在他看来，是极容易发生变化的，只要能摸到痛点，一击必中。 他要追求的是苏青湖，自然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恶劣的一面，李成伟就成了突破口。 从小城镇出来，渴望出人头地，想要风风光光，有野心，也有能力，却也没有抵御来自外界施压的能力。 这人向往超越普通人的生活。 那给他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再给他一句威胁，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威胁，而是讲事实摆道理的分析，就能轻易让他退却。 吴诗莘是张东胜给李成伟的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跟他作对会如何，是他给李成伟的一个分析。 李成伟默认了张东胜的分析，也接受了张东胜给他创造的接触吴诗莘的机会。 吴诗莘长相一般，但对另一半的长相却有不低的要求。她本人的学历和家庭背景，注定不可能找条件太差的。 但同等家庭背景的，长相略出色的，可能又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她又看不上。 这个时候，俊秀斯文的李成伟出现了，加之那么一点英雄救美的初遇，有心算无心，走到一起近乎水到渠成。 无风浪的甜蜜里，苏青湖本人就是他们，不，准确来说，是吴诗莘忽略不掉的存在。 可这个存在，如果加工一下呢？ 从吴诗莘刚才说的话里，不难发现，因为苏青湖，她更加爱甚至怜惜李成伟。 这场夹杂着交易的人心博弈中，苏青湖是加害者，得了好处的李成伟反而成了受害者。 一个长相俊秀，做事斯文，有才华，遭遇情感创伤却又隐忍的男人，愿意向你敞开心扉，愿意跟你倾诉，那种脆弱无助感，几乎鲜少有年轻女孩抗拒。 男人都有英雄救美的情结，女人又何尝没有成为男人心头朱砂痣的梦想？ 吴诗莘就这么陷进去了，甚至于真爱上，扛住父母那边的压力，迅速和他领了证。 苏青湖刚才说的话，就像是在她甜蜜的生活里硬生生撒了黄连，苦得她口不能言。 她的家庭背景，从小接触的人，注定她不可能那么无知。不说见微知著，但也能猜出来一二。 她和李成伟的遇见是之前就算计好的吗？就算是最开始是算计好的，到了，现在，他有没有一点喜欢她？ 她看李成伟，李成伟也在看她。 苏青湖近乎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想要看看两人会不会在她面前上演一番旷世绝恋。 结果， 吴诗莘忍了，没有追问，甚至刻意淡化了苏青湖刚才的话。 “李成伟，我想喝汽水。”她说，“你去给我买吧，我要橘子味的。” 李成伟看着她：“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现在是法制社会，谁也不能怎么我。”吴诗莘笑笑，“你快去吧，我做事有分寸。就算他们怎么再激怒我，我也不会生气了。” 李成伟有些讶异，“你——” “我不生气了，我一点都不生气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对她没什么感情，那就好了。”吴诗莘刚才看李成伟，盯着他看，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真确定了，也就放心了。 对比她，苏青湖除了脸，没什么优势。 可现在，脸能当饭吃吗？ 结了婚，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需要花钱？人情往来，哪一样不需要支出？ 苏青湖能给他什么？ 而她吴诗莘，能给他别人想象不到的助力。 陈列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吴诗莘，没说话。 李成伟注意到陈列的眼神，咽咽嗓子，“你说得对，一切向前看，我们着眼于未来就好。” 四目相对，李成伟笑了，“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现在不会改变，未来也不会改变。”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阶层存在的。之前在上学，这一点感触并不是那么深。自从结了婚，人际关系上面有了拓展，他对这些有了深刻的认识。 很多事情，并不是说，他只要努力就能做到的。他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具体一点说，他比普通人有那么一点优势，但并没有超越普通人更多。 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如果没有外界的助力，他是不可能接触到妻子所接触到的那个层面。 或许有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接触到更高的层面，但那样的人应该是天才。而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不是天才。 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他都不后悔自己毕业之前做的选择。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吴诗莘很甜蜜。 其实，有他这么一句话，这么肯定的一句话，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成伟：“那我去了，你——”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吧。” 两人说完分开，李成伟去买东西，吴诗莘留下占着位置。 她一转头，愣了一下。 苏青湖他们在吃东西。 苏青湖没有一直看着他们，点单，拿东西，然后坐下和孩子们一起吃吃喝喝，顺便看戏，也挺乐呵。 对上吴诗莘错愕的表情，她笑了笑，冲她摇了摇手，然后招呼二蛋，“我要吃薯条。” 二蛋自然而然地捏起一根薯条沾了酱汁，小心送到她面前。 苏青湖张嘴。 二蛋：“？？？！！！” 大蛋：“！！！” 陈列：“……” 这一刻，别说空气凝滞了，甚至都感觉时间静止了。 苏青湖一挑眉，二蛋迅速把薯条喂到她嘴里。 喂完，坐回去，眼神都有些飘。飘到陈列身上，迅速回神。 爸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是嫌他喂的少，想让他再喂一点吗？ 恍恍惚惚站起身，他又捏了一根薯条喂到苏青湖嘴里。 苏青湖自然而然接受了，感觉到空气里的凝滞，她看了众人一眼。 “怎么了？” 话出口，大蛋迅速回神儿，甚至打了个激灵。 陈列也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需不需要喝点什么？” “没有，不需要。” 第三十五章 调戏 因为苏青湖这一句“没有，不需要”的话，吴诗莘硬生生遗忘了几秒要找回场子的初衷，满心满脑子都是苏青湖怕不是个憨批吧？ 难道是人长得越好看就越蠢？ 人家问她需不需要喝点什么，就算不渴，也该意思意思点头，给那男人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吧？ 结果回答得竟然这么干脆！ 白瞎了这在古代都可以和亲换取百年太平的脸！ 苏青湖才回答完陈列，就感觉吴诗莘熊熊燃烧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要战斗了吗？ 要唇枪舌剑刀光剑影地战斗了吗？ 她扭头，心里还带着几分莫名的亢奋。 这年代的知识分子骂人都是十分讲究的，主要输出都是靠内涵气人，她想见识见识！ 吴诗莘对上苏青湖漂亮又潮润润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更无语了。 甚至于嘴角都小幅度地抽了抽。 而期待着吴诗莘放出这个年代骂街大招的苏青湖，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了。 吴诗莘是什么眼神？ 这完全不是想要战斗！也完全不是想找回场子的状态！ ……恨铁不成钢？ 苏青湖微微眯眼，越想越觉得这形容词没用错。可，为什么呢？ “虽然你跟李成伟有过一段，可是李成伟也说了，你们就是在一起吃吃饭，最多牵牵手。”吴诗莘突然开口了，说话的语气还挺平和，“牵手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苏青湖：……没错，是这样，然后呢？跟她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这跟没处对象也没差了。”吴诗莘看看她，又看看大蛋二蛋，略过外在太过优秀的陈列，继续说，“现在和李成伟领证的是我，他户口本上妻子栏是我，那我就算他唯一处过的人。” “说实话，刚才我让他去给我买东西，就是想留下来刺你几句。” 吴诗莘对上苏青湖的脸，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就算是眉毛微微一挑，都好看的让人眼里亮堂堂。 “你咋话那么多？”二蛋从吴诗莘刚才看他的那一眼就不高兴，这会儿听她那话，就知道接下来没啥好话，嘟囔，“年纪不大，咋就跟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一个样……” 不管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总喜欢在胡同口对往来的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他觉得吴诗莘也是这样了！就很讨厌！ 大蛋对二蛋一喝，“怎么说话呢你？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也有一部分不跟她一样！” 吴诗莘一噎，瞪了两人一眼，回转过头，一看苏青湖也似笑非笑的，生气了。 不让说是吧？ 不让说她偏就要说！ “李成伟和我怎么都算是头婚，就算是这里面有些弯弯绕绕又怎么样？他总是能分清他的人生需要什么的。你苏青湖，是他不要的人。” 本来看她连个恋爱感情都不会耍，不想说出来的，可这俩孩子太气人，她咽不下这口气！ 苏青湖必须在心里默默点个头，原身确实是被李成伟主动放弃的，吴诗莘这样说没错。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你回头想要缠着他，依李成伟头脑的清明，也不会顺了你的意。”吴诗莘说着，瞥了一眼陈列，再回头，笑了，“你爱人是当兵的吧？在破坏军婚这事儿上面，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苏青湖看陈列，陈列冲她笑笑，没说话。 “照我说，你就算想要乱搞，别人都不可能跟你乱搞了。”吴诗莘看着苏青湖这位鲜活美人儿，幸灾乐祸，“你这辈子就只能守着这个二婚还有孩子的男人过了！” 对！ 没错！ 就是二婚还带孩子！ 这样想想，李成伟就算是有目的地接近她又咋啦？最终还是他们领证，以后过日子也没苏青湖什么事儿！ “你知道张东胜吗？”苏青湖看着幸灾乐祸地吴诗莘，嘴角翘起一点点小弧度，“就是你嘴里面说的那个不三不四的歌舞厅老板。” 吴诗莘看她这想要看她笑话的表情，迟疑着没表态。 “算了，你不知道他也没关系，我就是帮你捋一捋。”苏青湖说着，手指敲了敲桌子，看了二蛋一眼，二蛋迅速把面前的薯条往她跟前一推，然后小意儿一笑。 活脱脱帮派大佬手下的狗腿子做派。 大蛋怒瞪着他，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没点骨气！ 二蛋望天望地，最后去看自己脚尖，就是不接收大蛋的气恨信号。 苏青湖捏起一根薯条，没吃，像把玩着一根烟，给足了吴诗莘压力后，抬眼看她，“你觉得现在能开这么大一个歌舞厅，除了钱，还需要什么？” 吴诗莘一怔。 除了钱，自然需要人。这个人是人脉，也可以是自身背景。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混歌舞厅的，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地痞流氓混混的一类存在。 可现在想想，即便是地痞流氓混混纠集起来弄的歌舞厅，即便是不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可想要开起来，还安安稳稳的，没几分大能耐就不行！ “张东胜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爹厉害。”苏青湖没多说张老爷子，只说到这儿，就点了陈列，“我爱人，就这位的家里，跟张东胜他爹不分伯仲。” 她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儿，就是把爹亮出来震慑一下别人，拼个爹。 陈列看她下巴微抬，慢悠悠地亮出爪子，有些想笑。 吴诗莘心头一跳，惊疑不定。 真要是像苏青湖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住大院儿？那儿条件多好啊，要啥有啥，应有尽有！就连接触的人都比别处高级！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苏青湖笑出一个春风拂面的明媚笑容，“还真不是。我和我爱人之所以没和公婆住一起，主要是为了……方便。” 这话本来没啥，可苏青湖说“方便”二字之前顿了一下，让刚经历过人事的吴诗莘瞬间红了耳根子！ 不要脸！ 咋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由“方便”二字联想到如何激烈那啥的吴诗莘脸都红透了。 苏青湖挑眉：“诶，你怎么脸红了？” 第三十六章 拉人下水 “你不要脸！” 吴诗莘憋红了脸，瞪着淡定得一批的苏青湖，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青湖瞥她一眼，吊儿郎当的散漫样儿，把捏在手指间的薯条送到嘴边。 吴诗莘怕不是个神经病？她说什么了，她脸红成这样？ 苏青湖低着头，正回忆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呢，手冷不丁就被人拍了一下，送到嘴边的薯条就这么被打落在地。 她霍地抬头，看着吴诗莘，满眼都是丫有毛病，这都干的什么事儿！ 吴诗莘也愣住了，好一会儿，目光才从苏青湖的脸上转移到掉落在地上的薯条。 她刚才…… 她刚才看见苏青湖慢条斯理地往红唇里薯条，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等对上苏青湖看神经病的眼神，才猛地回过神。 回过神了之后，浑身一凉，生生打了个激灵，但随即一股热血就从脚底板冲上了天灵盖。 吴诗莘整个人脸红得不成样子，还有一种想要往地缝钻的冲动！ 苏青湖不知道她为什么脸红，为什么打落她手里的薯条最好。要是知道了，或者联想到什么，她这辈子都会在苏青湖这里抬不起头。 吴诗莘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她后悔了，她后悔今天出门，后悔招惹苏青湖，后悔自己的冲动，更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跟李成伟一起去买东西！ 苏青湖皱眉看着情绪激动，脸白了红，红了又白的吴诗莘，红唇动了。 ——你指定有毛病，有空去挂个号看看。 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二蛋炮弹一样冲向吴诗莘，眼神凶狠，跟个小狼崽子似的！ 苏青湖迅速起身，拦腰抱住显然要给她找回场子的二蛋，然后往后拽。 嘴几句就算了，毕竟也抓不住证据，真要是动手了，万一人家有个啥，她瞥了一眼吴诗莘平平坦坦的肚子，这事儿怕是不好处理。 不是苏青湖想得多，而是这个年代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改革开放带来的冲击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文化上。 保守和开放，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处了俩月就领证的，或者匆匆忙忙就领证办婚礼的，大多都是未婚先孕的。 李成伟和吴诗莘短时间相遇相爱领证，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妈！”二蛋眼神凶狠，跟只小狼崽子似的，挣扎着想往吴诗莘那边冲，“吃你家东西了？花你家钱了？糟蹋你家粮食了？敢打我妈？你怕是不知道我爸是谁！” 苏青湖：“！！！” 一瞬间，苏青湖脑子里像是开了弹幕，弹幕铺天盖地，但只有一句话——“我爸是xx！” “你爸是你爸！”苏青湖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二蛋的嘴，义正言辞，“别有事儿没事儿把你爸拉出来！真汉子，遇事儿都自己处理！拉长辈出来很掉价！一点儿都不威风！一点儿都不英雄！” 二蛋眨眨眼，扒拉苏青湖的手，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苏青湖看他眼神，决定继续捂着。 这孩子像是要跟她就“真汉子”辩论一番…… 二蛋见扒拉不开苏青湖的手，开始向陈列求救，陈列正在心虚，主动屏蔽了二蛋的求救信号。 二蛋又去看大蛋，大蛋犹豫了几秒，把头偏向一边，竟是看都不看他了。 二蛋：“？？？” 为什么？爸不帮他，哥哥也不救他？ 他停下挣扎，抬头去看苏青湖，正对上苏青湖高深莫测的注视。 他：“唔唔唔……” 虽然新妈的怀抱挺舒服的，也香香的，可是他有话想说，他有问题想问！ 苏青湖：“你有话想说？” 二蛋点头。 苏青湖：“关于是不是男子汉的？” 二蛋继续点头！ 新妈说真汉子遇事要自己解决，拉长辈出来挡枪很掉价，不威风，也不英雄。可是，可是之前妈和赵亮延叔叔不都拉别人出来吓唬那个好看的花衬衫叔叔了吗？ 妈妈刚才还说了爸爸的爸爸有身份地位，赵亮延叔叔也拿了别人的爸吓唬别人！ 可惜苏青湖问完第二句，见还是肯定的答复，直接剥夺了他自由说话的权利！ 谁想跟他辩论！ 二蛋满怀希望地等着苏青湖放他嘴巴自由，结果愣是没看到新妈那手从他嘴巴上离开。 他：“……” 二蛋懵逼了，问他话，不是看他表现好想放他嘴巴自由的意思？ 苏青湖扫他一眼，见他蔫了吧唧，显然是认清事实放弃挣扎，这才把人推给陈列，“看好。” 陈列迅速接住二蛋，没敢看苏青湖的脸。 二蛋得了自由，瞬间恢复鸡血状态，对着苏青湖，展开质问和拉别人下水模式，“别人欺负你，我帮你，结果你还不让我说话，捂我嘴！对我凶！我是第一个冲上去帮你的人，比我爸都快！” “你对我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向着我！我爸没有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你，也不帮你出气，可是你对我爸说话温柔！” 陈列：“……” 陈列很想伸手捂住他的嘴，但对上二蛋控诉的眼神，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二蛋的嘴巴还在继续：“从今天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你对我爸笑了十次，对我才笑了六次！” 苏青湖一头问号。 “你对我哥笑得次数都比我多一次！”二蛋气得扯自己裤腰带，“我不喜欢你了！你给我做的腰带我也不要了！你去喜欢我爸喜欢哥哥去吧！” 二蛋越说越生气，“你还是个撒谎精！我不喜欢你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红着眼睛要跟人决裂的样子，让人好笑又好气。 却又让人忍不住反思。 苏青湖这会儿已经隐约摸到了吴诗莘脸红的真相，见她心慌又心虚，想要落荒而逃却挪不动脚的样儿，皱眉：“你还不走？” 吴诗莘的心瞬间落回原位，张张嘴，想解释几句她没有那样想，却在对上苏青湖那双好像看破一切的眼睛时，迅速退却，转身就跑。 等人走了，苏青湖凉凉道，“我怎么就是撒谎精了？” 二蛋不说话。 “你说了遇事不能找长辈，可你之前还拉爷爷出来吓唬人……”大蛋见不得二蛋蔫了吧唧，抿抿唇，开口了，“还有别的，你自己想。” 第三十七章 突如其来一个吻 自己想？ 苏青湖微微挑眉，盯着大蛋看了一会儿，等他快撑不住想避开她眼神时，这才移开视线，转去看二蛋。 二蛋绷着小脸，丁点儿不让地跟她对视。 看看！看看！明明是他在跟她说话，可她还是先看哥哥！哥哥说叫她自己想，她就乖乖自己想！ “你——” 苏青湖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只是才说一个字，这孩子又爆发了。 二蛋吼她：“你是不是想骂我？你是不是想说我多管闲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就是喜欢爸爸喜欢哥哥？你骂吧！我就是多管闲事了，你想喜欢他们就喜欢他们，我才不要你喜欢！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哼！” 吼到最后，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竟是格外可爱。 苏青湖憋住笑，霍地站起身，面色严肃，一步到了二蛋跟前。 二蛋紧张地攥紧小拳头，却还梗着脖子跟她对视，头铁得狠，压根不带瑟缩害怕的。 她想打他吗？ 二蛋瞬间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自己眼睛冒水汽。 她要是打他，那他以后再也不原谅她！要跟她绝交！哪怕哥哥和爸爸都喜欢她，他也不要再跟她说一句话！ 苏青湖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弯腰，手撑在腿上，跟他隔了差不多十公分的距离对视。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都委屈成这样子了，还头铁硬杠呢…… 她倾身，果断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二蛋愣住，简直呆若木鸡，看着苏青湖退回最初的位置，笑看着他，整个人都懵懵的。 刚才…… 刚才妈妈亲他了？ 苏青湖忍了许久的笑终于绽开，伸手揉揉他脑袋，云淡风轻又温柔，“你继续喜欢我吧。” 二蛋还呆呆看着她呢，为什么？为什么亲他？一家人里面，她不是最喜欢爸爸和哥哥吗？笑得次数都比别人多…… 陈列和大蛋也被苏青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惊到了。 不怪他们会震惊，这个年代的人很少会说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直白的话，更遑论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喜爱！ 亲亲这样的事情，别说情人之间，就算是长辈与晚辈之间，也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候，最多摸摸脑袋夸几句聪明。 所以直到她开口说话，才恍恍然回神儿。 陈列回过神儿之后，脸上表情不明显，还是那种板板正正的状态，反而是大蛋，看着二蛋的眼神那叫一个微妙。 苏青湖要是看到大蛋表情，应该就能解析出他眼神，那是一种名为“艳羡”的情绪。 可惜苏青湖没看到这个眼神，她只看着二蛋，拍拍他肩膀，“你继续喜欢我呗。” 二蛋刚才红扑扑的小脸，这会儿更红了，只是不见愤怒，只余羞赧了。 他吭吭哧哧张了张嘴，又吭吭哧哧闭上，微微抬高了下巴，抿着嘴巴去看苏青湖。 她说让他继续喜欢他，他就得继续喜欢她啊？凭什么啊？ 他才不要这么轻易原谅她！ “说话啊，你要不要继续喜欢我？”苏青湖看着他拿乔的小模样儿，差点笑出内伤，可也得给人台阶下，“行吧，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争取找个人代替你喜欢我。” 二蛋瞬间瞪大眼睛，喜欢还能找人替吗？ “我喜欢有人多多喜欢我，你之前是喜欢我的，现在又不喜欢了，那我不是少了一个喜欢我的人吗？”苏青湖似自言自语地给自己算账，“少了一个人怎么能行？一定得补上！” 二蛋：“我都喜欢就是我的喜欢，别人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都是喜欢。”苏青湖耸耸肩，“总之，喜欢我的人数不能少。” 二蛋沉默，小脸更紧绷了，刚才拿乔的傲娇荡然无存。 陈列看着一大一小，心里默默叹气。 果然，再小的人，再大的人，熊起来也是不分年龄的。 大蛋毕竟已经九岁，很多事情的思考理解能力相对比较优异，苏青湖的话他都听懂了，也理解了，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也可以找个人替代。 扭头去看爸爸陈列，却没能对上眼神。 ——爸爸在揉额头。 大蛋顿了顿，视线从爸爸身上移开，转而去看二蛋和苏青湖。 苏青湖已经站起身了，“走吧，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咱们电影还是得看的。” 二蛋没动，气得小胸脯起伏，“我不喜欢你骗我！” 她刚才亲他了，那他就原谅她之前多看哥哥和爸爸，多对他们笑的事情了。 他对她的喜欢，回来了一点点。 如果她能说明白为什么骗她？为什么撒谎？是不是故意的？那他就再喜欢他一点点…… “兵者，诡道也。”苏青湖摇摇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而你又太小，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眼见的小孩子又火起，苏青湖立即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俊挺男人，“你是孩子的爸爸，你也有教育孩子的义务，现在，请你把我刚才说的五个字，好好跟孩子讲一讲。” 陈列：“……好。” 他答应了，苏青湖还有要求，“请务必用孩子能理解的语言去讲。” 陈列：“好。” 苏青湖找到了干活的人，心情舒畅地再次看向小屁孩，“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想先吃完东西再听你爸讲，还是想先听你爸讲在吃东西？” 二蛋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再看看眼前的薯条鸡块可乐，沉默了好一会儿。 苏青湖几乎能看出他的挣扎，当然，在他挣扎的时候，也就代表了这孩子愿意相信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她说的那些话能够说服他。 二蛋：“……” 二蛋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好像做哪一个选择，都会被哥哥和爸爸笑。 大蛋看他那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鸡块凉了不好吃，你还是先吃吧，吃完再让爸爸跟你讲。” 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弟弟，自己要是不疼着，还能叫谁去疼？ 陈列也照顾他的面子和自尊心，“吃吧。” 二蛋：“那我一边吃，您一边讲，刚好节约时间两全其美。” 苏青湖差点呛住，这熊孩子！ 第三十八章 矫情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一个吻，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一句相对尊重的话，一份美食，就能让一个孩子重新满血复活。 二蛋吃得开心，眼睛里都带着亮闪闪的笑，偶尔偷瞄一眼苏青湖，就像是吸了一口仙气，整个人都显出几分飘飘然来。 陈列正给他解释着“兵者，诡道也”，冷不丁看到他这得瑟到魂游天外的表情，卡壳了一瞬。 “爸？”二蛋迷惑，“你怎么停了？” 陈列捏起一块鸡块，递给旁边坐着的苏青湖，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在想，等你把你哥的那半份也吃掉，你的腰带还能不能撑得住……” 二蛋眨眨眼，“爸，我的腰带是布的。” 就是三指宽的布叠起来，缝成一条中空的布条，上面缀了几颗烟灰色的亮亮纽扣。 往腰间一系，尾端长长短短的垂下一点，很是好看时髦。 反正二蛋挺喜欢，从做好就爱不释手，也是因为喜欢，刚才第一时间才想着把腰带还给苏青湖。 即是表达愤怒，也是想着再也不喜欢她。 这会儿和好了，那腰带还是他心头的宝贝肉。 “布的是不会崩开的！”二蛋强调。 说完，突然想到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蹲下时裤子破掉，露出屁股蛋儿…… “妈，要是崩开了，你会再给我做一条吗？”二蛋想到那个响亮的吻，底气十足，问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陈列一眼。 有些炫耀，也有些让他好好听听苏青湖回答的意思。 陈列挑挑眉，没说话。 大蛋看一眼弟弟，又看一眼陈列，再去看苏青湖，就叹了口气。 弟弟想什么呢？以为亲他一口，就啥事儿都可以了？ 二蛋感觉到俩人视线，脑袋微动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表情？ 他不服气，抬高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青湖，等她给他找回场子！ 而苏青湖眉毛一挑，果断回答：“不会。” 想什么呢？缝腰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要不是怕这孩子大庭广众之下遛鸟，她能捡起那久违的手工给他缝腰带吗？ 她自己的衣服都不想缝！ 二蛋被她的回答震得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满眼都是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不答应。 大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也不说话，就等着弟弟认清事实，放下因为苏青湖的一个吻而升起的骄矜和浮夸。 陈列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二蛋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 陈列：“……” 印象中，这孩子没有这么娇气…… 大蛋：“！！！” 大蛋震惊了，这还是他弟弟吗？以前跟别人打架，还有那个女人骂他，甚至于掐他，他别说哭了，眼眶红都没有红过。 大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甚至笑的能够把别人气得够呛！ 可是现在，大蛋看着弟弟的眼泪，满心都是抗拒，他不想要这么娇滴滴地跟个小姑娘似的弟弟！ 苏青湖无语了，望天叹了口气，才低下头，看着二蛋哭得跟水洗过似的的脸，“哭什么呢？刚才在百货大楼买东西，你不是一直在关注着我吗？甚至我对谁笑了几次你都能记得清楚。” 二蛋继续流泪，无声的那种。 他是关注着她了，对谁笑几次也清楚，可是那又咋啦？她对他又不好了！ “你这都记得清楚，就没注意我买了什么？”苏青湖问。 二蛋：“……”没注意。 苏青湖看他泪眼朦胧中还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那明晃晃的“没注意”就差写脑门上给她看了。 还挺理直气壮！ 她好气又好笑，“我给你买腰带了，你就没发现？” 二蛋的抽噎瞬间止住，甚至因为刹车太急，还打出个嗝。 他看着苏青湖，苏青湖也看着她，前者不敢置信又高兴，后者居高临下又嫌弃。 “真哒？”二蛋问。 苏青湖回答：“真的。” 二蛋破涕为笑，挠挠头，“在百货大楼的时候，你比好多人都好看，换了新衣服更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我就只看你了……” 他的腰带是什么时候买的？是在他看别人的时候，她买的吗？ 什么样子的？什么颜色？多少钱？贵不贵？什么时候才给他？ 他有很多疑问，却又故作矜持地没问，只看着苏青湖傻笑。 大蛋看不过眼，别过头去。 真傻！ 二蛋这样子真傻！ 陈列笑着揉揉大蛋的脑袋，“你妈也给你买了。” 大蛋转过头，看了苏青湖一眼，又看陈列，“我有的。” 爸爸和苏青湖当时在货架上是拿了腰带，直接拿的，也没问尺码，他以为这两条腰带是送给爷爷奶奶的见面礼…… “该换了。”陈列拍拍他肩膀。 大蛋沉默：“可是爸爸，我们今天一天花了很多钱了……” 以后怎么办？生活在城市里，没有钱票，寸步难行。 陈列：“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家有钱的。” 二蛋这会儿再次复活，“哥，你忘了吗？爷爷奶奶不是给我们钱了吗？还有票。” 苏青湖看了一眼陈列，没说话。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男人手里暂时没有什么钱，先从父母这里拿一些，情有可原。 但， 她靠近了陈列一些，用两人能听到的话跟他说，“等我们有钱了，这些钱还是要还给父母的。如果他们不要，就在节假日贴补给他们。” 她声音很轻，可陈列还是听得清楚，甚至她说话时带起的气流，他都能感觉得到。 于是，陈列耳朵上细小的绒毛瞬间立起，就连身上的汗毛都激荡而起。 他不自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点头应声，“好。” 苏青湖说完，见他点头，又回到原位，“今天也给你们两个买了衣服，只是怕你们弄脏，就想着看完电影，再让你们换上。” 她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孩子跟着他们去逛百货大楼，注意力的落脚点都那么清奇。 一个只关注她的脸，计算她笑几次。一个漫不经心关注着周围，却时刻在计算她花了多少钱…… 第三十九章 拆台小能手 一家四口看完电影，直接打了个车去大院儿，到了地方下了车，登记好之后，气氛还算不错地往里走。 正逢周末，外面还算凉快，不少人趁着晚饭前这点时间在院儿里走动。 大蛋二蛋略有些好奇，但也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反而是闲着溜达的人，看他们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古怪。 苏青湖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究其根本，她和陈列结婚也不是什么第三者插足，所以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落落大方地任由他们打量，偶尔撞上谁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就送人家一个微笑，要是谁被她的笑给弄愣怔了，就笑得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 她不是那种娇弱柔软楚楚可怜的款儿。 大气漂亮，飒爽明艳，一笑起来，那是能带得旁人也心情欢快的主儿，这一笑极为拉好感。 于是刚开始猜测陈列跟上一个离婚是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的人，这会儿不说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也对自己的猜测持怀疑态度了。 再看那俩孩子完全不排斥苏青湖，偶尔还流露出几分依赖欢喜的神情，只迟疑了片刻，也就跟陈列和苏青湖大大方方打招呼了。 “两个孩子穿的衣服是新的，不便宜。”见陈列他们走远，跟陈家有些交集的女人才小声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给丈夫听，“陈列和他新娶的这个不像是之前认识的……” “你的意思是——”知道干这一行的人警觉，男人也不去看陈列，斟酌着跟妻子说，“陈列是离婚之后跟现在这位认识的？” “九成是这样。”女人隐晦一笑，“不然她就不会是青瓜蛋子了。” 男人：“啥意思？” “诶你咋那么笨！”女人掐了男人一把，“张东胜被他爹送进局子反省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啊，这跟咱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男人不解。 “张东胜他爹不是说那天遇见陈列了吗？这说明陈列昨天就回来了啊。”女人白男人一眼，“就算结婚那天没来得及洞房，真要是有感情，小别胜新婚的，还能不干点啥？” 他是忘了他刚结婚那段时间多猴急了？只要把人弄到手，男人还有能忍得住的？不可能！ “这俩人就不是有感情的样子……”女人眼里带着思索，“我觉着，那俩小的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比陈列高。” 男人认可了她前面的话，但后面这两句就不不懂了，“你咋看出来没什么感情的？” “你对比一下当初咱俩处对象的时候，再看看他们！” 女人说着就往家走，男人忙追上，想到当年青葱岁月，有些意动地凑近女人耳边说了一句，惹得女人面红耳赤。 这些背后议论苏青湖不知道，她就知道陈列看见开门的人时，脸上的表情变了。 轻松中可以说还有点小雀跃的表情在这一刻尽皆收敛，再不见一丝情绪外泄。 哦豁，有情况哦~~~ 苏青湖不着痕迹地在两人之间迅速扫过，很想吹声口哨来表达一下内心小小的激动。 “嫣嫣，怎么堵在门口？”陈父正跟女婿说着话，见闺女开了门却没说话，心头一跳，立即站起来，“是不是陈列回来了？”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陈嫣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侧开身，留出位置让几人进来。 这时候，陈父也走到了门口，首先看到的是挡在门口高大英挺的儿子，侧转视线，本来有些紧张地想跟苏青湖打招呼，却没能看见人，甚至两个小家伙都没看到。 陈列堵得确实结实，喊了一声“爸”，却还是没把苏青湖露出来。 “陈列回来了？”钱寅在岳父站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会儿走到门边看见陈列就笑了，“多年不见，还是那么精神。” 他跟这个小舅子只见过一面，这一面还是在小舅子的婚礼上。再见面，是四年后，也就是今天。 “您好。”陈列冲他点点头，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父，率先走进来。 他一动，身后的苏青湖就暴露在众人是视线下。 “你们好。”苏青湖嘴角挂着笑，不热切，也不疏离，态度把握在亲人和熟悉的街坊邻居之间。 这一声招呼，让震惊于她相貌和气质，甚至于穿着的众人瞬间回过神儿。 陈父和陈嫣夫妻俩正想跟苏青湖打招呼，就被陈列隔开了与苏青湖的视线。 陈列拿出一双新的女式拖鞋递到苏青湖脚边，“换鞋。” “谢谢陈列同志。”苏青湖笑眯眯地进门，扶着陈列的胳膊把羊皮小单鞋脱掉，穿上他给找的新拖鞋。 这六个字儿，平平无奇，可从苏青湖嘴里说出来，配上那弯成弦月的眼睛，怎么听都觉得亲密。 陈列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终归还是上扬了几分。 她不仅熊，看来还很聪明调皮，这个应对，出奇的好。 陈嫣脸白了一瞬，打量苏青湖的视线像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钱寅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常，只觉得这两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很像是酸碱滴定，多一分会酸，少一分会碱。 比前头那位，多了很多形容不出来的融洽和默契感。 现在两人一个眼神对视，他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氧化氮和空气结合的实验。 ——那是独属于年轻人的脸红心跳。 他有些感慨，不自觉去看妻子，妻子脸上的苍白让他愣怔了片刻，“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声音很小，陈列却听得清楚，瞥了陈嫣一眼，收回视线，去看两个小的，见他们鞋子换好，这才领着苏青湖往客厅来。 陈嫣被陈列那一眼看得心发慌，没忍住去看陈父，陈父心底叹了口气，笑着跟苏青湖说话，“小苏啊，今后咱就是一家人，陈列要是欺负你了，你跟我们说，我们给你撑腰。” “好！”苏青湖笑着看了陈列一眼，然后去看陈父，“爸说的话我记着了。” 二蛋撇嘴，“我爸才不会欺负你！你笑的时候他都扶着你怕你闪到腰……” 第四十章 古古怪怪 苏青湖默。 这小子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叫你笑的时候他都扶着你怕你闪到腰？ 她瞧着二蛋，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深刻怀疑那个笑得夸张到需要人扶的自己是不是存在过…… 二蛋回望苏青湖，后背一凉，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无辜神情和呼之欲出的叨叨在她莫测的注视下，瞬间收敛干净。 老天爷呀，新……新妈看他跟看被堵在灶台上的耗子似的，要不是怕打翻油瓶，立马就能给他一鞋底！ 他瞪大眼睛，一句彩虹屁脱口而出出，“妈，你不笑的时候好好看！” 苏青湖惊了，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二蛋。 这什么骚操作？反向彩虹屁可还好？ 她忍不住想笑！ 只嘴角才刚上扬了一点点，脑子里忽然就想起这小子刚才嘟囔的那句话…… 忍！ 有些事儿宁可信其有，就比如到了随便修条地铁就能伴随着一场又一场大型考古的十三朝古都，就不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从来没怎么怎么样，不然接下来就是大型大脸现场。 首都怎么说也有三千多年历史，说话该注意还是得注意点，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大院能有什么秘密？万一真笑得闪到腰，这辈子别人提起她苏青湖，脑子里首先检索出来的就是——那个第一次见公婆笑太厉害闪到腰的陈家儿媳妇！ 想想都可怕！ 她苏青湖一世英明坚决不能毁于这句反向操作彩虹屁！ 苏青湖忍住了，陈列没忍住。 在二蛋话音还没落地时，他就笑咧了嘴，但好歹忍住没发出笑声。结果越是回味那句马屁，他就越不能自控，忍得面部扭曲了都，最后还是放弃了，笑出了声。 他一笑，陈父和钱寅陡然反应过来，没好意思笑出声，但眼里的笑跟大坝泄洪没差了。 甚至于陈嫣脸上都憋得恢复了血色。 苏青湖恼羞成怒，狠狠瞪了陈列一眼，见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还笑还笑，心下一狠，决定共沉沦。 她下巴点点被大家笑得懵逼的二蛋：“来！夸你爸一句。” 二蛋本就在懵逼状态，苏青湖命令才一下达，他立即就张嘴了，“爸，你笑起来真好看！” 陈列静默了一秒，下一瞬爆笑出声。 这一下，连陈父和钱寅都没能忍住，哈哈哈笑出声。 这俩孩子太逗了！ 陈父脑子里才升起这几个字，才忽然想起苏青湖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就轻咳了一声，收住笑。 二蛋没看他们，见苏青湖眼里不再是高深莫测，而是明朗得跟春天的什刹海一样，心里一松，笑眯眯地拍胸脯保证，“妈，我们以后都保护你，不欺负你！” 大蛋：“……” 大蛋看了他一眼，不满他代表他发话。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陈嫣一眼，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抗议，肯定让外人看笑话…… “陈列，小苏，大蛋二蛋，你们来啦。”陈母刚才炒着菜，没能出来，这会儿把煤气灶一拧，菜盛到盘子里，锅铲一扔，就急急忙忙出来了，“外面热吧？快坐！” 陈列喊了她一声，苏青湖也跟着喊了一声“妈”，大蛋二蛋则是乖乖喊了声“奶奶”。 “好好好！”陈母看着苏青湖，心里欢喜满意，可在她面前却莫名有些拘谨，“小苏，渴不渴？” 苏青湖笑：“还好的。” 她一笑，陈母的拘谨消失了一大半，“你们先坐着，我再炒几个菜咱们就开饭。” 说着就要进厨房，只是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陈嫣，“嫣嫣，你凉拌菜做的不错，来帮我搭把手。” 陈嫣这一瞬间突然觉得现在的家不是自己的家了，为什么去厨房只喊她一个？ 她没忍住看了苏青湖一眼。 苏青湖似是不经意地对上她的视线，笑了笑。 怎么？ 她头一天上门，大姑姐就要搞事儿吗？ 陈嫣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往厨房走。背对着苏青湖，她情绪外泄，看向陈母的目光带着委屈。 陈母似是不经意扫了女儿一眼，转而又对苏青湖笑笑，然后进了厨房。 钱寅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笑呵呵地跟陈父和小舅子说着话，还照顾着俩孩子，跟他们也说上几句。 苏青湖站在陈列旁边，一边挽袖子，一边听着他跟陈父和钱寅说话。 嗯～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钱寅是工科男了。 人这会儿注意力不在陈父和陈列身上，而是在想方设法引起俩孩子对工科领域的兴趣和好奇心。 “酸碱滴定是什么？一氧化氮又是什么？一氧化氮遇见空气为什么会变红？”二蛋满头的问号，“学这些可以干啥？” 不等钱寅开口，大蛋先说话了，“你安静点儿。” 二蛋嘟囔，“我以前也没见要用到这些啊，姑父说的徒手劈砖也一样，谁用手劈砖头啊，人家建筑工人都有砖刀……” 不实用！ 他自己在心里默默下了个结论，然后不说话了。 大蛋板着脸，“你没见到要用这些，不代表生活中就真的没有用到过这些东西。”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运用到哪儿了，但他能肯定是自己知识面不够才这么无知的。 钱寅也不恼，笑眯眯地解释：“化学能够创造新物质，认识新物质，是一种变化多端充满挑战的存在。就像你问的那些问题，这些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可以干什么，这些都需要你去探索发现。” 二蛋：“……”光是听，他都觉得麻烦得不行了。 而大蛋眼里却迸射出光芒，嘴巴张了张，想问些什么，却因为想问的太多而不知道从何问起。 苏青湖觉得，这就跟学渣想要好好学习，向学霸请教问题，学霸问你哪里不懂，你吭哧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都不懂一样。 “你们看过电影吗？”钱寅问。 俩孩子点点头，“看过。” “抗战电影看过吗？”钱寅继续问。 二蛋瞬间上头：“看过打鬼子！” 钱寅：“那细菌战和化学战听说过吗？” 这话一出，陈家父子俩止住话头看过去。 苏青湖能感觉出俩人瞬间外放又收回了的气势。 行了，这几人看起来挺和谐了，她看向陈列，“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看。” 陈列正想要不要跟过去，就收到苏青湖一记警告的眼神，瞬间歇了，“嗯。” 苏青湖跟陈父打了声招呼，就往厨房走。 身后钱寅还在认真跟两个孩子讲解，“细菌战和化学战都是生化武器，极端危险，具有扩散性和不可控性……” 第四十一章 切入角度清奇 厨房。 陈嫣默不作声地站着，没有动手做什么，也没有主动问陈母要做什么凉拌菜。 陈母喊她进来，并不是真让她干活，而是有话要交代。 “陈嫣，你今年多大了？”陈母没看闺女，只低着头一边切菜，一边问话。 陈嫣能看到亲妈的表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连问出来的话，也都是温温和和的，不是质问，是真的在问这个问题。 “三十五周岁。”陈嫣回答。 陈母停下手上切菜的动作，站直身子，面向陈嫣，“你弟弟陈列呢？” “……”陈嫣盯着她，明白自己必须回答，嘴唇动了动，准确报出陈列的年龄，“二十九周岁。” “还记得他是哪天的生日吗？”陈母问。 她声音温温和和，陈嫣却有种千斤压顶的感觉，人趋吉避害本能在这一刻展现，她一时不敢回答亲妈的话。 “不记得了？”陈母直视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闺女，“还是记得却不敢在他生日那天主动说点什么？” 陈嫣刚才因为陈母只喊她来厨房帮忙而生的气，在这一刻全然消弭，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陈母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头继续切菜，“我不要求你对你弟弟笑面相迎，也不求你跟小苏有说有笑，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就行。” “妈——”陈嫣脸上有些挂不住，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我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啊，你就只会说我……” 陈母没说话，切菜的动作却重了几分。 “陈嫣，你三十五了，孩子都上小学了，成熟点儿行吗？”陈母忍着气，“刚才我喊你进厨房，你看小苏那一眼就不应该！” “我就看一眼，也没说让她做什么！”陈嫣也气，“万一呢，万一她也想来厨房帮忙呢？我看她，是想着她如果也想，那我就带她一起！” 陈母不耐烦了，“陈嫣你别说这些讨巧的话，你什么性子我知道，你自己也清楚。” 陈嫣还想说什么，被陈母抬手制止，“你给你自己留几分面子，给我也留点脸，别叫我跟你说得太明白！” 她说完，感觉到脚步声往厨房这边来，迅速一指台子上泡着的木耳，“擦擦脸，去择洗一下那盆木耳。” 陈嫣看陈母说着话的时候往厨房门外看，迅速明白过来，赶紧一擦脸，背转过身去择洗木耳。 苏青湖是故意的，故意让请便的凉拖发出声音，算是给厨房的母女俩发出个如果说悄悄话可以停止了的信号。 这拖鞋不是夏天那种牛筋底的或者塑料的，而是有些类似酒店那种拖鞋，轻软舒适，但也不容易发出声音。 苏青湖为了让拖鞋发出声音，又不让客厅里的人发现，不着痕迹地试了几种方法，这才让声音传过去。 “妈，有没有什么打下手的活儿？”苏青湖笑着跟陈母说话，“今天我就负责给您打下手，先尝尝您做的菜，改天我下厨，也让您尝尝我做的菜。” 陈母喜欢苏青湖这种大大方方的姑娘，听她说话敞亮，刚才的气郁消失了一些，“行，你就给我打下手，等会儿尝尝我做的菜。” 苏青湖问话的时候，看到台子上放着的蒜，自然而然地拿起来，问陈母，“蒜要完整的，还是——” “都行。”陈母笑，“这蒜等会儿就拌个凉菜和爆炒个青菜用。” 她这一说，苏青湖就明白了，利索把蒜外衣剥掉，然后一瓣一瓣地掰下来，往案板上一放，拿起另一把刀，刀背平放，“啪啪啪”几下拍下去。 陈母：“……” 陈母一时愣住，本想夸几句干活仔细秀气，现在这样却不知道怎么夸比较好。 “妈你力气好大！”二蛋这个马屁精过来了，还伸手朝苏青湖要蒜剥，要帮她。 苏青湖默默叹了口气，放弃往这个马屁拍得不是地方的孩子嘴里塞瓣儿蒜的冲动，递了俩给他，等他接过，一边剥蒜，一边低头问，“怎么往厨房跑了？” 她得低头啊，二蛋刚才那一句话不知道怎么戳到婆婆了，她总得给憋笑的婆婆一个面部表情恢复期的私人空间。 “没意思。”二蛋撇撇嘴，“姑父讲的东西，哥哥喜欢，爸爸和爷爷也听得认真。我还小，我不想那么快背上生活的重担。” 人说着，还叹了口气，活像被生活摧残了多少次一样，看得苏青湖嘴角差点抽抽。 这孩子怕不是跟街头巷尾那些老头老太太混得太多？说起话来，一股子的小大人味儿，甚至还带着几分大哥打江山不容易的慨叹，简直了…… “行行行，”陈母笑得不行，“咱不听，咱不那么早背上生活的重担！” 二蛋特真诚地点点头，“嗯。” 苏青湖闷笑，见他把蒜剥好，伸手接过，然后问陈母，“妈，有番茄吗？” “有。”陈母也不问，弯腰从角落里拿出个篮子，“都在这儿了。” 苏青湖倾身，从里面挑拣出来了四个沙瓤番茄，一边洗，一边说，“咱们来个白糖拌西红柿吧。” “成啊，家里白糖罐子满着呢。”陈母看了一眼二蛋，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就知道苏青湖要做这个是为了孩子，“给孩子先洗一个吃。” 苏青湖应了一声，把头一个洗好的番茄拿刀轻轻一划，然后用手掰开，全递给了二蛋，“给你哥一半。” “好！” 二蛋喜滋滋地回了一句，拿着番茄就往外走，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回头跟苏青湖说，“妈，我想吃你做的凉拌黄瓜。” 说完，还冲苏青湖眨眨眼，满脸都是虽然我帮你拉了好感，但不用感谢的小模样！ 苏青湖：“……” 他以为她凉拌黄瓜做的好吃，今儿做了就能拉到好感吗？ 还夸他？想啥呢！不揍他就不错了！这是给她展示的机会吗？这是给她拉仇恨呢！没见从她进了厨房，大姑姐就没说过一句话吗？甚至连转身都不带转身的！ “你吃你的番茄去吧！”苏青湖挥手赶人，“我刚说了我今天只打下手的，你可别给我找事儿了。” 说着一转，看陈母，略带一些亲昵说，“妈，我做饭还不太熟练，您等我回去再练练手呗。” 第四十二章 你收敛点 苏青湖说的随意自然，陈母也就没多想，正笑着要点头，陈嫣转身来了一句，“那你做吧。” 陈母太阳穴突突地跳，脸上的笑差点没能保持住，想呵斥陈嫣两句，又怕这样做了之后三个人都会很难堪。 正想着怎么补救，就见苏青湖点头了，人嘴边挂着笑，“还是孩子姑姑疼孩子。行，那我就做个孩子刚才指定的凉拌黄瓜。” 她笑眯眯地给陈嫣戴了顶高帽，也不管人家会不会呕死，温柔大度地继续说，“其他的凉拌菜还是你来做，我估计爸妈也想念你菜的味道了。” 陈嫣此时此刻矛盾到了极点，一边觉着自己刚才的语气太生硬让母亲误会了，一边又对苏青湖这样熟稔喊爸妈的行为刺激到头皮发麻。 对上苏青湖的视线，她下意识地移开，想到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又“嗯”了一声。 这是同意了苏青湖的提议。 陈母松一口气，笑着说，“挺好挺好，分工合作，效率高，刚好你们也都能尝尝对方的手艺。” 这话说完，气氛又安静下来，陈母只能找话说，“小苏，明天上班吗？” “是要去的。”苏青湖把洗干净的黄瓜放在菜板上，直接上刀就要片薄长片，却被陈嫣喊住，“你这是干什么？” 苏青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用刀的动作，了然，“我做的凉拌黄瓜跟很多人的做法不一样，不是拍，是片成薄长片，然后再拌。” 陈嫣：“……” “我看妈好像还有一个菜没做。”苏青湖看了一下炒锅旁边清理好的带鱼，笑着说，“我这样做比较好入味。” 陈母提起来的心再次落下，想着这样不行，不能再让闺女跟儿媳妇对上话，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玩完。 可是也不能不说话，不说话气氛更奇怪。 得找个相对安全的领域说话。 “嫣嫣，你和小钱过来怎么没带多多？”陈母自觉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就开了火，往锅里倒油，等着油热煎带鱼。 陈嫣：“妈，这话你不是在我和钱寅进门之前就问过了吗？怎么还问？” 苏青湖差点当场笑喷。 而陈母已经维持不了脸上的温和了，怕苏青湖看到，只能尽量背对着两人说，“啊？问了吗？唉，上了年纪，记性是不太好了……” 这要不是她闺女，而她又念着是儿媳妇第一次上门，今儿要不好好教育一下陈嫣咋样才叫好好说话，她就不是她妈！ 苏青湖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捏着刀的手都发白了，她能肯定，如果不借助外力，下一秒她可能就笑疯了。 “您这叫上年纪吗？才退休，头发也没白几根，我听我爸说你跟着一个老会计学得不错，人家叫你今年考个技术证呢。”陈嫣手里淘着木耳，也没去看亲妈的表情，兀自说着话，“您这样的要是记性不好，就没人好了。” 苏青湖：“！！！” 哈哈哈，不行了，快憋不住了！ 陈母脸上已经面无表情了，知道闺女是想夸她，但现在是夸她的时候吗？ 这不叫夸！ 这叫拆台！ 就没见过这样不会说话的人！ 陈母也就是孟女士，现在就恨呐，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东西！ 此时，除了当事人陈嫣，谁都能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在迅速蔓延，就在陈母忍不住想看看苏青湖的反应，准备破罐子破摔时，二蛋颠颠进来了。 “妈，奶奶院子里有草莓！” 苏青湖迅速放下手里的刀，顺带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不至于爆笑出声，真诚地表示惊喜：“哇，真的吗？快带我去看看！” 二蛋小乖乖，真是妈妈的好大儿啊！ 要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苏青湖绝对要抱住二蛋狠狠亲上几口，现在是救她于水火之中啊~~~ 二蛋被她看得略羞涩，“好，好啊。” 他能从新妈眼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他诶！ 苏青湖回头，脸上是平静的，跟孟女士说，“妈，我先去看一眼，等会儿就回来。” 说完，不等陈母点头，已经牵着二蛋的手冲出厨房，经过客厅也没停下，直接去了院子里。 于是坐在客厅听钱寅给大蛋讲生化武器应用的陈列和陈父觉得眼前一晃，再仔细去看，院子里已经多了俩人。 陈父正觉疑惑呢，陈列眼神已经在厨房和自己妻儿之间扫了一遍。 ——感觉有点不对。 陈列没动，眯眼看着院子里的苏青湖和二蛋，只两秒，就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这个妻子身子似乎在……颤抖？ 慢慢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陈列对陈父说，“爸，您先陪着他们，我到院子里看看。” “去吧，去吧。”陈父挥挥手，眼里带了一丝笑，“外面太阳晒，你叫小苏不要在院子里呆太久。” 陈列应了一声，长腿一迈，大步朝院子里的两人走去。 院子里，苏青湖蹲在一处有花草的地儿，就开始吃吃笑着。老天诶，真是，她从来没见过情商这么低的人！ 不用看婆婆，她都能想象到婆婆绝望幻灭甚至可能会有些抓狂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蛋看着苏青湖，懵了。 他没有想到新妈能跑这么快，都要提溜着他往院子里跑了，到了院子里，他还没给她指出来草莓在哪儿，她就丢开他，往下一蹲，开始笑。 到底咋啦？ 二蛋看看苏青湖，又看看苏青湖蹲的地方，然后视线平移至离她有半米远的那五棵草莓，嘴巴张了张。 新妈蹲错地儿了…… 要不要提醒她啊？ 孩子正犹豫呢，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覆盖住了他，他抬头看过去，“爸？” 陈列揉揉他脑袋，没有去看他眼里的疑惑和求帮助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苏青湖身侧，恰恰能挡住来自屋子内的视线，然后提醒，“尽量收一收。” “收……收不住……”苏青湖泪花都笑出来了，压低着声音跟陈列说话，可声音里泄露的笑意连二蛋都能听出来。 陈列：“……你公公婆婆不是迟钝的人，你——” 话没说完，苏青湖忽然站起来，抓住陈列胳膊，在人注视下，十分猖狂地把笑出来的眼泪往人家袖口上蹭。 陈列：“……” 陈列垂眸看着她，也不动，任由她蹭。 苏青湖蹭完眼泪，这才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我的衣服是新买的……” 要是擦眼泪就太明显了。 陈列没说话，居高临下睨着她，苏青湖压根不怕，送他一个灿烂的笑，然后低头，给他把袖扣解开，然后再把袖子挽上去，“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二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都说他熊，他淘气，可他再咋样也没敢往爸爸身上蹭眼泪鼻涕泡啊！ 陈列跟苏青湖对视了一会儿，才把视线落到自己小臂处。 嗯，衬衫袖子从手腕挽到了快胳膊肘，可以夸一句的是，挽得还行。 第四十三章 别笑了 二蛋一直关注着爸爸的表情，见他一直盯着他自己的衣袖看，突然就有点担心了。 他担心爸爸会生气，或许不应该说是担心爸爸生气，而是担心爸爸会变得很严肃。 爸爸严肃起来是很让人害怕的！ 别人他不知道，反正爸爸一板起脸，他就变成小鹌鹑了…… 偷瞄一眼爸爸，又瞅一眼毫无所觉的新妈，二蛋内心陷入挣扎。 该不该拉新妈一把啊？ 拉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爸爸一起教育啊…… 二蛋越想越纠结，纠结这个纠结着又有点生气，他们本来好好在院子里要看草莓，爸爸突然出来干什么？ 这有他什么事儿啊！ 二蛋一眼一眼地睃着他，陈列能感觉不出来吗？ 他感觉出来了，所以也转头了，“有事儿说事儿，不要偷偷摸摸。” 二蛋：“……” 二蛋不敢说实话啊，可陈列一直看着，他就只能开口了，“爸……爸你想吃草莓吗？” 陈列瞬间眯起眼睛。 二蛋顿时一个哆嗦！ 其…其实他和哥哥也没有跟爸爸相处过太多的时间，从他们记事起，今年是和爸爸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年。 就算是相处的时间不是太多，爸爸的脾气他们也能摸着一点。 看着好说话，也讲道理，但是不允许耍滑头。 这是警告他呢！ 他看一眼苏青湖，破釜沉舟一般闭上眼睛，声音略大，“我看您，不是为了问您要不要吃草莓，我是怕您打我妈！” 陈列：“……” “您刚才看看自己的袖子，又看看我妈，来回看，来回看，就跟找趁手的地方打人一样……”他越说声音越小，“您练过，长得人高马大的，我妈瘦瘦小小，不够您一胳膊抡出去的……” 苏青湖茫然地看着二蛋，又看看陈列，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这孩子是不是也太实在了一点？平时看着挺聪明机灵了一个孩子，怎么今儿跟录音机卡带了一样？ 她跟陈列刚才像打架吗？ 难道不像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撒娇吗？ 不管别人，就说她自己，她刚才是在撩陈列啊！ 而且，她当时感觉撩起了一点点暧昧气氛了！ 此时二蛋的话，让她陷入深深的怀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不要吧！ 这样太丢人了！ 苏青湖不甘心，挣扎着问二蛋，“二蛋，你爸刚才看我的眼神很凶吗？” 二蛋：“……” 二蛋用嫌弃又不能丢的表情看着苏青湖，内心咧嘴嘶吼，干啥呀？干啥呀？干啥问这样的问题？这叫他怎么回答呀！ 说凶，爸爸肯定得揍他吧？ 看老婆的时候眼神不温柔，能有啥好事儿啊？说实话了，那不就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了吗？！ 之前他在胡同口听那些大爷大妈们讲别人闲话，其中有一项就是孩子破坏后妈和爸爸的感情，最后闹崩离婚的…… 他爸和新妈了才结婚一周啊！ 二蛋想想那个离婚的画面，离了婚之后街头巷尾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场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妈，我爸看你的时候一点都不凶。” 他回答得跟发誓一样，苏青湖能信？ 她盯着二蛋，脑子在飞速转动，老天爷，刚才该不会真是她自我感觉良好才幻想出来的旖旎气氛吧！ “妈，你相信我，我爸刚才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就像……就像我看到好吃的东西一样！”二蛋信口胡诌，还拍胸脯呢，“我刚才以为我爸想要打你，就是我自己想的。” 苏青湖：“……” 小屁孩儿！熊孩子！ 感觉丢了脸的苏青湖现在想打孩子了！ 本来以为自己魅力无限，成功撩到了眼前骏眉修眼的大帅比，结果呢，结果这孩子两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妈？” 二蛋见苏青湖不说话，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安地喊了她一声。 苏青湖：“嗯。” 行了，她现在调整好心情了，不打孩子了。 就是又有些难为情了，她以为的妖里妖气，勾魂摄魄，甜甜撒娇，全是假的！ 而且，她脑子里现在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个画面，就是一头大象朝着人群撒娇般的跺了跺脚…… 就光是想想都很可怕了！ 陈列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大一小对望。 小的不住地给大的抛去一个眼神，十分坚强地给对方传递自己的信息。 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不变，小动作不少，手指头捏得泛白，要么就是陡然放弃一般地松开，松开之后又攥拳，小的传递的信息一点没有接收到。 信号无法对接，这就让人想笑了。 二蛋简直恨铁不成钢，他都抛了多少个眼神了，新妈压根不看他！ 串一串对策不行吗？ 不然等爸爸开口，他们真的要完蛋了！ “妈！”二蛋没忍住喊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苏青湖睨他一眼，“我现在在思考人生，想一想接下来应该对你和你哥哥怎么教育。” 二蛋：“？？？” 二蛋一头雾水，现在不是在讲打人不打人的事情吗？怎么又到了教育他和哥哥的事情上了？ 新妈的脑子感觉比飞机起飞降落都迅速！ 陈列：“我没有想打你妈，我倒是有点想打你。” 二蛋：“为什么？” 弄脏他衣服的又不是他！ “我有打过人吗？在你和你哥哥面前，我有打过别人吗？”陈列问。 “没有。” 他们才相处多长时间啊，谁能知道，他打人不打人啊，打人他也看不到呀。 这样问，就是不对的。 “爸，你别这样问我。你打人的时候，肯定是背着我们的。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打过人。” 二蛋撇嘴，“我都见过我哥哥和别人打架了，你是我们的爸爸，肯定也和别人打过架。都是父子吗，肯定都是一样的。” 二蛋撇嘴，“我都见过我哥哥和别人打架了，你是我们的爸爸，肯定也和别人打过架。都是父子吗，肯定都是一样的。” 二蛋撇嘴，“我都见过我哥哥和别人打架了，你是我们的爸爸，肯定也和别人打过架。都是父子吗，肯定都是一样的。” 第四十四章 配合表演 苏青湖小小后退了一步。 看热闹可以，但要保持安全距离。 二蛋这熊孩子……怕是免不了一顿揍了…… 二蛋瞬间捕捉到，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谴责。 他因为担心她，才被爸爸揪出来，现在炮火都集中在他身上，她不说跟他统一战线对敌，还后退一步？ 这跟抛弃战友有啥不一样！ 叛徒！ 亏他和哥哥当初没有因为她仗义直言站出来帮他们而和她拜把子，不然今天就是两个伤心人了！ “你们干什么呢？” 陈父，也就是陈柏，和女婿钱寅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表情各异的三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陈列看了二蛋一眼，手指点点他，“站好了！” 二蛋迅速站好，挺着小胸脯，一脸绝对服从命令的样子。 他乖乖听话，爸爸就是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爷爷的面子吧？ 爷爷也会跟胡同口那些大爷说的，爷奶会隔辈亲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笑呵呵的陈柏，向他传递求救信号。 陈柏没看他，而是先扫了苏青湖和陈列，见两人不像是闹矛盾，也不像是诉说矛盾的样子，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陈嫣是他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有他们的疼爱，也有爷奶的疼爱，性子上……不太会照顾人。 刚才苏青湖从厨房出来去院子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等女婿跟大蛋的科学普及告一段落，儿子儿媳还没回屋，他心里就犯嘀咕了。 这会儿看到三人近乎对峙的状况，还有儿媳湿漉漉的眼睫毛，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心提得高高的，人还是笑呵呵的，压根看不出来什么。 二蛋没说话，先去看苏青湖和陈列。 苏青湖回望他一眼，却见小家伙“哼”一声扭过了头。 这是？ 苏青湖挑挑眉，看着人小，脾气还挺大！ 他让她认清现实，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刚才所谓的撩人撩到要冒粉红泡泡都是假的，都是自我感觉良好，让她尴尬得一批！ 她留他一人面对他爸的炮火有什么不对？ 都不是智障，甚至他还有几分小聪明，凭什么她就要让着他？ 再说，从关系上看，陈列是他爸，又不是她的。从感情上看，陈列对他是父子之情，对她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从时长上看，他们有四五年的父子情，他和她只有六七天的合作关系！ 这一对比，谁可怜？ 人家打起来肯定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苏青湖给自己抛弃队友的行为做着歪理邪辩，但见陈列即将开口，她还是不放心地抢先了一步。 “刚才二蛋给我讲了个笑话，我没忍住，笑伤了。”苏青湖说着看了二蛋一眼。 这一眼明明白白，二蛋都看出了个大概意思。 ——你个熊孩子给我记住了，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改天给我还回来！ 是的，苏青湖就是这个意思，见公婆的第一天，她为了化解二蛋和陈列之间的剑拔弩张，都自黑了！ 这做出的牺牲够大了吧？ 牺牲够大，人情就够大，要还！ 二蛋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讲笑话？讲什么笑话？什么笑话能够让她笑到受伤？ 等会儿爷爷，要是问她讲了什么笑话，那他该怎么回答？这一会儿，他脑子里面没有什么笑话！ 陈列被苏青湖抢了话，就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眉目不动地看着她发挥。 陈柏果然问了，“你们讲的什么笑话？” 她也就是随口疑问，并没有说一定要让他们回答的意思。但是三个当事人没看出来他是随口一问啊，就都精神一振。 二蛋看苏青湖，看吧看吧，果然问了吧？ 陈列看着笑眼弯弯，气质飒飒的苏青湖，没说话。 二蛋看着他撇了撇嘴。 陈列：“……” 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的脑子里，暂时没有引人发笑的故事存在。 苏青湖：“啊，这个笑话有点冷，是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 糟糕！ 现在她想不出什么笑话来了！ 在公公陈柏含笑等待的眼神里，苏青湖细细吸了口气，脑子暂时动了一下，“一个讲馒头和面条打架的笑话！” 二蛋：……乖乖嘞，可真稀罕，馒头，和面条还能打架！ 陈列看她一眼，有一瞬间担心她讲不出来什么能笑伤的笑话。 只是刚接触到她已经开始弯起来的眉眼，还有眸子里闪闪烁烁的光点，又放下了心。 这看起来像是要放狠招搞事情的样子…… 钱寅看着苏青湖，听着她的话，脑子里陷入沉思，馒头和面条打架会发生什么化学关系。 而陈柏，“什么馒头面条？” 苏青湖还没讲，就先抿唇笑了两声。 不知道这么冷的笑话，他们能不能get到哈哈哈。 “就是有一天馒头和面条打了一架，面条单方面殴打了馒头，馒头不服气，就带着兄弟来报仇，路上碰到了方便面，冲上去就把方便面打了一顿，打完撂下狠话，别以为烫了头我就认不出你了。” 陈柏：“……” 陈柏有点踟蹰，儿媳妇笑话讲完了，他没觉得哪里好笑，所以现在是笑还是不笑？ 笑了有点违背良心，不笑的话，儿媳妇是不是有些下不来台？ 他正犹豫呢，二蛋噗嗤笑了，“哈哈哈哈哈方便面好惨！” 见终于有个人笑了，苏青湖放松了一些，瞅二蛋一眼，确认他是真觉得好笑，往前一步，揉揉他狗头，“想吃方便面吗？” 二蛋：“想吃你就给买啊？” 那一包就是两毛五，贵一点的三毛五，能买一斤大米还多，真舍得？ 苏青湖反问：“不然问你干什么？” 二蛋：“你说话算话，我就原谅你刚才抛弃战友的行为。” 他声音小，苏青湖听见了，对上他澄亮的眼睛，迟疑了一下，抛出个前提条件，“你能搞定你哥吗？” 大蛋跟个管家婆一样，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这败家娘们又开始败家了！ 花钱都花得不爽利！ 二蛋：“……”这怕是不太容易。 正犹豫间，以为苏青湖没钱只愿意给一个孩子买的陈柏开口了，“买！都买！等下我让人去买，咱家孩子一人一箱！” 第四十五章 互相扎心吧 这话一出，苏青湖和二蛋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了一眼，好像……似乎……这样也挺好？ 惊喜来得好突然啊，二蛋心花怒放，“嗖”地一下蹿到陈柏面前，小爪子抓着他的手摇了摇，“爷爷真好~~~” 突然被孩子亲近，陈柏笑得开怀，揉揉他脑袋，“以后爷爷常来。” 二蛋狠狠点点头。 那些有爷爷奶奶疼着的快乐他感觉到了诶嘿嘿！ 大蛋站在钱寅身后，视线没有落在爷爷陈柏和弟弟二蛋身上，而是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觉察到他的注视，视线一错，跟他来了个对视。 果然！ 猜都不用猜，这孩子看她都是审视的。 大蛋跟她对视也不避不让，胆儿肥地让她看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爸。”苏青湖冲大蛋一笑，迅速扭头，极为自然地喊了陈柏一声，等陈柏看过来，笑眯眯地开口，“爸，大蛋很崇拜您，想听您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儿，但一直不好意思说……” 大蛋瞬间瞪圆了眼睛，小脸都红了几分，气愤地盯着罪魁祸首苏青湖。 他……他就是在来的路上叮嘱二蛋，让他不要像上午那样跟爷爷奶奶说话，要尊重革命老前辈…… 一点都没有说要听故事！ 苏青湖笑了，“别不好意思啦，都是一家人，想听故事不丢人的哈。” 说着话，往陈列身边挪了半步。 小样儿，看他还敢瞪她不！ 大蛋真是很气，细瘦的小拳头紧紧攥着，看着笑得耀武扬威的苏青湖，鼻息都重了几分，抿唇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刺她两句，“你今年才六岁吗？” 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生气的时候也挺可爱的，苏青湖笑眯眯地点头，“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大蛋小脸瞬间爆红。 他结结巴巴，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句什么完整的话。陈柏看得乐呵，对苏青湖刚才的话深信不疑。 这孩子是有些拧巴，但也怪可爱的。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大蛋的脑袋，“家里准备好了你们的房间，今晚就不要走了。等吃过饭，你们想听什么，我给你们讲。” 说着，抬头看钱寅，“小钱今天能留下吗？” 钱寅能猜出岳父的意思，他是想让他在涉及生化武器的地方，好做出个补充。 只是，“爸，今晚大概不行，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和嫣嫣还要去老师家接多多。” 看了看大蛋和二蛋，他沉吟片刻，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有什么疑问，等下周日晚上我过来给你们解答补充？” 大蛋和二蛋是真聪明，又在这个容易培养兴趣爱好的年龄，他存了点私心，想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科研方面的火种。 陈柏点点头。 二蛋直接问了，“多多是谁？是您的孩子吗？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钱寅笑了，笑容里有着父亲特有的骄傲，“多多是我的孩子，今年四岁，年龄应该比你小。” 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逻辑思维很强，对化学兴趣浓厚。他工作的地方不适合带孩子，所以周末就送到他曾经的化学老师那里，既可以动手操作，也能亲眼看一看化合分解复分解这些化学变化。 二蛋松了一口气，“那他应该喊我哥哥！” 他终于也有小弟了，突然开心嘿嘿。 钱寅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母，也就是孟女士，才走过来想说开饭了，就听到二蛋这么一句话，她无奈摇摇头，“能不能当哥哥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看向苏青湖和其他人，笑着说，“都进屋洗洗手，咱们开饭。” 苏青湖心下一突，糟糕，光顾着这边的事儿，忘了凉拌黄瓜的事儿了。 二蛋显然也想到这事儿了，略有些心虚地瞄了苏青湖一眼，是他喊她出来看草莓的诶…… 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到草莓。 苏青湖决定蒙混过关，既然婆婆没有提，直接让吃饭，那说明凉拌黄瓜已经搞好，或者不需要搞了。 孟女士说完，就先往客厅走，陈柏一手一个，牵着孩子进屋，落到后面的就苏青湖和陈列。 苏青湖脑袋靠近陈列一些，陈列配合地放慢脚步，然后就听她说，“上门第一天，答应下厨做的菜没做，会不会给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列略顿了一下，微微垂头，“你觉得刚才你一阵风跑出来，妈会不会多想？” 苏青湖：“！！！” 她真傻，真的，她就不该问陈列这个问题，也不该肖想陈列能够听懂她的意思，等会儿给她刷一些好感。现在好了，不仅没有被安慰到被暖心到，反而更愁了…… 但，“对了，你对你儿子刚才的爆料有什么感受？” 现在她心情不好，那就互相伤害吧。 陈列看她一眼，没表态，苏青湖头铁地再给他说明白一些，“就是你儿子抖落出来你前妻说你脾气不好，不是个好人的事儿。” “我脾气好不好——”陈列大手抬起，迅速摁在苏青湖脑袋上，往下压了压，然后松开，大步往前走，只给风中凌乱的苏青湖留下一句，“那得看人。” 苏青湖真没想到陈列会来这一手，长得高了不起吗？炫耀身高有意思吗？ 她的脑袋能随便乱摸吗？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苏青湖还有些不忿，狗男人最好别那么快落到她手里，不然就等着唱征服吧！ 二蛋在饭桌上几乎没有闲着，一会儿夸这个菜好吃，一会儿夸那个菜好吃，甚至还想给陈柏和孟女士夹菜，要不是苏青湖拦着，俩人就得吃二蛋口水了。 “用这双筷子。”苏青湖先喝的汤，自己的筷子还没用，顺手就递了过去。 二蛋丝毫没有不自在，欢乐地给众人夹着菜，被他情绪感染，这顿饭算是吃得其乐融融。 当然，陈列在饭桌上也没有如苏青湖所想的来个反转，给她在婆婆面前刷刷好感。 吃过饭，钱寅和在饭桌上也没说过什么话的陈嫣相携而去，苏青湖以俩孩子明天需要上学为由，也没有留下。 等到了家，赵亮延留下感谢的字条已经走了。 陈列给俩孩子冲完澡，送他们去卧室休息，再出来，脚步陡然顿住。 第四十六章 这糟心的撩拨 灯光下，苏青湖双眼莹润，像收敛星河于内，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温柔一笑。 光影辉映，漂亮得离谱。 陈列却只感觉到危险，他站在原地，看着苏青湖不作声。 以不变应万变。 苏青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迅速收敛了好整以暇的表情，尽量笑得温柔。 可现在看着陈列防备警惕的样子，苏青湖脸上的笑都快撑不住了。 是谁说灯下美人乱人心的？！ 她信了，可现在呢？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苏青湖呵呵，警惕防备又怎么样，她下巴一抬，点点那英挺高大的男人，高傲道：“不许躲！” 话完，一个助跑冲向陈列。 小样儿，今儿叫他知道感情没到位就不能摸她脑袋，还拍，还压，谁给他的错觉让他以为可以这样做？ 幼稚就幼稚吧，反正她得还回来！ 陈列看她那横冲直撞的劲儿，眼睛一眯，在她起步冲过来的瞬间，双腿分开，微微下沉，距离角度在脑子里迅速估算好，在她冲过来的前一刻，双手掐住她腰，将人往上一提。 人是真没躲，但也没让苏青湖得逞。 陈列举着苏青湖，刚才为了稳定下盘微屈的腿也蹬直了，居高临下看着她，“寻仇吗？” 他们俩没什么仇怨吧？ “寻仇倒不至于——”被他掐着腰举着，苏青湖丁点儿也不难为情，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坏笑着将脸一点一点靠近。“想占点便宜罢了。” 既然寻不了仇了，那就调戏一下吧，能屈能伸，才能过得舒心。 陈列不动，任由她靠近，心里默默数着数，等数到三，她的脸离他只有五公分的时候，人不出所料地停下。 熊是真熊，可胆儿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肥。 陈列跟她对视，一边眉毛微微抬起，对她刚才说的话抱有九分的怀疑：“你确定？” 这是料定她不敢造次吗？苏青湖又凑近了两分，盯着他的眉眼，忽地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 人家这长相，真是得了老天爷的偏爱了…… 陈列瞬间汗毛竖起，手上的劲儿一松，下意识就把人给松开了。 苏青湖眼疾手快，刚才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迅速环抱住他脖子，在他脑后一扣，然后挂在了他脖子上。 随即怒目而视。 陈列松开的一瞬，脖子陡然一沉，意识到什么，忙又攥住她腰，把她提起来，这才发现她腰的软韧。 刚才是玩闹，当她是小孩儿看，陈列就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感觉出来不同了，“烫手山芋”四个字大剌剌地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瞬间，他又松开了手。 苏青湖胳膊环着他脖子，就跟他肉贴肉地吊着。 他垂眸。 苏青湖怒目回望，那气焰叫一个嚣张。 沉默片刻，陈列开口，“松手。” 苏青湖仿佛烈焰美人儿般横目而对，“我怕高。” 对他的话，端得是不为所动。 陈列：“……” 俩人互不相让，苏青湖不松手，陈列也任由她挂着。就她这点力气，这点体重，都不够看，能挂到几时？ 苏青湖承认自己刚才占了陈列便宜，她一凡夫俗子，陡然被放大的英俊冲昏了头，只占那么一点点小便宜都是她自制力强大的结果了。 可凭什么这人的反应比她还大？ “你这样很没风度你知道吗？”苏青湖挂着，威胁地看着他，“你现在如果不把我安全小心地放到地方，待会儿你可别后悔！” 等会儿她要是胳膊没力气了，就得上腿盘腰了…… 到时候谁脸皮不够厚，谁定力不足谁尴尬吧？ 陈列喉结轻微滚动，对上她挑衅的双眼，无奈开口：“刚才是你占我便宜吧？” “夫妻之间还有谁占谁便宜的说法？”苏青湖眼神从挑衅瞬间切换成无辜，长长直直的睫毛还忽闪了一下。 这种挑衅般的无辜让陈列都想把她归于二蛋一类，该教训教训，该修理修理。 但最终，他还是伸手，将苏青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轻轻缓缓地放到了地上。 “什么事情发那么大的脾气？”陈列低头看她，跟她讲理，“你刚才那冲过来的劲儿，要是换个不懂卸力的人，不说骨折，皮肉磕碰出血是必然的。” 苏青湖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好奇，“你没被人亲过吗？” 就碰了一下鼻尖，反应那么大。 陈列本想转身，不搭理她，却鬼使神差地反问了一句，“你被人亲过？” “那倒也没有。”苏青湖想也没想，回答得嘎嘣脆，“但是我理论丰——”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眨眨眼，对上陈列审视的眼神，厚着脸皮笑笑，抿唇小学生一样站着作乖巧状。 “理论丰富？”陈列没有放过她，表情严肃，“这些理论你从哪儿得来的？” 他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苏青湖有一瞬间怀疑眼前男人是不是联想到了她和张东胜认识的前因后果。 但她丰富的理论还真不是这个年代获取的。 不想让原身背锅的话，该怎么解释才比较合理？ “就我所知，你能获取到这些信息的渠道，除了录像厅和歌舞厅，也就剩不许拿到明面上的书籍了。”陈列把路堵死，这会儿别说什么暧昧了，没直接给她上个手铐都是留情面了，“你是这里面的哪一项？或者，哪几项？” 苏青湖脑子转得飞起。 看眼下这情况，一旦她开口，这男人可能就带着她去捣毁什么非法窝点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什么非法窝点？目前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张东胜开的歌舞厅了，可记忆中，这人的歌舞厅就纯粹是个娱乐场合，卖酒水，提供唱歌跳舞嗨皮的场地，真没那些不能说的项目。 当然，他没那些项目，不代表红男绿女们不会自己搭上线。可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列劝她，“早说早去睡觉，不耽误你明天上班。” 苏青湖双眼微瞠，“你不会是打算跟我硬杠到底吧？” 不说就不让睡觉？ “我告你陈列，你这样的，要是自己找老婆，很难你知道吗？”就一句撩拨的妖话，他当成个案子来盯，这不离谱吗？ 第四十七章 我正经人你信吗 陈列站得笔挺，对她后面的这句话视而不见，只板板正正一颔首，“说吧。” 这就很气人了，苏青湖瞪他，“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她说她自己理论知识丰富，他就相信？“那我说我是个妖精，你信不信？” 陈列敛了表情，视线变得犀利，“苏青湖，你清楚你自己没说实话。” 苏青湖就很生气，是，刚才是她反应不够迅速，回忆时一刹那的停顿让他抓到了小尾巴。 没说实话，是因为实话不好说出来。 大意了，真的，肆意惯了，她一时间没有收住。 现在就尴尬了，很尴尬，说啥好像都不对，她看了一眼陈列，微微叹气，以后感情到位，万一做点啥，他是不是都要联想到这些东西她是不是看过？ 甚至……向她请教，问出处？ 老天爷！ 苏青湖光是想象一下，脚底的凉气就开始蹭蹭往上冒，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看着陈列的眼神都不对了！ 太可怕了！这样太可怕了！ 要不离婚算了？ 陈列见她眼里的犹疑在逐渐变得坚定，似有离意，微微皱眉，“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想什么？” 苏青湖实话实说，“在想要不要和你离婚。” 陈列：“……” 陈列抿唇，强行压制着心底升起的那股怒意，往前一步，垂眸看她，眼里火光跳跃，“婚姻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苏青湖心跳得疯狂，妈呀，陈列现在的样子好吓人。 她就是一说，还没有付诸行动呢！ 再说，他……他自己不也离过婚吗？干啥这么激动？离婚再婚这段时间，也没见他情绪波动这么大…… 越想，苏青湖越萎靡，有心想杠他一句，又被他气势所迫，话到了嘴边，硬是憋着说不出来。 “想离婚？”陈列恢复冷静，声音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冷冽，没有多大声，却气场两米八，“理由。” 两人结婚时都有自己的打算，她对他没感情，离婚可以随意说出口不奇怪。 陈列说服自己，也随之冷静下来，现在，他只想知道她要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明明……明明之前她对他还有别样的心思。 苏青湖无奈，理由？理由还不是怕以后翻旧账，顺便给她盖一个不正经的帽子…… 一肚子撩拨人的话，面对他的时候难道只能变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 苏青湖不敢再脑补下去，咽咽嗓子，甩甩脑袋，光是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觉得压抑。 不想过了…… 她这甩脑袋的动作，在当事人陈列眼里就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了。 陈列沉默片刻，“你想好了？” 苏青湖猛地抬头，看着他双眼，一时间有些舍不得，以前跟闺蜜说的话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她说，如果遇见一个长相身材生活习惯都优质且上进不乱搞的老公，她绝对宠着他，不说百依百顺，万一哪天吵架，她绝对能主动跪搓衣板认错…… 现在，看着陈列，她忽然觉得脸有点疼。 人家俊眉修眼，高大挺拔，爱干净，会主动带孩子去洗澡。上不上进不知道，但应该是不乱搞的，不然刚才亲他一下鼻尖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深吸一口气，她果断摇头，“没有想好！” 算了，算了，以后的事儿先不想了，眼前这白天鹅还没吃到呢，想太远了！ 陈列已经做好准备，甚至有考虑才结婚又向上面打离婚申请的理由该怎么填写，又该怎么操作才能迅速审批下来，结果被她一句话噎得脑子都停转了半拍。 “我刚才想离婚，是怕你觉得我——”苏青湖斟酌着说了一个词儿，“不干正事儿~~~” 嗯，把“不正经”换成“不干正事儿”，听起来似乎更好一些。 陈列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抬起手隔空点了点她，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别想了，你以为你想离婚就能离啊。”大蛋穿着四角裤衩，从他和二蛋的卧室门后面走出来，嘲笑地看着苏青湖，“只要我爸没犯错误，你想都是白想。” 苏青湖木了脸，这小子看笑话看了多久？ “你要是婚内犯错，只要我爸想，你随时都得上法庭。”大蛋眼里都是讥笑，“不然姚莹莹离婚之前也不会那么老实。” 苏青湖先没管大蛋这个熊孩子说了什么，扭头小声问陈列，“他听了多久墙角？” 陈列看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从你说在思考要不要离婚开始。” 呼—— 苏青湖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儿童不宜的场面没被看到就好。 “姚莹莹是谁？”苏青湖得到自己想要的，陈列也没说跟她闹脾气冷战，也就有了闲心关注别的事情，“你爸前妻？” 大蛋：“……” 大蛋很想问苏青湖是不是脑子不好，为什么看问题总是和他们不一样。 “说啊。”苏青湖催促，“是不是？” 大蛋先看了一眼陈列，见爸爸没有阻止的意思，闷闷应了一声：“嗯。” 苏青湖环抱双臂，捏着自己下巴，眼神开始飘。 看她这样，陈列立时打断她发散的思维，叫了一声“苏青湖”，人家声音不高不低，却沉醇迷人，让苏青湖瞬间回神儿。 见她看过来，陈列才继续说，“去洗漱吧。” 苏青湖眨眨眼，虽然觉得他喊她的一声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去洗漱了。 趁他没有继续追问她丰富的理论出自于哪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人走了，大蛋却抿着嘴站在原地，看着苏青湖的背影，眼里恨铁不成钢有，果然不出所料有，端得是复杂。 陈列走过去，揉揉他脑袋，“怎么没睡？” “二蛋倒下就睡了，我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还没检查他书包。”大蛋闷闷不乐，“我就起来了。” 起来了就听到他们在说离婚的事儿。 “不要不高兴。”陈列笑笑，“她大学刚毕业，年龄不大，有些小孩子心性……” 大蛋抬头，“可她不是小孩子！她都二十岁了！” 第四十八章 我不想喝茶不想谈谈 陈列一时语塞，叹了口气，抬头看天上闪闪亮亮的星子，过了会儿才低头，对着大蛋求知欲十足的眼睛，给他了一个答案，“人的年龄不管多少，都有当熊孩子的潜质。” 两个孩子里面，大蛋算是比较理性的，但有时理性过了头，做什么事儿之前，都会把事情往坏处想，但没有熊到让他出手教训的地步。 二蛋， 想到在大院儿这孩子猜测自己躲不过去挑衅他，想拉他下水的行为，陈列默了。 二蛋熊，但这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他亮爪子。 反而是苏青湖这个成年人，在他面前毫不遮掩，不仅亮爪子，还想挠他…… 熊，是真的。 “熊孩子犯了错要挨打，当了熊孩子的大人呢？不用挨打吗？”大蛋问陈列。 他这一问，显然是没把自己归列到“熊孩子”的行列。 苏青湖刷完牙洗完脸，正准备洗澡呢，发现自己没带换洗衣物，才走出来，还没到客厅门口，就听到大蛋这么一句问话。 她立时就笑了，“熊孩子犯了错要挨打，打了熊孩子的大人也要挨打。” 大蛋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苏青湖当然知道，所以她一边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一边慢悠悠地说了，“熊孩子犯了错要被打屁股，那当了熊孩子的成年人也要被打屁股吗？” 陈列警告地喝了她一声，“苏青湖！” “诶，知道了，知道了。”苏青湖摆摆手，直接往卧室去那衣服了，后半句话也就没机会说出来。 是的，要不是孩子在，苏青湖很想说，熊孩子犯了错要被打屁股，那当了熊孩子的成年人也要被打屁股，可是你爸敢动手吗？ 当然，这话是没机会说出来了。 苏青湖衣服就那么几件，今天是买了一身，但却是为了当门面穿的，所以到了卧室找衣服根本不用翻翻捡捡，拿起一件柔软的衣服就可以走了。 也幸好现在的衣服大多棉质，也是夏天，随便捡起一件衬衫就能当睡衣穿。 得找时间买衣服，不说别的，最起码睡衣得买一套。 走出卧室，大蛋还在客厅，陈列见她出来，收了头疼无奈的表情，却因为苏青湖出来的快，收敛得不是太干净。 苏青湖挑挑眉，没说话。 因为大蛋还在客厅，所以她自知之明欠缺了一点儿，觉得大蛋和她都是让他头疼无奈的存在。 “大蛋啊，快睡吧，睡得晚长不高的。”苏青湖丢下一句话，径直去了洗浴间。 大蛋嘴巴微张，看看她，又看看陈列，有点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 她都不反省自己的吗？刚才才吵过架，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一点都不难为情的？ “去检查书包吧，检查完赶紧睡觉。”陈列拍拍他，走去暖瓶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大蛋看着倒水的陈列，忽然说，“爸爸，我之前觉得她很优秀，您留不住她，配她有点不适合。” 陈列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大蛋的神情有些微妙。 这竟然也是个胆子大的？ “可是，现在我觉得她不那么优秀了。”大蛋知道苏青湖在洗澡，暂时没办法出来，水哗啦啦的声音也能遮一下他的音量，说话都没顾忌了几分，“最开始她就爱花钱这一个毛病，现在还厚脸皮，会吵架……”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来了一句，“现在配您好像也可以了？” 陈列端着杯子，水都凑到嘴边了，听见这句大转弯的话，又放了下来，没忍住捏了捏太阳穴。 “现在，立刻去检查书包有无忘带的东西，五分钟后我要看到你躺在床上休息！” 陈列直接下达命令，见他难得懵懵的，催促：“速度！” 大蛋瞠目结舌，怎么都莫名其妙的？说话说得好好的，非要让干下一件事！可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两条腿儿就不由自主地迈开，小跑着去扒拉自己的书包。 陈列长长叹了口气，是他错了，是他想当然了，家里是有三个熊孩子，还都胆儿挺肥。 大蛋这种，是语言攻击，刚开始看似没什么攻击力，但到了后面却扎心。 举例子讲道理，说了几个苏青湖在外人看来是很明显缺点的地方。最后却话风一转，说这样俩人就相配了…… 他坐在客厅椅子上，看着大蛋忙中带着冷静地收拾书包，才端起水杯喝水。 大蛋收拾完书包，本来想如果还有剩余时间，就帮二蛋也收拾一下，结果才准备去问爸爸时间，就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腕。 “爸爸，我收拾好了。”大蛋一边往卧室跑，一边叮嘱陈列，“您帮二蛋也收拾一下书包。” 陈列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让他赶紧去休息，喝完水，才站起来去检查二蛋的书包。 苏青湖洗澡出来，看见这人还在客厅，心高高提起。 不会吧？他不去睡觉，该不会想就之前那个问题再次展开讯问吧？！ 陈列站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才张嘴，就被苏青湖抢先一步，“我不想谈谈，也不想喝茶！” “大晚上喝茶对肾不好。”苏青湖警惕着他的进一步动作，洗完澡略显娇艳的红唇快速张启，开始东拉西扯，“你知道你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吧？” 陈列：“……” 苏青湖没管他想扶额长叹的表情，认真地继续给他分析，“等会儿谈话，万一你言辞比较温和，我可能就光顾着看脸听声音了，你讲了什么，在我脑子里可能会是一串省略号。” 不等陈列做出严肃表情，人家又说了，“可万一你言词比较犀利，那我肯定会萎靡不振，我一萎靡不振，就不想说话。严重点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休息。我休息不好，那明天第一天上班就可能表现不好，表现不好，可能会丢你和老师的脸……” 陈列直接转身往卧室去了。 走到卧室门边，他又停下，转身去看懒懒散散笑眯眯跟在他身后的苏青湖，“国际公约看过吗？关于传播贩运那类信息的规定。” 第四十九章 以后没经过你的允许 苏青湖看过吗？ 当然没有啊。她接收到的原身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像这样细节类的东西，除非深刻到了极点，否则是不会存于记忆让她捕捉到的。 “其实，我说我理论丰富，是因为学校里情侣多。不知道男生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女生这边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苏青湖满眼真诚，“还有就是，人家嫌我长得好看，大学期间没人愿意让我做她们孩子的家教。好一点儿的会委婉拒绝，但有些就直接说漂亮的女人是如何不自重勾引男人……” “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大学期间我找家教碰壁过多少次，成功率是多少……”苏青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不忿了，“我也是奇了怪了，她们就不想想，像我这样有学历有长相奋发向上努力生活漂亮独立的高知女性会看上那些身材松垮长相不佳对婚姻不忠诚的老男人吗？” 快而立之年的陈列，潜意识下收紧肌肉，感觉了一下身体的活力和肌肉的张力，默默把自己从而立之年的队伍中开除。 他身体很年轻，长相经她多次不留余力地夸赞，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陈列，喉结动了一下，看向苏青湖的眼神再不如之前那么严厉肃然。 “对了，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得向你坦白个事儿。”苏青湖一边说，一边招招手让他进卧室谈。 陈列没动。 苏青湖进了卧室，见他还在原地，拍了拍大床，“你坐这儿。” 说完，从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一边梳刚才散开的蓬松头发，一边等陈列进屋。 天热，头发一旦散开，或多或少都会有几根黏在脖子上，蜿蜒而下，没至衣内…… 大片的留白与蜿蜒逶迤的发丝，鲜明到瑰丽。 “你——”苏青湖皱眉，“不至于吧？我虽然垂涎你的长相身材，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真要说，也就是亲你鼻尖了。” 说到这里，苏青湖眼神变得古怪，终于叹了口气，妥协了，“行吧，行吧，以后没经过你允许，我绝对——” “你要说什么？”打断苏青湖的话，陈列两步坐在了她指定的地方，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典型的习惯性坐姿。 苏青湖被他这样防备着，人蔫蔫的，兴致不高地捏着梳子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去了解我和张东胜认识的经过，不过现在了解没了解过也不重要，我想从我的角度给你说说。” 陈列感觉到她情绪低落，抿唇听着，没有打断她。 “这几年掀起了出国热，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哪怕不富裕的，对出国也有点想法，再不济也有想把外语学好，争取一个对外岗位的想法……” 大学生分配制度去年已经在改革了，因为是逐步的，所以带来的冲击不是那么明显。 今年听老师说，有些单位不满有些学生的专业素质，在向上面反映，甚至想把分配到他们单位的大学生退回。但因为没有这个先例，所以大多是嘴上的抱怨，并没有付诸行动将人退回。 老师结合当下情况跟他们分析，说这种情况再严重点，上面可能会加快大学生分配制度的改革，甚至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取缔。当然，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随之而来的会是工作岗位的激烈竞争。 所以，学习外语来提高竞争力，是他们这些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学生的最好选择。哪怕因为没有侨属关系不能出国，学好了也能试着去争取一下竞争激烈的公派留学生名额。当然，再不济也能在一个岗位因为附加值而得到迅速提升。 “所以，我和李成伟很早就开始攒钱，系统地去学习外语口语。”苏青湖把梳子一扔，扒拉了一下蓬松柔软的头发，“学得不错，所以呢，就想着能不能自费出国……” “李成伟水平跟我差不多，但因为性别优势，他得到的家教机会很多，几乎从没失手的。” “我就不一样了，因为我好看，所以人家不要我给当家教。”苏青湖强调了自己被那些家长pass掉的原因，才继续说，“因此，我只能找点别的活儿，要么无关能力的，要么是人家明白指出要长得周正的女孩子。” 关键是，长得周正的人不愿意带她，有点赚钱渠道都捂死了，压根不带好看得超出周正范围的她！ 这就很气人了！ 苏青湖想想都憋屈，这年代竟然不能靠脸吃饭！ 当然，也有原身的原因，她太老实，不擅交际，对什么赚钱渠道完全抓瞎…… 陈列被她气鼓鼓的河豚样儿逗笑，嘴角没忍住上扬了几分。 “被张东胜追着咬，是因为之前给我介绍工作的朋友说，一群外国人放话要找长得好看、懂外语、可以做翻译的大学生游览四九城，待遇优厚。” 苏青湖手撑着下巴，蔫蔫的，“谁知道是个坑啊……” 那些外国人是个坑，没跟她说实话的朋友是个坑，狗东西张东胜也是个坑。 外国人找大学生做翻译的初衷就不单纯，到了地方才说附加条件。苏青湖这样从小镇子出来的人，又接受过正统教育，哪里愿意做这个？当场就拒绝了。 而她那个朋友—— 算了，不说也罢。 “面选地点就在张东胜开的歌舞厅，被他看见也不稀奇吧？”苏青湖看着陈列，不等他给什么反应，她继续往下说，“接下来的事儿，我不说，估计你也能猜个大概了。” 她声音懒懒散散，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有什么问题你赶紧问，十点多了哦~~~” 陈列微微摇头。 苏青湖解放了一样，站起身就往床上去。 想要保持年轻，好的作息时间是前提，她这辈子如非必要，是不准备熬夜了。 “等等！” 陈列喊住她，苏青湖睁眼，“干什么？” “你明天上班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陈列问。 苏青湖想了想，张嘴，“文件袋在书橱里，身份证在我包里，户口本在你那边的床头柜里，你帮我都放我包里好不好？” “嗯。” 第五十章 我们都是第一次 六月八号，农历五月初二，睡饱饱的苏青湖神清气爽地起了床，见陈列已经在准备早饭，直接去大蛋二蛋卧室门口，朝着里面喊，“迟到了！迟到了！赶紧起床啊！” 只听里面一阵兵荒马乱，不到三分钟，俩人套好衣服打开门，冲到客厅放书包的桌子，拎起书包就要往外跑。 苏青湖：“现在六点半。” 俩人猛地愣住，大蛋恶狠狠地瞪苏青湖，之前维持良好的小大人形象一瞬崩塌。 二蛋放下书包，捂着心口，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唉哟我的小心肝啊，你可是受惊了，爸爸没本事，没有钱给你买点好吃的压压惊~~~” 唱念做打间隙，一眼一眼地瞄着苏青湖。 苏青湖挥挥手，“零花钱的事儿稍后说，现在去洗漱。” “好嘞！”二蛋欢呼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直接冲向苏青湖，到了她身边，一拉她手，“走吧，我的小心肝好了。” 苏青湖哑然失笑，“你这小心肝倒是挺坚强的。” “那是。”他拍拍小胸脯，骄傲地抬起下巴，说完扭头看大蛋，“哥，走啊，洗漱去！” 大蛋皱着眉头上前，正想说什么，就被二蛋嘟嘴谴责看着。 对上二蛋的眼睛，他把让苏青湖勤俭节约的话憋回去。零花钱总不可能天天给，今天就算了，就让她再大手大脚一次。 大蛋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苏青湖不仅给俩人零花钱，还越给越多。 当然，现在，他就只能把话憋回去，跟着俩人一起去洗漱。 洗漱完，三人从卫生间出来，大蛋二蛋正准备去厨房找爸爸，就被苏青湖提溜了回来，“等等，还没抹脸霜！” 大蛋挣扎，“我不要抹！”那是小姑娘才喜欢抹的东西，有点香香的，一点都不男子汉！ 二蛋眨眨眼，顺着苏青湖的力道往屋子里走，“之前没有啊。” 之前他们不抹香香，新妈似乎也没抹过？“妈你什么时候买的？” “在百货大楼啊。”苏青湖随意道，“都是小东西，你们可能没注意。” 面霜的价格和种类不一，她不想听大蛋念叨，就用尿遁的借口让陈列看着俩孩子，找了个贵一点的面霜，没怎么排队就买到手了。 这话直接突破了大蛋的想象，被苏青湖提溜着衣领往屋子里走的时候，还在懵，她什么时候花的钱，他一点都没发现…… 苏青湖打开儿童面霜，手指挖了一点，在俩人脸上“嗖嗖”点了几下，“自己搓开。” 然后，打开自己的开始用。 二蛋双手上脸，一边搓，一边笑嘻嘻地说，“有一点点香，跟我们班里的小姑娘不一样。” 大蛋沉默着搓脸，没说话。 他现在太小了，就是去后海给人家看东西挣点钱，肯定也不够她花的…… 苏青湖哪里知道大蛋这复杂多变的心思，笑呵呵地说，“我专门买适合男孩子用的，肯定不会太香。” “这样若有似无的香味，得体又优雅。”苏青湖说着，微微歪头，“等以后，咱们国家再发展几年，我带你们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东西。或者，等我工作了，问问首都有没有制香师，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二蛋：“好！” 大蛋沉默，去长见识？跟咱们去花钱有差别吗？ 苏青湖高深莫测地看了大蛋一眼，心里呵呵，等着吧，她要是不把他这抠门抠到降低生活质量的毛病改好，她就不姓苏！ 正好进门的陈列看到苏青湖的坏笑，没忍住挑了挑眉，开口却是喊人吃饭。 苏青湖招招手，“你来。” 陈列腿长，三步到了苏青湖跟前，“什么事？” 他话音还没落地，苏青湖踮脚，抬手在他脸上蹭了几下，“搓开。” 这男人跟她差了好几岁，在外面的时候她管不到，但在家里，她说了算，必须得注意保养。 长得英俊是一回事儿，但岁月催人老，该保养还是得保养，就跟机器需要机油保养一个道理。 陈列：“！！！” 陈列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苏青湖，有种不知所措的可怜。他这辈子，除了往脸上抹迷彩，就没干过这么女气的事儿！ “搓开啊。”苏青湖被他这反应也弄得莫名，“一只手，或者两只手都行。” 陈列咽了一下嗓子，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狠狠叹了一口气，上手把脸上的面霜三两下搓开，然后掉头就往外面走。 不行，他是真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 得出去打套拳，不然浑身肌肉都没法协作了！ 苏青湖惊奇，低头看俩小的，“……不是吧？你爸从没有抹过脸霜吗？” 这也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苏青湖满心嫉妒，不保养，平时风吹日晒还能有这样好的皮肤，英俊长相还一点不打折扣？！ “我和哥哥也没有。”二蛋仰着头，双眼晶亮，“今天都是第一次。” 苏青湖看看二蛋的脸，又看看大蛋的脸，仰天长叹，老天爷对一些人还是又偏爱的是吗？ 这俩孩子脸上也干干净净，一点点没有皴裂后留下的痕迹。 还是说俩人比较黑，看不太出来？ 这样想着，苏青湖俯身，对着不情不愿却也不想退却的大蛋的小脸看了一遍，又去看二蛋，二蛋笑嘻嘻地仰着脸给她看，十分之配合。 苏青湖这次确定了，这家三父子都是老天喜欢的人，皮肤那叫一个好，哪怕黑！ “妈，你看什么呢？”二蛋好奇地问苏青湖，“抹了香香，我们还能变得更好看？” 仔细听，二蛋说的是“还能变得更好看”，一个“更”字儿就是灵魂，人家这是自信自己之前的长相，侧面说自己好看呢。 苏青湖听出来了，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不能！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要抹？”大蛋生气，“小姑娘才需要脸蛋水当当！” “哇！”苏青湖惊呼，“大蛋还知道小姑娘的脸蛋水当当呢！” 这纯粹就是逗人玩了。 大蛋直接转身往外走，“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就是长大的熊孩子！” “哈哈哈~~~” 苏青湖被逗笑，这熊孩子可算体会了一把她面对他念叨时的无奈了！ 第五十一章 我有多大胆妈有多大款 吃过饭，苏青湖一挥手，招呼俩孩子，“来收拾碗筷。” 闻言，陈列稍稍抬起的臀部又稳稳当当地坐下，看着三人收拾饭桌。 大蛋二蛋显然是被使唤惯了的，毫无异议地起身，熟练地把碗筷碟子各自规整在一起，和苏青湖一起往厨房送。 厨房里，二蛋放下筷子，看着新妈和哥哥配合默契，一个洗，一个接住往碗橱里放，犹豫着是不是把筷子洗了。 “给我。”大蛋从他手里拿过筷子，顺手洗了。 苏青湖擦了手，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陈列，挥挥手赶他走。 陈列也是脾气好，没问什么就直接往客厅去了。 俩孩子看着陈列的背影，满脸都是我的老父亲你受苦了的表情，苏青湖打了一个激灵，伸手在两个孩子眼前晃了晃，“回神儿！回神儿！” 二蛋：“妈，你要说啥啊？为什么不让我爸听？” 大蛋默默看着她，……要谈零花钱的事儿了吗？ “说零花钱的事儿呢。”苏青湖看他一眼，“你们老父亲不在现场，咱们还可以讨价还价，要是他在场——” 最后一句话，拖长腔调。 二蛋瞬间倒戈，谄媚地看着苏青湖，“妈，咱现在就说吧！您说，您今天想给我们多少零花钱？” 他们班有个漂亮的小女孩儿，每天都有五毛的零花钱，还有好吃的零嘴带进学校，全班都很羡慕她！ “你们觉得多少合适？”苏青湖没直接给数字，看着俩人笑得高深莫测，“一定要想好了再说，因为只有一次机会~~~” 大蛋：“不要，你不乱花钱就好。” 别人的妈妈勤俭持家一分钱掰成两瓣花，他们的妈妈挥金如土想咋花咋花…… “哥！”二蛋转身，瞪着大蛋，“妈妈也没有乱花钱啊！你仔细想想，哪里乱花钱了？！” 大蛋也就说了，“家里明明有衣服还买，不算乱花钱吗？我们都是男人，买脸霜干啥？不算花冤枉钱吗？” “可是这些都有用啊。”二蛋不可思议，“哥你别是个铁公**？” 苏青湖差点呛到，要不是这个年代大部分民众很纯洁，她都很想跟二蛋说一句，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也可以不用。”大蛋也不生气，“省下来的钱不想做生意，可以存进银行，银行利息也不少。” 哎~~~~ 苏青湖惊奇地看着大蛋，这孩子—— 小小年纪，还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啊？ “你这听谁说的？”苏青湖好奇了，“还是你自己特意去了解的？” 以后是不是可以把这孩子往金融方面培养？ 才有这个念头，苏青湖又赶紧打消，大姑姐家的那位似乎很看好大蛋，想让他往科学研究方面发展，她不能横插一脚，干扰孩子的兴趣爱好。 “我听来的。”大蛋面不改色，“就在后海，那些叔叔爷爷有讲存款利息的事情。二蛋也在场。” 二蛋：“啊？我没有听到诶！” 他喜欢扎进讲神神怪怪和历史的人堆儿里，搞钱的事儿就没仔细听。 他还小啊，除了赚个几分几毛的辛苦钱，搞不来大钱，没意思。 苏青湖左看看，又看看，决定放弃观察两人的喜好，至于什么因材施教，还是交给老师吧，她给俩人准备一个快乐刺激的童年就好。 “说吧，零花钱你们想要多少？” 苏青湖刚说完，二蛋就急忙拽住大蛋，“哥，你不是想把钱存银行拿利息吗？那你别拒绝零花钱啊！有钱了我们才能往银行里存，对不对？” 大蛋才张嘴，又被二蛋堵上，“我知道你想说让咱们化零为整往银行存，对吧？可是咱们存和咱妈存也没差对吧？” 大蛋板了脸，对二蛋三番两次堵他有点生气。 二蛋冲苏青湖一笑，“妈，我去劝一下我哥哈。” 说着，拉着人就往外面走，觉得苏青湖听不到了，开始苦口婆心劝起来，“哥哥哥！钱留在妈那儿，说不定妈会花掉，留在我们这儿，在你的监督下，我们肯定能存一些的！” 大蛋有点气，“她还没上班，给咱们的钱肯定是爸爸以前给她的。家里吃饭需要花钱，我们上学的学杂费也要钱，她肯定也给不了我们多少零花钱，一分两分的，你要存到什么时候？” 二蛋：“那她不是也说了，让我们自己讲要多少零花钱了吗？” 大蛋很想敲弟弟脑袋，最后还是妥协了，“你代表我发话吧，你说多少零花钱，我跟你一样。” “好嘞！”二蛋喜笑颜开，“谢谢哥哥！” 俩人商量好，再次回到厨房。 苏青湖：“想好了？” 二蛋：“想好了！妈，我们今天想要五块钱的零花钱！” 这话一出，大蛋脚下一滑，看着二蛋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不是要钱，这是要挨打啊！ 五块钱？ 亏他敢张嘴！ 知道五块钱有多少吗？知道五块钱能买多少东西？！ 二蛋刚才声音有点大，以至于在客厅呆烦了，正在客厅门口那块地儿走动的陈列都不仅侧目。 五块钱，那是一般工人的年终奖了。 大蛋给二蛋使眼色，给他打手势，明明白白告诉他，叫他见情况不对就往外跑，他会拖住苏青湖。 这是俩人面对姚莹莹的责打时，自动生成的暗号。 二蛋看明白了，笑嘻嘻地看了大蛋一眼，摇摇头。 真要是挨揍，哥哥应该拖住的不是新妈，而是爸爸。再说，他也没觉得新妈会动手打人。 大蛋简直恨铁不成钢，等会儿挨打完去上学，他绝对不帮他背书包！ “可以吗？”二蛋像朵向日葵，小脸朝向苏青湖，殷殷期盼。 不都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 先说个大的，万一答应了呢？就是不答应，不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嘛~~~ 在俩孩子一个期待，一个紧张的视线里，苏青湖干脆利落地点了头，“可以。” 可以？ 可以什么？！ “你疯了吧？”大蛋简直要跳起来，瞪着苏青湖，咆哮，“你不知道五块钱有多少吗？” 这个家没法儿过了！ 陈列听着儿子的咆哮，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现，这孩子可能要被气撅过去，就大步朝着厨房走去。 第五十二章 我想和我妈拜把子 二蛋也愣住了，看着苏青湖，眼睛瞪得溜圆儿，猛地捂住心口，这儿像有个乱蹬腿儿兔子，踹得人好慌！ 真答应啊？ 不是说可以讨价还价吗？现在直接板上钉钉了？不讨价还价了？ 苏青湖这会儿正直面大蛋的怒火，没工夫看二蛋。 她知道五块钱是多少，也知道能买多少东西，这不昨天刚逛过百货大楼吗？ 对于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她还是有点常识的。 等大蛋叮叮哐哐地指责完，苏青湖才一摊手，“怎么说话呢？这点钱能让我疯？” 小看人！ “这点儿钱？你说这点儿钱？！”大蛋咬牙切齿，板着小脸，“这不是一点儿钱！你懂不懂？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那个学生也没有这么多零花钱！” 二蛋看着大蛋，嘟囔了一句，“谁家给的多还专门跟你说啊……” “你给我闭嘴！”大蛋直接无差别攻击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吃喝什么的都不缺，你要那么多钱是准备埋进土里让它发芽长大开花结果吗？” 大蛋很生气，他没想到弟弟竟然也有败家子的毛病！ 二蛋闭嘴，默默往苏青湖身边靠了靠。 哥哥发火很吓人，可是哥哥红着眼睛，是想哭嘛？ 他拽了拽苏青湖，想让她说话注意点，别刺激哥哥了。 苏青湖能没看见吗？ 她紧张：“诶我说，你别哭啊！” 她绝对没想欺负小孩子？ 大蛋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苏青湖懵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也就五块钱啊……” 一听她这安慰，大蛋眼里的泪哗一下落下，“我……我跟我爸说，你能配得上我爸了，今天你就又乱花钱，还很凶的乱花钱，我……你……你配不上我爸了！” 苏青湖先是想笑，接着是一言难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啥配上配不上！ 陈列：“……” 陈列抬脚走进来，这么一句“你配不上我爸了”，让他一时停在原地。感觉到苏青湖的视线，他硬着头皮看过去。 苏青湖从头到脚打量了陈列一眼，回头跟见陈列进来努力止住啜泣，稳定情绪的大蛋说，“你说得对。” 回答完全真心实意。 大蛋一声哽咽噎在嗓子里，看着苏青湖，整个人都是呆的。等明白过来她说了什么，猛地打了一个“嗝”。 陈列浑身不自在，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对上苏青湖心欣赏的目光，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你不差的。” “啊？”苏青湖撇撇嘴，声音消沉，“我在你眼里就只是到了不差这个程度啊？” 陈列：“……” 陈列认真看着苏青湖的表情和小动作，仔细分析她是不是又在逗弄他，最后却是无果。 想了想，他说，“你很优秀。” 苏青湖随即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盈盈地追道，“啊，那我哪里优秀啊？” 完全不见之前的失落，更没有什么消沉。在陈列眼里，此时此刻的她不说容光焕发，也精神亢奋。 所以，刚才是在逗弄他吧？ 陈列不说话了。 苏青湖：“诶，陈列同志，说说嘛~~~我都不知道自己优秀在哪儿？你跟我说说，以后要是别人问我你有什么优点，我也好回答别人不是？” 大蛋很想这个时候冲上去说一句，你的优点就是爱花钱，厚脸皮，不严肃！ 但他这会儿被爸爸那句“你很优秀”给震撼到了，嘴巴暂时张不开，腿也迈不动。 陈列瞥她一眼，“我觉得，这个问题你比我清楚。” 诶？苏青湖一挑眉，高兴了，这男人开始反击了诶。 他这话说得妙啊。 她的优点，她自己觉得“厚脸皮”算是无法抹除的。这男人这样一说，她瞬间对号入座了她众多优点里的“厚脸皮”这一选项。 “行了，你们等会儿要上班上学，咱们速战速决，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陈列不再看苏青湖。 每次一对上苏青湖，他总感觉自己情绪不稳。 还有这俩孩子，也—— 陈列无奈了，微微摇摇头，才想说什么，就听苏青湖招呼俩孩子，“来来来，咱们站一排，方便你爸主持大局。” 陈列一口气哽住，又不着痕迹地吐出。 行吧，行吧，就当是做事儿懂规矩了。 二蛋迅速响应，站在了苏青湖身边，见哥哥还愣头青一样不动，赶紧向前跨一步，把哥哥扯过来。 大蛋已经被苏青湖气得麻木了，跟他们俩站在一排，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列。 “好了吗？”陈列问组织者苏青湖。 苏青湖脆脆应了一声，“嗯，好了，你开始吧。” 陈列：“……” 陈列看向大蛋，“你先说。” 大蛋现在不想说了，刚才那么严肃的时候，爸爸还说苏青湖很优秀，都这样了，说了有用吗？ 他不说话，陈列就等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太过严肃，但就是给人一种你不说话，咱就一直这样。 眼看着阳光开始明亮起来，大蛋有点着急了，之前为了照顾苏青湖，他已经几天没上课了。老师之前说今天要搞个小测验，第一名的会给两本软皮笔记本，他不想错过！ “她说要给我和二蛋零花钱，让我们自己说要多少。我不想要，二蛋想要，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要了。二蛋说要多少，我就跟他一样。”大蛋说着，看了一眼笑着挠头的二蛋，“我以为二蛋最多会要五毛，然后她还价，还到一毛或者五分。” 陈列没说话，大蛋知道是让自己继续说。 “二蛋开口要五块，她都不还价，直接就答应给五块了！”情绪恢复稳定的大蛋，说着说着，情绪又上来了，“问都不问！也不看看家里什么情况！” 苏青湖摸了摸鼻子。 没有点到她呢，她还是先不说话了。 陈列点点头：“还有要说的吗？” 大蛋摇头。 陈列这才看向二蛋，“你说。” “我……我没啥好说的啊，我确实说要五块钱的零花钱了。”二蛋挠头，“我也没想到我妈那么好，不还价就答应下来了啊。” 说着，他看陈列，“爸，你要是觉着我妈错了，那我肯定也错了，要罚就一起罚哈。” 陈列气笑了，“你还挺懂什么是义气啊？” “那不是必然的吗？”二蛋拍拍胸脯，“我听得那些故事也不是白听的。什么桃园三结义，什么知音之交，什么舍命之交，都讲要对兄弟朋友真诚，休戚与共！” 陈列：“懂这么多成语？” “那当然了，要不是我妈是我妈，我都想和我妈拜把子了！”二蛋看着苏青湖，眼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喜欢。 第五十三章 我给您抹个零头 苏青湖下巴一抬，给他一个“你小子有前途”的眼神。 二蛋瞬间笑咧了嘴，还有点小羞涩。 这可都是他的真心话呢～～～ 旁观的两人看着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的拍马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他们。 大蛋情绪到了现在已经麻木了，只想等两人消停了，再问出终极问题。 感觉到周围的安静，苏青湖一顿，扭头先去看大蛋，见人家木着一张小脸，轻咳一声，赶紧严肃下来，站好，看向三人对面站着的陈列。 陈列看着苏青湖，“二蛋是狮子大开口，胡说的。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苏青湖灿烂一笑，扭头看木着小脸的大蛋。 大蛋被她看得后背一凉，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她又想干啥？！ 苏青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八风不动的陈列，眨眨眼，“我想给啊。” 大蛋：“！！！” 果然！果然！她就没有悔改之心！还是想给！还不打折！ 陈列点点头，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叫她不要再刺激孩子，才继续问：“想给多少？” “就那个数啊。”苏青湖无辜下巴点点二蛋，“五块。” 陈列看着大蛋的小脸，无奈看苏青湖，“能少一些吗？” “为什么要少？”苏青湖鼓起腮帮子，摇头，“我才不要减少！” “我不仅不想减少，我还想给大蛋五块！”苏青湖手一挥，笑得像个恶魔，完全不管大蛋天塌了的表情。 “两个孩子我都喜欢，那么，总要一视同仁。就……全给呗。” 她声音这会儿可可爱爱，可听在大蛋耳朵里，那简直比今年播放的动画片里的金蛇精还可怕。 他：“我不要！” “不行，不许不要！”苏青湖断然拒绝，还给他算账，“这个月有30天，已经过去了七天，现在给你们的钱是接下来23天的。等明天我换了零钱，再把这七天的补上。” 大蛋表情越来越崩溃，崩溃到极点，“嗝”了一声，把之前被吓到，不停打嗝的毛病都给崩溃就好了。 陈列那叫一个无奈啊，让她不要逗孩子，那就跟没听到一样，往死了逗…… “妈，咱们是一家人，不是什么亲兄弟，不用明算账。”二蛋终于能插上一脚，摆摆手，笑嘻嘻地给她抹零头，“之前七天的不用补上。” 大蛋：“……” 事到如今，大蛋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跟苏青湖争什么了，他甚至都不想教训弟弟。 他只寄希望给爸爸，希望爸爸能制止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 陈列接收到大儿子的眼神，心里默默叹口气，即便是现在能制止，但等他归队，这个家不还是她当吗？ “苏青湖。” 陈列叫了苏青湖一声，苏青湖迅速扭头看向他，不等他说什么，先自黑了，“你肯定知道我会阳奉阴违的，对吧？” 陈列：“……” 果然跟之前想的一样，即便现在她答应了，等他走了，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严肃点儿。”陈列板起脸，“讲一讲你为什么答应？答应的目的是什么？” 最起码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崩溃的孩子能……恢复笑容？ 苏青湖：“不想讲。” 陈列皱眉，上前一步，正想再次发话让她严肃点，就见苏青湖朝着他也走了一步，伸手揪住他裤子上的一个腰袢晃了晃，“你要是想听，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陈列忍住躲开的冲动，低头去看腰袢上多出来的那只手，然后视线上移，对上苏青湖漂亮的双眼，一时哑然。 苏青湖仰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对上陈列沉沉看过来的视线，眨眨眼，“现在不行。” 说完，苏青湖自觉给陈列打上一个“已阅，无异议”的标签，回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两张崭新的五元票子。 知道大蛋还要时间来缓解冲击，苏青湖先递给二蛋，像发压岁钱一样，递过去一张崭新的票子，笑一笑，然后再递给大蛋。 大蛋不伸手，就用眼神谴责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叹了口气，就在大蛋以为她会回心转意收回这张票子的时候，苏青湖捧住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蛋完全懵了，张着嘴巴去看着苏青湖，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脑宕机，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被亲了的事实，手里就被苏青湖塞了一张票子，看面额，是五元的…… “好了，”苏青湖拍拍手，笑得志得意满，“你们可以去上学了。” 二蛋屁颠颠应了一声，“好嘞！”转身就往客厅跑。 五块啊，真的是五块钱啊！该咋花啊？小伙伴该羡慕他了吧？这比全校那几个让人羡慕的学生也少不到哪儿去了吧？ 大蛋还在懵，看着手里的钱懵。 苏青湖就笑眯眯地看着他懵。孩子诶，刺激吧？ 而陈列就那么瞧着苏青湖坏笑地看着孩子，好一会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提醒，“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不着急。”苏青湖头都没抬，“我踩过点了，上班路上需要多长时间，心里都有数。” 陈列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腰袢，拍去上面被拉拽的重感。 “哥，走吧。”二蛋一左一右颇为喜感地挎着书包，上去扯住大蛋就走，“今天我帮你背书包一整天，你啥也不用背。等放学了，你先别走，我去你们班，从你们教室就帮你背，这一天都不带让你动手的……” 二蛋手上使劲儿，把人往外拽，小嘴叭叭个不停，走出院门，苏青湖才听到大蛋怒急要揍二蛋的威胁声穿回来。 苏青湖笑眯眯看陈列，“你想不想听我的理由啊？” 陈列点头。 苏青湖：“可是现在都已经七点十五分了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我路上给你讲……” 不知道能不能把陈列养成送妻子上下班的习惯~~~~ 苏青湖有点跃跃欲试。 陈列微微眯了眯眼，探究地看着苏青湖的神情，在她的注视中，开口，“你可以回来再说。” 第五十四章 各有各的挑战 嗐！ 养成失败！ 苏青湖意味深成地看陈列一眼，摇摇头走了。 现在就算了，毕竟不熟，等再熟一点儿，敢这样拒绝……就试试看！ 陈列被苏青湖这一眼看得条件性地开启防御状态，甚至做好了她再过来动手动脚就闪开，结果等到最后，也没见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反而是后退一步去客厅拿了包，朝他晃晃在阳光下白得欺霜赛雪的手，头也不回地潇洒走人。 陈列在院子里静站片刻。 迅速锁了门，朝孩子上学常走的那条路追去。 他腿长，哪怕没有训练过，走得也不慢，更何况训练过？ 大蛋二蛋没有发现陈列，大蛋满心沉闷，走得不快，二蛋兴高采烈却不敢表现什么，甚至还不着痕迹地迁就着大蛋的速度。 陈列一直目送他们到了学校门口，亲眼看他们踏进校园有五分钟才离开。 二蛋进了校园，撒丫子就想跑，被大蛋一把揪住他差点飘起来的书包。 二蛋回头：“哥？” 大蛋皱着眉，严肃地警告他，“不许跟被人炫耀，最要好的小伙伴也不可以！” “为啥？”二蛋不解，撅着嘴十分不乐意，“我兄弟都是自己人！” 跟自己人炫耀，能叫炫耀吗？那叫分享喜悦！ “我说不许就不许！”瞥见平时管着上下课铃声的大爷走过去，大蛋抓住自己书包带子，瞪他，“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揍你！还有，这钱不能花！” 说完，扭头就往自己班级跑，想到什么，看向还呆呆站在原地的二蛋，“快跑！预备铃声要响了！” 二蛋猛地吸了一口气，撒丫子往教室跑。 老师说了学习成绩好的，一年迟到不足五天的，给发软皮笔记本和铅笔。 这些奖励他必须拿到！ 这样盘算着，二蛋到了教室门口，看着班级里的小伙伴们，二蛋叹了口气。 兄弟们诶，不是我不想跟你们分享（炫耀）巨额零花钱的事儿，是我哥不让…… 他还小，没有哥哥高，也没有哥哥有力气，就还是……忍了吧。 而此时的苏青湖，也在规定的报到时间前十五分钟，施施然进了单位。 她被分配的部门人已经全部到齐，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做手头上的工作。 听到小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知道是分配来的大学生来报道，就是手头上有活儿的，也撩起眼皮子看一眼。 她们部门这几年分配过来的大学生，今天这个是今年唯二穿着小高跟来报道的，那“啪嗒啪嗒”的声音轻快中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蓬勃。 她们那个时候来报到，没有这么个条件注重外表，也没有对穿着打扮那么包容。都是在单位熟悉了，才敢在穿着打扮上动一点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小心思…… 还是现在好啊，国家的发展真就体现在方方面面，整个报社，新入职的小姑娘穿高跟鞋的越来越多。 原本就是大家百忙之中的一个抬眼，结果在看到人的一刹那，全愣住了。 就怎么说呢？ 好看！时髦！洋气！ 可又在人家身上找不到张扬炫耀的地方！ 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人本来就该是这个打扮，赏心悦目之余，也和谐得不行，就让人感觉很舒服，无论是态度上，还是穿着上。 “大家上午好，我是今天来报道的新手苏青湖。”苏青湖微微一躬身，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可以喊我全名，也可以喊我小苏，或者青湖等等都可以。” 李大姐笑了：“小苏是吧？快去主任那里报到，看看他给你分到哪个组。” 袁航指了一个方向，笑着跟苏青湖说话，“那是我们主任的办公室，希望你能分到我们组，我们很缺人的。” 苏青湖微微一颔首，笑笑往他指的地方去。 等苏青湖一走，李大姐挑眉看着小年轻袁航说，“你可别坑人家去你们组，这才来报到，你给人家一个缓冲的时间。” 他们摄影组为什么缺人，还不清楚吗？这女孩子履历是不错，但家庭背景可能撑不住…… 袁航笑得阳光灿烂：“我感觉她不差钱。” “那也只是你的感觉。”李大姐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你先别找主任软磨硬泡啊。” 这女孩儿是偏远小镇出来的，父母都不在了，能进报社，还是托了她老师的门路。这些事儿之前主任隐约有跟她说过，那意思是叫她照顾着点小姑娘…… 苏青湖进了主任办公室，微笑，打招呼，等分配工作。 主任笑着摆摆手，叫她不要紧张，然后说，“按理说，你该是在几个组轮转，都熟悉一下。但咱们部门的摄影组缺人，缺了不短的时间了，袁航隔三差五就堵我，堵得我烦不胜烦……” 话是这样说，却是笑着的。 苏青湖这就了然了，袁航是主任比较看好的人。 她也笑，但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主任暗自点点头，这小姑娘是个沉得住气的，于是笑着继续说，“我愿意接收你，一个是你老师的关系，还是有就是你老师说你有帮她整理和排版过资料，甚至在她的指导下，有接触过照相机。” 苏青湖点点头，“接触的时间不长，只了解过对焦和基本的构图。” “这就很好了，有基础的情况下，部门前辈带带你，很容易就上手了。”主任笑，“你要不要挑战一下？” 苏青湖：“什么挑战？” “今天就跟着出一个任务。”主任笑着说，“等会儿我们开会把之前的选题分配一下，你跟着李大姐跑一个妇联口，可以吗？” 苏青湖笑了，“摄影吗？” “对。”主任笑，“把咱女同志照得意气风发一些可以吗？” 苏青湖一颔首：“可以啊。” “只是摄影有一定难度，我的相关知识储备量还不足，”苏青湖还是谦虚的，“主任您还是得给我配备一个带教前辈。” “就袁航。”主任大手一挥，直接定下来，“他今天也有任务要跑，还是比较重的任务，今天先打个招呼，明天你就跟着他学习。” 第五十五章 我帮你圆上 苏青湖是第一次接触报社的工作，拿着照相机跟李大姐出了报社，一路坐车到目的地，现在下车了还有点难以置信。 就这样？ 就她们俩人？ 她再怎么玩过照相机，在这一行也是个新人。结果摄影组往她手里塞了一部照相机，就挥挥手跟她分道扬镳了，压根不给她提问注意事项的机会。 “李姐，待会儿拍照，您有什么要求吗？”苏青湖单手拎着装了照相机的防水斜挎包，努力用李姐可以听懂的方式问她，“比如说光量，构图，被采访者的面部需不要全部露出来这些。” 李姐余光扫了一眼被她单手拎着的照相机防水挎包，没忍住提醒了一句，“小苏，这照相机你得小心点儿拿着，都有数，万一磕碰坏了，暂时没得用是一回事儿，你也得负一部分责任……” 这就差明说照相机坏掉你得赔了。 苏青湖感激地冲李姐笑笑，从善如流地把照相机抱进怀里。 李姐这才说话：“咱们这次跑的任务没那么严肃，工作量也不重，主要是想表现一下新时代女性的精神面貌。我采访，你拍照，把这些妇女同志精神抖擞乐观向上的状态拍出来就行。” “你别怕，实在不行，最后我给她们补拍一张。” 苏青湖接受好意，笑着说，“谢谢李姐。” 不知道李姐原本就是乐于助人的性子，还是主任特别关照过，李姐对她很有点自己人的亲昵。 俩人走到食品厂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见她和李姐走过来，一个厂长模样的人疾步走过来，笑着握住走在最前面的李姐的手，“麻烦李记者了，辛苦您们跑一趟。” 他说着，就去看缀在李姐身后的苏青湖，这一看，直接愣住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的人不少了，像眼前这位年轻漂亮又气质暖融让人心情舒展的小姑娘，今天是头一回见…… “厂长好。”苏青湖一见厂长愣住，怕等会儿闹笑话，笑着恭维了一声，“您厂区很干净啊。” 听到苏青湖夸厂区很干净，厂长瞬间回神，他有些感激，看了苏青湖一眼，又赶紧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厂区，有些骄傲，“我们是食品厂，干净卫生是第一位。” 寒暄了几句，李姐和厂长走在前面，苏青湖略错半步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她目不斜视，刚才跟厂长站在一起的几个女同志倒是一眼一眼地睃着她，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艳和激动。 苏青湖忍住笑，有些坏心地猛一扭头，直直对上她们亮晶晶的眼神，眉眼一弯，笑了。 几个女同志一愣，随即笑开了怀，往她身边靠了靠。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同志轻声问，“你多大？是大学生吗？毕业了吗？” 这话谁不爱听？哪怕原身实际年龄才二十岁，听着人家夸年轻，苏青湖也很受用。“大学毕业了，今年刚毕业。” “有文化就是好，一毕业就是坐办公室的。”比齐耳短发略年长的女同志感叹道，“要是我们那个时候也能接受高等教育——” 她说到一半，摇摇头，不说话了。 苏青湖：“如果认字和基本的计算没问题，只要想，总能达成自己的目标。我婆婆在学习会计课程，带她的老师说，她拿证儿准没问题。” “你婆婆也在学？”年长的女同志显然意动了，“那……那她在哪儿学的？要买啥书？搁哪儿报名？去哪儿考试？考完了要去报到上学吗？” “学会计要多少学费吗？”另外一个秀气点儿的女同志忍不住也开口了。 她们是一边走，一边往厂子里面走的，等这三个女同志问完，一行人也到了会客室。 苏青湖被问得头大，这些她还真不知道，正想着是不是找李大姐求助的时候，厂长扭头搭了一句，“这事儿我知道，我外孙女就在考这个东西。咱先采访，等采访完了，我跑一趟闺女家，给你们问清楚。” 李大姐看了一眼苏青湖，笑笑，没说话。 年经人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和干劲儿，但是欠缺了一点儿生活中智慧的敏感度。 苏青湖觉察到李大姐看过来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又收回来。 现在不是答疑的时候。 厂长和这几位要接受采访的女同志带着苏青湖和李大姐在厂子转了转，李大姐停在一处闲杂人员不能进去的地方，让苏青湖稍微离远一点拍照。 几人站定在窗户旁边，李大姐问出之前准备的问题，几人看着她回答问题。 窗户内的房间，职工穿戴着白色工作服和帽子在忙碌着。 苏青湖一瞬间了解到了李大姐的想法，抬头看了一下阳光和地上的阴影，略一思索，找了个能全部拍进去众人的柔和角度，在她们笑起来的时候，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之后，苏青湖看了看，朝李大姐比了个“ok”的手势。 李大姐看她一眼，继续一边走一边采访。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工作起来，特别让人安心，她甚至对她拍出来的照片能不能用，都生不起担忧的情绪。 采访结束，李大姐收好速记本和笔，笑着招呼苏青湖过来，“来看看。” 苏青湖把相机给了李大姐，接过她手里的速记本，才低头，眼里就露出疑惑，这……有一部分看不懂啊…… “你最喜欢哪个问题？最喜欢那一句回答？”李大姐抬头，收好相机，笑着问她。 苏青湖：“最喜欢第十一个问题，也最喜欢第十一个问题的回答。” “为什么？”李大姐追问。 苏青湖老实回答，“因为最真实，也是其他人可能面临的问题。报纸作为信息的主要传播工具，这篇稿子写好了，能让不少人跨出第一步，也对这个厂子有个正面形象的树立。” “什么正面形象？” 苏青湖看着李大姐，眨眨眼，笑了，“虽然您没说，但我知道您肯定是为了我好。” 厂子本身的努力进取算是一个正面形象，厂长为女职工提供继续教育的相关信息，也算一个。虽然都围绕女同志展开，但厂长无处不在的不惹人厌。 “厂子培养一个熟练工不容易，你之前说考证那些，对厂子来说，是一种损失。”李大姐说着，顿了一下，摇摇头，若有所思，“但你这样做，其实也可以换一种看事情的角度，她们学好了，腾出来工位，文化程度低或者没文化的女同志就可以补上，也算是一种帮助……” “你……”李大姐看苏青湖，忽然就笑了，“你以后就按照你的性子来吧，我能帮你圆的，都帮你圆上。” 第五十六章 这是暴露了吗？ 门外脚步声传来，苏青湖和李大姐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做手头上的事儿。 厂长进来，见李大姐和苏青湖在收拾东西，敲了敲门，笑着说，“李记者，小苏，你们好了吗？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 李大姐笑着推辞，“不用了，这采访稿我们得赶紧写出来，就不多留了。” 说着，看了一眼苏青湖，“小苏准备好了吗？” 苏青湖点头。 厂长显然有些错愕，“啊？不留下吃饭了？” “我们采访结束了。”李大姐笑眯眯的，“厂长您可得抓紧时间问问会计证相关事情，我这边要把您注重工人再教育的事情写上去的。” 厂长大喜：“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我闺女在上班，我晚上才能见到她，您放心，今晚上我就去问，明天一早……员工没来上早班的时候就给贴到公告栏！” 能上报纸，这跟光宗耀祖差不离了。 李大姐笑着点头，“您这品性，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您看，除了会计证这些文化学习方面的，我需不需要再弄点技术方面的？”厂长被李大姐表扬的精神抖擞，“比如修理或者编织？” 这话说的，苏青湖都忍不住笑了。 李大姐笑着说，“您就贴一下文化学习方面的给工人看看，技能培训方面有妇联呢。” “诶诶诶。” 厂长忙不迭地应了，对李大姐和苏青湖这种不留饭不拿好处，还准备写他们的好的记者，那是真心喜欢，一直把她们送到了厂子门口，要不是李大姐不让继续送，估计都要把她们送到公交站点了。 “小苏记者！” 苏青湖和李大姐走出厂子大门十来米，身后忽然传来喊声。苏青湖扭头，就看见齐耳短发的那个女同志和略年长的那个女同志一边挥手，一边冲她跑来。 阳光下，苏青湖能看到她们额头细密的汗珠。 “小苏记者。”齐耳短发女同志笑眯眯地伸手，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略羞涩地说，“这是我花钱买的，送你。” 这是她们厂子的食品。 年长点儿的女同志没有给她递食品厂的东西，而是递给了她六颗大白兔，有些家长看孩子的感觉，温声说，“我女儿今年六岁，很喜欢吃大白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大白兔奶糖。” 苏青湖一下笑弯了眉眼，明媚灿烂逶迤在眼尾，“哈哈，我不是小孩儿了。” 李大姐没说话，在苏青湖即将伸手的时候，她说话了，“现在大家的日子虽然都好过了，但这些东西还是紧俏物，你们带回家吧，给家里人也尝尝。” “至于小苏——”李大姐笑着拍拍苏青湖，“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得给她立规矩。” 两个女同志一怔，随即有些羞愧难当，苏青湖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渣女。 可李姐都这样说了，应该是内部有什么规定…… 想到什么，她打开自己的包，掏出几枚彩色的回形针，一人一半递过去，笑着说，“虽然不能收你们的东西，但我很喜欢你们努力上进的样子，这几枚彩色回形针送你们，你们以后可以别在学习资料上。” 两人刚才的尴尬羞愧散去，有些欢喜地接过，再看苏青湖，眼里是又惊又喜。 苏青湖：“你们要努力啊，如果考过了，来找我，我请你们吃饭。” “嗯。” 等苏青湖和李大姐走出去很远，两人还站在原地看着。 两人等车，李大姐笑，“你随身还带小玩意儿啊？” “也不算吧，这些回形针我本来想放在办公室的，结果出来得急就给忘了。”苏青湖抱着相机，“我喜欢把东西分门别类，最好再加个小标签，这样找起来也方便。” 电脑这东西，想要人人有一台，还得很长一段时间。 不能迅速检索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尽可能在工作一开始就做好分类和小标签，这样对以后的工作应当是有助益的。 “挺好。你刚开始工作，做起来比较方便。”李大姐长叹一口气，“我们这些工作时间久了的，整理起来也难。” 苏青湖哭笑不得，“李姐，您记性好啊。今天主任找您要东西，您想都不想，只翻了两下，就给找出来了。” 这就跟大学宿舍阿姨一样，你是不是这栋楼的学生都能一眼看出来。 多神奇的技能！ 俩人几乎是商业互吹着回到报社的。 跟着李大姐吃过饭，苏青湖就坐在分配给自己的工位上，翻阅着她给她的一些资料。李大姐写好稿子，喊她过去给讲解了行文需要注意的地方，才把稿子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润色修改的地方，或者什么地方有没有错别字。” 苏青湖没有电脑来进行随时批注，回到自己工位上，抽出一张纸，一边看，一边在抽出来的白纸上记录第几段第几行有错别字，第几段第几行需要润色修改。 她理解能力不错，又有一定的信息量，做这个工作也容易，大约十五分钟手写完批注，又盯着手腕上的表看了五分钟，这才去李大姐的工位。 李大姐接过，一边看自己的稿件，一边对比着她手写的批注，不住点头。 苏青湖原本以为接下来自己就没什么工作了，结果其他几个出任务的小组陆续回来，直接就给她了写稿的任务。 苏青湖：“？？？” 要不要这样？ 她都没有记者证，打打下手也就算了，直接让上手是几个意思？ 苏青湖去看李大姐，李大姐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只手上的笔在纸上点了一下。 这意思就明显了，是让她应下来。 苏青湖：“我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可能行文会比较青涩，您多担待。” “我相信你！”跟李大姐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笑了，离开之前轻声说，“你老师也是我老师。” 苏青湖：“！！！” 这部门里面不会都知道她是孙老师的学生了吧？那托关系分配进来的事情是不是也…… 第五十七章 老熟人该抱一抱 不管心里活动如万马奔腾也好，如惊涛骇浪也好，这活儿接下来，苏青湖就必须做好。 下午四点半，苏青湖把手上按要求修改过的第三版稿子交过去，审核的老师点头，“小姑娘上手很快嘛，看来很快就能单独出任务了。” 苏青湖心里轻轻吁了一口气，“没问题就好，辛苦老师了。” 表扬不表扬的不是关键，关键是目前看来，能准时下班了~~~ 回到自己工位，苏青湖开始追溯这一天的工作内容。 她这种非相关专业的学生，第一个月，再不然前十五天，主要工作内容难道不是观摩吗？怎么就直接上手了？ 她这张脸也不老成持重吧？ 摸摸自己的脸，苏青湖有点怀疑，这些人直接交代任务，就不怕最后还得是他们自己来？ “小苏。”李大姐喊她。 苏青湖看过去，李大姐笑眯眯地说，“明天上班你要报选题，不多，两个就行。” 苏青湖：“？？？” 不是吧？她对报社还不熟悉呢。选题是什么还是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旁观明白的…… 李大姐：“有没有问题？” “……没有吧。”苏青湖叹了口气，好奇又无奈，问李大姐，“咱们报社新来报道的都直接上手吗？” 这流程感觉有点怪怪的…… 而且， 苏青湖在自己面前划了半个圆，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还有就是，咱们报社对新人都这样吗？” 上午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下午来围观她的人到底有多少波她都已经懒得计算了。 看她的眼神不像惊艳什么的，说话也很矜持有礼，所以不是看猴子的那种，也不是因为长相来看稀罕的。 那么，可能是报社前辈对新人的传统行为？ “哈哈哈。”李大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止住笑才继续说话，“他们听说咱们部门来了个美女，就找了借口来围观，但是吧，又不好表现太过吓到你，就矜持地克制了一下。” 空气安静了几秒。 苏青湖叹气，“这些前辈们可以再明目张胆一些的……他们面部表情管理太到位了……” 这才让她产生了不确定性，以为是报社传统。 李大姐被她逗笑，笑完，揩了下眼角的水，点点她，“对了，没事儿锻炼锻炼身体，你的身体素质有待提高。” 苏青湖瞬间警惕，甚至有点小心翼翼，“李姐，我们只是记者，对吧？” “是记者。”李大姐收敛了笑，看着她，认真说，“但如果出现紧急任务，想跟别的报社抢时间，咱们就得跑快点。甚至有时候，你得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自己。” 苏青湖：……感情记者跟她印象中看到的，压根不一样？ “李姐放心，我会锻炼体能的。” “嗯。” “对了李姐，今天去采访，那两位女同志想给我东西，为什么不可以收？”苏青湖迟疑着问出来，“感觉当时哪怕我给钱，您也不会让我收？” “双方立场不同，当时没有第三方出现，你就是给了钱，谁又能证明呢？”李大姐摇摇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证明你自己？小苏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跑任务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是眼下还是未来。” 苏青湖看着她陷入短暂的回忆，悚然一惊，是她想当然了。 这个年代的人是淳朴努力乐观上进，但也只是绝大部分这样的人压制住了另外一小撮截然相反的人，才呈现出来的积极一面。 只要是人，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 “谢谢李姐提点。”苏青湖郑重道谢。 李大姐笑笑，最后向苏青湖确定，“明天早上报两个选题可以吗？” “可以的。” 苏青湖笑眯眯地回答完，就继续看之前的资料，她目前没有被分配比较细化的工作内容，虽然之前说让她先在摄影组做着，但是带教老师不在，也就只能好好当一个新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五点半，苏青湖开始兴奋，要下班了~~~ 她自由了多年，这样按时点卯的工作，是有点新奇，但能下班谁不喜欢呢？ 五点四十分，苏青湖开始暗搓搓收拾桌子，尽量做到下班一刹那能把手里的资料一扔就走的程度。 “你们现在手头上没活儿吧？” 主任从门口进来，看着李大姐和苏青湖，直接发问。 “要去哪儿？”李大姐站起来，“小苏今儿是第一天上班，对咱们报社还不熟悉，估计也没跟家里人说咱们工作的机动性。让她先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主任没点头，也没说不同意，先报了个地名。 李大姐还没反应过来，苏青湖先笑了，“我跟李姐一起去吧，这个地方离我住的地方近。” 主任点点头，“这样，你跟李姐一起去，采访完直接回家，李姐带着素材回来就行。” 他说完，李大姐和苏青湖带着家伙什就出门了。 去公交车站的这段时间，李大姐先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采访大纲，然后小声说给苏青湖听，让苏青湖补充。 苏青湖看过许多抓小偷的报到，但李大姐是报社老人，估计做过不少此类的采访，哪怕没有纸笔记录采访大纲，说出来的每一句问题都井井有条，循序渐渐。 她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没关系，采访的时候，你如果有什么比较好的想法，记得随时跟我说。” 李大姐叮嘱了两句，拉着苏青湖就上了公交车，看都没看站牌，上车，报站名，给钱，收好乘务员撕下来的票据。 “李姐，您不会把城市地图和公交路线都记熟了吧？” 见苏青湖小声问，她也笑声回答：“不算记熟，就几个比较繁华的地段记得还算清晰。” 俩人乘车到了最近的公交站点，才下车，李大姐就撒丫子开跑：“跟紧了！快！” 苏青湖懵了一瞬，来不及想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就抱着照相机，紧紧缀在冲锋陷阵的李大姐身后。 “李姐，跑什么啊？咱们都老熟人了，不该抱一抱吗？”身后传来一道紧绷的女音，“最不济咱们握握手！” 李姐头也不回，叮嘱苏青湖加快速度，然后扬声说，“瞧你说的，都老熟人了，还那么腻歪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马屁拍得不及格 苏青湖扭头，就看到一个跟李姐差不多年龄的短发女人也在撒丫子狂奔，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瘦条条的姑娘，看样子有点学生气，应该跟她一样是刚分配到单位的大学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抢新闻？ 苏青湖紧了紧自己怀里的照相机，脚下不敢有停顿。 “既然李姐不想叙旧，那——”短发女人笑一笑，声音上扬，“小丁，跑快点！” 话音落，苏青湖感觉一道残影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甚至带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苏青湖眨眨眼，看着那道瘦条条的身影在下班的人潮里穿来挤去，很快就剩了个脑袋。 她：“……” 感情刚才那短发女人的笑，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笑啊…… 那她要不要—— 苏青湖一边脚步不停地跑着，一边看着那个叫小丁的姑娘，最后又看了看自己，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要拼，倒也不是不可以拼一下！ “你——”眼看着苏青湖跟自己并排了，甚至要往前冲，李大姐一把拉住她，“你跟我身后就行！” 她其实很好奇在那样一个生长环境里，小苏是怎么发育那么窈窕有致，皮肤又那么白净润泽的。 她加快了速度，苏青湖紧紧跟上，看了一眼短发女人，苏青湖喘着气儿问李大姐，“其实我们也可以冲一冲，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大姐先笑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说，“我怕你被占便宜。”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有很多骑自行车的，也有很多步行回家的，男男女女都有，像小苏这样水灵的姑娘，估计女同志都想摸一把，更何况…… 苏青湖楞了一下，噗嗤笑了，“我以为您是心疼我的新衣服。” 李大姐笑着摇摇头，“咱们跟那女人拉开多少米远了？” 苏青湖回头，“有四米。” 李大姐点点头，为保存体力，不再说话。 前头那个叫小丁的姑娘，速度逐渐慢下来，大约是撞到了人，被人扯住了，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跟人道歉。 “做好准备，我们冲刺。” 李大姐一声令下，苏青湖瞬间振奋精神，想也不想就跟着冲了。 至于那位跟人道歉的小丁同学……嗯，她撞到人，确实应该向别人道歉，况且她老师也快追上来了，用不着她们去替她。 这么一通跑，苏青湖感觉又好笑又新奇，直到停在一处胡同，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现在……我……我觉得李姐你让我好好锻炼身体是对的。” 身体素质好了，文能赛跑抢新闻，武能拳打小流氓。 “以后你更会发现锻炼身体的必要性。”李姐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呼吸，才上前敲门。 门开，不等李大姐问什么，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就笑呵呵地开口了，“你要找我那见义勇为的老儿子吗？他呀，不在家。人太多了，家里搁不下，我叫他出去说了。” “大娘，那您知道他可能去哪儿吗？”李大姐问，“我们听说他见义勇为，想采访一下他。”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是要登报纸吗？” “不出意外是要登报纸的。”李大姐笑着说，“您能告诉我他现在可能去哪儿了吗？” 心里再着急，李大姐面上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 大娘思考，一直思考，思考到李大姐和苏青湖都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是短发女人和小丁姑娘追来了？ 苏青湖看李大姐都有点着急了，想想，准备刷脸和利诱。 她上前一步，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大娘，我拍照技术可好了，您看您这么好看，儿子肯定也不差，天这么热，估计他出去一会儿汗都消了，正好能给他拍一张好看的照片给广大老百姓看看。” 大娘抬眼看看苏青湖，笑了，“我哪儿好看啊？都老了。” “您哪都好看！就连这头发丝儿，都说不出的顺滑服帖雪亮，如果没猜错，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飒爽英气的讲究人儿。”苏青湖笑，“说不定您还是个书画行家呢。” 老太太笑得开怀，“哪里就瞧得出我是书画行家啦。” “您身上带着淡淡的水墨香呢。”这句话倒不是苏青湖胡诌，而是真闻到了，也看到了。 而且这老太太说话慢慢的，很文雅，有些老派艺术家的特性。 “进来说吧。”老太太视线在苏青湖和李大姐身上停顿了一会儿，侧开身，让两人进来。 苏青湖和李大姐对视一眼，跟着进来。 老太太关上门，引着两人往里走，直接就说了，“这见义勇为的事情啊，不太好说。” “我老儿子是学校的老师，那小偷是他以前交过的学生，初中时候辍学不上了……” 苏青湖：“！！！” 老天诶，这情况……确实不太好说…… 刚才的马屁拍得太不及格了。 李大姐一顿，看了一眼老太太，眉毛习惯性地微蹙，等会儿写稿子该怎么下笔呢？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叫他怎么接受采访？”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他自己都想不开，自己给自己关禁闭呢。” 苏青湖知道不合时宜，但脑子里还是想起来后世新媒体的尿性。要是他们抓到这个新闻，估计不炒翻天不罢休。 【惊爆，学生被老师当小偷抓住！】 【老师：我抓了我自己的学生】 【多年后师生相见竟是这样！】 【学生偷窃被老师当场抓住，是老师失责吗？】 【老师：对不起了我的学生我必须抓住你！】 …… 苏青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甩甩脑袋，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掉。 “这个学生今年多大？”李大姐问。 老太太：“十六岁。六岁上学前班，十二岁下半年上的初中，十四岁辍学。” 那就是辍学两年了？初二辍学的？ 李大姐点点头，继续问，“他辍学的时候，您儿子有去家访劝说过吗？” “劝了，没用。”老太太还是平平和和的，“他家里人给他找好了师傅，让他学手艺呢。” 人家也算是给孩子打算，他们没法管。 苏青湖听着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不是没退路。不然这事儿放到后世，可能就会被人喷什么你家条件不错，为啥不能给点钱让孩子上学了…… 第五十九章 信手拈来 如果这稿子交给她，那她该怎么下笔呢？ 苏青湖想了想，除了略过这孩子曾是见义勇为当事人的学生，暂时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见义勇为的人真正的被人称颂。 可新闻的主要特点就那三个，真实性、时效性和准确性。 行窃的孩子和老师的师生关系这一点落笔于纸，一旦处理不好，对老师造成的可能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甚至会伤及无辜…… 苏青湖在思考，李大姐也在想这一点。 老太太见两人都没说话，笑呵呵道，“我这个年纪啊，也算是历经风雨了，什么人都见过，什么黑黑白白灰灰的事情也见多了。” “你们面善，有正气呢。”老太太领着两人到了一个房间窗户外，“我说了很多，可是没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这老儿子了。要是可以，你们帮我开导开导他……” 说着，老太太敲了敲窗户，“亮子，有记者来采访，你要不要出来见见？” “我不接受采访。” 屋子里的声音传来，老太太无奈地看着苏青湖和李大姐，无奈地笑说，“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才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 老太太看看两人，又看看院门，无奈摇头，“也不知道你们是哪儿来的消息，这估计还是你们的人……” 李大姐没说什么，看着老太太往门口去，并不阻止。 苏青湖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想了想，她敲了敲窗户，问屋内的人，“先生，被偷的是什么人您还记得吗？” 里面有一会儿没说话，苏青湖想了想，说，“您母亲很担心您现在的状态，想让我们劝一劝您。我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劝，就尽量为您母亲排忧解难吧。” 里面还是不说话。 李大姐很想摇头，让苏青湖不要白费功夫了，类似老太太儿子这种执拗的人，她见多了。 尤其是有点人生理想，有点骨气的文人，除非他能自己想通。 “您母亲担心您这次见义勇为的事情诉诸笔端，在报道上会变得冰冷，会变得没有人味儿，会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苏青湖笑，“确实啊，这件事很不好说。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连带略有资产的一些老师。” 这句话之后，里面终于有声音传出来，“你们不夹带自己的情绪在里面，按照事实报道，就没什么不好说的。” “那您可就说错了。”苏青湖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继续说，“只一句题干，住在某地某条街的亮子先生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做了什么，就能带来麻烦了。” 住这儿的人，怎么都不能说穷了吧？ 如果老太太有身份，那就更好了。 有心人一打听，哦哟，还有个小院儿，管这小院儿大不大，总之先给你扣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帽子，玩资本主义冷血那一套…… 听出苏青湖的意思，里面的人又不说话了。 “所以说啊，您告诉我们被偷的人是谁，我们可以从被偷人对您的感激开始写……” 苏青湖说着，猛地一顿，住了嘴，小心翼翼地去看旁边的李大姐。 她刚才…… 李大姐不辨喜怒，没说不让她继续跟人家交流，也没说让继续。 苏青湖：……这应该是任由她自己发挥的意思了吧？ 正猜测着，门口的老太太忽然提高了音量，“你们听不懂吗？我儿子不在家。” “大娘，刚才进去的两个人是我同事。”短发女人的声音响起，“您就让我们进去采访吧，我们也不要多长时间，二十分钟就行。” “说了不在家。”老太太坚持。 短发女人：“大娘，我听力特别好，都听见我同事的声音了，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不在家。”老太太还是这句话。 “大娘，您就让把我们进去吧，我那俩同事是女的，刚才都听到您院子里有男声了……” “不在家。” “大娘，我们绝不多耽误您时间，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给我们十五分钟就好。”见老太太态度强硬，这就要关上门，短发女人急了，“李姐！李姐你说句话！” 李大姐看向门口，没说话。 苏青湖看李大姐，这一行她不了解，里面有什么行规也不知道，所以李大姐做什么，她不插手。 “你觉得呢？”李大姐轻声问她，下巴点了点门口。 苏青湖也压低了声音，“我觉得，除了感情的事情不能讲究先来后到，其他事情都要有个先后顺序。现在这个情况，选择权和决定权在老太太手里，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大姐还没说什么，苏青湖就之前说的话又补充了一个前提，“对了，感情的事情不能讲究先来后到，但得讲究道德底线，如果在婚姻存续期内乱搞，那就该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 别搞什么真爱无罪的矫情戏码。 李大姐低低的笑，还没笑完，里面的男人说话了，“你们进来吧。” 这是思考权衡完了？ 苏青湖眼睛一弯，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李大姐先一步进去。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但因为是夏天，哪怕是下午六点多，也暗得不是太明显。 老太太的儿子见李大姐进来，点点头，显然不执拗的时候，教养很好。 他又看向紧随着李大姐进来的苏青湖，这一看，人愣了一下，现在的记者都这样好看了吗？ 苏青湖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这男人不显老，但是看气质的沉稳度，应当在三十五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先生好。”苏青湖笑着点点头，“您果然像您母亲一样有气质。” 李大姐差点给呛到，她单知道苏青湖会夸人，但亲眼见她夸男同志，还是夸人气质，还是头一遭。 夸女同志没啥稀罕，这么自然而然地夸男同志，真的是……真的是浑身一个激灵。 老太太儿子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似乎有些无奈，但却受用，“你们问吧。” 李大姐想想，点名苏青湖，“你来吧。” 第六十章 蠢儿子 苏青湖想来吗？ 她不想啊，都说能者多劳，她才上班第一天，就不要能者多劳了吧。 “李姐，您让我再观摩一段时间吧。”苏青湖双手合十，“我新人。” 我新人，我新人啊。 李大姐笑着放过她，但人老太太儿子，这位见义勇为的老师不同意啊，“做什么事情，都要勇于尝试，不能还没做就退缩。” 苏青湖：“！！！” 这感情是教书育人的本性冒头了？ “我——” 她刚张嘴，老太太儿子摆摆手手，鼓励她，“试一试，相信自己。” 苏青湖简直懵到头掉。 大哥诶，您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在采访啊！ 不是什么现场教学！她也不需要什么鼓励！ 她现在就想安静地当一个背景板，给人拍拍照，然后交底片走人。 至于“能者多劳”这种事情，她还没达到那个思想高度，暂时不想承受生活的重担。 “你问，我才会回答。”老太太儿子云淡风轻地笑了，那笑容里全是对一个不听话的熊孩子的包容和鼓励式的对峙。 苏青湖：“……”她怎么觉得老太太儿子现在这个动作和表情有点眼熟？ “行吧。”苏青湖决定妥协，“那咱开始采访？” 跟老师比耐性？ 那不是蚂蚁撼大象吗？ 她不干这蠢事儿！ “可以。”老太太儿子点点头，“你问吧。” “您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抓到……那孩子的？”苏青湖差点说出小偷俩字，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拐了回来。 老太太儿子开始回答，几乎不带任何主观色彩，也不突出自己。 等关于他和那个行窃的孩子的问题问完，苏青湖开始问被偷人的情况。 老太太儿子：“是两个小学生，都长得不错，衣着干净，大的那个沉稳一些，小的那个明显看起来比较跳脱……” 这话一出，苏青湖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大蛋二蛋长得俊，这几天都会洗澡，今天穿的是新衣服。大蛋平时看起来是比较沉稳，二蛋看起来也明显跳脱…… 啊，苏青湖想捂住心口，这会儿这里跳得有些快怎么办？ “大一点儿的孩子穿白色短袖，小一点儿的是有点花俏的短袖衬衫，我当时只顾看我教过的学生，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老太太儿子摇摇头，“所以，没办法向你提供更多受助人的信息。” 苏青湖简直想扬天长啸。 她第一天上班啊，这俩孩子就来给她送素材！ 关键是这素材她一点也不想要…… 这事儿—— 要不是采访正在继续，苏青湖都想挠头了，她现在很想借用老太太一句话——这见义勇为的事情啊，不好说。 真的，可不就不好说嘛，她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把大蛋二蛋交代出去。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小苏？”李大姐见苏青湖沉默，提醒了她一句。 苏青湖：“李姐，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说着，再次看向老太太的儿子，“先生，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如果我有什么遗漏的，能让我老师来补充提问吗？” “可以。” 能让苏青湖走出采访的第一步，老太太儿子还是很高兴的，答应起什么也很爽快。 李大姐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环视了一下屋子，最终看向了一面墙。 苏青湖也顺着看过去，等看清楚，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老师。 那一堵墙，墙上划分了一个一个小方格，很多方格被塑封起来，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上哪一年几年级几班。全是学生的信息。 唯一没有塑封起来的，是一片较大的空白墙，墙上贴着一张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学生的基本信息。 或者准确点说，并不是学生的基本信息，而是分析学生性格，记录学生的兴趣爱好，以及生日的爱心墙。 甚至还有让学生对学习感兴趣的方法一二三，怎么施行，施行之后，哪一条最有效…… 所以，这面墙记录的全是这些年他教过的学生？都是这样细致记录下来？ 李大姐也有些震撼，没经过老太太儿子的同意，就直接走了过去。 “我们能把这个……”李大姐指指这面墙，鼻子有些酸。“可以拍下来吗？” 老太太儿子显然没料到李大姐会有这个要求，看她眼里似乎有水光，顿了顿，“您要是想拍……就拍吧。” “对不起。”李大姐指指墙，“您这个习惯和我父亲很像……” 老天太儿子陈恳亮：“您父亲——” “我父亲七六年病逝的。”李大姐勉强笑笑，“到今年，已经十年了。当时……当时我没能陪在他身边……” “您，您节哀。”陈恳亮没想到是这样的故事，嘴巴张了几张，才吐出这四个字。 李大姐，“也没什么，我父亲生前最希望看到老师的待遇变好，受人尊敬。现在老师的工作虽然比着别的工作，工资不是很高，但终归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被人骂了。” 陈恳亮点点头，没说话。 苏青湖看看陈恳亮，又看看李大姐，最终还是安静尽职地做着背景板。 采访结束，两人被陈恳亮送出书房。 “谢谢您今天接受我们采访，请留步。”李大姐说完，斟酌了一下，看着陈恳亮说，“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离开了单纯环境的人。两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您不必自责。” 苏青湖深以为然。 “我最开始是有些自责，也有些想不通，但现在也想明白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所以就想着在以后的教学中，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是不是可以更好的引导学生，让他们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 等到了院子门口，短发女人和那个叫小丁的姑娘还在争取进来采访的机会。 老太太岿然不动，她上了年纪，两人还真不敢硬来，当然，按照规矩也不能硬来。 看着两人出来，短发女人和小丁有一瞬间的心梗。 这老太太怎么就能让她们进去？ “走吧，老熟人。”李大姐一出来，揽着短发女人往旁边走。 小丁看看老太太，又看看短发女人，最终还是站着没动，带她的老师说了，任何时候，新闻拍在第一位，因为它有时效性。 第六十一章 男人说话有点好听 不知道李大姐跟短发女人说了什么，短发女人迟疑了一下，审视地看着李大姐一会儿，才招招手，喊小丁跟她走。 等人走了，李大姐看着老太太说，“今天麻烦您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完，顿了顿，问，“小李记者，小苏记者，你们这报道什么时候发表？我想到时候买张你们那天的报纸。” 这事儿李大姐不能保证，虽然报社会给比较重要的突发事件留出一定的版面，可如果版面不够，是要撤掉其他稿子，给重要事情留出版面的。 “这样吧，如果这次的采访稿采用了，我给您送来，或者让小苏下班之后给您捎带过来，您看行吗？”李大姐说。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还是这两天注意着点附近的报刊亭吧，这样你们方便，我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李大姐点头，一边写着送报员送达报纸的大致时间，一边说，“这样也行，我把时间给您写纸上，您到时候注意着上面的时间点。” 李大姐平时的字儿龙飞凤舞，但今天难得用了正楷，写好，双手交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笑得温温柔柔，很有些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风姿，最后还邀请她们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两人客气的应了。 等走出老太太的视线范围，李大姐摆摆手让苏青湖赶紧回家，“别忘了明天早上报两个选题。” 苏青湖笑眯眯地应下：“好嘞！” 李大姐看着她，笑着摇摇头，大约是年轻人思维活跃，想法多，让她报两个选题还乐呵呵的，好像没什么难度一样…… 天热，人多，公交车和出租车都满员，要么就是不顺路，苏青湖靠两条腿走回家的时候，天完全黑下来。 夏天夜短天长，再加上有路灯，天黑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就是有点废人。 苏青湖擦掉额头和鼻尖冒出来的汗，站在大门口好一会儿，才推了推门。 开门的是陈列。 不等他说什么，苏青湖已经把包塞给他，像是被晒蔫的小苗苗，巴巴看着他，“陈列，我今天加班了，加完班还是走回来的~~~” 陈列把怀里的包单手拎着，“很累吗？” “嗯。”苏青湖点头，伸手抓住他胳膊，“有晾好的凉白开吗？” 陈列一顿，“晚饭做好了，你可以喝粥？” 凉白开……没准备，没有。 苏青湖脱小高跟的手一顿，抬眼看他，“我渴。” 她也不喝生水。 也许是院子里的灯光映照着，陈列觉得苏青湖的眼睛好看得过分，就像夜晚拉练时，他看到的星空，闪闪烁烁，细细碎碎，神秘静澈。 “水壶里有热水，”陈列本想说水热，要不就接点凉水喝，话到了嘴边，忽然一顿，试探着说，“我给你晾一杯？” 苏青湖重重点点头，然后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此时此刻，你真是该死的迷人！” 陈列才准备扶着她往屋子里走，闻言，手一抖，如果不是训练有素，身体早就有了一套反射弧，那脚下当场就得一个踉跄。 他喉头动了动，不着痕迹地看了客厅一眼，见没什么动静，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你以后尽量正常点说话。”陈列微微皱眉，扶着她，慢慢往客厅走。 苏青湖手下用力，抓紧他胳膊，“什么叫尽量正常点说话？我哪一句话不正常了？” “……刚才那句。” “刚才哪句？”苏青湖眯眼，有本事说出来啊。 陈列嘴巴张了张，想复述给她，却发现那句话在嘴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有点羞耻…… “没有。”陈列迅速调转方向，改口，“你说话都挺……好听的。” 苏青湖：“……” 这男人很会避开锋芒啊，他刚才要是说“你说的话都很正常”，她百分之一百会回一句“那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说话尽量正常点？是我之前说的话都不正常吗？”，好好给他表演一番什么叫无理取闹。 但人家换了个说辞，还顺便夸了一句，那还怎么发火？ 表演无理取闹？不存在的！ 苏青湖真心夸赞，“陈列同志你说话也好听。” 陈列默默呼出一口气，一边走，一边问，“今天出任务了？” “嗯。”苏青湖终于还是没甩掉小高跟赤脚往屋里走，把身体重量放在陈列扶着她的那只手上，跟他分享日常，“我本来以为第一天报到，出了熟悉流程，熟悉自己即将要接手的工作，坐在办公室听前辈讲工作内容，什么都不用做。结果上午就跟李姐出了任务，下午写稿，好不容易要下班了，又接了一个临时任务……” 她说话不急不缓，但说到某一点，语气里所带的情绪，却很容易感染别人。 有一种解忧的放松感，像在春日的午后，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吹着暖融融的春风。 “主任是孙老师的老同学，李姐应该是得了他的叮嘱，很关照我。”苏青湖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脸看着他，“还有一个，说孙老师也是他的老师，我还给他写了个稿子……” “所以，孙老师和你到底托了谁的关系？” 主任？还是那位高了她几届的老学长？ 已经到客厅，陈列提醒她注意脚下的门槛，等人进了客厅，才说，“我托的是爸妈这边的关系，没预料错的话，他应该直接找了你们部门主任。” 陈列说话声音不大，也就身边苏青湖能听得见的音量，“孙老师是在找学生说你工作事情的时候，被主任听见的。” “那就难怪了。”苏青湖点点头，“弄清楚这些关系，以后就好办事儿了。” 苏青湖说完，催促陈列去给她晾白开水。 陈列没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声音平板地说道，“两个孩子今天跟人打架，弄坏了你给买的衣服。” 苏青湖似笑非笑：“打架？” 那是打架吗？那是被偷了！ 不过，听这话，衣服弄坏了的事情，陈恳亮不知道是故意没说，还是没发现。 第六十二章 我就想给你们讲故事 听出苏青湖话音的不对，陈列把大蛋二蛋之前说的话，又给苏青湖复述了一遍。 “嗯——”苏青湖拖长声音，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卧室，问陈列，“他们呆在卧室做什么？” 写作业不是有书房或者客厅吗？ 陈列：“我罚他们蹲马步。” “惩罚时间到了吗？”苏青湖笑盈盈地晃了晃手上的表，“没有的话，你先去晾凉白开，我帮你监督他们。” “还有十分钟。”陈列也没觉得苏青湖不护着孩子有什么不对，冲她点点头，“我去给你晾水。” 说完，脚步一转，往外走。 背影端得是高大挺拔，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肌理也端得优秀诱人。 苏青湖挑挑眉，差点吹出一声口哨。 这世界上，不光是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也爱看干干净净的英俊男人呢。 歇过劲儿，苏青湖脱掉小高跟，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冲洗完脚擦干净，这才回到客厅。 站在大蛋二蛋卧室门口敲了两下，苏青湖尾音上扬，“两位小同志，我进来啦。” 说着，撩起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哟，这不光罚站，还被揍了？”苏青湖幸灾乐祸，“该！” 大蛋一脑门汗，看都不看苏青湖，只颤抖着双腿坚持扎着马步。呵，长大了的熊孩子。 两人蹲马步显然有一段时间了，二蛋那瘦巴巴的小脸上，腮帮子都在抖。 “爸爸没有打我们。”二蛋说完一句，赶紧闭上嘴，绷住，在苏青湖挑眉看过来的时候，才又说第二句，“我们是打架的时候伤到的。” “真跟人打架了？”苏青湖闲庭漫步一般走到两人跟前，见两人不吭气，笑眯眯地戳两人痛点，“不会是炫富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吧？” 大蛋抿唇，狠狠瞪她一眼，“才没有！” 二蛋犹豫了一下，觉得太丢面子，看了大蛋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哥哥的说法。 “真没有？”苏青湖转身，脸怼到二蛋眼前，吓得二蛋哇哇叫，“您别靠我那么近，我要是撑不住，待会儿还得重新蹲马步！” 他们已经重新蹲两次马步了，每次都是从头开始计算时间…… 苏青湖从旁边扯了一个凳子，很是配合地不靠他们那么近，却也正好坐在两人正前方，“来来来，你们还有五分钟，我给你们讲个故事缓和缓和。” 大蛋：“不需要！不听！” 二蛋有点犹豫要不要听，看着苏青湖的眼睛里都是探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时候的新妈像卧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大老虎…… “二蛋，要不要听？”苏青湖问。 二蛋一个激灵，“……要……要不现在不讲了吧？待会儿就要吃饭了，吃完饭再讲？” 他咬牙撑着马步，“妈你快别跟我说话了，我要没力气了。” “都不听啊？”苏青湖感叹了一句，很有一种你们不让讲那我就不讲了的势头。 大蛋没动，二蛋捧场地点点头，“嗯，现在不听了。” 苏青湖：“不行！我就要现在讲！” 大蛋：……看吧看吧，长大了的熊孩子照样熊！ 二蛋抿抿唇，咬着后槽牙，也不说话了。新妈都非要讲了，那就讲呗，就是别讲那么好笑就行。 “我开始讲了哟。”苏青湖坐在小凳子上，看看左右两个小屁孩儿，哼笑一声，开始了让两人心跳加速之旅，“今天是我第一天在报社上班，以记者的身份出了两次任务。” “你们知道记者是做什么的吗？”苏青湖自问自答，“就是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小偷小摸，这些事情都可以报道。” 大蛋表情没什么变化，二蛋平举到身前的胳膊抖了一下，心跳有点快。 苏青湖看着大蛋停摆了一瞬的双腿，笑了笑。 小样儿，还装深沉呢，你的身体把你的心思出卖了哟。 视线从大蛋恢复抖动的双腿转移，对上二蛋惊疑不定的双眼，苏青湖一笑，“二蛋你怎么了？脸都白了？” 大蛋想也不想，视线“嗖”地看向二蛋，对上二蛋黑黑的侧脸，才发现上当了。 就二蛋这个皮肤颜色，再白能白到哪儿去？ 等会儿苏青湖问他为什么看二蛋，在担心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他脑子飞速转动，紧张得不行，苏青湖却偏偏不问他，而是逮着二蛋这只小可怜继续薅。 “二蛋你眼珠子不要乱转。”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眼珠子一滴溜溜地转，我就觉得你想对我说谎话。” 二蛋被苏青湖说的有些不自信了，“我……我没有眼珠子乱动啊……” 苏青湖作势要开口说话，就听大蛋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还讲不讲了？再不讲五分钟就过去了，也不用你缓和什么了。” 再让她诈和下去，二蛋能不能撑住也就是个先后的问题。 “讲讲讲。”苏青湖，“大蛋让讲咱就讲，谁让我心疼我大儿子呢。” 大蛋嫌弃地扯了扯嘴巴，如果不是在蹲马步，他都想拍拍身上被腻歪出来的鸡皮疙瘩了。 “我要讲的故事就是——”苏青湖停顿一瞬，坏笑道，“对不起了我亲爱的学生，我今天必须抓到你。” 陈列端着倒腾凉的白开水进来，震惊地停在原地。 他看着苏青湖，一瞬间竟找不到妥帖的形容词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是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的名字这么长？这么怪？ 大蛋瞪大双眼，看着苏青湖，二蛋也看向她，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是啥？ 老师为什么要抓他亲爱的学生？ 苏青湖忍着笑，把脸上的表情尽量弄正经一些，“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 “哦，对，那个夏天就跟今天一样。”苏青湖笑得人畜无害，“一个男人看见两个孩子被偷被打，见义勇为的心闪闪发亮，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摁趴下了偷窃的人。” 二蛋瞳孔地震，嘴巴张得更大了。 “然后，两个孩子趁机抢回了钱，一声谢谢都没说，撒丫子就跑。老师见孩子安全，松了口气，也就没介意俩孩子有没有向他这个救命恩人道谢。但是，老师一低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两年前他教过的学生！” 第六十三章 顶级服务 大蛋二蛋都要凌乱了。 这……这……这说得好像他们啊…… “救助过的孩子没有向自己道谢，抓住的人又是自己曾经的学生，老师一个心梗——” 苏青湖说到这里顿了顿，缓缓看向房顶，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在场三人均是一愣，大蛋二蛋脸上脸上出现隐约的不安，但要说歉疚，那是没有的。 她身后的陈列脸已经完全沉下来，手捏着杯子，神色不定地看着两个孩子。 苏青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就那么看着房顶，一会儿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一会儿“唉”地叹口气。 只要不是个傻子，听了故事全部的人，再看苏青湖现在的表现，绝对能被苏青湖牵着鼻子，朝着一个思路奔腾过去。 二蛋咽咽唾沫，问苏青湖：“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苏青湖视线从房顶收回来，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们说，要是老师得了被偷的孩子的感谢，会不会就——” 就—— 就怎么？ 二蛋紧紧盯着苏青湖，“那，那老师，死了吗？” 大蛋明显抖了一下，相比二蛋，他更明白生死是什么。 苏青湖感觉到身后越来越低的气压，站起身，朝着陈列走过去，从他手上拿水喝。 抽了抽， 没抽动！ 苏青湖这才对上陈列垂下的眸子，“松一松？” 陈列看着苏青湖的动作和神情，眼睛眯了眯，低气压收敛了几分，但也没松手。 就苏青湖这个成年熊孩子，如果给她喝了水，这个故事什么时候能听结局都是未知数。 “讲完。”陈列说。 苏青湖抿唇，鼓起腮帮子，“我渴了，嗓子干，不想讲话。” 他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知不知道她什么身份？！ 陈列跟她眼对眼地对峙了一会儿，见她丁点不退让，不被他吓到，唇紧紧抿着，好一会儿，才警告地喊她的名字，“苏青湖！” “到！”苏青湖眨眨眼，给他敬了个礼，“您看我做的标准吗？” 陈列：“……” 陈列有一瞬间的心累，很想惩罚苏青湖，让她绕着城墙根跑一圈，不跑完就加罚！ “喝一口。”陈列退让一步，把杯子送到她唇边。 苏青湖瞬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列。 老天！这是什么人间惊喜？ 她想着调教男人，让他知道不要跟女人硬杠，因为女人的韧劲儿无人能及，没想到还来了个惊喜！ 陈列喂她喝水？ 这跟被一个顶级男人服务有什么区别！ 喝！ 哪怕是一口，不符合自己原本的设想，那也可以！ 可是，喝的时候改用什么姿势呢？ 优雅的，妩媚的，纯情的，火辣的，飒爽的？ 还没想好，陈列捏着她下巴，手指头不知道怎么一错，就弄开了她的嘴巴，往里倒了一口……水…… 苏青湖：“！！！” 眨眨眼，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苏青湖眼睛圆睁，火气“噌噌”地往上急速攀升！ 狗男人！ 破坏她即将到手的美好回忆！ 什么顶级男人，都他大爷的是错觉！ 没有什么顶级男人，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喝水方法，也没有什么旖旎气氛！ 有的只是她脑子里的一地凄凄惨惨的鸡毛！ ——突然有点想哭。 苏青湖吸吸鼻子，忍住眼里想往上涌的水光，“我不想讲了！” “……”陈列皱眉，“苏青湖。” 苏青湖瞪他，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就是不想讲，怎样？你打我啊！” 陈列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水光浸湿睫毛，却没掉下一颗眼珠子，眼尾泛着红，散了一口气，“不许哭！” “你烦不烦啊？我根本就没哭。”苏青湖深吸一口气，还有心思庆幸眼前男人长得高，她仰着头，眼睛能框柱泪水不掉下，“你不要污蔑人！” 大蛋二蛋这会儿蹲马步蹲得腿抖得不成样子了都。 陈列捏捏太阳穴，挥挥手，解散大蛋二蛋，“你们两个先去吃饭。” 大蛋二蛋没动，他们想知道那个老师怎么了，也想知道苏青湖和爸爸会不会吵架。 “去吃。”陈列扭头，严肃看向两人，“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在场。”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大蛋二蛋，“老师没事儿，因为他有母亲开导着，也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面对这一切。” 说完，苏青湖都想含泪给自己鼓鼓掌，她这是什么人间好后妈，都这样了还不忘安抚孩子，教育孩子，给出这件事的主旨！ 陈列沉默看着她，恰好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在她下眼睑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脸颊滚落下去。 他：…… 不是口渴吗？她不动，难道不是让他喂？ “看什么看！”苏青湖没好气地瞪他，带着忿忿，“我知道我哭得好看！” 大蛋：……看来是没事儿乐然。 二蛋：啊，新妈是真的哭得怪好看的~~~ 陈列把水杯递过去。 苏青湖：“我不渴！我不喝了！” 看见水杯，苏青湖又想哭了。 以前她看过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兽医给一匹漂亮的马治病，就是煮好了中药，掰着嘴给灌进去的…… 她感觉自己当时就是一匹被掰开了嘴喂药的汗血宝马，虽然漂亮珍贵，但人家喂药的时候才不管你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掰开了嘴就是灌啊…… 苏青湖抬眼，看着陈列，咽下她自觉纯澈的一片芳心，诚挚地说，“有没有说过，你这样的男人，靠自己很难找到妻子？” 陈列：“你说过。” 苏青湖噎了一下，她说过？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怎么不记得了？ 算了，今天就当是做善事了，不跟眼前这狗男人计较！ “水你喝吧！” 说完，苏青湖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陈列一把抓住她，“你去哪儿？” 现在外面黑透，出去并不安全，发脾气可以，但需要在家里。 “去哪儿去哪儿？还能去哪儿？”苏青湖气成河豚，“先生，我去吃饭可以吗？能松开我了吗？” 干了一天活儿，又吵了一架，她现在除了饿，没什么毛病！ 陈列略有些心虚，默默松开了她的手腕，“嗯。” 第六十四章 我们来玩文字游戏 嗯嗯嗯，嗯什么嗯？声音好听了不起啊！ “大蛋二蛋，你俩今天刷碗！”苏青湖狠狠走出去两步，又恨恨转头，“我今天心情不好，先不跟你们说那么多，等明天，咱们好好聊一聊！” 大蛋没说完，可在她凶狠的注视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二蛋就干脆利落多了，“我们明天一放学就回来！” 苏青湖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呵呵，当谁“嗯”不好听啊！她也会！ 等苏青湖走出去，二蛋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太吓人了，新妈刚才太吓人了！ 大蛋目送着苏青湖，心里默默放松了一些，原来她也不是不会发脾气啊。 俩人劫后余生般感叹着，陈列却开口了，“你们两个——” 他声音低沉，看着两人的眼神极度危险，“跟我玩文字游戏？” 跟小偷搏斗移花接木成打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跟谁打架？跟一个孩子。这样说也没毛病。 为什么打架？因为他想拿我东西我不让。也合理。 一通话下来，既掩盖了事实，也免了一顿揍…… “聪明。”陈列微微点头。 这话听起来是夸他们的，但人眼神冷得让人牙齿打架。 大蛋二蛋瞬间被定在原地，看着陈列往外走，心里开始发慌。印象中，这是爸爸第一次发火。 苏青湖这会儿在厨房吃得开心，气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看见陈列走进来，在背对着他还是面对着他之间，摇摆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不动。 “……在厨房吃？”陈列问她。 苏青湖：……要不要搭理他？他看起来心情好像也不好的样子诶。 “去客厅。”苏青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洗了一下手，没忍住问他，“这包子……你做的吗？” 这个味儿是真香啊，哪怕是素馅的，也很鲜。 陈列点头，自觉拿碗筷盛饭，“我明天要走，包子配料和比例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写下来。” “哦。”苏青湖一下子蔫了，“家里只剩我一个大人了。” 她问陈列，“爸妈是喜欢安静的人吗？我可以经常带大蛋二蛋去蹭饭吗？” 陈列被她直白的话逗乐，眼里带着笑意，“可以的。” “唉，那就行。”苏青湖站在旁边，一边看着陈列盛饭，一边唉声叹气，“我还是个孩子呢，我也想让人疼我。” 大蛋和二蛋已经在厨房门口悄摸地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动静挺和谐，才准备走进去，看看端饭拿筷子什么的能不能刷点好感，结果就听到苏青湖大剌剌地说要带他们去爷奶家蹭饭，她还是个孩子想要人疼的话。 二蛋没觉得有啥不对，就想着，是不是明天给她买个东西叫她高兴高兴？ 大蛋的表情变得古怪，苏青湖是在跟爸爸撒娇吗？还是说……抱怨？ 陈列抬眼看过去，大蛋二蛋迅速接收到信号，赶紧凑上前，齐齐喊了一声“爸”。 “端饭。” 俩人手脚麻溜儿，拿筷子的，端盘子的，迅速到位。 陈列和苏青湖落到后面，一人端着三人份的粥，另一人端着一笼屉包子，并排走到了客厅。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苏青湖不说话，大蛋二蛋吃得忐忑，陈列也有些不习惯。 饭后，大蛋二蛋去洗碗，苏青湖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像个监工，但做的却不是监工做的事儿。 “那什么，刚才我说，明天再跟你们聊聊，作罢！”苏青湖下巴抬抬，骄傲道，“我现在就跟你们聊，没意见吧？” 俩人能有什么意见啊，大蛋不说话当默许，二蛋直接点头。 苏青湖：“我今天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是什么叫舆情，以及引导舆论产生的危害……” 俩人一脸懵逼，舆情？那是个什么东西？ “舆情是舆论情况的简称，三国志魏书里有一句话——设其傲狠，殊无入志，惧彼舆论之未畅者，并怀伊邑。”苏青湖不紧不慢地说，“舆论的作用是喉舌，发声之时，一句话便能改变一件事情的走向。所以国家要求新闻从业者报道要具有真实性、准确性……” 苏青湖巴拉巴拉说完，在两人茫然的视线里，嫣然一笑，“还玩不玩文字游戏啊？” 熊孩子，还跟大人耍心眼呢！ 大蛋：“我们听不懂，你讲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白费口舌。 “我干嘛要讲那么明白？你们又不傻。刚才我还举了例子呢，你们心里不说特别清楚，也有一个大致的认知。”苏青湖偏偏头，“以后你们碰到什么事情，比如说谁给你们讲了什么小秘密啊，什么别人的坏话啊，还有一些没经过证实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东西，你们尽可以自己去求证，然后对比我今天说的这些东西。” 多动脑子，多观察，多想几个为什么，以后不说被不被骗，总可以形成独立思考的习惯，不会人云亦云。 二蛋撇撇嘴，有些不满，“你刚才还和我爸吵架呢，现在就又帮他找场子了？” 也太不硬气了！ “怎么？你有意见？”苏青湖微笑，“有意见你也保留吧，你别忘了，你俩还在你爸的黑名单上呢。” 大蛋抿着唇，认真洗碗筷，显然苏青湖这句话戳到他的伤心处。 二蛋接着碗筷，控好水，放进碗橱，扭头向站在门口的苏青湖请教，“那怎么让我爸把我们从黑名单上划拉出来啊？” “不知道。”苏青湖摊摊手，“要么你们自己想，要么去问你们爸爸去呗。” “那你就没有办法吗？”二蛋不信，“我觉得你聪明。” 苏青湖：“我不聪明，你们才聪明，你们都能跟你们爸爸玩文字游戏了，我呢？我刚还被你们爸爸捏着下巴灌水呢！” 想想就火大。 “不是灌吧？”二蛋撇撇嘴，“我小时候生病，不想吃药，爸爸把药弄碎加了水，捏着我腮帮子就给我灌下去了！好家伙，我当时都差点被呛死！” 苏青湖：“……” “这些都是——”二蛋看看大蛋，“我哥哥跟我讲的。” 苏青湖不说话。 被新妈这样看着，二蛋咧咧嘴，笑得皮实，“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第六十五章 灌水灌药熟练工 苏青湖：……所以说，刚才那个动作，是陈列的传统动作？给人灌药灌水灌习惯了？ 大蛋瞥了一眼弟弟，“你记错了！” “没有吧？”二蛋有点不确定了，“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记错？” 大蛋：“被灌药的是我。” 他五六岁的时候，因为肠胃不好，被爸爸带去老中医那里调理肠胃，开的是中药。爸爸亲自熬药，亲自给喂，他那个时候也才上育红班，怎么可能配合喝那些黑乎乎的中药？ 所以最后，爸爸直接箍住他，不让他动，直接灌的…… 而二蛋的药，是西药丸子碾碎了，把药末放进勺子里，再在勺子里加一点点温水，捏着腮帮子给喂进去的。 目前为止，在他的记忆里，只有苏青湖是最舒适的，喂完了还不见撒出来一点，也不粗鲁…… “哈哈，哈哈哈，”二蛋挠头，“我记错了啊？原来哥哥才是被爸爸灌药的那一个！” 诶嘿嘿，二蛋有些高兴，原来自己不是那一个被灌药的小可怜诶~~~ 大蛋瞥了一眼二蛋嘚瑟欢喜的小脸，哼了一声。 没良心！亏他还在他被小偷砸的时候给他挡了一下呢。 “哥，我明天给你买个大白兔奶糖。”二蛋承诺，“争取让你小时候甜甜蜜蜜的。” 大蛋：“……你有票吗？” 牛吹得挺大！ “只要你想，我就能弄到！”二蛋拍胸脯保证，“咱们之前不是还让医生给咱们开了三张需要大骨头补充营养的证明吗？拿那个跟人家换票，不就可以给你买糖了吗？” 说着看苏青湖，“妈，那三张票您还放着的吧？” 苏青湖肯定放着啊，关键是她不太想给，“那证明不是你们用我的名义开出来的吗？归属权应该是我吧？” 大蛋二蛋齐齐看向她，这是不想给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苏青湖无语，“现在的骨头干净得跟啃过似的，我还能贪墨点骨头上的肉怎么地？” “之所以留下，是想着敲碎了，熬点大骨汤，我不想做饭，又不想去外面吃的时候，咱们可以下点挂面吃啊。” 现在的肉虽然香，但是没有票买，她目前对这个年代干净得能在上面滑滑梯的肉骨头不感兴趣。 二蛋扭头看大蛋，“哥哥，我另外想办法给你买奶糖，骨头证明咱俩以后就别惦记了。” 陈列冲完澡，短短的头发上还带着水汽，整个人已经不像白天穿得那样严谨规矩，而是一件军绿色大背心配一条宽松的五分短裤。 走到厨房，随口问道，“什么骨头证明？” 苏青湖扭头，眼前顿时一亮。 好看！ 浑身上下都蒸腾着熊熊燃烧的荷尔蒙！ 陈列被苏青湖看得有点别扭，作为一个男人，又不好表现的太在意，就继续之前的那个问题。 苏青湖：“我知道啊，你问我！” 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陈列头也没回，“让两个孩子说吧，就当是锻炼他们的逻辑思维能力了。” 苏青湖：……嗐，没意思。 大蛋二蛋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忽然就福至心灵了。 苏青湖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的！ “看我干什么？”苏青湖挑眉，“快给你们爸爸答疑解惑。” 大蛋二蛋忙收回视线，二蛋看着陈列，开始巴拉巴拉说，大蛋时不时补充两句，二蛋说到最后，加了一句，“就是我第一次想跟我妈拜把子的那天。” 苏青湖：“别想了，咱俩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拜把子？ 想上天呢！ “你最好收敛一些，上次说这话，你爸没打你，那是你爸仁慈。” 二蛋觑了陈列一眼，不说话了。 他现在看不出来爸爸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碗筷归置好，一家四口出了厨房，俩孩子去洗澡，陈列跟着过去。 苏青湖进了客厅，坐了一会儿，决定趁现在的空闲时间去卧室写明天要上报的选题。 才到卧室，就看见角落里摞在一起的两个纸箱。 “诶？”苏青湖凑过去，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 ——方便面啊。 公公婆婆是真实诚，这种的方面便，零售价都在三毛五一袋，他们竟然一下子送来两箱…… 苏青湖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拆封，拿了自己的软皮笔记本，唰唰在本子上写了两行字，然后收笔，盖上笔帽，发了会儿呆，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起身，溜溜达达往那边去。 大蛋二蛋已经冲过澡，头发也湿漉漉的，显然顺带着把头发也洗了。 三人往客厅走，苏青湖往外走，四人视线对上，苏青湖差点一声口哨吹出来。 帅啊！ 都是短短的头发，头发也都湿漉漉的，胳膊腿儿这么一露出来，就很精神。再加上长相，那是真养眼。 也就是此刻，苏青湖忽然有了新发现。 “诶？” 大蛋这脸……不对，这五官，怎么那么立体？ “大蛋是混血儿吗？”苏青湖惊奇，打量完大蛋，看向陈列求证。 她没有看见，在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大蛋瞬间紧绷起来，有些小奶兽的张牙舞爪和虚张声势。 而陈列，略停顿之后，点点头，“有一点。” 大蛋母亲的外祖母是有华夏血统的两国混血儿，儿子那一辈跟华夏人结婚生下大蛋母亲，大蛋母亲又跟华夏人结婚，生下大蛋。 现在在大蛋脸上，是看不太出来混血儿的外貌特征的。 陈列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大蛋瞬间捏紧了拳头。 苏青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陈列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神变化，见她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怒，或者追问海外关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大蛋情绪还是紧绷的，他抿唇看着苏青湖，倔强又撑着内心的一点点坚强，二蛋微微张着嘴，默默靠近了大蛋一些，悄悄抓住他的手。 哥哥怎么样都好，他都是他的哥哥。 大蛋视线下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却不再那么紧绷。 “怪不得五官那么立体好看。”苏青湖感叹，“他之前心情好的时候，瞳仁不那么漆黑，好像带了一点琥珀色，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话音一顿，苏青湖难以置信地看向大蛋，“所以从我嫁给你爸，你就心情不好？” 不是吧？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第六十六章 商业互吹 二蛋的笑僵在脸上。 啥？ 不是在夸哥哥好看吗？怎么一下子又跳到了哥哥开心不开心上面？ 不过，新妈嫁给爸爸，哥哥不开心？一直不开心？一直那么久都不开心？ 不对吧…… 他眨眨眼，看着苏青湖，“不对的，你住院的时候，是哥哥做的饭，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给你做饭？” 哥哥虽然没有他喜欢听故事，但是他平时在胡同口和公园里听那些老头老太太讲故事的时候，哥哥也在身边。哥哥不是聋子，哪怕在写作业，肯定也听到了。 “趁他病要他命”，这种类型的故事，他们听了好几个呢。 哥哥都没打算饿死新妈…… “那他也没高兴啊？”苏青湖也无辜地冲二蛋眨眨眼，“你看他瞳仁一直深深的，都没怎么出现琥珀色。” 除了她给他们出头，大战刘桂芳的前半段高兴了一下下，后半段因为给了人家钱，他又晴转阴天。 “那没有你的时候，我哥哥眼睛也没有变过几次颜色啊。”二蛋根本苏青湖眼对眼，“你就不感觉到开心吗？我哥哥因为你，眼睛变过一次颜色诶~~~” 小孩子的想法和看问题的角度，有时候就很可爱。 苏青湖眨眨眼，随即重重点点头，看向大蛋，很不要脸地为人家瞳仁颜色变化下了个定论，“原来你喜欢我。” 大蛋：“……我没有。” “你有！”苏青湖笑眯眯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大蛋，“冲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这周末带你们去长见识！” 二蛋一听“你们”两个字，直接应了，“好嘞！” “我不去。”大蛋挣扎了几下，挣不开，红着耳朵，板着脸，“你又想花钱了！” 苏青湖但笑不语，揉揉他脑袋，退开，“都说混血儿长得好看，你以后千万别长歪了，照你现在的样子优化着长就好。” 期待他长大的样子，不知道等他长大，瞳仁儿颜色会不会发生变化诶~~~ 苏青湖畅想着，没见大蛋微微瘪了瘪嘴。 大蛋看看爸爸陈列英俊的面庞，低下脑袋。果然，苏青湖喜欢长得好看的，他要是长得不好看，她是不是就磨着爸爸把他送走了…… 二蛋很有危机感地摸摸脸，又抬头看看陈列，心安了一些，爸爸长得好看，新妈长得好看，跟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那他也不会变丑吧？ “二蛋呢？”苏青湖在他黑黝黝的小脸上扫视了一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二蛋不是混血吧？” 不等陈列回答，二蛋靠近了苏青湖一些，仰着小脸给她看，“妈，我长得也好看。” 苏青湖捧住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认真点点头，“是好看。你跟你哥哥是两种不同感觉的好看。” “您眼光真好。”二蛋拍马屁，“一看就是与众不同的人。” 他在街头巷尾混得开，人聪明，学什么都快，知道什么是恭维人的话。这会儿被夸，想也不想就回夸回去。 苏青湖：……这样的的性子，也无怪乎黑白灰通吃了。 陈列声音板板正正地回答：“他不是混血，爸妈都是华夏人。” 二蛋咧嘴笑，笑得讨喜。 苏青湖伸手，一巴掌盖到他脑袋上，手上略用力，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松手，拍拍他单薄的肩膀，“赶紧跟你哥一起写作业去吧，九点半必须休息，所以，你们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完成作业。” “如果做不完，不给延长时间。” 苏青湖直接下达决定，也不征求另一位当事家长的意见。 另一位当事家长陈列也只是安安静静却让人无法忽略地站在一边，看着一大两小，听着他们讨价还价。 二蛋：“要是写不完，真不延长时间吗？你就不怕老师让请家长？我爸明天可是就走了哦——” 爸爸走了，那面对老师的就只能是她了，没有别人代替。 “该怕的是你。”苏青湖笑得不怀好意，“我喜欢到处溜达，你写不完，就不带你呗~~~” 多简单的事儿呐。 二蛋傲娇地哼一声，“那您出去溜达别想甩开我了，我认真起来没有人能比得上。” “你哥呢？”苏青湖拆台。 大蛋写作业那是真的又快又好，似乎都不用看题目，跟收麦子的大型机械似的，一路扫荡过去，干净整洁。 二蛋噘嘴，“我以为我够坏了，您更坏！” 说完，气鼓鼓地走到方桌边，抓起书包，坐下之前还看了苏青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就点儿作业吗？您就瞧好吧！ 大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拿起作业闷头开始写作业。 俩孩子消停了，陈列感觉到苏青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忽然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儿不自在，正思考是盯着孩子写作业，还是出去跑几圈，就看到苏青湖戳了戳他手臂，招招手，示意他她有话说。 陈列跟着出去。 都到院子中间，苏青湖清了清嗓子，双手活动了一下，“我练过一点点散打。” 所以？ 陈列挑眉，上下打量完她，心里开始估算等会儿切磋的时候，该用几分力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青湖蹦蹦跳跳活动着手脚热身，看着陈列打量她的眼神，一言难尽，“你不会以为我想找你切磋吧？” “不是吗？”陈列目光落到她活动的手脚上。 刚才气势已经起来了，难道不是—— “我是傻了才找你切磋！”苏青湖没好气地道，“虽然不知道你实力如何，但我对危险还是有一定感知度的。” 她原地弹跳了两下，声音都轻盈了几分，“来，教我点防身术。李姐说了，我们记者的工作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你……你就教我一点可以一招致命的招式。” 一招致命？ 陈列眉头皱紧，“这些招式不能轻易使出来，真使出来……就出人命了。你控制不好。” “你就教嘛~”苏青湖甩甩马尾，眼睛晶亮，“我就应急用。” “你控制不好的。”陈列开口还是那么一句话，就在苏青湖以为他不会教她了的时候，人家又说话了，“我可以教你别的不致命却可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招式。” 第六十七章 给你找把戒尺 这男人真是认真到可怕！ 苏青湖嘴巴张了张，她难道还得认真跟他解释，她刚才说的“一招致命”不是想一招把人弄死，而是像他说的那样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然后他再认真教育她，叫她以后说话用词精准？ …… 苏青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迅速闭上嘴巴。还是算了吧，她这会儿不想扯皮。 “行，就按你刚才说的来教。”苏青湖停下热身动作，“最好是那种危急时刻能给我留出足够时间逃脱的。” 陈列：“……好。” 社会新闻记者和战地记者……所需的自保还是有些差别的吧？ “我们社会新闻记者偶尔也会面对穷凶极恶的坏人的~~~”苏青湖拖着上扬的音调，微微挑眉，整个人有种生机勃勃的飞扬，“即便有热心群众，但在绝对的恶面前，还是自己拥有逃生自保能力比较好呐。” 陈列点点头，开始一边给她讲解力气和技巧相结合所能达到的加倍效果，一边给她示范着动作。 苏青湖收敛了跳脱的一面，认真学着以后可能会用得上的救命手段。 陈列一边教，一边皱眉，看着苏青湖的神情满是审视。 她学得太快了，甚至有些细节，不用他特意指导，她就已经做到位…… “你学过？”教了六个动作简单好记又实用的招式，又让苏青湖演示了一遍之后，陈列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苏青湖矢口否认，“没有。” 不等他分析她动作熟练与否，她又补充了一句，“之所以学得快，主要还是因为教学的人太英俊了~~~” “英俊到被教的人无法忽视每一个细节。”苏青湖背着手，笑着眨眨眼，毫不客气地撩骚面前的男人。 陈列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要走。 苏青湖一把扯住他背上的衣服，迫得陈列只能站定，他微微侧脸，“做什么？” “再教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呗。”苏青湖眼睛看着他俊朗的侧颜，笑眯眯地说，“最好简单一点儿，等你走了之后，我可以轻易教会大蛋二蛋。” 她都准备开始锻炼身体了，都是一家人，那就一起呗。 谁也别想跑！ 陈列这次教的拳法，苏青湖没有接触过，所以学得就慢点，问题也多了点儿。 见陈列皱着眉，她深吸一口气，收了姿势，正面对着他，语气严肃：“我是谁？” 陈列看她一眼，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样问，还是回答了她，“苏青湖。” 苏青湖一梗，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能问出去。 “……除了这个呢？”稳了稳心神，苏青湖继续问。 陈列：“……” 还有别的？ 他盯着她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忽然福至心灵，“妻子。” “既然知道是妻子，那为什么还这么避嫌？我是能吃了你怎么着？”苏青湖瞪他，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忿忿道，“和尚道士教人武术估计都没你这么讲究！” 陈列叹口气，伸手，“刚才的动作做一遍，我给你纠正动作。” “我现在不想你动手指导了！”苏青湖狠狠剜他一眼，直接转身，走出去两步，又转身命令他，“你最好站这儿别动！” 陈列看着她的背影，负手站立。 夏天，衣服单薄，她活动起来，脸上和脖子上有一层细密的汗，一些散落的发丝蜿蜒逶迤其上，很…… 当时，脑子里都是不能诉诸于文字的形容，越到后面，越是有一种不能口述的波光粼粼的神秘感。 而到现在，她后背、肩膀、前……出的汗，已经把那略有些真丝质地的衬衫打湿…… 陈列捏捏太阳穴。 ——待会儿该怎么避免肢体接触呢？ 苏青湖去哪儿了呢，她去了客厅，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把戒尺。 正在写作业的二蛋悚然一惊，眼睛溜圆儿地看着苏青湖拿着戒尺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的看。 大蛋听不见笔落纸上的沙沙声，抬抬眼皮子看了对面的二蛋一眼，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他看着苏青湖，在桌子下面踢了二蛋一脚，二蛋瞬间从被打的幻想中抽身，猛地低头，手上速度加快，作业都写出了大刀阔斧的感觉。 大蛋见提醒凑效，正准备低头，却冷不丁对上苏青湖的视线。 他：“……” 他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笔，眼神不错地跟苏青湖对看。 苏青湖微抬下巴，忽然一笑，“怎么，以为我准备用戒尺揍你们？” 被她这一笑惊到，大蛋咽了咽嗓子，正想跟她说自己没犯错，作业截止时间也没到，就听她冷哼一声，傲然地说，“想都别想！” 这戒尺好像有些年头，虽然沉甸甸的，但谁知道使劲儿的时候会不会折了啊。 大蛋以为她跟自己眼神对峙，会说出多么惊人或者威胁味道十足的话，结果人家就来了这四个字。 关键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怪？难道她不打他们，他们还求着她打？ 苏青湖说完，直接出了客厅。 二蛋眼角余光看不到地上的影子，瞬间松了口气，“哎呦老天爷诶，我差点以为她是来打我的。”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大蛋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背影，皱眉冲二蛋低喝，“快点写，别给她揍你的机会。” 苏青湖别是出去打爸爸的吧？ 二蛋不了解大蛋的担忧，只眉飞色舞，“她都说想叫她打我们，想都别想了。” “你没听之前那句吗？”大蛋拧眉，“她不用戒尺打我们，那意思是可以用别的打。” 二蛋一愣，赶紧低头继续写作业。 至于苏青湖拿了戒尺出去是要做什么，完全没功夫想了。 大蛋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听外面的动静，听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什么吵嚷厮打的声音，注意力慢慢就全落在了作业上面。 院子里，苏青湖把手里的戒尺递到陈列面前。 陈列没伸手，只看着她。 只是教一套拳法，倒也不用大动干戈上戒尺惩戒…… “接着啊。”苏青湖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戒尺往他面前又送了送，“不是想避嫌吗？那就用这个戒尺来纠错。” 以后谁也别碰谁！ 看谁先破戒！ 第六十八章 他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 陈列看着条理清楚说着话，眉眼还笑盈盈的苏青湖，内心顿生警觉。 有哪里不对？ 苏青湖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呢，直接捞过他的手，把戒尺往上面一放，“来吧。” “你在生气。”陈列皱眉，视线从手里的戒尺转移到苏青湖身上，“用不着戒尺。” 一遍学不会，就多学几遍，以她的聪明，总能学会。 戒尺这种东西，主要是用对善恶与对错还没定性的孩童身上，她这种年纪的，只要语言交流即可。 到了现在，陈列还以为戒尺是苏青湖拿给他，让他惩戒她的。 苏青湖刚才就觉得他说话有点不对劲儿，却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看他收起来戒尺，不打算用，才明白过来哪里不对。 “你以为我给你戒尺是做什么的？”苏青湖难以置信。 陈列：“……惩戒？” 他看着她，脸上喜怒不辨，却自有一股威严。 苏青湖嘴角差点抽抽，“您仔细看看我这张脸，上面写的有‘自虐’俩字吗？” 好好的日子不过，她主动求人揍她？ 真要这样，不是她傻，而是有人想象力太信马由缰了！ 陈列垂眸不语，眼睑微微收紧，去仔细辨别她的情绪。 苏青湖眉眼一动，张扬又挑衅，“先生，您想多了，这戒尺拿来，是给您避嫌用的。” 她又用“您”来称呼他了。 陈列抿唇。 苏青湖笑呵呵，“拳法我今天肯定要学，您呢，必须教，动作不到位的地方，您也甭怕纠错时候跟我肢体接触了，咱们啊，就用这把戒尺来纠细节。” 陈列忽然感觉戒尺有些烫手，再看苏青湖笑得好看又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挑衅，心下略一权衡，顺手一扔，直接把戒尺扔到了盖了毡布的蜂窝煤上面。 苏青湖一怔，眨眨眼，眼睛逐渐睁圆，“陈列，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扔的——” 话没说完，就被陈列抓住了胳膊。 苏青湖感觉上胳膊上粗糙干燥又烫人的触感，懵了。 这是要干什么？ 打人肯定不会有的，之前她把他气成那样，他也没动手，这会儿她心里就害怕不起来。 “刚才的动作，你肘部压得太低，除了纠正这一点，需要外旋一些……”陈列直接上手，帮她摆出正确的姿势，“现在这个姿势才是正确的，你仔细感受，记住要点。” 苏青湖努力想开口，“刚才你扔的——” 她想提醒陈列，刚才他扔到蜂窝煤毡布上的戒尺，可能有些收藏价值。 但陈列这会儿霸道啥裁上身，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截了她的话头，“既然以后要教给孩子，就认真点儿。” 苏青湖：“……” 苏青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放弃抵抗，行吧行吧，管它有没有收藏价值呢，反正都已经扔过去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现在过去也没用了。 有陈列亲身指导，直接上手纠正姿势，苏青湖进步飞快，三遍下来，除了力道不足，已经打得有模有样。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列刚才的避嫌，让苏青湖少了一些撩骚逗弄他的心思，能专注到拳脚上面。 大蛋二蛋写完作业也不睡，就悄摸站在客厅门边，看着苏青湖练拳。 大蛋：“爸爸打得有气势。” 二蛋目不转睛地看着，闻言也没收回视线，不知道怎么夸苏青湖，就开口说，“爸爸是男人，有力气。” “不过——”大蛋公平点评，“动作还行。” 二蛋扭头，不敢置信，“你夸她啊？” 大蛋觑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着庭院里的两人。 诶嘿，二蛋笑咧了嘴，别扭了，别扭了，哥哥肯定是别扭了。 喜欢还不承认哈哈哈~~~~ 苏青湖又跟着陈列的动作打了一遍，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动作，确定没有遗漏，这才甩了甩马尾，“你去看看他们的作业有没有收进书包，我先去洗澡。” 她说完，去了卧室，拿了睡衣径直走进卫生间。 陈列走进客厅，还没说什么，二蛋直接说，“爸爸，作业我们都收好了，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大蛋：“嗯。” 陈列扫了一眼干净的桌面，点点头，“去休息吧。” 二蛋掉头，欢欢乐乐地往卧室走。 大蛋慢了一步，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爸爸，又要走很久吗？” 陈列摸摸他脑袋，“去睡吧。” 目送大蛋进了卧室，陈列才走出客厅，在盖了毡布的蜂窝煤上找到了被他扔上去的戒尺。 戒尺寻常大小，上面刻了字儿，没有落款，只看这一点是挺普通的，但木料不错，带着点香气，应当是有收藏价值的。 陈列笑笑。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扔了戒尺的时候，她想提醒他什么。 不过，她的反应也很有趣，没有生气，没有着急，反而就那么平平静静地接受了…… 陈列收起戒尺，放在客厅显眼处，然后去卧室找了条军绿色背心，准备等会儿冲澡用。 苏青湖洗完澡回来，一眼看到卧室里高大男人在起起伏伏地做着俯卧撑。 她：“……” 也就是房间大，不然这身长腿长的，真不够他活动的。 有东西进入视野，陈列条件反射地看过去，白嫩圆润的脚指头一根根抬起，又一根根落下，带着一股子活泼劲儿。 他迅速移开视线，却发现移上去就是线条优越的小腿…… 陈列不着痕迹地吸口气，迅速把视线收回，单手撑住地，一个轻巧地起身。 “你先休息，我去冲个澡。” 说完，拿着军绿色大背心，大步离开卧室。 苏青湖这会儿困，思维和观察能力就没那么敏锐，随意地点点头，应了一声，直接上床休息了。 不管了，先休息，明天这人一早就走，于情于理，即便不送人到车站，也该起来给人准备点吃的。 不休息好，她怕自己睡过去…… 卫生间里，还不知道苏青湖已经睡去的陈列冲完澡，换好背心，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建设，这才走出来。 等会儿苏青湖再说什么不着调的话，能顺着她就顺着她，不能的话，就尽量做到无视或心平气和吧…… 第六十九章 出尔反尔 苏青湖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看着窗户缝隙透出来的光，她悚然一惊，猛地坐起来，一边扒拉衣服，一边拿床头柜上的腕表，看清楚上面时针指向的数字，一口气松懈下来。 上班没迟到，也没耽误孩子上学。 还好还好。 苏青湖捂着兀自跳得热烈的心脏，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放松着放松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扭头朝旁边看过去，陈列已经不在，他睡过的地方整整齐齐。 ——额。 苏青湖挠挠睡得散乱的头发，有些心虚。 没能送成人家，也没能给人家做个早餐…… 呆呆坐了一会儿，苏青湖穿衣起来，才走出卧室，就看见客厅方桌上与往常的不同。 以往，方桌上干干净净，除了孩子的书包，没有别的东西。今天方桌上多了一把戒尺，那戒尺露出桌面一半，只差几毫米可能就会撑不住掉下来。 苏青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昨天被陈列扔到蜂窝煤毡布上的那把戒尺。 她细细吸了口气，疾步往那边去，人还没到边上，手已经伸出去了。 握住戒尺，苏青湖心里才踏实，也有功夫注意其他。 戒尺下面压着一张软皮笔记本的内页。 苏青湖拿起来，上面遒劲的几行字映入视线，是陈列留下的，说了四件事。 第一件事，他走了。 第二件事，孙老师那边的钱他拿回来了，就放在她枕头下面。 第三件事，可随时带孩子去大院儿那边。 第四件事，告诉她，给她每月汇款时间。 一件事一行字，清晰明了，绝不废话。 苏青湖：……挺好的，她就喜欢这种叙述干脆利落的方式。 “妈，几点了？几点了？” 二蛋睡眼惺忪地一边套短袖，一边紧张地问苏青湖，“天啊，提前不请假，迟到了这个月就没有铅笔和软皮笔记本拿了！” 苏青湖叠信纸的手一顿，看向紧张得快冲出去的二蛋，没有逗他，“六点五十。” 二蛋“啊”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那铅笔和软皮笔记本拿出去卖的钱，可都是他的小金库。 大蛋淡定极了，这时候才从卧室走出来，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二蛋，慢悠悠地“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说的就是这种表现。 二蛋鼓鼓腮帮子，没说话。 哥哥学习好，写字儿也好看，班级里的黑板报都是他弄的，就算迟到几分钟，老师也不会批评，只会关心地问怎么了，有没有事儿。 他学习也不差，就是字儿没哥哥好看，他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每次都喜欢逮他，迟到几分钟就得写几篇汉字。 苏青湖叠好手里的纸，看向两人，“现在快七点，我们做好饭估计都七点半了……” 她手一挥，“去洗漱，等会儿我们去外面吃。” “好诶~~~”二蛋应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打了一下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这才颠颠往卫生间去。 大蛋看着苏青湖，“那是爸爸的信吗？” 苏青湖点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蛋对上苏青湖的眼睛，抿了抿唇，决定自力更生，“我可以看一看吗？” “可以。”苏青湖没那么多想法，直接递给大蛋，“给你，看吧。” 大蛋看完，递还给苏青湖。 苏青湖接住，有些若有所思，“我感觉你主动提出要看信，是因为对象是我。” 换个人，或许就不会了。 这是大蛋此时此刻给她的感觉。 大蛋没说话，转身就要去洗漱。 苏青湖喊住他，“对了，昨天你和二蛋放学之后闲溜达什么？” “没有闲溜达。”大蛋回头，“我们就是去助人为乐了。” 苏青湖：“？？？” 助人为乐？ 这俩孩子？ 难以置信也得信，苏青湖点点头，郑重地夸奖了几句，然后，“下次带我去，我也想助人为乐。” “你不相信我们？”大蛋敏感地察觉到苏青湖语气的浮夸，“所以想去证实一下？” 苏青湖伸了个懒腰，语气漫漫，“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想着我们是一家人，做什么事情总要整整齐齐才对。你们都去助人为乐了，作为家长的我也想参与进去嘛~~~” 大蛋怀疑地看着她，不信她所谓的一家人做好事都要整整齐齐的说法。 “怎么？”苏青湖俯身，跟他眼对眼，笑得人畜无害，“你们助人为乐这件事里面有猫腻怕被我知道？” 都是从熊孩子过来的，谁还不知道谁？ 大蛋抿唇，“没有。” 他看着她，眼神不闪不避。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苏青湖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笑得居高临下又狡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听过吗？” 大蛋手指蜷缩，气势有一瞬间的凝滞。 “哈哈，放松放松。”苏青湖忽地抬手揉搓了他脑袋一下，眨眨眼，“我过去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你们帮助的人有没有危险，至于其它——” “我不深究。” 大蛋握拳，看着她往卧室去的背影，心高高提起，又慢慢落下，可却没有落到实处。 浮着。 苏青湖把纸条放进床头柜，开开心心掀开自己的枕头，下面果然有一沓钱和票证。 钱比票证多。 数清楚，抽出来一部分放进包里，其他锁好，苏青湖也才去洗漱。 等三人洗漱好，都背好包出门，已经是七点十分。 锁上门，苏青湖带着俩人一边往早餐铺子走，一边问，“你们是怎么被人盯上的？” 大蛋看向二蛋，二蛋看着哥哥，鼓鼓腮帮子，才不情不愿地交代，“放了学，我想喝汽水，哥哥说不能叫我兄弟知道我们零花钱的事，我就跑很远去买……” “掏钱的时候被那小偷看到了。”二蛋忿忿，“有手有脚，做什么要偷。” “那钱呢？”苏青湖问。 二蛋瞬间收了抱怨，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干啥？” 难道要把零花钱收回去吗？ 苏青湖也没管他的回答，只是问道：“在身上吗？” “……在。”二蛋答得不情不愿。 大蛋在一边听得心累，好像只要对上苏青湖，弟弟就只会说实话了…… 第七十章 没想到啊 “给我。” 苏青湖伸手。 二蛋瞬间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亏他这么相信她，以为她跟别的收了孩子压岁钱零花钱就不给孩子的家长不一样！ 原来都一样吗？ 垂下脑袋，二蛋不情不愿甚至有些委屈地去掏裤子口袋，白开心了，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给你。”二蛋伸手，把五块钱给她。 苏青湖：“不是买汽水了吗？” “那是我以前攒的钱。”二蛋头也不抬，脚尖蹭着地面，说话都蔫嗒嗒的。 以为有五块钱了，以前攒的钱花完也没什么，谁知道现在啥都没了…… 苏青湖点点头，表扬他，“不错啊，还能攒到钱。” 话落，她朝大蛋伸手，大蛋乖觉地把钱递过去，也不抗议，也不问。 “周末，”苏青湖把钱放进自己包里，“我带你们去银行，给你们一人开一个存折，到时候压岁钱或者长辈给你们的钱，每攒够五块或者十块，就带你们去存起来。” 大蛋霍地看向她，有震惊，也有惊疑不定。 二蛋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看向哥哥，满心满眼的震惊。 不是吧？哥哥难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吗？ 大蛋感觉到二蛋的视线，怕他说漏嘴，看着苏青湖，“我们没到年龄。” “那有什么？我是你们的监护人，这几天把该开的证明给开了，周末直接去办就是了。”苏青湖眯眼，“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大蛋矢口否认。 否认完，他有点懊恼，否认得太快了…… 苏青湖仰头，笑得乐不可支。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苏青湖已经看到早餐铺子了，含笑说，“你们的秘密你们自己保守，我不问。但是记住，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来解决。” 也不等两人回答，苏青湖几步走到早餐铺子前，先别人一步站好，二蛋眼疾手快，在上一桌客人站起来的瞬间蹿过去占了个位子。 苏青湖扭头，“你们两个吃什么？” “包子油条豆浆都想吃。”二蛋不客气。 大蛋：“都行。” 苏青湖了然点点头，包子油条豆浆白粥点了一通，端着这些到二蛋抢占的座位坐下，“先吃着，不够了再点。” 找零的钱也递过去，一人一毛，“饿了就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这俩孩子的午饭现在跟其他几个双职工家庭的孩子一样，都在学校附近一个退休老教师那里吃，按天收费，三个月交一次钱，三个月之后若有结余，顺延到下一个月或退还。 刚结婚的时候，陈列似乎提过。 苏青湖想到什么，拿着油条的手一顿，问两人，“午饭的钱，放假之前需要再交吗？” “不用。”是大蛋回答的她，“月底的时候，您提前给我和二蛋准备好学杂费。” 他不想再因为拖延交学杂费的事情被人笑话了。 苏青湖点点头，这个是没问题的，“需要多少？” “老师说今年进行了教育改革，开始义务教育，学费应该是不用交了的，但是杂费得交。具体多少，月底就知道了。”大蛋安安静静地说着，压根看不出来他因为学杂费的事情烦恼过。 二蛋不参与，只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地吃着，欢快，满足。 “快吃吧。”苏青湖叩了叩桌子，提醒大蛋，“如果方便，帮我问问你们老师，我想见见他们。” 二蛋一口豆浆还没下肚，就被苏青湖这句话给呛出来，“咳咳咳！”新妈刚才说什么？ 见老师？为什么要见老师？老师有什么好见的？ “不用了吧？”大蛋犹犹豫豫，“老师从来没让我们请过家长，需要请家长的都是淘气又不爱学习的……” 苏青湖见俩人如临大敌，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会儿，点头，“不去也行。” 大约这个时候，家长去见老师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吃过饭，三人兵分两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 到报社没多久，李大姐还没来得及给岁青湖检查选题，部门就喊着开始开早会。 “开始吧，小苏先开始。” 苏青湖一怔，没想到自己要第一个来报选题，但都准备好了，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冲大家点点头，她说，“好的，主任，那我就先说了。” “我的选题有两个，第一个选题是‘为什么要学习急救？’，第二个是‘什么运动对关节损耗最小？’。” 苏青湖说完，冲着大家略略点头致意，然后看向主任，“主任，我的选题汇报完毕。” 主任沉吟了一会儿，“都是健康方面的？” “嗯。”苏青湖点点头，见主任没说话，作势想了几秒，犹豫着说，“还有一个是关于学生尊老敬老的。” “你有想法？”主任鼓励地看着她，“或者说你确定了采访对象了？” “算是吧。采访对象还没有确定到个体。”苏青湖又站起来，“目前的想法是对非敬老院内的老人进行报道。” 主任：“为什么？” “您问的是为什么要选这个群体吗？”苏青湖问完，主任就点了头，“是。” 苏青湖：“现在有一部分孤寡老人，因为不想给国家添麻烦，放弃去养老院养老，我想着我们报道一下，是不是可以引起社会爱心人士的注意，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层面。” 主任听着听着就笑了，“我感觉你说的这一部分人很熟悉，是退伍退休那部分人吧？” 这些人的思想高度已经跟大部分普通民众拉开距离，确实—— “这个选题给男同志吧。”主任说，“到了地方，如果有需要干活搬重东西的，他们皮糙肉厚，可以使劲儿折腾。” 分配完这个选题，问苏青湖那俩选题能不能今天做完，苏青湖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今天不用跟着袁老师学习吗？” 不是把她分配到摄影组了吗？ 怎么现在干的不怎么像摄影记者的工作？ 第七十一章 绝无他想 主任一笑，“哈哈哈，我忘了，看我这记性，这样吧，袁航带你过去，两不耽误。” “两个摄影？”苏青湖有些懵，“那谁采访？” 一般每个任务不都配一个采访和一个摄影吗？ “你俩商量，实践出真知嘛，我相信你可以。” 苏青湖没办法，只能点头，看了一眼袁航，袁航直接笑开了，“我最擅长的是摄影，主任你是知道我文字编辑能力的。如果您不嫌弃——” 主任一听他说这话，就想挠头，“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小苏，你从刚才的选题里，选一个。”毕竟是新人，一天做两个选题还是有些挑战的，给她减少一个。“另一个明天做。” 苏青湖选择了“什么运动对关节损耗最小？”，如果有时间，就顺便把另外一个选题做了。 对关节损坏最小的运动，游泳必然名列前茅。她有点私心，想要知道这里哪家开放性泳池最干净，所以就选了这个。 主任点点头，然后开始点下一个人报选题。 早会开得很迅速，迅速到苏青湖都有些恍惚，后世开个会不扯个俩小时那就不算开会来着…… 走出会议室，袁航问苏青湖是要在办公室做好采访提纲再出去，还是路上想，等到了地方再做。 苏青湖：“路上做采访提纲。” 现在做采访，光是联系采访对象都不容易。目前最简单的是打电话，可是部门和医院那边有且只有数目有限的固定电话，光是部门这边都得有个先后顺序，何况医院那边？ 即便打通，医院那边愿不愿意接受采访，医生有没有时间，也都是问题。 不如直接过去，说不定趁着医生在门诊和病房走动的时间，采访就做好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这个选题，医生应该不会拒绝。 要问苏青湖为什么这么自信？那还真不难回答，现在大大小小的公园，总能看到一些人或坐或站地练功…… 袁航和苏青湖出去，路上讲了一些拍摄的要点，以及自己的心得体会。完了，问：“急救这个，咱们可以一起做了，然后从医院出来之后，再去游泳馆，可以吧？” “到了看情况吧。”苏青湖也不直接答应，“毕竟时间上咱们得配合医生。” 报社里面，一天跑一个任务算是业务能力差的，一般都是两到三个。 她一个新人，暂时也没有雄心壮志，就不要抢风头了。把每一个任务做好就可以，倒也不必跑量。 袁航打量她，“我怎么感觉你这新人有点……有点……” ——有点老油子的感觉。 话到嘴边，面对着苏青湖这张明媚精致的脸，他愣是没能把这几个字说出口。 新同事太好看了，没办法对着她说不好的形容词。 “有点实诚对吧？”苏青湖笑眯眯地接话，自夸，“我这人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唯一能排的上号的，可能就是实诚了。” 袁航：“……其实，我也挺实诚的。” 两人乘车去了医院，到了地方，先去拜山头，得到许可，这才去找医生。 苏青湖在路上就做好了采访提纲，采访起来没有什么难度，期间还夹杂着医生的示范。 袁航对于摄影显然驾轻就熟，并不需要医生特意注意什么，就能找到很好的镜头。 出来的时候，他也没什么保留，讲了他为什么选取这个镜头，考量是什么，光影构图等等。 苏青湖听着听着，慢慢眯起了眼睑，“你有这个口才，怎么可能做不好采访？” “遇上我感兴趣的东西，我的大脑能自动检索出来我想要的文字。”袁航一脸光棍，“摄影就是我喜欢的东西，其它不是。” 苏青湖：“……” 好吧，耍无赖是吧？ “你这么喜欢摄影，自己应该有购置摄影器材吧？”苏青湖问。 袁航，“你要用？还是想买？” “暂时不买，想用。”苏青湖回答得也简洁。 袁航：“借给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哦，拍我家孩子。”苏青湖笑笑，“不用你帮忙。” 袁航一震，“你已婚了？还有了孩子？！” “很惊讶？”苏青湖笑眯眯的，“我是已婚啊。” 至于有没有孩子，确实有，但再多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你为什么英年早婚？”袁航一脸伤心，刚才还觉得俩人聊得来，是不是可以进一步发展追求一下她，现在好了，啥想法都没了。 苏青湖：“老天知道。” 确实啊，只有老天知道为什么让她一来就是已婚状态，不过也算不赖。 陈列那长相是真的招惹人啊~~~ 见到他，她就想撩骚两句，占点便宜。可惜的是某人不配合，还跟她保持距离。 不过这样也很有意思，招惹他，看他能熬到几时。 “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可以请你做我这辈子的摄影缪斯，我成为你这辈子的专属摄影师呢，”袁航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哎——”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让他有摄影天赋的同时，就会让他情场不利。 苏青湖没有他这么多感慨，只问，“接下来我们去哪个游泳馆？” 不等人回答，她又加了一句，“我想去干净一点儿的。” “我想去——”袁航还没说完，苏青湖忽然变得严肃的脸色让他闭上了嘴巴，“怎么了？” “袁老师，我们这次的任务和采访主旨，是要给大家展示健康的运动方式，不是去揭露什么黑幕啊……” 苏青湖这一提醒，袁航一愣，拍拍脑袋，哈哈笑了两声，“习惯了，习惯了，见谅啊。” 这次是袁航带路，到了游泳馆，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苏青湖一边走，一边看。 袁航看起来好像什么都很随意，但在个人生活方面，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讲究。 他都那么熟门熟路了，那这游泳馆他应该常来。常来很好，卫生和相关设施应该是错不了的。 周末带大蛋二蛋来游泳！ 她要拍下俩人在水里乱扑腾的样子给他们留作纪念，等长大了，给他们欣赏欣赏，丰富他们的童年生活~~~ 第七十二章 交货了 这个年代交通通讯都不方便，去采访的路上和跟采访对象沟通得消耗不少时间。 苏青湖第一天有李大姐带着，第二天有袁航这个似乎在哪儿都吃得开的领着，采访任务委实不重。 拍了几张游泳馆内景照片，当然，顺便也把馆内安全设备和警示标牌派上，最后再拍两张人在游泳的照片，这就算完了。 这次的照片，袁航每样只拍一张，剩下的都是他指导着苏青湖拍出来的。 苏青湖也算是明白了，虽然这年代构图上大家能达成一致，但在主题拿捏上，还是成长在这个年代的袁航更胜一筹。 “一篇稿子基本上是要配一张照片。”袁航拿着照相机出来，苏青湖跟在后面，他侧脸看苏青湖，沉吟了一会儿，问苏青湖，“今天的采访稿，你大概多久能出来一篇？” 苏青湖听着他话似乎别有深意，也不急着说时间，就试探着问了，“展开讲讲？” “如果你三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能出来一篇稿子，那咱就换条路线回报社。”袁航尽量说得够直白，“刚才你问我朋友那些问题，就是想买泳衣吧？” 这话就差明说了，明说换条路线回报社，正好顺路让你办事儿。 苏青湖笑：“换条路线吧，也算是不走回头路。” “……”袁航把照相机装包里，摇摇头，自说自话般，“怎么看你，怎么感觉你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油子。” 他都那利益诱惑她了，人家也没跟他明说写一篇稿子需要多长时间，滑头是真滑头，想压榨她不太容易。 现在的泳衣款式就那几种，孩子的就更简单了，苏青湖买好泳衣，折成最小，往包里一塞，任谁都没办法从包外面看出什么。 回报社，写稿子，送审…… 两篇稿子弄下来，也到了下午五点二十分。 苏青湖坐在工位上，开始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突发任务，千万不要有突发任务。 昨天那是幸运，采访对象恰巧离她家近，今天要是再来什么突发采访，那就不好说了…… “你过稿率还挺高。”袁航晃悠到她工位上，“几乎没什么要修改的。” 苏青湖：“这都是李姐教得好，还有你照片拍的好。” 这次拍的照片，两篇稿子采用的都是袁航拍出来的照片，让苏青湖心塞了那么一瞬间，可问清楚标准之后，还是有那么点服气的。 切合主题，又不仅仅切合主题那么简单。 袁航看看她，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这小狐狸滑不溜秋的，还真难从她身上套出点儿什么，以后压榨压榨…… 下班时间到的那一刻，苏青湖缓缓吐出一口气，拎起包，在看到有人站起来的一瞬，也立即站起来往外冲。 真好，今天没有突发采访任务！ 李大姐和袁航看着她冲出去的背影，笑得不行。 袁航：“看吧看吧，这都是被主任吓成这样的。” 人小姑娘刚来，就被指使得团团转，甚至出任务还得跟老手看齐，不容易啊。 李大姐笑笑，“你也别说主任了，你敢说今天稿子选图你没下黑手？” “这怎么能叫下黑手？有她的一张图呢。不过是怕她骄傲，没告诉她，想先打击一下她。”袁航说着，笑着朝办公室外走，“看样子，也没打击到她一星半点啊……” 苏青湖这人是真有点儿意思，提起来工作，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把握在那个度，不前进一点，也不怎么拖尾。 李大姐笑笑没说话，就苏青湖这个工作水准，即便没有丈夫和老师那边的助力，给点机会也能冒尖。 肚子里有货，做起事儿来就能不骄不躁，这在哪一行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呢。 他们说什么，苏青湖是不知道的，她高兴的是一到公交车站，恰好就来了一辆她要坐的公交车。 在苏青湖这里，这样的事情统称为人生中的小惊喜。 当然了，也有很多人不这样认为，只觉得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可人这一辈子大多是平平淡淡的，能给自己找到角度发现生活中的小惊喜，自己愉悦自己，也是幸事一桩。 她回到家，太阳还没完全下去，才要敲门，就听旁边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大蛋妈！” 苏青湖浑身一震，倒吸一口凉气，大蛋妈？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叫我苏青湖！”她转身，看着刘桂芳，严肃无比，“或者苏同志！” 刘桂芳心里咯噔一下，捏着一串小篮子的手下意识用力，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要的小花篮我给你送来了。” 之前还护崽子呢，现在又不承认是人家妈了？ 刘桂芳看着苏青湖，底气逐渐起来，甚至有些鄙夷，后妈就是后妈，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呸！ 苏青湖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只是不想搭理，也就没说她什么，只是作了个手势，让她进来。 大蛋二蛋正在院子里写作业，看见苏青湖回来，二蛋反射性地想凑过去，却被大蛋一巴掌摁在背上。 “哥？”二蛋扭脸看大蛋，“不打招呼不礼貌吧？” 大蛋冷酷无情，“就这样打招呼。” 二蛋沉默，叹了口气，妥协，然后扬起笑脸，朝苏青湖招招小手，“妈妈~~~” “诶！”苏青湖应一声，招手，“来来，你俩都过来一下。” 二蛋咧着一口小白牙，朝着大蛋笑，声音小小的，“哥，手可以放开了。” 妈喊他们俩呢！ 大蛋松开手，站起身，二蛋已经蹿出去了。 “妈，要干什么？”二蛋凑过去，仰着小脸看苏青湖，人形向日葵再次出现。 苏青湖笑，“来，看看这些小篮子有没有问题。” 她说着，把包自然而然地递给刚走过来的大蛋，“帮我把包放回去，顺便去我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拿那张收据条子。” 大蛋：“……” 看着杵到跟前的包包，大蛋心里梗了一下，还是接过去，默默朝卧室去。 刘桂芳已经把一串小篮子递给苏青湖，“竹子编的，藤条编的，还有席篾子编的，各二十个，你数数。” 这些小篮子都是按照苏青湖画的那些图做出来，有墩胖墩胖的憨态，也有细瘦的窈窕，看着就觉得可爱精致。 第七十三章 可急死个人了 三个造型，六十个篮子，材料费、人工费都是李桂芳家出，苏青湖本来觉得很满足了，没想到更满足的还在后面。 “按理说，今天应该把所有篮子都给你送过来。”自从认定苏青湖是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后娘，刘桂芳跟苏青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打飘了，袖手站着，眼神朗朗，“但我们家做事仔细，从不偷奸耍滑，剩下的20个篮子，周末给你送来。” 苏青湖震惊，竟然还有20个篮子？材料费、人工费等等加在一起，一个小篮子还不合七毛？！ 这是现在的行情？还是刘桂芳经人点拨怕她暗地里收拾她的示弱？ 但刘桂芳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老娘看不起你但老娘不说出来的傲娇模样…… 所以，真的是行情？ 见苏青湖不说话，刘桂芳慌了一下，“哎你别以为做篮子很简单啊，光是选材都费不少功夫呢！” 苏青湖看着她，细细吸了一口气，确定了，不是刘桂芳想示弱，而是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 这便宜得有点过分了吧？！ 以前逛夜市，一个蛐蛐笼子里放一只小蛐蛐都要五十块！！！单独一个蛐蛐笼子讨价还价之后才给便宜到10块！！！ 眼前的这些小篮子可比蛐蛐笼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呢…… 真真是，让她这种老实人有点莫名占了大便宜的心虚呐～～～ “你也不用这样！”刘桂芳被她盯得受不住，“该给你的，我们家不会赖帐。说周末给你，这周末一定会给你送来！”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说句话能死吗？！ 苏青湖吐出一口气，轻轻踢踢身边双眼放光看着篮子的二蛋，“去，给妈拿纸笔，妈要给人写收据！” 当时也没明说要多少个篮子，结果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既然刘桂芳都说还有20个篮子了，那她也不客气了。 照单全收！ 苏青湖说完，看向刘桂芳，笑眯眯开口，“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找你们定制篮子吗？” 太便宜了！ 关键完成度也高～～～ 苏青湖觉得，自己被刘桂芳家质朴的精神打动了，甚至想抱抱此时神色惊疑不定的刘桂芳。 刘桂芳嘴角忍不住想抽，就这几个破篮子，不能吃不能喝，顶多能装两个大馒头，能干啥？ 竟然还想要？ 怕不是脑壳有毛病！ “你要是想要，你就找呗。”刘桂芳笑眯眯地答应了。 脑壳有毛病不要紧，给钱办事儿就成。 就这些篮子，说起来还是他们家赚了。 材料根本不花钱，公爹去郊外寻摸点就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在各自的心思中达成了诡异的统一。 大蛋放好包，拿好收据出来，二蛋也拿了纸笔跑过来，“妈，纸笔给你！” 大蛋停住脚步，看看弟弟，又看看拿着笔“唰唰”写着什么的苏青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揪住献完殷勤的二蛋，把人往后面拉了拉，咬牙切齿地问，“她又干什么了？” 刚才苏青湖让他进屋，不会是为了支开他，然后花钱吧？ 光是想想，大蛋就开始生气了！ “哥，你又想到哪儿去了？”二蛋睁大眼睛，看着哥哥，眼里全是好奇，“你不会又感觉她花钱了，然后一个人生气吧？” 大蛋板着小脸，重复之前的话，“她又干什么了？” 二蛋挠头，“哥，你也管不住她啊，干啥还要问来问去，问来问去到最后，气得还是自己啊！” 他就不明白了，哥哥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这个问题呢？ 大蛋：“花钱了吗？” “没花。”二蛋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你放心吧，她今天没花钱。” 大蛋才松开手，就听二蛋说，“今天没花钱，不代表明天不会花钱，也不代表后天不会花钱……” 大蛋一口气噎住，噎得抿紧小嘴。 “哥，”二蛋想拍拍哥哥的肩膀，发现没手臂没那么长，改拍他的胳膊，“哥，你听我一句忠告，人生得意须尽欢。” 大蛋：“……这周末你别想再去胡同口和公园听那些老大爷扯淡！” “这周末本来就不去啊。”二蛋笑得龇牙咧嘴，“妈不是说了嘛，这周末带我们去办存折！” 从今往后，他二蛋也是有存折的人了！ 不比哥哥差！ 大蛋几次三番被二蛋噎话，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二蛋，手脚蠢蠢欲动。 “咱说好的，兄弟打架不能当着别人面！”二蛋看着哥哥那眼神，心中警铃大作，“现在有外人！” 苏青湖飞速写好收据，双方摁上手印，这事儿就算完成了一部分。 刘桂芳拿了收据，转身就走，压根都没让人送的意思，苏青湖挑挑眉，随她了。 看着她顺手带上门，苏青湖这才把注意力落到窃窃私语的两人身上。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到自己身上。 “啪啪啪！” 三声过后，大蛋二蛋齐齐看向苏青湖。 大蛋心跳有点快，有一种直觉，苏青湖会宣告点让他生气的事情。 二蛋就双眼睛亮，期待地看着苏青湖，十足的捧场。 在两人的视线里，苏青湖笑容逐渐放大，嘴角持续上扬，感觉到了大蛋能承受的临界点，苏青湖清了清嗓子，“我要宣布一件事。” 大蛋：来了！ 二蛋：“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苏青湖依次看过两人，眼睛一弯，一种招摇过市我要干坏事的即视感扑面而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好事还是坏事，全在你们自己的看法。” 她越说不是什么大事，大蛋越心惊。 二蛋挠挠自己下巴，然后看向苏青湖，下定决心一般，“那您说吧，我尽量往好的地方想！” “这周末，我把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这算不算大事？” 苏青湖话落，二蛋一懵，“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为啥又说一遍？ 大蛋沉默着看苏青湖，放大招了吧？接下来是要放大招了吧？ 苏青湖：“这周末，除了带你们去办存折，还有一件事。” 大蛋：…… 二蛋抓耳挠腮，可急死个人了，说了那么久，咋还不说啥事儿？ “游泳！周末我要带你们去游泳！”苏青湖笑得日月无光，“泳装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惊不惊喜？” 第七十四章 不要那么严肃嘛 惊喜是足够惊喜的，意外也是足够意外的。 前者对应二蛋，人家直接惊喜到亢奋，而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六放学。 大蛋直接意外到跟苏青湖冷战了，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跟她说话。 苏青湖无所畏惧，准确来说，她是没感觉到大蛋在跟她冷战的。这几天除了带着他们两个晚上做手工，她还得给他们突击外语，嘴巴“叭叭”得都快起皮了，怎么可能还有功夫注意别的？ “哥你快点儿！”二蛋摁着斜挎的书包，撒丫子往家跑，“咱们今天是有任务的！” 大蛋闻言，又板着脸加快了脚步。 两人到家，开门，扔下书包，就开始往三轮车里搬之前做好花艺篮子摆件。 “哥，剩下的两个你来摆放。”二蛋说完，冲进客厅，把自己的书包打开，东西往桌子上一倒，拎着空书包就往院子里跑。 大蛋弄好，去厨房灌了一壶凉白开在院子里等他，看他拎着个书包皮，皱眉，“你干什么？” “啊？”二蛋眨眨眼，低头看自己的书包，然后看哥哥，“收钱啊。” 大蛋抿了抿唇，紧皱的小眉头还是没松开。 二蛋眼睛瞪圆了一些，“哥，你不是这么傻吧？我们裤子口袋装不了那么多钱的！” 大蛋转身去锁客厅的门，锁好，走到三轮车旁边，还是板着小脸，“准备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二蛋咧嘴笑，“走走走，赶紧走！今天我要去赚大钱！” 新妈那天说周末要带他们去游泳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他们去郊外挖挖捡捡，然后晚上就让他们动手做什么工艺品，还订好了怎么分钱。 今天上班之前跟他们说，叫他们放学之后，带着东西去报社等她。她一下班，就带他们去摆摊赚钱。 大蛋沉默地骑着三轮，二蛋笑嘻嘻地坐在三轮车边沿上畅想未来，“等我有钱了，我就——” “行了，等你卖出去再说吧。”大蛋很想捶打一下二蛋，让他不要犯迷糊。 所谓的工艺品，就是竹编藤编的小篮子里放上一些长了青苔的石头或小树根，再插几根黏了石榴花的枯枝，或者细长条的草。 更简单的还有，就是在小篮子里铺上三厘米高的花瓣或者棉花，花瓣或棉花上放个她这几天淘来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值钱吗？ 大蛋是觉得不值的！ 关键是昨天晚上讨论的时候，苏青湖竟然拍板说最低定价五块钱！ 五块啊！ 有那钱买三斤肉不香吗？ 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可能卖出去，该带着东西去等她还是得等。 三轮车车胎里的气是今天早上充足的，车上除了二蛋就没什么重物，所以九岁的大蛋骑着完全没压力。 到了报社，大蛋四下看了看，找到了苏青湖说的汇合地标志，握着车把的手略向一侧，脚下一个使劲儿就滑了过去。 “哥，几点了？”二蛋晃悠着脚，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都是熊熊斗志，“我可太着急了！” 早一点儿过去，就能多一点儿时间吆喝，多一点儿时间吆喝，说不定就能多卖一个小篮子，多卖一个小篮子就能最少得到五块钱呢~~~ “这东西咱们可能卖不出去——”大蛋皱眉，小小少年脸上都是严肃，“如果卖不出去，你可不能哭鼻子！” 二蛋瞪大眼睛，脚也不晃了，“咋可能卖不出去！这是工艺品，我看着都觉得可爱好看！” “还有，”二蛋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我连跟外国人要说的话都学得很好了！” 啥都不是问题了，凭他的小脑袋瓜，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哥，我们还没有开始卖呢，你别落了自家威风！”二蛋简直不能听到卖不出去这几个字，“妈不是说了吗？谁卖出去，那钱就是谁的。你都不想着怎么卖出去吗？” 按最低价卖，卖出去两个就是十块钱呢！一张大团结！ 大蛋张张嘴，还是说了二蛋不想听的话，“那是骗人的。” “什么骗人的？”二蛋蹿到哥哥面前，挺着小胸脯，撅着嘴，有点不满，“她才不会骗人！谁卖出去就是谁的！” “我是说，”大蛋瞥了一眼报社出口，见有人出来，知道这是下班了，收回视线，凑近二蛋低声说，“那些东西是骗人的。” 全部都是不要钱的东西弄的。 篮子就算是花钱了，也才几毛钱…… “才不是！”二蛋反驳，“公园里有个大爷，就那个眉毛上有好几根长寿眉的，他家里面就有秸秆弄的东西，平时很宝贝的！” 大蛋：“那是有名有姓的大师的作品，跟咱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们家的秸秆是宝贝，我们家的竹编藤编篮子就不是宝贝了？”二蛋不服气，“我们也弄造型了呢！篮子好看，篮子里面的东西也好看！” “树根好看？长了青苔的石头好看？”大蛋平平静静地问。 二蛋一噎，发热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了他们去郊外挖树根刨小花小草间树枝的场景。 可要让他承认这些东西不值钱，是骗人的，他真不甘心，就只能梗着脖子强撑，“我不管，人家的树根能卖钱，人家长了青苔的石头能卖钱，那我们的也可以！” “说什么可以不可以的，都为时尚早。”苏青湖拎着包，笑眯眯地走过来，“到底行不行，咱们去那边练练摊不就行了。” “先预设那么多不可能干什么，今天咱们就是攒攒经验，卖不卖出去的不重要。”把包塞大蛋怀里，挽起衬衫袖子，苏青湖腿一迈，上了三轮车，扭头看呆住的两人，“怎么了？上车啊。” “妈，你今天早上不是这么说的！”二蛋一边扒着三轮车往车沿子上坐，一边难以置信地控诉。 大蛋：“所以你也不确定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大热天，这是遛他们俩玩的吗？！ “做什么这么惊讶？” 苏青湖见两人都坐上来了，脚上一个用力，三轮车跑出去老远，“不要那么严肃嘛~~~” 第七十五章 你想得还挺美 这一周，跟着袁航和李大姐东奔西跑，对这个年代的四九城再怎么不熟悉的苏青湖，如今也能轻轻松松到达目的地。 “好了，到了。”苏青湖刹车，从三轮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向沉默了一路的俩人，“按照今天早上你们两个的报数，把自己那份拿走，然后找个地儿就开始吧。” “怎么卖？卖给谁？卖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苏青湖竖起一根手指，“务必记住，没有上限，但最低不能低于五块钱。” 这么热的天，晚上做手工，大早上去郊外挖树根挖青苔石，不容易呢。 二蛋盯着苏青湖扬起的唇角和戏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气哼哼地指着巷子里面卖丝绸的店铺说，“那你帮我把篮……工艺品拿到那个店铺的树旁边。” 苏青湖是没意见的，让大蛋先看着车，细白的手指一勾，双手各拎了两个篮子，“你自己再拿两个。” 二蛋看着她勾着篮子的手指，怎么看怎么觉着好看，“我们能合伙吗？” “怎么合伙？”苏青湖好奇了。 这孩子有前途啊，还知道群策群力，合作共赢。 “你帮我卖。我给你分一半的钱。”二蛋眨眨眼，“带来的篮子我都要了！” 苏青湖：“……” “当我批发你的东西了。”二蛋没注意到苏青湖悄然收敛起来的眼睛，兀自说着，“可以吗？” 苏青湖要不是手里还有篮子，这会儿大概要一巴掌摁住他脑袋左右摇晃摇晃。 异想天开不是这种异想天开法儿，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种空手套白狼法儿！ 听听，什么叫我批发你的东西，你帮我卖，卖了的钱分你一半？ 有这功夫，她不能自己卖吗？ 而且， “要批发我东西？”苏青湖漂亮的脸上笑出近乎慈祥的样子，“批发的钱呢？” “等我卖完，就给你批发的钱。”二蛋一脸的小老板样儿，“你放心，我绝不短你半毛钱！” 苏青湖：呵呵。 “就是，”二蛋挠头，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批发价不能按咱们之前定的最低价来吧？” 苏青湖没说话，神色高深。 这在二蛋眼里，就是她在思考的样子了，所以人家还说呢，“咱都是自己人，也知道这个东西啥成本，所以不能按五块一个算吧？” 怕被别人听见，他还往苏青湖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跟她讨论批发价。 “我觉得，一块吧？批发价一块一个！”他听胡同里的人说，那些个体户去进货，买的越多，进价越低呢。 苏青湖差点气笑了，“你批发我的东西，我来卖？” “是啊。”二蛋一派纯然，“我给你分钱。” 苏青湖差点上脚踹人，“我卖完了，你再分我钱？” 二蛋：“早晚都会给你钱的，我不会赖账哒。” “我觉得，”苏青湖深呼吸了一下，控制住蠢蠢欲动的脚，笑得危险，“你今天特别美！” 大蛋在苏青湖旁边疯狂给二蛋暗示，得不到反应之后，默默往苏青湖身后走，力求能正面面对二蛋，让傻蛋弟弟能看到自己的示警。 可惜才移动了两步，就被苏青湖发现，被揽住肩膀，背对着了二蛋。 二蛋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看看哥哥，又看看苏青湖，再看看哥哥垂下的双手做的动作，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他平时跟哥哥都有暗号手势。 现在，哥哥的手势表达的意思是危险最高等级！ 为啥危险？ 二蛋脑子迅速转动，一句一句排查自己的话，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老天爷诶，空手套白狼了！ 空手套白狼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新妈怎么想他刚才说的话！ 他真没当她是个傻子！ 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二蛋咽咽嗓子，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才能让新妈又高兴又不会让她觉得他把她当傻子？ “你怎么不问我你今天哪里美？”苏青湖扣着大蛋，无视他给二蛋打手势的动作，只笑着问二蛋。 那表情，说多危险，就有多危险！ 二蛋头皮发麻，没忍住挠了挠，挠完，咧着嘴，笑得纯真无邪，“美是形容女同志的，男同志要用英俊形容。妈妈您的美无法形容！” 这应该行了吧？ 二蛋紧张地看着苏青湖，准备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 以前不觉得新妈会揍人，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你快问我。”苏青湖笑盈盈的，眼神里的意思一览无遗。 不问不行！ 二蛋看懂了，鼓着腮帮子，眼神祈求，“等会儿我可以跑吗？” 潜意思，等会儿你打我我可以跑吗？ 苏青湖声音压低，“问不问？” “问问问！”二蛋迅速投降，瘪瘪嘴，“我今天哪里美？” “想得美！”苏青湖踢踢他，“你当谁傻子呢？大半的手工是我做的，我低价批发给你，我还帮你卖？卖完了你再给我工钱和批发钱？白日梦都不带你这么做的！” 二蛋垂着脑袋，“您不傻，是我傻，我脑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也没想着说出来会不会挨揍……” 苏青湖刚才踢他了。 不疼。 可是心里难受！ “你还委屈上了？”苏青湖看着他眼睛里的水光，难以置信，“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哭！不然我打你！” 大蛋哭就算了，难不成又来一个哭包？ 那她—— 糟心！ 苏青湖无语望天，这都什么事儿啊！ 松开大蛋，她推了推他，“你去！” “不要。”大蛋拒绝，“谁弄哭的谁哄。” “真不去？”苏青湖眼睑敛紧，“那我也要哭，我不仅哭，我还要写信告诉你们爸爸，说你们俩合起伙欺负我！” 这不要脸的无赖样子，直接震惊了大蛋和正在哭的二蛋。 二蛋嘴巴微张，眼泪都噎了回去。 大蛋余光看见二蛋止住的泪花，看向苏青湖，迅速道：“他不哭了。” 苏青湖扭头，看着二蛋，“还哭吗？” 二蛋看着她，眼泪一擦，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外语。 赫然是苏青湖之前给他们突击的日常用语！ 第七十六章 不清楚 苏青湖和大蛋都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直接转身往后看。 是一位略胖的外国女性。 她正注视着二蛋，眼里都是鼓励，耐心地听二蛋说话，时不时发出几个感叹词。 二蛋越说越顺，有听不懂的，或者自己不会说的，直接就比划上了。 苏青湖和大蛋默默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和人外国女士交流。 大蛋越听越愕然，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配上手势，他能猜出来个八分。 苏青湖倒也没有那么惊讶，却对二蛋的应变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半个小时后，二蛋眉开眼笑，把二十块钱往自己斜挎书包里一塞，骄傲地拍了拍，又“嘿嘿”笑了两声。 是的，他跟人家连说带比划二十分钟，卖出去三个篮子。 定价七块一个，三个一起买，给人家抹去一块钱。 “……这是我的！”二蛋从快乐中猛然觉察到两道视线，霍地摁住书包，警惕地看着俩人，“我自己卖的！” 自己卖的，所以钱就是他一个人的，这是之前说好的！ 大蛋到现在还觉得有点梦幻，“没说要你的。” 所以，就这么简单？闲扯就有人买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苏青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 突然被表扬，二蛋条件反射地想嘴角上扬，想到刚才的委屈，又把嘴角压下，抿着唇看着苏青湖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不想要和你说话了！” 刚才踢他，不疼，就心里难受，现在还难受呢…… 苏青湖：“可以。” 不想说话，就不想说话呗。谁还没有一点脾气？ 她转身看向大蛋，“你现在呢？想好在哪儿卖了吗？” “我和弟弟一起。”大蛋抬头，仰视苏青湖。 苏青湖点头，转身把大蛋的四个篮子弄下来，给他们兄弟俩放在一起，叮嘱了几句，骑着三轮车往别处去了。 眼看着人走了，二蛋的目光才追过去，“她就这样走了？” 大蛋：“不然呢？和你在一块儿，抢你生意？还是你想借她的光？” 刚才那个外国女人，视线最开始是在苏青湖身上的，后来才从她身上移开，然后朝二蛋询价，问他小小年纪为什么就做生意了？ 二蛋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妈妈带他们过来，是为了社会体验，让他们看看能不能卖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手工艺品。 这就让外国女人瞬间明了谁才是卖方。 听出哥哥话里的意思，二蛋脚尖蹭了蹭地面，嘟囔说，“就不能像她自己之前跟我们说的那样，合作共赢吗？” “合作共赢？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合作共赢的形式吗？”这一周做手工和外出寻找东西的时候，听多了苏青湖的碎碎念，大蛋对一些名词也不陌生了，“你那是空手套白狼，巨贪，把人卖了换钱，还想让人家把钱数一数再欢天喜地递给你！” 二蛋也生气，“……可是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呀。我就是想着这样可以快快赚钱，咱们人多力量大，一起卖，说不定很快就卖完了。” “哥哥，咱们在电影院，你都没有注意吗？”二蛋仰着小脸，认真无比，“很多印着美女画报的电影，票很快就卖完了。” 大蛋不能否认这一点，因为他也注意到了。 他也很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那样的电影？难道地道战还比不上那样的电影吗？ “她长得好看，如果能拿着手工艺品站在我们这儿，就是不说话，肯定还有人来买。”二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如果有外国人，她再说几句人家国家的话，肯定卖得更快！” 大蛋：“这也就是她，换一个人，人家还愿意跟你合伙做生意吗？她可是掌握着你货源的人！” 二蛋叹气，“所以我也只是想一想呀。” 他没有死皮赖脸非不让人走，非让人跟他一起做生意…… “她说别的国家的话怎么那么好听？”二蛋叹口气，“刚才跟外国人说话，我看见她听得很艰难……” 大蛋不搭理他了。 还听得艰难？要不是只会那些，他就差滔滔不绝了！ “已经卖了两个了，我们再努努力，能多卖一个就多赚一个的钱。反正今天出来不亏。”二蛋喜滋滋，“等到时间了汇合，我一定要跟她好好显摆显摆！” 大蛋：“你刚才说，你今天不想跟她说话。” 二蛋：“……” 大蛋再补一刀，“而且，她答应了。” 二蛋：“我是说了，她也答应了，可是，我就不能反悔了吗？” 这下轮到大蛋无语了，“你反悔，所以她也会跟着你反悔吗？” 这是什么理论！ “为什么不会？”二蛋小脸一仰，眉飞色舞，“我跟她说逛街买东西的事儿呗。” 大蛋：“！！！” 大蛋脸瞬间变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二蛋看着大蛋，“我们赚了那么多钱，花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吧？” 家里有那么多篮子，就算每个篮子都是按最低价格，五块钱来卖，那也有很多钱啊。 大蛋：“这些篮子，能卖出去几个？没有卖出去的，不能算成钱。” 那个外国女人是个意外，也是赶巧了。 难道能一直遇见那样有钱又耐心的外国女人吗？ “那就努力卖出去啊。”二蛋乐观，“咱们这儿有很多外国人常去的地方，一个地方就算只卖出去一个篮子，加上刚才卖的，也赚了！” 大蛋不再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往来的人群，寻找目标客户。 等到大蛋也卖出去一个，苏青湖还没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引得大蛋二蛋齐齐侧脸，“唰”地看过去。 陈嫣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甚至语气里都满是震撼，“你们在……摆摊？” 二蛋抿唇，摆摊怎么了？又没偷没抢！ 大蛋喊了一声：“姑姑。” “家里是缺你们吃喝了吗？你们出来摆什么摊？”陈嫣带着恼怒，压低声音质问。 二蛋抿抿唇，“我们是来社会体验的。” “我不管你们什么体验不体验，反正不能做这么丢人的事儿，赶紧把摊子给我收了回家！”陈嫣快不能呼吸了。 现在摆摊的都是什么人，难道苏青湖不清楚吗？！ 第七十七章 我能屈能伸 大蛋二蛋瞬间绷紧了小脸，看着陈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怎么，不服气？”陈嫣也气得不行，“什么社会体验，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现在的下岗工人做个小生意，碰见熟人还躲一躲！ 下岗工人都这样了，那些连退休工人都不是的小摊贩呢？他们以前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都不想一想的吗？ 这要是被陈家的老朋友们看到—— 陈嫣简直不敢想，干脆直接就动手帮着收摊了，“我真是不知道苏青湖是怎么想的，就你俩这个年龄，就你俩这个小身板，别的不考虑，就算是卖了钱，你们能守住吗？” 大蛋二蛋本来要拦，才伸手，就看见陈嫣身后默默站着个人。 俩人顿时不动了。 “妈妈，你不要说话了。”陈嫣手刚触到小篮子，就被人拽住了衣角。 她回头，没看见人。 “妈妈，我在这儿。”钱多枢又拽拽她衣角。 陈嫣低头，这才看见自家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呢？你姥姥姥爷呢？” “我不是一个人。”四岁的钱多枢皱着小眉头，回头，确定笑得漂亮的苏青湖还在身边，这才回头说，“我和舅妈一起来的。” 陈嫣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穿着黑色宽松长裤，蓝底印花丝绸衬衫，头发弄成蓬松大波浪的苏青湖。 苏青湖一笑，抬手摇了摇，“你好啊，大姑姐。” 这就有点调侃的意味了。 陈嫣能没听出来吗？ 就是听出来了，才有些尴尬，可看着苏青湖妖妖娇娇，旁人忍不住往她这边瞄的样子，尴尬消去，对她穿着打扮的不满几乎喷薄而出。 可她才张口要说什么，苏青湖视线就挪开了，人家朝着俩孩子睇过去一个招摇的眼神，一撩蓬松柔软的大波浪，“好看吗？” 大蛋看着她新鲜出炉的大波浪，抿唇，没说话，但眼里那一抹震撼着实藏不住。 原来在你觉得一个人好看的时候，她还能更好看啊…… 二蛋双眼闪闪发亮，响亮地应了一声，“好看！” 那是真的好看吖~~~ 她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诶嘿嘿，谁家妈妈都没他们老陈家的好看！ 苏青湖本就肤白貌美，加上脖颈修长，锁骨漂亮，身材高瘦窈窕，整体优势就出来了。这会儿大波浪一弄，丝绸印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一开，露出那一小片白皙的锁骨沟，下巴微微一扬，明媚得闪瞎人眼！ 被俩孩子这样看着，收获了满满赞美的苏青湖红唇上扬再上扬，终于露出几颗皓白整齐的牙齿，笑得眉开眼笑，“有眼光！” 卖东西嘛，找到目标客户，说几个或情感丰富，或神秘无限的故事，再不着痕迹地夸一夸人家国家的经济发展，国民荣誉感，把人家聊高兴了，接下来的事儿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就跟后世的旅游城市一样，你有青山绿水人文建筑还不算，你还得有说得上来的响亮人物，热血的或者唯美的故事，哪怕山顶的几块石头，你能找出角度让它们像人或者像动物，那卖点就有了！ 卖点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愁了。 所以，对当地的旅游资源和导游的相互成就，就有一种调侃的说法——“景色美不美，全靠导游一张嘴”。 当时拿到小篮子要开工的时候，苏青湖就有意地给每一个作品定下一个立意。这样一来，意境有了，故事有了，卖点也就出来了。 东西不错，加上沟通无障碍，聊得开心了，买单也就容易了。 于是，苏青湖光速卖完了东西，拉着帮她介绍买家的顾客就去了一家烫发店，指导着人理发师傅，给这为了发型苦恼的外国女士顾客弄了个皆大欢喜的发型。 当然，为了拉近感情，她也做了个头发。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苏青湖这钱赚得开心，花得也满意，顺便还跟着人家去买了几只口红和别的东西。 “张安宴小朋友，”苏青湖冲大蛋眨眨眼，“我今天又花钱了哦~~~” 张安宴，大蛋小朋友咬着后槽牙，本想对她这次花钱的行为视而不见，却陡然被点名挑衅。 他松开后槽牙，板着小脸，“你花钱我能管住吗？你能让我管吗？” 苏青湖笑得张扬，“不能哦。” “那你还告诉我干什么？”大蛋气得腮帮子不自觉鼓起，瞪着苏青湖，“你想让我夸你吗？” “啊？”苏青湖故作惊讶，逗他，“你想夸我啊？” 大蛋直接扭头，脸侧向一边不看她。 苏青湖往他那边挪了挪，故意怼到他视野中，“你想夸就夸啊，你有话语自由权呢。张安宴小朋友，请不要大意地尽情夸赞我吧！” 大蛋脸红红，憋了一会儿，憋了一句，“……你厚脸皮。” “谢谢你夸我胶原蛋白饱满。”苏青湖不要脸地给人家小朋友解读了一下，还上前揉了揉人脑袋，话题一转，问，“还剩几个？” 二蛋鼓着腮帮子，绷着唇角，看苏青湖揉哥哥脑袋，看苏青湖对哥哥笑，就是不跟他说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我卖出去三个，哥哥卖出去一个，我们还有六个没卖出去。”瘪了瘪嘴，二蛋蔫头巴脑地主动回答。 苏青湖这下看他了，却没有说话。 二蛋在苏青湖莹润含笑的注视下，渐渐鼓足勇气，决定对之前不跟她说话的事儿反悔，“我们和好，可以吗？” 不等苏青湖说话，他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增加筹码，“我还可以陪你逛街买东西。” 在二蛋期待的眼神中，苏青湖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不行哦，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到做到。” “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孩子。”二蛋的自尊心就像南方城市的夏天，下雨和放晴，就在一瞬间。现在只要和好，啥都好说，能屈能伸到了一定程度。 苏青湖后退一步，指指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的钱多枢，“这样的，才是小孩子吧？” 第七十八章 你有泳衣吗 二蛋看着眼前的小豆丁，心里一噎，无法反驳。 所以看着小豆丁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这小东西哪儿冒出来的？谁家孩子啊？长成这样，一点都没男子汉的样子！ 小豆丁钱多枢看着二蛋，脆生生喊了句，“哥哥。” 二蛋心塞，他这会儿不想当哥哥了，他想当弟弟…… “舅妈，”钱多枢上前，自然而然地抓住苏青湖的手，指着大蛋问，“这个也是哥哥吗？” 肉呼呼软绵绵的小手入手，苏青湖眼睛愉悦到弯起月牙，蹲下，看着他乖巧可爱的小脸，点点头，“对呀，这个是大哥哥。” “大哥哥好。”钱多枢小朋友看向严肃的大蛋，笑出几颗小奶牙，然后自我介绍，“我叫钱多枢，今年四岁了。” 大蛋酷酷的回他，“我的名字你刚才应该听到了，但是不许喊我名字，以后见了我，要喊我哥哥。” 钱多枢可可爱爱一点头，“好的，大哥哥。” 然后人家看向二蛋，眼睛亮晶晶地等他自我介绍。 二蛋瘪嘴，不想回答，不想被叫哥哥。 他瞄了一眼笑眯眯看着他们的苏青湖，内心挣扎得一批，要是不回答，她肯定会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豆丁懂礼貌吧？ “我叫高海升。”二蛋，“是你哥哥。” 钱多枢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嗯，他比他高，是应该喊他哥哥。 可是—— “妈妈，我应该喊他二哥哥，还是三哥哥？”钱多枢脑袋瓜子聪明，知道二蛋不说自己的年纪，就直接问陈嫣了，“他跟航哥哥谁大？” 陈嫣被问住。 二弟家的陈成航今年五岁，这个她知道。可二蛋多大，她真不清楚…… “周岁六岁。”苏青湖接触到陈嫣的眼神，笑着道，“二蛋虚岁七岁。” 二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六岁就六岁，为什么还要加上虚岁？加上虚岁他就比眼前这个小豆丁大三岁了！ “我六岁！”二蛋挣扎，“我还没过生日，没过生日就是六岁，过完了才能说七岁……” 钱多枢点点头，算得清楚，“嗯，哥哥比我大两岁。” 二蛋：“……”这还不如不说呢。 苏青湖看着二蛋的眼神官司，差点笑出声，再看看一派纯良的钱多枢，简直想大喝三声精彩。 “二哥哥。”钱多枢喊二蛋，“你的篮子都卖完了吗？” 二蛋：“……” 不行了，他想找个臭袜子堵住这个讨厌人的小豆丁的嘴巴！ 苏青湖捏紧手指，微微错开了一点视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当场笑出鼻涕泡。 这太喜感了！ 果然小孩子在某些时刻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二蛋盯着小豆丁钱多枢，有些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满肚子坏水，不然怎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句句话都往你心坎上扎？ “你一个小屁孩儿，就不要操心大人了！”二蛋板着脸，“没看我正在卖吗？” 钱多枢仰着小脸看二蛋，“二哥哥要不要多多帮忙？” “你？”二蛋不屑，“你上学了吗？会算数吗？会说外国话吗？” 苏青湖差点给二蛋鼓掌，问得好，问得妙，等会儿被打脸绝对响亮亮！ 就连生气苏青湖给陈家丢脸，儿子还好感苏青湖的陈嫣，这会儿也变了脸色，神色隐隐有些骄傲。 钱多枢歪歪小脑袋，看着二蛋，想了想，直接一串外语出来了，说的话，刚好回答了二蛋之前的三个问题。 二蛋：“！！！” 糟糕，有些没听懂！ 他悄悄看了一眼苏青湖，见苏青湖没有注意自己的反应，才震惊地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小豆丁身上。 四岁就会说外国话了？还说得那么可爱？ “多多从会说话，他爸爸就对他双语教学了。”陈嫣骄傲的表情一览无遗，“后来，又跟他爸爸的老师和同学接触，会的东西就更多了。” 钱多枢不懂大人的炫耀，小脸认真地解释，“我个子太小了，所以没去上学。等我再长大一岁，爸爸说我可以不上育红班，直接去二年级。” 这回，人家说的是普通话。 二蛋听懂了。 可是因为听懂了，才感觉更扎心了。 这小屁孩儿还没上学呢，就学这么多东西，不怕累傻嘛…… “你长不高，一定是学得太多，脑子太重，所以压得长不高！”二蛋被碾压，就给人出主意，“你应该少学习，多运动，这样就能长高了。” 陈嫣不爱听这话，“他聪明，学东西不费劲儿，平时玩的时间也很多，比你们应该还多。” “玩的什么啊？”二蛋心下笃定钱多枢小豆丁不爱运动，人就放松起来，大哥的派头也出来了，睥睨天下般地说，“我说的运动是跑跑跳跳，不是坐在那里画画做手工。” 陈嫣一噎，想说点什么，又怕丢了长辈的身份，于是不跟人熊孩子计较了。 钱多枢点点头，“二哥哥说得对，我要多运动。” “对嘛，还是小孩子诚实。”二蛋骄傲地抬起下巴，无形中还扎了陈嫣一刀，“很多小孩子都比你们大人诚实。” 陈嫣板了脸。 苏青湖眼睛发亮，眼睑微微一敛，来了，来了，好戏来了！ 果然，钱多枢嫩生生的声音响起，“我太缺少运动了，舅妈邀请我明天去游泳，我就答应了。” 要多多运动，多多长高，就能去学校认识新的老师，学习新的知识了。 人家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苏青湖，还晃了晃她的手，“舅妈要说话算话哦，我们一起游泳。” 大蛋沉默。 二蛋的不满直接表现出来，鼓着腮帮子看苏青湖，不是一家人的周末吗？为什么要带外人？ “那当然啦，舅妈一般不骗小孩子的。”苏青湖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头，“来，拉钩。” 钱多枢欢呼一声，伸出肉呼呼的手指头，跟她拉钩盖章。 站在一边的二蛋快醋死了，还拉钩！ 刚才她伸出手指头的时候，他以为她要跟他拉钩和好，就要伸手了！可是最后，她不是要跟他拉钩和好…… “你有泳衣吗？”二蛋小脸已经没办法控制表情了，“你会游泳吗？” 第七十九章 小可怜变身 不等钱多枢小朋友回答，二蛋又开始冲苏青湖，“他那么小，万一淹水了怎么办？那是个孩子，咱赔不起……” 话到最后，越说越委屈，看着苏青湖，就差直接点说出来“不要带这个小崽子，咱们一家人可以玩得更开心”的话了。 苏青湖细细吸了一口气，掐了一把自己，终于把差点笑出来的感觉憋回去。 二蛋以为她在正经思考自己的问题，放松了一些，脑子也转得快了，“等他长大一些，我们再带他好不好？“ 苏青湖看他一脸语重心长，又想笑了。 为了不笑场，她只能选择不说话，尽量控制好面部表情。 “他那么聪明，又很可爱，肯定是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小宝贝。”二蛋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努力去找形容词夸他肯定有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这么可爱聪明又好看的小宝贝，万一游泳的时候被淹傻了，一家人都会很伤心的。” 苏青湖：“噗！” 不行了，忍不住了！ 二蛋这心思一堆堆的小东西，竟然还能夸别的孩子？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了！ 二蛋被她笑得一懵，愣愣看着她，这是啥情况？咋跟他之前感觉的不一样？ “多多会游泳的。”陈嫣还没来得及说话，拿着一堆雪糕走过来的钱寅听见二蛋的话，笑呵呵地说了，“他两岁套着游泳圈在水里玩，去年学会了游泳，今年也已经游了几次了。” 说着，把雪糕往大蛋二蛋面前一怼，“来，拿一根。” 大蛋二蛋被钱多枢的多才多艺打击到，这会儿雪糕也无法让他们兴奋起来。 “一人拿一根。”苏青湖揉揉钱多枢的小脑袋，看着大蛋二蛋，“剩下的这些先不卖了，咱们收拾收拾去跟你们爷爷奶奶汇合。” 也是赶巧了，苏青湖从商店出来没多远，就被陈父陈母和钱寅钱多枢一行人喊住。 如果不是要给陈母孟女士带路找那家烫发店，估计也就没有陈嫣跟孩子起冲突这件事儿了。 而陈嫣呢？她跟父母丈夫孩子分开，原本是想给父母买点什么，顺便也给儿子带点小东西，然后赶去订好的位子汇合的。谁知道还能碰上大蛋二蛋当小商贩，火气上来，那脾气也就出来了。 好在苏青湖带婆婆孟女士去烫发店的时候，知道陈嫣往这边俩，所以把人送到地方，给人理发师说了一下要求，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孩子奔过来了。 果然这仨还是起了冲突。 就是吧，这次的冲突她不出手，也有人来解决，还是绝杀式的解决。 虽然解决问题的是个小豆丁，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二蛋听苏青湖说剩下的不卖了，内心开始进行拉锯战。 剩下的不卖，那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肯定笑话他，说不定还在新妈面前阴阳怪气。 可是如果坚持要卖完，那就不知道要多久了，还有时间跟爷爷奶奶他们下馆子吃饭吗？ 大蛋看着苏青湖，“如果过去，耽误的是我们卖东西的时间，这怎么算？” 钱寅见两人都拿了雪糕，这才分发给其他人，包括钱多枢，然后看着大蛋笑。 陈嫣看钱寅给儿子吃雪糕，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儿子拍了一下肩膀，“我只吃三口。” 陈嫣瞬间不说话了，跟着儿子看向和苏青湖讨说法的大蛋。 苏青湖：“能怎么算？今天卖不完的这些还是你们的，明天的是从家里剩下的那些中继续分发。今天卖不完，就明天卖。” “而且，”苏青湖顿了顿，“你们确定剩下的六个今天能卖完吗？” 大蛋：“如果我们今天收摊，以后的那些卖不完，你陪我们卖完为止？” “可以。”苏青湖一挥手，“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 只要不提钱，什么都好说。 二蛋伸手，拦住苏青湖，望着她，“我还有个要求。” 苏青湖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笑睨着他。 “你要跟我和好。”二蛋大有你不答应，今儿谁也别想收摊的架势。 苏青湖没说话。 二蛋：“我跟你说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跟我说话吗？” “那你说。”苏青湖点点头。 二蛋心里一喜，迅速道：“对不起。” “你觉得，对不起，有用吗？”苏青湖收了笑容，“你说对不起，我就要接受吗？” 二蛋错愕地看着苏青湖，心里“咚咚”跳得难受。 看着他略有些不自觉的害怕，苏青湖这才放过他，“记住，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你能不能做到，也想清楚你做到了之后，别人愿不愿意即时跟你和好。” 二蛋眼眶发红，退到大蛋身后，不看苏青湖。 苏青湖有一瞬间的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吓到孩子了。 但向他道歉不太合适啊~~~ “诶，高海升小朋友。”苏青湖上前一步，喊他。 二蛋退后。 苏青湖上前，二蛋退后，就这样，苏青湖把人挤到了墙根。 她伸出手指，“你要不要和好啊？和好的话，就拉个勾。” 二蛋垂着脑袋，不看她，也不说话。 苏青湖：“快点啊，和好了我们就可以试穿新衣服了。” 二蛋猛地抬头，看着她。 真有？真给他买衣服了？买的新衣服？ “快点哦，我还是沾了外国人的光，才给你们买到的。”苏青湖催促。 二蛋迅速伸出手，和苏青湖的扣在一起，使劲儿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青湖笑，“好，不改变。” “谁要变了，谁以后长成狗屎蛋！”二蛋看着苏青湖漂亮的脸，使出大招。 苏青湖：“……” 能耐了是吧？刚才小可怜样儿的不是他是吧？ “你快说！”二蛋见苏青湖迟疑，催促她，“你说了，咱们就彻底和好了。” 苏青湖深吸口气，“行！谁要是变了，谁以后长成狗屎蛋！” 傻子，她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不作死整容干啥的，再变也不会变丑。 反而是他—— 苏青湖笑而不语。 这孩子才六七岁，离长相定型还有十来年，这十来年了，但愿他不会变成狗屎蛋~~~ 第八十章 人类幼崽做的 陈嫣看着他们幼稚的互动，嫌弃得不行。 这种嫌弃的状态，一直到走出这片商业繁华的地界，还没有消失。 小孩子说话没大没小也就算了，她竟然也跟着孩子胡闹，简直……简直让人……无语！ 苏青湖也就是在骑三轮载着三个孩子，不然看到她表情之后，肯定要送她一个贴切的形容词——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当然，现在路人看她的目光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一时髦摩登的漂亮女郎，骑着辆半旧不新的三轮车，载着三个年龄分明的小孩子，神色欢快，慢悠悠地行驶在马路上…… 那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姑娘啥人啊？”有人窃窃私语。 好看那是真好看，就是做的事儿跟长相不相符。 有人凑了一嘴，“拍片子的吧？” 电视上的女同志很好看，这个女同志也好看，能让好看的女同志做跟身份不相符的事情，也就电视了吧？ “我在后海那块儿看过人家拍片子，人家有摄像机，这儿没有呢。” “是觉着骑三轮车有意思？” “那就不知道了。” 这片地界儿人多，嘈杂声也大，苏青湖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打量。 看前面没什么人，不会撞到啥，她扭头看过去，正对上一个年轻姑娘大剌剌的眼神。 年轻姑娘见她看过来，惊了一下，眼睛睁大，愣愣看着她好一会儿，在她收回视线的瞬间，箭步上前，直接问了，“你头发和衣服都在哪儿弄的？” 她喜欢这样的打扮！ 苏青湖捏住车把，看了看她脸型，给报了烫头发的理发店，然后说，“衣服在百货大楼买的。” 年轻姑娘：“可我在百货大楼没发现你这样的啊。” “姐姐，你没发现，不代表没有哦。”钱多枢小朋友站起来，小手放在苏青湖背上，冲人姑娘说，“我就看见过。” 年轻姑娘也不恼，还扭头问小豆丁呢，“你记得？那你告诉我在哪儿好不好？” 她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钱多枢小嘴儿叭叭叭，跟人说得清清楚楚，完了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还找不到，说明卖完了哦。” 陈嫣看着儿子，那是怎么稀罕都不够，骄傲道，“我儿子记忆力不错，能给你说出来，应该就是真看到了。” 年轻小姑娘看看他，又看看苏青湖，深深觉得真有卖完了的可能，想了想，她说，“那我就多跑几次！” 她穿着好看，就算是没人上去问，也肯定有人记下来，专门去找。 她本来就是这个打算，想着自己暗暗记下来，回头去找找看，却没想到跟人家看了个对眼。既然看了个对眼，肯定是直接去问衣服和头发哪儿弄的来得快啊。 苏青湖回答完，载着几个孩子继续向前，陈嫣和钱寅跟在旁边，一边注意着孩子，一边给苏青湖跟苏青湖说话。 三轮车里，大蛋二蛋分列两边，钱多枢坐在俩人中间，新奇得不行，一会儿一个问题，一口一个哥哥，问题是多，但人家也礼貌，让人没办法发火。 二蛋不想搭理他，他还偏偏最喜欢跟二蛋说话，“二哥哥，你们明天还来卖东西吗？” “来啊。”二蛋回答简短。 钱多枢：“可以带我吗？” 二蛋终于施舍给这个小豆丁一点眼神，“你问你妈。” 爸爸的姐姐好像不喜欢他们一家人，应该也不想让孩子跟着他们吧？ 既然这样，他就不当这个坏人了，让坏水小豆丁的妈妈来吧。 钱多枢看大蛋：“大哥哥，我妈要是同意了，你同意我和你们一起吗？” “……”大蛋正想事情，冷不丁被点到名，顿了一下，才说，“你先问你的妈妈，再问我……我们家的。” 苏青湖背对着她们，对大蛋这个别扭的孩子也是服气了。 瞧瞧这回答，啧啧！ 钱多枢到底是个孩子，扭头就去看陈嫣，“妈妈，可以吗？” 陈嫣张嘴想要拒绝，却被钱寅拦了一下，“孩子难得有点要求，就让他去吧，也算是社会体验了。” “社会体验”这四个字儿一出，陈嫣条件反射性地去看苏青湖和大蛋二蛋。 大蛋二蛋齐齐看向她。 就是她，刚才说社会体验是骗小孩儿的。现在轮到自己孩子了，看她咋说！ 陈嫣视线略略一动，落到儿子身上，然后在大蛋二蛋的盯视中，佯装镇定自然地移开目光。 就……就当没刚才那回事儿吧。 “可以。”陈嫣努力挤出笑，温声细语地跟儿子说，“那你明天出来要记得带着自己的小水壶哦。” 钱多枢点头，“嗯。” 苏青湖听着陈嫣说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此刻，陈嫣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母老虎突然收起了利爪，软软哒哒地“喵”了一声。 就……很震撼！ 钱寅一边走着，一边说，“明天我要接待几个朋友，多多妈要跟着，明天让多多姥姥跟你们一起看着孩子行吗？” 苏青湖怎么可能不答应？ 就陈嫣这个性子，还有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她不来，她乐得轻松自在。 陈嫣不放心，尤其是看苏青湖，总觉得她不着调。但亲妈跟着，她稍微放心一些。 “多多有什么饮食上的忌讳？”苏青湖捏住自行车车把，刹住车，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陈嫣和钱寅。 陈嫣想说儿子不太喜欢吃的东西，好叫苏青湖注意一些，却被丈夫抢先一步，“他没有过敏的食物，特别不喜欢吃的也没有，所以你和妈明天给孩子吃饭可以随意一些。” 陈嫣：“……” 苏青湖点头，转身把钱多枢从三轮车里抱下来，大蛋起身，一个跳跃，也下来了。 于是三轮车里就剩一个二蛋。 苏青湖看着他，眼神示意他下来。 二蛋抿着唇，看着喜新厌旧的苏青湖，脸都不带红的，“太高了，我害怕。” 苏青湖猛地呛住，迅疾地咳嗽了几声，才顺了气儿。然后，看着傲娇求抚摸的二蛋，一言难尽。 第八十一章 陈列的纵容 二蛋最终是被苏青湖抱下车的。 被抱下车的那一刻，大蛋脸上的表情差点裂掉。 当初和姚莹莹对着干，跟踪她的时候，他和傻蛋弟弟一起爬过树，扒过院墙，还翻过门头…… 现在这个连三轮车高度都不敢跳的人，还是他弟弟吗？ 冷不丁地，大蛋迷信了一瞬，弟弟该不会冲撞了什么吧？ 一脑子乱线团的苏青湖把二蛋放在地上，看着他骄傲地都要开屏的表情，忽然又想笑了。 哈哈，原来孩子作起来，矫情程度不亚于大人~~~ 二蛋下了地，扯了扯哥哥大蛋，等他回神，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哥哥，我以后叫你宴宴，你叫我升升吧。” 大蛋差点一口唾沫吐过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滋他一身童子尿，把他冲撞的东西给浇出去！ 而苏青湖呢，整个人都被震撼傻了，光是看着二蛋，脑子里就地震了几回。 没有最作，只有更作吗？ 厉害了我的蛋蛋！ 最淡定的反而是钱寅一家人，甚至有些不理解苏青湖和大蛋的反应，而眼神有些迷惑。 “大蛋和二蛋好听。”钱多枢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一听就是兄弟两个。” 大蛋吞咽了一下口水，盯着二蛋都不错眼，生怕他再作妖，他来不及拦住他。 二蛋不乐意，“你都可以叫多多，我们凭什么不可以叫晏晏和升升？” 苏青湖不能再听出现过下去了，一把摁住他脑袋，粗鲁地揉了揉，“蛋蛋，从现在开始，闭嘴，可以吗？” “我不要叫蛋蛋。”胡同里刚出生的男孩子，就被他们爸妈爷奶喊“蛋蛋”，太多“蛋蛋”了，谁知道是在喊他？ 苏青湖：“你闭嘴吧，高海升小朋友。” 被喊了大名，二蛋瞬间老实。 苏青湖觑了一眼二蛋，对他这种争抢着才香，攀比又作的行为进行强力镇压。 等他老实了，苏青湖才看向大蛋，大蛋的视线也从二蛋身上移开，跟苏青湖对视。 苏青湖见他眼神清明，表情板正，斟酌着说，“你——” “我还是原来的叫法。”大蛋瞬间明白了苏青湖的意思，在她之前抢先说，“大蛋，张安宴，都可以。” 苏青湖给他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扬眼神，也同样松了口气。 有个一直正常的孩子也不错，虽然这孩子抠门不想让人痛快花钱…… 两人达成共识，齐齐看向二蛋。 二蛋：“……行吧，行吧，你们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就在踏进理发店门槛内的一瞬，被钱寅牵着的钱多枢忽然语出惊人，“爸爸，二哥哥是在跟我争风吃醋吗？” 钱寅脚下一个趔趄，“你……你这是跟谁学的？” “多多，谁教你这样说话的？！”陈嫣一把抱起儿子，盯着他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一边问，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轻咳两声，提醒她，“我跟你儿子单独相处就没几分钟。” 想想刚才钱寅说的话，最开始是他和儿子跟着苏青湖过来，快到了的时候，他让苏青湖带着孩子，他去买雪糕，也真是没单独相处多久…… 她怒瞪钱寅，“你最近带着多多去拜访哪个老师了？” 钱寅默。 上周去老师家接孩子，还有个老师的朋友在，那个老师的朋友有……有些……洒脱不羁…… “你！”陈嫣见他理亏，气不打一处来，“你最好别叫多多爷奶知道，不然，到时候我才不管他们怎么你！” 钱寅轻咳一声，提醒陈嫣注意点。 陈嫣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正对上苏青湖那张漂亮到让人想骂几句老天不公平的脸。 她瞬间收了火气。 不能叫别人看笑话！ 钱多枢看完所有人的表情，然后看向苏青湖，“舅妈，不可以说吗？” “也不是不可以。”苏青湖才说了这么几个字，身上瞬间被陈嫣拿眼睛扎了两刀。她想了想，“就是这个词语表述不太准确，咱们可能要换个词语，或者换种说法……” 行了吧，这样可以了吧？ 大姑姐你可以把你刀子一样的眼神收回去了~~~ 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陈嫣，“大姑姐，我文学素养不是那么高，等回去了，您跟多多好好讲讲这句话怎么表述才能更准确哈。” 小孩子问题多，你说一句话，他能问你几个十几个问题，然后鸡生蛋，蛋生鸡，无穷无尽…… 尤其是钱多枢这样从小就进行双语教育，聪明得一批的孩子，谁是他爹妈，谁负责答疑解惑去吧。 她反正不干这种磨嘴皮的活儿！ 陈嫣一噎，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儿子刚才说的话，莫名觉得很贴切，甚至想不到更准确的词语来替代。 她：“……” 看着苏青湖，陈嫣忽然想到了弟弟陈列。 像苏青湖这样的妖孽，就该冷心冷情的弟弟陈列来修理！来对付！ 苏青湖看陈嫣不高兴，自己就高兴了，领着孩子往烫发店走。钱多枢见状，也挣脱开，欢快地往里冲。 走在后面的陈嫣掐了一把钱寅，“回去你给孩子上课，我反正不管！” 掐得不疼，钱寅好脾气地笑笑，点点头，“你放心，如果我想不出来更好的，就去请教老师。” 事关孩子，再怎么注重家丑不外扬，陈嫣也只得点头同意。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陈嫣压低声音，眼睛看着前面的苏青湖，跟钱寅说，“我刚开始碰见大蛋二蛋摆摊，有点生气，说话有点不好听。明天她和妈带孩子，会不会——” 会不会呼喝孩子，给孩子气受？ 她未尽的话，钱寅听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太多，钱寅即便是理工科男的脑袋，也知道是在说什么。 他：“弟妹看着不是那样的人。” “她看着不着调，还记仇。”想到苏青湖喊自己大姑姐，陈嫣就气郁，“现在都第二回见我了，还喊大姑姐。” 钱寅提醒她：“你怎么称呼弟妹的，你还记得吗？” 陈嫣甩了个眼色给他，大步向前，把他落在后面。 也亏得他反应迟钝，没有发现她和陈列的私人官司。 苏青湖敢这样对她，陈列的纵容占很大原因！ 第八十二章 我有靠山叫陈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烫发店，又浩浩荡荡地奔去陈嫣之前预定好的私房菜馆。 原本说好的五个人，突然多出来三个，还迟到，老板是不太高兴的，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多出来的三个人，一怔，随即眼睛亮起来，人也从软趴趴的状态变得抖擞。 这一大两小长得好看，还都是不同类型的好看！ 还有那个小豆丁，眼睛是真的灵慧，也清澈！ 多少年没有一次见这么多可以称得上钟灵毓秀的人儿了…… 老板摇摇头，心里都是感慨，看了一会儿，抬抬手，让小徒弟给安排位子去了。 苏青湖看得惊奇，这老板啊，看起来还是个有脾气的老板呢。当然，她也看出来了，这老板跟她一样，有个毛病，对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包容度高。 苏青湖和一帮小孩儿打量老板，老板也在打量他们，把几个人打量完，又看了看钱寅和陈嫣，人才扭头看陈父陈母，“都是你们家的？” 陈柏笑呵呵地点头，“都是我们家的。” “了不得。”老板比了大拇指，“这么多钟灵毓秀的人儿汇聚到你们家，想来您也不简单。” 陈柏只笑呵呵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倒是老板，盯着陈柏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头，打开抽屉掏出个东西，双手递给他，“我这儿地方小，老客也多，预定起来不是太方便。您拿着这个，下次和夫人来吃饭，有人直接带您入座。” 陈柏不收，陈母孟女士也笑着推辞。 陈嫣见父母拒绝，人家也没说让小辈拿着的意思，就没有开口。 一个非要给，一方非不要，连过来汇报的小徒弟都不敢开口插话，只敢站在一边等着。 苏青湖身边，钱多枢拽拽她裤腿，小小声说话，“舅妈，我饿了。” 二蛋想怼钱多枢，可院子里隐隐传来的饭菜香，勾得他满嘴口水，脑子就开始偏离路线，向着钱多枢刚才说的话靠拢。 “他家的饭菜肯定很好吃。”二蛋咽下口水，也小声跟苏青湖说话，“爷爷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收下啊？” 如果一直这样，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坐下吃饭？ 大蛋无可无不可，规规矩矩站在苏青湖身边，看看推辞来退辞去的爷奶，再看看老板身后的博古架摆设，自得其乐。 两个孩子期盼地望着她，苏青湖也就去看小徒弟。 那小徒弟看起来还没成年，被苏青湖一盯，顿时红了脸。 苏青湖一边指了指他刚才去的方向比划着，一边无声问他可不可以他们先过去。 那小徒弟显然是看明白了，直接摇了摇头，然后偷偷指了老板一下，又迅速收回手指头。 苏青湖失望地收回视线，看向还在你来我往的公婆和老板，深吸口气，直接上前，“老板，您看我有没有荣幸拿到您手里的小珠子？” 双方的拉锯战暂停，老板直起身子，话都没说，直接把那木珠子抛给苏青湖，然后伸了个懒腰，指使徒弟，“去，把人给安排好喽！” 说着，一边挽袖子，一边往院子里的一个小道儿走，看那样子，似乎是去厨房。 老板一走，小徒弟恢复了那么一点儿活泼，笑眯眯地给人引路，顺便还给介绍了院子的特色。 苏青湖拿着木珠子，缀在最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刚才，她就说了句调侃的话，这老板想也不想就把木珠子扔给了她。 草率得有点过分了吧？ 她举起木珠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怎么都想不通，这木珠子怎么就到自己手里了？ 老板跟公婆拉锯这么久，要是烦了，早就该收起来，或者是喊小辈上前拿着了吧？ 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这老板没有丁点不耐烦的样子，刚开始，你来我往得不亦乐乎，只到了最后，大概是推拒的累了，才有点兴趣缺缺的神态露出来…… 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木珠子，苏青湖才塞进包包里。 眼看着几个人都进了包间，苏青湖加快步子走过去，快到门口，却被陈嫣拦住。 苏青湖：“？？？”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陈嫣定定看着苏青湖，开门见山，直接问。 苏青湖笑眯眯的回她，“知道啊。” “然后呢？”见她不再继续说，陈嫣皱眉，审视地看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苏青湖眨眨眼，“什么然后？” 这会儿闲，她想跟大姑姐插科打诨玩玩，联络下……感情。 陈嫣沉默，看她嬉笑着，火气上来，“你不要装傻！” “大姑姐，我没装傻。”苏青湖满眼真诚纯良，在陈嫣火气即将冲上天灵盖的时候，她开口了，“我是真傻。” 陈嫣的火气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凝固了，她看着苏青湖，满心的难以置信。 “真的，我真傻，我单知道大姑姐跟陈列相处的时候别扭，但不知道大姑姐跟我相处的时候也这样……”苏青湖微微皱眉，作出弱柳扶风的样子，双眼噙着亮光，弱弱说，“大姑姐，我真傻，真的。” 陈嫣：“……” 陈嫣火气“噌”一下顶到天灵盖。 苏青湖傻吗？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听听她说的话，人家不仅不傻，还挑衅她呢！ 她深吸了几口气，“苏青湖，你给我正经点！” “好的，大姑姐。我会的，大姑姐。”苏青湖笑眯眯地站直身子，“大姑姐，您看我现在正经吗？” 陈嫣气得狠了，这会儿也想不起来拦住苏青湖要干啥了，手指指着她遥遥点了点，大力深呼吸了一下，狠狠剜她一眼，大步朝着外面去了。 苏青湖跟出去两步，关心她，“大姑姐？大姑姐你没事儿吧？” “你别跟着我！”陈嫣扭头，狠狠低喝，“你以后别想我提醒你什么，到时候你丢丑被人说三道四，别来哭！也别来求我们帮你找补！” “不怕！”苏青湖一脸我有靠山我怕啥的日天日地狂拽样儿，“大姑姐你放心，还有陈列呢，我找他！” 陈嫣：“！！！” 陈嫣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看着苏青湖的表情都是你个愣头青憨批在说什么！ 第八十三章 看陈列不收拾你 “大姑姐？” 苏青湖眨眨眼，才喊了陈嫣一声，就被陈嫣迅猛的一个转身给打断了。 哈哈哈，目送陈嫣气急败坏往外走，苏青湖笑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大姑姐这修为不够啊，才几句话就不行了呢。 苏青湖开开心心，脚步轻盈地往包间走，就差吹一声流氓哨了。 还没进门，就见三个孩子依次走了出来，大蛋走在最前面，二蛋缀在大蛋身后，满脸杀气。苏青湖往后看，果然，钱多枢小朋友正拽着二蛋的衣服，欢欢乐乐被他拖着走，哪怕二蛋脚步加快，人家也笑得眼睛亮晶晶。 “要不要陪着？”苏青湖侧开，给他们留出道儿。 二蛋瞥了一眼身后的小豆丁，转向苏青湖，断然拒绝，“不要！” 就钱多枢这小东西的身高，肯定够不到洗手台，新妈要是在，肯定会抱起他给他洗手！ “行，那你们去吧。”苏青湖笑眯眯地摆摆手，叮嘱，“记住不要出这个院子。” 三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才又跟之前的队列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走。 苏青湖吃吃笑着，也没进包间，往外面走了一些些，确定能看到院子大门处的情况才停住脚步。 说归说，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万一这几个阳奉阴违跑出去，遇到人贩子什么的，想找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后世科技发展起来之后，才会有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案件被侦破的新闻。就这，还有些嫌疑犯在逃。 大蛋和钱多枢手牵手回来，看见苏青湖站在外面，还有些奇怪。苏青湖也不解释，直接摆摆手，叫他们先去包间。 钱多枢不想走，被大蛋略微使了点力气，还是给弄进了包间。 此时的二蛋在做什么呢？ 他说自己要上厕所，让哥哥和钱多枢洗完手先走，等人走了之后，他调转方向，直接往后厨去了。 才到路口，就被老板的另外一个徒弟给拦住了。“小朋友，这里不能进。” “我想找你们老板。”二蛋郑重其事，“跟他谈一笔生意。” 徒弟：“……” “他在忙是不是？”二蛋自来熟，“我不耽误他时间，就在你们厨房门口跟他说就好。” 这徒弟有二十四五岁，不是会跟小孩子一起玩闹的年龄了，正要摇头，就被二蛋的一个深鞠躬给噎了回去。 “叔叔，麻烦您进去跟老板说一声，好不好？” 徒弟能怎么办？无奈笑着摇摇头，“你站这儿等着，不要等我一转身，你就往里冲。” 之前有来拜师学艺的，被拒绝了之后，趁人不注意就往后厨冲，想要搞什么“三顾茅庐”、“程门立雪”的戏码。 这做生意的小孩儿—— 他看了看二蛋，“能做到吗？” “当然能。”二蛋站直身子，拍拍小胸脯，“您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这意思就是，您说话算话帮我进去通传，那我肯定老实站着。您要是骗孩子，孩子就不听话了。 徒弟听明白了，笑了笑，进去跟老板说了一下。那老板也有意思，真的见他了，还给了机会让他说服他。 可惜人老板都是老人精了，二蛋这样的青瓜蛋子，最后也是铩羽而归。 二蛋不服气，可看着饭菜一盘盘往包间端，准备暂时休战，等吃完了再战。 拔腿想往包间冲，想到手没洗，赶紧刹住脚步，往洗手台走。 男卫生间在女卫生间前面一点，他要过去，就得经过女卫生间。结果刚靠近女卫生间，还没来得及越过去，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他眨眨眼，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靠墙站着听墙角。 女卫生间是一人位，知道除了自己，卫生间这里没别人，上完厕所还没消气的陈嫣还在咬牙切齿，恨得都要跳脚了。 “还有陈列？呵呵！还陈列！你以为你妖妖娇娇一下，陈列就给你撑腰？” “他要是这样的人，女人早就从家里排到后海了！” 嘟囔了一会儿，她压低声音啊啊了几声，才恨恨说，“苏青湖你就等着瞧吧！等陈列回来，看见你这妖妖娇娇的样儿，不把你收拾得生不如死，他就不是陈列！” 诶，这几句听清楚了。二蛋松了口气，回想了一下，确定记住了，才大摇大摆往男厕走。 站在女厕洗手台的陈嫣一顿，视线跟着大摇大摆的二蛋延伸出去，好一会儿，才想起追过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追过来，二蛋嗖一下蹿到男厕所门口，站在内侧，龇牙咧嘴地看着陈嫣笑。 陈嫣沉着脸，“你刚才听到我说话了？” “没有。”二蛋瞪大眼睛，“我没有听到你说话。” 陈嫣听到，心下不知道为什么一松。 可就在她放松的那一瞬间，二蛋又说话了，“我没听到你说话，但是我听到你骂人了。” 陈嫣一怔，知道自己被耍了，恨得伸手去抓二蛋，却被往后退的二蛋做了个鬼脸，挑衅，“来啊来啊，你来啊，你敢来，我就叫！让来这儿吃饭的人都知道你一个女同志进了男厕所。” “谁？谁要进男厕所？” 不等陈嫣说什么，男厕所里就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看样子是里面的人在提裤子。 陈嫣一惊，迅速转身，近乎落荒而逃地往包间冲。 五分钟后，人全部坐齐，苏青湖左边是二蛋，右边是跟大蛋换了位子的钱多枢，钱多枢旁边是大蛋，大蛋旁边是钱寅，钱寅旁边依次是陈嫣、孟女士、陈柏。 好巧不巧，陈嫣和二蛋近乎于面对面。 对上陈嫣的视线，二蛋笑得张狂。 陈嫣憋了一肚子气，吃饭的时候，除了提醒儿子吃蔬菜，几乎没说过话。 在座的各位，除了苏青湖和孟女士，几乎没有发现陈嫣的异样。而苏青湖，比孟女士还多了那么一点儿发现，那就是二蛋。 也不是她主动去发现什么，而是二蛋时不时看她一眼，每次对上她的视线，就把下巴抬高，眼神传递给她“我有关于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听”的信号。 第八十四章 这太羞耻了~（30月票加更） 吃过饭，聊了一会儿，才结账走出私房菜馆。 陈嫣不放心儿子，拒绝了儿子想跟苏青湖回家的请求，先给爸妈喊了一辆车把人送走，才看苏青湖。 “你准备怎么回去？”陈嫣看着三轮车，皱眉，“要送你吗？” 被钱寅抱在怀里的钱多枢认真说，“晚上了，不安全，我们先把舅妈送回家，再打车回自己家。” 钱寅听着，笑了一声。 陈嫣瞪他，然后板着脸，“就算是把人送回家，你也别想趁机留下。” 钱多枢瘪瘪嘴，不说话了。 “不用你们送。”苏青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怕什么。” 她这一抬手，肤白，手表就更凸显出来，晃得陈嫣都无法不去注意她腕上的手表。 这是？ 陈嫣眯眼，有些不敢确定，迟疑间，手表忽然放大。 她顿了一下，顺着那细腻的手腕往上看，正对上苏青湖真诚的双眼。“大姑姐见过这手表吗？” “这手表是陈列的。”苏青湖收回手腕，翻来覆去看两遍，没发现什么记号存在，才继续说，“之前表链太长，他截掉了一部分，现在戴着正好。” 陈嫣：“……” 这是她弟弟陈列做的事儿？把自己戴了好几年的手表送人不说，还说截断就截断了？ 这还是陈列吗？！ 苏青湖注意到她的错愕了，可现在也没逗她的时间，看见有出租车往这边来，赶紧招手。 出租车停下，苏青湖催促陈嫣和钱寅他们，“你们赶紧走吧，明天把多多送到爸妈家，或者我这边都行，别忘了把他泳衣带上。” 这是之前说好的，怎么方便怎么来，等人集合完，吃了饭就去外国人最多的几个地儿叫卖手工艺品。 不管卖完卖不完，下午三点都去银行给两个孩子办存折，办完存折，再去游泳馆。 钱寅觉得让苏青湖和两个孩子走夜路不好，正想说什么，苏青湖就指使着两个孩子把他往车里推。 怕伤到多多，他只好坐进去，“那你们注意点，别往暗处走。” “知道了。”苏青湖笑着帮他把车门带上，挥了挥手，“多多明天见哦。” 等只剩下一家子，苏青湖把蓬松的长卷发一拢，从包里摸出一条黄褐色的缎带，三两下绑住，然后拍拍手，催促两个孩子，“走了走了，快上车！” 二蛋眼睁睁地看着苏青湖因为扎住头发，而又变了一种风格，简直震撼得无以加复。 苏青湖被他仰着小脸张着嘴儿的震惊样儿逗笑，伸手揉揉他脑袋，“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很好看了，你快上车吧！” 松开手，她看大蛋，“要不要抱你上去？” 大蛋脸一红，“不要。” 说完，三两下爬到了三轮车里坐好。 二蛋：“我要！我要！我要抱！” 苏青湖好说话地托起他，把人放进三轮车里面，“你也就是现在还小，不然我可抱不起你。” 约莫最近吃得好，两个孩子身上有了点肉，这样托起来，比以前重了一些。 没白浪费粮食。 见他们坐好，苏青湖蹬着轮子迅速往前走，“对了，忘跟你们说了，我给咱们定了牛奶，下周一开始，咱们三个就有新鲜牛奶可以喝了！” “我可以在牛奶里面放糖吗？”二蛋皱眉，“不放糖没味道。” 大蛋这次只是眉毛皱了皱，没抗议，也没有生气。这些天，他看明白了，他根本管不住苏青湖，想她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想让她明白钱要有计划的花，可能得等家里揭不开锅，她才能认识到这里面的重要性。 “张安宴小朋友？”苏青湖一边骑车，一边逗他，“发表点意见呀~~~” 如今她花钱，张安宴小朋友也不生气了，更不会生气到哭唧唧了…… 唉~~~ 大蛋：“……” 大蛋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等他反应的二蛋，直接冷漠地移开视线，看向远方。 闲得他们！ 夏天的夜晚，尤其是风吹着的时候，那是真的舒服。 唯一可惜的是看不见星星。 车少人稀，几乎不需要停下，所以很快三人就到了家。 放好车子，苏青湖赶他们去洗澡，“你们去洗澡，我来给你们找换洗的衣服。” 大蛋二话不说过去了，只有二蛋还站在原地，仰着小脸，笑嘻嘻的，“妈妈，我有事情告诉你哦。” ——来了！ 苏青湖精神一震，“讲！” 单看二蛋神秘兮兮且抓到了别人把柄的那个小表情，任谁都往什么了不得的八卦上面想。 所以，现在，乖儿子要跟她这个亲爱的妈妈来分享快乐了吗？ 二蛋眨了一下眼睛，在新妈期待且鼓励的目光中，神秘兮兮地开了口：“我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爸爸的姐姐在说你哦。” 哦豁，无论哪个年代，厕所果然还是八卦聚集地吗？ “嗯。”苏青湖捧场，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然后呢？” “然后？我给你学一下吧。”二蛋觉得这段话最好要原汁原味，于是清清嗓子，学着陈嫣的语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捏着嗓子：“苏青湖你就等着瞧吧！等陈列回来，看见你这妖妖娇娇的样儿，不把你收拾得生不如死，他就不是陈列！” 苏青湖：“？？？”这是啥？ 眨眨眼，她瞳孔慢慢变大，一个激动，狠狠呛住，然后猛烈咳嗽起来。 二蛋见状，私以为不妙，迅速开溜，开溜前还扔下两句话，“她前面还有几句，我没听清楚。你要是想让我给你作证，也不是不可以哦！” 而苏青湖，噙着呛出来的两泡眼泪，不自主地红了脸。 大姑姐说的这段话……也太羞耻了点儿吧？ 夸她好看得妖妖娇娇活力十足魅力无限就算了，后面一句真是……真是太……太刺激了！ ——“不把你收拾得生不如死，他就不是陈列”？ 怎么听，怎么感觉不正经！ 苏青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所以现在她脑子里全是陈列那身随时为您效力的肌肉线条！ 打住！不能再想了！ 可惜的是，哪怕捶墙，脑子里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不受控制，脱缰狂奔…… 苏青湖泪目，她怀疑大姑姐在开车，但是她没有证据~~~ 第八十五章 梦境照进现实 夜晚，万籁俱寂。 苏青湖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人进了门，甚至向她靠近，危险让她迅速睁开眼。 一道明显是男人的影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不紧不慢地往床边走，每走一步，都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蔓延开。 苏青湖甚至能看到男人每走一步，裤子勾勒出的大腿线条，爆发力十足，张力十足。 就……很让人头皮发麻！ 男人走到床边，站定，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青湖，眼里冷光闪现。 苏青湖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谁？怎么有点像陈列？ 可是陈列已经走了，短时间回不来了啊！ 苏青湖想跑，四肢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抽掉劲瘦腰间的皮带。 她：这尼玛什么情况？谁特么来救救她！ 紧张间，男人冷笑一声，挥起皮带砸向她：“今天，我要代表人类消灭你！” 就在这一瞬，苏青湖能动了，不仅能动，还一跃而起上了房梁，“愚蠢的人类，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妖精会飞？！” 扒在房梁上的苏青湖满脑子黑线打成结，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中二的话？ “呵！” 男人不屑轻笑，手一伸，身边顿时多了一个人。苏青湖一看，更震惊了，这不是大蛋张安宴吗？ 大蛋立正站好，“爸爸。” “捆住他！”男人发号施令。 大蛋一掀衣服，露出肚脐眼，从里面发射出蜘蛛丝，把一个没防备的苏青湖捆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快靠近陈列的时候，苏青湖一个空中侧翻，直接扣住了他的脖子，嘴巴不受控制地说道，“不想让你爸爸死，就收回你的蜘蛛丝！” 大蛋大喝一声，身边顿时多了一个比他矮的小孩儿，赫然是二蛋。 二蛋一叉腰，朝着苏青湖就喷了一口水，“妖精！放开我爸爸！放开我爸爸！” 被喷成落汤鸡的苏青湖看着二蛋，震惊到直接惊醒！ 她盯着天花板，回忆梦里的场景，想点一根烟。 陈列也就算了，好歹是个人，消灭她这个妖精，逻辑上说得通。 可大蛋二蛋怎么回事儿？一个蜘蛛精？一个葫芦娃？还来消灭她这个妖精？ 都是妖精，何必呢？ 黑暗中，苏青湖眨眨眼，彻底睡不着了。 坐起身，开灯，发了一会儿呆，又躺了回去，冷不丁看见房顶，呆了一瞬，扯扯嘴角，喷笑出声。 虽然这梦挺荒诞离奇，但是也挺好玩。 她起来，扒拉出来一个新的软皮笔记本，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地记录下整个梦境。 当然，一边记录，一边回味梦里几个人的对话，笑得不能自拔。 怕打扰俩妖精……哦不对，是俩孩子休息，她还得控制笑的音量。 +++ 翌日，大蛋二蛋先起了床，见苏青湖那边还没动静，还以为太早，结果出去看看，太阳都出来。 俩人敲门。 苏青湖几乎是跟他们一个时间点起来的，手才搭到门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挑挑眉，开了门，忍着笑跟两人打招呼，心里却默默开始给两人对号入座。 大的，蜘蛛精。 小的，葫芦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蛋看着苏青湖，莫名有些发毛。他觉得苏青湖有些不正常…… 二蛋眨眨眼，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妈？” 该不会是昨天太晚回来，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胡同和公园里那些大爷大妈是咋处理这样的情况来着？ “哈哈哈！”二蛋一张嘴说话，苏青湖脑子里就开始回忆晚上做的那个梦。 不行了，二蛋一说话，她总觉得他要学葫芦娃喷水哈哈哈~~~ 二蛋被苏青湖笑得一凛，鸡皮疙瘩瞬间起来，眨眨眼，掉头就往外跑。 他想起来那些大爷大妈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了！ 苏青湖看着二蛋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有些疑惑，然后看向站在原地的大蛋，唇角不自主地开始上扬。 就大蛋这个表情，要是突然掀起衣服，露出肚脐眼…… 哈哈哈哈哈，画面太美，苏青湖不敢想。 大蛋强撑着杵在原地，紧紧盯着苏青湖，看她眼神古古怪怪，甚至想往外走，着急喊住她，“你……你……” 苏青湖一回头，他一指外面，“外面有太阳！” 嗯？苏青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么强烈的光线，我还不至于看不见吧？” 她还没起床的时候，光凭体感温度和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光线，就知道今天绝对是烈阳当空。 “你——”大蛋猛然想起苏青湖之前的碎碎念，“你别去外面了，会被晒黑的。” 苏青湖猛然靠近大蛋，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他忐忑不安中开口，“你今天不对劲儿。” 这孩子除了在医院和刚出院的那天对她好一些，之后的日子，全是让她不要花钱，要好好规划过日子等等的碎碎念，或者眼神控诉。 今天竟然提醒她外面太阳大，怕她被晒黑？ 奇奇怪怪的！ “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苏青湖跟他面对面，盯着他，猜测，“是不是那个什么助人为乐的事情？” 跟她四目相对，大蛋陡然安心。 这是苏青湖，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才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就看见二蛋端着碗冲进来，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一碗清水泼到了苏青湖头上，完美达到了兜头浇下的效果。 苏青湖懵了，难以置信地扭头，才看清楚二蛋的脸，就又被他照着脑门喷了一口水。 她：“！！！” 苏青湖看看自己身上斑驳的水迹，又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火气！ “高海升！”苏青湖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手拎起他，火气喷涌的瞬间，看到他害怕却强撑着的眼神，又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一点火气，把人放下，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打你的理由！不然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屁股也可以跟花儿一样红！” 做个梦而已，还带在现实中实现的吗？ 有本事她做个买彩票中几千万的事儿，也给她现实中实现一下啊！ 第八十六章 降维打击吗？ 五分钟后，苏青湖咬牙看着二蛋，手指虚虚点了点他，又点了点他，最后深吸了口气，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水，后也不会地道：“你们去洗漱！”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老鼠见了猫一样，蹑手蹑脚，轻声轻气地浴室走。 院子里有苏青湖昨天洗干净晾着的毛巾，经过一夜，毛巾早就干了，带着一点淡淡的皂香味儿。 苏青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庆幸。 幸好是干净的清水，可以不用洗头，擦擦干就好。 就是这两个孩子—— 苏青湖扬天长叹，这两个孩子的想法未免太没有原则了一些！二蛋经常在胡同和公园里出没，往她中邪的方向想，没什么问题。可大蛋这个对科学那么感兴趣的孩子，想法是怎么和二蛋靠拢的？ 没有吹风机，苏青湖就只能认命地用毛巾擦，看着亮堂堂的太阳，她又叹了口气。 昨天的工艺品，她八块一个卖掉的。烫了个头发，买了两只口红和别的东西，花了差不多五十块。 是剩下了点钱，但是电吹风这东西，她暂时没办法买…… 擦完头发，苏青湖去换了衣服，才走出卧室，就见俩孩子一个拿着扫帚，一个拿着抹布，在收拾客厅。 这还差不多，谁造成的现场谁收拾。 洗漱完，苏青湖招呼着两人把剩下的46个精致可爱有意趣的小篮子放进三轮车，然后才问，“昨天，大蛋剩下三个，二蛋剩下三个，这些还是你们的。今天，你们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添加几个？” 大蛋昨天卖出去一个，是凑巧，这会儿想了想，直接摇头，“我不增加了。” 二蛋：“哥？” 大蛋看看他，没有改变主意。 二蛋昨天卖出去三个，本来就有些膨胀，甚至昨天晚上都想好怎么央求苏青湖再多给他几个。这会儿见哥哥不再增加，他心里的火热下去了一些，想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我再要六个吧？” 之前剩下三个，现在又来两个三，卖的时候，三个三个的卖，应该很快就卖完了。 “你们确定了？”苏青湖提醒，“确定了就不能反悔了，你们要多少，最后就要卖出去多少。到时候一天卖不完就两天，两天卖不完就三天，一直到你们卖出去为止。” “期间我除了远远跟着你们，是不会帮你们叫卖的，明白吗？”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齐齐点了头。 “还有，下午三点前卖不完的话，剩下几个，就要扣几个的钱。”苏青湖在两人错愕的眼神中，笑眯眯地说，“放心，不会多扣钱的，每个每天两分钱。” 大蛋：“……” 二蛋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又眼神坚定地闭上了嘴。 苏青湖：“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考虑，两分钟之后，允许你们更改之前的选择。” 二蛋张口就想说话，被苏青湖一个眼神给怼回去，“不要着急，说两分钟后就两分钟后。” 她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抬脚想去卧室拿包，就听见敲门声。 本想使唤孩子过去，猛然间想到什么，就自己过去了。 打开门，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刘桂芳左右手各拎着一串小篮子，有些不满，“你们去哪儿了？我昨天下班来给你们送剩下的篮子，结果你们不在，害得我又跑了一趟。” 她也不想进屋，直接把篮子递给苏青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家里的饭还在炉子上呢。 苏青湖眼睛扫了一下，见数目无误，头也不回地喊了大蛋一声，“去拿收据。地方你知道。” 听到大蛋应了一声，苏青湖接过篮子，确认外观没什么纰漏，点点头，“没问题。” 刘桂芳闻言松了口气，来的时候，她就怕苏青湖用不按时交货啊，东西有毛病啊什么的，来想方设法地扣她钱。 人一放松，也有功夫注意别的了，“诶，你弄头发了？” 苏青湖笑笑，刚才她跟她是面对面，还视线相对的。 “哟，你还抹了口红啊！”刘桂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啧啧两声，“也就是现在，再往前两年，你这样的都得——” 话到这里，她意有所指地笑笑，不再说下去。 要是没有昨天跟那外国女性逛街买口红的事儿，苏青湖还真不知道刘桂芳在阴阳怪气什么。 “不说前两年了，就说现在。”苏青湖上上下下打量刘桂芳，直到把人打量的脸都绿了，才大发慈悲一样地开口说话，“就您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千万别跟人说了，被人笑话事小，被人打了就闹大了。” 刘桂芳：“……” “前两年咱们国家出台了一份文件，您没看？”苏青湖做出惊讶的样子，“算了算了，我给您说一下吧。那文件里说了，不能规定女性一律不准穿高跟鞋、抹口红、烫头发。” 刘桂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她们厂子里也有说这规定，只是说得隐晦，也没人敢出头，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据说出了女性美容手册和日常生活化妆的小册子，您没事儿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能找到的话，可以看看。”苏青湖说完，朝旁边站着的大蛋一伸手，拿了收据给她，算是结清余账。 这事儿一完，刘桂芳转身就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苏青湖就想说她两句，也没啥恶意，就是控制不住…… 苏青湖不知道刘桂芳在想什么，看着她拔腿就走，开始反思自己。 就她这样儿的，对待刘桂芳这个年代淳朴节俭的人，是不是有点降维打击了？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闪现了一下，随即就被推翻了。什么降维打击不降维打击的，只要敢朝她伸爪子，那必然得打回去啊，不然留着过年吗？ 苏青湖拎着两串小篮子进院子，随手放在廊下。 二蛋视线追随着她，“妈，这些小篮子不加工了吗？” 他怎么瞅着，新妈对这些小篮子不像之前那样小心了？ “你说这二十个吗？”苏青湖看了眼，“留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折腾都好。” 第八十七章 热情得过分了 三人收拾妥当，就等孟女士了。 差不多到七点半，孟女士和钱多枢到了，跟着过来的还有别别扭扭不跟她眼神接触的陈嫣。 苏青湖没看错，也没理解错，陈嫣确实不敢看她，不是因为她妖妖娇娇，而是因为能肯定二蛋学话给苏青湖听。 苏青湖喊了孟女士一声，又跟钱多枢小朋友郑重地打了招呼，然后才朝着陈嫣潇潇洒洒地招了招手。 陈嫣简直服了，在亲妈眼皮子底下，苏青湖还敢喊她“大姑姐”！ 她看亲妈孟女士，想在她脸上找到点什么，却发现亲妈像没事儿人一样，看都不看她，只拉着多多去跟大蛋二蛋打招呼。 “大姑姐今儿怎么跟来了？”苏青湖笑眯眯地调侃，“是不放心多多，还是不放心我啊？” 陈嫣：“没有。” 她矢口否认，但否认得太快，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苏青湖吃笑，余光见孟女士没往这边看，就逗陈嫣，“大姑姐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怎么不敢看你了？”陈嫣霍地看过来，怒瞪着她，“我现在不是在看你吗？” 二蛋到底有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苏青湖？越跟她说话，就越没办法肯定这事儿了。 苏青湖对上陈嫣带着怒火的双眼，笑了，“昨天晚上回来，二蛋跟我说——”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给陈嫣联想的时间。 陈嫣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知道二蛋会跟苏青湖告状，但这事儿真发生了，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即时的淡然。 “二蛋跟我说，”苏青湖慢条斯理地说话，慢到陈嫣有一种被凌迟的错觉。“二蛋说你昨天差点进了男厕所。” 陈嫣提到嗓子眼的心，霍地落下去，又“嗖”地弹起来，“我没有！” “我又不是不识字，怎么可能会进男厕所！”相比被二蛋造谣进男厕所，陈嫣此时此刻更想二蛋告状说她讲苏青湖的坏话。 二蛋不耐烦搭理钱多枢，这会儿听见陈嫣说话，赶紧蹿了过去，拽了拽苏青湖的衣袖，“妈，你刚才咋说的？你说姑姑进了男厕所，还是差点进了男厕所？” 昨天洗完澡，他把听墙角的事儿跟新妈又仔细说了一遍。 “差点啊。”苏青湖看他，眼里带着笑，“我说的是差点，你昨天不是这样说了？” 二蛋这个捧哏的来了哈哈！ “吓死我了。”二蛋拍拍胸脯，“昨天我跟您说的东西太多了……” 陈嫣：“……” 陈嫣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湖和二蛋，有些拿不准二蛋有没有跟苏青湖讲她说她坏话的事儿。 “什么进男厕所？”孟女士皱眉，看向陈嫣，直接问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有看见——” 想到孩子在场，她猛地闭嘴，不再往下说。 陈嫣气急败坏，“没有！都说了没有！二蛋不是也说了吗？是差点！” 钱多枢叹口气，摇摇头，“妈妈，您越这样，大家就越以为您进了男厕所。” 陈嫣一噎，看向小大人儿一样的儿子。 钱多枢小脸儿认真，“程爷爷说过，遇见事情，越风轻云淡地叙述，越让人信服。” 陈嫣默。 就连孟女士都惊奇地看着他。 苏青湖直接鼓掌，不吝夸奖：“没想到我们多多小朋友比我昨天以为的还要优秀！真棒！” “舅妈今天比昨天还好看。”钱多枢小奶牙一露，笑得乖巧可爱，哒哒上前，抓住苏青湖的手摇了摇，发出邀请，“舅妈可以到我们家做客吗？” 苏青湖也晃了晃他的小手，笑弯了眼，“不如你来舅妈家？” 钱多枢立即看向陈嫣，“妈妈，等大哥哥和二哥哥放暑假，我可以来舅妈家做客吗？” 离放假还有差不多一个月，陈嫣想搪塞过去，可一对上儿子透着聪明劲儿的双眼，咬咬牙，尽量温柔地回他，“这事情不能妈妈一个人做主。你忘了？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说过，在家里要民主，有什么事情要投票，或者商量之后再决定。” 钱多枢点点头，“嗯”了一声，“妈妈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让苏青湖差点笑出声。陈嫣想拒绝儿子，于是拉出来一条家规来拖延时间，结果呢？结果却被儿子摆了一道。 等回家，真要是投票选择，或者说商量后再决定他要不要来做客，那决定的结果，是与否陈嫣都得接受。 当然，也替陈嫣解了围，侧面说明了她的清白。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得不称赞钱多枢小朋友一句聪明小孩儿！ 陈嫣也不傻，当然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儿子渴切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想哭，最后又憋了回去。 要是来做客，顶多也就是几天，儿子还是她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苏青湖：“妈，你带着几个孩子先去咱们昨天说的地方，我稍后跟你们汇合。” 孟女士没什么不同意的，“那你骑车的时候，小心点儿。” “嗯。” +++ 孟女士和陈嫣带着三个孩子，打车去说好的地方。 苏青湖发带往蓬松卷发上一束，顿时变身朝气蓬勃的明媚时髦少女，锁上门，踩着三轮车就风驰电掣地抄近路追赶。 等到了地方，三个孩子正一人一个肉包子啃着呢，见她过来，远远就招手，钱多枢正要起身跑过去，却被旁边的大蛋一把摁住。 他看他。 大蛋：“你腿短，有你跑过去的时间，她都到跟前了。” 钱多枢眨眨眼，又眨眨眼，先看看自己的肉嘟嘟的腿，又看看像炮弹一样冲过去的二蛋，瘪瘪嘴，到底还是站在了原地。 是有点短，也有点肥嘟嘟…… 二蛋冲过去，“妈！” “怎么了？”苏青湖怕撞到他，估算好距离，握住车把，刹住车，审视地看着他，“你现在热情得有些过分了你知道吗？” 二蛋当然知道了，他跑过来，喊得那么响亮，就是想让钱多枢那个小坏东西看看，他妈还是他妈！ “你再怎么热情，今天卖不出去的篮子，还是得每个给我两分钱。”苏青湖挑眉，“绝不降价！” 第八十八章 一步到终点 六十个篮子，昨天卖出去十四个，现在还有四十六个。今天重新分配，大蛋三个，二蛋加上昨天的有九个，剩下的三十四个全是苏青湖的。 跟孩子们闲扯了两句，她直接把篮子和三轮车全给他们留下，跟孟女士说了一声，潇潇洒洒地往胡同口走。 二蛋愣愣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眨眨眼，这才去看三轮车车斗子。 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造型各异的工艺品花篮。 所以，刚才那辆出租车上装了三十多个工艺品？ ——那，新妈是要卖去哪里啊？ 二蛋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昨天她就是第一个卖完的，还卖得比他们价高呢。 “你们三个可以吗？”孟女士站在一边，看着最小的那个转到车蹬子旁边，给自己拔高了一点高度也往里看，有些忍俊不禁。“还要不要挪地方？不需要的话，那我们就站远点了。” 儿媳妇刚才说了，让孩子来摆摊，是为了社会体验，也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应变能力和思考能力，看他们在卖东西期间能不能迅速找到突破点，随时调整策略，把东西卖出去。 特别强调，让她和陈嫣不要插手。 大蛋二蛋点点头，“我们可以了。” 钱多枢看看大蛋二蛋，觉得他们没把自己归纳进“我们”，想了想，也点点头，嫩生生地说，“我也可以了。” 陈嫣瞥了大蛋二蛋一眼，有些心疼被排除在外的儿子，本想说教一下，可在母亲孟女士安静的注视下，还是憋了回去。 两个大人后退到十米开外，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儿，看着三个孩子。 大蛋二蛋看着人群，寻找着外国人的身影，钱多枢看看他们，又环视了一圈，发现附近的店面也没什么小凳子可以出借，拽了拽大蛋，指着三轮车车沿问，“哥哥可以把我抱上去吗？” 大蛋见那地方不会挡住工艺品，直接把人抱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二蛋皱眉，“今天的外国人好像很少……” 就是有，都没来看一眼，就拒绝了。 钱多枢点点头，“三个外国人，三个都拒绝我们了。” “……” 二蛋看他一眼，心塞地不想再看了，知道就行了，还要再说一遍，这不是灭自己威风吗？ 大蛋没说话，只朝着人流逡巡，以期能发现个买家。 “不是所有外国人都有钱的。”钱多枢嫩呼呼的小声音响起，“就像我们国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没钱。” 他到底是年纪小，词汇量不达标，只能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哥哥看他们的衣服，手表和鞋子，外国人和跟我们长得有些像的人都看……” 二蛋眨眨眼，扭头去看那个小东西，“亚洲人？” “嗯。”钱多枢点点头，“爸爸的老师说，现在有很多同胞回国投资做生意。” 二蛋上前，粗鲁地揉揉他脑袋，豪气万丈，“等东西卖出去，哥哥请你喝汽水！” “谢谢哥哥。”钱多枢笑成小向日葵。 爸妈爷奶都说不让他喝汽水，但是交到了朋友，是要喝点什么庆祝的呀。 二蛋在钱多枢开口之前，除了关注外国人，也在巡视穿长衫的国人，这会儿经钱多枢提醒，又扩宽了一个思路不说，还猛然想到了别的。 大家都喜欢发财，车斗子里有三个造型别致的，一个葫芦造型的石头，里面种了金钱草。一个是蟾蜍的，里面也种了金钱草。还有一个是柿子的，旁边摆了一个草编的蚱蜢。 前面两个，就算是不说，大家也知道是啥意思，最后一个可以说“马上事成”啊，做生意的人最喜欢了！ 二蛋一个激灵，感觉一道紧闭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打开了一条缝，缝里透出闪瞎人眼的金光！ ==== 那边几个孩子脑洞大开，摩拳擦掌，这边苏青湖也到了地方。 让司机等她一下，苏青湖直接进了一座茶楼，见她进来，茶楼前台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走出来，领着人就往老板待客室走。 这是之前老板特别交代的，要是碰上一个特别好看，好看到像是浑身发着莹润光泽的女同志，直接领进待客室。 当时她还想笑，老板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浑身像是发光的人。 现在她确定了，这世界上真有好看成这样的人。瞄了苏青湖一眼，她压着心底想要摸摸她的想法，尽量稳着声音说，“我们老板这几天都在待客室喝茶，您过去一定能看到他。” 苏青湖笑笑，道了声谢。 等到了待客室，茶馆老板果然在，一见她，大笑着站起身，紧走几步，拱了拱手，“小苏同志，多谢了。来来来，坐坐坐，我这儿有好几个地方的明前茶，你来喝喝看。” 一边招呼人坐下，一边笑呵呵地主动问工艺品的事儿。 “我就不坐了。”苏青湖笑笑，“今天时间安排满了，改天再和您聚。东西在门口了，得麻烦您的员工去搬了。” 老板让刚才的前台找人去搬，还是让苏青湖坐下喝了杯茶，“你也是沉得住气，就不问问我这生意怎么样？” “您这边前台小姑娘都容光焕发了，您的手串也换了。”苏青湖笑，“看都能看出来，我就不问了，怕问了，您一个激动把一天的流水说出来，把我震撼傻。” 老板哈哈大笑，“那小苏同志有空常来啊，给你免单！” 他跟苏青湖认识，完全是意外，当时他在茶楼，苏青湖刚结束一场采访，显然是饿了累了，往这边来。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人脚步一拐，拐进了他的茶楼。 他给她打折，她过来感谢，还说要跟他做一笔生意，于是就这么认识了。 真要说起来，工艺品不算什么，真正值钱的是她对茶楼经营的想法和执行策略。 寒暄了一会儿，见苏青湖有告辞的意思，他递过去一个红封，“多谢小苏同志了。以后咱们茶楼对你免单，常来！” 苏青湖能不知道值钱的是什么吗？但是，按照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想法，还是得有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给出去，说出来的点子才能附着在这些东西上面，让人出价。 “您还是别免单了，您要是免单，我可能就不敢来您这边放开了吃了。”苏青湖大方接过红封，感受了一下红封的重量和厚度，笑容又愉悦了几分，不吝恭维，“我很喜欢你们家的茶点，还没全部尝试过一遍，选出佳中最佳呢。” 第八十九章 兄弟你的墙角危矣 恭维人谁不会呢？ 但是想要恭维得人通体舒泰，那就得恭维到点子上，如果恭维别人的人再有能耐点，长得再好看点，说话做事儿再靠谱点，那就更完美了。 茶楼老板本就欣赏苏青湖，这会儿被夸，直接笑开了花，一种小时候因为做了好事儿被校长点名全校表扬的骄傲自豪油然而生。 “来来来！你放开了吃都没问题！吃多少给你免单多少！”老板笑得眼尾褶子像孔雀开屏了一样，“当然，你要是吃完再给点意见，那就更好了喽~~~” 之前几年不明显，这两年国家经济发展速度有一种锐不可当的冲劲儿，引得国外资本纷纷看过来，手脚快的，已经落户在国内的省会城市。 西餐厅就是手脚快的那一个。外来文化的冲击，让西餐厅在很多人心里几乎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和高档的约会场所，以至于人员爆满到外面还排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长队。 五六十块的消费，在这个很多人月工资水平还徘徊在四五十块的时候，竟然也有很多人对其趋之若鹜…… 老板自然去吃过西餐，甚至不止一两次，除了西装革履营造出来的上等人社会气氛，他并没有感觉到西餐有多好吃。 苏青湖的突然出现，算是给他解了疑惑，也给他茶楼未来的发展提出了实用性的建议，这让他更有信心走下去，有信心把茶楼打造成未来年轻人的聚会圣地。 老板招呼着刚进茶楼的儿子，给双方郑重介绍了一下，亲自把苏青湖送到茶楼门口，再三请她以后常来。 苏青湖笑着应下，才上了出租车离开。 目送载着苏青湖的那辆出租车走远，老板才感慨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接受新事物了……” 感慨完，老板看看儿子，摇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昭华问亲爹李瑞顺。 李瑞顺：“可惜她结婚了，不然你可以去试着追一追，要是能追回来，咱们家下一代绝对错不了。”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脑子，这样的性格品性，真要是成了一家人——”李瑞顺想着苏青湖笑起来让别人也跟想心里舒泰的笑容，和进退有度的言谈，啧啧两声，“那都是福气。” 刚被女朋友分手的李昭华，“结婚也有离的，您要是觉得她行，可以当你儿媳妇，那我就去试着拆一拆，看看能不能给拆散喽。” “混账！”李瑞顺皱眉，呵斥道，“你敢做这样的事儿，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说完，觉出儿子与以往的不同，他沉默了一下，问，“怎么了？你跟你那个对象不是处得挺好吗？” “对象？哪个对象？没有对象了！”李昭华深吸口气，“我和苏白雪分手了。” “你提的？”李瑞顺看着儿子，皱眉，“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姑娘，但从你话里能听出来，这也是个聪明的，长相也不错。昭华，不要好高骛远。” “……她提的分手。”李昭华母亲早逝，跟父亲向来无话不谈，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她应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李瑞顺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爸给你泡茶喝。” 一转身，正对上赵延亮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赵延亮笑笑，“我出来抽根烟……” 当然，他也就这么一说，真正的原因是在楼上看到苏青湖了，只是当时不太确定，等她一笑，脸微微上抬，才确定这个扎着大波浪马尾，浑身青春洋溢的人就是苏青湖。 想着跟苏青湖打声招呼，问问最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难处，结果下来就听见这父子俩在议论他兄弟的老婆，甚至这个刚分手的孙子还臭不要脸地想挖他兄弟的墙角！ 李瑞顺和李昭华冲他点点头，进了茶楼。 等人一走，赵亮延手上的烟瞬间断成两截，骂了句狗贼，噌噌上了楼，没过一分钟，又出现在茶楼门口，朝着附近的邮局去了。 不行！ 今儿这事儿必须让兄弟知道！ 不仅仅是别人挖他墙角，还有苏青湖烫了个大波浪变得更好看的事儿也得讲讲！ 赵亮延冲去邮局，买了邮票信封信纸，下笔如有神一般迅速完成信件，封住口，寄出去，这才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才消停了一个没啥道德底线的张东胜，又来了一个失恋了想当渣男略有些钱的无名人士，真是操淡了！ 苏青湖不知道她跟赵亮延几乎擦肩而过，也不知道赵亮延行动迅速地给陈列寄了信。 她坐在出租车上，手伸进包里，摸着信封的厚度，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睛盈满星星点点的笑意。 应该有一千吧。 她笑眯眯地下了车，给了出租车司机十块钱，又抽出一张一块的，“辛苦您等我了，这您拿去喝口茶。” 最开始就谈好了价格，这一趟十块钱。不过司机态度好，在她跟孩子说话的时候等了一次，在茶楼门口又等了比较长的时间，还帮忙搬了那些小东西，多给一块钱，算是辛苦费。 司机笑呵呵地摆摆手，“载你这一趟，我高兴，多的不用给。” 鲜少碰到这么漂亮又爱笑的女同志，少点也没啥。司机说完，载了新的乘客，一溜烟走了。 苏青湖脚步欢快，兜里有钱，感觉看什么都可爱了。 本想直接跟孩子和婆婆孟女士汇合，想到什么，脚步一拐，换了条路线。 临近十二点，苏青湖终于出现在几个孩子的视野。 二蛋简直要哭了，除了哥哥那个葫芦造型的工艺品卖出去了，其它都没人问询。 他好难啊，还有三个小时，就得交一毛八分钱的罚款了…… 大蛋也看到了苏青湖，不仅注意到了她轻松快乐的表情，还注意到了她手上拎的袋子。 袋子，新的，新出现的。 ——花钱了。 他收回视线，告诉自己不要管不要说，等家里彻底没钱了，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钱多枢没什么压力，见到苏青湖的那一瞬，就直接跑过去了，仰着小脸，笑得开心，“舅妈！” 第九十章 男人的嘴 （月票加更） 苏青湖弯腰，接住冲过来的钱多枢，揉揉他小脑袋，欢欢快快地应了一声。 抱起小家伙，苏青湖往大蛋二蛋那边走。 陈嫣和孟女士看见苏青湖回来，也从十米外凑过来。陈嫣伸手要接儿子，却被儿子拒绝。 孟女士看着苏青湖莹润中带点粉嫩的脸儿，被外孙环抱住的亲昵，笑了，“你之前没吃早饭就走了，路上有没有买点东西吃？” 苏青湖之前还不觉得，被婆婆孟女士这样一问，忽然就饥肠辘辘了，“我现在饿了~~~” 被这么双眼睛看着，孟女士心里一软，“那咱现在收摊，先吃饭？” 苏青湖看大蛋二蛋，“你们两个怎么看？” 大蛋：“我都行。” 这些天吃得好，再加上苏青湖下命令让他抹儿童霜，大蛋没那么黑了，这会儿能看出被太阳晒得脸有些发红，短袖肩膀处也氤氲出来一片汗湿。 小小少年，身条细长，沉沉稳稳地往那一站，似乎就能预见长大后的清隽。 二蛋垂头丧气，余光瞥见钱多枢肥嫩的小胖腿，心里郁气更甚，“那吃饭的时间，也要从我们卖货的时间里算吗？” 要是算，那他就不想去吃了。 昨天下馆子吃饭，吃吃喝喝又说说话，用了一个多小时呢。 苏青湖一愣，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考虑到，“顺延三个小时，或者免一天的罚款？” 二蛋瞬间抬头，“顺延三个小时是怎么顺延？”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去给你们办存折，存折办好，再来摆摊三个小时？”苏青湖想想，“或者游完泳，再来摆摊三个小时。” “那我选择免一天的罚款。”二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省了一毛八！ 苏青湖把钱多枢放下，来推三轮车的时候瞄了眼，发现少了一个，笑着夸了，“大蛋很厉害嘛。” 大蛋没什么表情地受了。 “为什么不猜是我卖的？”二蛋撇嘴。 苏青湖被二蛋醋得发笑，“这一个如果是你卖出去的，你看见我的时候就冲过来了。”冲过来跟她显摆。 没有冲过来，那就说明被打击了，一个都没卖出去呗。 苏青湖笑着摇摇头，才把三轮车推出来，就被人围住了，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城管，甚至想跳上车踩着车蹬子就跑。 “就这里。”来人一指苏青湖，“就是她！” 苏青湖牙根发凉，“嘶”了一声，这怎么看都有点像寻仇来着。 “这些我全要了。”那人直接了当，“你现在跟着我，给我送过去，成吗？” 苏青湖：“八块一个？” “嗯？怎么还涨价？”旁边一个人显然是知道价格的，直接就问了，“刚才不还是七块一个吗？” “八块一个，是我给你们送过去。”苏青湖笑盈盈的，“七块一个的话，你们问问这两个孩子，如果他们愿意送，那就还按原来的价格。” 苏青湖也不担心这人不要。 穿着西装，神色着急，应当是有什么突发任务，需要短时间布置好会场之类的事情。 那人咬咬牙，问大蛋二蛋。大蛋二蛋二话不说，直接点头。 一次性可以卖完，也不用承担以后可能会有的罚款，为什么不？傻子才拒绝！ “先给一半的钱。”苏青湖懒懒散散地提醒，“剩下的一半，到了你们会场再给。” 那人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湖，只片刻功夫，就改变了主意，“我们自己来。” “我们自己来，那总得便宜点吧，一个六块？” 苏青湖不说话，伸手指了指大蛋二蛋，示意他们跟俩孩子谈。 大蛋：“不行。” 二蛋：“咱们各退一步，六块六一个吧？六六大顺，最是吉利。” 那人显然在心里算过，看苏青湖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定定神，“这样，也别六块六一个了，咱们直接点，抹去零头，七十块！” 二蛋皱眉，有些怯怯地喊大蛋，“哥哥？” 大蛋都不用看他给他的暗号，直接摇头，“不行！” “可是哥哥我好饿啊。”二蛋捂住肚子，“这些东西咱们不是可以自己做主吗？就卖给叔叔吧？” 俩人一唱一和，最后还是七十块卖给了那个人。 等人不见，也等苏青湖走出这片地界，二蛋“嗷”一嗓子，激动地跳了一段迪斯科。 卖完了！卖完了！ “二哥哥之前都快急哭了。”钱多枢站在三轮车车斗里，扒着苏青湖的背，跟她分享她不在这段时间的见闻，“一直在算数。” “算数？算什么数？”苏青湖问。 “九个篮子，每个两分钱，如果一天卖出去一个，到下周末他得交多少罚款？如果两天卖出去一个，到下周末他得交多少罚款？如果一直卖不出去，下周末要交多少罚款？他可不可以赖账？” 钱多枢也有意思，四个字五个字地往外蹦，句子太长的，还得咽咽口水再继续。 苏青湖听得发笑，“那你们算清楚了吗？” 二蛋瞪钱多枢，这小东西就是坏，不仅坏，记性还好，这几乎是把他说的话学了一遍！ “我们都算出来了。”钱多枢笑得开心，“舅妈，我们算数是不是很厉害？” 苏青湖肯定地点点头，“是很厉害。” “那我们可以吃冰棍喝汽水吗？” 钱多枢刚期待地问出来，就被陈嫣否决了，“不行！小孩子消化弱，这些冰的不能多碰。” “可是——” 钱多枢想要争取，想到往日的抗争，最后放弃地垂下脑袋。 苏青湖见不得大人剥夺孩子的快乐，“冰棍不吃了，汽水我们买常温的。” 陈嫣刚想拒绝，被苏青湖一个眼神怼回去，“大姑姐放心，我请客，咱们一人一瓶，谁都别想跑。” 陈嫣无语至极，这是一起喝毒药吗？还一个别想跑。 一行人找了个饭店，等了大概十分钟，才入座，等吃了饭，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游泳馆去。 苏青湖掏出新买的泳衣，顺利把孟女士也拐带下了水。 到了泳池旁，三个小的扑扑通通全下了水，苏青湖静默，危险地看着大蛋二蛋。 说好的旱鸭子呢？说好的不会游泳呢？ 第九十一章 要给她鼓掌吗？ “大姑姐，你先陪妈适应一下。” 苏青湖回头，跟陈嫣说了一句，迅速完成热身，下水，追着三个小崽子过去了。 呵呵哒，今儿绝对要完虐这三个不讲武德的小崽子！ 苏青湖一个蹬壁滑行，直接冲到几个小崽子身边，朝他们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游了。 几个孩子愣住了。 看着苏青湖远去的背影，在即将呛水的一瞬，赶紧摆臂蹬腿儿，齐齐赶追。 等他们到终点，苏青湖已经抱臂等着了。 “热身动作没学过吗？”她居高临下看着几个青蛙一样蹬着腿儿保持漂浮的孩子，声音危险，“不做热身动作就下水的危险清楚吗？” 钱多枢又往前游了一点，抓住苏青湖的胳膊来，时不时动一下小胳膊小腿儿，喘着气儿回答她，“多多忘了，下次一定记得。”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有些心虚。当时爸爸教他们游泳的时候，也教过热身动作，可是后来不热身好像也没出问题，再加上有好长时间没来游泳馆游泳，就……就给忘了…… 苏青湖摸摸钱多枢的脑袋，在水里托住他，让他省点力气，才又看向大蛋二蛋，“如果没记错，是你们告诉我你们不会游泳的吧？” “嗯。因为不想你花钱。”大蛋直接认了，语气平静，没有丁点儿心虚。 去游泳馆花钱，按照她做事儿喜欢配套的讲究做法，买泳衣也是势在必行，三个人加在一起要花的钱，可能直接就把本不富裕的家底掘干净了。 苏青湖看着他，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二蛋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见给哥哥使眼色，哥哥也不接收，直接游过去抓住苏青湖的另一只胳膊，转移话题，“妈，存折啥时候办？” 苏青湖暂时放过他们，“周二吧，周一你们跟老师请个假。” 是她大意了，没考虑现在银行营业厅的个数，也没考虑这个年代人们存钱渠道的单一性。 吃完饭出来，苏青湖只是远远瞥了一眼银行大厅等待的人数，就果断放弃今天给孩子办存折的打算。 到时候，她跟主任说一下，请个半天的假，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看着两人，苏青湖笑得意有所指，“当然，你们也可以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我帮你们一起存上。” 大蛋眼神有一瞬间的左移，但又迅速回归。二蛋完全就是装天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青湖一直注意着他们，看见他们反映，心里啧啧称奇，这心理素质很可以啊。 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多惊才绝艳的人物，才让这俩孩子的长相和智商一个没落下。 收回视线，苏青湖下巴点点对面，“来吧，比一个来回，让你们先游二十米。谁是第一名，存折上就给谁凑个整。” 说着，手一沉，放开托着的钱多枢，“当然，多多也包含在内。” 大蛋难得主动开口，“您不能用蹬壁滑行，也不能用自由泳。” 这两个都是速度比较快的游泳方式，大人体力本就好，要公平，那就要有限制。 苏青湖颔首，“可以。还有什么要求？” 钱多枢：“我——” 他还没提意见，苏青湖托着他往前走了大概十米，然后回头看大蛋二蛋，“他从这儿往前游，没意见吧？” 大蛋二蛋齐齐摇头，应了一声：“没有。” “那行，现在你俩后退，靠泳池边沿，这算是起始位，等我喊开始，比赛就开始。” 苏青湖话落，大蛋二蛋对视了一眼，迅速后退至起始位。 “我有三十三块，如果凑整，她要给我六十七块。”大蛋在水里拽了拽二蛋，“懂了吗？” 二蛋秒懂。之前他们的十一个工艺品卖出去70块，因为不好分配，新妈给补上了七块，就还是七块钱一个。哥哥四个工艺品二十八块钱，加上之前给的五块零花钱，就有三十三块。 他自己之前卖出去了20块，今天九个又63块，加上零花钱，总共八十八块。 要是新妈给凑整，哥哥得第一，就能白得六十七块钱。而他要是得了第一，只能多得十二块。 那肯定是让哥哥的第一啊！ 二蛋迅速在水里面比了个可以的手势，想了一下，看着苏青湖，嘴巴几乎不动地跟哥哥说，“那你到时候分我十二块，我想凑个整。” 大蛋也跟二蛋一个样子，目视苏青湖，嘴巴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迅速达成协议。 苏青湖看着两人，眼睛眯了眯，肯定这俩人在搞事情。 但是，在搞什么事情呢？ “妈，我们准备好了。”二蛋站在起始点朝苏青湖喊。 苏青湖点点头，“预备！” “开始！” 话音落地一瞬，苏青湖松开钱多枢，看他没问题，迅速转身，朝着起始点冲过去，然后在他们游到既定的距离，迅速追赶上去。 陈嫣看着儿子拼命划拉着小短腿儿，几欲冲过去。却被孟女士拦着，“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在游泳池边跟着走。” 三个孩子下水，加上一个漂亮得过分的苏青湖，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有不少停下来看他们比赛。 一个回合之后，三个孩子气喘吁吁地看着苏青湖，眼里都是控诉。 苏青湖脸上、睫毛上、纤细的脖子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珠，细白耳垂上的水珠掉落在锁骨上，整个人美到让人心跳加速。 她歪歪脑袋，得意一笑，“我赢了！” 这是一种飞扬跋扈又耀眼明媚的美！ 惊艳了孩子，也惊艳了围观群众，甚至陈嫣和孟女士都有一种重新认识她的震撼感。 人还可以好看成这样吗？ 苏青湖还沉浸在欺负了孩子的快乐中，笑得开怀，“我赢了！我是第一名！” 大蛋二蛋眨眨眼，还有些懵，他们看见她赢了。 二蛋微微靠近大蛋，“她是想要我们给她鼓掌吗？” 大蛋没说话，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至于吧？都多大的人了，赢了孩子，还要孩子给他鼓掌吗？ “不是。”钱多枢握着扶手，歪歪脑袋，又学着两人的样子，声音小小的，“舅妈说她是第一名。” 大蛋二蛋瞥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这小屁孩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回答也不对题！ 第九十二章 要搞事儿了吗？ 两人的不耐烦，在转回头的时候戛然而止。 ——不是。 ——舅妈说她是第一名。 啥意思？二蛋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大蛋，该不会是—— 不！他拒绝这个猜测！ 大蛋一口气梗在嗓子眼，脑子里都是苏青湖之前那句“谁是第一名，存折上就给谁凑个整。” ——谁是第一，存折上就给谁凑个整。 那……谁给谁凑整啊？ 苏青湖看两人毛都要炸起来了，才笑眯眯地开口，“算了，也不用你们给我凑整了，洗碗和打扫卫生，你俩商量着选，选完，从明天开始，各干三十天。” 大蛋愿赌服输，决定接受。 二蛋不服气，“那之前您也没说清楚啊。” 虽然打扫卫生三十天没什么，可就是憋屈啊。 “那你们没发现，也没问啊。”苏青湖眨眨眼，佯装好奇地问，“你们经常在胡同和公园听人聊天，没听过兵不厌诈吗？” 二蛋：“……” “这不是兵不厌诈，这是文字游戏。”二蛋瘪嘴，“您是大人，我们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孩子，您这样，就是在跟欺负小孩子学问浅！” 苏青湖挑眉，一种你不服那你来打我啊的痞劲儿上来，噎得二蛋都想跳脚。 “您是不是在帮爸爸找回场子？”二蛋脑子灵光闪现，忽然就想到了那天遇见小偷回家后跟陈列的对话，像是发现新大陆，满眼都是看吧被我抓住小辫子了吧的笃定，“肯定是，对吧？” 苏青湖瞬间get到了二蛋的意思，但，“你想多了。” 二蛋一副你别辩解了我都知道的宽容大度样儿，然后看着神秘兮兮地朝着苏青湖一笑。 苏青湖被他这一笑搞得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二蛋，你知道吧？我脾气不好。” 苏青湖眯着眼，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 二蛋：“您脾气好，比我见过的人都好。”不打人，不骂人，给零花钱，还带着出来赚钱，赚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的。 最最让他喜欢的是，什么事儿都带着他们，什么事儿大家都一起尝试。 就很好！ 苏青湖看出二蛋的真诚，心里一哽，自己给自己开解好了。 算了，搞事儿就搞事儿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她总能搞定。到时候按照熊孩子搞事儿的程度，再决定要不要反挖坑回去吧。 这边完事儿，苏青湖带着三个孩子去找婆婆孟女士。在孩子的加油鼓气下，在苏青湖细心讲解加示范中，孟女士终于能漂浮起来，游上两三米。 “这游泳也没那么难啊。”孟女士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对游泳充满了热情。 “来来来。”苏青湖招手，召唤三个小崽子，“你们陪着奶奶姥姥游到对面。” 苏青湖发话，三个小孩儿欢呼一声，围着孟女士七嘴八舌说了一通，等孟女士游出去两三米，三个孩子才嬉笑着追过去。 苏青湖看一眼陈嫣，“大姑姐不跟过去？” 陈嫣白她一眼，没说话，喊她都没个敬称！ “那我走喽~~~”苏青湖说完，离弦的箭一样，三两下到了婆婆和三个小孩儿身后。 “妈，您只管游自己的，甭管三个孩子，我在呢。”苏青湖慢悠悠地缀在后面，朝着前面说话。 孟女士游泳都是苏青湖教会的，还有什么不放心，听她这么说，应了一声，就开始边游边琢磨对比自己和儿媳妇的动作，慢慢进行改进。 而钱多枢，也不往前游了，直接调转方向，朝着苏青湖游过去，“舅妈，我累。” 苏青湖停住动作，伸手把人抱进怀里，给他揉捏手脚，舒活肌肉。 这些是苏青湖以前学的，熟得不能再熟，直接把钱多枢摁得软趴趴，跟只肚皮贴在地上四肢伸开的小奶猫一样，就差喵喵叫了。 陈嫣远处瞥见儿子朝苏青湖游过来的时候，就赶紧游过来了，这会儿直接从苏青湖怀里抢过儿子，柔声细语地安抚着。 苏青湖笑笑，并不计较什么，朝着站在一边看着她的二蛋招招手，“过来，给你摁摁。” 二蛋开心，迅速游过去，直接冲进人怀里，挂在苏青湖脖子上。 差点站立不稳的苏青湖：“……”倒也不必这样。 一个快四周岁，一个快七周岁，虽然都是小屁孩，但体重到底是不一样的。 认命给二蛋摁完，苏青湖把人放到泳池边坐着，顺势给别别扭扭的大蛋也摁了一遍。 等大蛋摁完，苏青湖就和他们一起坐在泳池边，看着婆婆孟女士越来越娴熟的游泳动作。 陈嫣抱着儿子站在泳池里，等着孟女士游尽兴。 钱多枢拍拍陈嫣的肩膀，“妈妈，我周二上午也能去办存折吗？我也有很多钱。” 苏青湖和大蛋二蛋闻言，齐刷刷地看向钱多枢小朋友。 这么小的小朋友，就有很多钱了啊~~~ 不怪三人这样看钱多枢，实在是这孩子聪明，对数字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他说很多，那肯定就是很多了。 陈嫣：“那周一我让你爷爷奶奶带你去。” “我想周二去。”钱多枢指指排排坐看着他的舅妈一家人，“和舅妈一起去。” 陈嫣顿时心塞到无以加复。 “可以吗？妈妈？”钱多枢执着地问陈嫣，“舅妈很聪明，不会把钱弄丢的。” 苏青湖招招手，“对，不仅不会给你弄丢，还会给你凑整。” 话落，苏青湖就感觉身上扎了两刀，她扭头，对上大蛋二蛋酸不拉几的小脸儿，笑了，“当然了，也给你们凑整数。” 大蛋扭头，不看她，他们是顺带的。 二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您把这小孩儿的钱弄丢了呢？不得赔啊！” “不用赔。”钱多枢，“弄丢了也不用赔。” 就在二蛋要撇嘴的前一秒，钱多枢笑出小奶牙，“我住你家，吃够了这些钱再回家住。” 二蛋怒气，“不行！” 陈嫣更心塞了，她疼在心尖尖上的儿子，竟然也想着往外跑了…… “二哥哥，我的钱给你花呀。”钱多枢笑弯了眼睛，“也给大哥哥和舅妈花。” 整个就是会发光的小天使！ 第九十三章 弄你没商量 “我二蛋是那种人吗？” 二蛋撇撇嘴，“我才不要花你的钱，我有人养活！” 爸妈养他足够了！ 从医院出来，新妈就很大方，别人吃什么穿什么，他和哥哥就吃什么穿什么，别人没有的，他们也有。 光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比全校第一名还多！ 他得意，他傲娇，可人钱多枢小朋友还没那么强大的情绪分辨能力，在陈嫣怀里看着他，努力推销自己，“多多有很多钱。” 二蛋：“我也有，我还能自己赚钱。” “可是你的钱凑整了要存银行啊。”钱多枢眨眨眼，认真说，“我的钱存银行一些，还有好多可以花。” 二蛋：“！！！” 二蛋难以置信地看着钱多枢，这小东西才四岁啊，比他就小两岁，为啥那么多钱？ “哥哥，多一个人给你花钱，”钱多枢跟二蛋隔空对望，“好不好？” 陈嫣简直看不下去了，儿子在她怀里，结果却跟人商量着离开她！ “多多，你忘了吗？”陈嫣提醒他，“你暑假不是要跟你爸爸的老师去沪上吗？” “……好吧。”钱多枢蔫嗒嗒垂下脑袋。爷爷奶奶说，答应别人的事情，如果不是那几种情况，就一定要做到。 他得做到。 苏青湖笑看着陈嫣和钱多枢，心里快笑翻了。大姑姐竟然在一个孩子这里争宠！ 正笑着，忽然感觉后背被蹭了一下，脖子后侧也被带了一下。 “？？？” 她眯眼，霍地扭头，看着从自己身边就要走过去的中年男人，也没起身，照着陈列之前教她的应急动作，直接把人踹进了水里。 泳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惊得众人都看了过来，跟着中年男人的一个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下水去扒拉他。 苏青湖面无表情地看着，看他呛了几口水，唇角缓缓上扬，王八犊子，竟然敢占她便宜！ 二蛋是最先发现苏青湖动作的人，看着她冷笑，眨眨眼，起身，做了个预跳准备，猛地朝着四肢乱刨的男人跳了过去，直接把那中年男人再次压趴下。 苏青湖没忍住笑起来，火气一下子消了。 大蛋这会儿也站起来了，朝着二蛋训斥，“早跟你说了，下水救人不能直接过去！” 说着一个猛扎子跳过去，水花四溅，直接让那紧张中年男人的年轻人睁不开眼。 “我来救你们！”大蛋过去，动作夸张地去扒拉中年男人，四肢幅度极大，大喊着，“叔叔！叔叔你配合一下，这水不深，你别乱扒拉了！” 话落，刚要抬起头的中年男人突然“嗷”一嗓子，捂着裆部，蜷缩成一团。 这一缩，人就沉进了水里，口鼻也开始灌水。 中年男人松开手，又挣扎着往水面浮，这会儿喊都喊不出声了。 钱多枢瞪着眼睛，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为什么大哥哥二哥哥说要救人，做的却不是救人的事儿？ 陈嫣看看下黑手的大蛋二蛋，又看看坐在游泳池边沿没事人一样的苏青湖，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仨跟陈列一样，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经好人！ 孟女士皱眉，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看着乱成一团的大人小孩儿，确定自己家的没吃亏，喊：“你俩回来，他一个大人，你们小孩儿能干什么。” 大蛋二蛋不等孟女士说完，就游了过来。 大蛋在水里站定，仰着脸，皱眉告状：“奶奶，那叔叔一定没有学过急救常识，我去救他，他不努力平静下来配合我，还想扒拉我！这样最危险了！” “嗯，我听那些经常冬泳的爷爷说过，要是落水了，不能扒拉去救他的人，不然两个人都有危险！”二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叔叔扒拉我哥哥，我拽都拽不开，好吓人啊~~~” 俩人告完状，中年男人也被随行的年轻男人拖上了泳池边，中年男人还在淡疼，只咬牙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年轻一点的男人看看苏青湖一行人，迅速收回视线。 这一行人，先不说打扮，就说大人和孩子，一个两个还好说，结果全都长那么好看！ 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大人和孩子个顶个的好看啊？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惹。 “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呢？”中年男人缓过劲儿，声音嘶哑，“我要报警！我要投诉你们！” 看顾着泳池安全的工作人员过来，脾气语气都很好，“先生，您要投诉什么？报警的话我可以帮您，理由是什么？” 中年男人完全忘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直接说，“我要投诉你们游泳馆抢救不及时！报警这几个孩子下黑手打我！” 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下，给了围观人反应时间，然后就听一老大爷说，“人家工作人员过来得时间吧，我们都看到了，他过来的时候，你这个朋友已经把你拖上岸了。” “是啊，管人家工作人员啥事儿啊。再说，人家孩子是为了救你，是你不懂落水之后要咋做，扒拉人家孩子，人家孩子要是不使点啥办法，你都要拖着人孩子一起呛水了！” “做人不能没良心！像你这样颠倒黑白的，以后别人落水，谁还敢救？” “你们知道什么！”中年男人大吼一声，“这几个孩子就是下黑手了！你们没看见啊！” “那也是为了救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被气到七窍生烟几近吐血的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住，“报警！给我报警！” 年轻男人只好去报警。 出警的人来得也很快，检查了一下现场，没发现什么，就让几人出去说话，不要打扰别人游泳。 苏青湖去了外面，拿了之前截取的类似纱笼一样幅宽长度的轻薄丝绸，三两下绕成一件露肩短款连身裙，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跟着她的女警看着苏青湖，一边控制住严肃的表情看着她，一边在心里欢快地转圈圈。 这是大美女啊！连肩膀都长那么好看！ “就是她绊我！”中年男人这会儿还有些隐隐的淡疼，看着苏青湖也没了别的心思，恼怒地叫着，“是她把我绊下水的！” 第九十四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男出警人员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忽然一愣，再看两眼苏青湖，才不太确定地收回视线。 跟真人相比，那个两寸照片差太多了…… 问了例行的几个问题，男出警人员开始切入主题，两三个问题问下来，中年男人开始心发慌。 “同志？还好吧？请如实回答。”男出警人员，“她们所在方位，并不是您要离开游泳馆的必经之路，且这位女同志坐在游泳池边沿，也就一脚的宽度，您——” “我，我，我是想测量下游泳池周长。”中年男人一慌，回了个愚蠢的答案。 “游泳池标好了长和宽的。”钱多枢眨眨眼，“叔叔，你知道你一步平均距离有多少长吗？” 中年男人一怔，看着钱多枢跟看稀罕物一样，满眼不敢置信，这才几岁啊，就知道周长了？还长啊款啊平均步长？ “警察同志，我是自己摔进去的，我不报警了！”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的中年男人，再看苏青湖一行人，脊背顿时一凉，转身就想走。 草淡！有钱有势的人，为啥来普通群众都来的游泳馆？他们不能托关系去什么大院的游泳池吗？！ “等等。”男出警人员喊住中年男人，公事公办道，“同志，您这属于报假警，请跟我们回去接受教育。” 让手下的人先带着中年男人出去，男出警人员落后几步，等不见人了，利落抬手，朝着苏青湖敬了个礼，喊了一声，“嫂子。” 苏青湖懵了一下，“你认识我？” “我认识您的照片。”男出警人员，也就是蔡华扬笑了，“我五月底刚转业，一直在熟悉新的工作和新的工作环境，还没来得及去您们家拜访，陈……队就来看我了，也就知道您了。” 苏青湖一时没反应过来，“照片？” 除了结婚证，她没有别的照片。 “是您结婚证上的照片。”蔡华扬笑，“嫂子以后有事儿可以去找我，陈……队都打好招呼了。” 苏青湖瞬间笑弯眼睛，“好啊，真有事儿，我看肯定不会客气。” 结婚证就在床头柜，锁得好好的，也没什么动过的样子，那……陈列是什么时候拿出去的？ 蔡华扬又寒暄了几句，大步朝外走去。 心情飞扬的苏青湖轻笑了几声，收回视线，俯身捧住大蛋二蛋钱多枢的脑袋，一一在他们额头亲了下，“多谢三位小男子汉保护我啦~~~” 二蛋笑得眉开眼笑，给陈列邀功，“爸爸也保护你了！” “嗯，你爸也保护我了。”苏青湖点点头，笑得明媚飞扬，“等他回来，我也奖励他。” 陈嫣本来正在震惊弟弟陈列跟人打招呼照顾苏青湖，这会儿听见亲完几个孩子的苏青湖说要奖励陈列，她人差点裂了。 这是要亲陈列吗？ 倒也不用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吧？就算孩子不懂，妈还在场呢，一点都不害臊吗？ 孟女士最开始听那年轻男同志说儿子跟他打招呼照顾着点苏青湖的时候，心里有点五味杂陈，这会儿再听苏青湖说要奖励儿子一个吻，是有点不好意思听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的。但转念一想，儿媳妇情绪外放一些，未尝不好，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收不住了。 挺好的，这样生机勃勃的鲜活，是让人身心舒泰的。 从泳池出来，几人也不打算再进去了，简单冲洗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了游泳馆。 这会儿时间还早，但陈嫣已经待不住了，她有点担心钱寅和公婆那边的待客情况，跟亲妈孟女士说了一下，带着依依不舍的钱多枢走了。 孟女士看苏青湖，苏青湖笑，“咱们先去我那儿，把车换给人家，再去大院儿看爸。” 她安排的很好，孟女士也高兴，先是跟着她回家，然后等她还车。 苏青湖没有立即去还车，而是先去厨房拿早上放进凉水桶里的西瓜，准备且给大家吃。 才抱着西瓜出来，就看见二蛋从客厅蹿了出去，那速度快得甚至能让她感觉到这小子带起来的风。 看着他迅速消失在大门口，苏青湖才莫名其妙地进了客厅，“二蛋干什么去了？” 孟女士：“不知道，我刚倒了一杯水，才转身，他就跑出去了。” 大蛋看着苏青湖投射过来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二蛋是先进了她卧室之后，才跑出去的。这些事儿……就不好跟她说了吧？ 知道大蛋没有说实话，苏青湖也没管那么多，外面热，这会儿她就想抱着冰西瓜吃个尽兴，顺便降降温。 此时的二蛋已经熟门熟路地冲到了离家最近的一家邮局，伸手把攥得湿漉漉皱巴巴的毛票递给工作人员，要了信纸信封和邮票，低头有拼音有汉字地写了十来行字儿，然后把口袋里折叠好的一个纸方块塞了进去，嘿嘿笑了两声，才给了人家工作人员。“叔叔，你要给我把信快快寄出去哦。”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地址，笑得真诚了一些，“叔叔会的。快回家吧，外面热呢。” 二蛋响亮地应了一声，屁颠颠地往家跑。 家里在切大西瓜呢！ 与此同时，为陈列操碎了心的赵亮延写了三四页纸的信，也塞进信封，贴好邮票，寄了出去。 已经不在国内的陈列还不知道，等他回来，迎接他的将会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东西。 二蛋跑回家，一气儿吃了几块西瓜，才舒坦地瘫在椅子上。苏青湖问他出去干什么，人家也不撒谎，说是给他爸陈列寄信去了。 这就是小孩子的私密事儿了，苏青湖点点头，没问他写了什么。 之后是去大院儿，吃了晚饭，都带着孩子回家，让他们去洗澡之后，苏青湖才有时间去看李瑞顺给她的红封。 厚厚一叠，全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 苏青湖数了数，有一百张。 一千块，意料之中。 苏青湖收起来这笔钱，又把陈列给她留下来的那些钱拿出来数了数，把要给孩子凑整的拿出来放在一边，这才伸了个懒腰，笑了笑。 这一千块，她得好好规划规划，先争取赚个万儿八千，当个万元户吧。 第九十五章 被坑了（月票加更） 从周一开始，二蛋就有点躁，这种状态一直到存折办好，苏青湖给他凑整了一百块存进去，才彻底好转。好转之后，人就有些飘，说话做事儿，肉眼可见地透露出也不差钱的暴发户气息。 大蛋几次劝说无效，气得干脆不说了。 苏青湖这几天不是没有发现孩子走路都打飘的状态，但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要是她那个生长环境，陡然间有人给她存了一万块，她都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天天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高兴就让他高兴去吧，高兴劲儿过了就好。 一直到周六，苏青湖下班回家，迎接她的除了俩孩子，还有个陌生女性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事情可能大条了。 看俩孩子在这女人面前拘束的样子，让苏青湖想都不想，直接给定了个身份——老师。 ——嘶。 苏青湖想掉头就走。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老师批评教育过！ “高海升家长是吧？”老师站起身，看向门口顿住的苏青湖，“我叫周嘉秋，高海升小朋友的语文老师，也是他班主任。” 苏青湖努力笑得正常：“老师好啊。” 看到周嘉秋的前一秒，苏青湖还是那种随孩子高兴的想法。等发现周嘉秋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笑意，心里开始发凉。 二蛋这小崽子到底给她搞了多大的事儿啊？ 毫无当家长经验和接待老师经验的苏青湖，心里慌得一批，“晏晏，升升，怎么不请老师去客厅坐？” 大蛋被这声“晏晏”震撼到呆立当场，怔怔看着苏青湖，鸡皮疙瘩开始嗖嗖起立。 嘴巴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话。 二蛋刚想张嘴欢快地应一声，冷不丁瞥见身边的班主任，迅速闭上嘴。看哥哥不说话，他吭吭哧哧，“老师说你没在家，她就在院子里等，等你回来了，她再和你一起去客厅……谈话……” 越往后说，二蛋声音越小，等说到最后两个字，也开始心惊起来。 班里坐后排的那个他收的小弟，被老师家访后，屁股被爹妈打的都不敢坐在凳子上…… 站着听了好几天课来着！ 倒抽一口凉气，二蛋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湖，等老师走后，她不会揍他吧？！ 苏青湖也抽了口凉气，“谈话”啊…… “高海升妈妈，您看我们是在院子里谈，还是去客厅？”周嘉秋还是最开始那个表情，连语气都听不出起伏了，“谈话时间可能比较长……” ——谈话时间可能比较长？ 苏青湖一颗心瞬间漂浮起来，面上还笑盈盈的，几步走过来，把老师迎进客厅，“周老师请，咱们进屋说话。” 老师还没说什么，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周嘉秋没想到学生家长这么年轻，但再年轻，该家长承担的她也得承担，于是软了那么一点点的态度，再次刚硬起来。 “老师您坐。”苏青湖招呼着老师坐下，使唤大蛋给老师倒了一杯水，才笑着说，“辛苦老师您大热天跑一趟了。” 周嘉秋三十出头，大约不常笑，脸上眼角都没什么纹路，听苏青湖开口，才坐下说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青湖没有以家长的身份跟老师面对面过，只能凭直觉了，“升升……怎么了？” 在老师面前，苏青湖觉得喊大蛋二蛋不合适，直接喊大名又感觉怪怪的，刚思考喊什么合适，脑子里就冒出了二蛋那句差点震撼人耳的“晏晏，升升”，于是想也不想，就用了。 别扭归别扭，好像也不算特别突兀……特别肉麻？ “怎么了？”老师瞥了二蛋一眼，淡淡道，“他收了几个小弟。” 苏青湖：“？！！” “哦，还成立了一个帮派。”老师看着苏青湖，又扔下一个炸弹，“帮派还有名字，叫青宴海。” “咳咳咳！”苏青湖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她直咳嗽。 老师：“我看过了，孩子爸爸的名字不在帮派名这几个字之列。所以，您家里面有谁的名字是帮派名的第一个字？” 苏青湖呛出两眼泪，看着周老师，很想说一句，老师您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问啥？ 这真的只差让她报上姓名了…… “孩子虽小，帮派名字取得还是挺好听的，有点五湖四海的辽阔，还有点铁血丹心的侠义感。”老师看着苏青湖，“不管做生意还是取名字，第一个字向来都是被看重的，也是有意义的。” 苏青湖如坐针毡，老师这样慢条斯理的分析是想干啥啊？她不是他们的头头，也不是他们的成员啊啊啊啊！ “高海升的哥哥叫张安宴，宴在前，海在后，说明是按照序列排的，或者这几个人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排序。‘青’字打头，说明名字里有这个字儿的人，在他心里是占据一定分量的。” 苏青湖：……什么分量不分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要背锅了吗？ 大蛋一直低着头，不看老师，也不看苏青湖，更不看二蛋。 二蛋眼里是没有惶恐的，甚至有点欣赏。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可能就要给老师鼓鼓掌了。 有文化就是有文化，他的帮派名字被老师这样一分析，咋听咋感觉响亮顺耳。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欣赏目光，周嘉秋一顿，看向苏青湖的目光更严肃了一些，“您懂我的意思吧？高海升家长？” 苏青湖听得头大，余光瞥见二蛋的神情，气笑了都要，懂？她懂什么？她一点儿都不想懂…… 可—— “周老师放心，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孩子。”苏青湖郑重地点点头，“等周一开学，我一定给您一个崭新的二蛋。” 二蛋懵逼，看着苏青湖，心里警铃大作，该不会真要打他一顿，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除了拉帮结派收小弟，还有一件事。”周嘉秋说，“他逃学的事儿您知道吗？” 苏青湖：“！！！” 啥东西？二蛋逃学？ 嫌弟弟丢人的大蛋也霍地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二蛋，“你逃学了？” 第九十六章 死不死？ 半个小时后，苏青湖送老师出门，老师话不停，她也不好停，只能一直送，一直送，一直送到公交车站，人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她眼神古怪，脚下虚浮，有些飘地回了家。 此时，大蛋已经单方面殴打完了二蛋，正伸着手，沉着小脸看着他。 二蛋期期艾艾，也不敢反抗，拿了自己的书包开始掏。 大蛋铁面无私，“一分钱都不能留。” “哦。”二蛋是怕哥哥生气的，也知道理亏，干干脆脆地把钱全掏出来递了过去，“都在这里了。” 大蛋收了钱，转身要走，被二蛋扯住，“哥，她……她会揍我吗？” 大蛋停住脚，看着他没说话。 已经到了大门口的苏青湖直接冷笑一声，然后关上了院门，活动着手脚往俩人这边来。 ——关上门打狗！ 二蛋看着苏青湖的动作，瞬间炸毛，脑子里挤满了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嗷嗷叫的傻狗们。 他等会儿……会不会是傻狗中的其中一只？ 大蛋这会儿也不太确定苏青湖会不会暴起揍人，但下一秒就已经站在了二蛋侧前面，给他比了个手势。 这是让他见机行事，情况不对就翻墙跑路。 二蛋咽咽嗓子，看着苏青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想拔腿就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腿就是不听话，像是扎根了一样。 大蛋见二蛋失去了平时的机灵劲儿，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步，迎面堵在苏青湖前头，“我刚才揍过他一顿了。” 苏青湖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绕过他，走了。 二蛋小嘴微张，懵逼地看着苏青湖的背影。她，她就这么走了？ 大蛋抿唇看着苏青湖走进客厅，又往卧室走，也懵了。不动手吗？那她刚才活动手腕是为了什么？ “哥？”二蛋喊了大蛋一声，“她是准备自己生闷气吗？” 大蛋皱眉瞪他，“你自己反省去！” 说完，也进了院子，掏出作业，趴在桌子上唰唰写着。二蛋反省了一会儿，没反省出来什么，蹑手蹑脚进了客厅，瞧了一下认真写作业的哥哥，赶紧掏出作业闷头写起来。 他虽然建立了一个帮派，可也没有做错事儿啊，不仅不向别人收保护费，还带着他们去赚钱，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事儿？ 咬着铅笔，二蛋开始回忆自己这周的所作所为。对了，他逃学也没耽误学习，老师上课讲的新内容他都懂，回答问题也都正确来着…… 那边，苏青湖把自己扔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哼哼唧唧的开始捶床。 青宴海，青宴海，青宴海个锤子啊！ 怎么不叫列宴海啊啊啊？ 陈列不是他们亲爱的爸爸吗？不是在他们心里地位很高的存在吗？那现在是干啥？还分量重？还占据一定地位？ 要不要这么坑她？ 这事儿要是被陈列知道，或者公婆他们知道—— 苏青湖捂脸，太羞耻了！ 但目前看，羞耻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二蛋给掰回来。这孩子太聪明了，要是吓唬他让他辍学去摆摊好体会社会求生的艰难，没准儿人家不仅体会不到社会求生的难处，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预设各种情景，又一个个推翻之后，苏青湖仰面躺在床上，眼神都快涣散了。 要是陈列在就好了，把问题丢给他，不处理也得处理…… 闭上眼，苏青湖开始想啊想，想啊想，就把自己给想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把所有作业做完，又把这学期学过需要背诵的课文背诵过一遍的两兄弟，终于歇菜了，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苏青湖的卧室门。 那里，无声无息。 大蛋看着看着，形状极好的眉毛小小地皱在了一起，心里脑子里有一种想法不受控制地开始冒头。 她——应该不会想不开吧？ 二蛋没想那么多，只叹了口气，捂着咕噜噜叫肚子，有气无力地说，“哥，我饿了。” “那你去外面吃。”大蛋因为冒头的猜测，心里开始烦躁，“钱在桌子上，你自己拿。” 二蛋看看哥哥书包边被他收走的零花钱，又看看他，“我一个人去吗？你不去吗？” “你真把自己当做钱多枢那个小屁孩儿了？”大蛋怒瞪他，“爱吃不吃！” 弟弟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娇气，也没有现在那么多扭扭捏捏的想法！ 什么晏晏，什么升升，一点都不爷们！ 二蛋拿了钱，扭头就往外走，想证明自己不是小屁孩。拿了钱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回头问，“你不吃啊？” 大蛋：“不吃！不饿！” “那我问问妈。”二蛋在大蛋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回来，走到苏青湖卧室门口停下，敲了敲门，“妈，吃饭了，你想吃什么？” 室内无声。 大蛋看着他，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 二蛋等了一会儿，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发现毫无反应之后，眨眨眼，又敲了一遍门。 室内还是没反应。 二蛋扭头看大蛋，“哥哥？妈好像睡着了，还喊不喊？” 大蛋没回答他，而是站起身，走到外面，透过窗户往里看。 苏青湖是六点下班，跟老师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蛋二蛋写作业背课文差不多三个小时，这会儿都晚上十点了，透过窗户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深吸一口气，大蛋冲到苏青湖卧室门口，伸手就开始哐哐捶门。 二蛋莫名其妙看着他，“哥，你这样不太好吧？” 这样敲门是没礼貌的啊…… “你去找找看，家里的手电筒在哪儿。”大蛋一边捶门，一边回头吼弟弟。 二蛋也不敢多问了，从他和哥哥的卧室找出手电筒，递给哥哥，“这儿呢！” 大蛋拿着手电筒，再次冲到苏青湖卧室窗户边，打开，朝着里面照过去。 才晃过去，就对上苏青湖幽幽的视线。 大蛋手一抖，还没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二蛋就尖叫着蹿到他身上，把他带得往后倒。 倒下去的一瞬，大蛋还在思考，她……她应该是活人吧？ 第九十七章 寄给陈列的画 苏青湖坐在床上，捂着“砰砰砰”狂跳的心脏，感觉自己差点就归西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潜意识觉得是在梦里，就继续昏昏沉沉地睡…… 直到那炸裂心脏般的急促捶门声响起，她才猛地惊坐起身。 然后就对上了窗户外面照进来的手电筒…… “你们两个——”趿拉着拖鞋走出去的苏青湖，看着两个正在爬起来的熊孩子，眼睛眯起，“想干什么？” 大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没说话。 二蛋：“想喊你起来吃饭。” 吃饭？ 苏青湖恍惚了一下，抬手去看腕表，发现天太黑看不到具体时间，正想放弃，大蛋已经把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 苏青湖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才收回视线看时间。 “十点十一分？”苏青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天，发现除了黑色，再看不到什么，开始心虚，“你们饭点时候怎么不出去吃？” 她感觉自己就眯了一会儿…… 大蛋：“写作业写得太晚，忘了吃饭时间。” “我在惩罚我自己。”二蛋看着苏青湖，一脸的真诚。 苏青湖差点就翻白眼了，“你惩罚你自己？那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不该逃学。”二蛋说完，瞬间给自己找补，“哥哥已经揍过我了，我也认识到错误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逃学了。” 苏青湖抱胸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他，“逃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被老师抓住，还特意来家访，就是你的错了。” 二蛋张大嘴巴，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大蛋很想让苏青湖闭嘴，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本来就有逃学前科了，还想他二蛋继续逃学吗？ 胡同里那些人说，有些后妈想把人养废的，孩子做错了事儿不批评打骂，还鼓励孩子夸孩子…… “知道什么样的学生逃课不会被老师揪着不放吗？”苏青湖倾身，俯视着二蛋。 二蛋紧张：“啊？不……不知道。” “只有优秀到所有人都拍马不及的程度，老师才不会管。因为那个时候，你做什么，在老师眼里都是为了让自己更优秀。”苏青湖在他目瞪口呆中直起身，然后又说，“其实还有一种情况——” 二蛋睁大眼睛。 苏青湖：“还有一种情况是咱们家有矿，富裕到……最起码富裕到省会城市的首富，钱在咱们家眼里就是个数字的时候，妈跟人家老师提前打声招呼，说咱家有矿钱多得数不清，就算你成了个废物，家里也饿不死你，那你逃课就逃课呗。” 二蛋张大嘴巴，省会城市的首富是省会第一有钱人，第一有钱人是有多少钱啊…… “当然，后者有一个必须考虑的风险。”苏青湖走了两步，笑着问，“二蛋，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想这个风险是什么。” 大蛋终于从苏青湖最开始说话的愤怒，转变成了现在的思考。 二蛋使劲儿想，使劲儿想，最后只能在苏青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 “大蛋呢？”苏青湖问。 大蛋想了想，“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万一父母离婚了，谁都不要孩子，那废物可能得饿死？” 二蛋瞬间瞪圆了眼睛，人虽然看着苏青湖，脑子里已经有了哥哥描述的画面。 苏青湖被大蛋的回答噎了一下，这……这也没毛病，他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的。 但—— “你说的这个可能也许存在，但不算是最惨的。”苏青湖正正脸色，“最惨的是家里破产，一家子吃糠咽菜，还得被人追债，债务大到从爹妈到自己再到自己的子子孙孙才能还完。” 二蛋倒吸一口凉气。 公园里那几个大爷给他们小孩子讲过“愚公移山”，要是还钱跟挖山一样…… 才想到这儿，二蛋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你是不是想到了愚公移山？”苏青湖睨着二蛋，假假地笑，“别想了，人家愚公移山没有别的人干扰。你要是欠债了，人山人海天天蹲你门口，让你连出去赚钱的时间都没有，熬都得熬死你。” 二蛋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找警察叔叔。” “人家只是追债，又没怎么着你，怎么管？”苏青湖继续捶他，“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么多人追债，找工作也难，想做生意的话，人家还对你的信用度产生怀疑，不一定跟你合作……” “啧啧~~~”苏青湖轻轻摇摇头，“太惨了。” 二蛋呆立当场，如果追债的人人山人海，那他收的小弟就算有五百，也挡不住吧？ 苏青湖这话说得大蛋都脊背一凉，控制不住地想象了一下那个被追债的画面…… “唉，你们好好想想吧。”苏青湖说完，直接去厨房了。 这会儿外面估计也找不到吃的了，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厨房有什么呢？ 番茄、鸡蛋、时令蔬菜、面粉、大米，还有其他容易存放的块根类菜蔬。 番茄鸡蛋疙瘩汤吧，好做，也好消化。 碗里放面粉，加水搅拌好三人份的量，番茄炒出番茄汁，加水烧开，放面疙瘩，放打好的蛋液…… 不过二十分钟，三人已经坐到餐桌边，一人一个碗，默默吃着疙瘩汤。 吃完，两人去洗碗打扫卫生，苏青湖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脑子想着事情。 很快，就在两人收拾好厨房，苏青湖开口了，“明天带你们去个地方。” “哪儿？”二蛋低落的情绪有点回温。 明天是周末，新妈是又要带他们出去玩了吗？ 苏青湖：“警察局。” 她说的随意，听得两个人差点岔气。 二蛋瞪圆了眼睛，“为什么要去警察局？我又没犯罪！” 他小嘴叭叭叭，“我是建立帮派了，我也收小弟了，可是我收小弟又不是跟人要保护费的，也没干啥坏事儿！” 凭啥啊？ 凭啥把他送警察局啊！ “就算，就算我没有经过你允许，就把你的画给爸爸寄过去了，那也不算犯罪吧？” 苏青湖呆了，“啥？” 小兔崽子寄给陈列的画，不会是自己偷偷找了几天，还没找到的那幅吧？！！ 不行了，她想打孩子！ 第九十八章 咱俩掰了 “你要是打我，我就不给你过生日了！” 二蛋仰着小脸，看着苏青湖蠢蠢欲动的手，也生气了。鼓着腮帮子，梗着脖子，扯着嗓子跟她忿忿喊，“连礼物也不给你了！” 苏青湖几乎脱口而出的“不过就不过，谁还稀罕你给我过了”的话给生生堵了回去，看着二蛋，那股子怒火怎么都没办法提升上去…… 怒火没有办法提升上去，接下来还怎么打孩子？ 她就没有做过打孩子的事情，本来是想借着怒火对二蛋来一次爱的教育，结果…… 摔！ 失敬了！ 她想过二蛋的各种反应，或控诉她，或满院子乱跑，再或者就是跳墙逃出去，过后跟她嬉皮笑脸扯一番把这事儿避过去。 但没想到人家还会兵行险招！ 这一招，苏青湖是真没有想到，也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会儿才有点楞住。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 结果，这个跟她相处不到一个月的六岁多孩子记住了，不仅记住了，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苏青湖看着二蛋，很想疯狂挠头。 这孩子给她出了个难题，现在没有台阶，她该怎么自然下来啊？ 可是现在，让她下来，她又有点不甘心！ 那幅画，那幅画…… 苏青湖欲哭无泪，一想到那幅画，她就心脏就怦怦乱跳，根本不受控制，还很羞耻！ “你们俩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去睡觉！”苏青湖气急败坏，“慢一分钟，我就把你们的屁股都打烂。” 算了算了，苏青湖安慰自己，孩子就不打了，也没犯实质性错误。她……她还是换个方法来教训这个兔崽子好了！ 看着两个孩子迅速往卧室跑，苏青湖仰天长叹，过了好一会儿，才哼哼唧唧地往卧室去。 原本以为这天晚上会做个梦，就跟那天陈列要代表人类消灭她，大蛋蜘蛛精，二蛋葫芦娃对付她一样荒诞喜感，结果却是一夜好眠。 一睁开眼，苏青湖脑子里面迅速闪现二蛋寄给陈列的那幅画，脸没忍住红了。 甩了甩脑袋，苏青湖告诉自己，有啥？不就是一幅画吗？不就是一幅涉及人体美学的画吗？ 到时候陈列要是问起来，她就从艺术的角度给他好好上上课…… 当然，如果能不问，如果能装聋作哑，那就更好了！ 做好心理建设，不再给自己推翻心理建设的时间，她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服，趿拉着鞋子去敲俩人的门，“起来了，起来了，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出来，赶紧去洗脸刷牙！” 说完，她自己去洗漱，洗漱完，出门买早餐，顺便打了个电话，得到确切的回复，才拎着早餐回家。 吃过饭，苏青湖“叩叩”敲了两下桌子，示意两人仔细听，“等会儿，把你们脚上的鞋换了，不要穿凉鞋。” 大蛋没说话，算是默认。 二蛋：“为什么呀？夏天穿凉鞋凉快。” “没有为什么。”苏青湖下巴抬抬，“让你们换就换，不要说那么多，也不要问那么多，我让你们换，肯定是有换的道理。” “那换成什么鞋子？”二蛋昨天被苏青湖三个小时的冷战搞得有点后遗症，这会儿就想跟她多数两句。 苏青湖：“……布鞋。” 这孩子是被她昨天吓傻了吗？大夏天的，除了凉鞋，也就布鞋凉快点儿了吧？ 两人换好鞋，苏青湖拎了自己的包，锁上门，打了车，直奔目的地。 二蛋：“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坐公交车？” 他们三个人坐公交车，一来一回也花不了五毛钱。可是打车，直接就是10块，根本不讨价还价。 苏青湖闻言，先去看大蛋，然后才去看二蛋，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会儿，她才看向大蛋，“张安宴同学，有人抢你的台词了。” 大蛋张安宴被点名，本来不想给苏清湖反应，但想着昨天弟弟得罪了她，还是扭过头，看她了。 但也只是看她了。 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与否。 “你真不管我花钱了？花多少都不管吗？”这种感觉着实新奇，新奇地苏青湖像发现了新大陆，“把家里钱全花光，你也不哭了吗？” 大蛋真不想理她了，扭回头看着正前方。 那天办存折的时候，他和弟弟一人存了一百块，她自己也存了，存多少，他们兄弟俩没有看到。但是，银行里的那个叔叔和阿姨对她笑得很开心，还问她对国债感不感兴趣…… 他和弟弟常去公园和胡同听大爷们天南地北大大事儿小事儿一通乱聊，也知道国债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问她对国债感兴趣不感兴趣，肯定是因为她存了不少钱。 有多少呢？ 他算了，一个骗人篮子按八块算，那她都能有差不多三百块。 三百块啊，够花好久了…… 再加上她快发工资，打车十块钱，也好像不是事儿了。 突然没有了挨饿辍学的危机，大蛋轻松坦然了许多。 当然，也是因为之前他想通了。 反正就啥时候没钱，啥时候再说吧…… “你的钱花完了，还可以花我的钱呀。”二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豪气万丈，“我存折密码你都知道，没钱了就去取。” 苏青湖：“……” “你别忘了，昨天咱们两个差点就掰了。”她哼笑，“真要是掰了，你的钱我还能花吗？” 就因为吵了一架，他连生日礼物都不想送了，生日也不想给她过了呢！ 当谁老年痴呆，这点儿都记不住吗？ 二蛋脸一红，“你是大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让让小孩子！” “不让！我当你们妈也没有几天呢，你们怎么不让让我？”苏青湖哼哼，“我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同志，你们最好护着点我，不然有人争着抢着护我，我可能就心偏到别人那里去了！” 大蛋扭头，看着苏青湖，她立场太不坚定了。 二蛋：“你是说姓钱的那个小豆丁吗？他太小了，都跑不过我！有危险了，我还能跑去喊警察救你。” 司机听了一路，心里笑得打滚，这会儿车停下，他说，“警察局到了。” 第九十九章 陈列收到的信件 “！！！” 二蛋霍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呆呆看了庄严肃穆的几个字儿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被背叛了一样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就因为我成立帮派，想带着我的小弟们一起发家致富，你就把我送到警察局？”二蛋哭上了，“我根本没有做坏事！也没有收保护费！我是想做好事的！你们大人真烦人，就因为我们是小孩子，你们觉得不对的事情，就认为是我们做错了！就要收拾我们！” “我太难了……我就是想学以致用，让我小弟们也过上好日子，哪错了……” 二蛋嗷嗷呜呜地哭着，哭得司机都笑打嗝了，想劝，一张嘴就是哈哈哈，索性闭上嘴了。 苏青湖看了二蛋一眼，挑挑眉，然后掏了钱给司机，半拖半抱地把哭得不能自已的二蛋弄下来，让人家先走了。 “嫂子！” 蔡华扬看着门口停了一辆车，想着可能是苏青湖，就出来看了看，结果还真是她。 苏青湖笑着点点头，“今天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不是什么事儿。”蔡华扬说着，去看她身后一个冷着小脸，一个挂着泪花，全都是聪明相的孩子，忽然就理解了苏青湖电话里说的请求。 蔡华扬今天休息，但他一个单身汉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看看卷宗，顺便看看需不需要出警。接到苏青湖电话的时候，他才溜溜达达到了局子，也是她赶巧了，早一会儿可能就被告知他不在了。 “那麻烦你带这俩孩子见识见识，顺便给他们普及点法律知识。”苏青湖也不客气，“他们都是聪明孩子，说的话也都能听懂，你对着他们直说就好。” 蔡华扬点头，“好。” 苏青湖这才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大蛋二蛋，“这就是这个周末咱们要长见识的地方。蔡叔叔是你们爸爸的朋友，你们好好听他说，等后面说不定还会给你们讲你们爸爸的事情……” 苏青湖说完，又跟蔡华扬说，“麻烦你先带他们一会儿，我去办个事儿，四十分钟内回来。” 蔡华扬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然而两个孩子慌了，二蛋最明显，“你要干什么去？你把我们送给警察，你要干什么去？！你不要我们了吗？” 苏青湖看着他们的神情，犹豫了一瞬，还是硬下心肠，决定不悔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想什么呢？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买新衣服，给你们办存折，给你们存钱……”苏青湖一脸你们想什么好事儿呢的表情，“然后再把你们抛弃了？想什么好事儿呢！我告诉你们，这种好事儿你们想都不要想，因为我自己都不敢想！” 说完，苏青湖转身走了，留下了呆立在当场的三人。 大蛋二蛋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然后看蔡华扬。 蔡华扬也吸了口气，回看两个孩子。 “见笑了，我妈就是这么活泼可爱。”二蛋抹掉眼泪，小大人一样说，“叔叔，那我们接下来是去做什么？” 蔡华扬深深感觉自己长见识了，惊奇地摇摇头，笑着领俩孩子往里走。 ==== 苏青湖去干什么了呢？ 她去邮局了。 去邮局干什么？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二蛋藏起来的东西也寄给陈列啊！ 是的，苏青湖没经验，不知道怎么打孩子，于是就决定来一个一对一的复制，让二蛋亲自感受下自己东西被人寄走后，那种想要跳脚哼唧气愤的感觉…… 葫芦兄弟的彩色小泥人，外国电影里经典角色贴画，还有一小兜子不怎么常见的弹珠等等，统统寄走！ 一个不留！ 苏青湖龇牙，利落装袋，按照人家要求称重买邮票贴好，才心情甚好地往回走。 等到晚上，孩子们爱的法制教育接收完，苏青湖带着他们和蔡华扬去吃了一顿，才各回各家。 与此同时，陈列也终于出完任务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各地刚寄过来的信件。 退伍转业的战友报平安信件看完，陈列才拿起那两封从首都寄过来的信件。 第一封是赵延亮的，字迹龙飞凤舞，但能看出来几分急切。 第二封是二蛋寄来的，字体规整，但因太过稚嫩，看不出高兴与否。 他站在桌子前面，手指叩击桌面，不到两厘米长的头发因为刚洗过，一撮撮往上竖着，显出更加优越的面部轮廓。 身上宽松的背心掩盖不住的好身材，影子映在墙上，似乎都能看到隐隐起伏的肌肉的爆发力。 骨节分明的手指先定在二蛋的信件上，最后却是一滑，落到了赵延亮那封信件上面。 陈列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 三四页？ 感觉到手上的重量，陈列数了数，果然没错。 折了两次的信纸打开，陈列看清上面的字之后，顿住。 第一行内容直奔主题——陈列，有人看上你媳妇儿，想挖你墙角！ 字体放大，字迹加粗，十分之醒目。 顿住的时间也就几秒，陈列就皱着眉，继续看了下去。 迅速浏览信件，检索主要信息之后，陈列挑了挑眉，对赵延亮最开始说的东西不置可否。 看见二蛋的信，陈列笑了笑，拆开，抽出里面一张对折了一下，一张对折了四下的纸。 前一张纸，是邮局特有的信纸。第二张……复印纸？ 二蛋的信很简单，先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近日子过得有多么滋润，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玩了什么。然后说，他和哥哥，还有苏青湖，多么相亲相爱。 最后一段是——爸爸，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就藏在那张复印纸里。你看的时候，一定要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一个人悄悄地看。 陈列笑了一声，拿起那张复印纸迅速打开。 在大人的世界里，小孩子所说的秘密，一般都是比较幼稚，或者很简单的一些事情，并不能引起多大的重视。 但这次陈列错了！ 他才打开复印纸，就“啪”地一下反手摁在桌子上。 速度快地惊人。 等平复情绪，再看被他反手摁在桌子上的复印纸，脸硬生生红了…… 第一百章 信是二蛋寄来的没错，信纸上的内容是二蛋写的也没错，但是在这些“没错”中，有个不属于孩童笔迹的东西异军突起，简直闪瞎人眼。 陈列唇抿成一线，摁着那张纸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拿起来。 纸上，是他。 具体点说，是上衣卷起一部分，露出腹部和腰部线条。 下/身……穿得不够严肃…… 平角裤腰边高出外面套的长裤约莫……四五毫米…… 乍一看，似乎没问题，仔细看，也没有多出格，可越看越觉得不好说，不好说到陈列甚至想确认一下此时此刻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穿好，还想拉拉拽拽…… 这也就是不正经词汇匮乏的陈列了，如果让苏青湖来讲，这个“不好说”，她直接就能给他一个准确无误地形容词！ 色气！ 不仅仅是色气，还有男人那种呼之欲出的强大性张力…… 陈列看着画里面穿得不太严谨的自己，闭了闭眼，再睁开，狠狠抹了把脸。 跟她有限的相处中，他并没有这样……穿得不尊重女同志过！ 就很…… 她完全是凭空想象！ 怪他！ 陈列狠狠呼吸了一下，望着雪白的房顶，告诫自己下次回去一定跟她好好谈谈，告诉她怎么写信！ 苏青湖并不知道陈列已经收到了信，还被自己那幅看似正经却悄摸摸燃烧着熊熊男性魅力的画搅得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着装是否有不妥。 她现在正跟站在卧室门口的二蛋遥遥对视。 “妈，你有没有拿我的东西呀？！”二蛋努力微笑，“就是我抽屉里的那些东西。” “啊？”苏青湖无辜脸，“你抽屉里什么东西？” 二蛋乖巧非常，“我的彩色小泥人和画书弹珠。” “哦，你说这个啊。”苏青湖点点头，随意道，“我拿的。” “那您能还我吗？”二蛋尽量让自己笑的善良，“如果今天不能还我，明天还我也可以。” 苏青湖摊摊手，“那不能了，我已经寄出去送给别人了。” 表情动作气人到了极点。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二蛋嗷一嗓子，直接冲到苏青湖跟前，仰着小脸，扯着嗓子叫，“你想要拿我的东西，应该先问我愿不愿意。我要是愿意，再给你，你不知道吗？” “啊？难道不是拿了就拿了？为什么要先问问你啊？”苏青湖跟他遥遥相望，“在这个家里，还有我不能拿的东西吗？你都可以不经过允许拿我的东西啊……” “可是！可是！可是你说过要尊重我们，不动我们的东西，也不随便进我们的房间！”二蛋气得眼都红了，“你说话不算话！食言而肥！你等着吧，再这样下去，你就会变成胖子！” 他就说，那些东西昨天晚上看的时候还有，今天出门前拿私藏的零花钱的时候也还有，就出了一趟门就不见了。 他还想是不是家里来小偷了，可家里值钱的东西和他的存折都好好放着，还剩的三毛钱也在。 总不能小偷来，就偷他的彩色小泥人和画书吧？ 虽然他觉得这些都很珍贵，可是小偷不知道！ 想来想去，就只剩新妈了。 “尊重都是相互的，我尊重你们了，可是你们有尊重我吗？”苏青湖声音开始变冷，“随便动我的东西，随便进我的房间，还有没有随便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蛋懵了，看着苏青湖，“可是你都没有说过不能进你的房间，也不能随便动你的东西啊。” 这倒也是。 但， 苏青湖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的，自然不能点头了，“我是没说，但是我以身作则饿呀。你仔细想一想，每天早上我喊你们起床的时候，有直接冲进你们房间吗？给你们换床单的时候，有没有先问过你们？” 二蛋气虚了。 好像真的是她说的那样…… “我错了，我下次改。可是你就不能跟别的家长学一学吗？”一想到自己的宝贝被寄出去，甚至被别人摸了碰了，二蛋就气得想跺脚。 他不想别人碰他的东西！ 苏青湖：“学什么？” “学着打孩子啊！”二蛋气疯了，“你这么聪明，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来教你！” 大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很想给憨批弟弟一顿揍。 说的什么话！ 苏青湖虚心请教，“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到365天，天天不重样的打孩子。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打孩子杰出家庭，我去学习一下？” 见苏青湖满脸认真，跃跃欲试，二蛋憋得吭吭哧哧的，“要……要那么多招式干什么？打孩子不就为了让孩子疼吗？打疼让长记性就好了！” 大蛋：“那是你。” 他不想再经历被追着打的日子了。 二蛋气得大吼一声，“我错了，你就不能直接打我一顿吗？！” 为什么打个人还要说这么多话？就不能速战速决吗？打完了事儿！ 苏青湖慢条斯理，“你求我啊？你求我也没用啊，我没工具啊。” “没有趁手的尺子，也没有皮带竹条。”她耸耸肩，“爱莫能助。” 家里的那根戒尺有些年头，不能被孩子的屁股霍霍。 二蛋这次真要哭了，看着苏青湖无辜回望她，更是如此，她要是不打他，那他的东西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我再也不随便进你的房间，再也不随便拿你的东西了。”二蛋低下脑袋，伸手抱住苏青湖的腿，“求求你了，你帮我把东西要回来吧……” 苏青湖看着脑袋蹭蹭的小家伙，挑了挑眉，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可惜了，今儿时机不对，他白瞎了能屈能伸的做派。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要得回？”苏青湖不为所动，“别想了。” “怎么不能要回？你要是想要，我明天就给我爸写信，让他把你的画给你寄回来。”二蛋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闪闪发亮，“不仅能寄回来，我还能帮你要个生日礼物。” “如果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把我的东西帮我要回来？” 二蛋满怀期待。 第一百零一章 处对象 “靓仔，想什么呢？接受现实吧你！” “而且，”揉揉目瞪口呆的二蛋狗头，苏青湖笑得高深莫测，“生日礼物这种事情，得你爸爸主动才有意思，懂吗？” 想要生日礼物她自己难道不会开口吗？论脸皮厚，她苏青湖可以主动请战。 只不过吧，上次的事情她记仇，暂时不想搭理他！ “诶嘿嘿，那你就等着吧，你等一百年，我爸也不会给你过生日的！”二蛋一听“主动”，嘴巴瞬间咧开，笑得幸灾乐祸，“我爸脑子里只有祖国的生日！” “没想到吧？”二蛋得意洋洋，“你得学我，想过生日想要礼物，跟我爸直说！” 苏青湖被震撼了。 自觉活跃完了气氛，可以说正事儿了，二蛋问苏青湖，“妈，您把我的东西寄到哪儿了？寄给谁了？” 不管寄给谁，只要知道地方，就算是要不回来，那他也可以用钱买回来！ 现在的二蛋，已经不是买个冰棍都得想一想的二蛋了！ 他有钱！ 他还有存款！ “寄给一个平时没有玩具可以玩，还被管得很严格，没事儿不让出门的……男孩子了。”苏青湖笑眯眯的，在二蛋以为她不会轻易告诉他的时候，说话了。 前面两句，二蛋还猜是不是寄给爸爸陈列了，等听到“男孩子”三个字，情绪崩了，“你是不是寄给钱多枢那小子了？！” “是不是傻？有那功夫我不会直接送过去吗？”苏青湖，“不许哭了。” “我就哭！你把我东西送给别人家小孩儿玩，你还不许我哭，凭什么啊？”二蛋抹眼泪，“我把你东西寄给的是自家人，你寄给的是别人，你胳膊肘往外拐！” 苏青湖：“……” 啧啧，她都想给这孩子鼓掌，眼看着理亏没办法翻身，开始往收件人是自家人还是外人这一点儿扒拉她。 二蛋见苏青湖不说话，抱着她的腿，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 苏青湖眯了眯眼，扯开他的手，蹲下，轻松把人摁趴，朝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大蛋瞬间愣住。 二蛋也愣住了。 巴掌挺响的，可一点不疼…… 二蛋没忍住咧嘴，很想嘿嘿笑两声。他也不知道为啥，就……就感觉怪新奇的！ 有种自己不是外人了，妈跟他亲的感觉？ 是吧是吧？肯定是这样对吧？ 诶嘿嘿～～～ 苏青湖打完一巴掌，眨眨眼，嘴巴动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就听二蛋“诶嘿嘿”地笑开心了！ 这怕不是个—— 苏青湖嘴角抽抽，放开他，正色说，“以后不能再随便翻大人的东西了。” “那房间能进吗？”想到之前的约定，大蛋皱眉，“二蛋要负责一个月卫生的。” “打扫卫生，自然是可以进的。”苏青湖强调，“但是，需要提前问一下，还有，不要随便翻抽屉里的东西。” 大蛋点点头，表示明白。 二蛋揉揉屁股，看着苏青湖，眼里也没有宝贝被送出去的暴躁愤怒了，笑嘻嘻地说，“周五那天你下班迟，我就先打扫卫生了。扫床底下的时候，床头柜上的钥匙挂到我裤子，我一出来，就把床头柜弄开了。” 然后就看到了爸爸的画像。 “你快过生日了，我想把你的画寄过去，让爸爸知道你想他。” 苏青湖：“我不想。” “哎呀，你不要嘴硬！”二蛋小大人一样挥挥手，满脸都是你这样的人我看多了，“你要是不想我爸，咋可能把他画得这么好看？这么像？” 苏青湖：……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那不是想他，我是对他身体构造比例感兴趣…… “妈你太年轻了～”二蛋叹口气，“你知道怎么处对象吗？” 苏青湖吸了一口气，这倒霉玩意儿为什么话题跳跃这么大？ “我在胡同口和公园，可看太多了！”二蛋一种今天小爷就给你涨涨见识的傲娇样儿，开始说了，“那些处对象的，牵个手都要扭扭捏捏的。我有一次看不惯，冲上去就跟他们说，别磨叽了，都墨迹好几分钟了，就不能直接牵小手吗？” 苏青湖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没被追着打？” “没有啊，我说完这些，他们就红着脸跑了。”二蛋莫名，也不纠结，继续往下说，“公园里的大爷后来跟说，男女处对象，最让人心痒痒了，就是这个时候的欲说还休了。” 苏青湖：……竟然没被打？ “你要跟我爸处对象，也得让他心痒痒，欲说还休，不能直接说想……”二蛋说得兴起，大蛋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着他往卧室去。 二蛋：“唔唔……” 大蛋看着苏青湖：“明天周一，我们要早起，升国旗，先去睡了！” 苏青湖挑挑眉，任由大蛋把二蛋拖走。 大蛋把人拖进卧室，门一关，开始上手开揍。 二蛋满屋子乱窜，委委屈屈，却不敢叫唤，只小小声问，“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为什么打你？”大蛋生气，“那些处对象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听吗？” 他跟着他都没防住这一点儿。 二蛋瞬间歇菜。 他就是有点好奇，趁着哥哥上厕所或者别的事情杀一个回马枪，让人家给他讲完…… “从明天开始，你要是再听这些东西，我就写信告诉爸爸。”大蛋威胁。 二蛋：“好吧，我不听了。” 两人才停下全武行，门就被“笃笃”敲响。 大蛋警告地看了二蛋一眼，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开门。 苏青湖站在门口，掏出两块钱，递给他，“这两块钱是下周的零花钱，笔和本子另外算，这些是让你们加餐用。” 大蛋接过去。 苏青湖神奇地看了一眼的他的动作，笑了笑，“大蛋，你有没有打过你弟弟的屁股？” 大蛋一愣，心跳得有点快，所以打完弟弟，她也要打他了吗？ 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吧？ “别紧张，打就打了，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也没什么。”苏青湖了然地笑笑，“我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告诉你，现阶段你们在长身体，太过节省会长不高。” “你弟弟屁股上没肉啊……” 苏青湖摇摇头，颇有点感慨地走了，留下大蛋愣在原地。 第一百零二章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大蛋会怎么做，苏青湖不担心。 这孩子虽然抠门，但对二蛋挺好，就比如说公公陈柏送来的两箱方便面，大多都进了二蛋的肚子。 周二，苏青湖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要和李大姐还有袁航，跟着报社经营部的人去出一趟差。 报社甚至联系好了火车票，让他们晚上九点自行集合出发。 名字都报上去了，再怎么觉得自己是个菜鸟新人，这趟差也得出了。 下午他们提前下班，苏青湖先去了一趟银行，办完事儿，直接回家，在大蛋二蛋忐忑不安甚至带了肃穆的注视下，把他们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迅速打包，然后自己小包一拎，招呼着他们就往外走。 大蛋脚像扎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就连二蛋的眼里也出现了难得的惶恐之色，“妈？” 苏青湖一边往外走，一边催促，“赶紧的，我快没时间了！我接下来的几天要出差，今天晚上就出发，得趁这时间把你们送到爷奶那儿去！” 两个孩子虽然都已经懂事儿了，但是还小啊，他们俩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真要是任由他们在这儿住着，万一出点事儿，她这辈子都别想过舒坦！ “我们以前——” 大蛋刚要说话，苏青湖就制止了，“别提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以前住在什么地方，现在又住在什么地方。” 以前的房子虽然小，但是周围都是人，甚至能听到邻居家说话的声音。 现在，这是一个大院子，也不能说是大院子，最起码是独门独院。这样一个独门独院的地方，要是真有点什么，孩子即便是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也不一定有人能够听到，并且及时赶到。 “不要废话，这次必须听我的。我出差的这几天，你们必须住在爷爷奶奶家。”苏青湖独断道，“等我回来，我再去接你们。” “还有，你们不许偷偷回来。” 带着蔫哒哒的两个孩子直奔陈柏那里，大门处登记，等人来领。 苏青湖看见陈柏和孟女士大步而来，朝着他们挥挥手，喊了一声爸妈。 陈柏伸手接过苏青湖手上的包裹，感觉到重量，问：“是有事儿？” “嗯。”苏青湖点点头，“我们单位有个需要出差的任务，报了我的名字，今晚我就得走。” 说着，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爸妈，麻烦你们照顾大蛋二蛋几天，等我回来再接他们。” “买好票了吗？是卧铺还是坐票？”孟女士急忙问。 “时间太着急了，只有坐票了。”见婆婆有想动关系的意思，苏青湖笑笑，“也没什么，我还年轻，能受得住。如果路上可以改成卧铺票，我就改。” 长途出行，怎么也不能委屈自己吧？ 那绿皮车的速度她不敢想象，里面会不会人挤人她也不敢想，只求车里的味道不要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孟女士看着自己的小儿媳，手开始掏兜，却在摸索的前一刻想起来自己刚吃完就去洗澡了，换了身衣服…… 没带钱！ 苏青湖装作没看见，挥挥手，人就往外走，“爸妈，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 看着苏青湖走远，大蛋二蛋还有点依依不舍，等彻底看不到她，二蛋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失落。 “走吧，跟爷爷奶奶回家。这几天，爷爷奶奶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等你们妈妈回来，保证你们都能长点肉。” 孟女士一手牵着一个，陈柏在后面拎着东西跟着。 ==== 苏青湖到的时候，还剩半个小时过安检，见她赶上了，李大姐和袁航齐齐松了口气。 倒是那个经营部主管，打量她一眼，声音冷冷，“以后有点时间观念，尽量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到车站。” 苏青湖：“知道了。” 不是她好脾气，而是车站有太多人，挤挤挨挨的，几乎没有落脚点。而他们这个口子，前面已经排了长队。 不能排在前面，就说明等会儿到了站台找自己所属的车厢时没那么从容了。 大夏天在站台奔跑，确实是一件不怎么体面又让人流汗的事情。 检票，进站，上车，几十个小时的车程，再下车。 苏青湖才踩在实地上，就感觉出了不一样。 有点飘，人也有点晃…… “小苏，你还好吧？”李大姐看苏青湖嘴唇都是白的，眼神还有点不聚焦，有些担心，“要不要站一会儿再走？” 苏青湖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一直走出火车站，闻到新鲜又带了点温润的空气，苏青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个年代坐火车，好像遭罪…… “我想歇一下。”苏青湖撑着腰，眼里泛着生理性泪水，“十分钟。” “有这十分钟，还不如乘车去招待所，到了地方再休息。”经营部主管皱眉看着苏青湖，“现在分配过来的大学生，真是越来越不能吃苦了。” 苏青湖：“……您说的对，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唉，给我的学姐学长们拖后腿了。” 随便说啥吧，现在谁都别想强迫她挪窝！ 袁航噗嗤一声笑出来，李大姐也忍俊不禁，却先不忙着笑，而是给她打圆场，“小苏来咱们单位不到一个月，能有现在的表现不错了，稿子写得我们主任都夸赞，这次应该也会有出色表现。” 苏青湖笑笑，顺着李姐的意思表了一下决心，然后继续坐在箱子上休息。 这个经营部的主管，她总感觉怪怪的…… 有点针对她的意思。 可，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提前一个小时到车站？ 她也没有迟到，不至于吧？ 休息完，那主管非要坐公交车，袁航直接喊了一辆车，“这次我请，不花部门的钱。天太热，咱们东西也多，不一定能全挤进公交车。” “小苏坐前面。”袁航拉开副驾驶位的门，让苏青湖坐进去，然后才跟主管说，“主管，咱们绅士点，女士优先。” 苏青湖笑着道了谢，再回味一下袁航的言行举止，莫名觉得自己了悟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多纯洁的关系啊 袁航是在努力隔开她和那个经营部主管吧？ 苏青湖坐在出租车上，回忆着一路的点滴，等到了招待所，见袁航找了个睡眠浅的借口自己掏钱另开了一间房，就越发肯定了这种猜测。 和李大姐进了房间之后，苏青湖还是没能弄明白，却也下意识地存了一份警惕的心。 “小苏，今天不用采访，咱们先洗漱，顺便冲个澡，完了后出去走走？”李大姐一边放下行李，一边笑着说，“这南方城市空气是好，可湿度也够大，从咱们上车开始，越往这边来，我就越感觉浑身黏腻。”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苏青湖在嗅觉都迟钝了的情况下，还能闻到周身萦绕着火车上那种独有的味道，虽然若有似无，但却实实在在存在。 洗澡是这会儿摆在首位的事儿。 但要不要出去，苏青湖真有点犹豫了，她现在脚下还打飘呢。 “咱找个靠湖的茶楼，喝茶看景。”李大姐笑，“难得来一次，就不在招待所呆着了。” 苏青湖一听喝茶看景，直接点头应下了，“那先洗澡。” 拿出等会儿要换的衣服，刚要挂起来通通风见见太阳，就听到敲门声。 李大姐一顿，先她一步开了门。 门外是经营部主管。 李大姐笑着问，“主管？有事儿吗？” “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得去转车。”主管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刚才联系采访对象，再次确认约见时间的事，他那边工作人员说他有急事去了隔壁省，要几天回不来，麻烦咱们去隔壁省跟他汇合。” 李大姐笑容收了，“车票呢？现在过去，车票能买到吗？” 要是拿不到票，一行人全去车站有什么意思？还不得回来住着？毕竟现在已经算是入住了。 “那边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过去就能有票。”主管看看手腕上的魔都牌手表，皱眉，“小苏呢？叫她赶紧的！” 苏青湖听到两人谈话内容的时候，就把衣服收了回去，这会儿见李大姐回头看她，指指自己箱子，示意自己可以随时出发。 李大姐点点头，回去拎了行李箱，带着苏青湖就跟着往楼下走。 做记者的就是这样，随时得面对突发情况并迅速做出应对，没什么难接受的。 楼下，袁航已经等着了，见他们下来，迅速提上了行李，“已经叫好车了，就在外面。” 再次坐上火车，再次闻到独属于火车的复合味道，苏青湖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闻过新鲜空气，再接触这种味道，太过鲜明的对比，让苏青湖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经营部主管侧目，还没说什么，袁航先开了口，“忍忍，这次不用坐那么久。” 反而是李大姐，有些担心地看着苏青湖，在俩人没往这边看的时候，招招手，示意苏青湖附耳过来。 然后，苏青湖就听到李大姐问，“小苏，你是不是怀上了？” 苏青湖正脑子迟钝呢，闻言眨眨眼，怀上了？怀啥？ 在李大姐的低声提示下，苏青湖恍然，憋着笑摇摇头。 陈列跟她一张床睡是不假，但人家睡觉老实啊，根本不会给她一个越界的惊喜。 而她还没怎么撩骚呢，人家就因为工作跑路了…… 多么纯洁的夫妻关系~~~ 再次坐上车，直到快零点，一行人才到了离采访对象最近的招待所。 天热，又没胃口吃饭，等到了招待所，开好了房间，直接洗漱闷头大睡。 苏青湖早上醒来，包在湿头发上的毛巾已经没了，十指插进柔软的头发里给头皮做个按摩，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旁边的李大姐已经在洗漱了。 发了会儿呆，苏青湖起床穿衣，跟李大姐打了声招呼，问，“李姐，采访大纲需要改动吗？” “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李大姐擦了脸，笑着问，“是不是来一趟南方有什么触动？” 苏青湖点点头，“我们把里面两个几乎知道答案的问题去掉，再加几个关于改开后南方城市生意人对未来生意版图的畅想以及对北方城市经济发展的建议，如果时间允许，咱们再做个小调查，调查下当地小商贩们最想去的城市是哪些，地方上什么政策会更吸引他们。” 大的公司企业目前还不够多，如果能吸引到下沉市场，其实也很可观。 “诶，这个可以啊。”李大姐眼睛一亮，“说不定咱这一趟还能给报社经营部创收，顺带给部门挣一份人情呢。” 要是不经意地拉到了投资，或者能解决首都那个屡禁不止外来人员聚集的地方，那就真是大功一件了。 两人下楼，袁航挥挥手，“走啊，出去吃早餐啊！今天白天人家没时间，要下午五六点才有可能见我们。” 苏青湖：“我要去这里最繁华的地方！” “走啊，我请客，你和李姐想吃什么吃什么。”袁航笑，“主管去做他该做的事儿了，我们自由活动，四点半之前回来就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大姐拉着苏青湖就跟着往外走，“走走走，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江南地界儿了，这次好好看看改开后的江南是什么样儿。” 到了最繁华的地儿，自然是逛吃逛吃，直到吃不动，逛不动，三人才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苏青湖舒服地靠坐着椅背，小茶一喝，小哥哥小姐姐一看，顿时神清气爽。 “诶诶，已婚人士，你眼睛往哪儿看呢？”袁航调侃，“小心你家那位醋死啊~~~” 李大姐心情轻松，笑着调侃袁航，“你要是去搭讪人小姑娘，说不定会被骂。人小苏要是去搭讪个长得好看的男同志，说不定人男同志能心甘情愿地带着她游金陵。” “李姐你等着！”袁航不服气，站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外面给你搭讪一个时髦漂亮的姑娘去！” 走到门口，顿住，又走了回来，“算了，再时髦漂亮的，能比得过咱身边这位吗？” 人家一条肥大的裤子搭个丝绸衬衫，硬生生在报社刮起了个潮流。 但是他刚坐下，苏青湖瞬间就站起来，风一样冲了出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袁航和李大姐。 第一百零四章 脑子嗡嗡响 俩人眼睁睁看着苏青湖跨过桥，冲到对面，又拐了个弯，扯住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倒在地，随即拳打脚踢，下巴都要掉了。 在报社这么多年，袁航和李大姐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他们一冲出来，年轻的服务生一愣，一边追，一边喊着让他们结账。 “怎么了？”袁航一把扯开暴打男人的苏青湖，单膝抵在他后背上，“这是小偷？” 苏青湖刚才全是爆发力加持，这会儿被扒拉开，气喘吁吁地，嗓子跟冒烟了一样，她余光扫了一眼躲在拐角处偷偷往这边看的小女孩儿，话锋一转，“这……这人想偷孩子。” “你胡说！”男人被抵住后背不能动弹，挣扎着叫唤，“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苏青湖狠狠一脚踹上去，“我让你提证据！” 就在苏青湖这一脚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男一女，凶狠地朝着他们冲过来，李大姐赶忙提醒。 袁航龇牙，一只脚踩在男人身上，一边招呼苏青湖，“我先顶着，你们快去报警。” 苏青湖活动了一下手脚，冷笑，双手握拳置于体侧，头也不回，“李姐去报警。” 李姐见苏青湖压根不动，拔腿就跑，结果却被人堵住，没办法，只能又退回来。 苏青湖：“李姐你摁着这个王八蛋！剩下的交给我和袁航。” 袁航欲哭无泪：“交给我啥啊？我又不会打架！” 他是个文化人，身体看起来健壮，那是跑任务比较多，练出来的力量。 拳脚功夫他只会一个撩阴腿…… 眼看着人冲上来，苏青湖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前提、侧踢、下劈、冲拳、手刀，推踢，外加灵巧闪躲，硬生生打趴下了率先冲过来的一个男人。 打完就喊：“李姐快！千斤坠！” 李姐懵逼了一瞬，看了一眼自己，她才九十多斤啊！ 不过还是双腿一曲，跪压在了男人后背上。 苏青湖最警惕的是那个女的，女人打架，制胜秘诀从来不是什么招式…… 她头发长，害怕这个女的扯住她大波浪，抓她脸。 深吸口气，苏青湖郑重开口，“这样，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打得文雅一些，成吗？” “噗！”袁航笑场了。这一笑场，肚子上瞬间挨了一下，整个人处于下风。 女人还没说什么，一群制服过来，连她带同伙，全被弄趴下了。 听着人警察对那四个人的警告呼喝，苏青湖愕然。 不是吧？随便打个流氓而已，还能撞上警察抓人贩子？ 人朝着苏青湖他们敬了个礼，笑着道了谢，解释了几句。 苏青湖才知道，改开之后，人口流动加大，因为身份证还没有完全普及，管理起来难，于是就增加了许多违法犯罪的事儿。拐卖人口就是其中之一。 眼前的几个男人他们蹲到了，却因为还差这个女的关键人物，一直没行动。 苏青湖眨眨眼，又眨眨眼，看着被压走的女人，忽然吸了一口气，向对方求证，“她……她能出现，不会是因为我吧？” 警察点头，“你打……制服的这个男人，是最开始盯上你的，跟了你们一路。大约是摸清楚你的性子了，这才演了出戏，把你吸引过去。” 苏青湖满脑子满心的“卧槽”，扭头去看那个拐角的小女孩儿，却发现不在了。 她：“那个小女孩儿也跟他们一伙儿的？” “这倒不是。那小女孩儿是他糖骗过去的，跟他们不是一伙。” 苏青湖默，原来长得好，还能钓罪犯啊…… 袁航和李大姐看着她深沉草淡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袁航安慰她，“人贩子都觉得你长得好看呢。” “我谢谢您嘞！”苏青湖瞪他一眼，“这是人说的话吗？” 没看见她正害怕呢吗？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悄悄找到那个小女孩儿，好好给她上上安全教育课。”苏青湖是真生气了，来到这个年底，好不容易见义勇为一次，还是别人挖的坑…… 任谁都得心塞！ 警察自然点头。 苏青湖看向袁航和李大姐，再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走吧，回招待所，我要自闭一会儿。” “你们住哪儿？”觉察出他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在这边工作的，警察就问了。 苏青湖瞬间警惕起来，“警察同志，您别吓我，我胆儿小！”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别是他们还有同伙吧？ 警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暂时不方便跟您说，但您放心，直到您离开这个城市，您都是安全的。” 这意思是留点人蹲守她周围，看看能不能再钓出来点什么？ 见苏青湖一言难尽，难以置信，欲言又止，袁航笑喷了，就连留下来安抚他们的警察同志也眼里闪着笑意。 苏青湖：这算是……钓鱼执法吧？ 被送回招待所，招待所的前台都惊了，知道不是他们犯事儿了，也不关招待所的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苏青湖站在楼上，看着人警察同志走远，还跟李大姐说呢，“不是说保证我们的安全吗？人都走了，还怎么保证？” 李大姐吃吃笑了两声，才说，“不表演一下离开，怎么钓鱼啊？” “李姐，”苏青湖扭头，幽幽道，“你学坏了你知道吗？” 说到坏，李姐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我和袁航遇见这事儿，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这种事情，你不必自责什么。” 苏青湖敛了脸上的笑，皱眉，“我没有自责，而是在思考，如果重来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选择。” “你会怎么选择？”李姐问。 苏青湖：“我选择就地取材，并且报警。” “……”李姐还以为她会回答要不要见义勇为，脑子顿了一下，赶紧接上她，“什么就地取材？” “掏钱买平安。”苏青湖郑重道，“抓住那个男人的给一张大团结，去报警把警察最快速度领过来的给五块。” 李大姐：“……” 这……这答案完美得她脑子嗡嗡响！ 无可否认，这个解决办法真是完美极了。一张大团结啊，要是买次一点儿的陈米，够一家五口吃一个月了吧？七八毛一盒的香烟，也能买上十几盒了。 这样的好事儿，谁会放过？ 但是， 李大姐摇摇头，“这样的方法，不适用于一般人。” 谁愿意这么大手笔的帮助一个陌生人啊，估计也就眼前这位了。 苏青湖说完，就笑了，捧着脸凑到李大姐面前，“李姐，你看我这张脸，值得别人再过来铤而走险吗？” 她这完全就是逗乐子，李大姐当真了，认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我觉得可能和不可能各占一半。” 苏青湖这人，骨相美，皮肤细腻紧致，再加上眼神灵动，眼尾逶迤，还有通身的质感，总有一种超脱了这个年代又融合了这个年代的美。 是见之难忘的人。 “哈哈哈！”苏青湖被李大姐这不自觉的彩虹屁给逗乐了，“李姐，我接受你的夸奖了！” 其实苏青湖还有一点儿不知道的是，后来的两男一女本来想抓住她说她是知青的孩子偷跑回城不孝敬父亲爷奶，然后就把人强行拖走的。 谁知道他们刚冲到跟前，苏青湖就二话不说开打了，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说什么。 凶残得一批！ 审讯完，负责此次案件的队长笑得不行，让队里的人对那个女的继续审问，就换了衣服出了局子。 到火车站，接到自己好友，还是没忍住，略过案件本身，把事儿当稀罕地给好友讲了一回。 “陈列，你是不知道，这是我见的普通人里面战斗力最强悍的一个，关键人家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好看。就那种，任谁看了都觉得说她战斗力强悍是在讲笑话。” “她的同伴有个身强体壮的男记者，要不是我们赶到，估计得被那伙人摁趴下。” 陈列认真聆听的动作终于一顿，“记者？” “怎么？你感觉这几个是你认识的人？”队长摸摸下巴，“不过也有可能啊，他们说话带点京腔。” “你说的那个长得好看的——”陈列斟酌着说，“是不是长头发？皮肤很白，爱笑，说话有点……有点……” 陈列一时想不到太具体的形容词，就卡在了这儿。 队长：“长头发，大波浪，眼睛很出彩，眼尾比较长……” 吧嗒吧嗒讲了一会儿，队长一拍脑袋，“瞧我这什么记性！我想起来了，底下的人去送她回招待所，路上她的女同伴喊她小苏来着。” 陈列：“……” “真的，我是真的刚想起来。”队长举举手，“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有骗你。送她回去的不是我，他们在路上接收到的信息又比较少，那叫小苏的女同志一路上木着脸不说话，没人敢嬉皮笑脸啊。” “招待所地址。”陈列现在几乎能肯定，这人就是苏青湖。 只是，他走的时候，苏青湖不是大波浪，学的拳脚功夫还是他教她的那些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感觉自己失去价值 那招待所名字好记，地段也好，队长哪怕只是听了一耳朵，也能轻易跟脑子里的城市地图对上。 只是才跟陈列说了招待所地址，不等他说陪他过去，人就直接拒绝了他的陪同，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队长气得瞪眼，“你这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这样用了就扔可还好？ “改开后，流动人口越来越多，治安问题，新旧案子……”陈列顿了顿，“你完成了几分之几？” 队长直接骂了一句脏话，狠狠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在陈列的注视中，又自然而然地弯腰捡起来，往口袋里一塞，指着陈列骂骂咧咧道，“你等着吧，我这几天加班加点干活，到时候你想喊我出来跟嫂子见见面打招呼，也别想把我喊出来！” 扔下狠话，恨恨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忿忿，他扭头，看见陈列正没什么表情的等着他，气得伸出手指，无声又谴责地指指点点了他好一会儿，才一咬牙，走了。 呵呵，他等着他后续，那他偏不如他的意！ 目送他走远，陈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老朋友看起来瘦了不少，但眼里的光还在，说明在地方上不仅没有被腐蚀，还适应良好…… 这样就挺好。 陈列对金陵并不陌生，知道所在街道，找起来相当容易。 快走到招待所的时候，陈列感觉到不对劲儿，却也没表现出什么，继续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直到到了招待所门口，才站定。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他抬头，打量着仅剩的零星几点灯光的招待所房间，终于有了动作。 他撸了衬衫袖子。 这是要攀爬上招待所楼层不走正门的节奏啊！ 搞事儿的话，难道不该是零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吗？蹲守在招待所的俩警察有些犹豫，才九点多啊，这就来了？ 不符合常理啊！ 再仔细看，这长得高大挺拔的，夜色下虽然只能看到个面部轮廓，但也能看出来长相不错…… 这样的人随便动点歪心思，说不定就能赶个潮流出国了，所以……会是犯罪分子吗？ 两人用只能彼此听到的音量交流。 “像吗？时间上也不对。” “人不可貌相，时间上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没有啊。” 两人短暂交流两句，再去看陈列，正好角度看到了小半张侧脸。 “这长得……”声音低低响起，顿了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跟同伴咬耳朵，“有这长相干啥不行？就是摆个摊，一天的收入都能顶上别人一个月了吧。” “摆摊辛苦啊，哪有这样的无本买卖来钱快。”同伴压低了声音，“就这样的男人，要是去诱拐妇女儿童，恐怕是一弄一个准儿。” “……你的意思是这男的可能是被派来色诱小苏同志的？” “……” “不能吧？小苏那房间不是还有个女同志吗？” “……” “你说话啊，总不能一下子色诱俩吧？” “你闭嘴吧，你专业能力呢？在学校学了个啥？”同伴怒了，压低声音，“准备准备，我们行动！” 那男的都走到墙根了！ 两人迅速扑了上去，陈列一闪，控制了力道和拳脚，试探了几下之后，压低声音说了个人的名字。 这名字赫然就是队长的。 两人面上不为所动，出手凌厉，心里却开始犯嘀咕，这怎么感觉不太像是来犯事儿的人啊。 “我是你们队长今天去接的战友。” 陈列这话一出，瞬间把两人惊到了。 乖乖，这事也就三四个人知道来着！ “配合一下，抓住我。” 陈列见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失手，流畅又自然地被两人摁抓住。 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强行让自己被他们制服的男人，脑子有点乱。 啥情况啊？还带这样啊？ 想是这样想，手上却抓得紧紧的。这人拳脚功夫厉害着呢，现在能被逮住，不管是不是他们自己的能耐，都占据优势呢。 这都占便宜了，那就更不可能轻易放开了。 “把我押走。”陈列一边佯装挣扎却挣脱不开，一边开口，“动作干净利落点儿。” 俩人：“……” 艹，今天见了鬼了，净遇见奇葩事儿。先是个漂亮时髦白白净净的女同志战斗力彪悍，看见人贩子，废话不说，上去就开打，让人贩子都来不及表演。 再是现在这个似乎是他们队长战友的男人，见面几句话，然后几个回合就强行让他们逮住他，现在还命令他们把他带回去…… 到底谁是办案人员？ “快点。”陈列不得不提醒这两个青瓜蛋子，“你们早被尾随了。” 俩人：“！！！” 尾随，啥时候被尾随的？！ 两人目瞪狗呆，看着陈列，满眼都是你干啥的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我们队长请来的救兵！ 犹犹豫豫，战战兢兢地押着陈列往自己局子的方向走，两人还拿眼角余光往别处看。 别真是早就被尾随了吧？可也没什么人啊。 “别看了，人不在附近，但如果过来，肯定会看到你们。”伪装隐藏技术太差，差的让人看不过眼。 俩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疑似队长战友的男人，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毕业的？还是两年义务兵考进来的？”陈列保持着被两人押解状态，问他们，“进局子之后，没被你们队长特训？” 俩人：“！！！” 他大爷的，这人咋那么讨厌，每一句话都往心上扎！ “看来是都有了。”陈列若有所思，“没有被你们队长特训，是因为……他看不上你们吗？” 俩人简直要被气炸，很想学着村口的大娘们跳着脚拿手互相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就算看不上你们，你们难道不会旁听？或者跟被训过的人取取经？”陈列皱眉，“精进办案能力……很难吗？”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应该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陈列你行了！”队长急匆匆过来，看见两人头顶冒烟敢怒不敢言的两个废柴，略喘着气儿制止了陈列，“他们俩就是来混个工作岗位的，不用管！” 第一百零六章 哦豁老相好 如果陈列前面的话被称为横扫千军，队长最后这句话就是耙地机，狠狠在两个人心上耙了一遍。 本来就不剩什么了，耙过之后，更干净了。 两人呆住，脑子都不会动了，什么叫他们两个就是来混工作岗位的？ “我不是来混岗位的！我报考的就是警察学校，早就坚定了当警察的心！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我是考进来的，我——” 不等他们说完，队长摆摆手，“行了，别委屈了，你们家里这样跟我说的，你们俩也没主动跟别人学什么，不是来混日子的是干什么的？” 队长回到局子，猛然想到副队跟他提过一嘴的事儿，无奈地抹了把脸，又匆匆往这边赶。 还没赶到，这仨人已经在一起了，甚至自己手下的这俩还被陈列训成了不会说话的孙子…… 本来冷着他们是想磨磨他们的性子，让他们自己憋一股劲儿来找他抗议呢，今儿陈列直接就给撸了一层皮。 那……那他也就只能加一把火了。 “对了，父母是父母，你们是你们，不要把你们窝囊不能冒尖的锅扣给父母。” 陈列笑了笑，“走吧，现在折返。” 队长点点头，大步朝着招待所送走。 两个被敲打懵了的青瓜蛋子，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尽力不被两人的速度甩后面。 ==== 招待所。 苏青湖和李大姐看着采访大纲，一个个对着采访对象的回答，有些存疑的圈出来，尽量趁着刚采访完的热乎劲儿查漏补缺。 “这个词儿——”苏青湖看李大姐，“李姐你有印象吗？当时我们是定性他说的哪一点来着？我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采访对象偶尔会蹦出几个当地话，当地话表述出来的东西，跟字面意思还是有些区别的，甚至南北方差距，意思南辕北辙。 “我也只是有个模糊印象，你先圈出来，等会儿我们再跟袁航对一下。”这家伙来过南方，也有几个南方朋友，这对他应该不是问题。 她说着，把那个词儿写在本子上，尽量用文字把自己脑子里隐约的方向写下来。 苏青湖低头，侧脸在灯光下美得泛着柔光一样，李大姐看一眼就在心里感叹一声。 老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啊，不得不说，就是得天独厚。 “李姐，你看一遍。”苏青湖把自己记得清晰的内容完善好，把笔记递给李大姐，“看看咱们两个记得的东西有没有出入。” 李大姐先大致看了一遍，又去看圈出来的部分，这部分她看的慢，看完了，“刨除当地话部分，没什么问题。结合当时的情况，其实有些刻意略掉。” “咱们还是先跟袁航对一遍吧，到时候能去的去掉，不能的地方问问他副手。”苏青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摁柔了一会儿眼周穴位，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颈。 李大姐见她舒服地眼睛微眯，像是舒服极了的样子，没忍住问，“小苏，你这是一套动作吗？” “啊？嗯。”苏青湖说着，讲了一下要点。 李大姐活动了一下，“嗯，确实舒服。” 俩人说着，收拾着稿子，想着也不着急，就灯也没关地出了房间，锁上门，轻轻敲了敲袁航的房间。 袁航没睡着，倒不是不想，而是下午的事情，让他有了个警惕心，想着万一有情况，能第一时间冲过去。 这会儿见俩人一起出现在他门口，他有点懵，“李姐，你们——” 这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来，趁热打铁，咱们再顺一遍采访内容。”李大姐笑说。 袁航瞬间跨起个脸，“李姐，您知道的，我——”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有几个南方的朋友，能帮我们解决一下几个疑问。”李大姐笑着指了指房间。 袁航只能把人放进来，却没有关门，“不是让我给稿子提意见啊，也不是让我看你们的采访记录，对吧？” 苏青湖笑着跟进去，就听李大姐说，“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看你研究那么厚的摄影相关资料和书籍，也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啊。” 她晃了晃手上的本子，“我们这也就十几页，还是字体比报纸印刷字体大了那么多的情况下。” “我这就跟小苏一下班就跑一样。”袁航把看笑话的苏青湖拉进战场，“你问她害不害怕加班！” 苏青湖挑眉，“你够了啊，不要咬我！” 三人正说着，旁边房间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苏青湖看了李姐袁航一眼，没太紧张，反而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荒诞的梦境。 对，没错，就是那个大蛋是蜘蛛精，露个肚皮，肚脐眼吐丝；二蛋是个葫芦娃，插着腰，嘴里喷水，两人让她放开他们爸爸的梦境。 眼下，她一会儿感觉自己是个皮香肉嫩的唐僧，被一群蜘蛛精追着不放，一边又觉得自己是蛇精，好多葫芦娃要来报复她…… 扯扯嘴角，苏青湖一言难尽，对上两人奇异的目光，她耸耸肩，“传出声音的似乎是我和李姐的房间。” 袁航：“好像不是似乎，而是就是。” “我们从外面锁上门了。”苏青湖眨眨眼，走到门边，确认门板灵活性没问题，才说，“我现在有些忧心的是，你的窗户别上了吗？” “别上了也可以撬开啊。”袁航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房门，“窗户那边比较好守，就算是玻璃被敲碎，你只要搬个凳子，谁冒头砸谁就好。要不要换换？” 苏青湖摇头，“还是你过去吧，你力气可以，铆足劲儿砸就是了。我这边——” 她顿了顿，闷闷笑，“有门板，攻守兼备啊。” 李大姐本来还紧张呢，听他们俩不慌不忙的说话，紧张的情绪硬是给散掉了。 “那我呢？”李大姐哭笑不得，“我能干点啥？” 苏青湖：“等会儿要是真冲进来人，你喊救命啊着火了。” “你说真的？”李大姐硬生生被苏青湖逗笑了，也弄迷糊了，“你逗我玩儿呢？” “是真的。你说救命，可能没人理你，你再加一句救火，一般还是能有几个人出来看看的。” 苏青湖说完，就感觉李姐和袁航的眼神不对，顺着俩人的视线看过去，心脏“嗖”一下提起来。 哦豁！ 这不她法律意义上的老相好陈列吗？ 第一百零七章 制止当场掀衣服 松开门把手，苏青湖迅速冲过去，在陈列以为她就要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人硬生生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双手背到后面，委委屈屈地告状，“陈列，今天有人打我~~~” 她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陈列抬起来的手有点无所适从了一瞬，但也就是一瞬，人家手又垂放在了身体两侧。 苏青湖能没注意到陈列的动作吗？当然注意到了，就是因为注意到了，表情才越发纯良无辜了。 陈列垂眸看着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她那句“陈列，今天有人打我~~~”给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是打赢了吗？ 打赢了还委屈，是想让他做什么？给她报仇？ “跟你交手的两个已经受伤了，也送到局子里了……”陈列见苏青湖腮帮子有鼓起来的倾向，迅速开口，“我再动手的话，不合适吧？” “噗！”堵在苏青湖和李大姐那间房门口的队长耳朵里听着苏青湖的话，余光又瞥见了陈列的无所适从，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妈呀，陈列哪儿找来的小媳妇儿？太逗了！ 苏青湖侧脸，看了队长一眼，视线略向内侧看，明白了，这是今天来钓鱼收线的警察同志。 “他们今晚还真铤而走险啊？”她站着不动，远离危险源，好奇发问，“我今天钓到了几条鱼？” 队长咧着嘴，吃吃笑了两声，在陈列警告的眼神中，说话了，“三个。” “三个？”苏青湖摇摇头，有点遗憾，“出乎意料得少。” 在袁航和之前几个警察侧面提醒并肯定她长得好看，可能会有不法分子铤而走险的情况下，她还有了心理预期，至少得五个来着。 “少而精。”陈列见她不当回事儿，眉毛皱紧，“他们准备的东西，能轻易将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 “那你给我报仇~~~”苏青湖仰着小脸，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心里却快笑疯了。 陈列：“……他们已经被擒拿住了。” “所以呢？”苏青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瞪着他，手开始撸袖子。 队长见状，“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好吧？她大庭广众之下要打自己男人吗？ 这，这陈列躲不躲都没面子啊…… 而袁航和李大姐也看呆了，他们知道苏青湖有脾气，可不知道这么有脾气啊…… 都敢上手打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男人呐！ 李姐没见过陈列，也不知道陈列是什么身份，可听刚才苏青湖亲昵的语气，大致能把他的身份划出一个范围。 亲戚，或者丈夫。 这两种，哪一种都不好打起来吧？何况旁边还有警察，真要是打起来，估计就被当场抓获了。 她抬脚就往苏青湖那边走，甚至都要张嘴劝说她了，就见苏青湖袖子一捋，二话不说，就将两只雪白的胳膊凑到了陈列眼下。 李大姐：“……” 李大姐悄悄住了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虽……虽然现在风气开放了，露胳膊露腿儿也没啥大问题了，可现在露……场合好像有点怪…… 袁航还站在窗边，看着苏青湖和陈列的互动，脸上的表情逐渐夸张。 娘耶，想笑！ 陈列僵住，好像每次面对她，他对她的下一步动作总是误判。 在他思考是任由她打骂，还是伸手不着痕迹卸掉她打人的动作保全她名声的时候，她直接伸胳膊过来了…… 不是打人，是让他看。 看什么？ 陈列迅速扫过她胳膊，入目一片透着水粉的雪白。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皱眉将她的袖子拉下来。拉到第二只袖子的时候，苏青湖无语了，“你干嘛？” 陈列不吭声，继续手上的动作。苏青湖跟他抗衡，硬是不让往下拽，气道，“你看见了吗？” 陈列：“……” 看陈列气到无奈，又无奈到妥协的气场，队长笑咧的嘴，咧得越发大了。 这些年，终于能看一回陈列的热闹了！ 品出来陈列是谁的袁航也笑疯了，并且开始添油加醋，“对啊，你看明白了没啊就把人家袖子往下拉！” 陈列抬头，一个眼神看过去，不咸不淡，却让袁航脊背一毛，赶紧移开视线。 移开视线之后，觉得丢份儿，又移回来。 可惜陈列已经不看他了，只盯着苏青湖，沉声问，“你让我看什么？” “胳膊啊。”苏青湖眨眨眼，故意气他。 陈列看到她一闪而逝的狡黠，顿了一下，重新问，“你想让我看你胳膊上的什么？” 这一次，比上一句多了六个字，问得不能再清晰。 人家不生气，苏青湖也没了意思，自己放下了袖子，“你没跟人打过架吗？双方打架，哪怕占上风，也有个磕碰吧？” “我胳膊被人用拳头捶青了……”苏青湖谴责地看着他，“不仅胳膊，还有——” 陈列心头一紧，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肩头，让她没办法自由活动胳膊各种掀衣服拉起衣服。 “我等会儿去给你买跌打损伤药！” “附近现在没有开门的药店诊所了。”苏青湖笑眯眯的，“所以，你要去医院的急诊室给我拿药吗？” 倒也不必了！ 大夏天，她不想身上有药味，也不想皮肤上多点药水的颜色！ “那找他要！”陈列简直被苏青湖磨到没脾气，“他有很多！” 被点到的队长笑着点点头，“没错，没错，我那儿确实很多跌打损伤药，除了味道不太好闻，效果还是很好的。” 该！陈列这样的人，就该他小媳妇儿这样的人来治！ 袁航被李大姐盯着，陪着笑，不敢再火上浇油，但听到这儿，他说话了，“找我啊，我这儿也随身带了点应急的药，其中就有跌打损伤类的。” 李大姐：“你的还是算了吧，我知道的那瓶对吗？估计过期了。” 过期？袁航张嘴想说这是他当天买的，之前那瓶都是多久远之前的事儿了，见李大姐和蔼地看着他笑，瞬间闭了嘴。 行了，他明白了，是他傻，不知道李姐在给人家小夫妻争取独处的机会。 第一百零八章 声名远扬 “我这人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是用不完的东西从来不扔，一定要用完。”袁航顺着李大姐的意思说，“哈哈，光顾着药对症，忘了有没有过期这茬了……” 上道儿啊这小子！队长看了袁航一眼，啧啧称奇，“你们社会新闻记者的工作也能把自己弄成两个色？” 他短袖的袖子处，平时遮挡着的地方和没有遮挡的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航默，怎么地，只能战地记者皮肤黝黑吗？ “队长，咱不是在工作期间吗？”青瓜蛋子之一，“现在聊私事儿不太好吧？” 青瓜蛋子之二，“咱们除了要有理想有追求，但也应该在正式的时间做正式的事儿吧？” 队长：“……”完蛋玩意儿，这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会反击，活学活用了是吧？ 他看向陈列，“那我们就走了。” 陈列看了看俩青瓜蛋子的体格，有些不放心，“我和你们一起。” 闯进来的三个动作灵活，其中一个有点不一样。主要是，万一这些人还有接应，就他们三个进行对抗，不太能有全歼的可能。 俩青瓜蛋子被陈列扫过，满心憋屈，这是看不起谁呢？哦，是看不起他们…… 俩人蔫蔫的，却压不住争强好胜的那股子气。队长笑笑，才跟陈列说，“你跟我走，那弟妹呢？” “我就不去了。”苏青湖想后退，却因为被陈列扣着肩头，没能动弹。 她抬头，看陈列，然后眼睛一弯，“你做正事儿要紧，千万不要担心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教我的那些防身动作还是很好用的……” 天热啊，她刚洗完澡没多久，真出去了，就南方这个天气，回来还得洗…… 陈列笑了，虽然嘴角没往上扬多少弧度，但苏青湖就是感觉出来了，发现了。 正暗叫不好，想逃，就听陈列说，“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苏青湖见退不动，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戒尺吗？” 不是不愿意肢体接触吗？ 现在干啥呢？ 陈列明白苏青湖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关于从家里寄出的信，你还记得内容吗？” 苏青湖：“……” 苏青湖很想拍桌子，要不要这么针锋相对啊？还是不是男人啊！ 可嚣张的气焰愣是在难得的羞赧和被抓包中“噗噗”漏了气…… 最终，苏青湖在给李大姐和袁航介绍完陈列之后，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夭寿啊，这天儿好闷热，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她看看天，天上还有几颗星星。有星星，说明不会下雨。 “弟妹来这边几天了？”队长问苏青湖，“除了白天去的那几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苏青湖：“一天，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上午回去。” 现在就差经营部主管的事儿了，他的事儿办完，就可以走了。或者明天看情况，他们先走也说不定。 “这么快就回去？”队长瞄了一眼陈列，笑着跟苏青湖说，“这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苏青湖现在开始感觉身上出汗了，她回完问题，问队长，“你们办案都是步行吗？” 不应该啊。 六十年代给配自行车，办案啥的要么步行要么自行车。七十年代是挎子，据说倒车时候的速度也很快。现在到了八十年代，不是应该有四个轮的机动车了吗？ 她都看到过机动车！据说是前两年出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警车来着…… “啊？”队长被苏青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脚。 还没等他说话，青瓜蛋子之一问了，“你们报社人手一台照相机吗？” 苏青湖：“……”要不是看你这么单纯，她可就回怼了。 “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青瓜蛋子之二瞪了同伴一眼，然后跟苏青湖说话，声音相比之下，轻柔了不少，“改开之后，人口流动太大了，身份证不是人人都有，还有人找到工作之后，也不去开暂住证，去查户口的时候，就开溜，弄得办案难度加大。” “案子多了，办案难度大了，我们配发的车就紧张。”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顺势看过去，发现是队长，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 这特么不是闲聊的场合啊，手里面还有犯罪分子呢！ “现在自行车有，挎子有，四个轮的也有。”他拍拍手上的犯罪分子，说，“但是这次抓的人难度不大，战斗力也一般，守株待兔就行，不用搞那些。” 再说，现在就是想用车，也得先回局子里啊！ 三个犯罪分子都被套了头，嘴巴也封住了，身上还绑得结实，本就想着路上偷跑，也就没注意听几个人说了啥。 这会儿被一巴掌拍了后背，顿时火起，可除了挣扎唔唔叫，也反击不了，又被拍了一巴掌才算老实。 苏青湖礼貌地点头，眼睛继续巡视街面，想着能不能打到一辆出租车。 可惜，马路上干干净净的，别说车了，连个人都没有。 “这边的人晚上都休息那么早的吗？”苏青湖走了近二十分钟，终于震惊了，“出租车也不来捡漏？” “休息嘛，有早有晚。”队长笑，“至于出租车，这个点，朝这个方向的，几乎没有。” 这个时间点，出租车司机大部分都蹲在火车站，而坐火车的人，大多是来找工作的农民兄弟，或者是来这座城市出差的人，哪一种都不会往局子这个方向来。 前者怕被逮住办暂住证，后者没必要往这边来，又不是别的省份的兄弟来这边对接工作，跨省办案。 苏青湖顿时歇菜，行了，她知道了，除了步行走到他们局子，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弟妹是走累了？”队长见苏青湖不说话了，明知故问了一句，然后说，“你要是走累了，让你家这位背你啊。一两百斤的东西在他这儿跟玩似的。” 苏青湖：“……”这队长是想搞事儿啊？ 这么多人，她好意思让陈列背她吗？估计真要背了他，以后陈列在他们局子里或者他们的关系网里面就声名远扬了！ 第一百零九章 这位同志你有事儿吗？ 她还是转移话题吧。苏青湖看了一眼陈列，“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渴。” 陈列被苏青湖笑得有些莫名心虚，看了一眼队长。 “……”队长立时开口，“我们办公室有水！咱们走快点！” 男人说的走快点儿，那是真的很快。一路走到局子，苏青湖后背湿透了，额头脸颊也粘着丝丝缕缕的细绒头发。 狗男人！ 苏青湖瞥了陈列一眼，又忿忿收回视线。今天她热成狗，全拜陈列所赐！ 但愿洗掉的那两套衣服明天能干，不耽误她穿。 是的，两套。一套是跟人打架时换下来的，一套是采访时候穿的，采访完吃了饭，回来洗完澡，这两套衣服她都顺便洗掉了。 身上这套是唯一干净的。 简而言之，没得可换洗的衣服了。 等他们离开，招待室只剩自己，苏青湖直接瘫坐下。她这会儿感觉自己都热到冒烟了，连水都不想倒了。 十五分钟后，陈列和队长回来了。队长见苏青湖手边没有水杯，干笑了两声，“弟妹，水瓶是不是没有水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烧上。” “不用了，你把药给我。”陈列先一步开口，“跌打损伤的药。” 队长迅速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瓶递过去，陈列接过，走到苏青湖身边站定，“我们走吧。” 苏青湖起身，朝着队长笑着点点头，“那我们走了。” 所有的好脾气，在出了门的一霎那，通通化为乌有。 “我累了。”苏青湖站在原地，不走了。 陈列：“……那我背你？” “不行，背着的话接触面积比较大，会更热。”苏青湖脱口而出否定的话。 她说完，见陈列不说话，疑惑了，“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她现在还没意识到不对，对着一点光源，看出他手脚的局促之后，猛然醒悟。 背贴胸？ 老天爷，这次她是真的没有想撩骚他！ “你——” 苏青湖才要张嘴，就被陈列打断了，“你还是走着吧，这会儿有一点儿风了，会凉快一些。” 苏青湖：风？哪里来的风？她怎么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来？ “实在还是热，我等会儿摘一把法国梧桐树的树叶给你扇风。”陈列如是说。 苏青湖震惊了。 这狗男人是怎么想出来如此清奇的办法的？！ 陈列先一步往前走，“走吧，前面不多远就有梧桐树。” “……”苏青湖直接冲过去，一把抱住陈列的腰，拖着人不让走，“行了，我不挑剔了，你现在背我！” 什么热不热，什么接触面积大不大的，在她累了的前提下，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她决定妥协。 热就热吧，总比又热又累又渴强。 夜色下，陈列脸红了又红，可惜苏青湖看不到，只一味地抱着人腰不让走。 “我抱你吧？”陈列退而求道，“……抱着凉快。” “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这会儿是不想走路了。”苏青湖松开他腰，“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陈列伸手一把抱起她，直接来了个横抱，不答反问，“你今天晚上不回去没什么问题吧？” 苏青湖心一跳。 不是吧？这么快吗？她还没有准备好？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陈列又说，“关于你，也关于孩子。” 苏青湖火热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行了，她知道了，不出意外，应该还是那封信引发的双边会谈。 但， ——你今天晚上不回去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只听这两句，是不是让人浮想联翩？ ——关于你，也关于孩子。 再加上这一句，是不是更让人脸红耳赤面红心跳了？ 可惜陈列的语气不对，明显没往这方面想，让人无法不正经。 苏青湖任由他抱着，“行吧，你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吧。” “但是我告诉你，你不能骂我，也不能语气太过激烈，不然的话，等我回首都之后，我就告诉大蛋二蛋，你欺负我凶我！” “开口之前，陈列同志你一定要想好了，我这人很不爱受委屈，还喜欢拉帮结派找场子。” 大蛋二蛋，公公婆婆，那都是可以拿来告小状的人～～～ 陈列还没说话，就被她接连不断的前提条件给震到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开口，“我只是想提醒你，下次写信，一定要注意一点儿。” 下次写信？ 苏青湖懵了一下，什么东西？写信？她没有给他写信啊。 给他写信的是二蛋好不好？！ “我的信件现在不会被检查，不代表一直不会被检查。”陈列叹口气，“你……你画的那幅画，有点不太适合寄到——” “那幅画是我画的，但不是我寄出去的。”苏青湖，“我要声明一点，那封信是你亲爱的儿子二蛋小朋友寄的，我全程不知道。” 陈列：“……你怎么——” “我后来怎么知道的呢？那是因为诈出来的啊。”苏青湖大大方方的回答，“二蛋不打自招了。” 怕被不小心摔下去，又够不到陈列的脖子圈住维稳，苏青湖只能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陈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犯的错误，沉默了。 看到那封信，看到那些稚嫩的字迹，他是怎么把这封信的寄信人转嫁到苏青湖身上的？ 这会儿见陈列不说话了，她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知道我也有错，不应该不收拾好自己的画，让孩子看到。” 陈列觑着苏青湖，猜测着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跟孩子一样朝他告状，让他帮她教训孩子吗？ 苏青湖：“二蛋我已经教训过了，就不劳你操心教育了。” 陈列默。 “所以，关于信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苏青湖问。 陈列：“……没有。” 苏青湖笑着点点头，“既然没有，那你就回你的招待所，我回我的招待所。” 不回去的话，明天没干净衣服穿啊。 而眼下，陈列这男人为了不大面积接触她，还横抱着她呢。 是的，横抱，不是什么公主抱，也不是什么旖旎的抱人方法。 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不是个女人，而是浴血奋战伤到的列兵。 第一百一十章 最终，苏青湖还是没能够回到自己的招待所，而是被陈列带着，去了他要入住的地方。 这地方，相对来说，要比她和李大姐住的地方宽敞一些，也安静整洁一些。 陈列留下一句让她先洗漱的话，自己出去了。 苏青湖洗完澡出来，陈列已经回来了。 “我在楼下拿了三瓶汽水，不是冰的，你将就着喝一瓶。”陈列拿着一瓶橘子味汽水要递给她，却在下一刻失声。 苏青湖正常穿着他的短袖和大裤衩擦头发呢。 “衣服上有汗味，我先借用你衣服穿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苏青湖走到他身边，把毛巾塞他手里，自己拿过他手里的汽水，先喝了一气儿，才舒坦了，“不过你介意也没有办法，我的衣服已经洗掉了。” 陈列视线扫过她莹白的小腿儿，迅速收回，“你，你穿吧。” 说完，逃也似的去洗澡了。 苏青湖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啧啧了两声。 这有什么好看的？ 短袖很宽大，大裤衩也跟五分裤似的，显不出来一点身材…… 纯情！ 陈列这男人竟然还纯情了！ 等苏青湖喝完汽水，擦完头发，陈列终于出来了。 跟她一模一样的穿着。 苏青湖噗嗤一声笑了，去漱了漱口，这才回到房间。 “休息？” 苏青湖问。 “嗯。”陈列应了一声，直挺挺地躺着了。 苏青湖见状挑挑眉，视线扫过他发红的耳根子，笑笑，躺在了一边。 ==== 首都。 二蛋和大蛋终于征得了陈柏和孟女士的同意，早上回家来取牛奶了。 俩人也不要人送，直接就跑了出去了。 陈柏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笑了：“都不问一问坐几路车，看样子是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 “咱们跟孩子到底接触比较少，虽然这几天吃饭和生活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孩子应该是想家了。”孟女士叹气，“你说，这几天咱们做得有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能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在孩子心中，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陈柏往沙发走，“他们回去一趟也好，总这样惶恐不安，倒不如回去让他们看一看家里，也好安安心。” 二蛋和大蛋坐了最早的公交车，人少，也就有位子。 二蛋转身，扒着公交车座椅后背，看着大蛋问，“哥哥，她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吧？什么时候回来？她之前有没有说可能会推迟回来？” 大蛋：“你着急什么，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该回来的时候，你就是再着急，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现在你面前。” “我没有着急呀。”二蛋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我就是问一问。” 大蛋不说话了。 二蛋垂头丧气，“我们再过十几天就放假了，放假之前需要考试，考试的时候她能回来吗？” 大蛋：“你着急什么？” “我没有着急呀。”二蛋睁大眼睛，让大蛋看，“你看看我的脸，我像着急的样子吗？” 大蛋再次闭嘴。 “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二蛋生气。 大蛋不搭理他。 “哥？”二蛋还扒着座椅背后看他呢，“哥，你说我们回家之后，会不会有惊喜等着我们？” “不会，没有。”大蛋绷着小脸，“说回家取牛奶的人是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回家取牛奶，而是你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二蛋：“都是顺便的事情，一起就办了啊。” 两人从上车开始聊，一直聊到下车，从公交车站往家走的时候，二蛋还在喋喋不休。 大蛋已经厌烦到想找个臭袜子团成一团塞他嘴里了。 拿了牛奶，二蛋还不愿意走呢，看着哥哥，“哥哥，我们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我们再去上学。” 反正从爷爷奶奶那边回来拿牛奶，就已经说好了，从这边直接去学校，就不回他们那边了。等下午放学，他们再回他们那边。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是多久？我没有手表，没办法看时间，如果上学迟到了，你觉得你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大蛋生气，“上一次老师来家访，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又想逃学？” “哥哥，咱们不要再提逃学不逃学的事情了好不好？上一次老师来家访，那是因为老师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什么，跟别人的帮派有什么不同。她要是知道了，她肯定也不会来家访了。” 二蛋瘪瘪嘴，“哥啊，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了？” “变得难道不是你吗？”大蛋毫不客气，“自从她住院回来，你就变得脆弱了，一点都不男子汉！” “脆弱？我就是很脆弱啊。”二蛋丝毫没觉得脸皮是个问题，直接认了，“我屁股上都没肉！” 大蛋简直被弟弟气死，“脆弱和屁股上没肉有什么关系？二蛋你能不能不要装小孩子了？” “二蛋本来就是小孩子，都不用装的。”二蛋丝毫没感应到大蛋的崩溃，“我很瘦，所以我很脆弱，没有毛病啊。” 他说着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又伸出自己的腿看了看，再叹了一口气，说，“哎，你看看我这系胳膊细腿的，多脆弱啊。” 大蛋：“……你想说啥？” 听了弟弟这么多话，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 “我这么脆弱的人，应该有人照顾我吧？”二蛋垂着脑袋，“我想照顾我的人是妈妈。” “苏青湖这个妈妈，不是别的妈妈。” 他说完，大蛋绷着小脸，“她会回来的。” “回来？回来什么？小子们，她不要你们了！” 突然一道恶劣的声音响起，震惊到了大蛋二蛋，俩人瞬间抬头看过去。 “是你！” 大蛋认出来人是谁，瞬间站到二蛋身前，“你想干什么？大人偷听小孩子说话，要不要点脸了？” “大人怎么就不能偷听小孩子说话了？谁规定的？让他出来走两步，我好看看这是什么王八羔子。”张东胜乐呵呵，“你俩也别等了，她肯定不会回来了，都多久了还能回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孽畜且听我说 大蛋瞬间抿唇，看着张东胜，有着深深的警惕和敌意。 二蛋看看哥哥，又歪头看嬉皮笑脸的张东胜，张嘴就说，“叔叔，你是没有家的吗？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闲吃萝卜淡操心，是专门说你的吗？” “诶嘿！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张东胜倚在墙上，看着俩小东西，闲闲道，“她肯定不要你们了。” 这话就扎人了，二蛋嫌弃地看他，“你怎么就知道我妈不要我们了？你那么知道，是因为你妈妈不要你过吗？” 张东胜被噎得一顿，站直了身子，皱眉看着二蛋。 二蛋：“叔叔，你妈妈有给你讲个故事吗？” 张东胜：“……” 为什么陈列养的孩子都那么讨厌！ 二蛋：“叔叔，你觉得很久是几天？” 张东胜默，他今天就不该过来这边溜达！ “我妈才走了两天，一来一回的火车不得两天吗？那要是这样的话，走个三四天，四五天，多正常啊！”二蛋说完，抓着大蛋的手，仰着小脸，满眼真诚，“叔叔，你连出差需要坐火车都不知道，是因为你没工作，所以才没见识吗？” 说完，不待张东胜说什么，俩人牵着手一路狂奔，留他在原地骂娘。 ==== 苏青湖早上是热醒的，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热源，还有搭在自己腹部的手，整个人都呆滞了。 原来，她被热醒，是这位的功劳啊…… “陈列？” 苏青湖轻轻喊了一声。 陈列迅速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青湖，愣住。 他知道苏青湖好看，但如此近距离看她还是头一次。 就……就更好看。 没由来的，他感觉到了紧张，手指蜷缩的一瞬，忽然觉察到不对，他正要看过去，却被苏青湖抓住了手掌。 “陈列，”苏青湖莹润的脸上被热出淡淡的粉，“如果是冬天，我就不说什么了，随便你怎么样。” “但现在是夏天，”苏青湖抬了抬他的手掌，没有抬动，无奈道，“所以，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手挪开了。” 太热了，撩骚不起来～～ 陈列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并且坐起身，看着苏青湖，喉结滚动了几下。 苏青湖没看他，只是拿起昨天晚上摘下的腕表看了看时间。 不到六点。 现在起床洗漱，还是继续睡？ 只想了一会儿，苏青湖就选了前者，算了，这么热也睡不着了，就去找点这边的早餐店，顺便跟吃早餐的当地人聊一聊，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苏青湖起身去洗漱，陈列迅速下床，趴在地上快速做起了俯卧撑。等苏青湖洗漱完出来，除了这人后背湿透，倒是没有见气息有什么变化。 体能…… 嗯，不错。 “我去洗漱！”陈列入眼两条细白的小腿，肌肉紧绷了一下，迅速跃起，径直去洗漱了。 苏青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把已经晾干的衣服换上。 等陈列出来，苏青湖已经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边往外看了好一会儿了。 “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苏青湖头也不回地问。 陈列：“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报到。” 苏青湖点头，原本以为他第一时间会把她送回招待所，却没想到人家先熟门熟路带她去了家早点铺子。 等吃过饭出来，苏青湖好奇了，“你不是过来出差的吗？为什么对这边的餐点那么熟悉？” “来过的次数比较多。”陈列说着，护着她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多，可陈列却用身体给她隔离出空间，免了她跟别人碰触的可能。 上了车，苏青湖就不说话了。 一是人多声音嘈杂，说话得大声。二是车上大概有谁在吃鸡蛋包子什么的，车厢里汗臭味混着，呼吸都不想呼吸了，更别提说话了。 等下了车，陈列把苏青湖送到招待所门口，在苏青湖送客的眼神中，他抿抿嘴，还是说了，“你去问问你们主管，大概什么时候走。” 苏青湖笑了：“问这个干什么？你还准备把我送到车站？” 她眼里是有些揶揄的。 “你先去问。”陈列没回答她，只是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苏青湖看了他一会儿，在他板正的神色下，有些不确定心中的猜测了。 但， “行，我现在去问。”苏青湖也不多问，直接上楼。 楼上李大姐和袁航的房门还是紧闭的，没有什么声响。苏青湖猜着两人可能还在休息，也就没去敲门，径直下了楼。 主管的房间在他们下面一层。 苏青湖敲门，敲了几下，才有声音传出来。 门开，主管似乎并不惊讶，只侧身让她进来。 苏青湖装作没看见，“主管，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进来说吧。什么时候回去，我这边还有一点问题，暂时没有想通，你来给我做个参考，说说你的想法。”主管没回答苏青湖，只是门又开了一些，“你们年轻人，脑子是很灵活的。” 苏青湖：……主管怕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突然开始夸人了？ “我脑子也不灵活，主要是带我的李姐和袁航教得好。”苏青湖笑得浅淡，“您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关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这样吧，我去叫李姐和袁航过来，咱们群策群力。” “他们都是公司的老人了，脑子应该没有你灵活。小苏啊，我觉得你很有往上升的可能，但是——”主管顿了顿，“竟然说吧，天太热了。” 苏青湖：……活久见，职场潜规则？ 这个年代竟然也有！ “小苏，其实，我是很看好你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对你那么严厉了。”主管语气淡淡，“只有对想培养的人，我才会挑剔。” 苏青湖：来了来了，pua来了！ “树挪死，人挪活，小苏，人啊，得灵活应对一切～～～”这话说得足够意味深长，“你的条件不错，但却没有在报社拔尖，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苏青湖：“我知道。” 经营部主管：“哦？” “我的条件不错，能力也不错，至于没有在报社拔尖——”苏青湖一顿，睥睨一笑，“那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才华掩盖住我的美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今儿得治治他 苏青湖的话简直震傻了经营部主管。 他张口结舌，看着苏青湖，目瞪口呆。 什么叫那是我不想让我的才华掩盖住我的美貌？！ 这是什么话？ “虽然我说的那些不太符合现在人们勤劳质朴的标准，但我觉得我做得也没错。”苏青湖抬抬下巴，“拥有如此美貌的我，哪怕只用五分之一的才华，都足够让人惊艳了。如果我才华全开，别人还活不活了？我这么一个善良的人，还是想要给别人一点儿靠才华活着的意义的！” 经营部主管看着苏青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这别是个疯子吧？ 平时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就疯狂傻逼起来了？ “主管，您是不是觉得我说话很狂妄？”苏青湖问完，不等他回答，就自己说了，“其实，我觉得您比我更狂妄。为什么呢？是因为您长这个熊样，还那么自信！” 经营部主管气得炸裂了要，伸手就想关门，被苏青湖一把摁住门，“别啊，您不是想和我谈谈吗？我现在想谈了！” “小苏，我这个年长你一些的前辈教你一个乖，做事不要做太绝，否则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见苏青湖丝毫不注意影响，声音也不放低，经营部主管心里有点慌。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愣头青般的女人！ 这种不管不顾，丝毫不担心工作会丢，也不顾及自己名声的女人，他没有经历过！ “主管，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苏青湖笑得坏，“您说让我进屋聊？聊什么？聊一聊你这个部门的人怎么跨部门去干扰别人工作吗？” 经营部主管压低声音警告地喊，“苏青湖！” “在呢。主管，您不是说您看好我，想培养我吗？那您说啊，您是准备怎么样培养我？”苏青湖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闲散样儿，“还有啊，您培养我，我应该付出点什么呢？或者，咱们说明确一点，你想我做什么呢？进屋去吗？” 旁边房间已经有人开了门，站在门口看了。 苏青湖朝人家笑笑，继续跟经营部主管说，“主管，我这人比较笨，你要想要什么，可一定要明说。明明说了，我才知道你想要什么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才好狠狠的拒绝你。” 经营部主管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气势也开始变弱，“小苏，这事儿咱私底下说行不行？” “私底下说？私底下怎么说？需要我去哪儿？你家还是——” 苏青湖笑眯眯，压根不想放过他。 这东西估计没少趁职务之便占别人便宜，pua别人吧？ “今天的事情即便传出去，对我也不痛不痒，你确定要做这么绝？”经营部主管看着苏青湖，低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送我一个流氓罪。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对你耍流氓了？就算是你能污蔑我对你耍流氓，你以后的名声就好听了？你丈夫，你公婆，甚至你朋友，你确定他们能容得下你，没事儿人一样跟你相处？” 苏青湖：“你也是这样威胁别人的吗？” 见苏青湖油盐不进，经营部主管霍地从房间内走出来，看着苏青湖，拔高音量，严肃道，“小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心高气傲，都想往上爬一爬，但是你得知道，平地起高楼的基础，还得是夯实地基。你现在才学会走，就想跑，哪怕我不是你们部门的领导，我也得说说你。” “不要走歪门邪道。你就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在自己的行业发光发热。” 他本就一副好人脸，这会儿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唬人，围观这边的人眼神有了点变化。 “真的，我拒绝你走捷径，是为了你好。现在，我只希望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咬我一口。” 经营部主管满眼无奈地看着苏青湖，“小苏，就是怕你们这些年轻人想要走捷径做点什么事情，所以我每次出差都不和你们住在同一个楼层。这是我的良苦用心，也是想要避开你们，免得以后再见面尴尬……” 他满脸正义，满脸无奈，长辈范儿十足。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苏青湖要出卖身体上位。 “所以，小苏，你能放开我的房门了吗？再堵一会儿，大家都出来，你面子上，我面子上都过不去！” “怎么了？”李大姐急匆匆走过来，“发生什么了？” 袁航一过来，直接忿忿说了，“主管，你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还是对单位的小姑娘下手！” 他这话一说，旁边人眼睛一亮，再看经营部主管，那都是看惯犯的眼神了。 经营部主管看着突然出现的袁航，简直气得后槽牙咬碎，“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对单位小姑娘下手，我可是拍到过照片的！”袁航指着他鼻子骂，“也是因为那次我拍到过照片，你才没有得手。但是，你出差的时候，借职务之便，对别的人——” “有些事情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袁航一指苏青湖，“你知道她的追求者都排多远了吗？比你年轻，比你英俊，比你挺拔，比你有钱，比你有权，比你有才华的多了去了！她能看上你？” 苏青湖：“……” “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吧。”袁航继续表演，“昨天就有一个呢！高大挺拔英俊，你见了绝对自卑！” 李大姐自觉退出战场了。 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撕破脸了，无所谓劝架不劝架，先让袁航和苏青湖占据胜利高点吧。 苏青湖差点笑场，她早感觉袁航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人，但没想到这人怼人也如此生猛，直接给人家从七寸打折！ 其实那句拍到照片就是致命一击了，后面这些话，只算是洒在伤口上的零星细盐。 经营部主管脸色煞白，看着袁航，眼神慌乱到了极点。 他不确定袁航是不是在诈唬他。 “怎么回事？”陈列阔步走到苏青湖身边，“不是让你问你们主管什么时候订返程票吗？” 苏青湖告状：“我们主管说我想勾引他，走捷径升职。” 陈列一顿，扭头在经营部主管脸上扫过，嘴角抽了抽，“你放心，她看不上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可不是什么都会说的人 经营部主任这会儿跟条丧家之犬没差了，先后经历了袁航和陈列给予的暴击，整个人瑟瑟中透着惶惶然。 他害怕袁航说的是真的，真的拍了那些照片留存。 如果真的留存了，他的工作丢不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会不会被判个流氓罪…… 也害怕眼前这个极英挺的男人，他看不出这人的深浅，但从这人举手投足看，怕是家庭背景不错。 如果家庭背景或者这男人自己本身就很能耐，他怕是逃过袁航也逃不过他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订返程的车票？”陈列直接问了。 经营部主管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这人竟然还拿他当领导？还问他的意见？ “今……今天？” 他话落，陈列皱眉，“今天几点？” “晚……”被陈列无形的压迫感惊到，经营部主管结结巴巴，紧张地往前赶时间，“下……下……” “完成下单的任务就回去！”李大姐看着经营部主管，笑着说，“主管的单子还没拉到，我们准备再争取一下。你说对吧？主管。” 经营部主管闻言，逃避似的看向李大姐，余光却在打量陈列，见看不出什么，又去看苏青湖。 苏青湖似笑非笑。 他也看不出什么。 最终，凭着直觉，他选择顺着李大姐的话走，“对，我们准备再争取一下！大概，大概……大概明天走。” 他说话的时候是注意着李大姐的眼神表情的，这会儿见她眉目舒展，自己就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明天……明天中午走。”经营部主管很想说明天下午再走，可出差也是有规定的，他只能推迟到明天中午，“这样后天才不耽误交差……”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陈列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再皱起眉毛，劫后余生感让他差点软倒在地。 可却在眼神四下环视时，冷不丁对上了袁航的双眼。 他：“……” 难不成这位祖宗也有要求？ 可若是他提要求，那他势必要找补点什么，尽量把把柄拿回来！ “你去拉业务，需要我们帮忙吗？”袁航问。 “啊？”经营部主任被问得一懵，这位也还是把他当作领导看待吗？ 李大姐：“袁航的意思是，你出去拉业务，如果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袁航点头，认可了李大姐的解释。 “你们……你们自由活动吧。”经营部主管现在还敢管谁？即便现在他们似乎还把他当作领导看待，但一个都不好惹，还不如顺着他们来。 万一他们顺心了，说不定还会放过他一马。 是的，天高皇帝远，只要这件事情不传到领导耳朵里，不传的人尽皆知，苏青湖三人也放过他，那他就可以继续在报社干。 如果真能继续在报社，以后他一定离这三个人远远的，再也不跟他们正面杠上。 陈列扫了一眼没了气焰的经营部主管，然后跟苏青湖说，“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慌。” 苏青湖差点脱口而出“先掏出手机拍个照？”，想到这个时候没有手机，赶紧闭上嘴吧，想到还没回复眼前这男人的叮嘱，迅速“嗯”了一声。 陈列被她一噎，心里默默叹口气，“我说的不要慌，不是让你束手就擒，你明白吗？” 苏青湖：……这男人是把她当小孩儿了吗？她会是束手就擒的人吗？ 她从不玩吃亏是福这一套的呢～～～ “我教你的那些东西，遇到事儿的时候，都可以用。”陈列说完，还是不放心，又强调了一下，“也不必照死里打，能留点余地还是留点余地。最好是……让别人没有反击你的机会就好。” 苏青湖笑，“好的！” “……你听明白了吗？”陈列见她答得迅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只听了她喜欢的部分，其他都抛之脑后了。 比如刚才才说的话，“我教你的那些东西遇到事儿的时候都可以用”，她记住了。后面说的不能往死里打，设定的打人标准，她是不是当耳旁风了…… “听明白了啊，我还不至于理解能力这么差。”苏青湖不高兴了。 在他面前，她也没什么前科啊，为什么说个事情这么啰里啰嗦？给她制定标准不说，还要问问她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那你复述一遍。”陈列肃着脸看她。 苏青湖本就和他站在一起，这会儿被他弄烦了，一头撞在他胸膛，烦躁地蹭了蹭，“不想说～～～” 多高大英挺一被女娲爱着的男人啊，什么毛病啊这都是！ 陈列僵住，看着把头发都蹭毛躁了的苏青湖，手足无措。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揽着苏青湖的肩膀，几乎半抱着将人拖离现场。 苏青湖任由他动作，哼哼唧唧地开始控诉，“你连丈夫都没当明白，怎么就直接越级当爹了？我是你妻子，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你知道吗？” 陈列：“……” “还有，你刚才……吓到我了。你说复述一遍的时候，让我瞬间梦回高中，尤其是高考前那段时间。”苏青湖，“我可能要做噩梦了～～～” 陈列严肃道：“你下手没有轻重，我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这无关你的年龄。” “我怎么就下手没有轻重了？”苏青湖不服，“我胳膊腿都没什么力气，如果不是爆发力惊人，都是别人欺负我～～～” 说到最后一句，那叫一个委屈。 陈列张嘴，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她，他看过昨天她打的那俩人了，两人受伤的程度…… 陈列直接报了两人的伤势。 苏青湖：“……” 不是吧？这狗男人还有这样好的记忆力？昨天就只是看一看，就能把这两个人伤在哪儿以及严重程度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这怕不是直接看了验伤单子？ 但， “行吧，我知道了。”苏青湖服了，妥协，“如果再有不长眼的人撞我枪口上，我一定按照你说的，留点余地给他们，不把人伤得那么重。” 陈列眼里闪过笑意，点点头，“白天我有事，晚上才能来找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过的信封，“这些钱票，你拿去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是坏人？ 花男人主动给的钱，尤其这男人还是法律意义上的自家人，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即便知道他目前的财政情况，苏青湖还是接过来了。见他钱给出去之后的轻松神色，心里没忍住叹笑了一声。 哈，男人！ 想给这样可爱的他一个爱的抱抱。苏青湖眨眨眼，张开双臂，歪头笑看着陈列。 陈列一顿，瞳孔紧缩，喉结滚动了几下后，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看，确定不多远有人眼睛睁得像铜铃等他们后续，面上镇定地移回视线，对着苏青湖，嘴巴张了张，留下一句：“我晚上来找你。” 人掉头走了。 张着双臂的苏青湖呆了，“……” 这男人……就这样跑路了？ 她刚才还矜持了一瞬，想等他来抱她，结果……就这？ 深吸一口气，苏青湖笑了。 行，不抱是吧？那她也定个时间吧，从现在到年底这段时间，她绝对不主动跟他身体接触了！什么搂搂抱抱蹭蹭，全都不存在！ 之前忘掉的“谁也不碰谁看谁忍得住”的狠话，重新出现在苏青湖脑子里，并画了个大大的加重符号。 收好钱，苏青湖再次走回招待所。 李大姐和袁航正在房间内坐着说话，房门大开，显然是在等她。 才进屋，袁航就开始鬼叫作怪。苏青湖自认脸皮厚，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丁点儿没羞涩地看向袁航。 没等她说话，李大姐就笑着劝了，“袁航你安静点！没看小苏都脸红了吗？” 苏青湖：“？？？” 她脸红了？可能吗？ 苏青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触及到上面略高的温度，手一顿，随即悻悻地收回手。 还……还真脸红了啊？ “这就是你丈夫啊？”袁航眼睛亮闪闪，“看起来不是个普通人啊！” 那一身气势，真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 苏青湖笑着点点头，调侃他，“我结婚早点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是太明智了！”袁航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丈夫选得好，其他不了解我就不说了，人家那是真通情达理，爷们！大肚！” 压根不乱吃飞醋！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他爱人是苏青湖这么个人，他就算第一时间护着她了，脸上也不可能做到这样风轻云淡，若无其事。 苏青湖跟那男人独处了好一会儿，现在回来了，脸上丁点儿没有被为难的迹象，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小傲娇？ “晚上一起吃个饭啊。”苏青湖含笑坐到李大姐身边，“我家那位请客。” 袁航直接举手了，“我！我想吃正宗的苏菜！” 苏青湖点头，“等会儿出去溜达溜达，顺路问问当地人最正宗的苏菜去哪里吃。” “行了，别听袁航乱说，你也别瞎起哄，我们随便找个馆子就行。”李大姐听不下去了，瞪了袁航一眼。 虽说改开有几年了，可下馆子也不是什么常事儿。袁航提的这个要求，估计得苏青湖俩仨月的工资打底。 “咱们先去逛，其它的最后再说。”苏青湖兴致勃勃，“说不定在吃晚饭之前咱们能遇到一个惊喜呢。” 袁航立即站起来，“等着，我背着我的相机，万一遇到什么让人惊喜的画面呢？拍下来那不就赚了吗？” 李大姐一听，也往包里装了个软皮笔记本和笔，“那行，我也看看路上有没有值得记录的见闻。” 三人整装好，兴冲冲去逛街了。 苏青湖和两人不同的一点儿是，两人想的都是与工作相关的东西，她想的是怎么把手里的钱翻番。 钱存银行是有利息，但利息赶不上贬值速度。可要把钱全部花出去，还花得有水平，且能把本金翻几倍，也不容易。 “小苏，你在看什么？”李大姐拿手扇着风，顺着身边苏青湖的视线看向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年轻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吗？” 袁航：“该不会是想问问这姑娘的长裙在哪儿买的吧？” 从苏青湖入职开始，她每次穿的衣服都会成为办公室年轻漂亮女孩的穿衣风向标，甚至别的部门的女同志还会特意在饭点跟她搭话问一问。 苏青湖点头，眼睛还在那姑娘身上，“她的裙子不错。” 以后世的眼光看，这裙子不管颜色还是款式都是不会过时的那种。 “这有什么？直接拍下来，回到首都找个老裁缝师傅，保证给你做的分毫不差。”袁航笑着就要举起照相机。 苏青湖伸手挡了一下，“你不要乱来，我去问问。” 这个年代法律意识尚且不高，关于版权什么的，也很难跟他们说明白。毕竟后世一件衣服卖火了，copy的卖家都多如雨后春笋…… 苏青湖径直走过去，没有拍人家肩膀，而是比她略快两步，然后脚步一拐，略挡住她前进的道路。 姑娘被她拦住，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老天爷，这是真人吗？竟然真有人长这么好看！ 苏青湖说完，等姑娘回答，姑娘见她不说话了，才猛然一惊，红了脸，“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吗？” 人说话软甜，温温柔柔，很典型的南方姑娘。 苏青湖又重复了一遍。 “啊，这衣服是我小姨给我做的。”姑娘笑得很乖，“不是买的。” 苏青湖也笑笑：“你小姨——” “我小姨是开裁缝店的。”姑娘有些忐忑，也有些明显的兴奋，“这裙子是她打样之后找服装厂生产的。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带你过去！” 苏青湖微微收紧了眼睑，看着姑娘还是笑，但却没有说话。 ——太热情了，她没办法不想起昨天她无疾而终的见义勇为……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姑娘连忙解释了一下，“我小姨就在不多远的巷子里！” 这裙子小姨积压了一段时间了，成本在那儿摆着，降价处理亏得太厉害，就只能积压着。今天她休息，小姨送了她一件，她穿着本来是准备回家的。 现在有人问，她如果能帮小姨卖出去一件，那就少亏损一件的钱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都要 苏青湖笑了，回头，招手，“走啊，陪我去个地方。” 袁航和李大姐迅速过来，跟那姑娘点点头，就被那姑娘带着走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不宽，也不是太长，但里面打眼望过去，做裁缝生意的占据了上风。 似乎怕苏青湖被别的裁缝店勾搭走，那姑娘加快了脚步，还说要给她沏之前留下的春茶。 姑娘应该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脸都红了几分。 等进了裁缝店，那姑娘小姨还没说什么，就被小姑娘抢先说了来意，然后要她小姨拿好茶出来，最后还说了一句她没听懂的吴侬软语。 苏青湖挑挑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袁航，见袁航耸耸肩，就知道他也没听明白。 “是您想买裙子吗？”那姑娘小姨让姑娘去沏茶，自己招待起苏青湖，“那条裙子很适合您这样肤白貌美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的小姨有气质，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和缓，苏青湖想了想，问，“这个款式的裙子有几种颜色？” “一种，是您看到的颜色。”她看着苏青湖白净修长的脖颈，心下一动，“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条墨绿色的半身裙，到脚踝上面十公分的长度。”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把长裙和半身裙都拿出来了一套，“这些衣服的尺码您放心拿，我做这一行已经快二十年，大中小码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苏青湖以前就对南方人做生意有所耳闻，今天亲身经历，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感。 这姑娘的小姨很能看出来点什么，小生意拿做大生意的细致来招待，甚至除了第一选择，还给你弄了个第二选择。 苏青湖拿起来，看了一下细节，又感觉了一下手上的触感，直接了当说，“长裙和半身裙，你各有多少件？如果我都要，你给什么报价？” “长裙五十件，半身裙一百件。”说到件数，那姑娘小姨恐怕都没发现自己的无奈和苦涩，听苏青湖说都要，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来，“因为布料和其他成本问题，都有些贵……” “你说价格。”苏青湖笑，“我在这边呆的时间不会太久，想要速战速决。” 那姑娘小姨沉吟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我是诚心想要，所以没有迂回，直接就问价格了。” 姑娘小姨蹙眉，再次强调，“是真的贵。因为成本几乎快追平男士西装了。” 李大姐讶异地挑挑眉，就连袁航都没忍住去看那长裙和半身裙。 苏青湖只是看着她笑，没说话。 这姑娘小姨有意思啊，一直在给她心里暗示，暗示这衣服很贵，便宜不了太多，是想让她等会儿还价时候缩手缩脚嘛？ 眼看着气氛紧张起来，那姑娘也泡了茶端给了李大姐和袁航，然后看着苏青湖笑盈盈地请她喝茶。 “茶先不喝了。”苏青湖瞥了一眼墙上有些年头的摆钟，“还有一个小时到十二点，我们定了饭店要去吃饭，” 苏青湖现在就是我真心想要，但你要是太狮子大张口，那我也可以不要。 这种感觉若有似无地传递出来，让姑娘小姨都慎重了几分，“你全部都要吗？” 全部都要，那可以给出服装批发市场里的那种批发价。 苏青湖含笑点头，“都要。” “我这布料是两块八毛一米。”姑娘小姨先给苏青湖打了个预防针，说完，见苏青湖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就开始忐忑了。 “长裙每件差不多得两米。”她又说。 苏青湖：“我是真的诚心要，您就直说这个价格，如果您说的可以，那我就不还价了。如果您说的超出了我的预期，那我肯定要跟你还价一下。” 说到这儿，苏青湖笑了笑，“如果还价不成功，那就当我是今天长见识了。” 姑娘小姨脸上还是笑的，小手指头明显蜷缩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如果还价不成功，这事就算黄了？ 想到最近紧张的经济，还有丈夫想买房而起的争吵，她咬咬牙，“长裙十块，半身裙七块！” 她报完价，眼睛直视苏青湖。 苏青湖笑了笑，这些衣服都很精美，按理说是物超所值，但是做生意终归是做生意，总不能她要多少就给多少。 再说，她这样肉疼得报出价格，其实能赚的余地还是不少的。 “既然您把价格已经报出来了，那我也跟您还个价。”苏青湖笑着说，“您别紧张，我跟您还价也得有理有据不是？” “您应该听出来我们的口音了，我们不是南方人，您的这些衣服，我们得办一下托运。”苏青湖，“这样，我把我的心理价位也说一下，长裙八块八，半身裙五块八，您如果愿意，咱们就成交。” 女人愣住，“您这杀价也杀得太狠了吧？” 苏青湖笑笑，“那您觉得这个价格可以吗？” “不行，不行不行，哪有你这样还价的？”姑娘小姨直接摆手了，“就像服装批发市场，他们的衣服都是批量生产的，什么尺码之类的，也不是太精准。像我的衣服，尺码之类的完全不用担心，而且真要说起来，都算是定制衣服。”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做生意，一件一件地卖，和一批批的卖，总是有些区别的。”苏青湖笑着说，“批发不就是这样吗？” 女人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您如果想要，得再加点儿。” “这就是我的心理价位，”苏青湖说，“或许我再说明白一点，这是我心里价位的最高位。” “可是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打的样，自己跑的布料，自己跑的辅料，说，起来是真的很难。一套一套的跑，一趟一趟的沟通，一趟一趟地进行细节的修改，是真的做到了极致。”女人小姨说，“如果您真的诚心要，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你的心理价位上，再稍微提高那么一点点，这样双方都满意，您觉得呢？” 苏青湖摇头，“我的价格是否诚心，您心里应该有感觉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榨干 长裙八块八一件，半身裙五块八一件，是苏青湖在心里默算的价格，再加上去火车站托运的费用，差不多是她手里所有的钱了。 姑娘小姨看着时髦漂亮的苏青湖，心里纠结得不行，最终在苏青湖说出“如果可以，咱们现在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终于深吸一口气答应了。 她能看出来，苏青湖不会再给她加一分钱。 苏青湖笑笑，让给打包一下，就把自己的女士包包直接放到了玻璃柜台上，拉开，直接掏出一沓厚厚的钱，然后又数出来二十块放在上面，一并交给了姑娘的小姨。 这动作直接吓到了女人小姨，也吓到了正在喝茶的李大姐和袁航，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袁航瞠目结舌：“你，你随身带了这么多钱？” 从首都到杭城，又从杭城到金陵，她就这么随身带着一千多块钱？！ 差不多是主任一年的工资了啊老天爷！ “昨天我们遇见那事儿，你是用这个包砸的那些人吧？”李大姐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你，你真是……真是……” 苏青湖笑了一声，纤白的手指叩了叩玻璃柜台，“验一下真假，没问题的话，开个收据。” 姑娘小姨心都颤悠悠了，却也拿起钱，一张张辨别真假，最后开了收据，也帮着打包好了。 “袁航，帮我喊一辆出租车。”说着，她指了指巷子外面的方向，问姑娘小姨，“有板车吗？” 等姑娘小姨帮着把衣服放上板车推出去，她终于没忍住问了，“如果我以后还有什么设计，能联系你吗？” 苏青湖想了想，直接给了个地址和附近小卖部的电话号码，“电话或者写信，亦或者电报，都可以。” 一行人把东西在火车站办理了托运，再回来的时候，袁航和李大姐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要做生意吗？”袁航问，“要辞职下海吗？” 他这话问出来，就连李大姐都神色认真地等她回答了。 “我没有想辞职下海啊。”苏青湖莫名其妙，“这不是意外碰上了吗？” “真的？”李大姐很舍不得苏青湖这么个飒爽又赏心悦目的同事，一想她要辞职下海，心里就开始难受。 苏青湖忍不住笑，“放心吧，我感觉这个工作还挺好的，如果没有意外是不会离职的。今天做这事儿，主要是想搞个副业赚点小钱。你们跟我相处这么久，肯定也看出来了，我花钱比较……嗯，比较狂放。” 刚出院的时候，大蛋挺活泼一人，愣是被她花钱的速度给弄到沉默寡言，时至今日，每次她逗他说又花了多少钱，别看他面无表情，可眼珠子的颜色总是会变得更深一点儿哈哈。 就连二蛋，都差点被他哥带沟里。 李大姐和袁航听她这么说，没忍住笑出声，“原来你知道别人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啊哈哈哈~~~” “我不仅知道，我还听到过。”苏青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黏在额头上的细碎头发往后拨一拨，哼笑，“实不相瞒，我在厕所可听到太多了。” 李大姐忍俊不禁，“我在厕所和单位门口都听过。” 袁航坦白：“哈哈，其实我们摄像组也有说，就计算你买衣服的钱多久能买一部相机。” 苏青湖挑眉，“我还以为勤俭节约的女同志会讨论下，没想到你们大老爷们也讨论得开心~~~” “那些衣服你一穿上身，或柔美，或明艳的氛围就出来了。只要不瞎，是个人都会多看两眼。”袁航咧嘴笑，“你信不信，只要你说句你离婚了，立马一堆人来追你？” 苏青湖红唇一勾，笑得明艳耀眼，“非特殊情况，这些人怕是等不到我离婚了。” 陈列这个迷人的小妖精，那是时不时就在她心上蹦个迪啊~~~ 袁航想想陈列的脸和身材，啧啧两声，就陈列那样的，要他是个女的，都想死皮赖脸地追一追了。 “刚才你那么大剌剌拉开包，我可是看见了，里面就三十块了，你确定能请我们吃正宗的苏菜吗？”袁航问。 苏青湖直接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个信封晃了晃，眼睛一弯，眼尾拖曳出的笑意闪瞎人眼，“我家那位给的，让我白天逛街花。” 李大姐感慨地摇摇头，“你家那位对你是真的好。” “他对她是好，但我怎么感觉小苏像是个妖精？”袁航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都不怕把她男人榨干吗？” 李大姐：“……” 这话似乎有那么点不正经~~~ 苏青湖眯眼看着袁航，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黄腔。 袁航一愣，回想了一下，连忙举手解释，“我没有！自从上次无意开了个带颜色的笑话被你坑了一回，我现在说话都很注意，绝对没有开黄腔的意思！” 呵，苏青湖皮笑肉不笑地收回视线。 危险解除，袁航松了口气，“我现在很尊重女士的，还专门去看了书，学习怎么做一个绅士。” 三人插科打诨，逛完街，吃了饭，就回招待所呆着了。 下午六点五十分，陈列一身便装，衬衣长裤地出现在招待所，直接惊艳了前台的小姑娘，吭吭哧哧了半天，说了句，“我帮你喊她下来。” 转身就往楼上跑。 带着苏青湖三人下来，小姑娘指了指陈列，跟苏青湖说，“你丈夫找你。” “谢谢。”苏青湖双眼晶亮莹润，笑着冲姑娘点点头，然后才看向陈列，“你来了。” 陈列微微一颔首，“嗯。” 这俩眼神一交汇，前台小姑娘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呜哩哇啦地一通叫，这比看电影还刺激啊啊啊！ “饭店我已经安排好了。”陈列朝着苏青湖说完，视线一错，看向袁航和李大姐，“这些天多谢你们照顾我爱人。” 苏青湖心头狂跳，这老派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那么让人心潮澎湃呢！ 莫名好听~~~ 李大姐和袁航连连摆手，这些天他们也算看明白了，真不是他们照顾苏青湖，而是苏青湖照顾他们，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那就是一把好手。 已经站在柜台后的小姑娘就差咬着个手帕嘤嘤嘤了，好甜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给你表演一个得寸进尺 陈列安排的是一家不太大但特有江南味道的庭院式私菜馆，就连吃遍大江南北的苏青湖都不得不赞一声“地道”。 吃过饭，随便聊了一会儿，李大姐给袁航使了个眼色，找了个想看看金陵夜景的由头，走人了。 苏青湖知道这俩人是想让她和陈列独处，等人走了之后，她随手指了个方向，“走走？” 陈列：“嗯。” 两人并肩而行，苏青湖笑眯眯地讲着家里的事儿，连把俩孩子气哭的事儿都抖落出来。陈列安静听着，眼里却带着笑意。 夜色下，那是一种轻松中透着温馨的欢快。 苏青湖讲完，侧脸看向陈列，“你怎么不说话？” 她都欺负孩子了诶，他都不讲讲她，让她让着孩子？ “苏青湖。”陈列微微低下脑袋，看着昏黄路灯下的她。 苏青湖仰着脸，看着他郑重的神色，眨了眨眼，这男人怎么突然变那么严肃？ 难道要向她表白？ 还是想……亲她？ 光是想着，苏青湖心就开始跳了，甚至在想等会儿该摆出什么表情，说点什么话。 “我下个月津贴和奖励会一起发下来。”陈列如是说。 苏青湖：“……” 她真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气氛，这样喊她的名字，就为了说津贴的事儿？ 不行！ 她受不了这个委屈！ “你，”苏青湖勾了勾手指，眼里火焰熊熊燃烧，“低头。” 陈列以为她要说什么，低头，还微微侧了侧脸，好方便她说话。 等柔软的什么东西重重落在他的脸侧，他恍然又震惊地愣住，心脏还没反应，脸上就开始升腾起热度。 她！ 陈列扭头，正对着苏青湖，满眼震惊，或者说是不可置信。 苏青湖首次将贼心付诸贼胆儿，结果却与目标出现偏差，直接铩羽而归！ 她郁闷吗？ 不！她不郁闷，她只是火大得想骂一句脏话！ 气死了！ 这狗男人总是信号接收不良！ 想到自己白天被人鸽掉的拥抱，继而想到自己立的g，苏青湖很想自己给自己一巴掌。 打脸都没打出个脆响儿！ “苏青湖。”陈列长腿一迈，直接追上恼羞成怒气冲冲往前走的苏青湖，“你——” “我怎么了？我亲你一下犯法吗？”苏青湖霍地站住，转身，正对着陈列，仰着明艳莹润的脸儿，手指点在他胸口，怒火熊熊，“如果我犯法了，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你又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 陈列任由她软软的手指头抵着他胸口，对视良久，才哑然道，“你听我说，我觉得——” “我不听，我也不想你觉得。”苏青湖听着陈列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想笑，甚至还给他怼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陈列吵架，吵到最后都是哼唧唧嘤嘤嘤的，苏青湖简直想捂脸。 “……苏青湖，”陈列忽然倾身，抱了苏青湖一下，然后迅速松开，“这是早上的……拥抱。” 苏青湖眼睛骤然睁圆，连平时拖曳的眼尾都少了点风情万种，变得柔软可爱。 她只感觉心里的那股恼羞成怒像是被陈列扎了个出口，呼呼地往外冒气。 有点晕乎~~~ 苏青湖感觉自己有点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很适合亲吻的嘴巴，暗示意味十足。 陈列呼吸一滞，大手盖住她脑袋，没说话，只是揉了揉。 苏青湖：“……” 行吧，没有亲亲，抱一抱，揉揉脑袋也不是不可以~~~ 但， 得寸进尺苏青湖仰着脸儿，“再抱一下？” 陈列对上她盈满细碎星光的眼睛，心里一哂，笑着摇摇头，应她所求，真的又倾身抱了她一下。 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大手透过身后的丝绸衬衫传来滚烫的热度，苏青湖心里忽然对自己往日不太郑重的撩拨有了新的审视。 或许，在她没有发现自己不太放在心上的撩拨太过浮于表面时，眼前这个成熟又对感情有着超高要求的男人已经察觉到了…… 她想确认一下。 苏青湖揪住他胸前的衬衫，仰着小脸，眨眨眼，“亲一亲？” 陈列手臂一僵，望天叹了口气，直接将虚虚抱着的人搂结实了，结实到还把苏青湖的脑袋摁在胸口。 被微微起伏却有力胸肌包围着的苏青湖，蹭着他胸膛想嘤嘤嘤。果然！果然这男人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像她这么好看，这么会撒娇，这么会蹭蹭嘤嘤的人，他竟然还能扛住她求亲亲的要求！ 够……狗男人！ 难道达不到他的要求，这辈子不光不能妖精打架感受一下他浑身力量的倾诉欲，连亲亲都不能有？ 苏青湖吸了口气，很想问问陈列，他是打哪儿看出来她不认真的？ 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现，苏青湖直接歇了问陈列的心思，她之前好像是真的不太……着调…… “我的生日礼物呢？”苏青湖感觉到他大手上放轻的力度，直接问了。 这会儿，她是全然忘了跟二蛋说的那些话了。 当然，即便是想起来了，自认脸皮够厚的苏青湖也能理直气壮地解释一句，都怪她生日那天的江南月色太美，让她犯了所有人类都会被月色蛊惑而犯的错！ 陈列闻言，松开她，垂眸看她，“我帮你保存了。” ——我帮你保存了。 苏青湖眨眨眼，这该不会是没准备礼物而想的另辟蹊径的挽尊说法吧？ “真的帮你保存了。”陈列握住她肩头，让她继续往前走，“这次出差遇上你是个意外，礼物还在我办公室。” 苏青湖怀疑地侧脸看他，“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好骗！” “……”陈列哑然失笑，“我记住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的意思是，我既然能记住你的生日，生日礼物自然也是有的。 “什么样的礼物啊？”苏青湖凉凉悠悠地问，“既然要保密，说个大概总可以吧？” 陈列唇角微微上翘，上翘得苏青湖都想伸手给他在那个角度定住。 就在苏青湖以为他要说礼物相关的时候，人家低头，认真看着苏青湖，问了一句，“我生日是哪一天？”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得自己哄 苏青湖脑子卡顿了一下，心脏随即疯狂跳动！ “！！！” 这……这花前月下的，要不要话题变换得这么快啊？她这会儿……这会儿脑子不太好用了！ 结婚证她看过的，上面是多少来着？十二月十一还是十一月十二？ 苏青湖心底嘶嘶冒着凉气，脸上还笑得很灿烂，“你告诉我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我就回答你生日是哪一天。” 输人不输阵，面儿上一定要扛住。 万一这男人不说给她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那她就不用回答他生日是哪一天了！ 所以，求求了，千万别说给她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一个字儿都不要说！ “跟我有关的东西。”陈列说了，说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苏青湖：“！！！” 这是什么回答？这算回答吗？跟他有关的东西多了去了，空气都算的！ 想捶地的苏青湖强撑着心虚，抬了抬精致白皙的下巴，说话了，“我只知道咱们结婚证上你的出生日期，可是你刚才问的话，又让我不确定了，你平时过生日是按公历还是农历？” 她嘴巴说着话，脑子疯狂转动提取之前对结婚证的记忆。 “身份证上的日期就是我的生日。”陈列回答了，然后又慢慢加了两个字，“农历。” 苏青湖看着陈列，面上风轻云淡笃定非常，心脏跳动速度快的一批，“十二月十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让陈列满意就在这一刻了！ 陈列停顿了一下，看着苏青湖傲娇的小表情，笑了笑。 这是对了？ 苏青湖松了口气，妈呀，吓死她了！ 这大好的气氛，他冷不丁来个抽查，就不怕把气氛搞僵吗？ 苏青湖想象了一下她回答不上来他生日日期的那个画面，差点把自己尴尬哭。 “我——”苏青湖张嘴，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农历生日，就被陈列直接道破了，“老师有说。” 苏青湖：“？？？” 老师？哪个老师？孙老师？ 可是俩人怎么就聊起来她生日的事情？ 两人边说边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列把她往招待所送，“明天我大概来不及去车站送你，到车站之后，注意点周围情况。” 苏青湖点头，现在的火车站，无论是哪里，都是鱼龙混杂，一个不注意，那就得损失惨重。 但显然陈列跟她想的不一样，“如果感觉心里不舒服，直接动手就好。” 苏青湖茫然了一下，“嗯？” “你心里觉得不舒服的时候，说明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陈列认真叮嘱，“打伤了算我的。” 苏青湖：……这男人在说什么？ “啊，你是说如果在车站有人对我不轨占我便宜，我可以直接上手揍人？”苏青湖恍然大悟。 陈列点点头。 “这你可以放心了。”苏青湖得意，“人多的地方，李姐和袁航都护着我呢，一般人还真靠近不了我。” “那个主管——” 陈列才张口提及，苏青湖直接摇了摇手，“你别插手，这事儿我自己来。” 经营部主管表面功夫做得有点好，这次碰上他们仨，纯属点儿背。 现在改开的大环境有点好，规章制度还不明朗，在积累了一定人脉再下海的情况下，很容易钻孔子，暴富一把。 经营部主管显然不想那么累的跑业务，还想靠着报社这个大树捞点好处，还有以后的退休待遇。可真要是逼到那个点上，说不定真辞职了。 她拖着他，最起码在很容易钻孔子的这几年，得挡一挡他的路。 陈列看她眼里透着的成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招待所附近。 苏青湖还有点神奇，今天晚上走的路跟昨天晚上去局子的路一样长，她竟然没觉得累。 “回家之后，”陈列才张嘴，就见苏青湖双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望着他，乖巧得不像话，他猛地一顿，随后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讲了出来，“你悠着点儿，别把孩子逗太狠。” 苏青湖：“……你就给我说这个？”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他就叮嘱她这个？ “逗太狠了，你还要哄。”陈列笑笑，不答反问，“图什么？” 苏青湖果然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锻炼一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给他们一个强壮的童年。” 陈列默。 “你放心，他们俩跟我一样，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苏青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我想亲你你拒绝，我还不是好好的？” 甚至越挫越勇！ 至于之前立的g…… 苏青湖思考了一秒，决定弹性执行。 就那种想执行了执行，不想执行了，直接踢到爪哇国。 完美给自己打脸和不打脸之间找到平衡，苏青湖满意非常，伸手抓住陈列的大手握一握，摇一摇，笑得很是期待，“下次见啊，陈列同志。” 陈列眼里闪过笑意，“下次见。” 等了片刻，苏青湖眨眨眼，“我看着你走。” 她现在就在招待所这儿了，多站一会儿完全没影响。 “你先上楼。”陈列没动，“到了楼上从窗户跟我挥挥手。” 苏青湖看看夜色，又看看眼前像山一般屹立的男人，笑了笑，举手摇了摇，“陈列，家里的事情我有能力全部能搞定，不要担心哟。” 说完，转身上楼。 楼上李大姐正在看从前台要的一份报纸，见她回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苏青湖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窗户，“我跟他打个招呼就睡。” 李大姐点头。 苏青湖走到窗边，先朝着陈列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合起比了个心，最后做了个“走”的姿势。 陈列点点头，单手举起挥了挥，转身大步离开。 苏青湖趴在窗户边，看着陈列越走越远，底下的脚不自主地晃了晃。 这样还挺好的，走就走，干脆利落，不用腻腻歪歪。 “还没看看够啊？”李大姐看着她可可爱爱晃着的脚，笑着打趣，“小夫妻的日常是够甜的。” 被打趣，苏青湖“嘿”一声，关上窗户，笑眯眯地往卫生间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令人淡疼的心有灵犀 大约是被陈列那句“你放心，她看不上你”刺激到了，经营部主任让利了一点儿，竟然还成功拉到了广告投放。 返程的路上，对着苏青湖李姐袁航，竟然还有了些微的笑脸。大约平时太端着，笑得是有点僵硬。 苏青湖来的时候是提着箱子的，走的时候，把箱子里的鞋服都拿出来放进新买的双肩包，箱子里则装满了江南的特色吃食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就连李大姐都对她强悍的消费能力给惊到，有些东西李大姐甚至都想不明白是做什么的，结果她买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见她噙着笑，眼睛时不时弯一下，李大姐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陈列？笑那么开心。” “不是。”苏青湖憋笑，“我在想我家那俩小子！” 以前没当着他们面花钱，买的东西也是有数的，这次来江南，一下子带一箱子东西回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呢enmmmm~~~ 袁航闻言，实在忍不住好奇了，“你跟那俩孩子相处得很好吗？” 她每次提起那俩小孩儿，都是眉开眼笑的。 苏青湖单方面肯定了她和大蛋二蛋的关系，“对啊，我们相处得很好，跟好朋友一样。” 嗯，拉到同一水平线，就不存在谁欺负谁了。 哭哭笑笑什么的，那都是孩子之间的玩闹哟~~~ “真的？”袁航见她笑得狡黠，狡黠中还带着蔫坏的感觉，怀疑地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没说实话呢？” 苏青湖收了笑，危险地看着他，“你是想感受一下我和孩子之间的友谊吗？” “不必了！”袁航立即投降。 路上光是用睡觉打发时间也无聊，三人干脆就一起琢磨下周要报上去的选题，群策群力的好处就是到了首都站，他们都已经把选题搞到下下周了。 下车的时候，李大姐看苏青湖的眼神都变了，“小苏，下下周我请你吃饭。” “带我一个！”袁航迅速举手，“我可以买单！” 要是能再搞出来两周的选题，那就美滋滋了！ 苏青湖直接拒绝，“不行，我每个周末没时间。” 周末的时间都是属于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无边呐~~ “你要带孩子吗？可以带着我们，我们帮你们拍照。”袁航直接拉上李大姐，“求求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苏青湖的周末过得丰富多彩！ 苏青湖眯眼看着他们，斟酌了一下，傲娇道，“……带你们也不是不可以，等我通知吧。” 袁航：“好嘞！” 周末跳舞喝酒看电影睡觉，时间久了，丁点意思都没有，他想给他平淡的生活方式增添点不一样的色彩。 李大姐见苏青湖答应，莫名兴奋了一下，随即清醒地说，“也不用每周都带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带我们一下就行。” 下了车，苏青湖和李大姐袁航他们先回报社交差，好在几人都不是什么菜鸟，采访稿是之前都捋顺过的，交差之后，没什么问题，主任就让李大姐和苏青湖先回去了。 至于袁航这个技术人才，就被主任留下继续当老黄牛使了，让他在他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 苏青湖把自己的钱和陈列后面给她的钱几乎花了个精光，这会儿回家，再也没有浪的资本，老老实实坐起了公交车。 正是周日，光马路上都挤挤挨挨的全是人和自行车，更何况快速便宜的公交车？苏青湖一上车，就拎着箱子往后走，一直走到公交车最后面，才停下来。 把箱子侧放，苏青湖直接坐了上去，托腮看着窗户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后悔没在江南那边买一顶漂亮的遮阳帽。 公交车走走停停，晃晃荡荡，慢悠悠地行驶着，在自己要下的前一站，苏青湖准备了一下，深吸口气，开始往前挤。 她把行李箱放在身前，这样一路到了公交车门口，也没跟车里的人肢体接触过。 到站，下车，苏青湖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还有点距离的家，陷入沉思。 怎么办？好想呼叫一下童工！ 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俩孩子应该还在大院儿那边。 又累又热又渴的苏青湖差点流下两行宽泪，早知道在办公室的时候给公婆那边打个电话了。 给惊喜什么的，什么时候不行啊…… 算了，歇歇再走。 苏青湖坐在箱子上，四处看着，看能不能找个熟人邻居啥的给自己喊辆板车过来。 正等着，就看到一个瘦瘦的男人犹犹豫豫地走过来，鼓足勇气问要不要帮忙，只要三毛钱。 苏青湖对上他眼睛，愣了一下，直接点头，“那麻烦您了。” 她不知道这男人经历了什么，见他答应，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水光。 “那您等一下，我把板车推过来。”男人迅速跑到拐角处，又迅速推着板车过来，正要提行李的时候，苏青湖直接一提，放了上去，并没有让他插手。 这是一个比她还瘦小的上了年纪的男人。 男人顿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低下头，拉着板车按照苏青湖的指示往前走。 往前走了大概四五十米，苏青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喊停了之后，走到板车前，打开行李，拿了一块巧克力和一根火腿肠出来，把火腿肠先递给他，然后拆开巧克力，“吃掉。”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苏青湖让他拿着火腿肠是为了给他，这会儿见她把巧克力递到他面前，嗫嚅了一下，猛地背过身，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苏青湖能听到那压抑的哭泣声。 等他平复情绪，苏青湖又把巧克力递过去，“吃掉。你再这样饿着肚子揽活，万一晕倒被送医院，输液要花钱，还会耽误接活儿。” 苏青湖板起脸的时候，几乎没人能抗拒她的指令，等男人面色古怪地吃了巧克力，不等他说什么，苏青湖就往前走了。 男人几次想说点什么，但苏青湖一直背对着他，最后也就安安静静推着板车走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苏青湖就开始翻自己包包，最后只翻出来了五毛钱。 她泪，钱到用时方恨少…… 正感叹着，家里大门忽然被打开，然后就见二蛋傻了吧唧地站在门口，满眼震惊。 苏青湖直接挥手：“二蛋，借我点儿钱！” 第一百二十章 一起勒紧裤腰带 二蛋是为什么这个点儿出来呢？ 是因为他在和哥哥大蛋玩一个游戏。 俩人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玩，他输得太厉害，眼看没有回本的机会了，手里也只有一块钱了，就找了个感觉新妈回来了的理由退出战场。 没想到一开门就碰上了苏青湖，更没想到苏青湖见了面第一句话就是借钱。 他嘴巴张了又张，原本想奔过去的念头，也被她的那句话给冻结在了原地。 “多……多少？”二蛋话都说得有些哆嗦了，“我，我只有一块钱了。” 这几天爷奶都有给他们零花钱，新妈出差之前也给了一点儿，够每天加餐一个鸡蛋的，他原本想都攒着的，但是哥哥每天都盯着他吃完鸡蛋才走，所以只有爷奶给的一块五存下来了。 刚才还输了五毛钱…… 苏青湖伸手，“一块也行，拿来吧。” 二蛋：“！！！”还真要啊，就一块啊，也看得上眼吗？她自己不都有好几百的吗？难道都花完了？！ “妈，哥哥也有钱！”二蛋把钱给了苏青湖之后，一想到自己变得赤贫，就忍不住想拉别人下水。“爷奶给的一块五他都存着，还有刚才赢的我的五毛钱！” 苏青湖：“那你喊他把钱拿出来，当我借的，过几天还你们。” “好嘞！”二蛋应了一声，“嗖”地消失在苏青湖面前，随即院子里传来了他呼喝的声音。 苏青湖看着身边忐忑不安的瘦小男人，“你稍微等一等。” 才说完，大蛋出来了，板着小脸走到她身边，伸手把一张一块，两张五毛的钱递给了苏青湖。 大人朝小孩儿借钱，说借都是图个好听，从来没有还的。 但不还就不还吧，总比打着让交出来钱强多了。 苏青湖接过钱，把自己的五毛钱也掏出来，按照大小放好，然后递给了瘦小男人，“最上面的五毛是你的工钱，下面的三块是给你应急的，你有闲钱了再还。” 二蛋眨眨眼，然后惊了。 新妈把自己钱花得只剩五毛，然后朝他们借钱，再然后借给别人？ 而大蛋，从看见苏青湖掏出五毛钱之后便得干干净净的包包，再到她把借他们的钱借给别人，直接面无表情了，哪怕苏青湖回来让他有点高兴，这会儿也不觉得高兴了。 “谢谢！谢谢！”男人连连弯腰鞠躬，“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苏青湖点点头，顺手把箱子提进院子了，关门之前看着男人满眼的水光，终究还是多说了一句话，“生活过得难的时候，尽量撑一撑，别做傻事，也别做违法的事。” 想了想，苏青湖问；“你识字儿吗？” “我，我是今年刚退下来的乡村老师。”干瘦男人压抑着哽咽回答苏青湖。 苏青湖点点头，面上没有太大表情，回头看身后的大蛋二蛋，“你们谁给我拿支笔和纸？” 大蛋闷闷地转身，先二蛋一步去拿纸笔，把纸笔给了苏青湖，就皱眉看着那干瘦男人，瞳色逐渐变深。 “我给您个红会的地址，您看看能不能去那边得到帮助。”苏青湖一边说，一边唰唰在纸上写着。 男人下意识地问，“红会是什么？” “红十字会，改开之初恢复的，参与人道主义救助。”苏青湖把纸递过去，“您过去看看能不能申请救助。” 这年代，终究是消息太过滞后，宣传不到位，很多普通人不知道担任辅助助手的相关社会团体机构。 “谢谢！谢谢您！” 苏青湖点点头，关上了门。 转身，正对上大蛋二蛋炯炯有神的眼睛，苏青湖吸了口气，“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妈，你……没钱了？”二蛋犹豫着问。 苏青湖拎着箱子我那个客厅走，“傻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刚才掏钱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这话说得就太过理直气壮了，理直气壮到平时小嘴叭叭叭的二蛋都没能接住。 大蛋：“之前骗人……那个工艺品篮子卖的钱，你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苏青湖不等他继续问，就坦白了，“全取出来了，还把你爸留给我的那些钱也花干净了。” 二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铜铃大，那么多钱全花完了？！ 大蛋：“……” 不知道为什么，大蛋突然就想起了他和二蛋存折里的那些钱，并且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一毛钱也没有了？”二蛋犹自不敢置信。 “嗯，一毛钱都没了。”苏青湖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放，自己往椅子上一靠，招呼大蛋，“大蛋我渴了。” 然后看二蛋，“二蛋帮我弄条湿毛巾好不好？” 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棍汉无所畏惧表情的苏青湖，简直想拿头撞墙的冲动。 自己没钱，还穷大方？！ 二蛋拔腿就想往外冲，“那我去把咱们的钱要回来！” “等等！”苏青湖喊住二蛋，“先去给我拧条湿毛巾，然后再把箱子打开。” 二蛋皱眉，想了想，还是先给苏青湖拧毛巾去了。而大蛋还站着没动呢，看着她问，“你花钱买的东西都在箱子里吗？” 苏青湖但笑不语。 大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给她倒水去了。 二蛋拧完毛巾回来，递给苏青湖，然后默默去开箱子。无论新妈给他们带了什么，他都不会快乐了，以后家里要掀不开锅了…… 但是等箱子一被打开，二蛋的快乐又回来了。 差点被晃花眼的二蛋猛地回头，“妈，以后咱们去爷爷奶奶家蹭饭吧！” 大蛋倒水的手一抖。 好在是凉白开，人没有烫到。 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人难道不该活得有点尊严吗？自己又不是没家，为什么要去老人那里蹭饭？！ 苏青湖擦着脸，“不去。” 大蛋起来的火气因为这句话压下去三分之一。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去吃老人的？”苏青湖反问二蛋，“又吃又拿的，不太像话吧？尤其是你也没有给老人带去什么值得他们付出的东西。” 二蛋挠挠头，“可是我给他们带去快乐了。” 苏青湖默，是的，快乐是挺值钱的，但是，她不能助长二蛋这种不劳而获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呵！我还给你带去快乐了呢，你怎么不让我又吃又拿你的东西？”苏青湖斜睨他，“别用你小做借口，他们还老呢！” 二蛋：“好吧，咱们不去蹭饭了，大不了就一人一条裤腰带，把腰往死里勒！” 苏青湖一言难尽地看着二蛋，“就不能想想在勒紧裤腰带之前，赚点钱过活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惊喜她不要了！ “其实，”苏青湖说着，笑了，意有所指地在俩人身上扫过，悠悠道，“真要是说起来，咱们家也不是一分钱都没有~~~” 二蛋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面前的箱子，眨眨眼，心口开始发凉，“妈，这些东西是……是要拿去卖的吗？” 不是带给他和哥哥的出差安慰大礼包吗？ “不卖。”苏青湖接过大蛋端来的水，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才继续跟二蛋说，“这是特意给你和你哥哥带回来的礼物。” 选的都是这个年代时髦又卫生的吃食和比较有收藏意义的儿童读物类，适合他们，她也能顺便蹭点儿~ “那是要做工艺品吗？”二蛋心落到肚子里，人又开心起，“我们明天早起去捡石头啊~~~” 家里剩下的那二十个空篮子他早就盯上了，终于又可以搞一搞拿去卖钱了吗？ 激动！ 苏青湖摇头，“不，那个太费时间费脑子，也不一定能像上次那样撞大运找到买家。” 捡石头，定创意，找辅料，做造型，全是时间和脑力在堆砌，太累人。不过，如果单纯为了修身养性，倒是可以继续玩一玩。 二蛋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说家里也不是一分钱都没有？能卖钱的不拿去卖钱，那不就还不是钱吗？” 千钧一发之际，大蛋站在了苏青湖和憨批弟弟中间，看着苏青湖说，“二蛋要送给你生日礼物。” 苏青湖一杯水还没喝完，也不着急，就跟孩子闲扯，“二蛋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那你呢？你有没有准备？” 大蛋才要张嘴说没有，苏青湖就提前一步占据高地，“不会吧不会吧？大蛋小朋友不会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吧？” 大蛋：“……”气人！ 她真是太气人了！才刚回来就气人！ 二蛋见哥哥气得拳头捏紧，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坑了他两块钱，让他跟他有难同当的事儿…… 说不定等新妈一个不注意，哥哥就要揍他！ 既然怎么都逃不过这一顿揍，要不就玩一把大的？说不定哥哥最后还会感激他…… “妈，”二蛋向左略移了一步，然后嬉笑地看着苏青湖，“哥哥不是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哦。” 苏青湖也跟着他“哦”了一声，做出惊讶的样子，“哦？你哥哥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呀？” 大蛋皱眉，视线在憨批弟弟和作妖的苏青湖身上走走停停，最后落在憨批弟弟身上，想听他怎么给他解围。 是的，大蛋确实没有给苏青湖准备生日礼物。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被苏青湖一问，忽然就觉得不准备生日礼物好像有些不对。 这会儿正骑虎难下呢！ 二蛋笑出几颗牙齿，一边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一边做出纯真无邪的表情说，“哥哥的生日礼物就是请你吃饭。” 苏青湖忽地看向瞠目的大蛋，放下手里的杯子，疾走几步，捧住他小脸，迅速在他额头上连亲两口，满眼感动地跟大蛋对视，“谢谢你，大蛋，这个生日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大蛋：“！！！” 大蛋目瞪口呆，谁要请她吃饭！！吃饭不得花钱吗？ 他没有钱！ “二蛋！”大蛋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二蛋，如果不是顾及家丑不可外扬，上手揍人的事儿不能让苏青湖学了去，他当场就要表演一个赤手空拳捶憨批！ 二蛋已经做好了二罪并罚的准备，这会儿也就无所畏惧了。 见他眼里还有点跃跃欲试，大蛋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才看苏青湖，“我请你吃饭。” 既然是他请她吃饭，那他就是做主的人，不接受点菜！ 苏青湖看大蛋敢怒不敢言，最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忍痛妥协，但妥协中又带了一点抵抗精神的样子，忽然有些期待，有些振奋。 这孩子会请她去哪儿吃？吃什么啊？ 苏青湖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看二蛋，“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二蛋眉毛一飞，“你等着。” 说着就跑进了卧室，拿了一个手作的小盒子出来，递给苏青湖，然后傲娇等苏青湖看到生日礼物时候的反应。 苏青湖接过用硬纸板折叠成的小盒子，边拆边觑了二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二蛋越是这种等表扬的表情，她就越是感觉自己的反应可能要和他的期待大相径庭~~~ 盒子打开的一瞬，苏青湖表情直接裂了。 那是个啥？ 那是一朵粉红色的头花！ 粉到什么地步呢，就是你看一眼之后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的那种程度！ “你喜欢吗？”二蛋见苏青湖久久不语，悄悄收起傲娇的表情，这怎么看着不太对？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你给我选的？” “嗯！”二蛋看她表情，心都要凉了，瘪嘴，“我花了五毛钱呢！” 他挑了好久，才从那么多老气的头花里选到这么一个颜色鲜艳的！ “那天好几个阿姨在买头花，给你的这个是我抢来的！”二蛋闷闷的，“就剩这一个了！还有个阿姨想跟我抢，没有抢过我……” 苏青湖清清嗓子，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就这一个了啊？那——” 她还没说完，急于得到认可的二蛋就抢先了一步，“嗯！就剩这一个好看的了！其它的颜色都可暗了，一点儿都不好看！” 苏青湖：“其它都是什么颜色？” “有红的都快发黑的颜色，有青砖一样的颜色，有黑的，还有绿得像水里的草捞出来闷了好几天一样的颜色……” 二蛋小嘴叭叭说着，苏青湖脑子跟着想象着，然后她在他停下的时候，决定接受这个生日礼物。 接受了是接受了，可她实在夸不出来。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二蛋忧心忡忡，“妈，你会用它扎头发的吧？” 苏青湖差点想跳起来，什么玩意儿？接受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戴？ “我想收藏起来。”苏青湖义正言辞，“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不想它被风吹日晒。” “啊？”二蛋愣了一下，随即小脸红了，哼哼唧唧半天，“其实，我还藏了一个，也送给你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终究还是下水了 啥？！ 苏青湖的眼睛瞬间就圆了，下一秒，一个短促的“嗝”不能自控地从喉咙里蹿出来！ “什么……”苏青湖捶了捶胸口，捶出来一个“嗝”之后，对上他红着的小脸，犹豫再三，还是满足了他的期待，问他，“什么颜色的？” “红色。”二蛋挠挠头，还是勇敢地看向她，“就是刚才我说的，红的发黑的那种红色。” 苏青湖顿时松了一口气，红的发黑好啊，最起码可以走一下复古港风。 “那我把这个收藏起来。”苏青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作礼物盒，笑得春风化雨，“等会儿你哥请咱们去吃饭的时候，我戴你说的那个红的发黑的头花。” “啊？”二蛋眨眨眼，赶紧摆手，“不是头花！不是头花！是……是……” “哎呀，我说不出来那叫啥，我拿给你看！”二蛋说着，转身就往卧室跑。 苏青湖：“……”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瞬间蹿到了天上，面无表情地等着二蛋作妖。 “这个。”在她沉思中，二蛋跑了出来，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苏青湖：“……” 苏青湖想捶地，这不科学！为什么？为什么二蛋两回拿出来的东西都可以在她审美上疯狂蹦迪？！ 光面的，黑红黑红的，塑料味明显的，上面还带着一公分左右梳齿的发箍就这么大剌剌地杵在她面前。 苏青湖心脏都颤颤巍巍了，诚惶诚恐地问，“这……这原本不是给我的吧？” 外出采访经过居民区的时候，她有看到头发长及耳垂处的大娘们戴这样的发箍，还把脑门上的头发一点不剩地梳到脑后…… 发箍是二蛋买给孟女士，想用来搞关系的。 但既然要送给苏青湖了，那就不能照实话说了，不然两边都得罪。 二蛋觉得如果说实话了，苏青湖会觉得他不诚心，再一个就是万一哪一天在场的谁说漏嘴让奶奶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咬死了说，“……就是给你的！” 苏青湖一个激灵直冲天灵盖！ 不行！ 她受不了这审美上的委屈！ 她做不到像之前说的那样戴着这个发箍出门！ 她要反悔！ 深吸口气，苏青湖把发箍接过来，“这个发箍留着我早上洗漱时拢头发！” 然后，一拍那硬纸板做的礼物盒，“这个，等会儿我出去戴！” 珍藏个鬼！ 只要不戴那个发箍，她可以允许自己头发上出现这种三两岁小女孩儿头上才会出现的鲜艳到刺眼的纱网状头花！ “不……不珍藏了？”二蛋瞪圆了眼睛，不是说不想让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被风吹日晒吗？ 现在……是礼物不珍贵了吗？ 苏青湖：“……”这该怎么回答呢？ 被二蛋的审美震撼了两次，她现在头脑风暴不起来，想不出完美的回答方式啊。 已经当了许久背景板，看完全程的大蛋，鼻子出气，呵呵哒了，“你买的东西太丑了！” 苏青湖看了一眼大蛋，恨不得上去跟他执手相看泪眼，再无语凝噎一会儿。 大蛋竟然能看出这些东西丑！ 简直太不容易了！ 早前她还以为这个喜欢科学，能跟大姑姐的丈夫钱寅聊得热火朝天的孩子，审美才会比较直男。 没想到啊~~~~ “丑吗？”二蛋皱眉看着大蛋，“那为什么这么多阿姨在抢？” 大蛋：“她们抢去又不是给自己戴。” 二蛋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苏青湖，“是我失策了！” 苏青湖：“？？？” “你休息好了吗？”二蛋板着小脸，“休息好了，你带我去银行取钱，我重新给你买礼物。” 大蛋都没来得及阻止，二蛋就说了那么一句他不想让他说的话。 大势已去，大蛋直接默了。 苏青湖：“啊！对了，说起取钱，我有个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大蛋眼皮子都不带抬的，静待苏青湖下文。 二蛋这会儿也品出不对劲儿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哥，才又看苏青湖。 不是吧？他和哥哥都借给她三块钱了…… “别紧张啊，”苏青湖笑眯眯的，“我是找你们借钱，又不是朝你们要钱。” 瞧这俩聪明的，才说了“取钱”这俩字，两人已经开始警惕起来了。 不过， 警惕也没用啊！ 她势必要拉两人下水的！ “你们不问问我，我要朝你们借多少钱吗？”苏青湖弯腰，从俩小屁孩儿脸上一一扫过，站起身，逗猫一样摇摇手，“猜一猜？” 大蛋：呵。 二蛋：“……”不想猜！ “行吧，你们不猜，那我就直说了。”苏青湖指着大蛋，“你的一百借我！” 在二蛋吓得直抽气的时候，转向他，“你的一百也借我！” 二蛋瞠目，“要……要那么多吗？” “嗯。”苏青湖点头，指了指俩人平时写作业的地方，“来来来，坐下，坐下咱们详谈。” 大蛋直接走过去，坐下。 二蛋眼睛忽闪忽闪，“妈妈，我相信你借了钱一定会还。就跟上次一样，你给了我们五块钱的零花钱，收走之后，会还给我们，还会给我们补上整数。” 苏青湖似笑非笑。 这熊孩子，怕她赖账，在给她戴高帽呢。 不过这次不能如他的意！ 以前不满一百的时候，给他们补到一百，后面要是赚到两三百，难道她还要自掏腰包给他们补到一千块？ 这好事儿，傻子都不敢想！ “先坐，坐下了我好好跟你们说，如果最后你们觉得不值——”苏青湖在二蛋期待的眼神里，嫣然一笑，“不值是不可能的！” “总之，快点坐下，我要说正事儿了。” 在她没打电话说今天要回来的情况下，俩孩子仍然在家，那么公婆必然有一个是在这边陪着他们的。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在家，那很好猜啊，肯定是出去了。 估计这会儿要么在回来的路上，要么已经快到家了。 二蛋磨磨蹭蹭坐过去，小手搭在自己双膝上，看着苏青湖，等她说话。 苏青湖双手搭在桌子上，慢条斯理说：“这样，我这边有两种给钱方式，你们可以选择其中一种。”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脑袋好值钱！想要！ 大蛋稳稳坐着。 自从开始贯彻不阻止苏青湖花钱，钱花完了她道理自然就懂了的方针之后，他就觉得无所畏惧了。 但二蛋不啊，他乍然暴富，这会儿听苏青湖说要让他们自己选择，很想站起来说他不想选择了，就让他抱着这还没暖热乎的一百块钱生活吧。 他之前都想好了，等放了暑假，就拿这一百块钱当押金进汽水卖呢…… 苏青湖一个眼神，直接把躁动的二蛋摁了回去。 然后才说话，“很简单。一个是你们把钱借给我，我每天给你们一块的利息，直到我还钱的那天为止，不足一天也给你们当一天算。最终不会赔钱。另一个是你们把钱投给我，咱们算是搭伙做生意，赚钱了按照比例来分，赔钱了我也不用还你们钱，咱们边勒紧腰带边想办法赚钱过日子。”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开始问了。” 苏青湖说完，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们。 大蛋：“随便你怎么样。” “不行！”苏青湖皱眉，“必须选一个，我是不会帮你们做选择的。” 大蛋沉默。 二蛋：“做啥生意啊？” 要是这个生意没有他卖汽水赚钱，他是不是可以说服新妈跟着他干，他给她发工资啊？ 终于有个会提问的人了！ “我这次出差，进了一批衣服，准备租一个位置相对不错的店面，把这些衣服卖出去。”苏青湖笑笑，“长裙准备卖29块，半身裙准备卖19块。怎么样？选择哪种加入方式？” 大蛋简直难以置信，“你知道现在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是多少吗？” 苏青湖点点头，“大概知道。” “大概知道？那你知道你一条裙子几乎是人家一个月大半的工资吗？”大蛋觉得苏青湖疯得异想天开，“傻子才买你的衣服！” 苏青湖只是笑，也不恼，“那你选择哪一种加入方式啊？” 大蛋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选择第二种！” 苏青湖一怔，奇怪地看着他，“第二种？第二种是搭伙做生意，盈亏自负，你确定吗？” 刚才不还恨得牙痒痒，觉得她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吗？ 大蛋沉着小脸，眼里却全是火焰，“对！我选择第二种！” 他选择跟她一起喝西北风！ 他选择跟她“同归于尽”！ 反正都要不好了，不如一起加快进程，赶紧没钱！没钱了她就能接受没钱的教训，以后花钱有计划了！ 而二蛋，“那，怎么按照比例分钱？” 诶嘿，感觉这是个大生意啊！ 二蛋搓手，有些激动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扫了一眼大蛋，又看看二蛋，觉得很新奇。 大蛋是破釜沉舟，想跟着她破罐子破摔，这才选的搭伙做生意。 二蛋这小子，刚才还不情不愿不想借钱呢，这会儿就开始问怎么分钱了。看来对搭伙做生意的意向比较大啊…… “咱们是一家人，这些衣服的托运费用我就不算在内了，顺便再抹掉个零头。”苏青湖说，“我算投入一千块，你和你哥哥各投一百，那咱们总共投入一千二百块。如果赚了一百二十块，那你和你哥各分得十块。如果赚了一千二百块，那你和你哥就各分得一百块。这样能听明白吗？” 她一定是个大善人，分钱之前都不扣除水电房租和自己的人工费！ 二蛋震惊地嘴巴张开，“这……这么多钱啊！” 说完，就开始恨啊，恨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投进去！ “那，”二蛋张张嘴，“妈，你刚才找我借的一块钱，我能投进去吗？” 苏青湖斜睨着他，“小伙子，想什么呢？” 光是为了算钱，她都简化了多少事儿了，连自己投入金额的零头都给抹掉了！ 给他把一块钱加进去？ 做梦吧，做梦比较快！ 知道不行，二蛋也不恼，开开心心地看着苏青湖，给她加油鼓气，“妈，我觉得你一定会把所有衣服都卖出去的！” “谢谢了，如果全卖出去，我自掏腰包给你和你哥各买一套衣服！”苏青湖豪气地一挥手，“然后再带你们去外面搓一顿！” 大蛋面无表情地看着畅想未来的两人，他等他们翻车。 “妈，卖衣服的时候，你把你批发来的衣服穿身上，肯定卖得更快。”二蛋想起卖花篮的时候有人问新妈衣服在哪儿买的事儿了，“咱们之前在外面卖工艺品，就有好几个人问你衣服哪儿买。” 苏青湖笑着点点头。 不错不错，这小子有前途啊，还知道什么叫穿版！ “那我去给你拿存折！”不等苏青湖点头，二蛋嘿嘿笑着往卧室跑，边跑还边说，“哥哥你就坐着吧，我帮忙你把你的存折也拿出来。” 大蛋：“……” 也行，一起积极赔钱吧。 “大蛋~~~”这会儿客厅只剩下苏青湖和大蛋，苏青湖就想逗他两句，“我刚才给你说的价格只是暂时的，也有可能继续往上提哟~~~” 大蛋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有个小人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开始拿头撞地板了。 本来就卖不出去了，还提价？不白搭了房租吗？ “你觉得我应该再提多少？”苏青湖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问是问了，但也不指望他回答，就自问自答了，“五块？十块？” 大蛋：“！！！” 正在大蛋脑子轰轰响的时候，二蛋拿着两个存折出来递给苏青湖，等她接了，又让写了收据之后，才小眉头一皱，问话了，“妈，不对啊，咱们篮子一个卖七八块，你哪儿来的一千块钱啊？” 这话一出，大蛋被苏青湖气得嗡嗡叫的脑子也瞬间安静了。 “没什么，就是批量卖工艺品的时候，顺便用脑子里的知识换取了一些财富。”苏青湖拿着两个孩子的存折晃了晃，“等会儿我们去取钱。” 二蛋盯着苏青湖的脑袋，震惊非常，“妈，您脑子里的知识可真值钱啊~~~” 想要！ 他脑子里都装了好多东西，新妈脑子里应该有更多的东西，更多的东西就是更多的钱啊~~~ 想要新妈的脑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来啊作弊啊 苏青湖被二蛋火热的眼神盯得脑袋发凉，迅速把存折往包包里一塞，伸手，“作业呢？拿来我我看看！” “还有大蛋，你作业也拿来给我看看。” 大蛋转身去拿作业，二蛋也动了，不过不是去拿作业，而是去补作业了，“妈，你等我五分钟，我把最后一篇汉字写完！” 苏青湖挑眉，“你什么时候完成作业的速度和你哥哥一样，我什么时候带你们出去旅游。” “啥叫旅游？”二蛋一边头也不抬地飞速写作业，一边还不忘问苏青湖，“是带我们出去玩吗？” 苏青湖接过大蛋的作业，一页一页飞速浏览着，也没抬头地回，“你可以拆解一下这两个字，‘旅’是旅行，外出的意思。‘游’是外出游览观光。” “那就是带我们出去玩啊。”二蛋字儿写得带风，欢欢喜喜地抬头看苏青湖，“诶嘿，终于可以坐火车了！” 苏青湖瞥他一眼，“闭嘴吧你，先把作业写完再说话。” 二蛋立即不说话，低头继续写作业。 苏青湖也收回了视线，继续检查大蛋的作业。知道自己作业不会出错，大蛋就安安静静等着苏青湖检查。 他字迹清晰工整，苏青湖看起来毫不费劲，看完，合上作业递还给他，“不错，继续保持。” 大蛋默默收回作业，想了想，还是说了，“上周你给的零花钱，我只花了一部分，攒下的只有六毛钱，这六毛只够请你一个人吃一碗青菜鸡蛋面。” 她吃着，他们看着的那种…… 苏青湖没有就他的问题说什么，而是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我回来之前，你和二蛋玩什么游戏呢？” 大蛋抿唇，拿不定她是什么意思，没立即回答。 “玩弹珠！”二蛋霍地起身，拎着新鲜出炉的作业本给苏青湖看，人还问呢，“妈，你玩过弹珠吗？就是先用大的弹珠在地上摁个洞，然后看谁先把谁的弹珠给弹进那个洞里。” 苏青湖会没玩过吗？ 当然玩过了！而且玩过的花样比他们还多！ 可是原身没玩过啊。 而且说实话，这些玻璃珠子在这个年代是偏贵的，尤其是里面有花纹的，兴起也就是近些年的事儿，原身小时候根本没有接触过。 小乡镇和城市到底是有区别的，小乡镇上的男孩子，小时候有的是大人给削的陀螺和弹弓什么的，女孩子就自己缝个小沙包丢着玩，或者弄个鸡毛毽子…… 苏青湖收起回忆，“没玩过。” “那我教你！”二蛋眼睛一下子亮了，“等你学会了，咱们比赛！一局一毛？赢的可以让输的做事？” 哟~~~ 苏青湖微笑看着二蛋，这小子，在这儿等着她呢？也好，玩就玩，刚好上次打赌让两人洗碗打扫卫生的时间快到了，这次正好续上！ “大蛋也来！” 苏青湖说着，直接动手，用二蛋送她的生日礼物，也就是头花，直接扎了个丸子头。 反正现在在家，谁也看不到。 等玩完游戏，直接收起来。 完美！ 苏青湖把自己收拾利落，下巴点点大蛋，“你赢了，你的六毛钱你还收着，我不用你请客。” 大蛋本来是无动于衷的，甚至还就想把那六毛钱花出去，结果才看向苏青湖，视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拔高，最终落在那抹亮得刺眼的粉色头花上面！ 他：“！！！” 不行！他拒绝带着这样的苏青湖出去吃饭！ “我不要钱，我选择赢的可以让输的做一件事。”大蛋肃着一张小脸，直接往他和二蛋之前摁出来的弹珠洞走过去。 ——这自信的小模样！ 苏青湖勾唇笑笑，开始挽袖子，都给她等着！等会儿可千万别输哭了！ 讲清楚规则，二蛋给苏青湖五分钟的时间让她练习，自己就拿着她的表，一边给她计时，一边忍不住地往她头上那朵粉艳艳的头花上瞟。 好像，确实，不太好看啊~~~ 当时他是怎么觉得这些东西好看的呢？ 二蛋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苏青湖知道，可能要给他说一句，大约因为是抢来的东西才觉得香吧。 “我可以了！”苏青湖站起身，手里捏着颗小弹珠，笑得眉眼弯弯，“好像很好玩呢~~” 大蛋狐疑地看着苏青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哪里不对…… 十分钟后。 苏青湖志得意满地收获了两人手中的全部弹珠，笑得猖狂无比，先指二蛋，“洗碗和打扫卫生，期限各一个月，你选择哪个？” “打扫卫生。”二蛋瘪嘴，蔫巴巴的。 不是说自己不会玩吗？不会玩还玩那么好，之前说不会都是骗小孩儿的！ 二蛋刚回答完，不等苏青湖看向大蛋，大蛋先一步说话了，“我想和你加赛一局。” “确定？”苏青湖扬起漂亮的眉毛，整个人闪闪发光一样，“你不一定能赢哦~~~” 哈哈，多年不玩，一出手还是那么风卷残云般地厉害！ 很可以！ 苏青湖很满意。 “我想加赛一局。”大蛋说完，看向蔫巴巴的弟弟，“你去找个凉快的地方站着！” 二蛋脸晒得红红的，“凉快的地方都是在墙根屋边了。” “那就去那边。”大蛋皱眉，“再晒下去，你要比咱们家煤球都黑了！” 二蛋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去看苏青湖，看到她莹润透亮的脸，掉头往墙根走了。 新妈教他们怎么用肥皂洗手的时候，他和哥哥的手总像是泼了黑乎乎的油漆，怎么洗都不会变白。 从那天起，他知道了，人黑显脏。 等二蛋快到墙根，大蛋向着苏青湖走了两步，在她的注视下，小声说，“你不喜欢这个头花吧？” 苏青湖挑挑眉，等他下文。 这不明摆着的吗？二蛋现在也意识到这头花丑了吧？不然也不会在她练习手感的时候，一眼又一眼地睃着她的丸子头。 “你输给我。”大蛋对上她时刻都像藏了星星在里面的眼睛，“你输给我，我提要求让你以后不戴这个头花。” 苏青湖骨碌碌转着弹珠的手一顿，看向大蛋，“你想加赛，只是为了让我不戴这个头花？” 这么小天使的吗？ 她不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心不改 --你输给我，我提要求让你以后不戴这个头花。 跟着俩小子相处久了，苏青湖得时刻警惕他们从不同角度反水！ 她盯着大蛋的眼睛，琢磨他话里有几分可信度。 可信度很低啊…… 苏青湖觉得只要自己输给他，这小子下一秒要提的要求可能就是让她不要乱花钱。如果再狠一点儿，可能就在这个不要乱花钱上面加个额度了！ 大蛋直接回答她问题，“不是！我只是想等会儿带你出去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要戴着这个头花。” 觉得自己不能被误会，他又加了一句：“我怕有人说你是个傻子……” 一个结了婚的女同志，头上戴个两三岁小女孩儿才会戴的亮瞎人眼的粉色头花，走到路上肯定好多人看。 到时候，很多人会说她是个傻子，而他和弟弟也会成为他们嘴里的——傻子的儿子！ 只是想想那个场面，大蛋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的肉在抽抽…… 苏青湖：“……” 苏青湖在这一刻，忽然就点头了。不是因为大蛋眼神够诚恳，说话够狠，才相信的他，而是从大蛋不敢想象被人追着说傻子的神情中，忽然想起自己脸皮厚的事实。 怕啥啊？ 脸皮厚的人无所畏惧好嘛？ 万一大蛋反水，她也可以反水啊，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来！”苏青湖蹲在起始线边，招呼大蛋，“来，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谁赢谁先走第一步！” 大蛋才蹲在她旁边，苏青湖又说了，“洗碗一个月，这是咱们三人局的比赛，不能赖掉。” 她的意思是，上一个比赛已经完成，加赛的内容不能涉及第一个比赛。 大蛋听明白了，也点头了，才要伸出手比划石头剪刀布呢，苏青湖再次说话，“你不能太菜啊，尽量在三分钟内结束比赛！” 估计孩子爷爷或者奶奶，再或者爷奶等会儿该回来了。 大蛋简直不可思议，她不是一直都做事儿利利索索的吗？为什么一个加赛要说那么多话？！ “知道了。” 他点头的同时，迅速伸出了手，做出一个划拳的姿势。 苏青湖迅速跟上。 三局两胜，苏青湖胜，她先走一步，大蛋迅速跟上，用自己的弹珠去冲撞苏青湖的。 苏青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每走一步都偏差一点点，大蛋几次之后，直接把她的弹珠撞进弹珠洞里。 大蛋：“我赢了。” 这话一出，二蛋迅速从墙根跑过来，看见弹珠洞里的弹珠，哈哈笑起来，“哥你真厉害！” 苏青湖跟着大蛋站起身，笑眯眯地等大蛋提要求。 她现在反正挺期待大蛋说点什么跟之前不太一样的要求的，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毒攻毒逗孩子玩了~~~ 大蛋张嘴。 二蛋急忙抓住大蛋的手，一边晃，一边使眼色，怕使眼色大蛋看不懂，又着急忙慌地说，“哥哥哥哥哥！你快说，说让妈把之前借咱们的那些钱也算进搭伙做生意的钱里面！” 苏青湖直接木了脸，干啥呢？这一块两块的，以后按比例分钱的时候多麻烦，几分几厘的她也不好意思占他们便宜，最后还不得给他们凑整？！ 混蛋玩意儿！ 得寸进尺！ 死心不改！ 心心念念，想方设法地想让她给他们凑整呢！ 大蛋看苏青湖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收回视线看满眼渴求的弟弟。 二蛋眨眨眼，“哥？亲哥？” 大蛋摸摸时而精明时而憨批的弟弟的脑袋，摇摇头，然后说，“我的要求是让她不戴你送的头花出门！” 闲散站着的苏青湖慢慢站直身体，有些不认识大蛋一样地看着他。 不是吧？ 还真是个小天使啊？ 还是这头花真辣眼睛到他说的那样，出去就会被别人当成傻子的地步？ 正想着，忽然大门处传来推门声。 一大两小条件反射地看向大门口，随即，大蛋猛地收回视线，直直看向苏青湖……脑袋上的头花！ 苏青湖跟他对视一眼，抬手就去拆头发上的头花，在门打开的一瞬，在大蛋心都要跳出来的那一刻，她终于把头花捋了下来。 于是，进门的孟女士就看到苏青湖的手从大波浪上滑下来，略微仰着莹润又漂亮的小脸，迅速地甩了甩头发，将一头长卷发甩得愈加蓬松。 “小苏你回来了？”孟女士抱着个西瓜，反手关上门，笑着走进院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好去接你。” 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孟女士，手里攥着的头花想往裤子口袋里塞，结果塞了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她买的这条类似西装裤的女士直筒裤，压根就没有口袋！ 大蛋看着苏青湖也着急啊，尤其是发现她没有口袋之后，就更着急了，甚至想伸手帮帮她。 此时的两人完全忘记了，这头花已经不在头上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给人看。 二蛋欢欢乐乐地冲到孟女士跟前，“奶奶，你挑西瓜厉害吗？有没有敲一敲啊？” “敲了，敲了，应该很甜。”孟女士低头，看着眼前仰着小脸的二蛋，笑着开怀，“在家的时候，有没有给陌生人开门啊？” 二蛋略有些心虚，毕竟奶奶叮嘱这段时间不能出门，也不能给人开门，而他开门了。 但， “给我妈开门了。”二蛋努力睁大眼睛，“我和哥哥，还跟妈妈帮助了一个爷爷。” 孟女士正认真听着呢，忽然就觉得余光里蹿进来一抹亮粉色。 她疑惑地看过去，正看到苏青湖和大蛋交接头花的动作，“这是？” 苏青湖和大蛋齐齐一顿，视线集体看向孟女士。 对视，沉默，疑惑，恍然，坦然。 只一瞬间，苏青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这生日礼物不在头上的时候，它就不是个问题！ 被大蛋带沟里了！ “这是二蛋送我的生日礼物。”苏青湖捏着头花晃了晃，笑，“本来想等会儿再给您看呢。” 大蛋愣了一下，忽然也明白过来了。 头花可以让人看啊，反正送头花的不是他，被笑的也不是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回答得超快！ 孟女士看到那抹亮粉色之后，为什么会问一句这是什么呢？ 是因为她诧异。 诧异家里怎么有几岁小女孩儿才会戴的头花。 老陈家没有女孩子，就连常来往的亲戚家也没有。 所以，冷不防看见这么个东西，她话还没问完，心就开始狂跳。 只是，还没来得及凭借心里的猜测去看她小腹和脸上是否有孕征，就被人一句话给打蒙了。 生日礼物？ 不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 “你今天生日？”孟女士问完，猛地去看身边的二蛋，又去看大蛋，“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几天，孩子上学走的时间，放学回家的时间都很固定，前后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他们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如果知道他们在给小儿媳准备生日礼物，那她绝对不会空手过来…… 不过，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直接说了，“等会儿吃了西瓜，我们去百货大楼逛逛，给你买条裙子！” 她几次见儿媳妇，儿媳妇身上总是穿着各式各样的衬衫和宽松长裤。 裙子这东西，她还没见她穿过。 但就她这长相和身材，穿起来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 孟女士说完，抱着西瓜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二蛋跟在她身后，嘴里嚷嚷着要帮她拿刀切西瓜。 苏青湖都没来得及客套两句，只能目送着婆婆走远。 大蛋站在原地，“有奶奶跟着，你取钱不方便吧？” “不用非得今天取，明天我上班，中午时候过去银行取钱就成。”苏青湖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眉目温柔，“别着急，也别担心生意的事儿，你好好学习，生活的苦就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大蛋：“……” 大蛋很想说，你说话的时候，如果眼睛不要那么亮闪闪，我可能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哇，大蛋，你的眼睛会说话诶！”苏青湖猛地捧住大蛋的小脸，肢体动作和眼神都浮夸地让人一目了然，“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骗人？在我这里压根没有什么生活的苦，只有花钱的快乐？” 知道还问？！ 大蛋绷着一张小脸，她又开始了！又开始气人了！ 但是她问了，他就会回答她吗？想什么呢！ “哇，看起来是在生气呢。”苏青湖搓揉了一下大蛋黑黑的小脸，笑得飞扬，笑完还不忘给自己之前的话做个结尾。 她说：“对！没错！在我这里就没有生活的苦，只有花钱的快乐！” 大蛋简直要捶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说话了，她一个人还能自问自答地气他？！ 眼看大蛋都要龇牙咬人了，苏青湖松开他的脸，扬长而去，“走啊，吃西瓜去！”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磨着后槽牙的大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恨恨跟了上去。 孟女士切瓜利索，先招呼孩子，再招呼苏青湖。 苏青湖拿了一瓣，没有吃，等孟女士放下菜刀，也拿了一块之后，她才笑着啃了一口。 “头一次出差，还适应吗？”孟女士拿着瓜坐到苏青湖身边，跟她闲聊。 南方天气湿热，一般在北方呆惯了的，过去那边总感觉身上像没洗干净一样黏糊糊的。 她在南方好几年，也是很长时间才适应的。 “还好。”苏青湖咽下嘴里的西瓜，才回孟女士，“那边好吃的还挺多的，我这次回来还给您和爸带了一些那边的特产。” 这个天气，能带的特产其实很少，像那些饼啊盐水鸭啊啥的，根本带不了，她索性就买了一些雨花茶和腊板鸭。 孟女士也不客气，“行，等晚上回去——” 话到这儿，她顿住，在苏青湖不解的视线中，她开口，“咱们一起吃个饭？” 又加了一句，“喊上你爸？” 这是要给她过生日？ 苏青湖忽然就羞赧了，过生日这事儿在她这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只有想或者不想。 这么郑重地被提出来，还是公婆这种戎马半生德高望重的人，她忽然有点脸红。 她似乎还没做过什么符合公婆价值观的事情…… “爸在大院吗？”苏青湖拿着瓜，问婆婆孟女士。 孟女士点头，“我今天本来是想带着大蛋和二蛋出来随便走走，大蛋二蛋说想回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我跟你爸说了一声，然后就带他们过来这边了。” 一过来，俩孩子就磨磨叽叽不想回去，她想着儿媳妇还没打电话回来，说不定还在出差中，俩孩子也要跟她再住几天，就随了孩子的意思，多在这边停留一会儿。 天热，家里也没什么，她就出去买了个瓜，回来就发现儿媳妇已经到家了。 “要不去大院吧？”苏青湖咬了一口瓜，眼睛被甜得眯起，“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孟女士看着她白净中透着点粉的脸儿，有些犹豫，“天热着呢。” “没关系。”苏青湖说，“夏天，还是自己做的饭菜比较容易下肚。” 取钱的事情不着急，明天也行。 二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去不去钱啊？不去取钱的话，等会儿从爷奶家回来乘车，那钱怎么办？谁掏车费呀？ 妈妈没钱，他也没钱，哥哥—— 哥哥是不是还有几毛钱？ 如果不请客，那哥哥的六毛钱就可以当车费了。 似乎还可以，不用着急。 “妈，您和两个孩子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漱一下。”苏青湖一边站起身，一边跟孟女士说，“我可能要洗个澡，火车上人太多，坐的时间又比较久，不洗一下澡我总感觉不太舒服。” 孟女士摆摆手，随她去。 苏青湖到了卧室，没先去找换洗衣服，而是先去扒拉自己的床头柜，摸出来和陈列的结婚证，见上面陈列的出生年月日跟自己回答得一样，才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陈列不是为了挽尊和顾及她的面子才肯定她的回答！ 把结婚证放回去，苏青湖转身去找换洗衣物，手才触及衣服，忽然愣住！ 刚才说要去大院，一时口快，忘了根本问题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很有道理但我感觉不对 没钱打车！ 苏青湖眼神都有些直了。 咋办？ 肯定不能找婆婆借！ 她脸皮是厚，但还没有厚到可以张嘴朝老人借钱的程度。 还能找谁借？ 她也不想朝邻居张嘴借钱…… 就在苏青湖想挠头的时候，猛然想起了她亲爱的儿子大蛋。 这孩子还有六毛钱呢！ 苏青湖放松了一些，但也没想出怎么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单独喊出来借钱。 但—— 有钱就行，先不管其它了！ 苏青湖动作快速地把等会儿要穿的衣服挑拣出来，搭在胳膊上，出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苏青湖浑身清爽地出来了，她笑着，耳边细碎的头发有一些被打湿粘在耳后和脖颈，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洗个澡，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了升华，那种长久坐火车产生的虚浮感，也稳稳落地，精神都抖擞了几分。 孟女士看着她，忽然就想到了该送她什么生日礼物了。 苏青湖进卧室拿了条菱形格子的长发带，一边绑着马尾辫，一边往客厅走。 “大蛋，行李箱里板鸭和茶叶之类的东西挑出来。”这是要带到大院的。 大蛋安安静静地走到行李箱前，蹲下，开始翻找。 二蛋也跟了过去，接住哥哥挑出来的东西往桌子上放。 孟女士看着，很想过去帮忙，却又忍住。 儿子上次去大院的时候说过，只要不是什么重到会伤及孩子筋骨的东西，都不要插手，也随儿媳妇教育孩子。 苏青湖绑好马尾辫，喊孟女士，“妈，厨房有个小篮子，您帮我们拿一下。” 说着，就往孩子那边走，显然是要自己动手的。孟女士点点头，应了一声，就往厨房去了。 余光瞥到孟女士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门口，苏青湖一把抓住大蛋的手，“妈妈的好大儿，那六毛钱快给妈妈应应急，明天还你！” 这就是家里目前的家底了，打车是不要想了，还是乖乖坐公交车吧。 大蛋被她一句“妈妈的好大儿”给惊到目瞪口呆，再看她抓着他的手晃，感觉头有点晕晕的。 “快快快！”苏青湖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婆婆脚步声，一边催促大蛋，“这事儿不能让你们奶奶知道，趁她没来，速度！” 大蛋被她的催促感染到，人紧张起来，掏了两下裤子口袋才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六毛钱掏出来。 一掏出来，就赶紧给了苏青湖，下意识地还说了句，“你数数！” “数什么数，还用数？”苏青湖扒拉了一下他脑袋，又揉了揉，笑着说，“又不是做生意！” 二蛋就咧嘴看着他们。 真好，哥哥一分钱也没有了！ 这下一家子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就是…… 他看着苏青湖的马尾辫，眨眨眼，“妈，你的头发扎得真好看！” 就是个马尾辫，可是菱形格子的长发带就跟编辫子一样地编在头发里，那就跟孩子日常所见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那就不普通了。 在孩子眼里，那是真好看，还带着新奇。 苏青湖：“如果不是你买的那个发箍有梳齿，我还能用长发带改造一下。” 发带一绕，那就是复古时尚时髦的发箍。 可惜了，是个带梳齿的！ “我要重新送你生日礼物，给你买个不带梳齿的？”二蛋眼睛亮晶晶，“还是给你买个这样的发带？” 这可比他跟那些阿姨抢来的头花好看多了！ 就……咋看咋高级！ 看着看着，二蛋眼睛猛地睁大，也不干活了，蹿到苏青湖身边，扒拉住她收拾行李箱的胳膊，满眼期望，“妈，你明天取了钱，可不可以给我留15块钱？” 苏青湖没说拒绝，也没点头，就看着他。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15块没有的话，10块也行！”二蛋自降额度，还在激动，“妈，你不是要租房卖衣服吗？咱们弄个你说的那样的发箍，搁你店里卖好不好？！” 天啊，他可真是个天才，这究竟是多么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才能想出这样赚钱的办法啊！ 苏青湖：“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抽成！” 二蛋：“……” 二蛋瘪嘴，“咱们是一家子，就不能不抽成吗？而且，而且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卖不出去是不可能的！ 二蛋觉得真要是弄出来这样的发箍，不仅能全部卖出去，说不定还能赚上一大笔钱。 如果新妈卖衣服的时候戴上这样的发箍…… 光是想想被人哄抢的场面，二蛋都要乐死了！ 苏青湖看着他傻笑的样子，挑挑眉，“嗨，快擦擦嘴，口水流出来了。” 二蛋猛地闭上嘴，擦了一下没擦到口水，才知道自己被逗了。 他：“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抽成我？我可以送你一个发箍。” 苏青湖：“……” “你想想啊，一个发箍我卖一块五，最高不超过两块，送你一个，你就得差不多两块钱了！”二蛋，“要是按抽成来算，一个发箍你抽成五分钱，那什么时候才能有两块钱？” 苏青湖不看他了，手上动作加快收拾行李箱，“谁告诉你，我一个发箍只抽成五分钱的？” 二蛋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吧？五分钱你还觉得少？” 她该不会要狮子大张口吧？！ 二蛋感觉自己心脏受不了这刺激！ “五分钱很多吗？”苏青湖把箱子合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这样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自己做，毕竟是我想出来的办法。” 二蛋紧张了，好像……好像是这样…… “但是，这些小东西我不想花费时间弄，所以你做就做了。”苏青湖见二蛋的热情终于冷却了一点点，开始思考，微微笑了笑，“你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还打我的主意，想让我戴着那发箍？” 二蛋点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新妈一句抽成给打懵了。 “你看啊，主意是我出的，模特还得我当，我抽成高一点儿，难道不合情合理吗？”苏青湖笑得像是狼外婆。 二蛋愣住，好像很有道理，但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啊？ 大蛋：“可是，用这个做生意是二蛋提出来的，他要是不提，您不是也不做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蛋猛地抬头，看着苏青湖。 哥哥说的对啊！ 苏青湖不为所动，并且十分之不羞愧，葛朗台一般，“每一个我抽成一毛钱，不还价。” 二蛋：“我们是——” “不拉关系！”苏青湖直接打断他的话，并且准备让他体验一下人间不值得，“继续还价，继续拉关系的话，那就再加一份我作为模特的费用！” “那我不让你戴发箍呢？”二蛋想到五分钱和一毛钱的现实意义，准备力争到底，“不让你戴发箍是不是就可以——” 苏青湖摇摇手指，“不可以哟，小高同志。” 二蛋默。 不管让不让戴发箍，都要抽成一毛啊？ 那有没有可能占点便宜？ “可以每个抽成一毛钱。”二蛋鼓足勇气，“那你得帮我选择发带。” 他怕再遇见很多阿姨抢粉色头花一样抢发带…… “打扫卫生再加一个月。”苏青湖毫不客气，伸出一根手指头，“加上你玩弹珠输掉的，就是两个月，可以你就点点头。” 二蛋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该啊，新妈不是很好说话的吗？为什么这几次那么……那么寸步不让？ 终于找到了贴切的形容词，二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快被你气死了。” 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屁孩儿，这么一副面孔说这样的话，很有喜感。 苏青湖笑得不行，“做生意肯定要按做生意的规矩来，你还想怎么样？我觉得我已经够善良了呢～～～” “你善良？？？”二蛋瞪大眼睛，控诉她，“你平时善良，做生意的时候一点都不善良！” 一做生意，一提起来钱，她就来劲儿！ “我怎么不善良了？我做生意的时候都带着你们啊。”苏青湖给他们掰扯，“卖工艺品那次，你俩都得了一百块。这次要卖衣服，我也带着你们，这次你们至少还有几百的进账，怎么就不善良了？” 二蛋仔细一回想，忽然就有些愧疚了，是哦，他有存折，存折里有一百块钱，还是新妈的功劳呢！ 苏青湖不等他感动完，再给他一个暴击，“还有，你的一百块现在是我的了，懂了吗？” 二蛋：“啥？” “意思就是那一百块钱，现在是我的。你想要从里面拿10块钱，那算是我借给你的。”苏青湖笑眯眯，“所以，我没有强插一脚，当投资给你，按大投入分你赚的钱，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二蛋嘴巴猛地张大，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 这……这…… 还能这样吗？！ “是不是很意外？”苏青湖笑弯了眼睛，“我是不是很善良？” 二蛋想点头，又不想点头，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团线和一只猫，那只猫像疯了一样嗖嗖乱跑，把线全弄成了死结儿。 他可怜巴巴地去看哥哥大蛋。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不聪明了？ 大蛋默默叹了口气，这是强权，也是他们知道的太少了！ 他：“那你觉得一个发箍，她抽成一毛钱你能接受吗？” 二蛋想了想，点点头，“还……还可以吧。” 也不是不能接受。 “能接受就行了。”大蛋直接说，“想不通的话，自己多想想，最后也就通了。” 真的别扯了，越扯越吃亏，越扯越觉得亏欠她！ 二蛋蔫蔫的，“哦。” “你们这是要做生意？”孟女士提着从厨房拿来的竹篮，一边往桌子那边走，一边问，“听着像是二蛋的主意？” 二蛋有些紧张，“是我要做生意！” 改开几年，但在很多人看来，有了一份正经体面的工作却还去做抛头露面的买卖，很上不了台面。 苏青湖对这一点儿没什么特别感受，所以做生意与否都是随意随性的事情。 这跟上次卖工艺品篮子，性质不同。 上次打得旗号是带孩子出来体验社会生活。 见二蛋紧张，还是站在了他前面，笑笑地跟婆婆说，“是这样的，我这次出差，见一些衣服不错，就批发了点儿。孩子见我想做生意，也有点奇思妙想，看能不能在我卖衣服的，同时，帮他们把这个奇思妙想付诸行动。” 孟女士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是问衣服什么时候批发的？托运的？什么时候到？ 苏青湖：“是我生日那天弄的，当天谈好，当天就送到火车站托运了。如果没耽误时间的话，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可以去火车站拿东西了。” “你一个人办的托运？”孟女士看看苏青湖细条条的腰身，“你同事有没有帮你？或者你有没有雇个人？” 江南那样潮热的天气，她就是看着再健康，也不能这样霍霍自己的身体。 万一雷到了，或者中暑，就她一个人…… 孟女士看着苏青湖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段，是不能再往下想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教育苏青湖，在可以解放双手的时候，宁愿花钱也要先保证自己！ “我是和我同事一起的，他们都有帮忙。”苏青湖其实还想说陈列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陈列出现在一个地方，必然有出现在一个地方的原因。 哪怕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吧。 “明后天你上班，有时间去拿东西吗？”孟女士不等她回答，就说了，“你把托运凭证给我，到时候我去给你取。” 苏青湖能让婆婆这样的人到处跑吗？还是跑去火车站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只是她还没说出口，就被孟女士先了一步，“或者我找人给你弄回来。” 总之，这样热的天，她不想让苏青湖跑来跑去。 苏青湖只好点头，接受婆婆的宠爱。 “对了，你找好店面了嘛？”孟女士说着一笑，“没找好的话，我这里有一间空置的哦。” 苏青湖惊讶了。 婆婆竟然还有店面？ “你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就是咱们家拿回来的住处。”孟女士笑着道，“我也有店面，只是还得两天，才能把所有凭证拿回来，你能等就再等几天，不要找别的店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女司机 苏青湖看着婆婆孟女士，试探地说了个街道，然后就见婆婆点头了。 点头了？ 我的妈！竟然点头了！ 苏青湖倒吸一口凉气，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脑子里就先锣鼓喧天起来，一首高亢喜庆的女声在脑子里耳朵里乱窜——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老天，感觉像做梦一样！ 第一次去婆婆家，婆婆穿的凉拖有一个地方是裂开之后焊接过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经久穿过洗得略失去颜色…… 就是这样勤俭节约的人，竟然有店面，还是那么好地段的店面！ 别说二十一世纪了，就是再过几年，等到九十年代—— 苏青湖想捂住自己心口这颗不规律跳动的心脏。 婆婆好有钱！ 好想抱婆婆大腿！ 婆婆给她抱大腿了！ 她要抱！ “那我等几天！”苏青湖笑得像朵花一样，一把抱住婆婆蹭蹭蹭，“谢谢妈，我可以不用大热天跑店面啦～～～” 婆婆主动伸过来的大腿呢～～～ 苏青湖简直要星星眼了，这么给力的婆婆，简直就是人间喜神降临呢，蹭～ 孟女士被这一抱给弄得心软成泥，脸上的笑容都浓了几分，拍拍她的背，让她不忙着高兴，“你说的那个地段只有一间沿街店面，我去看过，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墙壁也有点脏，你要用的话，咱们至少得粉刷修整，再弄点衣架柜台……” 这一处房产拿回来得不容易，她也早就感觉到即便拿回来，里面也不会太好看。 可也真没想到，店面会弄成那样！ 说不气是不可能的，但能拿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 “简单装修一下，按照现在的天气，两周应该就差不多了。”装修算什么困难的事情吗？找房子才最麻烦。苏青湖笑得眉眼弯起，透着点神采飞扬，“咱们自己有店面，那我就可以周末的时候再开业了。” 自己家的店面，不用什么租金，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上六天班，周末闲闲散散去做个生意，想坐着就坐着，想站着就站着，想起隔壁买点吃的就去买点吃的…… 苏青湖光是想想，都美得不行！ “简单装修的话，你有没有认识的包工头？”孟女士笑盈盈地看着她，“没有的话，等会儿就问问你爸，你爸认识的人多。” 公公认识的人？ 婆婆这是想暗暗帮一把那些退伍转业的人吗？ “那就问问爸，到时候我去联系。”苏青湖这意思就是不会暴露他们两人，自己出面。 孟女士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下周末你怎么安排？” 苏青湖眨眨眼，“我们一起去郊外，回来之后去游泳？” 孟女士立即应声，“好。” 回答完，似乎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人就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又好笑，直接说了，“自从上次跟你一起去了游泳馆，学会了游泳，这几天总想着。” 刚学会一样新事物，是会这样。 苏青湖笑，“我刚学会的时候也这样。” “对了，你想去郊外，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孟女士跟苏青湖笑完，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好奇她周末的安排，就问了，“看你的意思，好像已经有了点眉目。” “没有呢。”苏青湖摇头，“我想着去郊外弄点槐花，但是我不知道哪一块儿槐树多。” 槐树花期在北方差不多是六七月份，今年暖起来的时间比较晚，早些时候也比较冷，估计这会儿郊外有山的地方开得正盛。 “我知道！”二蛋直接举手，吸溜了一下嘴里的糖水，才说，“我带你们去！” 他把嘴里的奶糖三下五除二地吃掉，吧啦吧啦说了好几个地方。“我有看见我们学校附近的大爷大娘们扛着开满花的槐树枝回家！” 他还在后头偷偷拽了两串呢！ 好吃，甜甜的！ 苏青湖笑着揉揉他脑袋，然后跟婆婆孟女士说，“妈，那我研究一下路线和周边，周日我和孩子们去大院儿接你……们？” 她刚想说接你，但一想也不能厚此薄彼把公公留下，赶紧加了一个字儿。 孟女士：“你爸出去一趟太麻烦，不喊他了！” 这话简直委婉地直白，苏青湖吃吃笑了两声，重重点头，“那行，周末我去接您！防止蚊虫叮咬，咱们都穿长裤长袖的衣服。” 才说完，就见院门被推开，公公陈柏一边进来，一边抱怨，“不是说只出去一会的吗？你这一会儿时间太久了点吧？我等你等得——” 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苏青湖，人直接愣住了。 苏青湖看着公公手足无措还有点赧然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社死现场吗？ “爸！”苏青湖直接喊人，声音清脆，“我和妈周末要去郊外摘槐花，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目前没有什么可以替公公解围的话题了，就随便找一个吧哈哈哈。 陈柏轻咳了一声，才说，“我就不去了，你和你妈去就行，我给你们安排辆车。” 他给钱，不白占国家便宜。 “爸，您不用安排车，我租一辆就行。同事里有认识做这一行的人，我用车也方便的。”苏青湖笑得自豪，“我驾照拿到了哦。” 二蛋一下子跳起来抱住苏青湖，满眼兴奋，“妈，你会开车了？什么时候学的啊？” 老天，他感觉他妈好时髦！比录像厅放的电影里的时髦女郎还时髦还牛气！ 孟女士和陈柏也是一愣，压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还学会开车了。 “抽空学的。”苏青湖差点被二蛋晃动，一把摁住他脑袋，制止住他，然后才继续说，“周一到周六，中午没任务的时候我就去练车，再加上单位有人学过，不懂的请教一下，也很好学会。” 二蛋面露骄傲，孟女士笑得赞赏，只有陈柏和大蛋面露忧色。 陈柏看了一眼孟女士，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温和的，“周末，你开车带他们去郊外吗？” 而大蛋也终于仗着陈柏的势头，说话了，“你刚学会，我不敢坐……” 第一百三十章 老司机折戟 苏青湖眼睛逐渐眯起。 咋地？ 看不起新手女司机？ 可惜了，她是老司机啊~~~ “爸，”苏青湖看向公公陈柏，笑得无害，“是小黄开车带你过来的吧？” 陈柏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是啊。” “离吃晚饭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不如……我开车带你们兜一圈啊？”苏青湖笑得乖巧，满眼期待，跟想让领导检阅自己新学技能的新兵蛋子没差了。 陈柏正在犹豫，就听小儿媳苏青湖说，“反正下周末肯定是我开车带他们去玩儿，您不如现在就感受一下，省得那天在家提心吊胆地等我们呀？” 陈柏：“……” 苏青湖本来就占据长相上的优势，这会儿声音又娇软，再加上那飒爽明媚的表情，在陈柏看来完全就是一个跟家长撒娇的皮孩子。 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先让小黄把车开到人少路宽的地方，你再上手。” 想想，又加了一句，“你开车的时候，小黄必须坐副驾驶，等他对你开车的技术评定为完全没问题，你再带我们去……兜一圈。” 苏青湖笑着点点头，带着几分得意的小嚣张，“您等着吧，说不定我开车的技术能让你们大吃一惊哦。” 老司机怎么能让人看扁呢enmmmm~~~~ 二蛋欢呼一声，坐车了，又可以坐车了！ 大蛋瞥了一眼二蛋，心里呵呵哒。这会儿开心，等会儿别被吓吐了就行…… 说走就走，苏青湖把带回来的特产往车子里一放，把门锁好，直接坐到了副驾驶。 小黄看着苏青湖坐进副驾驶，还对着他笑，忽然有一丝心慌，这是想干啥？ “小黄，找一个路宽人少的地方。” 陈柏一发话，小黄就点了头，应了一声，方向盘一打，直接朝着脑子里检索出来的地方开过去。 那地方是路宽人少，但路面状况却不太好，好在足够实战，陈柏也就没说什么了。 一行人下车，苏青湖直接撑了一把伞给公公陈柏，让他给婆婆和几个孩子打着。 陈柏看着手里略大的伞，又看看妻子孟女士，无奈笑着摇摇头，往孟女士身边走了走，给她和孩子撑着伞遮阳。 苏青湖已经走到了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对着小黄又是一笑，“多多指教啊。” “不敢不敢。”小黄说着，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领导这个儿媳妇对他笑得很挑衅。 从苏青湖坐上车，摸上方向盘的那一刻，小黄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教他驾驶技术的老师，等她干净利落起步，直线行驶、变更车道、掉头、曲线行驶、紧急停车一溜烟儿操作下来，小黄深深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感觉，这哪里是简单的挑衅？ 他瞥了一眼苏青湖嘴角隐约的笑意，细细吸气，这不是什么挑衅，这是来自老司机的嚣张！ “来来来，再给你表演几个技术。”苏青湖开爽了，看见前面有辆车，直接就追上去了，“超车和窄路会车，然后再掉头回来倒车入库。” 小黄震惊了：……你是新手啊！你个新手要不要这么疯？！ 还没来得及抗议什么，苏青湖已经把速度飚上去了。 小黄几乎条件反射地想控制住方向盘，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现在是在做什么，心脏狂跳着弱弱抗议，“这……这是飙车吧？” “根据我现在的车速，想跟上去来个窄路会车有点难，只能加速了呢。”苏青湖说着，手上动作毫不含糊。 公公这车跟她之前学习用车完全不一样，性能更加优越灵活。短时间内，可能也就只有今天才能过把瘾了。 小黄：……我信了你的邪！ 飚速度追到前面的车屁股，苏青湖看了一下，稍微调整过后，“嗖”地过去了。 小黄：“！！！”除了在部队，他从来没见过开车这么猛的女同志！ 简直……简直要把车开飞！ 而被苏青湖轻易会车过去的另一辆车主还在懵呢，就见人又回来了，几乎用跟之前一样的速度会车过去，然后绝尘而去了。 看着后视镜里的车牌，车主骂骂咧咧地走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 苏青湖一个漂亮地倒车入库，停在了公婆和孩子面前。 下车，她笑得阳光灿烂，“爸，怎么样？不差吧？” 陈柏沉吟地看着她，没说话。 孟女士看看丈夫，又看看开车开得几乎飘起来的小儿媳，默默叹了口气。 苏青湖听见婆婆的叹息，莫名看过去，还没想明白呢，就听公公陈柏开口了，“没有三年以上的老司机坐副驾驶，你今年不要开车上路。” 苏青湖懵了：不是？为啥啊？她难道开得不够好吗？不够娴熟吗？ 下车之后跟在她身后的小黄闻言松了口气，就该这样，她这样嚣张的开车，可能不会有开车技术上的问题，却有可能被容易路怒的老司机别车骂架！ “……为什么啊？”苏青湖抿唇，见婆婆不接收求救信号，才怏怏地问公公陈柏，“不是我自大，我觉得我车开得没毛病啊。” 多完美的车技，就算是搁在后世，驾校教练也得叫一声“好”吧…… “因为太好了，”陈柏看着她，一本正经，“太好了，人就会骄傲，一骄傲，就容易飘。一旦飘了，就容易出事儿。” 苏青湖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陈柏就已经问出了致命一击，“你扪心自问，你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在骄傲了？” 苏青湖：“……” 苏青湖再生气，还是搁脑子里扪心自问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了。 没错！她不禁骄傲了，她还嚣张了！ 可—— 爸，你听我狡辩啊！ 苏青湖笑得乖巧无害，“爸，我刚才只是想演示一下，正常开车我是不会这样的。” 陈柏：……是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会阳奉阴违。 但这些他不好说。 所以他看向妻子，想让孟女士开口说点什么。 孟女士轻轻嗓子，给她争取了一下，“下周末小黄休息，正好可以跟咱们出去玩儿，到时候让他监督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夸得头皮发麻 那也不是不行。 苏青湖正想着天高皇帝远，到时候跟婆婆和小黄串通一下，还不是自己想开就开，然后就听公公陈柏说话了，“要么我下周跟你们一起？到时候人多，可别说玩得不尽兴……” “还有小黄，你要是敢阳奉阴违，你就回炉重造再了解一下纪律是什么。” 陈柏寥寥几句话，直接封死了苏青湖的路， 她这次真的歇菜了，“爸，你放心吧，周末我肯定不开车。” 影响别人工作到这个地步的事情，她就算是不摸着良心，也不可能做的。 陈柏见她是真的不会阳奉阴违了，想了想说，“允许你今天把车开到大院儿那边。” 这—— 苏青湖喜滋滋地点头，“好！” 虽然知道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苏青湖还是止不住地开心。这是啥车？普通人能摸吗？那肯定不能啊！所以能多摸一把就多摸一把，多摸一把都是赚的！ 二蛋被苏青湖的车技给惊艳到了，星星眼地看着她，“妈，你开车的样子比电影里的那些人还牛气！” 苏青湖笑，揉揉他脑袋了。 这小子，捧场绝对是第一名！ 大蛋也眼睛亮晶晶，却没有说什么，就感觉心里鼓鼓胀胀的，很想吼一嗓子。 “上车上车。”苏青湖招呼着大家上车，把公公手里的伞接过来合上，然后上了驾驶位。 为了博取好感，这一路上，她开车是求稳求平，一路没什么颠簸地到了大院儿， 检查，放行，一路开到家门口，把东西拿下来放到厨房，喝了口水跟大家闲聊了一会儿，苏青湖就去了厨房。 带回来的调料放好，板鸭这些肉食处理好，又看了一下家里存放的食物，苏青湖就直接动手了。 她做事利落干净，几乎是一边做着饭，一边就把用过的东西收拾好了，孟女士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妈，你和爸在家，我出去买点熟食。”苏青湖说着，就感觉到了一道灼灼的目光，扭头看过去，毫无意外是两个孩子之一的大蛋。 大蛋一脸“你在瞎说什么玩意儿你刚才还找我借了六毛钱结果你现在说你要去买熟食”的抽抽表情，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也没有退让半分。 难道是要去赊账吗？ 附近的熟食店没有人认识她，她不知道吗？一旦她赊账，爷奶肯定就知道，说不定过不了一天，整个大院儿的人都知道了…… 多丢份儿！ 苏青湖冲他笑笑，“大蛋，你和弟弟好好陪陪爷爷奶奶。” 笑话，包里就是存折和身份相关的本本，出去取个钱顺便买点熟食回来，有啥难度吗？ 根本没有好吗？ 顶多就是时间久点，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她就说自己的脚扛不住自己的嘴馋，拐去买汽水或者冰棍了。 苏青湖笑得温婉，嗯，脸皮厚的好处一旦深入体会，就会一直厚下去了呢~~~ 孟女士本来想跟她一起，被苏青湖拒绝之后，也就只能看着她一个人出去了。 苏青湖直接开了车，熟门熟路拐去最近的银行，把俩孩子的钱全部取出来，买了熟食之后，又买了几根冰棍，才溜溜达达地回来。 当然，开车出去的事儿，公婆是不知道的。 给了小黄一根冰棍和一个鸡腿儿，确保他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之后，欢欢乐乐地往家走。 往家走的路上，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甜甜笑着给予回应。 大蛋二蛋是一直注意着门口动静的，一听脚步声，二蛋立即冲了上去，给她开了门。 苏青湖抽出一根冰棍递给他，走到客厅，笑眯眯地一人发了一个，才去了厨房。 大热天，凉菜必然占据主场，凉拌腐竹，凉拌黄瓜，肉冻，白切肉，外加熟食和凉面，一顿饭吃得舒适又欢乐。 吃完饭，苏青湖和婆婆收拾碗筷，两个孩子陪着陈柏下象棋，安静却也有着不易忽视的鲜活烟火气。 陪着公婆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八点半苏青湖才带着孩子回去。回去的时候跟公婆说下周来她这边，一起弄个烧烤。 夏天撸串，那是相当得爽。 把人送到家，小黄开着车离开，苏青湖从内锁上院门，才转身，就对上大蛋二蛋的视线。 她：“……要说什么？” 大蛋：“你取钱了？” “对啊，取了，都取出来了。”苏青湖一边开正屋的门，一边回答着他，“一毛钱都没给你们剩下哟。” 大蛋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没什么反应了，跟着就进了客厅。 二蛋跟着苏青湖进了客厅，又跟着她出了客厅，在她催促他们洗澡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问，“店面有了，那我们的钱还算搭伙做生意的钱吗？” 要是不算，他就要哭了，哭到她同意！ 苏青湖瞧他一脸你要是不算进去，我就咬你的小模样，笑了，“咱们好像没有签订约定对吧？” 二蛋瞬间炸毛，新妈要反悔了吗？ “没签约定的话，我可以随时反悔。”苏青湖坏笑，“而且我反悔了，你们也不能奈我何。” 二蛋苦巴巴地看着她，“大人不是要给孩子以身作则吗？你以前说过的！” “我是说过，但是我也可以反悔啊。”苏青湖逗他，“反悔了也不用赔你们什么。要是签了约定，我现在反悔就得赔你们点钱啥的了。” 二蛋腮帮子都鼓起来了，“那你是想当一个奸商吗？” “不不不，”苏青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我道德诉求比较高，所以从道德方面出发，我不会出尔反尔，你们可以放心了，钱还是算在搭伙做生意的钱里面。” 对这些东西，大蛋是无所谓的，他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看着她把钱花干净，然后进行深刻的反思，从此以后对花钱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规划。 只有二蛋，瞬间灿烂起来，好话开始往外扔，“妈，您真是一个善良的生意人！道德诉求真高！素质真高！谁都比不上您！” 苏青湖被夸得头皮麻了一下。 咳咳，倒也不至于……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都给她等着 周一上班，还是老样子，开会、报选题、出任务。 但苏青湖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同，这种不同终于在周二达到了顶点，于是她直接找到主任，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主任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问了个问题，“你觉得咱们部门怎么样？” 苏青湖一下子眯了眼，给出主任明确回复，“我觉得咱们部门挺好的，如果可以，我会在这个部门一直呆下去。” 她这样直白肯定，主任也不好迂回了，再加上她的背景，想想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就说了，“经营部主管今天建议把你调岗，调到经营部，一条一条罗列了你适合经营部的优点……” 苏青湖：“……” 经营部主管怕不是脑壳有坑？！ “我不去。”苏青湖皱眉，“我拒绝调岗。”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建议，他要求，她就得同意啊？ “主任，您就没有努力挽留一下我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吗？”苏青湖谴责地看着主任，“我分配到这边，从来没有出过错。” 主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自己人，苏青湖这样略带谴责的抱怨自夸，反而让主任心里舒坦了一些。 “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吗？”主任笑了，“你还有情绪了？也不想想你能继续坐在咱们办公室是谁的功劳！” “那我夸的也是事实啊。”苏青湖也跟着笑，“别人我不管，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有事儿有疑问肯定是找您。总之，您得给我解决这个问题。” “真不想调岗？”主任又问了一遍。 苏青湖：“真不想调岗！您想啊，以我的聪明才智，如果真想调岗，早就沿着调岗的路线努力了。” 经营部主管今儿来这一茬，是想笼络她，也是想把她拉到一条船上，万一有事儿一起覆灭呢。 真是，白日梦做得比谁都大！ “那行，这事儿我尽量给你挡一挡。”主任笑着提醒，“但是你这个人算是在社长那儿挂上号了，他向来都秉持着适合的人做适合的事儿，如今你在他心里最适合的工作大概就是经营部那边的工作了。” 苏青湖挑眉，“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拒绝了，他可能会找我谈话？” “只能说有可能。”主任看她气得脸上都没笑容了，笑着安抚她，“你也别上火，我说尽量给你挡下，就尽量给你挡下。只是有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讲的东西，你得自己想办法。” 他话说得隐晦，但是苏青湖听出来了，这是说大家私底下对她的议论，他管不了，也不插手，让她自己想办法来消除影响，或者就这样无视。 苏青湖点头，“我知道了。” 大家对她私底下的议论，无非就是她走捷径攀上经营部主管才能换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呗，多难的事儿吗？想解决分分钟！ 呵呵！都给她等着！ 回到座位，苏青湖先写稿，写完稿子交差就开始摸鱼，摸鱼摸到快下班，收拾了东西就走。 这次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确定赵亮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才径直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把作业都做完了，二蛋就坐在家门口等苏青湖。 “怎么坐门口？”苏青湖拎着包，一边往家走，一边看自家墙根，“西瓜哪来的？” 几个青皮西瓜娇嫩欲滴，瓜蒂处还有连带着叶子的一段藤蔓，显然是当天出品。 二蛋看了一眼西瓜，脸上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那个想让我哥叫他爹的人送的！” “哦，是送给你哥的。”苏青湖点点头，“那没什么了，让你哥自己做决定。” “我哥不要，让他滚。”二蛋笑嘻嘻，“那个人就说送给你。” 苏青湖：“……” 苏青湖回头，觑一眼看着西瓜笑得坏坏的二蛋，微微挑眉，“我也不要。” 二蛋立即站起来，“那我要可以吗？” 呵呵，果然，这孩子在这儿等着呢。“你觉得你可以要吗？” 一个想当他哥哥爹的人不说，还想追求她并且付诸行动想挖他爹陈列墙角的带毒花蝴蝶，她很想看看这个小不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呐。 “我觉得我可以。”二蛋正正经经地点点头。 苏青湖：……草淡，大意了，忘了考虑便宜儿子的属性了！ “您想啊，这西瓜我哥哥不要，他说送给你的时候，我和哥哥也拒绝了，可是他非要送啊，说如果你不想要，你爱扔哪儿扔哪儿去。” 二蛋看着苏青湖“嘿嘿”笑，“妈，可以商量个事儿吗？你把这西瓜就扔到咱们胡同口，让大家看到你确实扔了西瓜，然后我去捡。” 苏青湖：“……” 果然，这孩子爱财的属性不变！ “等我捡回来，那就是我的了。”二蛋眉飞色舞，“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就不用怕他坑你们什么了。” 而且他还能卖钱！ 卖了钱，他掏出来一半养家糊口，剩下的一半他自己存着，等什么时候他妈要做生意了，他就能一把掏很多钱跟她搭伙！ 这样钱滚钱，钱滚钱，等他长大了之后，就可以睡在钱里面晒太阳了~~~ 二蛋越想越美，眼里满是畅想以后的傻笑。 大蛋：“你个傻子！” 都是一家人，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 苏青湖打量着二蛋，很是神奇，她很好奇这孩子的逻辑是怎么生成的，也很好奇二蛋的脸皮厚度。 先不说逻辑了，就说这个脸皮厚度，得跟她有的一拼了吧？ 这么小啊，脸皮就这么厚了，等再长大点，脸皮厚度不可限量啊…… “咱们是一家人，你说这事儿跟我和你哥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吗？”苏青湖问出来这话，倒不是指责，而是想看看二蛋的逻辑，看看他还会再说出什么话来。 教育孩子，或者说想潜移默化地纠正孩子的想法，让他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那就得知道孩子的想法和逻辑，才好以毒攻毒~~~ 二蛋这会儿跟苏青湖对视，颇有种为人师表当为学生解惑的循循善诱感，“你动动你的小脑袋瓜，仔细想一想~~~”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讲什么桃色 想一想？ 你猜我想不想！ 苏青湖眼睛危险眯起来，“我亲爱的儿子，我现在不想动我的小脑袋瓜呢~~~” 混蛋玩意儿，说什么呢？谁脑袋瓜子小了？ 他才小脑袋瓜！ 大蛋看着苏青湖蠢蠢欲动的手，不好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打吧打吧，打狠一点儿，看他还敢不敢造次，啥都敢动！ 嗯？苏青湖余光瞥到大蛋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把蠢蠢欲动的手给摁下，然后挤出一个和蔼慈祥的笑看着二蛋，“我亲爱的儿子，快动动你的小脑袋瓜，给妈妈答疑解惑去吧。不然，你的小脑袋瓜就得和我的巴掌一起自闭了~~~” 二蛋眼睛一凸，猛然意识到刚才很好说话的苏青湖还有个长辈的身份。 他赶紧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容，“嘿嘿嘿，我这就说，这就说。” 苏青湖收起危险的眼神，睨着他，老佛爷一般吐出一个字，“说！” 二蛋挠挠头，看看苏青湖，又看看他哥，磨磨唧唧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以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去胡同口和公园听大爷大妈们说话讲故事，里面有个大爷超级喜欢讲故事……” 苏青湖：“……嗯，然后呢？” “然后他讲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还说，对付不要脸的人，要比他更不要脸。”二蛋眼睛亮晶晶，“我觉得大爷说得很对。” 苏青湖：“……”她无言以对！ 见苏青湖不说话，神色也辨不出喜怒，二蛋试探着说，“我以前对付姚莹莹，就是这样干的，她每次都气得要死……” 大蛋皱眉看着二蛋，对他在苏青湖面前提“姚莹莹”，有一点烦躁。 苏青湖反应了一下，把姚莹莹跟陈列前妻对上号，笑得莫测，“然后呢？” 姚莹莹要是不打他，她能跟他姓！ 最开始的时候，每次她生气，这俩孩子都是随时跑路的备战状态，所以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姚莹莹这边绝对行不通，顶多过过嘴瘾！ 二蛋知道苏青湖想问什么，但他能照实话说吗？照实说了，那些西瓜还能属于他吗？ 于是开始企图蒙混过关，“都治住她了呀。” 这意思就是都治住姚莹莹了，还谈什么然后啊，没然后，有然后也不想说了。 苏青湖哼笑，“气得要死之后，她得上手武力镇压吧？你屁股痛不痛？” 二蛋哼哼唧唧，瘪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嘟囔完，觉得还是得以正事为准，于是跟苏青湖掰扯，“姚莹莹跟那个男人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苏青湖也不着急进院子了，就跟他站在院门口说话，“说说看。” 二蛋吭吭哧哧，“姚莹莹敢打我们，是因为她当时是我们妈，跟街道的叔叔阿姨说也没用。那个男的又不是我们的谁，我们要是跟街道的叔叔阿姨说一下，再不然跟那个带我们去监狱长见识的警察叔叔说一声，他要是敢打我们，肯定讨不了好处！” “他不敢打我们，那大爷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能行了呀！” “只打嘴仗，谁怕谁啊！” 二蛋说到最后，简直豪气干云。 苏青湖沉吟地看着他，很想告诉他，有些事情一旦沾染上桃色，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不会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走了。 到时候，那就不是单纯的打嘴仗了。 那是舆论。 但现在跟一个小屁孩儿讲什么桃色，不太适合，也有点难…… “我漂亮吗？”苏青湖忽然凑近二蛋，认真看着他问，“漂亮到什么地步？” 二蛋被她猛然靠近，一下子屏息，对着她像是装满了星星的眼睛，结结巴巴，“漂……漂亮啊。” 苏青湖追问，“漂亮到什么地步？” “谁……谁都比不上的地步？”二蛋这会儿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对了，回答起苏青湖的问题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苏青湖默。 怎么办？ 二蛋这回答跟拍马屁一样，拍得她有点儿心花怒放…… 所以，她刚才突如其来的灵感是什么？要跟孩子说什么来着？ 苏青湖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那忽然闪现的绝佳说辞，良久，失败告终。 盯着二蛋，苏青湖长叹一口气，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摆摆手，“随你吧，那西瓜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最佳说辞想不出来，那还教育个什么？她都能想象她随便说一点什么，都能被二蛋诡异的逻辑给掀翻！ “啊？”二蛋看着她身影，一脸天真无邪，“您不说什么了吗？” 苏青湖转身，眼睑收紧，“警告你啊，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都让你自己看着办了，你就不要继续撵着不放了！” 他还天真无邪？ 这都是个小恶魔了好吗？ 比她还能屈能伸，比她还可盐可甜…… 就很气人！ 苏青湖进了客厅，往椅子上一瘫，睁着眼睛看房顶，思考等会儿吃什么的人生大事。 而门口，二蛋琢磨完苏青湖的话，忽然笑咧了嘴，问身边看着他的大蛋，“哥，妈是同意我卖瓜了吗？” 这会儿，他还没觉察出大蛋危险的情绪。 “哥？”二蛋又喊了一句，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虚张声势地放狠话，“妈现在在家，你要是打我，她肯定认为你是个坏孩子！” 大蛋没说话，只是抬脚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二蛋又后退，“哥，咱们是一家人！” “你最好站住。”大蛋威胁他，“不然我就揍你！” 二蛋乖乖站住，人还在叭叭，“妈同意我卖瓜了，我也觉得我没做错事儿。你没有理由打我！” 大蛋不屑，如果想打憨批弟弟，他能一口气找一百个理由。 “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大蛋从院门朝客厅看了一眼，才放低了声音跟憨批弟弟说话，“不要在她面前提姚莹莹。” 二蛋懵住，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转换话题，也不明白哥哥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他：“啊？为啥啊？” 二蛋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提姚莹莹的时候苏青湖的表情，然后眼神就更茫然了，“这……这没啥问题吧？” 新妈也没有生气啊。 “让你别提就别提！”大蛋瞪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就这样干 大蛋不让问，二蛋也就不问了，仰着脸叭叭，“哥，等会儿你去借板车，表现得生气一点儿。” 大蛋：“做什么？” “你生气了，才好表演扔瓜。”二蛋道，“这样真实！” 要是真实，别人可不就信了哥哥扔瓜了吗？ 那他到时候去捡了卖，完事儿就跟他哥和他妈没关系了！ 大蛋抿抿嘴，还是照着做了，借了板车回来就把瓜往板车上搬，搬好，才推起来车子，就听憨批弟弟一声嚎，“哥哥！” 大蛋差点松了车把，忍无可忍地瞪他，“你干什么！” 二蛋挤眉弄眼，轻声轻气，“哥，你别管我，就闷着头拉着车子往前走，我嚎我的！” 大蛋：“……” “做戏得做全！”二蛋挤挤眼，“你快往前走！” 大蛋深呼吸了两下，门头拉着车子嗖嗖往前走。 二蛋在后面嚎着，“哥！哥啊，你不想认干爹就不认啊，可人家送给你的瓜不能扔掉啊，咱们老百姓才过几天好日子啊，不能浪费吃的啊啊啊……” 这声音足够大，以至于瘫在凳子上思考晚饭吃什么的苏青湖都猛地坐了起来。 这也太…… 苏青湖有些一言难尽，这孩子嚎起来，颇有些村头扯皮拍大腿哭诉的大娘们的架势！ 看着院门口，苏青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又瘫了回去。 说了让他们自己来，就让他们自己来吧，后面要是有个什么，再想办法处理也就是了。 又瘫了一会儿，逐渐听不到俩孩子的声音，苏青湖才起身，不情不愿地往厨房去。 如今手头只有两百块钱，还得装修店面请工人，由不得她领着孩子到外面吃饭，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但天热，肯定是怎么简单怎么来，黄瓜丝麻酱凉面，再搭配一碗绿豆汤，完事儿。 她做好饭，正悠哉悠哉往三个人的碗里分凉面呢，二蛋就红着脸满脑门汗嘿嘿笑着往厨房钻。 苏青湖看他一眼，“去和你哥洗手洗脸吃饭。” “妈，你不问我吗？”二蛋眼睛闪亮，“我可都卖完了！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苏青湖：“……不问。” 呵呵，今年她自己还没买过瓜，但也听李大姐说过，说去年西瓜差不多每斤卖两毛五。 今年的西瓜才开始卖，才开始卖那肯定是贵的，大家伙知道这个道理，也就没去问价格。 而她上下班的时间大多是错过人家卖瓜时间的，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西瓜价格。 但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她就不问，小屁孩儿就憋着吧您嘞！ “你不问我也要说！”二蛋抬头挺胸，小样儿还挺嚣张，下一句却是，“等我说了，我还要分你一半钱！” 苏青湖差点喷笑，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你自己攒着吧，等搭伙做生意分下来的钱到手了，带你们去银行存钱。” 这钱她是不要的。 总感觉如果要了，性质就变了…… 苏青湖摇摇头，把脑子里陈列忽然长出来几根绿头发的画面甩掉，催促他们兄弟俩赶紧去洗脸洗手。 “我——” 二蛋还想说什么，被大蛋扯着就往卫生间拽。 “哥！哥你干啥？”二蛋气咻咻地抗议，“我还没说完！我还没告诉妈我卖了多少钱！” “你说了她也不会要。”大蛋皱眉，松开他，“自己走！” 拖着累！ “为啥不要？”二蛋不信，“我这又不算借给她，是给她花！” 大蛋：“没有为啥！反正她只能花自己的钱和爸的钱！” 别人的东西卖的钱，那也算是别人的钱。 二蛋闻言乐了，开杠，“那奶奶给的钱呢？爷爷给的钱呢？等你和我长大之后赚的钱呢，她都不能花吗？” “之前爷爷奶奶给的钱和票，妈可是花了的！” 二蛋话头一转，“那我的钱她为什么不可以花？” “这不算你自己的本事赚的钱。”大蛋解释了一句，迅速甩过去一记眼刀，“你闭嘴吧，不许再问！不许再说话！” 胡搅蛮缠！ 二蛋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见哥哥怒了，终于歇了。 一大两小安静吃饭，二蛋时不时看苏青湖一眼，苏青湖察觉到了，却也没抬头。 她在想事情，想怎么处理单位里那种若有似无的流言瘴气。 之前想的那个方法，现在想想，太直白了，一点都不够绿茶白莲花。 人生最厉害的反击，一个是雷霆手段让人望而生畏，一个就是足够绿茶白莲花能把人气成内伤却无法动手挠人。 她现在比较想尝试第二种方法，想想都刺激～～～ 她脸上笑而不语又带着点坏的表情，不仅二蛋看出来了，就连大蛋也看住了。 大蛋很想知道苏青湖这个笑意味着是什么，针对的是谁，可自觉苏青湖不太喜欢自己，自己也不那么亲近苏青湖，想想，干脆就不问了，继续低头吃面。 二蛋：“妈？” 苏青湖抬眼看他，示意他有话说有屁放。 “啊哈哈，没啥没啥！”二蛋挠挠头，看苏青湖眼睛眯起，带着警告意味，灵机一动，喊，“我想提醒你吃饭！” 苏青湖视线从他脑袋落到他碗里，又从他碗里游移到他挠过头的手，顿了顿，说话了，“洗手去。” 手肯定得洗，毕竟天热易出汗，再有点尘沙，那头皮上的残留物就很可观了。 至于碗里的饭， 没见他有什么头皮屑，可以吃。 就算有头皮屑—— 苏青湖想想大学时期的学校食堂，点头，也可以吃。 她大学时期，也是经历过菜里有头发丝，汤里有钢丝球掉下的钢丝的…… 二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苏青湖，眨眨眼，停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去洗手了。 脏不脏的先不说，关键是妈认为他手脏，把他肯定就得洗，墨迹到最后也得洗，还不如现在就去洗。 苏青湖收回视线，然后逮住大蛋的，微微一笑，在大蛋戒备的眼神里，缓缓开口，“明天之后，你和二蛋放了学回家，就去咱们经常去吃的那家店吃饭，我过几天要忙起来了，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就胡扯 苏青湖说忙起来，那是真忙起来，一边忙工作，一边联系之前婆婆说的那几个施工队进行沟通，等到婆婆说房子手续都齐全了，给了钥匙，那已经是周四了。 粉刷墙壁和简装材料的购买，苏青湖没有自己亲自来，而是询问过他们之后，综合考虑敲定了几家，就撒手让他们自己来了。 周五动工，苏青湖中午跑去看了一下，很满意地又跑回了公司。 当然，三天时间，苏青湖也差不多摸清楚流言蜚语的来源了。 但不是一个部门，直接找上门的话，就没有绿茶白莲花那味儿了。 想用绿茶白莲花的方式把人钓出来，咋看咋有点儿难度，毕竟都不是傻子，谁愿意主动往枪口上撞？ 肯定没有那么蠢的人。 “李姐，”趁着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十来分钟，苏青湖递给李大姐一个绿皮甜瓜，凑近了一些问，“那个王梁，您了解吗？” 李大姐自然而然地接过甜瓜，“他啊，大学离你们不多远，毕业后分配到咱们单位经营部，爸妈在百货上班，做的是采购和文职，他人嘛，有点嫉恶如仇的小毛病。” 说到“嫉恶如仇的小毛病”，李大姐都忍不住摇头笑。 苏青湖懂了，“不分青红皂白，不讲究事实，被主观情绪操控的那种？” “嗯。”李大姐笑着点点头，见有人进办公室，扬了扬手里的瓜，“哪买的？都能闻到清甜的味儿了。” “不是买的。”苏青湖笑，“给我装修店面的施工小队给的。他们里面有一个是城郊的，家里种了这个，本来是给队员的，被我碰巧了就给了我一个。” “就一个你还给我？”李大姐笑着递还给她，“给你家俩小子带回去吧。” 现在是生活条件好了点，但也不是想吃啥就吃啥的，偶尔带回家一个甜瓜，一把糖块，两根冰棍，都能让孩子乐呵上好几天。 “还是您吃吧。”苏青湖一边往自己位子走，一边玩笑着说，“我这是贿赂您呢，万一周六有什么事儿，您顶顶。” 今天周五，明天就周六了，她得把外出需要准备的东西和周末做烧烤要用的东西再查漏补缺一下。 所以周六要准时下班，周日完全不理事儿。 李大姐捧着甜瓜笑，“我还用你贿赂？说一声的事儿！” “可是我也想甜甜李姐的嘴和心呐～～～”苏青湖坐回自己的位子，托腮和李大姐遥遥相望，“天那么热，等回家了把瓜往冷水里浸一下，切开吃一口，凉甜凉甜的，再一想这瓜是个漂亮姑娘送的，唉哟，那真是想想都美！” 李大姐被苏青湖逗得不行，笑着说她，“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吗？” 转而一想，还真别说，她还真觉得这样挺美的！ ==== 下班时间快到的时候，苏青湖和李大姐都接到了任务，一个是跑独居老人狗子被救了的事儿，一个是跑三轮车车主和骑自行车单手扛收音机的社会小青年刮蹭摔了收音机的事儿。 一问地点，李姐直接把最近最容易的给了苏青湖，自己选了一个可能还要调解双方矛盾的刮蹭事件。 苏青湖东西一收，带着相机挎着包就冲了出去。 是的，现在她啥活儿都做了，还让她单独跑口子了。用主任的话说，就是你这样的全能人才怎么能闲闲散散干完活儿就在办公室种蘑菇呢，是人才就要走出去，多干活儿，太清闲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精神诉求…… 苏青湖差点就跟主任说了，她现在没啥精神诉求，一切都等秋天吧，秋天凉快了，她也可以勤快一点儿。 但是，人家主任才帮她挡回去社长的谈话，让她可以不用担负业务压力，她也得识趣，于是也就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这样的安排一个好处，就是她干完手头的活儿，可以闲闲散散地溜达着回单位…… 到了区域范围，苏青湖直接奔到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身边问路，听说她是记者，也不乘凉了，兴致勃勃地给她带路。 “小姑娘，你们工作可真好啊，可以到处跑。” 苏青湖闻言笑笑，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大家既定印象就是这样，完全忘记了冬天的冷，夏天的热，雨天的难，雪天的冻…… “小姑娘，你们工资很高的吧？” 这话一出，苏青湖精神了，看来问工资并不是一个时代特有的，“跟普通工人差不多。” “哟，不错不错，一个月也有四五十了。” 知道跟普通工人工资差不多，苏青湖的职业就没那么吸引人了，一群人还是朝着别的方向偏离。 “小姑娘多大了？有对象吗？要不要大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苏青湖差点一个踉跄，果然，果然无论哪个年代都会被问及这样的问题。 工作工资对象婚否，简直就是谁都别想跨越的聊天话题。 “二十多了，有对象，对象很好，不准备换。”苏青湖憋着笑，先不说结婚，看还能怎么聊。 “对象啥工作啊？月工资多少啊？长得俊不俊？能配得上你这样的长相吗？” 苏青湖这下子真笑了，这种猜她们下句问什么，一猜一个准儿也很有意思了。 她：“我家那位可太俊了！全首都都找不到他那么俊的了！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哟，一见钟情吗？” 苏青湖一本正经地胡扯，“那可不！我俩真一见钟情！” 迎面走来的转业军人蔡华扬：“！！！” 他这是听到了大瓜吗？陈队竟然是和嫂子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的事儿竟然发生在陈队身上？！！！！ 苏青湖刚才胡扯得兴起，就没看前面，这会儿冷不丁看见蔡华扬，人呆住了。 果然不能在人后说人坏话乱扯吗？ 这就被抓了个现行了？ 不！她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一见钟情我相信了，但你要说他是全首都最俊的，我是真不相信。”大爷摸着下巴，咂摸着嘴巴，“你别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想当年，我家那位也这么跟别人说我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迎面撞上 “时间不饶人啊，”大爷感慨，“一转眼我就这么大年纪了，当年多俊的小伙子啊，现在都一脸皱纹了。” 苏青湖跟蔡华扬的对视，硬生生被大爷这句话给拉了回来。 她看大爷，想从大爷脸上找出英俊的痕迹，大爷也十分配合地微微扬起了练。 苏青湖：“……”大爷，恕我眼拙，我真没从您脸上看到帅过的痕迹！ “是吧？”大爷矜持地收回视线，然后不矜持地问了一句，“看出来我俊了吧？” 苏青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咬咬牙，实诚地说，“……没有。” 大爷是很健谈，但她也实在昧不下良心点头。 “姑娘实诚。”给她带路的大妈笑了，瞅着大爷说，“你年轻那会儿哪叫俊啊，顶多就是五官长在该长的地方！” 大爷表情瞬间开裂。 苏青湖为大爷掬了一把泪，看吧，不是她胡扯，连大妈都这样说呢。 大爷：“我家那口子现在还说我好看呢，你就是嫉妒我家那口子当年能找到我这么好看的对象！” “得嘞，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大妈吃吃笑，“你家那口子把你当儿子养呢，这么多年了还夸着哄着！” 大爷瞬间骄傲脸，“甭管怎么说，我家那口子就是好，谁都比不上！” 苏青湖：“……” 这个年代的狗粮呐～～～ 忽然就觉得生活中处处充满智慧。大爷的妻子是个高手，虽然大爷不俊，但是干净整洁，身上连烟味儿都没有……遇上啥事儿，第一反应就是妻子如何如何…… “姑娘，我跟你说，多夸男人总没错，你夸得好听，他就越勤快。”大爷乐呵呵的，“咋都愿意。” 苏青湖给大爷比了个大拇指。 感情这大爷是个明白人儿，却甘之如饴呢。 大爷美滋滋，就愿意多说两句，“就算你和你对象是一见钟情，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但是吧，也不能说结婚就结婚，多看看，多考验考验，叫他知道娶你不容易，等以后就供着你了！” 苏青湖：“……好。” 大爷，大爷咱能别说了吗？好不容易才把一见钟情的话题扯远，您怎么又扯回来了？ 您知道不知道旁边有个燃烧着熊熊吃瓜热情的大小伙子在拿脑子记录咱们说的话？ 再不想跟大爷扯了的苏青湖，只管点头，点完头，“大爷，到地方了吗？” “到了到了，就在那个胡同里。” 大爷拿手一指，不光苏青湖，就连蔡华扬也看了过去。 蔡华扬：……这不是他刚出来的地方吗？ 苏青湖跟大爷微微一颔首，说了声谢谢大爷，抱着包，直接就冲了过去，当然，经过蔡华扬的时候还没事儿人一样冲他点了点头。 只要她脸皮够厚，刚才胡扯被抓包的事情就可以蒙混过去！ 总不能蔡华扬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嘴碎，特意告诉陈列今天她胡扯的那些东西吧？ 那样也太不大气了！ 她不相信蔡华扬是那样不大气的人！ 苏青湖一跑，给她带路的几个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记者啊，活的记者，还能看记者采访，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蔡华扬看着大爷大妈跟过去，略顿了顿，也缀在了后面。 他也想看看嫂子是咋工作的，到时候信怎么说也能写厚点寄出去。 苏青湖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啊，她才跟老大爷说明来意，说通了他接受采访的教育意义，一群人呼呼啦啦堵在了门口。 这院子里住户本来就多，这会儿一堵门，就显得更加杂乱无章挤挤挨挨。 “咱出去说吧。”大爷笑呵呵的，手撑着床沿起来，敏捷地把自己移到一个像是轮椅又简陋到让人不敢相信的这是轮椅的东西上。 快到让苏青湖猛然伸出去扶他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觉得这院子有哪里不一样，原来是院门口的台阶变成了有坡度的水泥地面。 “我——”苏青湖伸手想帮忙，但又停住，问，“我推您出去？” “也行。”大爷还是笑呵呵的，“这样能快点出去，你采访完也好赶紧回家。” 苏青湖喉咙动了动，伸手握住椅子的后背，推着这个简易的改装轮椅出了门。 才推到院门口，还没过那个水泥地面，就跟迎面而来手里攥着个青皮蜜瓜的二蛋对上了视线。 二蛋骤然睁大眼睛，张着小嘴儿，震惊地看着苏青湖，眼里满是“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能掉头就跑吗？”的惊慌。 而他身后的大蛋也震惊地看着苏青湖，眼里都是被发现了的慌乱和努力镇定下来想办法的挣扎。 苏青湖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看着俩人的表情，眼睛开始微微眯起。 这俩孩子…… 震惊成这样，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要是没猫腻，她能当场倒立洗头！ 二蛋在她的盯视下，倒退两步，转身就想跑。 “站住。”苏青湖冷笑，“跑什么跑，你以为你是葫芦娃有隐身术呢？” 都明明白白看到了人，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二蛋一个急刹停住脚，冲着苏青湖开始傻笑。 苏青湖瞥他一眼，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视线转到大蛋身上，“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组织语言，两分钟后我听你狡辩，呸，不对，自辩！两分钟后我听你自辩！” 大蛋：…… “傻楞着干什么？现在开始想！”混蛋玩意儿，趁她不在家就到处溜达，这个地方离家可是有不短的距离呢！ 同样的，离他们学校也不近！ 关键是！一！点！都！不！顺！路！ 二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明明白白知道苏青湖发火了！ 大蛋看着苏青湖，仔细分辨她的情绪，最终也只得出来一个她生气了的判定。 苏青湖扫了他们一眼，把大爷推出来，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停下。 大蛋二蛋包括蔡华扬他们也都默不作声地跟着，等苏青湖停下，也离她有着一米多距离的地方停下。 苏青湖握着轮椅的手在使劲儿。 大蛋二蛋看着她的背影，就更忐忑了，撒谎会被她看出来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吧。” 爱情剧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大蛋二蛋，“你们两个谁先来？” 大蛋先站出来，“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和二蛋空了的时候会去尊老敬老。你听了，没有反对。” 苏青湖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呢？” 这也太没有成就感了吧？还没怎么“严刑逼供”呢，就直接招了？ 二蛋：“我们没有乱花钱。” 大人，最关心的，不就是小孩子有没有乱花钱？那他们没有！ 苏青湖忍笑的脸抽了一下，这两个孩子说话怎么就那么有特色呢！ 大蛋差点因为二蛋的一句话给气到脸绿。 她根本就没有提钱不钱的事儿，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方面，干啥要主动提起来？！ 这是生怕她不往这方面想呢？！ 此时此刻，大蛋很想撸袖子给苏青湖表演一个当场揍死憨批弟弟！ 苏青湖看大蛋脸都黑了，笑了笑，就顺着他最担心的事情问下去，“你们钱从哪儿来的？” 最近手头紧，给孩子的零花钱除了能买一颗白水煮蛋，再也没有多的了。 大蛋被憨批弟弟弄丧了，正要吐露实情，就被憨批弟弟抢先了一步，“卖瓜得来的钱！” 苏青湖一怔，忽然想起来了这事儿。 但—— 她眯眼看着外强中干努力想为哥哥遮掩什么的二蛋，还有大蛋丧得不行几乎怀疑人生的小脸儿，忽然笑了笑，“瓜娃子！” 二蛋懵了一下，瓜娃子是啥东西？ 大蛋也愣住了，看看苏青湖，又看看憨批弟弟手里的青皮蜜瓜，又看看苏青湖，开始怀疑她说的瓜娃子应该不是弟弟手里的蜜瓜…… 蔡华扬：“噗！” 这俩孩子表情太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大爷大妈，愣怔完也开始笑了，那个自信年轻时候自己是个俊小伙儿的大爷开口了，“骂你呢，说你是个傻子！” 二蛋更懵了，他统共就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没毛病吧？ 他傻吗？ 他要是傻，能这么快地想出来买瓜的钱从哪儿来吗？ 而大蛋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开口。 苏青湖：“你们敬老是敬的哪个老？” 她是明知故问的。 早在进入院子的那一刻，她就在注意着院子里的情况，对院子里的人员组成算是有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大杂院里，也就眼前这个狗子被救的大爷是个独居老人，其他都有儿有女，根本用不着敬老。 被苏青湖推着大爷开口了，“是我。” “很早时候，这俩孩子就隔三岔五来我这里帮着干点活儿了。” 大爷看看大蛋二蛋，笑得更和蔼可亲了一些，甚至还安抚俩孩子，“他们都是好孩子，也没耽误学习。我现在生活好了，以后不来也可以的。” 跟这俩孩子结缘，也是一场意外。但这场意外，到底还是暖了他的心，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蔡华扬看着他说话，三言两语劝退了那几个大爷大妈。 等人都走了，他跟苏青湖解释，“嫂子，这个是我们老班长。” 只要是当过班长的，不管是不是一年的，也还用着这样亲近的称呼。 “他上过战场。”蔡华扬在老班长制止的眼神下，开口说话，“在您过来之前，他曾托我照顾一下两个孩子，看看他们过得到底好不好。” 他转业当了警察，第一件事是熟悉工作，第二件事就是打听一下像老班长这样的退伍军人，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最起码吃的上面不会那么艰苦。 今天才拜访到老班长这里，也是巧了，碰上了苏青湖，也碰上了大蛋二蛋，这俩被老班长特意嘱托过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过得好的孩子。 大蛋：“我觉得我做的没错。” 二蛋紧随其上：“我觉得我和哥哥做的都没错。” 苏青湖：……谁说你们做错了？干啥一个个这么英勇就义的模样！ “奇了怪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啊，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阻止？”苏青湖无语，“我在意的是，你们两个骗我。” 大蛋一顿，二蛋也气势弱下来，瞄了一眼哥哥，不说话了。 骗她？ 她说的骗是指哪方面啊？ 他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苏青湖一眼，实在拿不定主意她说的是哪一件事儿。 苏青湖表情瞬间变得危险，“我看你们两个的表情——” 她顿了顿，才语气幽幽，“像是骗了我很多事情……” 二蛋：“……” 大蛋：“……” 她猜对了。 苏青湖继续幽幽，“我说对了是吧？” 长长叹了口气，苏青湖摇摇头，“你们两个靠不住，我得努力去奋斗。” 她脸色一正，跟老班长确定了一下，采访开始进行。 她问了基本的一些问题，又问了一下老班长可以说的一些往事，记录下之后，在昏黄的路灯下，拍下了一人一狗凝望着彼此的照片。 寂寥中透着宁静祥和。 守护，这是苏青湖给定下来的照片基调。 她采访时的干净利落，和拍照片时的安静肃穆，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那一种认真和敬重，让大蛋二蛋大气儿都不敢出，甚至蔡华扬都放缓放轻了呼吸。 他现在相信了，相信嫂子之前说的两人一见钟情的话了。 或动或静，华美无声。 拍完照片，苏青湖收了相机，也收了情绪，粲然一笑，冲着大蛋二蛋勾勾手指，“以后敬老的事儿加我一个！” 大蛋惊，她不问他们骗他的事儿了？ 而二蛋，下巴都要掉了，“啊？”咋回事儿？这是跟他们和好了吗？不问钱哪儿来的了？ 他偷瞄了一眼大蛋，见哥哥没接收信号，才悄悄摸摸收回视线，然后一错眼，正好对上苏青湖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可以有秘密，但被我碰上了，要么不说，说了就不要骗我！”苏青湖哼哼，“可以给你们点时间，回家再说。” 俩孩子松了口气。 苏青湖话说完，正准备说一起去吃饭，就听老班长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秘密，都是生活所迫罢了，不要怪孩子，他们其实也很难。”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比使人快乐 “不要！” “不要！” “不要！” 余音未落，大蛋二蛋齐齐看向苏青湖，满脸都是“你是谁你在干啥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一样”的茫然。 苏青湖瞥他们一眼，收回视线，看向老班长，笑得灿烂，“您先别说，我想好了，我不问了，他们想说的时候我也不听了。” 老班长刚才的尴尬被好奇取代，想问为什么又不好意思，看了身边的蔡华扬一眼，见他好奇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意料之中的同情，于是也就闭上了嘴巴。 蔡华扬从上次带着俩脸色发青的孩子参观完看守所，就对苏青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有了个猜测，现在虽然不太明白之前还想让孩子说实话的苏青湖忽然喊停，但也没觉得太意外。 这是在孩子丁点儿大的时候就敢把孩子扔给他带，还让他给孩子一一介绍那些人都是犯了啥罪的主儿呢。 但，想归想，咳咳，还是有点想知道为什么…… “你们好奇吗？”苏青湖正了正脸色，在几人不由自主支棱起耳朵听的时候，嘴角开始上扬。 大蛋看着，细细吸了一口气，又来！她就不怕有一天因为这样恶趣味被打吗？ 二蛋直接点头，期待她给他答疑解惑，“好奇。” 他是真好奇啊，他喊“不要”是因为怕哥哥的秘密暴露，新妈是为啥？ 刚才新妈看见他们的时候是惊讶的，这说明不知道他们跟大爷有关系哇，不知道有关系，那肯定就不知道哥哥的秘密了吧？ 所以为啥啊？ 大蛋见弟弟一脸天真无邪地等答案，嫌弃到想捶他！ 憨批！多少次了，还是记吃不记打！ 大家好奇成这样子，她要是轻易他们答疑解惑才是活见鬼了！ 老班长不自主去看蔡华扬，虽然没接触过这个小苏，但怎么听她这语气……怎么不太对呐~~ 蔡华扬能感觉不出来吗？ 只是还没来得及给老班长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听苏青湖说，“好奇就对了，华夏人就没有不好奇的事儿。” 众人正听得认真，苏青湖忽然就没音儿了，以为她只是想抑扬顿挫一番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就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之后，还不见她继续说，就开始骚动了。 蔡华扬急得挠心挠肺，开始思考，嫂子在此处停顿，难道是想要掌声吗？就跟那些厂长领导发表讲话一样，停顿的时候大家就热烈鼓掌？ 可是眼下这情况……鼓掌是不是有些太莫名其妙了？ 憋住，摁住手，不能鼓掌，一旦鼓掌，怎么看都像二傻子…… 大蛋明知道苏青湖要使坏，也被她刚才那句话给弄得不上不下，一口气憋得自己差点挠墙。 他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等答案的弟弟，第一次很想他在此时此刻争气点儿，说点什么让苏青湖把上一个问题给做个结尾。 二蛋也跟大家一起等着呢，他能不挠心挠肺吗？但人跟他们不一样，他想知道他就问了，“啊？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苏青湖眨眨眼，佯装不明白二蛋的意思。 二蛋挠挠头，然后放下手，满眼认真地回，“你不是问我们好奇不好奇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坦白从宽吗？我们好奇啊……” 他们都说好奇了，她不是应该说出答案了吗？ “哦。你说这个啊~~~”苏青湖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笑得随意地一批，“我就是活学活用，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们，我想知道你们瞒着我的那些东西的心情就跟你们刚才的好奇心一样抓心挠肝。” 二蛋瞬间气鼓了腮帮子！ 大蛋和蔡华扬老班长们有一瞬的脑子空白，空白过后，齐齐磨了磨后槽牙。大蛋抿紧了嘴巴，老班长握紧了轮椅把手，蔡华扬垂在身侧的手使劲儿抠了抠裤缝，感觉到肉疼，才发现自己穿的便服外侧没有裤缝…… 想告状！ 蔡华扬深吸一口气，他想抱着魔训过他们的陈列大腿告状！ 太气人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会气人的人！关键是还打不得骂不得，甚至不敢继续问！ 是的，他不敢继续问，因为他怕继续问了，会被她以更刁钻的角度气得死死的。 蔡华扬憋气了一会儿，憋着憋着，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行了，一想到眼前这俩豆丁以后要生活在苏青湖这种折磨里，他忽然就感觉不那么挠心挠肺，还想拍大腿笑两声，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不能对比，一对比，自己的幸福度噌噌上升呐~~~ “憋气吧？”苏青湖露出一个温婉中不失恶劣的笑，“憋气就对了！” 看吧看吧，她还是很善良的，最后还是不着痕迹地给他们答疑解惑了呢。 她现在指出来俩孩子隐瞒了她不少事儿，就算俩孩子不跟她说，但他们同出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就是一个提醒，哼哼，就不怕他们不心慌~~~~~~ 等他们想说了，诶，就是不给机会说，能把人憋到抓狂吧？ 憋到了，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呢~~~ 苏青湖笑眯眯地看了大蛋一眼，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简直想捶地笑。 小样儿，就不信勾不起你骨子里的好奇心和探究精神！ 不是喜欢化学吗？不是跟钱寅聊得眼睛亮闪闪吗？那么热爱科学的他，再怎么年龄不多点大，也会有点好奇心和探究精神吧？ 就算最后这孩子能推断出她的心思目的，但她不亲口说出来，他心里就得有个疙瘩待解哈哈哈哈！ 大蛋板着小脸回望苏青湖，苏青湖含笑欠欠地冲他眨眨眼。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很想振臂高呼一声：解放天性吧大儿砸！ 做小孩儿多好啊，快快乐乐就好，就别担心大人的事儿了。 主要是担心了也没用。苏青湖不用摸着自己的良心都能告诉他们句实话——她随性起来自己都拉不住自己！ 大蛋被她那一坏嗖嗖的眼眨给眨得脑子一空，然后脑子就不自主地出现了个画面。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脱缰的野马撩起眼皮子，盯着脑袋上空飞着的飞机看了两秒，然后“嗖”地展开翅膀冲向云霄，不屑地踩着飞机咴咴叫……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互相伤害得挺开心 当然，苏青湖再怎么气人，这会儿也得回去交差了，她还不想让负责后续工作的同事让她知道什么叫在生活中的暴风雨中艰难前行。 给了大蛋一些钱，叮嘱了兄弟俩几句，又交代了蔡华扬带老班长和俩孩子去吃饭，然后安全将人送回，就直接挥挥手走人了。 蔡华扬看看苏青湖风一样消失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最后闭上嘴去看大蛋。 大蛋对上蔡华扬的视线，板着小脸儿，“她给钱了，那就只能花她的钱。” “……”蔡华扬被噎了一下，“我付钱，她给的钱你们自己留着，你不说我不说，她不知道。” 二蛋笑嘻嘻：“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怎么？她还有审问手段？”蔡华扬摸摸下巴，想到陈列，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二蛋仰着小脸“嘿嘿”笑，然后在蔡华扬以为他会点头时，一脸认真地说，“因为我会告诉我妈啊。” 蔡华扬：“……” 最终吃饭还是大蛋给的钱，结账的时候，收钱的阿姨简直要把蔡华扬给盯出个窟窿，以至于蔡华扬把人分别送回家之后，就开始奋笔疾书给陈列写信。 此时，已经出差回去的陈列看着面前自己刚拆开的小包裹，终究是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默默收了起来。 二蛋寄走她的画，她寄走二蛋收藏起来的宝贝…… 看着那张凤飞凤舞写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小纸条，陈列嘴角抽抽，这还玩得挺开心是吗？ 别人不知道开心不开心，反正苏青湖挺开心的。 周六才一到单位，袁航就告诉她，他给她搞了一辆组装过的车，借她周日开，并叮嘱下次出游记得带上他和李大姐，苏青湖当然欣然答应，上过牌，检修过没问题，就是好车，就可以开。 袁航不靠家里，就是他自己的关系，也能弄一辆清清白白的车，车清白，那就坑不到她。 下班之后，苏青湖直接上了驾驶位，娴熟地开着车将李大姐和袁航送回家，再在他们一脸“你怕不是个老司机”的表情里，一骑绝尘地呼啸而去。 开车下班，那真是久违的爽，以至于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一通勤时间到家的苏青湖感叹地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开门下了车。 她一下车，顿时一阵吸气声。 苏青湖眨眨眼，顺着吸气声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见过，不熟。 苏青湖给这些人打上“不熟”的标签，锁了车，推门而入。 窃窃私语声在苏青湖关上门的一刻响起，艳羡的有，酸的也有，考量着什么的也有。 苏青湖的快乐一直到带着大蛋二蛋接了婆婆孟女士和监工小黄，一路到了目标地才戛然而止。 是的，苏青湖觉得她的快乐没有了。 槐花呢？ 她心心念念了一周的槐花呢？ 车速慢下来，苏青湖把车停在路边，望着高大的槐树百思不得其解。 孟女士：“怎么了？” “槐花呢？”苏青湖皱眉，“今年不是天冷吗？四月初这边不是还说下雪了吗？” 孟女士忍俊不禁，给她讲，“但天一暖起来，它们就生长得很快了。洋槐开花早一些，国槐会晚一点……” 听着婆婆的科普，苏青湖渐渐蔫巴，余光再瞄到小黄偷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感情他们都知道洋槐和国槐的区别？ “妈，你们之前怎么不说？”苏青湖丧了，“白跑一趟……” 孟女士笑了，“亲眼看看，记忆更深刻。再说，出来看看也挺好，我也很久没出来看看了。” 深深呼吸了一下，孟女士笑，“或许可以找一找桑葚。” “啊？”苏青湖抬起头，“这边还有桑葚？” 孟女士：“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咱们可以找一找，万一有呢？” 听奶奶给妈妈找到了新玩意儿，二蛋偷偷松了口气，脱离了一路上的鹌鹑样儿。 之前他说看到别人扛了槐花，没告诉她那槐花不是可以蒸着吃煎饼吃的槐花…… “我会爬树！”二蛋举手，“要是看到桑树了，我负责摘给大家吃！” 苏青湖哼笑，直接翻旧账，“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看到有人扛了一枝槐花？” “看到了啊。”二蛋眨眨眼，“真的是槐花。” 反正他没说谎，他只是没说明白是哪一种槐花。 她翻旧账，他就装傻！ 反正谁厚脸皮谁不吃亏。 苏青湖视线从二蛋身上转移到大蛋身上，扫过他变浅的瞳色，呼吸微顿，移开视线，放过他们。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小黄已经从一棵比较高的树上滑下来，指着左前方，“那边有个池塘，不多远还有个村落，可以去那边看看。” 一行人上了车，除了苏青湖这个司机，都探出脑袋看路边的树木，以期检索出桑葚树。 一路开过去，桑葚树没有发现，倒是发现了一些野生的金银花藤蔓。 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苏青湖才准备打方向盘拐弯，就被孟女士喊住，让她往相反反向开。 苏青湖没问什么，直接按照婆婆说的打了方向盘，后视镜看着婆婆问，“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事儿。”孟女士皱眉，“看那人走路的姿势，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苏青湖眯眼看着前面，就只剩佩服了，婆婆这视力可以了！ “刚才他们在朝咱们挥手。”孟女士说着，手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小黄，你把二蛋抱你腿上坐。” 小黄迅速响应，捞起二蛋就拖了过去。 被拖过去的二蛋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咋啦？” “大蛋，你靠边坐。”孟女士见小儿媳加快了开车速度，安心的同时看向大蛋，见大蛋已经挤着车门边坐着了，也就不说话了。 苏青湖越开越近，也就越能看到前面的情况，皱了皱眉，一边继续往前开，一边对小黄说，“旁边那个小药箱看到了吗？口罩拿出来，都戴上。” 这年代得肺结核和肝病的不少，婆婆如果想让她救急载人，那她也得先保证家里人的安全。 小黄和孟女士一怔，没想到她出去郊外一趟还准备这么仔细，却也迅速照做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苏青湖开车那是相当的自信，在离那行人不到五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下。 她没下车，握着方向盘，看着婆婆开了车门，再看着婆婆一阵操作猛如虎，劝退无关人员，让一个背着药箱，一个抱着小孩儿的俩女人上了车，自己走到副驾驶，让小黄下车跟另外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一路，自己就上了副驾驶，让二蛋坐在了她腿上。 小黄目送苏青湖干净利落地远去，才看那个骑自行车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最起码不能落下太远。” 小黄：……你在说什么梦话，没事儿的时候，苏青湖都能开得飞起，这会儿有紧急情况，你以为她不会把汽车当飞机开吗？ 但， 他还是不说了，让这个年轻人亲自感受一下女司机飙起车来的震撼。 苏青湖在一个刚才过来的路段，没有几年驾龄都不敢掉头的地方利落地掉了头，然后朝着来路一路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被汽车扬起的尘土扑了满头满脸的年轻男人：“……” 他终于明白这个叫小黄的，刚才看着他的时候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 苏青湖开得那叫一个快，靠窗的大蛋二蛋手忙脚乱地关了窗户，才觉得眼睛能完全睁开了。 孟女士适应良好，也没被这车速给惊到，确定两个孙子没问题，才看向苏青湖座椅后面的女人，“苏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义诊。”苏医生头也不抬，一边给那脸色通红中透着蜡黄的小孩儿物理降热，一边回答孟女士的话。 这话简短，简短地让苏青湖都能听出来她压抑的怒火。 透过后视镜，苏青湖瞄了一眼那位苏医生，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仔细想想，她又肯定自己没见过。 大概这位苏医生面善？毕竟面善的人总有点相似之处。 苏青湖收回视线。 看起来年纪不大，甚至比自己婆婆还年轻一些，而自己婆婆孟女士，能接触她的医生肯定非虚名之人…… 虽然此时此刻气氛有些凝重—— 但她肯定有保养方法吧？ 等把人送到医院，她要在这位苏医生面前刷脸了！ 等刷熟了，什么保养方法还要不来？！ 抱着小孩儿的女人哭得压抑，在苏青湖看来，她也没好到哪儿去，想了想，苏青湖喊了一声婆婆孟女士，“妈，小药箱旁边的那个小盒子有水果糖，你给她吃一块。” 孟女士知道这个“她”是指那个抱小孩儿的女人，正想伸手，却被坐在她腿上的二蛋抢先，“我来，我方便转身。” “苏医生，她可以吃吧？”苏青湖目视前方，问了一句，“没有糖尿病吧？” 苏医生这才抬头看了苏青湖一眼，却只看到她一边莹白如玉的耳朵和乌黑细密的松散卷发辫儿。 她：“可以。” 她说了可以，那抱着小孩儿的女人却嘤嘤啜泣着，“医……医生，我吃不下。” 苏医生还没火起，孟女士就说了，“你看你这脸色，不吃点东西，等会儿晕了你想让谁照顾你孩子？” 女人嗫嚅着，单手接过二蛋手里剥好的水果硬糖塞嘴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开始哭。 苏医生被她哭得头疼，但又不能不让哭，万一她郁结于心还是事儿，深吸一口，她看孟女士，“小孟，给我来一块儿。” 昨天晚上她和徒弟到的隔壁村，今天早上七点开始义诊，一直到了十一点半，正准备去吃饭，就被人拽着到了这个村子，虽说见惯了各种无知愚昧耽误的病情，但每次见到还是气得肝疼。 这个女人就差点没把她气死！ 孟女士还没说什么，二蛋就剥了一块水果糖，伸手递了过去。苏医生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含着糖给自己掐按着穴位。 苏青湖看着，觉得有趣，苏医生这是在给自己疏肝理气吗？ “妈，我也想吃糖。”自觉帮了忙可以提要求的二蛋，巴巴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手握方向盘，头也不回，“给你哥一块儿。” 医生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防护，看样子这小孩儿不是什么传染类疾病。 苏青湖放心了。 但看着被挤到门边的大蛋，她还是皱了皱眉。 这个年代几乎是没有胖人的。后座两大一小，苏医生不胖不瘦，并不怎么占位子。那个抱着小孩儿的女人也瘦巴巴的，按说也不占位子，却还是挤着大蛋坐，给自己孩子圈出来一个宽松的范围。 苏青湖把速度又提高了一些，等到了有交警的路口，她放缓速度，探出头去。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后座的女人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你咋不开了？别耽误我儿子看病的时间啊！” 苏青湖顿了顿，很想回头看看女人此时说话的表情，还是忍了。喊了一声交警，简短把事情和目的地说完，请求他开道。 人也不含糊，直接骑上摩托车，一路呼啸着给苏青湖带路。有人民公仆给带路，到了好路的苏青湖开起车来更是如虎添翼。 直接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停下，苏青湖打开车门，喊女人把孩子给交警，女人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青湖沉下的表情给吓到，伸手把孩子递给了交警。 交警抱着孩子冲去急诊室，苏医生迅速跟上，孟女士拿着自己的包也跟了上去。 苏青湖打开大蛋那边的车门，捏了捏他被挤靠在车门处的胳膊，笑着问，“麻吗？” 大蛋脸色一黑，差点气死，知道他胳膊麻还捏？！ “看来是真的麻了。”苏青湖收回手，还是笑模样，慢悠悠地问，“那有没有抽筋啊？” 大蛋正想说没有，下一刻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现在不仅有恶趣味，还说什么来什么了吗？ 苏青湖看他脸色就知道，笑着摇摇头，给他脱了鞋，拿出手帕垫在他脚上，一边给他按摩拉拽脚指头，一边说，“你也就是没有脚臭，要是有我就不管你了。” “还有啊，早上订的牛奶，不要再让我知道你把自己的那份偷偷分给二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句话让你歇菜 “我好了。” 感觉到那根梗着的筋陡然放松复位，大蛋扣着座椅的手一松，声音轻轻地提醒苏青湖。 苏青湖停下拉拽他脚指头的动作，把手帕随意地团吧团吧塞进包里，一抬头，笑了，“哟，不会感动了吧？” 瞧这别别扭扭的小模样儿，真是……一点都不活泼！ “你放心，”拍拍包，苏青湖笑说，“等回家，这手帕就给当擦脚毛巾用。” 大蛋猛地抬头看她。 苏青湖坏笑着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落到他脑袋上，一通乱揉，直把大蛋揉得抿紧唇木了脸，才抬抬下巴，傲娇道：“你不会以为给你垫了脚的帕子我还能洗洗后继续擦手擦脸吧？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松开已经无悲无喜了的大蛋，她特真诚地补充，“真的，别说你和你弟了，就算是你爸，也别想有这个待遇。” 大蛋：“……” 他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她是说他爸长得再怎么好看，她再怎么喜欢，都没有那待遇，更何况他们兄弟俩。 “将心比心，”苏青湖见大蛋恢复如常，加了句，“要是你的手帕给我擦了脚，你还会擦脸吗？” 感动不感动什么的就算了，推己及人偶尔也得学一学，别因为这个咬她就好。 大蛋一愣，看向苏青湖，不过也没有说话。 如果他和她调换一下位置，他肯定也和她一样，绝不会拿擦脚的帕子再擦脸。 ——欸，这就对了！ 从大蛋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苏青湖就闲散下来了，站在车边和大蛋二蛋闲扯着等婆婆孟女士。 “今天七月五号，你们还不期末考试吗？”苏青湖眼睛盯着急诊科，话却是对着两个孩子说的。 二蛋不想说话，他的周末游啊，就这样飞了…… 大蛋看了一眼蔫头蔫脑的二蛋，仰头看着苏青湖，平平淡淡说出三个字，“下周一。” 苏青湖差点呛到，“明天？” 她敢肯定没听这俩孩子提及过！ 平日里见他们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还以为这个年代考试时间会很延后…… 大蛋点点头，“嗯，老师说明天全校一起考试，一部分留在班级里，一部分到走廊、班级前面、操场上分散开。” 苏青湖抬头看看太阳，觉得很有必要问一问，“你们明天随机分考试场地？” 大蛋：“嗯。” “要给你们准备遮阳帽吗？”苏青湖目光在俩人比最开始白了一些的脸上扫过，隐晦地问了一句。 大蛋：“不要！”女生都没有戴遮阳帽的！ “我不要！”二蛋也猛摇头，“我晒黑了，我的弟兄们就不认我当老大了！” 呵呵哒，苏青湖斜睨他，“你的帮派青宴海还没解散呐？” 二蛋猛地闭紧嘴巴，低头看脚尖。 苏青湖温声细语：“你没想过把你的帮派名字改一改吗？比如叫……列宴海？” 熊孩子这个帮派名字，总让她有一种会被人找上门指着鼻子骂的错觉！ “不行不行，我觉得叫烈焰海不吉利。”二蛋察言观色能力一流，见苏青湖语气也不强硬，也没有严肃地让他解散帮派，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心思也就活跃起来了，小嘴叭叭道，“烈焰是火，海是水，水火不相容啊，我不想我的帮派起内讧……” 大蛋：……好了，他知道了，等考完试，就着手准备揍弟弟。 苏青湖眼尾逶迤，良久，才显露出一点儿一言难尽的味道，“你这又是听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讲的？” “嗯！”二蛋重重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他们逢初一十五还偷偷去烧香呢，还有去放生的。” 二蛋两眼放光，从哪个庙里求姻缘灵验，有多少人如愿以偿，到哪个庙里求子灵验，直说得眼睛放光，欲罢不能。 苏青湖在他说话间隙，冷不丁问了句：“哪里求财灵验？” 二蛋差点被这句噎死，梗了好一会儿，才哼哼唧唧委委屈屈地说，“他们说的求财灵验的地方我去了，可是我没有发财……” 他们说他们自己后来或多或少都有些好事儿发生，就他一个人是个例外…… 苏青湖顿时喷笑出声，“你后来没有去问他们为什么你没发财？” “我问了！”说起这个，二蛋就生气，“他们说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学习就行了，别整天想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凭啥他们可以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就不可以？就因为他年龄小？可他虽然年龄小，但是想发财的心是和他们一样的！ 那为啥区别对待？！ 二蛋至今想不通，忿忿道：“我还花钱买了三炷香呢！” 苏青湖简直要笑死，指着抿紧嘴吧盯着他的大蛋说，“你多和你哥哥学习学习，相信科学。” “中西医都能结合了，那为啥科学和求财不能结合啊？”二蛋鼓着腮帮子，“鸡血都能打到人身上呢！” 苏青湖正被二蛋的逻辑震撼着呢，这会儿忽然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惊到，他这个意思不是她理解的那种精神抖擞为工作的打鸡血吧？ “你说的‘鸡血都能打到人身上’是？” 二蛋咧咧嘴，开始为人师表，“你不知道吗？他们说把大公鸡的血打进人身体里，就能面色红润，精神很好……” 没等二蛋继续说下去，孟女士离着两三米远就接过了他的话头，“那是以前！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交通不方便，人也缺少辨证思想和行动，才会有打鸡血这事儿的出现。但是后面放开了，新的医疗信息流入，再加上打鸡血造成的一系列危害，这种事情才得以遏制。” 太深入的东西不能讲，但就事论事还是能说一些的，她说着已经走到了俩孩子和苏青湖身边，看着二蛋道，“鸡血打进去，人体会产生应激反应……” 孟女士说完，二蛋眨巴眨巴眼，“奶奶你讲太快了，我只听懂了一半……” 啥叫辨证思想？啥叫应激反应？ 苏青湖见他张嘴想问，迅速结束之前的问题，“你想知道什么，等你和你哥放假了，我找人给你们讲解！” 说完扭头，“妈，我们现在回家？”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把这个特长保护起来 “再等等。” 孟女士皱眉，“咱们等会儿带苏医生一起回去，她所在医院离这边远着呐。” “怎么了？”苏青湖问着，把婆婆往阴凉处拽了拽，见没有晒着她了，才继续问，“把人送到医院，这边不就有医生接手了吗？还是说那孩子病情太严重，苏医生不放心？” 开车过来的时候，她后视镜看了，那孩子除了脸色烧红还有点蜡黄，没什么惊悸抽搐呕吐这些严重反应，跟睡着没什么区别。 “……不是。”孟女士欲言又止了一下，到底没能在小儿媳面前保持住温良知性的形象，“苏医生提醒了那女同志带钱，她还是没带！” 苏青湖瞬间了然，苏医生现在大概正在被当成冤大头在那边付医疗费呢。 “苏医生身上没钱？”苏青湖笑笑，“我身上还有一些。” 婆婆好感苏医生，还想捎带人回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问题，把钱给了苏医生，随她做什么，人情都在苏医生这边儿，她跟那女人不会有交集。 大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看不明白吗？” 她可以花钱，花在她自己身上也好，花在家人身上也好，随便大手大脚，但不能花在想坑人的人身上！ 二蛋也紧随其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没有钱吗？那是个小男孩儿，他们家里肯定会给钱治病的啊……” 他听胡同口和公园的大爷大妈们说，自从开始实行计划生育，男孩儿可金贵了，有些人为了要个儿子，就把生下的女儿送人，或者随便养养。 “她肯定是把钱藏起来了！”二蛋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搜身肯定能搜出钱！” 苏青湖笑，“你怎么这么肯定？” “反正我见过的人，对亲儿子都是当心肝宝贝儿疼的。”二蛋瘪瘪嘴，“有时候看起来老实的人，一点儿都不老实的。” 苏青湖有时候觉得，家里这两个孩子真是神神奇奇的，小小年纪，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跟看破了人生一样，有时候又幼稚到不行。 “可是也没办法搜身啊。”苏青湖摊摊手，“她一个女同志，谁来搜？就算是找个女同志过来搜身，能把人扒光吗？你想想你自己，或者想想那些大爷大妈们，出院门的时候最喜欢把钱放哪儿？” 二蛋愣住，他们喜欢把钱塞鞋子里，还有内裤上缝的口袋里…… 苏青湖见他想明白，笑了笑，看向婆婆孟女士。孟女士摇摇头，“不用，她带钱了。孩子在治疗，苏医生帮忙交了钱，写了借据让那女同志摁手印，那女同志不摁，事情就僵持着了。” 咦？ 苏青湖心中一下明亮起来，不错哦，这个办事风格她喜欢！ 不管最后能不能让女人摁手印认下借据，但只要让女人意识到她欠了苏医生钱，那以后再来碰瓷的可能性就小了。 “为什么不摁？”二蛋皱眉，“苏医生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她想赖掉苏医生的钱不还？” 苏青湖笑，想揉他的脑袋，忽然想到给大蛋舒缓抽筋摁过脚，忙停住。 然后略有些心虚地瞥了眼婆婆孟女士的胳膊，又不着痕迹收回去。 只要她不说，只要大蛋二蛋对刚才只字不提，那婆婆就不会知道她用摁过大蛋脚的手拽了她胳膊。 “大概真像你想的那样。”苏青湖若无其事地跟二蛋说，“但也有可能是家里真有困难。” 虽然人性复杂，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一直朝不好的地方想，该给的阳光还是要给一点儿的。 苏青湖此时很想给自己鼓掌，她真是个负责任且有想法的睿智家长！ 又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苏青湖抬起手腕，朝着婆婆孟女士晃了晃腕表。 孟女士眼睛盯着苏青湖纤白手腕上的表，感觉莫名有些眼熟。 这该不会是—— “妈？”苏青湖晃了晃手腕，“您看，是您再进去看看，还是我过去？可是过去十五分钟了哦～～～” 都又等了十五分钟了，急诊那边还没见苏医生出来。 不能这样继续等吧？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 当然，如果是陈列这样的，她的耐心就好很多。 双标就是这么容易，双标就是这么快乐！ “啊？哦哦哦！”孟女士的视线从苏青湖的手腕移开，“还是我过去吧，我知道他们在哪儿，比较容易找到。” 那女同志哭哭啼啼的，像是弱不禁风的一朵小白花，稍微大声说话一点，就能把她给掀翻了。 关键是那女同志说话也很气人，我弱，你强，你要是对我怎么了，你就是恃强凌弱。 她真不想让儿子宝贝着的人见到这些破烂戏码！ “妈，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记得过来找我啊。”苏青湖朝着孟女士摇摇手，“我很强的！” 遇弱则弱，遇强则强，遇强可弱，遇弱可强，反正就是不给别人占上风的机会！ 苏青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可人家孟女士没见过苏青湖气人的样子啊，就回头笑着说，“你放心吧，不是多大的事儿。” 苏青湖点点头，“嗯嗯，您快去快回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奶奶和苏医生搞不定这个女同志。”二蛋摸摸下巴，看着苏青湖，“妈，你先做一下准备，等会儿，万一奶奶来找你，你就发挥你气死人不偿命的特长，把那女同志给拿下！” 大蛋：“……” 大蛋无语，感情憨批弟弟也知道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特质啊。 苏青湖：“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的特长？我有这个特长吗？” 二蛋：“有！” 他回答的响亮，还不带丁点犹豫的。 苏青湖不服：“我那不叫气死人不偿命，我那叫让你们看清事实，认清生活的真谛。” 啊，熊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这个秘密也得保护起来啊，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作用啊？别人还敢招惹她吗？肯定不敢啊，这是搞得……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 二蛋撇嘴，“还不是一样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来啊谁怕谁啊 “妈，你说奶奶和苏医生什么时候出来啊？”二蛋蹲下，巴巴望着急诊室方向，有气无力，拖长了声音，“我饿了～～～” 是真的饿了。 早上他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个鸡蛋，还有一根油条。 “哥哥肯定也饿了。”二蛋托着小脸，跟自言自语一样，“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啊？” 苏青湖瞥了一眼蹲在她脚跟的二蛋，从包里掏出一块钱，“买三根冰棍，剩下的钱归你。” 二蛋欢呼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要跑，才抬脚，感觉到一道危险的视线袭来，忙扭头去看苏青湖。 苏青湖下巴点点大蛋。 二蛋瞬间了然，掉头，拽住大蛋就跑，“哥，我们一起。” “不许偷偷喝冰的汽水！”苏青湖扬声警告，“不然你们就惨了！” “知道了！” ==== 十五分钟后，苏青湖和两个孩子一人一根冰棍，一边吃，一边看着急诊方向，偶尔还聊上一句。 “妈，你真不过去看看嘛？”二蛋嗦了一口冰棍甜水，“咔”咬掉一口，冰得眼睛都眯起来。“咱们会不会等到人家医生下班她们才出来啊？” “那倒不会。”苏青湖扎起来的大波浪微微动了动，“说不定十分钟内就能出来。” 刚才看见一个男人急匆匆赶来，她看那长相和那烧昏睡的孩子有点相似。 如果是那女人的丈夫，就好办了…… “要是十分钟内出不来呢？”二蛋反问。 苏青湖垂眸看蹲在她旁边种蘑菇的小屁孩儿，“如果十分钟内你奶奶和苏医生出来，家里八月份的卫生也归你？” “好啊。”二蛋无所谓，“反正我打扫卫生都打扫出经验了，我还有打扫卫生的秘密武器，根本不费事儿！” 苏青湖：“什么秘密武器？我怎么没见你用过。” “那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打扫完收起来了啊。”二蛋继续蹲那儿，“扫院子我用的是竹枝扎成的扫帚，跟扇子一样，一下能扫好大一块儿，比我爸买的扫帚好用多了！” “我让我哥帮我做的！”二蛋说完，仰头看苏青湖，“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随便你提要求。”苏青湖豪爽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大蛋瞥了一眼弟弟，……记吃不记打，打扫卫生都要打扫到九月初了！ 二蛋一下跳起来，抓住她手腕，边看时间，边嘿嘿笑道，“那你可别反悔！我要是说对了，你暑假就带我和哥哥去看大熊猫！” “我看好时间了，你别想反悔！”二蛋激动了。 他要是赢了，不光能看大熊猫，还能去旅游！ 等看完熊猫回来，他还能跟他兄弟们侃大山！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青湖唇角微微上翘，看向一边安静吃冰棍的大蛋，“大儿砸，要不要一起来啊？” 大蛋无情拒绝，“不要。” 到目前为止，都是她赢，他刷碗已经快一个月了，另外一个月的额度还是没开始使用…… 苏青湖挑挑眉，也没协迫他，就跟二蛋开始看时间。 从确定开始下注的时间，一点点走到了第九分钟，二蛋开始紧张起来。 只要再过两分钟，他就赢了！ 苏青湖倒没有什么紧张不紧张的，一个是她赌得起，一个是逗孩子玩，输赢倒是其次了。 第十分钟，二蛋心跳声苏青湖都能听到了。 她：……倒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大蛋就斯斯文文对着他的冰棍，对俩人的赌约近乎充耳不闻，反正弟弟都说了，赢了带他们兄弟俩去看熊猫，输了跟他无关。 第十分钟一过，二蛋欢呼一声跳起来，“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苏青湖笑笑收回手腕，看着出现在急诊室门口的婆婆和苏女士，都笑得露出了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不知道是婆婆还是苏医生解决了这场闹剧。 苏青湖正想把手里的冰棍棍儿找个地方扔掉，就见二蛋看过来，她：“你要？” 二蛋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存够了三四十根，就可以跟小伙伴玩挑冰棍棍儿！ “等我攒够多了，我带你玩儿！”二蛋接过来，笑嘻嘻地说，“挑冰棍棍儿很好玩哟～～～” 这个他超级擅长，等他赢得她落花流水！ 苏青湖看着他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很想笑。 小样儿，这就得意上了？ 扭过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孟女士和苏医生，“苏医生现在去哪儿？我和婆婆先送您过去。” “不用了，你们之前是想去哪儿玩吧？现在再回去太费时间了，你们要是想继续玩，我带你们去个近的地方。”苏医生说，“也有山有水的。” 苏青湖看了一眼孟女士，见她有些意动，也没什么反对不反对的。 但是—— “小黄和——”苏青湖顿了顿，“那个是您的学生还是徒弟，不等他们了吗？” 苏医生：“他们知道我来这个医院，到时候一去急诊室分诊处问，那护士会跟他说的。” 她留言让他直接回家了。 苏青湖看向婆婆孟女士，孟女士掉头就往急诊室走，“我也去留个言！” 等孟女士一走，苏医生就盯着苏青湖看，直盯得二蛋和大蛋都觉得不对劲儿围在苏青湖身边，苏医生才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苏青湖噗嗤一笑。 不行了，太好笑了，苏医生这一本正经的一句话，真的让她无法不联系到那烂大街的那些搭讪话术！ “我确定我没见过您。”苏青湖笑得眉眼弯起来，“您这样的气质和皮肤状态，我如果见过您，绝对不会忘记。” 啊，无形中拍了一记彩虹屁，完美！ 苏医生愣了一下，对这一记马屁接受良好，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跟您是本家，也姓苏。”苏青湖笑，“苏青湖。” 很好，开始互通姓名了。 “苏青湖？”苏医生沉吟片刻，问，“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苏青湖：……按照常理，难道不该问她爸叫啥名字吗？ “苏北咏。”从脑子里搜刮出来这个名字，苏青湖有一瞬的沉默。 她只记得这个名字，却对这位老人的面容无法复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来逗逗你 而除了苏北咏这个名字，她对他的过往都一无所知。 记忆中，就是一个刻板严肃却一心为公的人，他把身心都放在了让镇上的百姓脱贫致富上。 在他死的时候，原身甚至没来得及回到他身边。 那双眼……忧郁又坚定，看着远方的时候，满身苍凉。 只是想着，苏青湖心脏都有些抽痛。 那是一个受人敬重的老革命，下葬的时候，多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为他哭灵，为他披麻戴孝…… 轻轻吐出一口气，苏青湖眼神才聚焦起来。 苏医生有些失望。 苏北咏啊，苏北咏不是她要找的人，她要找的人叫苏立杏。那个说要好好学中医，争取成为“杏林中人”，造福穷苦百姓的苏立杏啊。 “他有别的名字吗？”苏医生不死心。 苏青湖：“我的记忆中没有。” “把他会医术吗？”苏医生，“你有他照片吗？” 苏青湖据实说，“他没有行医，但对镇子上的医生很好。” “照片或许曾经有过，但没有遗留下来。” 苏青湖会画画，但除了那双略带忧郁的苍老双眼，她没办法画出其他。 苏医生问小镇名字，苏青湖也没什么保留地说了。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隐瞒被请去给人疗养的苏医生。 身份足够清白可靠。 大蛋二蛋就安静站在苏青湖身边，看着她说话，感觉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低落。 孟女士匆匆回来，“行了，纸条我留好了，等小黄他们过来就好了。我让小黄告诉你爸，让他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们了，烧烤改天再弄！” 苏医生也从失望中恢复过来，神色恢复如常，“那咱们现在上车？” 苏青湖点点头，上了驾驶位，苏医生主动坐到了副驾驶，让孟女士带着两个孩子坐后面。 车子开得稳重，却也带一丝明显的速度感，孟女士时不时叮嘱一句，叫她不要开太快。 而苏医生自从上了车，就开始时不时地看苏青湖。 对，就是时不时。 她看上一会儿，就闭眼一会儿，睁开眼了就继续看，看完继续闭眼。 苏青湖期间也就分出来一次注意力对上她眼神，最后也就随她去了。 看看又不掉块肉！ 再说了，医生肯定比普通人还懂那个道理——看漂亮的人或事物对身体健康有益。 她好看啊！ 苏青湖把之前无法自控的哀伤丢掉，快快乐乐地开着车。 旁边有从她车边经过的司机，几乎都是先漫不经心地开过去，然后急忙探头去看她，表情十分之有趣。 女司机开着那也是很飒爽的！ 骄傲！ 苏医生说的地方是挺近的，村子旁边还有个几个连着的大水坑，看样子是无主之物，所以还能见有人钓鱼。 苏青湖瞬间来了兴致，钓鱼？她喜欢啊！ 干净利落停好车，二蛋先冲了下去，“妈！妈！我看到那边有棵桑葚树！” 苏青湖下车，关上车门，顺着二蛋的手指看过去，提醒他：“那树上有别的孩子了。” 有的时候，孩子的领地意识比大人还要强。 现在有人占领了那棵桑葚树，再过去估计要……打架？ 还没等她说什么，桑葚树上的孩子呲溜滑下来，然后扛着一小枝子桑葚就冲了过来。 苏青湖：……看见车子兴奋了？ 然而并不是，那些小孩儿直接冲到了苏医生面前，“苏奶奶！给你吃桑葚啊！可甜啦！” “我们刚摘的！” “苏奶奶，我们考完试了！我去帮老师批改试卷，我双百分！” 站在一边看着苏医生这边热闹的大蛋二蛋默了。 大蛋是听到双百分默的，二蛋是羡慕到沉默的，看看人家！看看人家！看看人家的暑假过得多快乐！上树摘果，下水捞鱼，随便疯随便玩！ “哟，不错不错。”苏医生笑，“可是我这次来的匆忙，都没能给你们带礼物呐～” “我们送给你礼物呀。”小孩儿也不失望，“桑葚给你吃，我们家的梨子也给你吃！” 苏青湖正看着呢，忽然感觉到衣服被轻轻拽了一下，她低头，正对上一双黑亮的双眼。 “给你吃。”一个跟二蛋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羞答答地伸出手，汗津津的手里赫然是几颗桑葚。 苏青湖蹲下，笑着捏了一颗放嘴里，感觉到甜味，眼睛一弯，“谢谢，很甜啊。” 小女孩儿一下子脸红了，默默把手往她跟前又送了送，“都给你。” 说话动作的时候，眼睛都没移开过苏青湖的脸。 苏青湖：……很好，长得好看果然受优待。 “你吃吧。”苏青湖做不到跟人小孩子抢吃的，指了指二蛋，“等会儿这个小哥哥会给我摘的。” 二蛋：“对！我会找很多给我妈！” 哪里来的野孩子，平时对他妈献殷勤？轮得到她吗？！ “没有了。”小女孩儿被二蛋凶狠的眼神吓到，结结巴巴说，“剩下的……剩下的都是青色的，不能吃，涩……” 苏青湖指使大蛋，“车里有糖，拿出来跟你弟弟给大家分一分。” 大蛋转身去拿糖。 二蛋瘪瘪嘴，还给别人分呢，他都只吃了一块儿！ 再说，给了他们糖，他们让他上树了也没用，根本没有桑葚可以摘了！ 旁边跟苏医生说话的孩子这会儿也注意到了苏青湖，这一注意，那嘴巴就有点合不上。 好看！ 比他们村子里最漂亮的白雪姐还要漂亮很多很多！ 苏青湖笑着朝他们招招手，然后指了指大蛋二蛋。 等分完糖，一群人围着苏青湖七嘴八舌开始问问题，甚至还有胆大的问可不可以坐车溜一圈。 苏青湖想也没想，四五人一组，给遛了两趟回来。 再下车，就看见一个婷婷的身影站在苏医生身边说着什么。 她看过去，那姑娘也看过来，四目相对，苏青湖直接下了定论，她和这姑娘气场不合，无法做朋友。 苏白雪看着苏青湖那明艳非常的脸，有一瞬的恍惚，这跟毕业前夕的苏青湖完全不一样！ 苏医生招手，“小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也姓苏，叫苏白雪，这个村子的人，她爷爷跟我有点远房关系，按照关系她喊我姑婆。” 苏青湖笑着颔首。 这位苏医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惋惜的样子，让她想逗她，“您介绍这么详细，是想让我也喊您姑婆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关系更近一层，她就可以撒娇耍痴蹭点保养秘诀了！ 对，她就是这么不要脸！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厚颜无耻 苏医生，也就是苏立林老太太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跟苏白雪的血缘关系也不那么近，真要较真点儿讲，她应该喊她表姑婆。 而相对于苏白雪，她心里对苏青湖更愿意亲近一些，那是一种天然的亲近。 一个血缘远到几近于无，一个没什么血缘却打心里愿意亲近，想想，也没差了。 “你喊我一声姑婆，咱们以后就当正经亲戚往来。”苏老太太笑了，“我个孤家寡人，说实话挺愿意多门亲戚的。” “您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以后出去玩儿肯定带您一份儿。”苏青湖展开双臂，冲着苏老太太眨眨眼，“要不要抱一下盖个戳呀？” 诶？ 苏老太太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就被苏青湖抱进怀里，还顺着她的背给拍了拍，豪气万丈，“以后您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有人欺负您，记得告诉我，我帮您找回场子！” 这年代的人，哪怕是子女之间，一旦到了懂事儿的年纪，鲜少有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 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孤家寡人苏老太太被苏青湖这样抱着顺背，再听她那样说，鼻子发酸，瞬间红了双眼。 战乱纷飞的年月是没有家的。 战况最激烈的时候，血亲相继死去……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辈子可能再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了。 而这样说要庇护她，把她圈进自己地盘的话，也再没有听人说过了。 窝在这样软乎乎暖融融略带温香的怀抱里，苏立林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软下来。 原来，只需要一个拥抱，她那口盘踞在心头的郁气就可以散掉了啊…… 感觉到苏老太太的回抱，苏青湖拖曳的眼尾微微一弯，又拍了拍她的背。 这小老太太跟个孩子似的，有点可可爱爱，还有点……娇嗲？ 二蛋黑了脸，嘟嘴看着抱着苏医生的苏青湖，小胸脯都开始起伏了。 喜欢爸爸，喜欢他，喜欢哥哥，喜欢爷奶，都行，都可以。为什么还要喜欢一个小老太太？那小老太太能有他们家里人好看吗？ 还抱那么久！ 二蛋简直想逼逼赖赖，拽开他们。 大蛋没说话，只是看着苏青湖。奶奶在旁边呢，她都不问问奶奶就认亲…… 孟女士反对吗？她是傻了才会反对！ 小儿媳做事儿很有条理不假，为人处世也不错，但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把她当个孩子看。 万一以后小夫妻俩有了孩子…… 有个国手一样的老中医看着，她也放心。 觑了一眼苏青湖瘦条条的腰身，孟女士就发愁，看着是有劲儿柔韧，可生孩子毕竟不同于…… 咳咳！ 意识到自己想深了，孟女士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而这边，怀疑小老太太在自己怀里睡着的苏青湖试探着后退了一些，就听人哼哼了两声。 这是还想抱抱呢？ 苏青湖哑然失笑，使劲儿抱了抱她，然后拍拍她背，调侃道，“您再继续抱下去，我可就收费了啊~~~” 小老太太哼哼着松开她，“我可比你想象中有钱。” 就算是一天五张大团结，她都不带怕的！ 见苏青湖终于被松开，大蛋才移开视线，二蛋撇撇嘴，上前抓住苏青湖的手。 感觉手被抓住，苏青湖低头一看，就对上了二蛋那哀怨的小黑脸儿。她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等着，我这就给咱找个吃饭的地儿。” 于是，话落，她看向苏白雪，笑得灿烂无匹，“白雪是吗？既然咱也算亲戚了，去你家吃饭可以吗？” 苏白雪：“……可以。” 她从未见过如此自来熟到厚颜无耻的人！ 如果她前面没说什么找个地方吃饭的话，后面攀亲戚也就算了！现在攀亲戚，那不就是为了找个吃饭的地儿吗？ “妈，姑婆，咱们现在去白雪家。”苏青湖自然地像是回自己家，率先往前走，“不过都这个点儿了，他们家应该吃过饭了，我们借个灶，再找老乡们买点菜，我来做。” 旁边跟着她走的本村孩童七嘴八舌地说着不让买，他们给送来。 苏青湖：……还能这样？ “姑婆厉害！”苏青湖真心地给苏立林老太太比了个大拇指，“沾您的光了！” 小老太太笑了笑，没说话。 但神色是开心的。 苏青湖想想，脚步一拐，拐到了那个水塘边，“大叔，钓到鱼了吗？我想买一条。” “你跟苏医生一起来的吧？那就不要钱，给你一条。”大叔指指红色桶子，本来想说让她来拿，看见她穿着，想了想，从桶子里捞出来一条，随手薅了点长草串上鱼嘴巴，拿着就往她这边来，“钓的都是鲫鱼，刺有点儿多，你们吃的时候注意点儿。” 苏青湖接过鱼的时候，还是把从包里掏出来一小袋水果糖递过去，“您不要钱，那就把糖收了吧，孩子都喜欢这个。” 那给鱼的大叔推辞不过，笑着接了。 苏青湖转身，之前的那些孩子都不见了，挑挑眉，笑着走了回去。 边走，苏青湖边闲聊：“白雪，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认识我？” 苏白雪：“……不认识。” “是吗？”苏青湖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刚才我还以为你认识我，才那样看我呢。” “你……可能是因为你跟别人一样好看吧。“苏白雪看着苏青湖，手指蜷缩了一下，“你年龄看着很小，跟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真是厉害。” 苏青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夸了苏白雪一句，“有眼光！” 苏白雪梗住。 这真的是那个沉默寡言到黯淡失色的苏青湖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绵里藏针和不要脸了？ “你还在上学吗？”苏青湖漫不经心一样问说，“学的是什么？” 苏白雪还是那种柔和的样子，“中医学专业，已经分配了。” 苏青湖点点头。俩人专业跨度太大，没有交集的可能，那苏白雪身上无法完全压制的排斥从哪儿来的呢？ 别是跟她一样吧？ 可人家苏白雪还真就不像苏青湖想象的那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者出击 到苏白雪家的时候，那群刚才不见的小孩儿手里拿着菜蛋什么的又回来了。 整个做饭的时间，苏青湖走到哪儿，那群孩子就跟到哪儿，炒菜需要什么都不用开口，就会被这群家务活儿做惯了的孩子递上需要的东西，压根没有其他人插手的机会。 苏白雪爸妈兄弟在乡镇企业工作，这会儿因为是周末刚吃过午饭没多久，所以也都在家。 孟女士和苏青湖新认的姑婆苏立林在跟苏白雪家里人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看一下苏青湖那边的情况，见她一个人完全能搞定，也就随她去了。 苏青湖本来想做几个小炒，后来看几个孩子吞咽口水，索性把小炒混在一起做成了大杂烩。 当然，除了鱼。 “好了，你们快回家拿碗筷。”苏青湖挥挥手，“五分钟后开饭！” 孩子太实在，豆角、番茄、鸡蛋、豆腐、青菜都有拿来，再加上苏白雪家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做成一锅比较美味的大杂烩还是没问题的。 孩子欢呼一声，瞬间全跑没，再出现，有人手里有碗，有人哭唧唧地说着爸妈不让吃。可是也没什么难的，谁还没有个小伙伴？自然是有小伙伴愿意吃完之后把碗借给好朋友的。 一人半碗菜，就这么排排坐在苏白雪家里两根没去皮的木料上吃着。 孟女士端着自己那份笑了，“我很久没这样吃饭了。” “闻着香。”苏立林老太太嗅了一下，点点头，“感觉很开胃。” 苏青湖身边被大蛋二蛋一左一右霸占着，其他孩子靠着大蛋二蛋坐，端着个碗，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苏青湖也开心，一起吃饭，还是这样排排坐，碗里的菜比真实水平都能好吃上几分。 等吃过饭，收拾好东西，苏青湖悄悄在苏白雪家里的碗橱里放了五块钱，就带着一群孩子和两位老太太出去了。 丢沙包、摔泥巴、木头人、老鹰抓小鸡，那是怎么热闹怎么玩儿。 孟女士和苏老太太刚开始还别别扭扭说是小孩子的游戏，不愿意加入，后来被苏青湖扯进来，玩得比谁都起劲儿，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苏老太太团着泥巴，看着苏青湖，“这些游戏你玩得太溜了，你先退出当裁判。” “我不要！”苏青湖已经把泥巴团好怼成正方体，把中间的泥巴往旁边匀了，“您玩得也不错，您去当裁判！” “不要不要！不要奶奶当裁判！”几个孩子开始抗议，“奶奶输了会讲故事！姐姐去！” 苏青湖：“……” 混蛋玩意儿，她也会讲故事，只是她讲的故事他们不喜欢听而已。 童话故事在他们这里完全没市场！ 苏青湖哀怨地看了孟女士和小老太太一眼，用力把手里弄成中空的泥巴摔地上，“啪”一声，泥巴中间炸开个口子，响亮清脆，“我跟你们说，玩摔泥巴，我就是王者！” 次次都能摔响，次次声音响亮，次次炸开的口子都很大。 “都是你赢，我们快没有节目表演了！”小孩子抗议，嬉笑着把苏青湖拉到旁边，“你帮我们当裁判！” 被迫出局的苏青湖：……行吧，行吧，谁让她优秀到玩游戏都这么厉害呢。 玩到最后，钓鱼的大爷大叔也过来了，不好意思直接下场，就借着指导孩子，玩了几把。 等快要回去的时候，大蛋二蛋和那帮子小孩儿还是找到了一些桑葚，苏青湖在苏立林小老太太和孟女士的指导下弄了两样野菜，又收获了村民送的一串巴掌大的鲫鱼。 当然，苏青湖也把出游带出来的零食全部送给了他们。 在那帮小孩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苏青湖算是满载而归。 开心那是真开心，苏青湖开着车，笑着说，“今年太迟了，等明年春天，咱们再一起出来挖野菜。可惜没有南方的亲戚，不然咱们还可以去挖冬笋！” 孟女士：“挖野菜可以，我和你姑婆都没问题。但是挖竹笋这事儿，你真是想多了……” “不是看见一片竹林进去就能挖到竹笋的。”苏立林今天活动量那是够够的，这会儿靠着车椅后背，接着孟女士的话说，“有些江南长大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挖到一些。” 苏青湖向左打了一下旁向盘，拐进另外一条路，“万一呢？” 虽然没有去挖过，万一她天赋异禀呢？ “你要是真想去，等到了那个季节，我问问你爸有没有南方的战友。”孟女士笑着说。 虽然她一把年纪了，可跟着小儿媳这样玩玩，感觉身上和心里都轻快。 “我去南方城市进行过医学交流，认识了不少朋友，你想去挖可以，你想吃就让她们寄来一些也可以。”苏立林说完，问苏青湖，“你能做好吃吗？” 苏青湖：“那必然能啊！到时候你们来吃。” 插不上话的二蛋只能眼睛亮晶晶地听着，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啊。 想去！ 大蛋就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嗯，想出去玩，最起码得有钱，不然车票都买不起…… “姑婆，您是不是去刚才那个村子义诊过？”车子驶入城区，苏青湖得闲问苏立林，“我看着他们刚才给咱们送东西的架势，就差夹道欢迎您再次过去了。” 苏立林还是靠着椅背，眼里闪过笑意，“去过。遇见我这远房亲戚也是源于那次义诊。” 老百姓大多淳朴，一些经年的老毛病小毛病给治好，那就能记你一辈子好。 苏青湖点点头，“您是一休息就出去义诊吗？” “那也不是，有时候周末也得出诊。”苏立林打了个呵欠，“我一个月去义诊一次。” 见她困倦，苏青湖逐渐减少话题，等把人送到住处，一车人也就她还精神着了。 停好车，苏青湖喊醒苏立林，拎着一部分之前村里给送的东西，略搀着她把人往里送。 门打开，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笑着跟苏立林打招呼，那语气做派，应该是请的保姆。 把人送到，苏青湖又把婆婆孟女士送回家，把村里送的东西留下一半给公婆，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这样的小日子颇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就很刺激了 在各个单位，周一都是最忙的一天，需要定下一周的工作基调和目标，然后再细分到每一个人。 一周的工作纲要就这么展开。当然，每周第一天的选题也要报。报完选题，确定可以，那就可以着手约访采访对象，约好了之后写大纲，采访完得赶紧写稿子，送审，修改，再送审，再修改，定稿…… 当然，苏青湖上班这些天的目标就是不加班，尽量在上班时间内提前十五分钟把工作做好交差，一到下班时间就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诶我说你，不至于！”袁航紧随而出，“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只要没出单位大门百米内，都有可能被主任追回去加班的！” 苏青湖头也不回：“那我再跑快点，超出百米内不就好了！还有啊，谢谢你！那车性能不错！” 袁航也加快了速度，要说部门里谁最抗拒加班，以前是他，后来苏青湖来了之后，又加了一个苏青湖。 “这就客气了！”袁航追平跟苏青湖的距离，“你还把油给加满了！” 苏青湖调侃，“这不是想着以后继续借一下车吗？” 按照目前她的赚钱速度，想买车，太难了。 “就没想着买一辆？”袁航说，“ 前两年，咱国家不是发布了关于私人购买汽车的规定了吗？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也算明确私人购置汽车的合法性了。” 苏青湖一边飞速走着，一边问他，“你怎么不买？” 他借她的车，也不是他自己的呢。 “我想买啊，钱都准备好了，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成为市里第一个买私人小汽车的，到时候就不是我出去采访别人，而是大家蜂拥而至的来采访我了。” 袁航光是想象一下，就打了个激灵，“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受到最大的关注，到时候大家即便是采访过我了，热度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真到那个地步，我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差不多，进出都要受到大家的关注。” 苏青湖笑了笑，还真是。 如果这个时候买车，那真就是被当猴子围观了。 但是，“我看了一下规定，购车是针对集团销售或者是联户。私人购车，多是机动车船和拖拉机经营运输业方面的。像我们这种非销售行业，也不做运输相关的，怎么买车？” “看着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么老实！”袁航啧啧称奇，“由国外带回购车指标，这事儿你不知道？” 苏青湖：“……真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奇怪，之所以没有看那么明白，也没有过多的去找相关资料，是因为知道自己一年内是没办法买车了。 去年国家进了一批桑塔纳，当时国外的定价应该是80，000左右，最后近二十万块。 这些桑塔纳也不是有钱就能弄到手的。 得有单位证明！ 所以，她想买车，就算一辆便宜的，估计也得先准备个十万左右吧…… “扎心，我现在还没本事买。”苏青湖看一眼袁航，丧了，“就算有渠道也没钱！” 这家伙刚才说啥来着，他有钱，但不准备买，怕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围观？ 真有钱哇！ “一万块就好。”袁航神秘兮兮，“一起买车啊！” 与其一个人出风头，不如多一个人分担群众的注意力！ 苏青湖默默算了算自己进的那些衣服如果卖出去能得到多少钱。 算完，差点致郁！ 差远着呢！ 就算在自己之前打算的价位上提价，也还差多着呢！ 但是， 差的多，但不代表她不好奇这买车的门路和车型。 苏青湖放慢了脚步，“展开说说！” 这家伙今天蹿出来那么快，该不会就是来勾引她跟他一起买车的吧？ “菲亚特126p小轿车。”袁航，“我能托人弄到手。” 苏青湖：“……” “怎么了？”见苏青湖不说话，袁航好奇看过去，“这样的车上下班还可以了吧？” 苏青湖瞥了他一眼，“上下班是可以，但是不合算。我家里人多，要买车，肯定也是买那种空间大一点儿的。” “大一点儿的买不到。”袁航也差点落下两行泪，“几十万呢！” 谁不想买几十万的车？又宽敞，开出去又有面子！ 关键是没钱啊。 难道要去跟家里老子借？ 那他宁愿不买车！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现在上班坐公交车也还行，与其买那么小的车，你还不如买房呢！” “买房？为啥？我又没结婚对象不着急结婚。”袁航摆摆手，“再说，我家里有房子！还有给我准备的婚房！” 苏青湖：“……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人很容易被打？” 袁航笑嘻嘻：“没有。” 苏青湖白他一眼，看着自己等的公交车即将到站点，挥挥手，然后看向袁航，“不跟你胡扯了，买车还是买房，你自己心里有个考量。总之，我觉得存银行不太合算。” “那你觉得买那小轿车怎么样？”袁航抓紧时间问。 苏青湖：“看你啊。看你怎么想，如果你买这辆车是为了工作需求，甚至能创造点业余价值，买就是了。如果单纯为了上下班，没必要！” “……如果没猜错，你刚刚想要买车，是为了带着家里人去兜风吧？你都没有想着创造什么业余价值，怎么还督促我上进？”袁航不乐意了，“我也想跟你一样潇潇洒洒地生活工作！” 瞧瞧她本人，刚入职，工作生活两不误，工作顺手，生活顺心，简直快乐得不行！ 不是他说，李姐看着都心态年轻了很多！ “那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事业上的追求。”苏青湖给他一个白眼，“你一大好青年，在摄影上面又有天赋，努力吧，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喜欢上进的男同志。” 袁航默。 他是有些追求的，所以注定不能过苏青湖这种快乐的日子了吗？ 苏青湖抬脚就要上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少不入蜀，老不离川。你还是奋斗个几年再想什么养老不养老的生活吧。” 袁航：……所以苏青湖这种快乐的日子，生机勃勃的精神状态，就是养老的生活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双重刺激 苏青湖刚下公交车，就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怎么在公交车站等她了？ 抬手看看腕表，苏青湖确认自己没有比平时晚下班，才抬步往前走。 孟女士带着三个小的站在公交车站点偏外一些的地方，看见苏青湖下车，就笑了笑。 结果还没笑完，身边孩子就跑出去了俩，只剩大蛋还在自己身边。 二蛋板着小脸儿，抿着嘴儿，一下冲到苏青湖面前，仰头忿忿，“我要告状！” 这一声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苏青湖都不禁呆了呆。 什么情况？ 啥事儿把孩子气成这样？ 还有，告谁状？ 钱多枢看着苏青湖，甜甜喊了一声，“舅妈。” “诶！”苏青湖眼睛一弯，俯身揉揉他脑袋，“好久不见啊，钱多枢小朋友。” 钱多枢笑得眼睛亮闪闪，“好久不见，舅妈让我在你家住一晚上好吗？” 二蛋：“不行！” 苏青湖挑挑眉，站起身，决定暂时不加入孩子们的战场。 “为什么呀？”钱多枢皱皱小眉头，“我很乖的。” 二蛋撇嘴，“你乖不乖，关我啥事儿？反正就是不行！” 钱多枢一点不受打击，仰着小脸儿问苏青湖，“舅妈，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上吗？” 苏青湖笑：“我是很欢迎你来的。” 说完，指了指二蛋，跟小家伙说，“但你能说服他吗？” 二蛋一听，下巴差点抬到天上去。 说服他？ 想什么呢！ 他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吗？ 钱多枢看看浑身抗拒的二蛋，又看看苏青湖，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问苏青湖，“舅妈，我住这里是要跟哥哥们睡一床吗？” 苏青湖还没说什么，二蛋跳脚了，“什么？你还想和我们睡一床？想都不要想！我才不要和你睡一起！我们的床也不大，你挤不进来的！” 就是能，也不让他睡！ 钱多枢慢悠悠的小奶音响起，“为什么呀？” “……”二蛋被一句为什么给问住了，顿了一下，才说，“我怕你尿床。” 他和哥哥早就不尿床了，眼前这个坏水一肚子的小豆丁说不定真会尿床…… 钱多枢没觉得被冒犯，只是笑出几颗小奶牙，“不尿床，多多很早就不尿床了。” 二蛋不信！ 这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还有俩月才过四周岁生日，现在还是三岁呢，怎么可能不尿床？ “外婆，你跟哥哥说。”钱多枢拉拉走过来的孟女士，“多多是不是很早就不尿床了？” 孟女士笑着跟含笑而立的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看二蛋和外孙，“多多两岁半之后就不尿床了。” 二蛋：“奶奶你之前都不在首都，你怎么知道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好哦。” 胡同口的大爷说了，有些东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孟女士夸了二蛋一句，才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听来的。多多爸爸说给我听的。” 二蛋一愣，瘪瘪嘴，有点不情不愿。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的爸爸看起来是就是那种很正派的人，正派的人一般都不说谎的…… 可是，还是不想相信…… “就……就算你不尿床，可是我和哥哥的床也不大，容不下你。”二蛋撇嘴，“你要是硬挤进来，万一晚上我和哥哥睡沉了，一不小心压住你，你呼吸不了，那不就死了吗？我赔不起。” 他都这样说了，他应该不会再想住他家里了吧？ 然而，他低估了钱多枢小朋友想住在舅妈家的心。 钱多枢：“没关系，我不和你们一起睡。我和舅妈一起睡，舅妈的床大。” 他刚才扒在窗户边往里看过了，床很大，还是新的。 二蛋：“！！！” 二蛋被钱多枢的话给震撼到，看着他想扑上去咬人。 说了这么多，原来搁这儿等着他呢？ 想睡他妈的床？ 没门！ 作为旁观者，苏青湖已经看到了钱多枢小朋友的胜利。 她笑了笑，微微靠近了婆婆一些，轻声跟她说着话，“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原本以为婆婆孟女士是专门在院门口等着她结果就听孟女士说，“今天送多多去二蛋和大蛋的学校考试，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苏青湖：“多多考试？” 她问着，看了一眼二蛋。 如果刚才没看错，二蛋向她冲过来的时候是有些悲愤交加的。 所以，“多多的考试题目跟二蛋的试卷一样？” 她声音放得很轻，说的时候还注意那边对峙的俩孩子。 她不想孩子听见，怕再次打击到孩子，结果还是被二蛋听见，“唰”地看了过来。 多多的考试题目和试卷，感情已经成为了她这个小儿子不能言说的痛？触碰即炸的存在？ 苏青湖礼貌而不是尴尬地笑笑，俗称假笑。 笑完，没说话。 孟女士也有点尴尬，学着苏青湖笑笑，也没说话。 二蛋羞愤：“我都听到了！” 她们以为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吗？ 一！点！儿！都！不！ 苏青湖耸耸肩，笑得温婉，然后仿若礼仪培训大师，微微颔首，说了一句一点都不温婉的话，“哇，你听力真好！” 二蛋想捶地。 他今天就像被人用竹条抽打过的小树苗，满身是伤，尤其是心里！ 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为什么要去他们学校考试啊？为什么还非要和他一个班考试啊？为什么考试的时候还要和他坐一起啊？ 想干嘛？ 一个还差两个月才四岁的小屁孩儿想干啥？ 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给他下马威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跟他考得一样好就能夺走他帮派大佬的地位吗？ 想啥呢？ 还有新妈，这个时候为啥夸他听力好？ 苏青湖接收到他哀怨的眼神，笑笑，还是不插手。 二蛋知道苏青湖这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意思，蔫巴了一下，迅速抖擞精神面向钱多枢，抬抬下巴，颐指气使，“奶奶今晚也会留下，我妈肯定要再准备个房间，到时候你和奶奶睡。” 他和哥哥都没睡过新妈的床，钱多枢也别想！ 如果不重新收拾房间，那他和哥哥跟新妈睡，床让给奶奶和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似是而非 孩子们的事情自然要孩子们自己来解决的。 大人一旦插手，处理不好就是谁都感觉委屈。 钱多枢小朋友达成留在舅妈家过夜的目的，就很好说话了，二蛋说什么都点头。 给二蛋弄得没一点儿脾气。 领着一群人往家走，苏青湖跟婆婆孟女士说着：“妈，你晚上不走吧？” 刚才钱多枢小朋友说要留在她家过夜，婆婆都没反对，那应该也不会把孩子丢给她吧？ “我今天不走了。”孟女士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孩子，“孩子们都考完试了，你明天又要上班，我闲着没事儿，就带带他们。” “那我爸知道吗？”苏青湖看看天，“要不要把我爸接过来？” 她说的是陈柏。 婆婆来她这边，公公那边就剩他一个人了。 “多多是昨天晚上被他爸妈送到我们那边去的。”孟女士跟苏青湖并肩走在孩子们后面，笑着说，“他们说要出差，今天让我带着多多去二蛋的学校考试，考完试之后，再让我帮他们夫妻带几天。” 退休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去考个会计了。 现在给带一下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孩子了，现在就当是积累经验，等以后小儿子和小儿媳有了孩子，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六神无主。 “这事儿你爸知道。”孟女士含笑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孩子们今天考试，考完试之后就不用去学校了。想着你在上班，他们明天又不用上学，就跟你爸说来你这边看看，晚上应该就不回去了。” 苏青湖拖曳的眼尾瞬间上扬了一个明显的弧度，保住孟女士的胳膊挨挨蹭蹭，“妈，你真是太好了！” 孟女士抿嘴笑，“这有什么，应该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只有想不想。妈你想着我了～～～”苏青湖笑得双眼亮晶晶，“真好。” 孟女士跟着丈夫东奔西走，经历了多少事儿，人其实是有一点刚硬的。 但再怎么刚硬的人，一旦遇到真心换真心的事儿，多少都会软化。 尤其是这么一个漂亮嘴甜聪明体面还会撒娇的，就跟被只漂亮又毫无攻击力的幼生毛茸茸挨挨蹭蹭有什么区别？ 别说产生反感了，不上手撸一把都觉得对不起这种信任！ 孟女士笑得眼角鱼尾纹都明显了几分。 “妈，大蛋二蛋他们考完试应该挺早吧？你们就没进家吗？” 小学生能考几科？ 还不是分分钟考完！ “大蛋二蛋有钥匙，我们回来之后就直接进家了。这也就是看你快下班了，我们才出来接你。”孟女士看着几个孩子笑，“还是他们主动的。” 主动来接她。 苏青湖看了一眼已经冲到院门口的仨孩子，笑了笑。 二蛋站在院门口喊，“妈！妈你快来看！咱家门口被人放了东西！” 苏青湖闻声看过去，隐约看见是茄子辣椒黄瓜番茄，还有一把豆角。 这—— 能是谁送的？ 苏青湖想不通。 她没怎么跟街坊邻居有过太多接触，他们应该不会给她送这些吧？ “妈，该不会是你们认识的人吧？”苏青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跟同样加快脚步的婆婆孟女士说，“也只有你们亲历过的战友情才会随手给人送那么多东西。” 孟女士：“我虽然没怎么来过你这边，但是今天下午我跟几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有注意过你这边的街坊邻居，没有我们认识的，也没有眼熟的。” 所以，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他们夫妻的连绵送的。 二蛋灵机一动，霍地看过来，“妈，该不会是那个叔叔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 大蛋脑子木了一下，再看弟弟，那就是憨批今天必须挨打的凶狠眼神！ 傻子！ 憨批！ 白瞎了在胡同口和公园里那些大爷大妈们讲故事涨的见识了！ 孟女士直接脚步顿住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钱多枢眨眨眼，“什么叔叔送的？我也可以要个这样的叔叔吗？” 钱多枢的一句话，打破了一瞬的凝滞。 大蛋抿抿唇，看着苏青湖，“虽然他和我一样姓张，但我还是不想认他做干爹。所以不管他送什么东西过来，你们爱吃就吃，反正认干爹，这是我不干！” 他说得忿忿，倒是让孟女士对刚才一瞬间产生的联想后悔歉疚起来。 苏青湖挑挑眉，想了想，先赶几个孩子进院子，然后跟婆婆说了，“我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这人追求过我，但我一心想要学习，想要努力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就拒绝了他。” 孟女士放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然后就又落了回去。 “后来，”苏青湖笑了笑，在婆婆孟女士心又提起来的瞬间，说了，“后来经过老师撮合，我俩就在他回去之前领了证儿。” 孟女士下意识地问，“什么老师？” “我大学老师就是以前教过他的老师。”苏青湖笑着说，“老师说他很好，所以才把人介绍给我的。” 无形中拍了陈列一记马屁，又顺便表明了自己的人品受老师认可，苏青湖心底给自己赞了一句nice。 “哦，对了，这人您可能也认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苏青湖拍了拍手，“陈列说小时候两人有点龃龉，那想必您认识，叫张东胜。” 苏青湖看向婆婆：“您认识吗？” 张东胜？ 孟女士能不认识吗？小时候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主儿！ 每次打架几乎都有他！ 当然，也有自己儿子陈列！ 两人还没上学的时候，几乎跟两只斗鸡一样，一见面就眼红，哪怕不打架，也得眼神上打个几回…… “大约是跟陈列置气，想用我气他，就往家里扔东西，上次还扔了西瓜。我没要，就说要认孩子当干儿子，这是见面礼……”苏青湖摇摇头，“我真没见过都二三十岁的人还能斗成这个样子……” 孟女士被说得勾起了回忆，无奈说，“算了，那就是个你越不让干啥就越上头非要干什么的，随他吧。” 想想，又说，“等我回去跟老张说一说，叫他管管他儿子！” 第一百五十章 她可以放大招吗 走到那筐东西前，拒绝了婆婆孟女士的帮忙，苏青湖捋了捋袖子，一下提起来。 正准备往院子里搬，就看见筐抬起来之后下面的纸条。 诶？ 苏青湖顿了顿，把筐子放到一边，拿起纸条。 孟女士也盯着了那张纸条，张家那小子气自己儿子不算，还写纸条给自己儿媳妇？！ 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着，明天非去找老张告状不可！ 苏青湖看完，把纸条递给了婆婆孟女士。 孟女士一顿，有些想接，又有些纠结。 她想接过来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但是又感觉如果接了这张纸条，儿媳妇以后怕是会对她有啥心结，于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看还是不看？ 苏青湖含笑看着婆婆孟女士的表情，差点笑出内伤。 但是她也不能提醒什么，就等着人接纸条。 孟女士咬咬牙，接过来，“我看看张家那小子到底写了什么？！如果敢说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我就去他爹那儿告他状，给你出气！” “我们家的女人，就不能受气！” 孟女士说得大义凛然，苏青湖心底笑得不行。 然而等孟女士看清纸上写了什么，愣住了。 不是！ 这不是张家小子写得东西！ 字迹是个男人，落款是——一个被善良救助的老师。 所以，还是个男人？ 还是个被儿媳救助的男人？ 孟女士有些无奈，却也有些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古以来，无人能抗拒有格调有涵养的美。 “看字迹有些沧桑，也有些欣喜若狂。”孟女士能说什么，只好点评字迹了。 儿媳坦白了那么多事儿，字条也给她看，没有隐瞒，坦坦荡荡，她要是问这老师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什么时候救助的人？多大年龄？就太过分了…… 想知道。 但是不能问。 孟女士一颗心像是被揉成了皱巴巴纸张…… 苏青湖：“上次我出差回来，箱子太重，就喊人跑腿。喊到的是一个老教师，瘦巴巴的，饿着肚子出来找活儿，我看不对劲儿，给了他几块钱，又给他指了条路，让他有困难就去找红十字……” “大概是真的解决了燃眉之急，”苏青湖看着篮子里新鲜的蔬果笑了笑，“这些应该是他感激之下送来的。” 孟女士听得难受，良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咱们国家才会变得富强昌盛……” 驱逐列强赢得解放和后续的和平很好，原子弹成功发射很好，华夏人能站直腰杆…… 但还有个问题，国民太穷了，生活无法得到保障。 希望改开能让国民经济水平提升…… “需要时间。”苏青湖搬着筐子进了院子，哼笑说，“放心吧，以后的发展说不定能让世界震惊和忌惮呢……” 孟女士没说什么，但也觉得有了点盼头。 把一筐子蔬果弄进厨房，苏青湖环视了一周，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冰箱，在夏天简直就是干啥啥不香！ 肉不能放！ 菜蔫得很快！ 就连想吃个冰的都难得不行！ 等店装修好，衣服卖了，还是先买台电冰箱吧。 她暂时没有票能搞到电冰箱，但是能找李姐和袁航，甚至主任说一说，说不定能搞到票。 至于钱，不成问题，咬咬牙买也就是了。 是的，苏青湖到了这个年代，第一次觉得钱不经花。 150升的电冰箱国家规定的基准价格不超过八百，但是真正去买，那就不知道什么价儿了。 总之，先准备个一千块总是不会错的。 如果买了电冰箱，又没啥钱了！ 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苏青湖默了。 车子没钱买，房子暂时没办法买，但是再过两年，也会放开买卖了…… 到处需要用钱！ 这一刻，苏青湖忽然有点想念陈列。 不是想他出钱，而是想扑进他怀里，在他结实又荷尔蒙爆棚的怀抱里嘤嘤几声，祭奠曾经的她那笔放在理财里的大笔钱。 说是大笔，那真是大笔，如果不够买大量奢侈品，每年靠理财足够她生活了…… “妈！”感觉到厨房门口的动静，苏青湖瞬间收敛好情绪，“你晚上想吃什么？” 孟女士：“都行。” “……”苏青湖哀怨了，“求求您了，点几个菜吧！天太热，我已经不知道要吃什么了！” 二蛋不知道啥时候蹿出来的，举着小手说：“我知道！”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的苏青湖拒绝他，“你不知道！” 二蛋撅嘴。 干啥不让他说？ “二蛋想吃什么？”孟女士好奇了，“很难做吗？” 二蛋笑嘻嘻：“我看着怪容易的！” 就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苏青湖：“……” “我宣布！”苏青湖直接不给人点菜的机会了，“我宣布今晚烧烤！” 虽然没有冰饮，但是吃着烧烤啃着瓜也没啥不好。 才说完，院门口传来动静，苏青湖和婆婆孟女士奇奇看向外面，二蛋已经冲出去了，“我去看看！” 孟女士到底不放心二蛋一个人去开门，还是跟了过去。 苏青湖见状，也跟了过去。 然后就听二蛋惊呼一声，利落地把院门打开，左右两扇门开得那叫一个大！ 苏青湖看见门口的人，先喊了一声，“爸？” 陈柏点点头，额头上都是汗，拍拍二蛋，“去倒几杯凉白开！” 说完才看向苏青湖，“我给你们弄了台冰箱，你看放哪儿好？” 二蛋已经欢天喜地地去倒水了，边跑边喊，“哥！哥！哥！快来倒水！爷爷给咱弄了台大冰箱！” 大蛋正陪着钱多枢玩呢，闻言站起身，看向外面，却被二蛋拽着不让走，“先倒水！咱爷爷和那些给咱送冰箱的都渴了！” 大蛋只好去倒水。 而苏青湖现在已经在脑子里开大招了！ 如果她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冰箱，就有人来给送冰箱。那她想一想小轿车和洗衣机，会有人来送吗？ 当然，她也就是刺激大了纯粹一想，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放客厅门口吧。”苏青湖想了想，就有了决定，“厨房没有插孔。” 陈柏：“可以接线。” “那就厨房。”苏青湖从善如流。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让人堕落的美事儿 既然都准备钻孔接线把冰箱放厨房了，那没有半个小时也搞不定。跟大家说了一下冰箱最好摆放在哪儿，苏青湖跟婆婆说了一声，直接拿着钱包和折叠成方块的布袋子出去买菜了。 这些人多少应该跟公公有点关系，她得招待一下。 等她拎着一袋子东瓶西凑弄来的菜和肉，外加几瓶啤酒和汽水回到家，线路已经弄好还加了防护，不至于出现破损漏电伤到人的情况。 现在一群人正在给弄自来水管，还有人在摆弄液化石油气罐！ 苏青湖：“！！！”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公婆这么给力的吗？婆婆之前都没跟她透露一点儿啊啊啊啊！ 所以她从此以后生活方式就突然现代化起来了？ 惊喜来得如此之快！！！ 陈柏正看着大家干活，时不时说上两句，余光瞥见苏青湖站在门口，满目震惊地看着他们，笑着看过去，“怎么？陈列没跟你说？” 苏青湖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惊奇地摇摇头，随意说，“这些跟陈列还有关系？” 上次出差回来后，他没有给她写信，也没有打电话发电报什么的。 陈柏点点头。 苏青湖：“……”眼前的一切还跟陈列有关？ 可陈列他有钱吗？ 虽然这个月的津贴还没汇过来，但是那才多少钱啊？够买一个150升的大冰箱吗？ 不说别的，光是公公弄来的这个电冰箱，不说人工费，少说也得八九百了！ 还有这个罐装液化气，十五公斤装，液化气都得三块六往上。 当然，罐子就更值钱了……没有渠道也不好弄…… 除了这些，还有水管铺排呢…… 这年代想过点稍微现代化的生活，也得钱堆砌！ 苏青湖忽然就觉得这样被人养着，过着悠哉悠哉小日子的生活还挺让人喜欢的。 最起码她现在就有那么一瞬间想当一个躺赢家！ “真跟陈列有关系啊！”苏青湖走到近前，一边把菜肉往厨房送，一边扭着头问陈柏。 陈柏笑笑，“陈列给我来过电话，就在你出差回来之前，说了你这边的情况，让我看着什么时候给你把家里的水电给整一整。” 孟女士听见苏青湖的动静也出来了，笑着说，“你们两个之前领证的时候我们不在，也没能给你们什么。陈列说让给家里弄下水电，我们就想着，既然都要弄，看能不能给你们弄台冰箱。” 当时也不确定冰箱能不能弄到，水电重新修整能不能一下子到位，所以也就没有提前跟她说。 别看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整体好像没有太大的提高，但是到底改开还是带来了春风，一部分人悄悄富裕了起来。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电器或者服饰之类的产业开始慢慢放开。 钱紧一紧还是很好弄的，但电器不好弄，尤其是电冰箱这样紧俏的东西。 以前或许因为见识少，意识不到冰箱的好处，但随着改开的深入，到了夏天，大家就知道家里有台冰箱的好处了。 “这冰箱和液化石油气，算我和你爸给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孟女士说完，有点不好意思，“自行车——” 买了这些东西，自行车就暂时没钱买了，想要补上，得等他们俩下个月的退休金了。 孟女士最是知道丈夫，也很赞同丈夫的做法，他们俩这些年的工资大多都借给战士或者朋友应急了，手头上钱有限。 买了电冰箱和液化气罐，水管铺排等等，确实没什么钱了。 除非接下来借出去的钱能回来一些些。 “不用自行车。”苏青湖摆摆手，“我上下班路程有点远，骑自行车其实是有点费时间的。等大蛋二蛋上初中了，用得着自行车了，我再给他们买。” 能有台冰箱，再把水电线路排一排，还有个随时可以用，不用像等蜂窝煤炉子烧起来那样干等着，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她很满足了。 这样的公婆很可以了！ 孟女士看她双眼亮晶晶，满满都是欣喜快乐，笑了，“你如果不要自行车，那我看能不能给你弄了一台洗衣机。” 洗衣机比电冰箱便宜，最贵的一个国外牌子半自动双缸470块。 只要有俩仨人还钱，就能给小夫妻俩再添个大件。 苏青湖简直要捂胸口。 天爷，太刺激了！ 这就是来自公婆家人的宠爱吗？也太霸道了！上头！ “妈，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苏青湖说到一半，有些弱下来。 她一个月工资加上补贴，差不多是75块，想买个洗衣机，怕不是要攒钱攒到年底？ 一个激灵，苏青湖清醒了。 与其做白日梦，不如做实事，争取赶紧富起来，也好回馈这两位近乎把她当闺女看待的老人家！ “你可以是你可以，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说也要给你们准备一点新婚的东西的。”孟女士说着，有些犹豫，“小苏，你和陈列是怎么想的？以后……什么时候办婚礼？” 虽然知道领证了就有法律意义，就是夫妻关系。但是在世人眼里，不办婚礼很多人是不能接受的。一方面男方会被说不重视女方，另一方面会说女方轻贱…… 她不想这些流言蜚语跟着儿子儿媳。 孟女士说得真切，苏青湖能感觉到。 但是， 这婚礼确实办不起来。 原身父亲牺牲，原身母亲在她不怎么记事的孩提时期就没见过，原身爷爷去世…… 当然，或许会说那就亲戚来参加婚礼啊，只要有亲戚就可以。 但亲戚被原身掀翻了，扯破脸了，就算亲戚愿意看在这样一个有权势的男方家庭来，苏青湖不愿意啊。 所以， “再等等吧。”苏青湖表情轻松，“我和陈列结婚略有些快，我们想着再培养培养感情，然后两个孩子彻底接受我们结婚的事儿，到时候再结婚。” 这理由可以！ 苏青湖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掌。 孟女士点点头，“我之前还担心，现在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虽然儿子跟她说了不要跟小苏提这件事，可身为长辈，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问。 万一这小夫妻俩有什么不懂的规矩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虽然办不办婚宴的，在苏青湖这里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既然婆婆提了，忧心了，苏青湖也就把这件事儿放在心里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如果办婚宴，不通知那些亲戚过来，她该怎么才能让婚宴变得体面而又热闹？ 当然，现在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儿先抛在脑后。 “爸，等会儿让他们都留下吧，我买了菜和酒，咱们等会儿一起吃个饭。”苏青湖一边挽袖子，一边笑眯眯地说，“我给大家露几手！” 他这话一说，陈柏就笑了，“好，我也这么想。” 就算他年长，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他战友。 招待战友，自然是要好酒好菜。 “陈列不喝酒，家里就没有白酒。”苏青湖指了指厨房，“我刚才出去买了些啤酒和汽水，怎么说一人也能来一瓶了。” 她是没有想到啊，这年代买啤酒会那么难！ 那种桶装的，一杯要差不多两毛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供不应求。 当然，感觉桶装不是太卫生，她也没要。 瓶装的能买到，但剩下的不多，最奇葩的是还要搭售！ 就是那种你买啤酒，就得买另外的东西，不然啤酒不卖…… 如果不是着急回来，如果不是那个主管陪笑说都是售货员的私下行为，他们不会那么做，如果不是没有付钱凭证，苏青湖绝对当场就要打电话给相关部门了。 最后没有搭售，还买足了啤酒，苏青湖说了几句这样做违反了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之后，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她想着当时的事儿，总感觉那个跟主管差不多的小领导认识她，知道她是个记者。 翻找了一下记忆，捋了一下工作以来的采访地点，苏青湖也了然了，她曾在相邻的一条街有过一场采访，关于菜农有序与否对市容的影响。 大约因为那边重新规划了，才对那小领导产生了一些些威慑力？ 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对搭售行为不生气了，还想着改天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写篇报道。 “那我让小黄回去拿瓶白酒。”陈柏才说完，就感觉到孟女士的低气压，顿了顿，叹气了，“今天情况不一样，你平时管着我喝酒也就算了，不喝就不喝呗。可是今天，不喝点白酒是不是不太说得过去？” 孟女士：“怎么说不过去了？你要是喝白酒，你自己喝，不要带着这些小年轻们喝。万一他们喝醉了，或者满身酒气，回家之后，夫妻说不定要闹矛盾。” 看着丈夫，孟女士笑了笑，“如果实在觉得不喝点白酒就少了点什么，那等咱们一起吃了饭，让小苏把那筐瓜菜分一分，给他们带走。这样多好，还能促进家庭和谐。” 苏青湖就站在一边抿嘴笑，眼睛弯弯，绝不插嘴。 陈柏叹气，大好的喝酒机会啊…… 话音落，几个人瞬间给孟女士撑腰，说这样好，这样回去不挨骂。 陈柏能怎么办，白酒的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进去厨房，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从她出去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了，冰箱也可以插上电源了。 她插上冰箱的电源，然后就开始清洗肉和菜，将菜和肉切好，搭配好，就开始动手了。 先是素菜团子，这东西还算是主食，做起来方便，可以先给外面干活的人垫垫肚子，毕竟这都七八点了。 菠菜切段汆水，胡萝卜切丝汆水，炒几个鸡蛋，加虾米，放调料，再把葱姜蒜香菜熬好的油倒进去，搅拌好，团成团子，外面裹上玉米面，直接上锅蒸。 然后再去搞其他菜。 苏青湖做事儿利落，做菜自然也不是墨迹的性子，有蜂窝煤炉子，有液化气，做起饭来，只有更快，没有更慢。 两个锅一起来，八九个菜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点就搞出来了。 大夏天，米饭，自然是最后才上去的，所以倒数第三个菜的时候，苏青湖才把米饭蒸上。 米饭蒸上，最后一个菜还没炒好，但是香味儿扑鼻的菜团子已经晾好了，不是那么烫了。 让婆婆孟女士给三个孩子端过去一盘，其他剩下的就放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陈柏正陪着众人说话，看见菜团子上来，还有些惊讶，菜团子已经可以这么香了吗？ 只是闻闻，就感觉饿了。 “这是蘸水。”孟女士给孩子送过去菜团子之后，又回到了厨房，端了苏青湖让给他们的蘸水，“大家别客气，这蘸水放的有辣椒，你们谁要是不怕辣，就蘸点蘸水，更好吃一些。” 说完，又回厨房了。 而客厅里，三个人看着六个菜团子，一时间竟然没开动。 钱多枢看看大蛋，又看看二蛋，见他们都没动手，良好的教养使然，小手搭在桌子边沿，也没动手。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他们动手，钱多枢就疑惑了，“大哥哥，二哥哥，已经凉了，可以吃了。” 二蛋瞥他一眼，“还用你提醒吗？我不知道可以吃了吗？” “那为什么不吃？”钱多枢问，“是大哥哥和二哥哥不知道怎么算数吗？我们有三个人，菜团子有六个，那我们就可以一个人分两个呀。” 这不是很简单的算术吗？为什么大哥哥和二哥哥犹豫了这么久？ 钱多枢不明白，但是大蛋明白二蛋在想什么。 之前不说话还行，现在不说话似乎不太行了。 他：“一人两个，现在就可以开吃了。” 钱多枢欢呼一声，正要动手，就被二蛋拦住：“等等！现在先不要吃！我现在有话要说！听我说完之后，咱们再决定动手还是不动手。” 钱多枢小嘴儿都张开了，“大哥哥和二哥哥吃饭之前还要玩游戏吗？” 爸爸常跟他说，做事儿要专注，吃饭也是一样。 哥哥不知道吗？ 他疑惑，眼睛也就眨啊眨的，求知有，等着两人说完话他给他们讲道理吃饭要专心也有。 “谁吃饭不积极？这不叫吃饭之前还要玩游戏，这是哥哥们给你一个可以吃到更多菜团的机会。”二蛋笑得狡黠，“谁赢了，谁就可以多一个菜团不好吗？”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看我接招不接招 小孩子的小心思有多好懂呢？ 不过就是我不喜欢你我就要针对你，我家的东西也不想让你吃进嘴里罢了。 可人家也不打架，因为知道一旦打架双方都讨不了好处。所以，就愿意智取。 但不管怎么说，也得对方配合才能继续下去。 钱多枢眨巴眨巴眼儿，小嘴微张，“可是多多不想多吃一个呀。” 六个菜团子正好可以一人两个，大家吃一样多多开心呀。吃完要是还饿，可以找舅妈要点别的吃的，也都是可以的。 二蛋：“……” 二蛋噎住，鼓着腮帮子瞪着眼前的小豆丁，他为什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 “二哥哥？”钱多枢伸手拿了一个菜团子，像只小仓鼠一样双手抱着，笑得眼睛眯起，“多多的菜团子给你一个。” 二蛋：“我才不要你的！” 他是叫花子吗？才不要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豆丁让出来的吃的呢！ 忿忿地伸手拿起自己的两个菜团子，二蛋狠狠转身朝外走，“烦死了！” 怎么会有那么烦的人！ 只剩下两人的屋子里，钱多枢软乎乎地看着大蛋，“大哥哥吃吗？多多的给你呀。” 大蛋看着他，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伸出去，只嘴巴动了动，“不用，你的你自己吃吧。” 钱多枢眼睛顿时笑成小月牙，小嘴儿努力张大，“啊呜”一口下去，小月牙就更明显了。 大蛋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菜团子，怀疑地咬了一口，然后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起。 菜团子也能这么好吃吗？ 没有涩涩的味道，很鲜，想吃完之后把手指头也嗦一嗦…… “虎虎吃哦~~~”摒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钱多枢跟大蛋分享，“大蝈蝈，似不似？” 大蛋瞥他一眼，“吃完再说话。” 钱多枢小朋友乖顺地点点头，啃着自己的菜团子，那叫一个开心。 大哥哥好像不那么讨厌他了诶~~~ 溜达到外面的二蛋，一眼看到细竹篾编成的扁平篮子里装着的如小山堆积的菜团子，愣了愣，好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两个，溜溜达达过去了。 胡同口和公园里大爷大妈给他的自信，以至于他想扎个堆儿都熟稔地像是回家，丁点儿没有不自在。 大人逗他两句，又开始说别的事儿了。 陈柏指了指蘸碟，“要不要来点儿？有点辣。” 他们觉得这样原汁原儿更好吃，沾了一次蘸水之后，就没再沾了。 二蛋瞬间点头，“谢谢爷爷。” 说着，人已经拿着菜团子往蘸水里摁了，蘸完，咬一口，眼睛一亮。 这样吃更好吃！ 陈柏笑了笑，赶他，“端走去客厅吃。” 大人说话，有时候说到兴致处就不太注意言辞，况且这一堆可全是糙汉子，万一说点儿什么少儿不宜的话被孩子听了去，不说儿媳会不会有意见，就光是妻子孟女士的火气都够他喝两壶的。 二蛋：“……我喜欢听大人讲话。” 他过来这边…… 不是为了蘸水，是为了那像小山的菜团子啊~~~ 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就很喜欢他，他蹲他们旁边听他们说话，他们也不赶他，有时候还问他意见和看法呢，怎么到了爷爷这边就不管用了呢？ 自以为拥有万人迷属性的二蛋茫然了。 陈柏：“你在学校里带女孩子玩吗？” 二蛋嘴巴张了张，不情不愿地说，“……不带。” “那不就好了吗？你在学校里都不愿意跟女孩子玩，就跟我们大人不愿意带你们小孩儿玩一样。”陈柏笑笑，“赶紧吧，大蛋和多多还等着你呢。” 等啥啊？他从客厅刚出来，也没见两人追出来，或者说一句不让他走的话呢。 “爷爷您这话就不对了。”二蛋笑嘻嘻地跟陈柏掰扯，“大人也愿意带小孩子一起玩儿呢。昨天我妈和我奶奶带我们一起出去玩儿，还跟我们一起玩摔泥巴了呢！最后还有几个爷爷跟我们比赛！奶奶不是带了几条鲫鱼回家了吗？就是那几个爷爷送的！” “所以，大人也是愿意带我们小孩子玩儿的，单看大人愿意不愿意了。” 陈柏：“……” 陈柏不说话了，看陈柏吃瘪的几个人轰然大笑，这小子可以啊，脑子够用！ “行行行，你喜欢听就听着吧。”陈柏瞥了几个人一眼，说了，“有孩子在，你们几个人说话注意点儿。” 苏青湖这会儿饭菜也做好了，米饭等他们喝酒吃菜到差不多的时候也可以了。 她洗了手，清洁掉上面熏染的油气，擦干净手，一转身，就看见婆婆孟女士惊叹的眼神。 她笑着问了句，“怎么了？” 孟女士指了指那一溜烟儿的调味品瓶瓶罐罐袋袋，“我第一次见做饭需要那么多调味品的！” 苏青湖笑，“虽然多了点儿，但只要调味调得好了，除了鲜香，几乎是尝不出来香料原本的味道的。” 她曾去过川蜀，在那儿才知道吃的方面什么叫极致的讲究。花椒和辣椒的选用那叫一个严格，品类、产地不说了，辣、香、色，甚至上手的手感也是选用的一道标准…… “说的也是。”孟女士点点头，“就跟你做的菜团子一样，鲜香得很。” 最开始，她看小苏用来做菜团子的油都要特意炸制，还有些想笑，这也太讲究了，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儿呢。 可等吃到嘴里了，才发觉跟往日吃到的菜团子的不同。 “其实也不费劲儿，就八角、花椒、姜片、大葱和洋葱，都是咱们能找得到的。”苏青湖笑着看了一眼外面，才又继续跟婆婆孟女士说，“要是更讲究一些的，花椒和辣椒都得看看产地在哪儿。” 孟女士听得直笑，“听你说话做事儿，就感觉咱们国家的日子是真的好起来。” 可现在还不是呢。 “以后像我这样讲究的只多不少。”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忽然转身夹起一筷子凉拌鸡丝递到孟女士面前，“您尝尝我再加工的鸡腿。” 不必伤感啊，虽然国家以后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终归是越来越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活跃种植天赋 现做的水煮鱼、粉蒸肉、凉拌鸡丝、地三鲜、剁椒鱼头、肉末茄子、辣椒小炒肉、拍黄瓜，外加一大份卤煮，一大锅米饭，也就齐活了。 才喊了他们吃饭，几乎没等苏青湖动手，一行人一人端了一盘就往客厅大方桌去了。 苏青湖和婆婆孟女士一人拿了一些碗筷过去，再回去，就把冰箱里放了大概十分钟的啤酒和汽水拿了出来。 啤酒是真的紧俏，尤其是这种瓶装的，比桶装按杯算好喝多了，也干净多了。 不说别的，就这啤酒瓶还有厂家回收，一个啤酒瓶能卖一毛钱到五毛钱不等。 二蛋数着啤酒瓶，眼睛亮了亮，这种啤酒瓶可是五毛钱一个啊，十个就是五块呢！ “别看了，小孩子不能喝酒。”苏青湖挑挑眉，指了指另外一张小桌子，“你们的饭菜在那儿。” 大人这桌有的，小孩子那桌也有，当然，鱼除外。 二蛋想争取一下，“那能喝汽水吗？我们三个人一瓶可以吗？” 冰冰凉凉的汽水，大夏天喝一口多爽~~~ 光是想想，二蛋都觉得嗓子眼发干，需要冰汽水来镇一镇了。 将心比心，苏青湖觉得自己小时候无法抗拒汽水的诱惑，自然不会让孩子失望，于是拿了一瓶，直接打开，然后给三人均分倒进碗里。 于是，炎热的夏天，客厅开着风扇，大人小孩儿分坐两桌，各自吃得开心，喝得愉快。 走的时候，苏青湖还把那退休教师送来的菜全分给了他们带走。 这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青湖没让他们走，给公公找了一身她以前逛街看上的男式衬衫短裤，又给婆婆找了一身连身丝绸睡衣，就让公公先去洗漱，她和婆婆收拾房间。 房间都是她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和孩子一起打扫的，并不需要特别收拾，铺上被褥凉席，再在上面铺一层被单，也就好了。 收拾完被褥，二蛋已经把客厅打扫完，只剩下垃圾还没装进垃圾桶里。钱多枢小朋友正拖着快跟他一样高的垃圾桶往二蛋身边走，吭吭哧哧累得小脸都红了。 二蛋丢下扫帚就赶紧接过来，正想放两句狠话，眼角余光看见苏青湖出来，立即憋回去，自己拎着桶子过去装垃圾了。 苏青湖笑笑，夸了二蛋和钱多枢一句，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里，大蛋刷碗已经刷到脸木了。平时只刷三个人的碗，大不了再来三两个盘子，没什么感觉，今天盘子加上碗，都快四十个了，要不是给他们装菜的每个盘子里都有两三个菜，今天还不知道要刷多少个盘子碗…… 他刷碗刷的眼神都开始发散，整个人都有些机械式，苏青湖一进去就笑了，“冰箱里有我切好的甜瓜，端去客厅吃吧。” “会不会太冰了？”孟女士有些担心，“刚吃完那些荤腥油气，再吃冰的，恐怕会拉肚子。” 苏青湖想想，“那妈你给他们分装出来一些。” 刚才喝冰汽水都没事儿，吃点甜瓜应该问题不大。既然婆婆担心，就让他们少吃点。 孟女士笑着应了一声，过去分装了，分装好递给大蛋，“去和你两个弟弟一起吃吧。” 大蛋看着第一遍还没洗完的碗筷，有些犹豫。 苏青湖：“去吧，你今天带两个弟弟也辛苦了，就当是给你放假了。” 这几十个盘子一眼扫过去，还有十个没洗，比着往日，这孩子是劳动量超标了。 苏青湖抿唇笑笑，伸手就要洗，却见婆婆先一步拿了个碗洗起来，“我来洗吧，你看着给孩子找点衣服，然后让他们洗澡。” 她今天过来，其实有准备自己和多多穿的衣服。结果媳妇儿非说她的衣服厚，不适合当睡衣，愣是给她找了一件轻薄丝绸的。 “多多的衣服放在大蛋二蛋房间了？”苏青湖收了手，问婆婆孟女士。 孟女士点头，“嗯。” 说起这个她有点想笑，她带的小包本来想要先放在客厅的，结果还没怎么呢，一开门，大蛋二蛋就接过了包，把包放进了他们的房间，还跟她说了不能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尤其是他们妈妈的房间。 她觉着这一点挺好，也就任由他们了。 “妈，我看您这表情，像是还有点什么事儿？”苏青湖笑着走出灶台，“该不会大蛋二蛋跟您说，谁要是进了我房间，我就会发脾气？” “倒也没说发脾气。”孟女士吃吃笑了两声，看着苏青湖，想想还是说了，“说你会找回场子，跟个小屁孩儿一样，才不管你是不是大人。” 苏青湖：“……” 苏青湖默了一下，冲婆婆孟女士干笑了一声，瑟瑟地出了厨房。 这俩熊孩子！ ==== 等大家都洗了澡，吹了一会儿风扇，感觉凉快了一些，苏青湖才把一个风扇拎到了公婆要睡的房间，另一个风扇则是放在了孩子那个房间，至于她自己，就先不用了。 三个孩子已经困得不行，上床就睡了，还管什么睡一起不睡一起啊。 蚊帐弄好，风扇朝向摆弄好，苏青湖才去睡觉。 至于公婆说把风扇给她，苏青湖强硬拒绝，并且在房间床头柜放了一盆带着点冰的冷水。 大人小孩儿身体素质不太好，苏青湖没给弄冰水放风扇前，只给自己弄了一些降温。 第二天一早，苏青湖起来的时候，婆婆已经在做饭了，甚至公公都遛弯儿了一圈回来。 洗漱好，就见公公打量着院子，琢磨着什么。 苏青湖喊了他一声，陈柏转过身，跟苏青湖说，“小苏，你院子里可以种点东西。” 这院子里除了以前的绿植，再不见其他。 “明年春天种吧。”苏青湖想了想，“现在这个季节不太适合种什么吧？” 除了种菜。 陈柏：“我给你种点菜？” “啊？”苏青湖愣了一下，“种什么菜？” “刚才我出去逛了一圈，看见有人卖丝瓜苗苦瓜苗，还有辣椒茄子苗。”陈柏说起种菜就有些来兴致，“那苗子不错，也都是好养活的，种下之后，你隔三差五浇点水就成。” 想到在那些在地球极点种菜的科研队伍，苏青湖莫名有些喜感，点点头，“也……也行吧。” 华夏人的种植天赋连大老爷们都逃不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气人的非常手段 吃了早饭，苏青湖去上班，家里考完期末考的孩子就暂时由公婆给带着。 刚到公司坐下，李大姐就招招手，喊她跟她一起除去。 苏青湖把自己的包往柜子里一锁，起身跟了出去。 “你想好了吗？那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才到了一个僻静处，李大姐就直接问苏青湖，“总这样不管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些风言风语到现在近乎愈演愈烈，再不想办法，以后别人就默认那事儿是真的了。 苏青湖笑：“我想着呢，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还笑？你还笑？你信不信等你的服装店开起来，别人还会说你的服装店是经营部主管给你弄的？”李大姐恨铁不成钢，“你当回事儿吧，不要这么吊儿郎当。关键是，这是能吊儿郎当的事儿吗？” 真是气死个人了！ “当回事儿，我一定当回事，这周就把流言给解决掉。”苏青湖笑眯眯的，“李姐，你喜欢喝冰的绿豆沙吗？或者自制绿豆沙冰棍？” 李大姐被她这突然转移的话题差点给闪到，愣了一下，才无奈道，“大夏天谁会不喜欢下火解暑的东西。” “那我明天给你带啊。”苏青湖笑得开心，“我家里有大冰箱了。” 李大姐见她眼睛弯弯，鼻尖还沁出来一点点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鲜活美好得不像话，一时间那些担忧和着急也消去了大半。 她：“怎么？你家先生给买的？可以啊。” 苏青湖摆摆手，“我公婆给买的！就昨天下班的事儿。” “你这公婆可以！”李大姐瞬间点头，“能遇见这样的公婆是福气，将心比心，你付出同等或者更多一些会更好。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亲人之间也是，有往有来才是最好。” 她叮嘱苏青湖，苏青湖点头，正想跟李姐说什么，余光猛然看到一个男人往这边来。 这条路想过去，只能经过她们！ 等人几乎接近，苏青湖身子略后仰，用力甩了甩头发。 那发丝甩过去，跟打脸没差别了。 男人，也就是王梁瞬间沉下了脸，占住脚步，死死盯着苏青湖的后脑勺。 苏青湖兀自跟李大姐睡着话，像是从没看见他。 王梁再也忍不住，“打到人了，不道歉吗？” 苏青湖转身，眼睛对上王梁，无辜极了，“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王梁，“不要明知故问！” 苏青湖：“我不道歉。” “不道歉？”王梁冷笑，“怎么？觉得攀上我们经营部主管，就高人一等了？” “王梁，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苏青湖摇摇头，有些包容傻缺一样地笑笑，“不能因为我拒绝了你的示好，你就这样事事针对我，处处抹黑我吧？” 王梁瞬间皱眉，这说的啥玩意儿？连起来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叫她拒绝了他的示好？ 他啥时候跟她示好了？ 李大姐心里一滞，随即在里笑精神了。 这是要黑吃黑吗？ 苏青湖还真是打算黑吃黑！ 王梁不是散播谣言编排她跟经营部主管有一腿儿吗？群众不是喜欢桃色新闻吗？ 那她这个当事人就把他划拉到她的追求者行列中，桃色个到底！ 王梁：“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上你？！你这种喜欢攀附别人，不做实事，整天净想着靠自己的长相走捷径的女同志，人人唾弃！” 苏青湖在他见了鬼的表情里大度地笑了笑，“好吧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王梁皱紧眉头，“什么叫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他用她这样当真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苏青湖无奈地看着他，“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种因爱生恨的事儿？我觉得这样太掉价了……”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应爱生恨？我爱过你吗？”王梁简直要气死，“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跟你表过吧，我也没有喜欢过你！” 他跟她都没有过接触好吗？！ “行，可以，你说没喜欢过就没喜欢过吧。”苏青湖继续无奈包容脸，“这些都不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得不到就得不到吧，不能你得不到就要把你得不到的东西毁灭掉，这样太偏激了。” 王梁差点被她连续的“得不到”给弄懵逼，整个人气得胸口都剧烈起伏，脸和耳根也因为激动发红。 苏青湖：nice！就是这样，这样的反应不要停！ “大家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太偏激了，在以后的工作中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断，继而给报社或者个人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苏青湖低头叹了口气，敛去眼里的笑意，抬头，继续保持平静包容的态度，“我希望你冷静，不要因为我的拒绝，就把自己陷入仇恨中。这样是不对的，也是不符合社会价值观的。” 艹，有病吧？王梁差点就爆粗口，却因为明白这是报社而憋了回去。 “是啊，王梁同志，小苏都结婚了，也很爱她的丈夫，拒绝你不是正常吗？”李大姐快憋不住了，赶紧发声来转移想笑的冲动。“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私底下就别传播那些流言蜚语了吧？对你面子不好看。” 王梁瞪着李大姐，“你是不是有病！” 李大姐退一步，无奈摇头，“行吧，行吧，我不说了，你想喜欢就继续喜欢吧，但是做人得有底线，她都说了很爱自己的丈夫，也说了自己结婚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苏青湖：“这个年代下海做生意有了钱的人不少，让自己的原配下堂的也不少。我看不惯这种现象，也无法阻拦别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我可以以身作则，从我做起，我将忠于我自己的婚姻。” 王梁：“你有病吧？！” 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旁边已经有不少围观的人在靠近了，听苏青湖说将忠于自己的婚姻，一些丈夫下海的已经心有戚戚了。 “忠于自己的婚姻怎么能是有病呢？”苏青湖皱眉，“王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懵了嘛？懵了 王梁一肚子的气，气得满心满脑子都是草泥马。 他想骂人！想打人！想大吼大叫！ 为什么？ 这女人为什么能够如此厚颜无耻！ 他说过喜欢她吗？他表白过她吗？他啥时候得不到就想毁掉了？ 就他娘的离谱！ 他要是得不到就毁掉，那从小到大他毁掉的东西和人就数不胜数了！ 他难道没有喜欢过别人吗？别人不喜欢他，选择了别人，他不也默默接受了吗？ 他喜欢的人不也好好活着的吗？他甚至还跟她继续当朋友！ “苏青湖，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王梁咬牙切齿，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眼睛通红的看着苏青湖，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去把她打趴下。 苏青湖叹着气摇头，继续温柔包容脸，“我之前就说了，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不用太过羞恼，谁年轻时候不喜欢鲜妍的美好呢。” 很好，就这样，再来点儿表情，脸再红一些！ 苏青湖看着王梁越来越恼，差点就要挑眉了。 想到场合不对，赶紧打住眉毛即将上扬的势头。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也没有向你表过白！你不要血口喷人！”王梁几乎要跳脚，“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以为大家都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以为你的名声很好吗？你跟别人的龌龊事儿，别以为大家不知道！空凭着一张脸，就算能攀附上别人，你以为你能走多远？” 苏青湖惊讶地看向他，“龌龊事儿？攀附上别人？原来那些在私底下传来传去的谣言真的是你弄的？” 围观的人里，之前传播过苏青湖流言蜚语的，心下齐齐一突。 原来那些事情她都知道吗？ 之前她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没听说过，那些话也没传到她耳朵里…… 王梁做贼心虚，却也面不改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懂吗？”苏青湖反问，情绪不激烈，语气慢悠悠，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围观的人听苏青湖问出这句话，不由去看王梁的脸，看完，在心里齐齐点点头，这哪里是不懂啊？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没想到一个男人跟女人一样嘴碎乱传谣，害得他们也差点信了好同志是破鞋！ “王梁，你赶紧回去吧。拒绝了就拒绝了，不至于恼羞成怒。毕竟是同事，以后还要相处呢。” “小苏确实结婚了，这事儿虽然没怎么传开，但我们部门都知道。你就别纠缠别人了，私下里也……积点口德吧。” “对啊，今天事情算是说开了，看在都是一个报社的，一笑泯恩仇吧。” …… 自觉被蒙蔽才嘴苏青湖的正义路人开始开口了。 苏青湖听他们劝着，说着，冲王梁大方一笑，伸出手，“行，就像大家说的，都是一个报社的，握握手，一笑泯恩仇吧。” “谁要跟你一笑泯恩仇！你血口喷人，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王梁怒瞪着苏青湖，“你听好了，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苏青湖霍地睁眼，“所以你之前跟我表白，是把我当成刺激你喜欢的人的手段吗？” 说完，不等懵逼的王梁回过神儿，苏青湖就皱眉开始当正义路人了，“王梁同志，你这种行为是十分需要受到谴责的，你知道吗？！我是已经结婚了的人，并且忠于自己的婚姻，如果我的另一半这辈子不会负我，我也一辈子不会负他。我有这样的信念，但是那些没结婚的小姑娘呢？她们会不会就信了你的话，一颗心落在你的身上？” 王梁看着滑不溜秋，他说每一句话都能抓住一个点开始放大的苏青湖，简直难以置信！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苏青湖这样恶毒的女人！ “我没有！”王梁情绪激动，矢口否认。 苏青湖：“真的没有吗？可是你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我不是！”王梁跳脚，感觉不能再说下去了，抬脚就要走，走还不忘嘴贱两句，“我真没想到你不仅贪慕虚荣，不顾尊严攀附别人，还这样恶毒！” 苏青湖悠哉悠哉，也不拦他，只慢悠悠地说，“王梁，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站住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这样心虚溃逃。” 我他妈—— 王梁霍地转身，走回苏青湖身边，“说！说！我跟你好好说！” “贪慕虚荣？”苏青湖问，“说说吧，这个词儿怎么会用在我身上？” 王梁：“不贪慕虚荣，你怎么会攀附上别人？” “攀附谁了？”苏青湖不紧不慢地问。 王梁冷笑，“攀附谁了？你攀附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呢。”苏青湖笑了笑，“烦请告知。” 王梁闭嘴。 他还没有在经营部赚到钱，暂时还不想离职。 “所以这都是你的臆想？”苏青湖笑笑，“而且还把臆想到处乱传？” 王梁：“你血口喷人！” “我真是没想到，即将升任主管的人竟然心胸如此狭窄。”苏青湖叹了口气，“你既然说不喜欢我，却那么关注我，还散播谣言，为的还是主管的位子吧？” “王梁同志，做人要坦坦荡荡，同事之间竞争也务必坦坦荡荡。我没想转到你的部门，我们部门挺好的，同事好，主任好，我工作做得挺开心。你可以打住你私底下对我的恶意诋毁了。” 苏青湖说完，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下巴微抬，高傲离开。 只是才走了两步，猛然发现落下了李大姐，但这会儿要是停下来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所以也只能咬牙往前走。 李大姐在心里快笑疯了，这种打击法简直太厉害了！ 除了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还能顺带反其道而行之，让围观的人免费带一波节奏。 是的，今天这事儿，围观群众私底下讨论传播一下王梁的行为几乎是势在必行了。 她迅速追上苏青湖，并行的时候蹭了一下她胳膊。 苏青湖冲李大姐挑了一下眉，神采飞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的猎者，肯定要先观察，再考量，然后等待最佳时机，“biu”一招毙命！ 苏青湖有足够耐心，也有足够的兴致去等待，万事俱备，就差“王梁”踏入雷区。 今天一招得猎，接下来就没她啥事儿了。 不乘胜追击，也不诉苦，安稳方成大器。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认真工作，别人说王梁什么，或者表示对她的同情，她都含笑以对，绝不轻易发表看法。 笑话，真要说句话被过度解读了怎么办？ 于是，这样忙碌中带着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月十八号，也就是周六下午。 “王梁提交离职了。”李大姐外出采访回来，丢下包，第一件事就是跟苏青湖说这个。 她声音放得轻，“你听说了吗？” 苏青湖微微挑眉，“今天在跟着袁航学习，没注意这些。” “也挺好。”李大姐笑笑，“下班时候你还需要跑更快。” 苏青湖笑了，丢下笔，身体后倾伸展了一下身体，“那倒不至于。” 据她所知，王梁不会拳脚功夫。就那么一个细瘦又不怎么高的男人…… “李姐，来掰个手腕！”苏青湖伸手。 她虽然没有特意去锻炼过身体，但是每天出去采访，路上的时间，他都会下意识地调整呼吸和走路方式。 这些天也该有点成效了。 李大姐虽然不明白，还是伸出了手，认真对待。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能看出来在某一个时间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对待。 “准备好了，预备，开始！” 苏青湖喊“预备”的时候，还没有真正的用力，感觉到李大姐的手劲儿上来，才真正的开始。 被压倒手腕的李大姐有些不敢置信，“你看起来瘦瘦的，竟然这么有力气？” 她骨相好，皮肉紧实，平时就感觉到瘦感觉到轻盈了，真没想到力气也这么大！ “李姐你之前叮嘱过我要好好学点防身手段，今天一番验收，感觉如何？”苏青湖调侃地眨眨眼。 李大姐真心称赞，“不错，继续保持，倒是我最近懒散了。” 她满意，苏青湖更满意，如果再遇上打架，肯定不会再像出差那次还吃了点亏被揍两拳了！ “那你下班需不需要人陪？”李大姐指指自己，“我，或者袁航？” 苏青湖：“不用。哪儿用得着你们护卫啊，我家那位教过我防身术！” 李大姐无奈摇头，“我对你家那位也是有点好奇了，他对你好像从不约束什么，或者让你如时下做一个贤妻良母。” 苏青湖笑而不语。 不是他不约束什么，是他约束不了啊。 人家大约有自知之明，才这样听之任之？ 嘿，管他呢，反正她挺喜欢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的！ “对了，明天你开店，我大概是去不了的，先给你封一个红包。”李大姐转身拿了个红包递给她，“祝开业大吉！” “谢谢李姐！” 苏青湖开心接过，“祝李姐明天的采访也顺顺利利。” 李姐点点头，回座位整理稿子。 临近下班，苏青湖整理好东西，坐等那个时间点到来。 主任看她两手搭在桌子上，巴巴等着的样子，笑了笑，“我看咱们部门，现在下班最积极的就是你了。” 苏青湖笑眼弯弯，“虽然我下班积极，但我工作也积极呀。” “这倒也是。”主任点点头，“为了奖励你工作积极性，允许你早下班五分钟。”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站起身，一鞠躬，“谢谢主任！” 说完话，拎着包就跑。 主任看着她背影笑得不行，年轻人，能力强，有点特殊待遇也正常嘛。 ==== 好睡了一晚，第二天还是被俩孩子喊醒的。 苏青湖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看，又躺回了床上，眼睛望着房顶，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才五点，不至于起那么早吧？ 上辈子，大型商超大多都是早上十点才正式营业。 批发市场就不说了，人家那是有早市，起得早实属正常。 可她不用啊！ 卧室门还在不断被敲响，二蛋甚至趴到了她卧室窗户边喊她，“妈！起床了！天大亮了！你再睡就错过奶奶给你看的吉时了！” 苏青湖懵逼地坐起来，一边穿衣，一边不可思议地扬声问，“你奶奶看了吉时？” 啥时候的事儿？ “嗯！六点二十九分！”二蛋就趴在窗户那儿跟她说话，“您快点儿吧，千万别耽误了时间！” 苏青湖迅速穿好衣服，当然，今天的衣服就是进的货里的连身裙。 随意抓了抓大波浪，整个人就是窈窕中带着温柔，温柔中带着时髦，时髦中又有些女人多看两眼就能看出的风情。 就很好看！ 所以一打开门，大蛋愣住了。 看多了苏青湖衬衫长裤的样子，她突然穿长裙，就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那种耀眼的夺目，反而如春风般不疾不徐地展露着什么。 二蛋就直接多了，“哇”地一声惊呼，然后就是叭叭一通说，“妈！妈！你以后就穿长裙吧！你穿长裙特别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我看见你就好像看到了整个春天，可美可美了！” 苏青湖给他们一个夸赞的眼神，然后下巴一抬，“谢谢张安宴和高海升小朋友的夸奖！不过，高海升小朋友，你说的话我没办法答应哟。世界上好看的衣服千千万，每一件都等着我去发现，所以我肯定不会一直穿长裙的。” “那你肯定穿什么都好看！”二蛋从善如流，“妈你快点去洗漱，我帮你把牙膏挤好了！” 今天就是他们三个合伙做生意的日子，选一个良辰吉日有多重要，不用别人说了，他光听胡同口和公园里大爷大妈说那些都耳朵起老茧了！ “哟，这么好？”苏青湖一边往卫生间去，一边跟亦步亦趋的二蛋说，“你奶奶怎么会想到找吉时？” 按说婆婆不是这样的人呐～～～ “我跟奶奶说的！”二蛋邀功，又心里忐忑，“这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是对生意红火的期许！人家结婚都会注意时辰，奠基也会注意时辰，那我们生意人也要讲究讲究～～～” 苏青湖一边刷牙，一边听他在旁边碎碎念，“对了，多多最近很忙吗？怎么不见来找你们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骗我？ 二蛋瞬间收敛了笑，狐疑地看着苏青湖。 他妈为什么突然提起来钱多枢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 什么叫那个小豆豆丁怎么没来找他们玩？ 依他看，怕不是新妈想那个小豆丁了吧？ 哼！ “他爸他妈让他学习呢，走不开。”二蛋偷偷摸摸撇撇嘴，，“他都走不开了，怎么能来这边找我们玩？” 为啥要想那个小豆丁？那小豆丁又不是他们家的！ 苏青湖刷牙呢，就没注意他的表情，只看着墙面，琢磨着什么时候闲了就弄一面大镜子。 穿衣镜的话—— 放下手里的牙刷，苏青湖想了想自己最近因为有了冰箱各种甜品冷饮做起来，回家就先吃上一回降热的情况，很肯定地点点头。 贵就贵吧，全身镜得有，万一哪里有问题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并改善！ 当然，前提是服装店赚钱！ 下厨，鸡蛋煎薄饼，起锅放鸡汤，早前包好的小馄饨拿出来备用，清洗香菜切段，鸡蛋薄饼切丝。鸡汤沸腾，下入小馄饨，差不多了放鸡蛋丝、香菜，再撒上一点虾米，完美出锅。 小馄饨盛好放在一边晾着，苏青湖动作利落清洗锅子案板，然后和俩人坐一起吃饭，“先吃点小馄饨垫垫，等会儿去店里的路上，我再给你们买点别的东西吃。” 她自认自己做饭是很不错的，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有时候还是蛮喜欢或者说好奇外面的饭菜，每周给他们解解馋，自己顺便也蹭吃两口，既快乐，又没有吃高热量食物的负罪感。 “我想吃油条！”二蛋举手，“吃两根！” 苏青湖点头，“可以。” “大蛋呢？想吃什么？”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大蛋。 大蛋顿了顿，“跟二蛋一样，但我只要一根。” 他要是不说，她就会随便乱买，最后买回来的不好吃，也得三人硬着头皮吃掉。 她美其名曰，珍惜粮食，不能浪费和平年代的美好。 三人吃完饭，苏青湖给两个孩子各带了一份冰镇绿豆汤，这就出发了。 去公交站牌的时候，顺便就把油条买好了，蹭了二蛋的那份吃了两口，苏青湖就开始等车兼观察人群了。 很好，没人跟她撞衫！ 她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靓崽！ 在俩孩子差不多吃完油条，公交车驶来。 等到了那人流涌动的大街，苏青湖眼睛亮了亮，人流量不错。 “小苏！快点！这边！” 孟女士已经等在了店门口，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吉时都快到了，人还没到，整个人着急得不行。 才看了时间抬头，就被人群中的苏青湖给晃到了眼。 愣了愣神儿，发现那真是自己的儿媳妇，就赶紧喊人了！ “快快快！”孟女士招手，“得准备放鞭炮！” 拜拜就不用了，放一本他们老一辈常看的大部头就行！ “好！” 苏青湖应了一声，迅速但也保持着优雅地往婆婆孟女士身边走。 这时，已经有人因孟女士和苏青湖的说话循声看来。 “新店开业，有小礼物送哦。”苏青湖眼神对上早就瞄准的一位女士，笑着眨眨眼，然后走了。 那女士一愣，随即笑了，这么好看的人，品味也有，她很想看看她的店里都是什么衣服。 开门，按照吉时放了鞭炮，这店就算开了。 孟女士放了鞭炮就带着二蛋和大蛋去附近了。 她感觉小儿媳这个店面不太适合小孩子和她这个年纪的人进出。 卷帘门一打开，复古的玻璃窗，简洁又透着高档的装修，另外一些颇有意趣格调的小摆件，外加一个小小的试衣间，确实让人想多停留。 苏青湖：坐等第一个客人上门。 那位被她眼神勾来的女士还真进了她的店，一看她店里的摆设，愣住。 就这三种款式？ 长裙，半身裙，白衬衫。 “随便看看。”苏青湖跟人家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这些衣服等您发现它们的美哦。” 她神神秘秘等客人挖宝的表情，确实引起了女人的兴趣，真去看衣服了。 长裙雅致。 半身裙有点意思，竟然侧开了，这样每走一步，都会露出一点肌肤，视觉上有拉长和美化腿部线条的效果。 白衬衫袖口那里不再是垂下，而是由一颗珍珠白的圆润扣子订起来，露出小臂部分…… 这在大陆是有些难得的。 “怎么卖？”女人问。 这一张嘴说话，苏青湖就听出来，粤语呢。 “您是问一件怎么卖？还是全部一起怎么卖？”苏青湖笑盈盈的，心里却在疯狂计算着。 最开始她想连身裙卖29元一件，半身裙19元一件，后来托人买的白衬衫改造后卖9块一件的。但是后来感觉一双布鞋都能卖四五块，就很想提价。 于是在前一天晚上，她改价了，连身裙29.9元一件，半身裙19.9元一件，白衬衫9.9元一件。 那女士：“单卖怎么说？包圆了怎么说？” “单卖就按照连身裙29.9元一件，半身裙19.9元一件，白衬衫9.9元一件。”苏青湖笑眯眯的，“包圆了的话，那肯定是要便宜不少的。” 那女士看着苏青湖，有些想笑，最后却又沉思起来。 这个定价很有意思。 店里的装修也很有意思。 “你是做服装设计吗？”女士用显而易见的口音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你跟什么高级裁缝师傅学习过吗？” 苏青湖摇头：“没有呢。” 才说完，苏青湖忽然心下一动，多说了两句，“我是没学过，但是给我做这些衣服的人是个做了经年的女裁缝。” “很有才华的气质女士，服装设计不乏创新，又很适合东方女性。”苏青湖笑说，“我觉得你们如果认识，应该很能聊得起来。” 衣服不管以什么方式卖出去，只要能卖得出去就行。 所以，这位女士如果能因为想结识金陵那位女裁缝买下她的衣服，也可以。 她看结果，过程不重要。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那位女士笑说。 她：“我把你这些衣服全要了，你还能告诉我那位女裁缝的联系方式？” 这些信息难道不是她源源不断来钱的源泉吗？ 傻？ 还是想骗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该死的迷人 八十年代是没有著作权法的，所以对于服装设计方面，想要维权很难。 别人想要找她的进货渠道，其实也不难，找个人跟着她就成。货卖完了，总是要进货的，打电话或者去某地，想知道这些都很容易。 毕竟律法还在高速发展期，某些地方不完善也是常理。 而苏青湖目的也很明确，以最快的时间积累第一桶金。然后在今年下半年临近国庆期间跑一趟魔都，赶一把潮流，借一把东风，证券交易搞一搞。 她就没想一直开店。 “不不不，”苏青湖笑着摇摇头，“我想搭售。” 那女士一愣：“什么？” “搭售就是衣服和信息一起卖。”苏青湖笑得礼貌而不失雅致，不疾不徐，慢慢悠悠，“不过，衣服可以单卖，信息不可以呢。” enmmm，根据她对这位女士的观察，等会儿未尝不可狮子大开口。 当然，她所谓的狮子大张口，可能对于这位女士来说不算什么。 忧郁！ “我觉得你似乎没有华夏人勤劳热情乐于助人的特质……”听明白苏青湖的话，那女士神色不再闲适。“或者说，你现在是在勒索吗？” 苏青湖笑了，拗出来的如春日胜景的温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飒飒然的干练，“勤劳热情乐于助人，那是普通民众。我虽然也是普通民众，但此时面对你，就有了另外一种身份——生意人。” “在商言商，您说对吧？”苏青湖弄没了自己身上的温柔，可也没有盛气凌人，笑得得体，“选择权在您手里呢。” 话是这样说，苏青湖的表现却是，你敢啥也不买走出这里，再回头我就不会跟你透露丁点儿消息。 地头蛇的硬气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可因为她好看，给人的感觉也不失礼，倒是让人更郑重几分。 那女士不说话了，但也没走出去，显然是在权衡。 笑看着她一会儿，店里开始有人进来，苏青湖笑了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那位女士听见。 见她抬头，苏青湖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苏青湖哪里有表现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啊，她只是想跟她说她要去接待她的第二位客户了，让她自己先随便看。 但在那女士眼里，全然不是这回事儿了。 她感觉苏青湖在提醒她，提醒她抓紧时间，一旦这人卖出第一件衣服，之前她说的那些东西可能就作废了。 “搭售你想怎么搭售！”这位女士直接转身，挡住进店的客人，跟人说，“不好意思，我们在谈事情，请你晚点来。” 那客人一听她口音，愣了一下，然后转身了。 苏青湖：“……” 等人一走，那女士直接问了，“搭售的话，你出价多少？” 现在华夏打开国门，别的国家已经有胆大的先一步抢占市场了，她们想要了解华夏人对服装喜好和尺码，需要做调查。 而华夏服装设计的口述，是最迅捷的一种了解渠道。 目前能让她看上的设，也就出现在眼前这位跟别的华夏女人不太一样的女士身上了。 苏青湖伸出手晃了晃。 “什么？！”女人震惊，“只是一个信息而已！” 竟然敢要这么多！ “您看，您也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信息值钱吧？”苏青湖笑得灿烂，“都没有把衣服考虑进去呢。” 女人也不否认，“这个信息值钱，但也没有值钱到这个地步。即便你给到我这个信息，我找到了这个人，接下来如何也全凭个人本事。我怎么能保证我拿到信息，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最开始您想要的也只是这个信息，不是吗？”苏秦湖依旧笑盈盈的，眉目间都是随性，“我给了您信息，您给我钱，这就已经属于等价交换了。至于后面您拿到消息想做什么，能不能得到您想要的，那就要看您自己的能力了。还是您觉得哪怕搭上了那条线，您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撑您拿到您想要的东西？” 啊，好久没有忽悠激将别人了～～～ 这该死的，久违的，迷人的金钱气息！ “你不必激将我。”女人脸上已经没有笑了，却还在维持体面。 苏青湖：“我不是在激将您。” 在女人怀疑的视线里，苏青湖指了指外面，叹了口气，“我是在催促您及时作决定。毕竟今天是我第一天开业，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在无用功上。” 那女人盯着她，“你不一定能卖出去。” “嗯？”苏青湖笑了，“要赌一把嘛？一天为期，成了的话，你给我一千……美元。” 女人看着她，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心里却开始想自己截止到目前的表现，是什么让她肯定她有美元？ “赌吗？”苏青湖笑问。 女人摇头：“我没有赌博的习性。” 苏青湖：“……”嘛玩意儿？说什么呢？说得她好像很喜欢赌一样！ “所以成还是不成，您给句话？”苏青湖佯装无奈，“半个小时过去了，您之前又把我营业牌子给翻过来，别人没办法进来。” “您这是耽误我做生意呢女士。”苏青湖笑，“咱们大首都发展挺迅速，您要不去逛逛故宫？再不然去友谊商店和百货大楼看看？” 女人终于说话，“贵了。” “您想还价？”不等女人点头，苏青湖仰头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好好算一算吧。” 女人：“？？？” “在首都呆了不短时间了吧？您工作的进度条进行到多少了？每天时间利用率是多少？每天个人开销是多少？每天有多少家国外公司来华夏考察情况？落实下来的有多少？您背靠大树，应该更清楚吧？” 苏青湖，“晚一天，您背后的大树所占优势就要少一点儿吧？万一有什么对外招商优惠政策改了……” 她长长叹口气，“不行了，我光是替你想想，都觉得有些难受了。” 女人：“……” “对了，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近期发展很是迅速，你让你身后大树抓紧了。”苏青湖说完，“嘶”了一声，看向女人，“对了，你所在国家办事效率如何？需要的手续多不多？每个手续需要多长时间？” 第一百六十章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苏青湖心里开始有个斜眼笑的表情包飘来飘去。 诶嘿嘿，兵不厌诈～～～ 她就是去查办事效率，那她前面还说了法律法规在迅速完善呢，这东西……谁能保证什么时候就“砰”一下砸下来呢～～～ “时间就是金钱！速度就是金钱！”苏青湖给她一个掏心窝子的眼神，“您这样的商务人才，应该不用我说，就能明白这里面的商机。” 女人深吸了口气，“不行！四万美金太多了！” 苏青湖差点呛住！ 尼玛，果然还是要少了！ 她当时想着要四万人民币，这还是有还价余地的，可以还掉一两万，给三万两万的也行！ 结果！ 人家在人家眼里，她的叫价就不是人民币，而是美元！ 四万美元是多少人民币来着？今年人民币汇率是多少来着？ 抱歉，她之前没有机会去关注汇率…… 苏青湖：“……我一直很欣赏事业型女士，所以自己也有想着做点自己的事业。今天碰见您，我感觉有了另一种层次的升华。所以，我愿意给您一个友情价！” 她说完，就开始思考，犹豫不定地开始思考，但搭在收银台上的手指却在轻动。 三根手指动，两根手指动，三根手指动，两根手指动…… 最终即将停留在“三”的时候，女人开口，“我觉得两万就很好，在华夏，‘三’有‘散’的意思吧？你今天刚做生意，总不能有这样不好的寓意。” 苏青湖差点就把眉毛挑起来了。 这女人看来很懂啊，应该是后来去国外的吧？说话的时候，表情偶尔很夸张呢，就连发音…… “这……”苏青湖收回情绪，皱眉，有些为难，“您知道，这些衣服等会儿也归您，我甚至要帮您送货上门……” 看吧，看吧，她贴心吧？ “我只能出到两万，同意不同意，选择权在你了。”女人笑。 就算是被坑，但时间和速度确实能赚更多的钱。 她这是把她刚才说的话又还给她了？ 苏青湖叹气，“我们国家再还价也没您这样还的……就算是服装批发市场……” “你这算是无本买卖了。”女人轻笑，“便宜点也没什么。” 苏青湖摆摆手，“不不不，话不是您这样说的。如果您把那位做了经年衣服又很会创新的裁缝师傅挖走，对我以后是一个损失，一个很大的损失，甚至于我的店面都经营不下去……” 卖惨，谁不会呢？ 女人心理认同苏青湖，却对她以后如何没有任何同情心。 在商言商，她刚才说的很对。 “你可以选择的。”女人笑说，“关于那位服装……哦，不对，是那位裁缝的联系方式，我还需要担任真假的风险呢。” 苏青湖：“那您还真没什么风险，她的联系方式还是她手写给我的，就在我包包的夹层里，一直没有放到别处。” 话说到这里，两人眼对眼，再次无语。 女人：“我只出两万美金。” 苏青湖：“可是两万美金会买走我服装店以后的生机和竞争力，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这句话说完，两人再次沉默。 女人在思考。 而苏青湖在等。 这个年代，没有人能抗拒出国带来的诱惑，几乎只要给个机会，就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去。 女人知道自己手握的王牌，所以在权衡，那样的服装设计师，即便是在国外，只做定制，也多的是华侨买。 但更多的，她不会给，这些已经是华夏人多少年的年收入了。 女人终于再次开口：“你们国家，一年也就一千多块钱的收入吧？两万美金，你可以算一下，这是你多少年的年收入。” “那你有关注汇率吗？”苏青湖皱眉，“华夏的发展迅猛，年收入不会是一成不变，而汇率也在一直变化。” 虽然不知道如今的汇率，但是后世多多少少有了解过汇率。 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在半个世纪，经历了稳定期，升值期，贬值期，稳定期。 而目前，应该是正处于贬值期的。 女人感觉牙疼，这真的是华夏女人吗？华夏女人不都是老老实实赚点辛苦钱，或者忙忙碌碌上班带孩子吗？ 为什么汇率也知道？ 外币对她们来说，应该是不能轻易得到的吧？ “华夏的经济发展就像是小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就算是只上班，那工资也不可能一成不变。”苏青湖摇摇头，“您在国外应该有不短的时间了，国外工人的工资水平经历了什么样的变革，您肯定更清楚。华夏人均收入在未来可能会稳步甚至迅猛攀升……” 女人：“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各退一步。” 她目前确实找不到自己更想要的服装设计师了。 “什么？”苏青湖眨眨眼，真诚发问。 女人：“我给你两万美金，这些衣服我不全部拿走，只拿走每个款式的四分之一。” 苏青湖：！！！对！就是这样！！！早说啊！！！累死她了！！！这人终于聪明了一把！！！ 心里疯狂点头，表面上苏青湖还是淡定纠结得一批，“这……” ——这衣服兑换成美元也没多少啊！ 眼神要会说话，得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立即给你钱！”女人见苏青湖犹犹豫豫，知道她在动摇，“现钱！” 都尼玛不是支票啥的！ 苏青湖：我愿意！我愿意！但我怎么能轻易答应下来！ 于是，苏青湖在女人的注视下，眼神表情开始变化。 几经纠结，几经肯定又否定，否定又肯定的挣扎，她犹犹豫豫，“我不知道美元的真假……” 女人简直想破口大骂，你不知道美元的真假，我就能相信你给的信息吗？ “咱们可以写个字据。”女人忍着怒气说。 苏青湖：“那……那真是太好了，咱们都立个字据，这样都放心，有什么问题也有了依据。” 立字据最好了，不是她心眼多，而是国内现在对外商友好，万一这女人反咬她一口诈骗，人民的公仆介入让她还钱，她上哪儿说理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念念不忘 两人一拍即合，立字据，然后就等钱到位就可以签字摁手印了。 立好字据，苏青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个年代出入境携带现钞数额有限制吗？ 没限制还好，如果有限制，这女人能拿出来那么多钱吗？ 不过， 苏青湖眼睛亮闪闪，这些似乎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只要给足了钱就好说嘛。 “你跟我走一趟。”她来华夏有汇票，这些不受出入境影响。来到华夏，她有把这些钱取出一部分。 苏青湖点头，“你等我把衣服给你包起来。” 说好只拿四分之一，那就给她包起来四分之一，剩下的就还是她的。 打包好，喊了车，苏青湖把东西放车上，直接招手，“上来吧。” “你店不需要暂停营业关上吗？”华夏人能做到路不拾遗？ 她哼笑了一下，“等会儿回来店全空了。” “不会的。”苏青湖也不解释，“处理完你的事情，我还要回来继续工作，所以请快一些。” 女人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劝说，直接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名儿，师傅应了一声：“得嘞，您坐好喽，咱这就出发！” 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大蛋眼睛眯起，眼里满是疑惑。 她在干什么？ 跟别人走为什么不关店门？ 而二蛋瞪大了双眼，琢磨了一会儿，摸摸下巴，又“嘶”了一声，跟站在他身后的孟女士说，“不得了啊，我妈这是做成了大生意啊！您看她手里刚才抱了那么多衣服，这是给人送货上门吗？” 不等孟女士开口，他煞有介事点点头，“肯定是给人送货上门的！这就是我，我也给人家送货上门。才开始，就卖了那么多啊……” 他妈总是给他不断开阔眼界！ 感情之前那些卖工艺品篮子不过是洒洒水？ 大蛋听二蛋感慨，愣了一下，才意识过来，苏青湖这一会儿已经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了。 “就是……我妈为什么不关门呢？他是看到我们了吗？”二蛋纳闷，“也没看她眼神往这边飘啊……” 大蛋也无法理解这个，所以只能沉默。 “奶奶，”二蛋见孟女士不说话，喊孟女士，“奶奶？我们现在要干啥？我妈的意思是不是让咱们进店里看着店，顺便卖卖衣服？” 孟女士视线收回来，先一步往前走，“你妈出去了，我们得看着店。” “那奶奶，我妈刚才有没有看到我们？”二蛋就好奇这个，“她要是没看到我们，还敢不关上店门就跑出去，那真是熊胆儿了吧？” 嘿嘿，那他是不是可以给她取个外号叫“苏大胆”？ “我们从店里出来，就在这个地方扎根了，你妈在店里可能看不到我们，但到了店外面，很容易看到。”孟女士走的很快，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二蛋：“真看见我们了？我也一直盯着我妈呢，可是我没有发现她往我们这边看啊。” 真是奇怪了。 “看见你就看见你了，总不能说只有直愣愣跟你对上眼儿，才算看见你了吧？”孟女士一步踏进店里，问大蛋，“这些衣服知道什么价格吗？” 大蛋点头，又摇头，“以前知道，现在不知道。” “我也只知道以前的价格。”二蛋巴拉巴拉把原来的价格说了，才又说了早上苏青湖念念有词的事儿，“现在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早上有说可能要涨价，但涨多少她没说。” 孟女士翻找了一下收银台，没看见有用信息，叹了口气。 等会儿有人来问衣服，她该怎么跟人家说？ 叫人家下午再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可要是卖了一个跟刚才客人不一样的价格，之后也是麻烦…… “奶奶，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先等等吧。”二蛋摸着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卖多了，那些买衣服的人会心里不舒服。卖少了，那肯定我们吃亏，我们心里也不会舒服。既然谁都不舒服，那还不如不卖，她们真要是喜欢，肯定还会再来的。” 孟女士笑看他。 “奶奶你别笑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二蛋指指自己，“你看我，我就很喜欢听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说话，所以就算是有点不开心的事儿发生，我过两天照样去。” 大蛋：“奶奶，可以让她们试穿，但先不卖。” “对，我来注意她们试穿的时间。太长时间的，我就去跟她们说话，省得有些会做衣服的阿姨姐姐看会了就跑回家自己做了穿。”二蛋拍拍胸口，“坚决不给她们看明白的机会！” 孟女士笑了，“哟，你还有这心眼儿呢？” “谁没个心眼儿啊？”二蛋摇摇头，小大人一样，“我要是没心眼儿，我和哥哥就要被那个女人欺负死了。” 都是生活所迫啊…… 二蛋仰头，二蛋叹气，二蛋满腹委屈，“现在的新妈我可喜欢了，可是她有时候比我还熊，唉，也喜欢欺负我。我要是再大一点儿，就不会因为知道的少，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了……” 忧桑啊～～～ 大蛋本来因为他说苏青湖欺负他而忐忑，听他说完后半段，又见奶奶笑盈盈的，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孟女士好奇：“怎么被唬的？” “……”二蛋撇撇嘴，“家丑不可外扬。”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太明白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能想明白的。自己都想明白了，那之前不就犯蠢得很明显了吗？ 他不傻！ 才不要说这些给奶奶听，不然以后她就觉得他傻了。 “怎么就是家丑了？就算是家丑，咱们也是一家人啊，我听听又不会怎么样。”孟女士吃吃笑，这孩子是真逗，“难道说，你不觉得咱们是一家人？” 二蛋愣住。 啥？ 不是讨论家丑吗？为什么又说起是不是一家人的事儿了？ 大蛋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二蛋。 憨批弟弟不仅会坑他自己，也会坑别人，而这些坑，大多都是因为他话多…… “是一家人。”二蛋叹口气，“可是，就算是一家人我也不能叫你发现我有时候有点傻吧？” 那多丢份儿！ 再说，他还是个帮派老大，以后要带领帮派发家致富，不堕青宴海之名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扯皮了一会儿，基本确定苏青湖没回之前不卖货，尽量留住客人到她回来之前。 但是这仨人发现，是他们想多了。 苏青湖走后，再没人进店。最多的就是在两米远外往这边看看，或者指着店面交头接耳说几句，也就没有然后了。 二蛋皱眉：“她们不是喜欢吗？为什么不进来？” 他眼神儿可好了，真的能看到她们眼睛里面亮闪闪的喜爱。 “大概是看我们不太像做这一行的。”孟女士看看自己的衣服，就是很朴素的那种短袖衬衫加长裤，没有样式，或者说跟她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人穿的款式一样。 俩孩子倒是穿得好看，但是这俩一看年龄也知道不能做主。 一直到十二点，苏青湖才回来。 人一进店，店里都有些亮堂起来，她悠哉悠哉地进了店，晃了晃手里的包，笑得璨然，“走啊，旁边不多远就是饭店，带你们去吃铜锅子！” 大夏天吃个铜锅子，喝着冷饮，那真是人间美事儿！ “妈！”二蛋一下蹿过来，仰着小脸儿，满眼星星，“妈你卖了很多钱吗？” “大丰收！”苏青湖挑挑眉，“怎么，你有话说？像现在分一部分钱？还是别的什么？” 这么殷勤，笑得又这么好看，还有点乖，那必然是有什么想求助于她。 “咱们现在衣服是怎么卖的哇？”二蛋攥着她的裙摆晃啊晃，“我能给您当小店员吗？” 哈！ 苏青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这小店员是免费的吗？” 二蛋：“……也，也行吧。” “长裙29.9元，半身裙19.9元，白衬衫9.9元。”苏青湖说完，摸摸他脑袋，“给我当小店员就免了，我还不想雇佣童工，万一被正义人士告到妇联，罚款事小，丢脸被教育事大！” 二蛋失望，想辩驳。 苏青湖直接摁住他脑袋，“等等！等等！你不要跟我扯皮，我知道你扯皮的能力很强大。所以，我给你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如果来买衣服的人带了小孩子，你们可以哄着孩子玩一会儿，给大人留出挑选衣服的时间。” “至于钱怎么给，按照小时工的工资吧，一天一块钱。” 二蛋：“没有大人带孩子来，也会有钱拿吗？” 二蛋叹气，她在胡同口和公园里听大爷大妈说，女人一旦结婚，啥都在孩子身上了，自己多少年不舍得买一件衣服，只要有条件，却给孩子年年买新衣。 虽然也有一部分人的妈妈跟他妈一样，喜欢美丽的东西，但大爷大妈们说的那些才是大多数。 如果没人带孩子来，那他就算干了白工…… 这样拿不了钱吧？ “你只要完成你的职责就行了，至于别人带不带孩子，那是别人的事情。”苏青湖松开手，“来了就好好哄，没来就歇着，哪儿有那么多忧虑啊！你要是真闲，晚上回家把你的小裤裤主动多搓两遍！” 说起俩孩子洗小裤裤和夏天的薄衣服，苏青湖每次都想皱眉。 大蛋搓洗认真，二蛋那真就是衣服碰碰水就完事儿了！ 但是，为了不自己给他们洗，她忍住没说。 有大蛋监督二蛋小裤裤必须洗干净呢，她歇着就好。 只是偶尔大蛋监督不到位…… 算了，不想了。 “妈，等下午咱早点歇业，我带你们去游泳。”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婆婆孟女士说。 孟女士笑，“下次吧，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我们认认真真把这一天过完。” 取个好兆头。 苏青湖点点头，“也行。” 她本来想着早点歇业，回家拿了泳衣之后，直奔游泳馆。 如果不去，下次去也没什么。 她就是感觉自己有钱了，可以大夏天享受一下了，享受完再去来个推拿，哦哟，那就更完美了！ 想想都惬意～～～ “等我换个牌子挂上。”苏青湖笑眯眯地往收银台走，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两面贴了花花草草贴纸的硬纸，在上面刷刷写了一行下午营业时间，挂到了门上。 “走吧，现在去吃饭。”苏青湖回转过来，轻巧拎起自己的包包，笑眯眯地一挥手，率先往店外走。 孟女士笑眯眯地领着兴奋的二蛋和没甚表情的大蛋跟上去。 苏青湖等他们出来，手才搭在门把手上，就被人喊住，“诶诶诶，先别关门，我想进去看看衣服。” 她经过这家店好几次了，就没看见个像样儿的主事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怎么能放过。 苏青湖转过身，笑笑，“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去吃饭，您——” 话还没说完，二蛋瞬间抓住苏青湖的手，然后趁她看过来的间隙，跟那戴着个魔都牌手表的姑娘说，“姐姐你要买衣服吗？赶紧进去吧，我们家的衣服可好看了！早上的时候，一下子都卖出去好多件。” 他松开苏青湖的手，把合上了一点点的门打开，一个不太标准的绅士邀请礼作出来，“姐姐来挑选看看。我们家就进了这么多，卖完就没了，都是南方货，很难进货的。” 苏青湖：“……” 孟女士：“……” 甚至大蛋都开始盯憨批弟弟了，难道他这个弟弟只有赚钱的时候才不会犯蠢说废话给自己挖坑？ “哇，真的吗？真的是南方货？”时髦年轻姑娘有点惊喜，“那我算是赶上第一批了吗？” “那肯定是南方货啊！”二蛋一指苏青湖，“您看她有没有南方姑娘的温柔？她平时不温柔的，这衣服太衬人了！” 苏青湖：……想揍孩子！ 虽然如此，她还是配合地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除了水乡女子的婉约。 女孩儿听得心花怒放，再一看这长裙穿苏青湖身上的效果，就更心动了。 “我……我能试试吗？”女孩儿有些不确定，指了指那个写着试衣间的拉帘门，“我看那上面写着试衣间，所以这些衣服是应该能试一试的吧？” 苏青湖点头，“请便。” 这些衣服的上身效果确实不错，让她们试穿一下，会有一个更直观的对比。 底气足，自然什么都不怕。 试了，成交的可能性会更大，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抓包 一遇到赚钱的事儿，二蛋就积极得不像话，这次也是一样，半个小时后，在苏青湖全程围观，偶尔回答一下年轻姑娘询价的情况下，成功卖出去半身裙和衬衫的二蛋冲着苏青湖笑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苏青湖在姑娘的撒娇和二蛋的帮腔下，给人抹了个零头，以29块钱的总价卖出去了半身裙和衬衫。 姑娘还价还了差不多一块，走的时候还开心地抱了抱二蛋，好一通夸。 苏青湖一看腕表，得嘞，十二点三十五分！ 照她的意思，肯定吃饭重要，但还是没抵抗住孩子和婆婆传递给她事业为重的眼神。 后来全程围观，是因为二蛋这孩子小嘴儿叭叭贼能说！ 知道衣服价格之后，谁都阻拦不了他发挥了。 见女孩儿两身衣服都喜欢，尤其喜欢连身裙但又觉得贵。人二蛋直接给女孩儿做了决定，要她选择半身裙和衬衫。 说半身裙搭配别的衣服是一套，衬衫搭配裤子或者裙子就是两套衣服，买了这两件跟裙子差不多价格的衣服，最后能拥有四套衣服，那一周就有四天不重样了…… 苏青湖简直想当场给他鼓掌，这小脑袋瓜……灵活啊！ 当然，如果最后没有帮着人家姑娘砍价的话…… “妈，我卖出去一套衣服啦。”二蛋仰着小脸，笑得灿烂。 苏青湖挑眉，啥意思？想要提成吗？ “所以，我下午可以帮你卖衣服吗？这次卖出去的衣服我可以不要钱。”二蛋乖巧且自信地请求。 苏青湖看着二蛋的小脸儿，忽然偏离了谈话主题，“二蛋，你好像白了一些。” 二蛋：“……妈妈，可以吗？” 苏青湖就纳闷了，这么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热衷于赚钱呢？ “先吃饭吧。”她拍拍他脑袋，“吃完饭再说这个。” 一家子吃饭都不积极啊…… 苏青湖感慨地看看婆婆孟女士和两个孩子，“走走走，赶紧走！” 走过去人家店里，点完菜，等锅子和菜陆续上来，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一点十分。 鲜切羊肉三斤很快上来，然后是别的肉食蔬菜豆腐，冷饮什么的。 糖蒜苏青湖没碰，点的是清水锅。 一人一碗麻酱，要加什么自己动手，苏青湖瞥了一眼大蛋二蛋，见他们虽不太熟练，但也没搞错，也就开始欢乐吃喝了。 孟女士如今跟着苏青湖出门，已经不怎么带脑子了，媳妇儿说干啥跟着就是，绝不废话。 吃吃喝喝玩玩，快快乐乐的，隔三岔五不着痕迹地贴补一下苏青湖，那过得真叫一个舒心。 除了偶尔会觉得自家老头一个人在家太可怜，也没啥心理负担了。 一行人吃了差不多的时候，苏青湖忽然觉得有一道凌厉的视线盯着她……的手？ 扭头看过去，眼睛一弯，“姑婆！” 小老太太板着脸走过来，“你喝了三杯冷饮了！” 苏青湖：“……” 苏青湖眨眨眼，不……不是吧？姑婆这是要灭她快乐吗？ “我觉得你还能再喝两杯。”小老太太苏医生在她疑惑的眼神里，继续说，“以后每次吃铜锅子，你就照死里喝冷饮，这样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体验体验什么叫痛风了！” 苏青湖：“！！！” 小老太太这幽默……她有点承受不了！ 攥着手里的冷饮，苏青湖有些依依不舍，“浪……浪费不好。” 她这辈子最不能潇洒应对的，一种是老师家访，一种是医生训斥。 一遇上她们，她脑子里就剩下干巴巴的词句。 “浪费不好？浪费不好你就继续喝呀。”小老太太忽然笑眯眯起来，“等你痛风了，你来我这里，我怎么说也得给你治好！” 苏青湖：“……”这还叫人怎么喝下去？ 把杯子放下，苏青湖乖乖看向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没说话。 苏青湖试探着举举手，跟旁边紧紧盯着她们以防万一的店员说，“麻烦给我来壶凉白开？” 说完，看见小老太太还是似笑非笑的，赶紧改口，“不！给我来壶开水！” 然后她看向小老太太，嘿嘿笑，“我等放温热了再喝。” 二蛋和大蛋已经在第一时间干尽杯中冷饮，这会儿看着苏青湖，怎么都觉得她像只被大白鹅叨到萎靡不振的大猫！ 小老太太怼完苏青湖，开始怼孟女士，“你是觉得疗养过后没啥病痛了，可以放开了吃吃喝喝了？” 孟女士：“也……也没有。” “没有？没有你能喝两杯？”小老太太冷笑，“你是觉得你身体素质比小苏好？还是觉得比她还年轻可以使劲儿糟践？” 被cue到的苏青湖默默缩了缩自己，对不起了诶婆婆，这事儿我帮不了您。 孟女士：“其实……其实这一个月我都没喝过冰的。” “没喝过？”小老太太伸手，“手给我一下，我号个脉。” 苏青湖差点龇牙跳起来！ 完蛋！ 婆婆可能这个月没喝过什么冰的，可她不一样啊啊啊啊！光是家里有冰箱的第二天，她就搞出了各种冷饮！ 还隔三岔五吃冰西瓜冰蜜瓜！！！ 这要是一号脉，该不会全部暴露出来吧？ 眼神乱飘的苏青湖就这么冷不定跟心有戚戚焉的俩孩子对上了视线。 二蛋看着苏青湖，大蛋也看着苏青湖，传递给苏青湖一个信号——咱们仨怕是要完蛋了！ 二蛋脸皱成一团，他不想吃药，尤其是苦苦的中药…… 大蛋完全就是吃药无所谓，花钱很有所谓，但花钱我也不管的神奇情绪。 而这时，孟女士已经利落把手伸了过去。 她也就这一回。 被疗养医生给看到，那真是有点脸上挂不住，还心虚。但是吧，只要号脉，她就是清白的！ 所以让小老太太给她号脉，她是一点儿都不怵的！ 苏青湖看着小老太太手搭在婆婆孟女士腕上，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等会儿，该不会要给她号脉吧？ 万一号出来点啥？会给她开药吗？如果要给她开药，她能拒绝吗？ 拒绝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因为上下班不定时，无法按时煎药吃药，而且她有自信可以通过运动来排出体内的湿寒之气！ 毕竟上班跑采访，几个采访下来，怎么说也有五公里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定要吗？ 眼看她开始号脉，眼看她号脉结束，眼看她手离开，眼看她转身…… 苏青湖忽然提了一口气，精神高度集中，准备坚决拒绝吃药！ 看她这样，大蛋二蛋都抽了口凉气，来了！ “年轻不注意，年老徒伤悲。”小老太太瞥了苏青湖一眼，背着手往自己饭桌走过去。 苏青湖：“？？？” 就这？？？ 没有狂风暴雨地一顿说教来折磨她这朵娇嫩的小野花？ 惊奇地看着小老太太走远，苏青湖才眨眨眼收回视线，正准备跟婆婆孟女士说两句我们安全了的话，才发现婆婆一脸劫后余生地念叨着什么。 苏青湖：“妈，该不会你也在平时吃冷饮了吧？” 孟女士瞪她一眼，“说什么呢，我吃西瓜都不放冰箱里的，最多也就是接桶水把瓜放里面镇一会儿。” 苏青湖：……越解释她越不信了呢。 “水管里出来的水能有多冰？”孟女士笑骂她，“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不打自招了吧？什么叫‘也’？你以后也不要吃那么多冰的了！给你买的冰箱，是让你夏天放菜不坏的，不是让你吃冰的东西的。” 苏青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妈，我记住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吃完还得回去开店……” 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了，不然会暴露得越来越多，万一公婆觉得她自控力差，要盯着她就坏菜了…… 苏青湖她们这桌先吃完的，苏青湖直接把自己和小老太太那桌给买了单，笑着朝小老太太招招手，就带着一大两小迅速开溜。 等走出去，苏青湖看俩孩子，“我觉得我有必要控制你们吃冰的东西了。” 二蛋懵逼，“可是你姑婆没有说不让我和哥哥吃啊！” 大蛋刚想说随便，就被憨批弟弟抓住了手，于是闭了嘴。 “虽然我姑婆没有说让你和你哥哥不吃冰的，但我觉得既然点名了我和你们奶奶，那就应该是全部代表了。”苏青湖扯，“既然全部代表，那肯定就要一起啊。” 二蛋：“我身体强壮，我哥哥也身体强壮。” “呵呵。”苏青湖瞥他一眼，“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你！” 二蛋闭嘴。 男子汉大丈夫，被人一只手拎起来，还是很丢脸的。 “所以谁都别提意见了，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少吃冰的。”苏青湖直接拍板，“你们两个也要监督着奶奶，只要她吃冰的，随时向我告状。” “告了状又能怎样？”被控制冷饮摄入，二蛋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化身杠精，“我奶奶要是吃冰的，你还能揍她一顿不成？” 奶奶不是小孩子，又是长辈，给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动手吧？ 苏青湖磨牙，“你们找我告状，我就可以去找我姑婆告状啊。我找我姑婆告了状，那我姑婆肯定有办法啊。” 开药！ 针灸！ 推拿！ 拔罐！ 啥不可以啊？ 孟女士听着听着忽然就笑了，第一次听这么新奇又光明正大要找人告她状的话。 “……”二蛋沉默半晌，“有时候要告状，有时候又不要告状，大人的想法真是太变化无常了。” 就很淡疼！ 苏青湖：“所以啊，具体事情具体对待，你要学会灵活变通。” 跟孩子逗着嘴，又到了店门口，苏青湖摘了牌子，重新开始营业。 下午卖出去了两件连衣裙，三件长裙，两件衬衫，六点一到，苏青湖关门走人。 孟女士还在她这里住，白天就带着孩子去大院儿陪家里孤孤单单的老伴儿。 苏青湖有些过意不去，就想着是不是给俩孩子报个兴趣班什么的，解放婆婆的时间。 于是上班之后，就问了单位有孩子的几个同事，记下了他们认为教学质量最好的老师，这才又去找袁航和李大姐。 袁航今天出任务，直接从家出发，就没来单位。 李大姐在，苏青湖直接问李大姐借了工业票。 李大姐也干脆，“着急用吗？着急的话我中午回去给你拿？” 苏青湖摇头。 只是没想到下午李大姐采访回来，直接给了她个信封，“票都在里面。” 苏青湖简直大惊喜，“谢谢李姐！” “谢什么，从你进单位到现在，尤其是这些天，净吃你的了。”李大姐一想到苏青湖从进单位开始三五不时给她带好吃的，最近疯狂给她带各色小点心和冷饮，就想笑，“我感觉我都胖了。” 当然，别人酸不拉唧的话，李大姐是不跟苏青湖说的。 苏青湖退后两步看了看她，“没感觉你胖了啊。” “要上秤吗？”李大姐笑，“你说，万一到年底我吃成个胖子，会不会上新闻？” 这年头，能吃成胖子是真稀罕。 “哈哈哈哈哈。”苏青湖笑，“李姐放心，你要是真胖了，我真给你想最简单的减肥方法，保证你能以最短的时间瘦下来。” 李大姐笑，“我才不要你的什么减肥方法，你只要少给我带点吃的就行了。” “有福同享嘛，我婆婆刚给我弄了冰箱，我和冰箱正处于浓情蜜意阶段，暂时不可能给你少带吃的了。”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懒了，对冰箱的新奇阶段过了，可能你想吃我才会做了给你带来。” “对了，你衣服都卖完了？”李大姐问，“或者卖出了一部分了？” 有福同享嘛，我婆婆刚给我弄了冰箱，我和冰箱正处于浓情蜜意阶段，暂时不可能给你少带吃的了。”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懒了，对冰箱的新奇阶段过了，可能你想吃我才会做了给你带来。” “对了，你衣服都卖完了？”李大姐问，“或者卖出了一部分了？” 有福同享嘛，我婆婆刚给我弄了冰箱，我和冰箱正处于浓情蜜意阶段，暂时不可能给你少带吃的了。”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懒了，对冰箱的新奇阶段过了，可能你想吃我才会做了给你带来。” “对了，你衣服都卖完了？”李大姐问，“或者卖出了一部分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所获 售货员一怔，皱眉就要说些什么。 苏青湖似笑非笑地轻叩了叩钱和票，又指了指那台半自动双缸洗衣机，“还是说最近洗衣机涨价了，我现在的钱票不足以购买这样的一台洗衣机？” 她指的这台洗衣机，因为是进口的，所以这片洗衣机区域也就它最贵了。 “涨价倒是没有涨价，只不过被别人定下了。你要是想要，改天再来问。”售货员浅显地翻翻白眼，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苏青湖，呵呵一笑，“万一别人不要了，你还可以捡个漏。” 最看不惯这样仗着长得好看就盛气凌人的女人，以为攀上的男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啊，呵呵。 苏青湖慢条斯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嗤笑，“……你们这个片区的负责人在吗？” “你干嘛？”售货员不耐烦了，“都说了别人定下来了，你再问也是一样，找我们片区的负责人到时候我也这话。” 苏青湖被气笑了，“怎么？不敢告诉我？”这售货员还挺有官风呢。 洗衣机真像她说的那样被别人定下才是有鬼了！ “既然这样的洗衣机需要提前定下，那我找你们片区的主管或者经理先预定一台。”苏青湖似笑非笑，“流程走一走，省得到时候来了还是没有。” 售货员：“我帮你记下就成，你下次再来。这洗衣机贵，也好用，紧俏着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一批，你没事儿就来看看，万一就有了呢。” 最好多跑点冤枉路！ 苏青湖拿起钱和票，遥遥点点她，“我不相信你。” 说完，转身就走。 售货员以为她不买了准备走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多卖一台少卖一台对她也没影响，以为这就能威胁到她了吗？ 苏青湖靠着询问，轻而易举找到了负责那片区域的负责人，直接说想买那台半自动双缸洗衣机。 负责人带苏青湖过去的时候，售货员正闲散地站着，时不时不耐烦地提醒一下别人不买别碰别摸。 “您确定要买这台吗？”负责人看着苏青湖再次确认，“这台是所有洗衣机里最贵的。” 苏青湖点头，“就是为它而来的。” 负责人笑得真诚，扭头喊那女售货员给开票。 女售货员慌张地看了苏青湖一眼，赶紧去开票，才写了俩字，就听苏青湖慢条斯理地问，“诶，之前你不是说这台洗衣机被别人定下了吗？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卖了？” 说着，苏青湖又看负责人，抬抬下巴，不急不缓地轻笑，“你们办事不行啊。彼此之间信息都不流通，怎么为人民服务？还是说你们本就不想为人民服务？” 女售货员被负责人盯得心一寒，慌慌张张说，“她……她又不要了。” “这么快？”苏青湖故作惊讶，“我走掉的这十分钟，之前预定下这台洗衣机的客人就不要了？” 女售货员：“嗯。” 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心态恢复得那叫一个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苏青湖轻笑着收回视线，冲负责人恭喜，“真是恭喜了。那位客人虽然没买，但预定洗衣机的定金就不用退了吧？刚好我现在买下这台洗衣机，你们不仅没有损失，还小赚了一笔。” 女售货员眼睛一凸，定金？什么定金？ 没有定金！ 这什么定金，等会儿不会要让她自掏腰包吧？ 负责人心里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吗？但也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训斥，只好笑着转移了话题，“您是匆忙来的吧？买鞭炮了吗？” 苏青湖：“？？？” 这话题转移得太硬了吧？买鞭炮？为什么买洗衣机还要买鞭炮？ 难道遇上搭售的情况了？ 想到之前自己怎么对待那位美籍华裔的，苏青湖忽然心平气和，也行吧，买就买，大不了放家里高一点儿的地方，等过年了再拿出来放鞭炮…… “没买的话，等会儿我送您一挂鞭炮，洗衣机抬出门的时候噼里啪啦一响，日子越过越红火。”负责人看着苏青湖，笑呵呵地地说，“您刚才说一下班就直冲这边来了，应该是没有找好搬运工人，我让我们这边的人负责把你和洗衣机送回家，您看怎么样？” 不为人民服务的大帽子扣下来，他接不住。 眼前这姑娘，看着年轻，但显然不是个刚入社会的愣头青，说话的时候冷不丁就是个坑…… 他看了一眼女售货员，这姑娘最近半年被投诉不下十次服务态度不好了，是该好好停工接受教育了…… 而苏青湖还有点震惊，原来这年代买个大件儿要放鞭炮？同样的，也不送货上门？ “那谢谢了。”苏青湖倒是没有为难负责人，买了洗衣机，送了这些服务，事情最后解决得她还算满意。 至于这个售货员，即便不被扣工资，事后多少也要被批评教育担心一下工作…… 也可以了。 ==== 车子到了胡同口，苏青湖一眼看到在胡同里和别的小朋友疯跑的二蛋。 二蛋和那些小孩儿本来就对车子新奇，听到声音也都看过来，二蛋看到车子上笑看着他的苏青湖，眨了眨眼，继而“嗷”地一嗓子子，呼呼喝喝地冲了过来。 “妈！妈你买的什么？大电视吗？”二蛋一边往前冲，一边兴奋地喊，“黑白的还是彩电？” 苏青湖：“……” 想啥呢？电视机多贵啊，进口彩电一般型号的14英寸都得一千多，18英寸和20英寸的更贵。就算国产的，本市14英寸的彩电也得一千块，18英寸和20英寸的，也只比进口的便宜100块左右。 有这一千块，等到九月底十月初去魔都开个户，钱生钱不好吗？ 开车的人停下，把洗衣机放到拖板车上，拉着往前走。 苏青湖缀在他们后面和二蛋肩并肩，抬抬下巴示意二蛋看，“看到了吗？洗衣机。” 二蛋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是大电视。” “洗衣机不好吗？解决了大家手洗衣服的痛苦。”苏青湖说着，看了二蛋一眼，“我先提醒你一下，你敢把你小裤裤扔进去洗，我就揍你！” 这孩子扫地很仔细，但是轮到洗衣服，那真是能怎么节省力气就怎么节省力气。如果不是大蛋盯着，最好就是不洗，晾得没味道了再穿，再不然退让一些，浸湿就捞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棒个啥 “哦。”二蛋点点头。 苏青湖见他答应得爽快，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能把袜子放进去洗！”袜子和内裤谁敢放洗衣机里面洗，她就敢揍谁。 二蛋继续点头，“好。” 苏青湖努力想想，又说，“鞋子也不许扔进去。” “啊？”二蛋霍地抬头，满眼震惊，“洗衣机还可以洗鞋子啊？” 苏青湖：“……不能扔进去洗，自己手刷。” “嗯。”二蛋点点头，继续问，“洗衣机真的可以洗鞋子吗？” 怕他趁自己不在家进行这种糟心的实验，苏青湖深吸口气，点头，“可以。但是我不允许。” 二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苏青湖见状，心忽然提起来，这熊孩子别是想着坑他哥，让他哥实验给他看吧？ 不行！ 等会儿到家了，她得给这兄弟俩再详细讲一遍，杜绝“无知”可能犯下的错。 负责人派来的师傅应当是有安装技术的，给她把洗衣机安装好放好，这才要离开。 苏青湖试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给他们拿了一些自制的绿豆沙冰棍，把面带惊喜欣慰的几人送出门。 回转过来，她开始给俩人讲洗衣机的使用，讲完再告诉他们什么不可以放进洗衣机里，可以洗的衣服需要颜色深浅分开、上下分开…… 讲完，确认他们记住，苏青湖才放了心。 “对了，你们奶奶呢？”苏青湖说完，才发现婆婆孟女士不在，“回大院儿了吗？” “嗯，爷爷的朋友来了，奶奶回去一晚上，明天再来。”二蛋嗦着一根绿豆沙冰棍，喜滋滋地看着苏青湖，“妈，明天我们能和奶奶一起去游泳吗？” “真想游泳去大院儿吧。”苏青湖想了想说，“晚上我去那边接你们。” 那边游泳池应该相对更干净一些，公公婆婆也不用分开，这样看，孩子在大院里乱跑，也不用公婆看着了。 让两个孩子洗了手，苏青湖准备带他们出去吃。 两个孩子看着苏青湖锁门。二蛋问苏青湖：“妈，我数了，咱们家连身裙卖了14件，半身裙卖了29件，衬衫卖了28件，昨天吃饭和今天买洗衣机，花了有五百块了哦……” 而且今天还没去开店。 苏青湖锁上门，转身冲他们笑了笑，“放心吧，我花的是自己的那一部分，你们的还好好着呢。” 她之前算了，刨除贩卖信息所得。按照最初舍掉零头，直接按1000块的投入，俩孩子各100块，最后分钱，也不扣除什么成本了，按比例分最终钱数，然后再归还本金，俩孩子最后差不多应该能拿到小五百。 如果离五百接近，那她就给凑整。 如果离五百太远，那就不提凑整的事儿了…… 吃饭的时候，苏青湖问了一下俩孩子对兴趣特长班的意见，得到明确拒绝之后，也就暂时歇菜了。 不想上就不上吧，反正现在孩子之间还没像后世那么内卷，成绩不下降的情况下，快活的童年生活最重要！ ==== 衣服没有如苏青湖所想八月上旬卖完，而是一直到了八月二十号，才算是彻底卖完。 卖完之后的第一时间，苏青湖立即向主任请假，并把自己之前计划报上的选题以及采访之后所写的稿件全部交上，在主任怀疑是不是给她分配的任务太少以至于她私底下才有空写了那么多稿子的眼神中，欢欢快快宣布要带上婆婆孟女士和俩孩子去旅游了。 汽车是找公公给弄的，所以她也就接受了公公安排个人跟着他们的决定。那人刚退伍，家是农村的，手里有发的安置费，听说南方发展得不错，就想在回家之前去看看。 能顺路过去，又能拿一笔雇佣费，这就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最后为什么由两个孩子变成三个，那是因为多了一个钱多枢。 陈嫣是不想让儿子去的，钱父钱母也舍不得让乖孙一个人出去，就想拒绝或者跟着去。但是钱寅父母年纪大了，天又热，钱寅不放心他们跟着去，而且也不想让苏青湖和岳母担风险，就劝说下了父母。 可钱寅是支持儿子出去走走的。 于是在苏青湖即将出发的那天上午，终于劝说成功，让妻子和父母留下，只让儿子跟着去。 苏青湖想到钱寅给她写的授权书，还有什么风险自担，就想笑。 大姑姐这人她暂不做评价，但姐夫真是实诚人。 这次出行是去南方有海的地方，能吃海鲜，之后还能在周围省市溜达，可看到小桥流水，也能看到城市的繁华。 从首都到南方，路线是公公给制定的，哪些路安全，哪些路好走，路线就定在哪儿，就算偶尔一段路要绕远，也不让行进途中私自更改。 有公公请来的人看着，再加上有老人孩子，苏青湖是真的在乖乖按照公公陈柏定的路线在走。 对于公公请的这人，苏青湖也是真的佩服。 这年代也没什么导航，可人家脑子就是导航，往哪儿走，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能找到正确线路。 当然，从首都出来，是苏青湖开车，人形导航小张指路的。 自驾游不赶时间，他们吃饭都是按照准点儿来的，甚至开车到了某一漂亮的路段，还会停下来带孩子们出去嗨一圈再上车走人。 三个孩子高兴坏了，就连二蛋也没有跟只斗鸡一样时不时叨钱多枢一口。 大蛋最开始对苏青湖带他们出去玩是有疑虑的，甚至往深了想，她是不是想开车把他们弄远一点儿，再把他们丢掉…… 当然，这个疑虑在看到奶奶和爷爷请的小张叔叔同行后，彻底打消了。 路上找了一个旅馆住宿，等到第二天天亮再出发，天黑之前，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孟女士松了口气，终于算是到了地方了，就算是开开停停，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但是这路况是真不好，坐几个小时就腰疼。 下车，脚踩到实地，她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孩子一个个扶下来。“来，站一会儿，跳一跳，活动一下筋骨，咱们再去找住的地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浮夸 二蛋一边听奶奶的话跳一跳，一边跟苏青湖说自己的发现，“妈，这里有好多沙子和小石子。” 钱多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哥哥好棒。” 二蛋一噎，忽然感觉自己的发现不香了。 只要往地上一看，是个人就能有他刚才说的发现，这还好棒个啥？ 大蛋看看周围，没说话。这里有几个停车的地方，大多都是自行车和三轮车，那种拉化肥的敞篷车也有，但不是很多，小汽车就更少了。 苏青湖也下来走了走，感受了一下微微的海风，笑了笑，“卫生情况还行。” 没有后世人多，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垃圾。 “嫂子。”小张还在车里，看了看天色提醒他们，“我估计着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黑，咱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和停车的地方吧。” 这里是南方，不比北方，天黑得再晚，也不超过八点。 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点头，“那我们先找住的地方。” 最好能找到一级旅店，贵点就贵点，胜在干净卫生，设施相对健全。 如果一级旅店没有，或者满了，那就再降级到二级旅店三级旅店…… 好在不用降级，通用情况就是二人间比较贵，三人间和四人间价格相同，其它次之，价钱肯定是往下走的。 出门在外，苏青湖要对所有人负责，所以在看过二人间和三四人间的区别之后，问前台能否在二人间加床。 二人间比三四人间每天贵出一两块，他们住的时间长，而且定了两间二人间，旅店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当场同意加床。 住宿搞定，那就把车里带的衣物搬下来，见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还有那辆车型，旅店负责人直接带人帮他们提东西进房间。 停车的地方，就直接在旅店范围内了。 小张从自己房间出来，跟苏青湖打了个招呼，就出去观察地形兼标记吃饭的地儿去了。 “舅妈，这里就是南方吗？”钱多枢趴在苏青湖脑袋边，眼睛亮闪闪的，“南方的山跟我们那里的山不一样。” 苏青湖给孩子洗完澡，自己也迅速冲洗了一下，这会儿正躺着呢缓神儿呢，就听钱多枢嫩生生的小奶音，给她讲着自己的发现。 苏青湖没坐起来，而是侧了侧脑袋，对上钱多枢的眼睛，“那就记住哪里不一样，回去之后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老师们分享，说不定他们还会跟你讲一讲南方的山和北方的山的差异是怎么来的呢~~~” “嗯。”钱多枢点点小脑袋，还是扒在她床边，“那我们一会儿是要去吃海鲜吗？” 他就跪坐在新加在两张床中间的床上，小手搭在她床沿，眼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对她的依赖信任。 苏青湖摸摸他脑袋，“对啊，等会儿可以去吃海鲜。” 钱寅说钱多枢不是过敏体质，目前没有发现对什么食物过敏，所以海鲜是可以吃的，但是建议给孩子吃的海鲜最好加热到完全熟透的程度。 苏青湖自然是点头的。 即便钱寅不说，她也不会给孩子吃未熟的食物。 “海鲜都有什么？”二蛋也凑了过来，扒着床沿，“我们可以每一种来一盘吗？” 他觉得如果走之前不把海里可以吃的东西都试一试，会很遗憾，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苏青湖沉默了。 可以倒是可以，万一不好吃，谁能把剩下的吃完？ 当着婆婆和小张这类人，她不敢浪费…… 不能逼着婆婆吃吧？她也不喜欢逼着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那难道让小张吃？ 万一人小张无法适应海鲜呢？ “妈？可以吗？”二蛋眼神期待，“我用我自己的钱。” 他妈当天就把他和哥哥的本金，还有投入占比所得的钱，又给凑了个整，跟他们说了。 现在，他和哥哥都有五百块钱，加起来可以买一台14英寸的国产彩电了。 就是哥哥不同意跟他凑钱买…… 钱多枢也开始翻自己的口袋，“舅妈，我也有钱哦，就让二哥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吧？” 苏青湖一看钱多枢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钱，哭笑不得，这明显是钱家给孩子准备的钱，只是这孩子也太沉得住气了，一直到了地方才拿出来。 “还用不着你们的钱。”苏青湖坐起身，对着俩跟雏鸟一样望着她的孩子，点点头，“可以每一样都来点，但如果里面有你们不喜欢吃的东西呢？” 二蛋拍胸脯保证，“我可以使劲儿吃下去！” “二哥哥说他可以自己吃下去。”钱多枢重重点点头，“那二哥哥一定能做到。” 二蛋欣慰地看了钱多枢一眼，觉得路上没白照顾他。 苏青湖意味深长地笑了，“那等会儿就按你们说的来。” 暂时躺在孟女士床上休息的大蛋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憨批弟弟，没说话。 随便吧，傻子想要不傻，总要吃点亏的。 孟女士洗完澡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坐在车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一下车，到了旅店，那口气卸了，就感觉躺床休息是真舒服。” 苏青湖拽住婆婆孟女士往自己床上来，“妈，来躺一躺，我给你们都摁摁。” 孟女士没躲过，就任由苏青湖给揉揉摁摁，最后起来的时候，筋骨松软，就俩字——舒服。 给婆婆摁完，苏青湖看着眼巴巴的三个孩子，拍了拍床，“你们谁先来？” 钱多枢：“大哥哥。” 本想抢个先的二蛋，迅速改口：“我哥。” 被推举出来的大蛋就这样被苏青湖拽了过去，摁得时候没什么感觉，一坐起来，哪哪儿都舒服。 他满脸新奇地回到中间那张加的床，然后看剩下的俩。 二蛋是三个孩子里最后一个被摁的，倒不是他大方，而是觉得最后一个可以占便宜，能多摁一会儿。 钱多枢被摁完，翻身一滚，滚进了中间的那张床，嘻嘻哈哈地跟问大蛋是不是跟她被摁的感觉一样舒服。 只有二蛋，被摁的时候，哼哼唧唧，舒服得不行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吃个东西太难了 苏青湖嘴角抽抽：……过了啊，太浮夸了，浮夸得简直没眼看。 她要是真摁得跟他表现的这样牛气哄哄，估计姑婆死都要拉她去继承衣钵了。 拍拍他，苏青湖提醒说，“还有五分钟，乖你闭上嘴，咱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还计时吗？ 二蛋懵。 但有些事儿是能自己争取的！他哼哼唧唧央求，“妈，多摁五分钟好不好？” 嘿嘿，先求五分钟，之后可以再赖五分钟~~~~ 苏青湖没有直接拒绝，但也不给他太得寸进尺的机会，当然也不能让孩子觉得她冷酷无情，于是说，“最多两分钟。” “都多摁两分钟了，就能再加三分钟凑个整吗？”二蛋继续哼唧，想要多磨点时间。 “你还凑整凑上瘾了？”苏青湖被气笑，“别想了，我估计你们张叔叔快回来了，咱们也可以准备准备出去了。” 记住了，她以后会尽量改正给孩子储蓄凑整的毛病的…… “今天晴朗，可以看看这边将黑未黑的天空。”苏青湖看着腕表，饶给他的两分钟一过，迅速收手，下床伸了个懒腰，“走吧，出去吹吹海风。” 太阳落山，不会有被晒黑的危险，慢悠悠走着，再吹吹风，闲适惬意，也让人心情舒展…… ==== 如果是后世，吃海鲜的话，苏青湖可能会选择去一个渔村，但是这个年代，海鲜餐馆的师傅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再加上食材几乎不用积累，新鲜程度可以保证。 小张才往回赶，就看见在旅馆门口慢悠悠走着看景的苏青湖他们。 “嫂子，我发现这边有一家不错的，咱们过去。”重要的是，还可以照顾一下战友的生意。 苏青湖倒是不知道他的私心，即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要东西新鲜卫生，烹制好吃，无所谓去哪儿。 一行人过去。 二蛋直接说出声，“这里好小啊。” “可以在外面支桌子。”小张笑着说，“这是我战友家，你们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都可以问他。” 钱多枢仰头看小张，“张叔叔，那海里的东西他也都知道吗？” “嗯呢。”小张点点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土生土长，还会赶海。” “赶海是什么？他可以带我们去赶海吗？”二蛋刚才也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恶意，也没有嫌弃，这会儿也看向小张了，“我可以请他，给他钱。” 小张一下笑出声，“倒也不用他亲自带我们去赶海，也不用你给钱，他喊一个本家的孩子带我们去就行了。” 苏青湖和孟女士耳朵里听着小张跟孩子们的讲话，眼睛在这家店上。 店面虽小，但胜在干净，就连那些在桶桶盆盆里的海鲜也都鲜活在动。 空气里能闻到鲜香。 很可以了。 这时候小张的战友也出来了，即便有海风吹着，太阳晒着，不怎么白皙，也能看出来是个干净的人。 寒暄几句，苏青湖点了一部分她觉得好吃的海鲜，又加了两份蔬菜，就坐在支好的桌子边等着了。 三个孩子已经去看海鲜了，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或者是惊呼。 “它动了！” “它的壳好漂亮！” “这个是什么？长得好奇怪！” “这个也是虾吗？好大呀！跟我见过的不一样！” “这个是螃蟹吗？为什么它的壳两边尖尖的？” “咦~~这个长贝壳尿尿了！” 在三个孩子惊叹和疑惑声中，苏青湖和孟女士闲闲聊着天，偶尔看过去一眼。 小张一会儿出来看看孩子，一会儿又去战友那儿，帮着他们夫妻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 海鲜想吃个鲜，那就蒸煮，然后搞点姜醋汁。小张那战友做饭麻溜儿，几个锅一起来，那真是很迅速了。 等孩子惊叹完回来，乖乖坐着等饭菜时，海鲜一盘盘地也就上桌了。 小张战友怕他们不自在，也不过分寒暄，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小张回后厨了，说是战友重逢，暂停歇业，他们也喝一个。 苏青湖很满意这样，才问了孩子想先吃哪样儿，小张战友媳妇儿就送上来了一壶泡好的红茶和炒年糕，然后让笑笑让他们慢吃，就又走了。 孟女士看着一桌子的海鲜，有些叹气，虾和海鱼完全没问题，但那些带壳的或者硬邦邦的，她很少吃，所就有些不太擅长。 苏青湖没看婆婆，而是给三个孩子盘子里各放了一只螃蟹，然后自己拿了一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都听说过吧？” 三个孩子看看盘子，又看看她，齐齐点头。 “所以，我先教你们怎么吃螃蟹。认真看，等会儿就各吃各的哦。”苏青湖说完，举起螃蟹，开始给他们讲分解步骤，以及什么不可以吃。 孟女士笑看着他们，听苏青湖讲完，直接就上手了，她不是第一次见，也不是第一次吃，这会儿上手是很快的。 她剥完，本想给三个孩子分，被苏青湖眼神制止，只好自己一边吃，一边看着孩子笨拙地扒蟹肉。 “吃这个太麻烦了。”二蛋皱着眉头，嘟囔，“吃完一口，就又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饱……” 苏青湖笑，放下手里的梭子蟹，拿起来那只大虾开始剥，她动作熟练，几乎两三秒就是一只，剥完十二只，均分给三人，“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舅妈，可以蘸那个吗？”钱多枢指了指姜醋汁，问苏青湖。 “你能吃姜吗？”苏青湖笑着看他，“能吃就可以蘸。” 钱多枢：“我能。” 他说能，苏青湖就把面前的姜醋汁递到他面前。 二蛋：“我也要。” 苏青湖于是把姜醋汁略微意动了一下，两人中间放。 大蛋对憨批弟弟跟钱多枢争宠的行为视而不见，只专心吃着面前的海鲜。 她点的海鱼没什么刺，但给孩子吃的时候，还是认真检查过，确认没刺，才分到他们的小碗里。 孟女士也是这样，一边吃，一边照顾着孩子，但她也向苏青湖学习，有刺的，或者壳不太规则的，才动手给孩子拆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就是那么巧 苏青湖吃到后半段，就开始注意后厨的动静，控制着进食的速度，避免对小张和战友产生催促感。 小张来南方是取经的，再加上还有照顾这一行人的责任，战友也不给喝多少酒，一边吃，一边建议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南方发展。 结账的时候又是一番推让，苏青湖直接祭出去熟悉人那边吃饭的杀招，问他不收钱是不是不想让再来吃饭，这才作罢。 这边吃吃喝喝，玩得快快乐乐，那边留守老人陈柏就感觉不太美好了。 也不知道老伴儿和儿媳他们出去旅游的事儿怎么传出去的，这会儿别人看不到他们，就来他这儿看稀罕。 “老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你儿媳做什么工作呢？我之前怎么听说她也就是今年五六月才参加工作？” “对啊，真要是这样，那你儿媳工资可不低啊。” 这啥年月？都能开车出去旅游了。 不说到了地方住宿吃喝，光是油钱都够吓人的了。 陈柏笑笑，避重就轻，“就是带孩子出去长长见识，没啥旅游不旅游的。你看春天时候，小学生不还春游吗？那就跟春游差不多。” “我还听说你那个小儿媳开了个服装店，据说衣服卖得可贵了。” 陈柏：“成本也高，从外地运回来的，运费都花不少呢。” 赶紧问，问完赶紧走，他都感觉自己跟个猴儿一样了…… ==== 碧水蓝天，沙滩海风。 没什么防晒霜，苏青湖就只能给孩子多涂点面霜，然后再给穿点比较轻薄的长袖衣服，至于下面，就是沙滩裤。 结果玩到最后，孩子嗨了，把上身衣服一脱，就开始在水里扑腾。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青湖才觉得一下子带三个会游泳的孩子来海边有多心累。 看着潜入水里，忽然在两三米外冒头的孩子，苏青湖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游回来。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大约就是三匹马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站在中间的你随时呼喝，提醒他们回来，甚至于游过去把人带回来。 虽然有婆婆孟女士在一边，可在苏青湖眼里，婆婆就是个游泳新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教她一些水中救援的注意事项。 孩子玩嗨了，苏青湖精神却越绷越紧，而且时刻注意这边坐在高台上看海的大爷，万一这大爷有什么指示，她好带着孩子撤离。 好在没什么突发情况，在玩了三个小时之后，苏青湖强制三个孩子休息，给他们补充水分和食物，顺便再给他们脖子胳膊上擦一层面霜。 “妈，你去游一会儿。”苏青湖他们也没离开海岸多远，站在这里能看清楚海滩上的情况。 孟女士有些心动，却还是觉得孩子最重要，摇了摇头。被苏青湖催了一会儿，这才过去游水。 游泳馆和海边到底是不同的，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儿，海水清澈，靠近海岸的水又是暖融融的，游起来的时候偶尔会被海水带动着晃一晃，那种舒服没办法形容。 “舅妈，你也去，我们在这里等你。”钱多枢拍拍苏青湖的胳膊，眼睛笑弯弯的，“我和哥哥都不乱跑。” 苏青湖：“你们不乱跑，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这儿能有什么危险？”二蛋眨眨眼，又指了指坐在高台上的大爷，“我感觉那个大爷很厉害。” 不掏力气，还能坐着干活，一定是能耐人。 苏青湖笑看了那大爷一眼，笑着点点头，“他是很厉害，但他是看海的，海以外的地方可能注意不到。你们是很乖，能等我，但是等我走了之后，万一有人高马大，就是你小张叔叔那种很有力气的人把你们抱走了怎么办？” 三个孩子张大嘴。 “偷……偷小孩儿吗？”钱多枢震惊地眨眨眼，“哪儿都有偷小孩儿的吗？” 苏青湖点头。 有些危险不必瞒着孩子。 “我可以喊救命。”二蛋皱眉，“还可以找警察叔叔。” 大蛋没说话，就看着前面的大海，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苏青湖看了一眼，让他继续想去，略压低了声音跟二蛋和钱多枢说话，“万一偷孩子的人很高大，警察叔叔又离你们很远，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自己把自己救下来？” 俩孩子瞬间沉默，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丧气。 那就没有办法了吧？ “发现有人想抱你们，你们就看谁身上有贵重的东西，或者谁穿了新衣服，给弄坏，他们势必会拦住那些人找警察。”苏青湖晃晃手腕的表，笑笑继续说，“再或者，跟旁边高大的人说你妈是个大老板，要是能把你送你妈那儿，就给他找个工作还给好多钱。” 钱多枢和二蛋听得嘴巴大张，还能这样？ “还有一个，就说你爸是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你妈在报社工作。”苏青湖给他们举例子，“当然，不管你爸是不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或者你妈是不是在报社工作，都可以用这个身份来求救。” 钱多枢和二蛋：“！！！” “可是为什么要说是军人和报社工作呢？”斜刺里忽然有个声音插入，“大官不好吗？” 苏青湖转身，就看见自己身后站了三四家人。 感情这些人来蹭亲子教育课呢。 大蛋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回过神儿，茫然地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蛋和钱多枢看看他们，又看看苏青湖，是啊，为啥不说家里人是大官呢？ 苏青湖收回视线，继续跟孩子讲，“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逮住一个人呼救，锁定一个人，才不会让别人觉得即便他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出手。” 俩孩子点点头。 “诶，这姑娘，你倒是说说啊，为啥啊？”为啥不用大官？ 苏青湖不想搭理，这人想让她怎么说？说当官的如何如何？ 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人跟那类人有点关系，或者本身就是，那以后万一在某个场合见了，她要不要面子？做不做事儿了？ 但不说，似乎也不行，就没看见他们有想走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两个更有用。军人保家卫国，谁家没有个当兵的啊，天然优势。至于报社，在群众眼里就是报道真善美的地方，万一救了孩子上报纸，那不光荣吗？” 苏青湖说完，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往婆婆孟女士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带着孩子回来了，问那几家人，“你们想不想学急救知识？” 这一问，瞬间走了两家，剩下的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问一句，“啥是急救知识？” 听苏青湖讲完什么是急救知识，大概要怎么做之后，也掉头走了。 苏青湖：“……” 很好，普及急救知识失败+1。 结果才失落了没一会儿，三个孩子正想要不要安慰她那呢，就听见一声惊呼，说是孩子被海水带走了…… 第一百七十章 苏青湖的脏话水平 “天啊，这孩子还拽了个大人！” “又有几个！” 海滩顿时一片骚乱，许多人开始往沙滩外跑，苏青湖只来得及给孩子们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跑过去，就一边往海滩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叮嘱他们无论去哪儿三人都要手牵手，千万不能松开。 今天天气晴朗，没有什么风，所以浪都是温顺的，谁也没想到忽然就有人被海水往海里拖拽。 苏青湖担心着婆婆，一颗心砰砰乱跳，除了往海边冲，脑子里就是各种在海边应对突发情况的自救常识。 今天怕不是遇上离岸流了！ 她逆着人群往前冲，越往前，越是心惊。 真的是离岸流！ 本来海滩近乎均匀分布的人，有近六米宽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而靠近这个范围的人正在负责看海的人的指挥下，拼命往远离这个范围外吃力地游着。 但看他们游动时候的轨迹，分明有一股吸力在把他们往离岸流的范围内拖拽！ 苏青湖一颗心直往下沉。 离岸流速度可达2米每秒，长度近百米或者千米不等，每股持续时间至少几分钟，多则更甚…… 现在她只祈求婆婆不是被离岸流拖拽进去的人之一。 如果真被离岸流波及，希望婆婆能够迅速镇定下来，不要太过挣扎，不要逆流而行，最大限度保存体力，最好能随波逐流，让自己放松漂浮在水面上。 苏青湖已经能看那条狭窄又浑浊的条状水流带了。 她一边继续往前冲，一边顺手夺过一个女人手里的救生圈，避过条状水流带，在海滩救援人员惊诧的目光下，直接扒上了船。 “我水性很好，懂急救！”苏青湖迅速上了船，踮脚往离岸流方向看。 那处宽六米的条状水流带里有不少人浮浮沉沉，她能看到有不少人正拼命往海滩游…… 急救人员已经拿着大喇叭开始喊话，让他们往两侧游，不会游泳的就放松身体让自己漂浮。 苏青湖沉着脸，抱着那个救生圈，眼睛盯着那条状水流带里浮浮沉沉的人，想靠着泳衣颜色来分辨婆婆是不是在里面。 现在条状水流带已经离岸边有近六十米的距离了，但看起来却没有缓下来的意思。 救援人员已经追上了离岸最近的人，开始隔着一段距离喊话，并着手开始救援。 八十年代，救援设施能有多先进呢？大多还是靠人力的。 看着一部分人抓着救援扔过去的绳子被横向拽离离岸流，苏青湖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没有婆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救出最近的一部分人之后，救援开始往追着离岸流方向前进。 在第二分钟，苏青湖也跟着救援船只看到那件熟悉的泳衣。 那是她买给婆婆的泳衣！ 苏青湖紧紧抓着游泳圈，眯眼盯着婆婆那边，以期能看得更清楚。 婆婆身上似乎还挂着个孩子，因为他手脚死死锁在婆婆身上，婆婆行动受制，连浮上来换气都做不到，挣扎间，渐渐失了力气，整个人开始往下沉。 苏青湖怒意不可遏制！ 脑子里不其然想到了最开始那句——“天啊，这孩子还拽了个大人！” “诶，同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救援人员见苏青湖往船边走，忙阻止她，“哪怕这里面有你的家人，哪怕你再着急，也不要往里跳。不要给我们的救援工作增加负担！” 要不是听她说她懂急救，还会游泳，救援也不能再耽搁，他们是不可能让她上船的！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下手表，跟救援人员指了指婆婆孟女士的方向，“那儿有位老人和孩子，老人已经没自救能力，再不施救就来不及了！” “你用喇叭喊话，找个力气大的，把我手里这个救生圈扔过去，把那老人和小孩儿周围的人群吸引开一些。” “然后你们给我一块能漂浮的板子，我下水。”苏青湖说着，把救生圈扔过去，人开始做热身运动。 她喜欢水上运动，憋气时长训练过，不怵水，关于水中救援，知道的可能要比这个年代的人多得多。 当然，普通人绝对不可以这样做。 救援人员才按苏青湖说的做好，就听苏青湖说，“流速变缓了。” 说完，抱着板子，借着船上的一个东西来了一个助力跳跃，就下了水，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真是游泳老手。 感觉到水流流速的不同，苏青湖知道自己已经处在其间了，灵活避开一个想夺她板子的健壮男人，苏青湖抬头确认了一下方位，继续朝着婆婆那个方位游过去。 她下水的时候，船是正对着婆婆的方向。 高度冷静的大脑，极致的肢体配合，苏青湖在手臂略酸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个脑后留着一缕长头发的男孩子附近。 苏青湖眼中一寒，迅速潜入水中，就看见男孩儿以婆婆身体为助力点，正踩着婆婆，努力往水面跃起…… 草泥马！ 苏青湖一句脏话爆出，找好角度，避开孩子正面，迅速游过去，拽着已经被孩子放弃而不受桎梏的婆婆，竭力迅速往水面拖拽。 费劲儿把婆婆弄到浮板上，苏青湖踩着水抬起头，确定了救援船方向，就推着浮板往那边游动。 结果才游动了两下，忽然觉得脚上抓了个什么。 是那个拖拽了婆婆下水的孩子！ 苏青湖这一瞬间甚至有个很阴暗的想法，想踹开这个孩子，最后深吸一口气，憋着一口气，用腿脚的力气把这孩子借用水中浮力给带上来。 带着两个人，苏青湖奋力往救援船游，胳膊酸软，心脏都有些跳得过快。 救援人员已经在边上等着了，一看苏青湖快接近，就扔了个绳套。苏青湖先把婆婆绑上，让他们把人拉上去，才又用另外一个绳套绑住男孩儿。 两人都被拉上去，苏青湖一口气松懈下来，胳膊颤抖，仰躺在海面上缓了一口气，才又拽着绳子，被人拉上去。 “怕是要不好！” 甫一上来，苏青湖就听救援人员说出这样叫她腿软的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想把我气成神仙吗 扒开人群，苏青湖看了个分明。 救助婆婆的显然是个新手，紧张又笨拙。而救助那个近乎杀人犯的小孩儿的却是个熟练的！ 苏青湖来不及计较，只冲到婆婆那边，喝道：“让开！” 那新手一怔，就在这个时间里，苏青湖把新手挤开，确认婆婆口鼻里没有异物，迅速给婆婆做心肺复苏。 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动作，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婆婆怎么跟她出来的，就要怎样跟她回去。 一个都不能有事！ 她重复着动作，救援船靠岸的时候也没有注意，直到有人跟她说，要送去医院急救，苏青湖才恍然惊醒。 手上动作不停，苏青湖微微转过视线，看清楚急救车是什么样子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车子简陋到甚至不能把人放平继续做心肺复苏！ 路上的时间，也是救命的时间！ 她不敢把救命的时间这样轻易交付出去！ 一直知道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差，但没有想到这样差，这样的地方，救护车可能屈指可数。 苏青湖不敢停手，那些救援人员只能按照苏青湖说的，把溺水的孟女士和一直做急救的苏青湖一起放木板上抬下去。 好在苏青湖体重比较轻，再加上有小张和他战友搭把手，轻易把人抬了下去。 把苏青湖她们连人带半米宽的木板放在沙滩上，救援人员又迅速往海里冲去救人。 苏青湖手臂几乎抬不起来，全靠一股子精神撑着，脸上由最初累得通红，逐渐开始发白。 心肺复苏进行到二十分钟，苏青湖头开始一阵阵发晕的时候，她没注意到孟女士吐出了几口水。 再一次低下头人工呼吸，苏青湖忽然对上婆婆茫然的眼神。 她人都愣住了，手上还机械地按压着。 孟女士呛咳了一下，眼神逐渐恢复光彩，视线也就聚焦到苏青湖挂着泪珠的睫毛上，那睫毛根本还氤氲着湿漉漉的泪意。 “天啊！活了！活了！” “这里救活了一个人！” “这个老太太被人救活了！” “真是老天保佑，眼看着是不行了，又活过来了！” “一定是上辈子做多了好事儿，阎王爷才不收的！” 一片欣慰放松的声音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哪儿？谁救的？” 人群寂静了一瞬，就见一个男人抱着个孩子，一个女人扒拉开人群往苏青湖这边冲。 女人声音惊恐又带着希冀，“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儿子！” “这儿！这儿！” “快来！是个姑娘救活的人！” “你跑快点！时间不等人！” 人群开始让开路，催促着男人女人往这边跑。 苏青湖对着孟女士笑，笑得孟女士都有些心酸。 孟女士浑身酸软，胳膊都抬不起来，忽然听到还要救人，脑子还没想明白，人就开始挣扎着要起来。 苏青湖弯腰，额头贴着孟女士额头，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起身，“妈，先不要起来，我不知道您起来之后会不会有意外，我害怕。” 孟女士被她眼里的泪花和颤抖的嘴角给惊到，再不敢动。 在孟女士视线范围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苏青湖胳膊在剧烈的颤抖着。 也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苏青湖还有没有力气再救一个人产生怀疑。 小张：“嫂子？嫂子你没事儿吧？” 看着苏青湖垂在身体两侧，剧烈颤抖的胳膊和细白手指，小张自责不已。 他多年在部队，从没见过沙滩这边人的穿着，这一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对苏青湖的尊重，觉得看一眼自己都很龌龊，于是跟苏青湖请了个假，没跟她们一起过来沙滩这边。 就这一念之差，她们就差点遇难！ 小张几乎不能原谅自己，甚至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小张战友也有点不好受，在自己的地盘发生这样的事儿，他跟战友也没法交代。 “小张，你去……开车，我们……去医院……看看。” 苏青湖深吸口气，跟小张说。 她声音干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细弱。 小张迅速应了，转身就要走，就听苏青湖又喊住他，几乎是两字一顿地缓着气儿说，“靠近……观望台……的地方，三个孩子……” 话说到这里，几乎就不用再说了，小张也听懂了，“嫂子放心，我去找他们。” 小张战友：“我去吧，你去开车。” 说着，转过来跟苏青湖说，“我见过那几个孩子，知道长什么样子，我去带他们过来这边。” “不……不要带……他们来。”苏青湖皱着眉，“小张，带他们……回旅店。” 救援还在继续，救上来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她不想让这么点儿大的孩子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 小张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习惯性地一个敬礼，转身大步离开。 小张战友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想得有多简单。这会儿听苏青湖多说了两句，才明白过来。 那三个孩子还那么小，亲眼见证海难，如果看不到遇难者，还好一些，如果亲眼见到遇难者惨状，怕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他看看苏青湖，想了想，抓了个本地人，叫他去跟他媳妇儿说一声，让他媳妇儿去陪着三个孩子。 毕竟等会儿小张还得开车过来…… 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女人冲过来，抓住苏青湖，声音颤抖着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你能救活这个老人，肯定也能救活我儿子对不对？” 苏青湖：“我没力气了。” 在离岸流里，哪怕不是逆流，可平行于海岸横向游也够呛，她算是带着两个没了意识的人游了一个来回，给婆婆做心肺复苏全靠强大的精神撑着，才能撑着做到婆婆苏醒。 现在，她都能感觉到胳膊的颤抖带着她身体在抖，甚至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再救一个人……除非她是神仙…… “你都有力气说话，怎么就没有力气救个人了？！”女人声音尖利，手指几乎掐紧苏青湖胳膊上的肉里，“你是不是不想救？你是不是不想救？你是不是就想看着我儿子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烦这样的贱人 “我没力气了，你想你儿子活，就抓紧时间找别人！”苏青湖瞥了一眼被她紧紧攥着的胳膊，皱眉。 “你怎么这么心狠？你还是个女人吗？你以后也是会有孩子的，你就不给你孩子积点儿德？”女人双目赤红，情绪激动疯狂，“今天你非得救我儿子！不给我救活，我跟你没完！” 苏青湖只感觉胳膊瞬间刺痛，继而有什么顺着女人指甲嵌进去的皮肤往下滑。 她沉了脸，“滚！” 小张战友上前，试图劝说女人，“这位女同志，你看看清楚，她胳膊都抬不起来，怎么救你儿子？” “我不管！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女人死死抓着苏青湖，眼睛你都是凶光，“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告你对女同志耍流氓！” 这年代的流氓罪，几乎抓住就会判，小张一时踟蹰。 苏青湖之前裹着薄绸当防晒衣，在救人的时候，这薄绸早就不知道落在哪儿了，身上穿的就是露胳膊的泳衣。 这会儿被女人掐着皮肉，她感觉有些火辣辣的痛，鼻翼间似乎都闻到了血腥味，正要低头看自己胳膊，那女人就被孟女士给推开了。 女人被推开，愣了一下，又张牙舞爪地往苏青湖身边冲。 孟女士挡在苏青湖身边，“你要是真心疼你儿子，你就去找医生救他，而不是在这边胡搅蛮缠！” 她刚才躺着，苏青湖的泳衣又被她自己在胳膊和腰部领口加了荷叶边，她只顾注意苏青湖的表情，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 现在注意到了，怎么可能让人欺负她？ 提到医生，女人心有点慌，甚至开始给苏青湖磕头，“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儿子！你们要是救了我儿子，我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你们要是想出国，我还能给你们弄出国名额！” “我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要是死了，我就没有儿子了！我结扎了，再也不能生儿子了啊呜呜……”女人开始放软态度，“你们不能这么狠心啊，不能这么狠心……” 苏青湖简直怒火中烧。 这是什么绝世憨批！做事情都不看实际情况的吗？她现在但凡有一点儿力气，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滚去找医生！”苏青湖吼，“再耽误下去，你儿子就真没命了！” 可是才吼完，眼前就多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孩子，那男人把孩子放到她面前，就也开始磕头哀求，“你行行好，救救他！” 苏青湖还没看清孩子的脸，就先看到了那一缕长长的头发。 是那个踩着婆婆掠夺别人生存机会的孩子！ 但不管这孩子之前做了什么，现在婆婆危机解除，她对他的生死超越了恨意，并不想看这样一个孩子因为他父母的无知耽误了生的机会。 “滚去找医生！”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吼，“我再说一次，快去找医生！” 之前觉得这孩子可恶，现在她觉得这孩子可怜，可怜他爸妈无知且横。 见孩子父母这样，苏青湖霍地看向小张战友，厉声道：“你去抱孩子找医生！” 话音未落，小张战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个瘦小的女人急冲过来，迅速跪在男孩儿身侧，继续进行心肺复苏动作。 小张战友见状，看了苏青湖一眼，见她紧张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也就收住了想抱孩子去找医生的动作。 瘦小女人没做两下心肺复苏，又有一个男人冲过来，紧抿着唇，眼里都是怒意。 他一见同事给孩子继续做着心肺复苏，心安了一些，转头，冲着男孩儿父母就吼，“妈的！如果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是杀人犯！” “正在抢救呢，你们抱着孩子就跑！我他妈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畜生的父母！”男人简直气死，胸膛起伏，“你们以为溺水是玩儿的吗？王八蛋！心肺复苏的时间就是决定你们孩子生死的至关重要时刻！” 男人话一出，围观的人瞬间哗然。 人家抢救孩子生命呢，他们当父母的竟然还抢孩子！ 男孩儿母亲也不甘，“是你们没本事！那么久了孩子还没醒过来，那就是你们没本事！” 说着一指苏青湖，“她都救活一个了！她能救活一个，那就能救活两个！等你们？等你们把我儿子耽误死了再找别人吗？那还有什么用？那时候还能来得及？” “你们！”男人咬牙切齿，气得脑子嗡嗡响，“你们简直愚昧无知！愚蠢至极！” 这样胡搅蛮缠的家长，这样耽误孩子抢救时间的家长，少见，但见了，每每都是令人发指！ 即便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儿，男人还是被男孩儿父母的行为气得肺都炸了。 “你们最好祈祷孩子没事儿！”男人说完，就去瘦小女人身边，问她需不需要接替。 瘦小女人不停给孩子做着心肺复苏，闻言无力地摇摇头，“怕是危险了，但再坚持坚持，万一……万一有奇迹呢……” 男人拍拍瘦小女人的肩膀，“尽力就好，不是你的错。” 瘦小女人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知道。只是，还是感觉很难过……” 她不希望她经手的人去往另一个世界。 “什么叫危险了？你是不是把我儿子治死了？我要你命！”男孩儿母亲目眦欲裂，冲到女人身边就要拼命，被小张战友挡住。 小张战友板着脸，不让女人靠近医生，“不要耽误医生抢救！” 围观的人也在说男孩儿父母，“什么叫医生把你们孩子治死了？你们就没有责任吗？在他们抢救孩子的时候，是你们不顾孩子的安危，把孩子硬夺走的吧？” “就是，真要说起来，是你们耽误了孩子抢救时间呢。” “责任？你跟我提责任？”女人冲着围观的人张牙舞爪，“养育孩子是我的责任，治病救人就是他们医生的责任！他们没把我孩子给治好，那就是他们的错！” 苏青湖听着这个，差点爆粗口。 像这对夫妻一样的人不少，他们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遇见什么事情都是往别人身上推！ 这辈子最烦这样贱人！无论男女！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与憨批较长短？不！ 小张战友皱眉，也生气了，“你们耽误了孩子的抢救时间不说，现在孩子还在抢救，你们当父母的，不仅不去关心孩子的生死，还在这吵吵，有当父母的样子吗？” 男孩儿父母一怔。 围观里有人小声说，“该不会知道孩子活着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就开始想着怎么讹人了吧……” 苏青湖冷笑，教出那样一个可以用别人的生命求生的孩子，能是什么父母？ 即便是求生本能，但能做出清醒时候禁锢别人，剥夺了别人生存时间之后，还能踩着别人“尸体”求生的孩子，也是很令人胆寒了。 “你胡说！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死！”女人歇斯底里地吼，“我只要我儿子，我不要钱！” “吵什么吵？” 救援人员又救了一批人上岸，喊人去急救时看见这边情况，就过来查看，见男孩儿父母不让男人走，就跟男孩儿父母说，“大家都在救援，请你们保持安静，保持理性，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说着，眼神示意男人去那边救人。男人挣脱了男孩儿父亲的桎梏，迅速跑去那边救援。 “安静？你叫我怎么安静？”女人凶狠地一指苏青湖，“这个人明明有救人的本事，却不救我儿子，我找谁说理去！” 救援人员顺着她指向看过去，见是苏青湖，一愣，随即点点头，“辛苦了。” 苏青湖已经被婆婆扶着站起来了，这会儿扯扯嘴角，没说话。 小张现在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有点儿担心。 “你们夫妻两个，其实应该感谢她。”救援人员指指苏青湖，给自己灌了一口水补充体力，说，“要不是她把你们儿子救上救援船，你们可能……” 话到这里，怕刺激到家长，救援人员说，“她一个人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了两个人，就连上船都是最后一个上的。” “救了两个人？”女人瞬间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脸红脖子粗地吼苏青湖，“你为什么不只救我儿子？你要是只救他，他就能活！就是你耽误了我儿子的救命时间！” 苏青湖：“！！！” 他娘的，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贱人！ 要不是这一对贱人所出的小王八蛋，她婆婆离离岸流至少三十公分远，怎么可能会陷进去？即便是陷进去，又怎么可能没有逃脱的机会？ 要不是这王八犊子在水里挤压婆婆的生存空间，像婆婆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失了力气？ “要不是我妈，你以为你儿子能活到被我救援？”苏青湖冷冷盯着女人，“别给脸不要脸！你肯定不想知道你儿子为了活，在水里对一个老人做了什么！” “我有啥不敢听？”女人已经被儿子可能要死的结果给弄疯狂了，“没脸的是你们！没脸的是你！都是一样救人，都是一样送到救援船上，你为啥不先救孩子？为啥要先救一个老不死的？” 苏青湖霍地往前一步，“滚你爹个蛋！” 明知道跟这样的人不必费口舌，但心里这股子气不发出来，苏青湖也憋得难受。 她：“我今天就叫你死个明白！你敢听，那你就听到底！我也让大家听听你儿子做了什么！” “各位，我婆婆当时在那片海域活动。”苏青湖伸手一指，然后说，“那片海域离出事的地方至少有二三十公分远，最容易逃生。” 她看了一眼婆婆孟女士，“我不知道我婆婆是为了救你儿子才遇险，还是被你儿子拽进出事儿范围的，但这两个你总要承认一个吧？” 围观人群瞬间安静，看看孟女士，又看看男孩儿父母，对啊，人家好好的，怎么就进到出事儿的地方了？ “她就不能是自己跳进去的？”男孩儿母亲怒视围观群众，“除了这两种可能，就没有另外的可能了？那我说的这种情况不是其中一种可能吗？” 围观群众被男孩儿母亲的话给震得回不过神儿，啥叫自己跳进去？谁没事儿找事儿往危险的地方去？人家欢欢乐乐来玩，还能自己寻死？ 苏青湖冷眼看着她，“在我发现我妈的时候，你家孩子正死死锁在我妈身上，见她往下沉，就扒拉着她往上爬，不给她一点儿换气的机会。” “我游过去的时候，我妈已经因为力竭沉在水下。而你的好儿子，正踩着我妈的肩膀和头部往上跃起换气……” 只是描述，苏青湖心里就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怒气上涌。 围观人一听，先是生气，继而五味陈杂，一边觉得是孩子求生本能，一边又觉得孩子这样做是真的缺德。 但终究没人把目光放在孟女士身上，她的死活，似乎在孩子生死问题上，都是无足轻重的。 苏青湖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个年代的父母辈，绝大多数都是奉献类型的，只要孩子好，自己就好。 男孩儿母亲愣住，听着苏青湖讲述，想到孩子在水下跟个快死的人在一起有多害怕，忍不住掉眼泪。 旁人以为她在悔恨，还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老人也没事儿，等以后你去送点东西道个歉也就没啥了。” “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你孩子，你快去给孩子说句话，喊喊他，说不定就把他魂儿给喊回来了。” 苏青湖：“……” 苏青湖听到这儿，已经不再生气了。生气有用吗？人天生怜惜弱者，只要被害人没死，害人的人惨一些就会得到原谅。 可是男孩儿母亲能是一个会悔悟的人吗？ 她不是！ 所以她哭完就抓住那个说有事儿跟他说的男人，近乎疯狂地问，“她救了两个人，那谁是第一个被送到船上的？是不是那个老不死的？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不是在她后面才被救上去的？” 救援副队皱眉，“你孩子的情况相比老人是最好的，而且给他做心肺复苏的人也是最熟练最有经验的。因为老人，你孩子的生命才能延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就动手了又如何 “我不听这个！”女人嘶声道，“我只问我儿子是第几个上去的！” 救援副队见她这样，皱眉不语。 “肯定是比那个老不死的上去的迟，对不对？”女人问完，就去扑打孟女士。 孟女士对孩子的求生本能理解，也觉得没有护住孩子，就没动。 苏青湖向来是个护犊子的，只要被她划拉到自己人范围内，没有违法，那就只有她能动，别人休想！ 从孟女士醒来开始存储的力气，在这一刻迸发出。 苏青湖胳膊抬不起来，腿还不能动吗？一脚踹过去，“你他妈的别再跟老子犯贱！老子能把你那个杀人犯儿子救上来都是老子心善了！” 男孩儿母亲被踹得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愣了一会儿开始嚎，“打人了！打人了！有人救人有私心不让人说，还打人，没天理了啊！” 男孩儿父亲见状，也冲了上去，“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苏青湖就算胳膊流着血，也没什么力气，也不带怵的，原地跳跃了两下，在男人冲上来的瞬间，一脚直击面门，踹得男人鼻血直流！ 谁都没想到娇娇的苏青湖会突然出手，还一打二不落下风，救援副队、小张战友，还有孟女士全都懵了，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苏青湖会暴起。 甚至还会骂人！ 当然，不管是打还是骂，还挺让人解气的！ 男人被苏青湖一脚踹傻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嗷嗷叫着冲上去，显然是被激出了血性。 苏青湖怕吗？ 她怕个屁！ 今儿这事儿就是闹大，她也不带怕的！ 她违法了吗？显然没有！ 光是救人就得给她个什么荣誉，但荣誉不荣誉的，她不在乎。至于暴起伤人？不好意思，她今儿就是仗着胳膊被那男孩儿母亲弄得触目惊心打人的！ 男人又冲上来的时候，苏青湖正要再次动腿，就被人给揽腰抱住了，小张战友和救援副队也赶紧去制止男孩儿父亲。 男孩儿母亲一见丈夫被打，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这就跟制止丈夫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 跟着救援队忙完救援的警察冲过来，厉喝，“统统住手！” “住手？那我就白被打了？”苏青湖被人揽住腰，虽然感觉有点怪异，但这会儿是打架和告状的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怪异不怪异啊。直接挣扎着一捋袖子，再一伸腿。 指指自己胳膊，“看到了没？这就是他们凶残对待冲进离岸流那么危险地方救下他们儿子的恩人的！” 那漂亮白皙带着点莹润光泽感的胳膊就这么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你。 也是因为这胳膊足够漂亮白皙莹润，才显得上面被掐掐破的地方足够触目惊心。 那圈手指印儿明显，红肿中泛着紫，被掐破的地方血液微微凝固，之前顺着胳膊流到小臂的鲜血已经干涸在上面…… 看起来是真惨，哪怕男孩儿母亲也在哭嚎，但大家天枰也已经歪到了本就占理的苏青湖这边。 苏青湖冷笑，一伸腿儿，把纤细白皙的脚腕露出来，“来，再看看这女人儿子做的好事儿！” “王八蛋！看见了吗？”苏青湖死死盯着对面的男孩儿父母，“这就是你们宝贝儿子差点把我拖进海里的证据！” 众人低头，就看见她细瘦的脚腕上那圈淤青，看形状，确实是手攥出来的没错了！ “要不是老子水性好，这么一拖拽，别说救你们杀人犯儿子了，你们就是想找老子吵架打架，老子都没机会给你们！”苏青湖越想越不忿，挣扎着要挣脱腰部的桎梏，“给我松开！反正今天打架已经成为事实，老子非打个痛快不可！” 她说完，忽然感觉不太对。 那男孩儿父母闭着嘴，不看她，也不辩解，围观群众也没说话，但看着她这边的眼神有些奇异。 苏青湖再去看救援队长和小张战友，见他们也神情莫测地看着自己，眨眨眼，有些懵。 刚才吵架吵的脑子缺氧，只能看到想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忽略了身后。 她低头，看自己腰间箍着的手臂。 黑，肌肉线条呈绷紧状态，上面血管清晰可见，隐约透露出绝对的力量…… 这—— 不是婆婆的胳膊啊…… 苏青湖忽然紧张，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不会每次出来都碰上他吧？不会每次打架都被人抓个正着吧？ 她刚才……好像……还骂人说脏话了…… “救护车大约五分钟后会来。”一道沉沉的声音从苏青湖身后传来，正对对面的人，“准备一下，跟着他们过去。” 苏青湖瞬间龇牙。 果然，果然这世界就是有一种你越不想什么来，什么就越会来的奇妙…… 他话音刚落地，那瘦小女人忽然惊喜出声，“有心跳和呼吸了！” 她这话一出，被陈列浑身慑人气势和苏青湖带来的反差给震住的众人纷纷回神，齐齐望向那瘦小女人。 男孩儿父母闻言就要冲过去，却被救援副队拦住，“你们不要过去！” 知道这对夫妻做出过在医生手下抢孩子的离谱事情，救援队长就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什么时候医生让你们过去，你们才可以过去。” 警察这时候也开始赶人，“散开！散开！给等会儿要来的救护人员留出顺畅的救命通道。” 围观的人不想离开，也就散开了一些些，只留出了警察划拉出的那么一点宽度和长度。 男孩儿父母现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儿子的重要性，开始一声一声“我的宝我的心肝”地喊着，什么“你可吓死爸妈了，爸妈离开你活不了”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要不是之前他们的所作所为，这痛哭失声的表现，还真有点没有孩子活不下去的感觉了。 苏青湖从警察身后看过去，见那男孩儿木楞楞地睁着眼睛，但确实是活了，抿了抿唇。 虽然……但是能活了就行，不然凭这对父母的闹腾劲儿，这瘦小的医生怕是经不起他们的纠缠报复…… 正皱眉想着，人忽然腾空，转眼就背向了众人，膝盖往上被人固定在胸腹，她一紧张，胳膊就抱住了陈列的脑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别就地取材啊！ “胳膊放低一些。” 陈列嘴唇微动，“你胳膊挡住我视线了。” 声音板正，不带喜怒。 苏青湖“哦”了一声，听话地把胳膊往下放了一些。 她刚才一抱，胳膊恰好卡在他鼻尖和山根，也正好遮挡住他视线，不怪陈列会出声提醒。 放完，苏青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儿。 垂眸， 她胳膊正横在男人口鼻处。 怪不得，怪不得她刚才会感觉胳膊那儿触感热热烫烫，还有些软软的，原来是陈列的口唇和鼻息啊…… 咳咳，收回乱飞的思绪，苏青湖把胳膊松开一些，再往下一些，松松搂住陈列晒得黑黑的但干净的脖子，“这样可以了吗？” 不会挡住他视线，也不会挡住他呼吸了哦~~~ 陈列眉眼不动，只点了点头。 抬脚正要走，忽然感觉苏青湖俯身靠近他脸侧，随即一道轻微带着软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耳边。 苏青湖声音低低且急，“快快快！放我下来！” 老天爷，她忘了婆婆还在现场！ 迅速自我反省之后，苏青湖给自己拉了个忘了娘的同伙。 陈列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亲妈都不问候一下的吗？这样直接带她一个人走合适吗？ 虽说这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儿，但也得注意点儿影响不是？不能在婆婆面前太过放肆！ 苏青湖装作不经意地悄摸去看婆婆所在方向，然后满头问号，婆婆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了人了。 刚经历过生死，苏青湖懵完，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婆婆呢？可别又…… 迅速抬头朝着周围和更远处望，还是没见人，倒是在沙滩上看到了一队井然有序的人马。 她看看陈列，再看看他们，该不会这些人在附近海域训练什么的，这边出事儿就被紧急征调过来救人了吧？ 这事儿几乎不用猜，事情就是苏青湖想的那样。 但， 重要的是婆婆，婆婆呢？地上躺着的没有她，附近也没她！ “妈已经去那边做检查了。”陈列知道苏青湖为什么急躁之后，准备放人下来的动作停住，一点都不唯美地抱着人往临时医疗处走去。“后一批救上来的，都在临时医疗点。” 被这样近乎单手扛着的苏青湖也不敢提意见，只是干笑着说，“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人啥时候来的啊？婆婆什么时候走的？如果是在她动手的时候，那她打架的“英姿”……婆婆应该没看到吧？ “当时不好打扰你。”陈列回答了，但声音却辨不出情绪，似乎也没发现她语气里的忐忑和希冀。 咳咳！ 苏青湖顿时不吭声了。 这男人声音是挺无波无澜的，但她总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挨打了…… 但不说话，这气氛也是怪可怕的，说不定这男人还能更为冷静地思考，从而想出一些对付她让她更惨烈的教育方式…… 那……还是别给他冷静的时间了！ “救援完成了吗？”苏青湖问。 陈列：“这次离岸流持续了四分钟左右，根据计算出的范围，救援算是完毕。未免有遗漏，救援还在继续，搜救范围还在扩大，岸上也在统计人数。” “你……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吗？”苏青湖继续发问，“不是说救援还在继续吗？” “留下的人手足够。”陈列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汇报公事一样，板板正正的，“岸上统计也在有序进行。” ——这男人声音的音量和语调，从开始到现在没变化啊。 苏青湖细细吸了一口气。 完犊子了，陈列这男人情绪不对，她估计要遭殃！ “手臂……”陈列才说两个字儿，苏青湖立即撒开手臂，不再抱着他脖子。 陈列：“……” “不是让你松开。”陈列眉目发沉，依旧是平和到不辨喜怒的声调。 苏青湖迅速又搂上。 动作利索，根本不用再明示什么，就自觉做出下一步，乖且怂。 陈列不自觉呼吸滞了滞，又气又想笑，终究还是恢复到让她忐忑的状态，“手臂不抖了？” “啊？”苏青湖一愣，随即回答，“不怎么抖了……” 其实还是抖的，只是抖动的幅度比较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太出来了。 “酸疼吗？”陈列问。 苏青湖：“……” 在陈列看不见的地方，人龇龇牙，大脑迅速转动。 她该怎么回答问题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陈列现在问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都是坑…… 万一哪一句回答得不好，可能她也得不好…… 如果说酸疼，陈列会说些什么呢？会不会出现主旨意思是“活该”的什么话让她恼火？ 如果说不酸疼，陈列又会说些什么呢？会不会直接爆粗口说她纯属放屁，怎么可能不酸疼？或者……直接给她圈定一个范围，让她来个百米往返游来证明胳膊不酸疼？ 靠海，可就地取材，压根不费事儿呐~~~~~~ “我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给妈做心肺复苏也没想那么多……”苏青湖趴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软软说，“等回家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爸交代……”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答非所问吧。 但是也不能全无关系，就似是而非的那种回答最好，比如她现在的回答，就很完美吧~~~~~~ “所以，胳膊是酸疼的？”陈列给她扯回问题，还给她做了个总结。 苏青湖：“……” 这男人……这男人至于这么较真吗？也太难缠了吧？就不能让她蒙混过关吗？ “那你给我揉揉？”苏青湖不想抬手臂，就用脑袋蹭蹭他侧脸和耳朵，声音轻轻，“你给我揉揉就什么都好了~~~~~~” 不让蒙混过关，那就换一招吧。 撒娇可还好？能接受噻？ 陈列被她蹭得呼吸一滞，再听她娇娇软软地说话，差点就准备放过她。 可就在下一秒，视线里出现了自家晒得有些黑的俩小子。 他眯了眯眼，盯着自家俩小子看了一会儿，又瞥了眼乖乖窝在他肩膀的某人，哼笑一声。 差点被这乖巧模样给糊弄了！ 这能是个乖巧的人吗？或许偶尔很乖巧，但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个熊起来几乎没人能制住的主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没有世俗的那种想法 一想到这里，陈列脑子自动排版，苏青湖刚才跟人打架的凶样儿就这么铺展开来。 她手臂到现在都抖着，却敢在刚才跟人硬杠。 是个狠人。 再扩展一下，就是——是个不管不顾一定要顺了气儿的狠人。 苏青湖见他长时间地不说话，以为他在思考要不要放过她，以后这事儿就此打住再不翻旧账啥的，为了让陈列彻底放弃找她茬，苏青湖眼睛微微弯起，准备下一个狠招。 于是在陈列即将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苏青湖软软的唇碰了碰他耳朵。 陈列：“！！！” 心脏在这一瞬如擂鼓。 “陈列~~~~”苏青湖脑袋挨着他脑袋蹭，“你给我揉揉胳膊吧，真的，只要你揉一揉，我就全部都好了~~~~” 这把火够不够让这男人放过她？ 打架这事儿，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控制。气氛到那儿了，不打的话自己真的能被气死。 女人是可以生气的吗？ 必然不能啊。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为了不让自己的健康受到威胁，那就在站着道德制高点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勒住自己又要狂奔的思绪，苏青湖抱着陈列的脖子，唉声叹气，“陈列，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你，我都想你了……” 对着长得好看，男性荷尔蒙爆棚的男人，苏青湖觉得撒个娇简直易如反掌。 而撒娇的方法，几乎不用怎么想，就能在脑子里自动出现几十种以供选择~~ 陈列极为细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跟她说：“苏青湖，严肃点儿。” 虽然她动作隐蔽，但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 而且—— 还没而且完，就听苏青湖毫无威慑力地拒绝，“不要！为什么要严肃啊？我这么久没见你了，严肃不起来~~~” 答非所问方案已经被pass掉了，目前来看，也就撒娇有点用，休想让她放弃！ 陈列沉沉提醒：“孩子们来了。” 苏青湖听着他说话，皱皱眉，不是吧？都撒娇到近乎挑逗了，这男人丁点儿变化没有不说，还拿孩子让她消停？ 坚决不认为自己魅力出岔子的苏青湖想了一会儿，只能在心里给陈列竖了个大拇指——陈列，真男人是也。 撩不动！ 这男人竟然没有世俗的欲望吗？ 很可以！ 真男人！ 剖析完，苏青湖也就准备歇菜了，侧转身子，随意地去看陈列望过去的方向，不是说孩子们来了吗？那就顺着他的意思看看呗。 然后，苏青湖：“！！！” 竟然不是骗她？ 三个孩子被小张战友的媳妇儿领着往沙滩来去，看见苏青湖和陈列，脚步一拐，就往这边跑过来了。 二蛋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妈！” 钱多枢歪了歪小脑袋，看苏青湖被人抱着，皱皱眉毛，抿抿小嘴儿，也跟只企鹅似的往这边跑，“舅妈，舅妈你受伤了吗？” 大蛋没说什么，脚步却下意识地加快，但小脸没一点儿笑意是真的摆在脸上了。 苏青湖真是感觉很草淡了，陈列一个不给她笑脸就够了，咋又来一个大蛋？ 大蛋就不能跟其他两小只一样，只单纯地关心她，而不是这样一脸想教育她的样子吗？ 忽然悲伤的苏青湖，看着冲到跟前的二蛋和钱多枢，叹了口气，蔫蔫地说，“我被人掐了。” 掐了？二蛋懵了一下，“掐……掐你了？” 钱多枢眨眨眼，小嘴儿微张，掐腿了？掐得可疼可疼吗？看了一眼抱着苏青湖的人，钱多枢又收回视线。 这个叔叔他不认识，可是叔叔看起来很高很有力气，那应该能好好抱着人，不会摔到舅妈。 嗯。 安心了的钱多枢就担忧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蔫嗒嗒地点点头，“嗯。掐了，人家掐我胳膊了，好疼~~~” 钱多枢仰着小脸儿，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分析的“舅妈腿被掐”才被人抱着的事情，只软乎乎地说，“那等会儿多多给舅妈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多多还会呼呼哦~~~” 苏青湖感动了，重重一点头，“好。” 对啊，揉揉就不疼了，偏偏有人就是不吐口答应呢…… 使得，这个“有人”特指陈列。 二蛋被钱多枢抢先，生了自己一会儿闷气，皱眉看着他说，“你太小，力气不够，我来揉！” 钱多枢眨眨眼，“二哥哥，揉揉不应该轻轻的吗？” 大力气揉，不会更痛吗？ 小孩子眼神本就澄澈，这样跟人对视的时候，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意思一览无遗。 二蛋看懂了，就因为看懂了，所以沉默了。 果然这小豆丁没有变，还是一肚子坏水！ 他也大意了，没想那么多……揉揉，确实不需要太大力气，不然就揉更疼了吧？ 被三个孩子忽略的陈列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只用着他以为抱，实则是半扛的姿势，带着苏青湖往临时医疗点大步过去。 三个孩子紧紧跟着陈列，眼睛却都看着苏青湖，嘘寒问暖，那样子就跟他们不是宝宝，不是孩子，苏青湖才是宝宝才是孩子似的。 苏青湖丧丧的心情一瞬间被治愈。 现在，她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最漂亮的宝宝~~~~ 小张战友的媳妇儿见苏青湖被个男人这样亲昵地扛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苏青湖。 她婆婆还在这儿呢，要是看见她被个男人这样亲昵地扛着，即便当时不说什么，万一哪天闹了矛盾再翻出来攻击她就不好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出声提醒苏青湖的时候，苏青湖笑着跟她打了招呼，然后介绍身边的陈列说，“这是我爱人陈列。” 然后跟陈列说了小张和小张战友夫妻认识的事儿。 话简短，但却清晰明了。 陈列冲她点点头，说，“谢谢，辛苦您这两天照顾他们了。” 小张战友忙摆手，“没有，没有，是小苏照顾我们才是。” 苏青湖是真的照顾他们的生意，而且还能给他们饭店提点很有用的建议。这是很难得的。 苏青湖笑得眉眼弯弯，欣然接受了小张战友的夸奖，然后感谢了她照顾孩子，就让人赶紧回去看顾自家饭店生意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迅速住嘴了 苏青湖到了临时医疗点的时候，婆婆孟女士已经做完基础检查，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医疗点的人在忙碌，她被安排在一边休息。偶尔会跟这些人说说话。 知道儿媳那边有儿子看着，她就没慌着去那边。当然，也是想着自己不在，小夫妻俩说点什么贴心话会比较方便，就特意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想了，也就做了。 只还有一点儿她不太放心，怕那漂漂亮亮生机勃勃的儿媳受伤变得蔫哒哒的。 她当时被儿子示意的一个年轻医生拉来临时医疗点儿，可被拉走之前就看见儿媳要护着她跟人干架的凶凶样子。 孟女士有点儿担心，又有点儿想笑。 打就打吧，只别受伤就行。 苏青湖在离临时医疗点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就强烈要求下来自己走，所以这会儿看见自己婆婆，一点都没有被人家儿子扛抱着来这边的羞赧。 “妈，还好吧？”苏青湖径直走向婆婆孟女士，“有没有很害怕？” 她说着，手自然而然地轻轻抚了抚孟女士的后背，完全就是哄孩子式儿的。 孟女士还没说话，就先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了，“你这孩子……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哄，也没害怕。” 她经历过的危险事情多了，只不过头一次在海水里遇到危险，有些反应不太灵敏。 刚开始那种上下都没落脚点使力的感觉有点让人心慌，但后来放松之后就好很多。 确定无法逆流游回沙滩，就想着要么随波逐流，要么横向游游看，看看迂回一下能不能回到岸上。 啥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到那个孩子那么难沟通，也那么不信她会带着他游上岸，见她能浮水，就死死扒拉着她…… 孟女士心里叹口气，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只害怕一件事，怕儿子和儿媳因为这件事离婚，儿子会一人终老。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不是有‘老小孩儿’的说法吗？”苏青湖笑眯眯地继续抚着她的背，“您看起来只有四十岁，所以这种‘老小孩儿’的待遇只有今天有。赶紧重新感受一下孩子们简单的快乐，不然过了这村没这店喽~~~~” 孟女士一下子被逗笑，刚才的唏嘘也被打断，只拍拍她胳膊，“你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我年纪大了，没了就没了。你还年轻，不要轻易让自己涉险。” 她说的是苏青湖跳进离岸流救她的事情。 苏青湖差点倒吸一口气：……婆婆诶，您在说什么啊，您知道您儿子看见我打架就没给过笑脸吗？ 要是再被他知道她胆子肥到跳入离岸流…… 苏青湖有些不敢在想了，因为她能感觉到陈列在她身后给予的压迫感了！ 所以，陈列会听她说什么离岸流相关常识，以及她是看好时机才进去救人的吗？ “让医生给你消消毒，上个药。” 拍拍她胳膊，孟女士让她过去上药。再看她身后缀着的一串孩子，笑着招招手。 孟女士还没说什么，钱多枢和二蛋已经一左一右到了她身边，把苏青湖的胳膊轻轻抱住，再轻轻送到旁边的凳子坐下，让她去上药，然后又跑回去，自告奋勇帮她哄“老小孩儿”孟女士。 苏青湖：“那交给你们了，要好好哄哦。” 孟女士坐着，二蛋是完全可以摸到她的背的，于是直接上手，学着苏青湖的样子给她从上到下顺背。 钱多枢那么一个才四岁的小豆丁，就抓着孟女士的手一口一个外婆地嘘寒问暖。 苏青湖乐不可支，一指孟女士，笑说，“刚才这位小朋友被吓到了，你们想想办法让她不要害怕。” “吓到了？”二蛋眉毛一扬，话脱口而出，“那得去叫魂啊。” 陈列：“……” 大蛋：……他该拿在人民子弟兵和医生面前搞封建迷信的憨批弟弟怎么办？ 陈列才皱眉要教育二蛋，就被觉察到他动作的苏青湖给一个眼神盯在原地。 然后大家就听到二蛋说，“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说，谁要是被吓到了，就去被吓到的地方叫魂，这样就不会害怕了，睡觉也不会做噩梦……” “你闭嘴吧。”大蛋见大家都不说话，皱眉看二蛋，“这边都是医生，用得着你说那么不靠谱的办法吗？” 二蛋跟大蛋多年的默契了，还都是实战中锻炼出的高效默契，听哥哥这么说，迅速抓取到哥哥眼神和话里的重点。 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二蛋眨了眨眼，看着在场众人，歪歪脑袋，虚心求教的模样说，“大爷大妈是那样说的，可是也有退休老师说那个办法好啊。老师说这虽然看起来像是封建迷信，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叫魂是对人情绪的安抚。咱们国家的人有些就信这些，要是叫了魂，就觉得以后肯定会没问题，心安定了，就不害怕了。” 看出大人表情的变化，二蛋笑得天真烂漫，“本来就没病，要是不害怕了，那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吗？” 苏青湖看着二蛋那个天真得过分的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没想明白，就感觉大蛋在看她。 她扭头看过去，大蛋把头转回去了。 苏青湖：……所以，大蛋觉得二蛋刚才那个笑是跟她学的？ 二蛋那个笑压根就没掌握好火候好吗？ 可以说是没啥技术了！ 陈列面色沉沉地看着二蛋，看着他的歪理邪说，眼神斟酌。 有个年龄大些的医生看了看杵在三个孩子旁边的陈列，笑着冲二蛋点点头，“说得也有那么些道理。”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有那么些道理。”二蛋觉得警报解除，正兴高采烈准备继续叭叭，忽然看到哥哥使的眼色，迅速住嘴。 但不管怎么说，医生这一点头，算是化解了孩子和大人之间蠢蠢欲动的单方面殴打了。 苏青湖这会儿已经在医生的示意下坐在了凳子上，准备接受消毒上药。但看医生举着酒精和棉签过来，心口开始呼呼冒凉气。 酒精消毒啊…… 咽了咽嗓子，看着医生越走越近，苏青湖开始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光天化日胆大包天 就她这被人指甲掐出来的伤口，再加上之前的海沙，怕用的不是酒精棉签来一点点消毒，而是直接得先用酒精冲洗了吧？ 时刻注意着这边，哄着孟女士的钱多枢和二蛋动作都定住了。 二蛋看着拿着酒精和棉签的医生，感觉自己屁股经常打针的那块儿凉飕飕的。 不行了，已经感觉屁股在痛了…… 苏青湖很想跟医生提个意见，让人把酒精换成碘伏。但这会儿也不想再给人家医生添麻烦，就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准备生扛。 酒精消毒就酒精消毒吧。 能有多疼？不过是疼得天灵盖都有意识了一瞬罢了。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大蛋靠近苏青湖了一些，把胳膊伸给她，“等会儿消毒要是很疼，你就抓我胳膊吧。” 苏青湖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钱多枢小朋友细细吸了口气，看着她的胳膊，脱口而出一句，“舅妈，你一会儿肯定要打针了。” 苏青湖：“？！！” 什么玩意儿？打什么针？！ 钱多枢歪着脑袋，皱着小眉毛，嘴里还念念有词：“是打破伤风针，还是狂犬疫苗啊？” 苏青湖扯扯嘴角：“想什么呢？舅妈这就是被抓伤，用不着打针的好吗？” 搞什么？ 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比她还要讲究？！ 这不是猫狗抓伤的，更不是什么利器钝器给划伤的！受伤的原因可以说跟打针毫不相关了！ 二蛋倒吸一口气，看着苏青湖，“妈，破伤风和狂犬疫苗都打吧，不然我不放心！” 苏青湖一脸嫌弃地看着三个孩子，怎么？为了让他们放心，她就要挨针？ 想都不要想！ “妈，你别害怕，医生打针都很有经验的，一点儿都不疼。”二蛋松开孟女士，跑她面前，一副要跟她促膝长谈非得说服她打针的模样，说，“跟被蚊子咬了一口没差……” 苏青湖：……我信了你的邪！ 她满脸诚恳，“二蛋，你能让医生先把我伤口处理了再说话吗？” 呵呵，处理完也不给你再说话的机会！ 孟女士也站起来，走过来了，“医生，我家孩子受不住疼，能给换碘伏吗？” “碘伏刚才用完了。”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逃生的时候，有不少被磕碰到的，碘伏刺激小，就优先给他们使用了。” 不然，他也不会给这么一个白皙地像是要发光的小姑娘上酒精。 苏青湖捋着荷叶袖子乖乖坐着，自己控制着自己不要跑的样子，让医生有被萌了一脸可爱的快乐，又有一种下不去手的纠结。 看医生那样，苏青湖笑了，“来吧，来吧，不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您动作迅速一些，说不定疼痛都没有传到我大脑皮层，消毒就结束了呢！” 医生有点想笑，这一家子都有些可爱，一群人担心地看着小姑娘，仿佛已经疼她所疼了。 他点点头，才要动作，就听钱多枢嫩生生的小声音喊住他，“叔叔，您一定要轻轻的呀。” 医生笑着点头：“好。” 陈列看苏青湖现在就开始吸气，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你要是怕疼，就别看。” 二蛋莫名，随口回了他爸一句，“又不是打针，有啥不敢看的？” 大蛋抿唇皱眉，看着憨批弟弟，手脚再次蠢蠢欲动。 陈列瞥了二蛋一眼，收回视线，捉住苏青湖的胳膊，递到医生面前，“麻烦了。” 突然被抓住，苏青湖下意识地想挣脱，但随即又放松下来，在酒精接触被男孩儿母亲抠出血的伤口时，她瞬间冒出两泡眼泪，脑袋往陈列腰腹处一滴，“嘶嘶”抽着凉气。 妈耶，酒精这么烈性的玩意儿，多少年没接触过了，可一旦接触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陈列只感觉腰腹处一重，低头，就看见一颗把发带编进辫子的脑袋抵着他腰腹，医生才给冲洗第一遍，她脑袋就已经僵在他腰腹处。 苏青湖给疼精神了！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能把一年的新闻选题都给报了！ “医生，你能不能等等？我给我舅妈呼呼你再继续。”钱多枢看苏青湖胳膊都在抖，心疼坏了。 医生笑得不行，“那可不能等，你舅妈还说了呢，要速战速决。要是听你的停下来，那就没办法速战速决了。这样，等我给你舅妈消完毒，你再呼呼。” 钱多枢抿抿唇，没说话，只是小眉毛还皱着。 二蛋没忍住挠了一下以前打针常扎的那边屁股，挠完，突然愣住，他想起来，自从新妈过来，他和哥哥别说发烧打针，连一次咳嗽都没有过，也没有蹲在地上站起来就头晕了…… 是因为吃得好和每天喝牛奶吗？ 钱多枢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了，“医生，我舅妈需要打针的吧？破伤风针和狂犬疫苗，您觉得要打哪个呀？” 医生也是觉得神奇，“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因为我记性好啊。”钱多枢一边回答，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陈列。 他谁啊？ 陈列捕捉到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钱多枢也不躲不避，看着他说，“你抱着的人是我舅妈。” 陈列：“所以呢？” “我的舅妈我可以自己照顾。”钱多枢认真看着他，“还有大哥哥和二哥哥。” 孟女士噗嗤笑出声。 就连大蛋和二蛋都愣住了，这是什么话？刚才不是跟小张叔叔的朋友的老婆介绍说了身份了吗？ 陈列垂眸看了一眼苏青湖，然后看向小小一只的钱多枢，声音沉沉，“我是你舅舅。” 苏青湖疼着，也不忘因为陈列这句话而龇牙。 狗男人，直接说一句“你舅妈是我爱人”很难吗？ “我是你舅舅”是什么见鬼的答案？如果不是他长得太好，气势太强，她自动给他刚才说的话美化了一下，还能看吗？ 苏青湖也是闲的，直接唇触着人衣服，隔着那层衣服，鼓着腮帮子往里吹热气。 这就是个熊得不行的动作，但却让陈列瞳孔骤然一缩，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他抬手，盖住苏青湖脑袋，微微推离了一些，带着她能感觉到的压迫，沉沉警告，“苏青湖。” 乖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轻而易举 “你是我舅舅？”钱多枢小小一只站在苏青湖身边，仰着小脸，望着陈列。 他才那么点儿大，想要看到陈列的脸，要大幅度后仰，这一大幅度往后仰，人就有些摇摇晃晃，孟女士赶紧一步上前托住他，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 就不会弯弯腰吗？！ 钱多枢放心把后背交给外婆，还在说呢，“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也没有在外公外婆家里看到你的照片。” 陈列垂眸，盯着这么个小豆丁，张嘴欲言，却被孟女士抢过话头，“你没见过你舅舅，是因为他太忙了，几乎没有时间在家。就是有时间在家了，过不了两天又要走了，根本来不及见。” “那照片呢？为什么家里也没有他的照片？他是亲的吗？”钱多枢皱着小眉毛打量陈列，“他真的是我舅舅吗？” 孟女士点头，“真的是你舅舅。” “可是相册里我没见过有他。”钱多枢没注意到孟女士的为难，但不等孟女士找好借口，他又说话了，“他长得有点像外公，也长得有点像外婆，跟我们长得一样好看。” 所以，应该是他的舅舅。 但是， “舅舅，我很喜欢舅妈，你可不要欺负她哦～～”钱多枢晃晃小拳头，“不然等我长大了，我就揍你！” 二蛋瞬间笑得龇牙咧嘴，前仰后合，指着钱多枢，“哈哈哈，就你？别说我爸了，就是我妈都能一根手指头把你撂倒！” 苏青湖：……我不能，我很弱！ “我是说等我长大了以后。”钱多枢看二蛋，“二哥哥，你比我先长大，你先保护着舅妈好吗？” 二蛋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钱多枢，嘴角直抽抽。 完蛋玩意儿！干嘛呢？为啥要拉他下水？要让他当着他爸的面说以后要打他爹？那他屁股还要不要了？ “好吗？二哥哥。”钱多枢眨眨眼，“我可以努力学习，找到让你轻松打赢人的办法。” 他爸跟他讲过杠杆原理，还有一些武器解构的…… 如果学明白了，还能运用到实际上，肯定能打赢大人！ 二蛋：“……我干嘛打我爸？” 再说，他爸也不敢动他妈一根手指头啊！ 真要是打起来，吃亏的应该是他爸吧？ 二蛋看了一眼被苏青湖半抱着腰的陈列，又看了看他爸那块被抓皱的衣服，点点头，对自己刚才的认知深以为然。 没疑问了，真要是吵架干啥的，他妈绝对是占上风的那个！ 这会儿，钱多枢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对哦，我舅舅是你爸爸，不是你舅舅……” 真要是舅妈被欺负了，二哥哥肯定不知道帮爸爸还是妈妈。 他小小叹了口气，“舅妈还是得我来保护。” 二蛋龇牙，“保护什么呀保护！我爸根本舍不得动我妈一根手指头！” 钱多枢看他，但没说话。 “怎么？你不信啊？”二蛋眼睛望望天，抬着下巴，伸手抓着他到了陈列身边，指着那块皱巴巴的衣服说，“看见没？我妈把我爸衣服都抓皱了！你看她的手，肯定很用力在抓我爸腰上肉肉，可是我爸都没吭气！” 被疼痛差点带走脑子的苏青湖：“……” 干什么呢？ 为什么突然cue她？ 那她现在还松不松手了？ “你们两个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陈列瞥了他们一眼。 钱多枢笑：“我没有暑假作业，二哥哥和大哥哥有！” 大蛋二蛋：“……” 兄弟俩看着钱多枢，让钱多枢瞬间安静无声，为啥大哥哥和二哥哥这样看他？ 二蛋龇牙，“我和哥哥的暑假作业都做完了，但是回家之后，我们两个还要写一篇妈妈布置的作业。所以，我们两个的作业也不算写完了……” 太可怕了，他们要29号到家，爸爸总不能让他们出来旅游还得写作业吧？ 也不会让他战友给买习题册吧？！ 陈列在三个孩子一个面无表情两个忐忑不安的时候，慢慢收回视线，“写完作业记得检查。” 钱多枢看大蛋二蛋，他可以帮大哥哥和二哥哥检查作业，只要大哥哥和二哥哥愿意。 二蛋怕他说什么，就拿眼睛瞪他。 两个孩子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而苏青湖终归还是没松开手，一直抓着陈列后腰的衣服。 苏青湖胳膊还在抖，尤其是那只才消毒过的，疼得颤抖。 但， 她痛苦吗？ 她一点都不痛苦，反而有些占了人便宜的快乐！ 陈列的腰部一点赘肉都没有诶～～～～ 还有一种隐而不发的强悍力量感！ 简直了！ 占了便宜的苏青湖，耳朵红红，眼睛弯成了弦月。 这在陈列看来，就是害羞了。 他看着她害羞，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闪而过，很微妙，像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看到医生站起身，陈列迅速收敛了心神，看着医生问，“这伤口后续怎么处理？” “碘伏擦一擦就好。”医生想想，说话了，“这伤口深度介于可以打破伤风针和不打破伤风针之间，你们自己决定。” 苏青湖：“不打。” 孟女士、大蛋、二蛋、钱多枢异口同声：“打！” 嗯？苏青湖扭头看着他们，脸上笑都僵住了。 扭头，跟医生说，“不用打了，酒精消毒足够了。” 这就是被指甲抠掐的，不至于！ 医生正想点头说不打也可以，就被一道视线给锁定了，他于是头也不抬地说，“刚才冲出来了一些泥沙，这边又是海边，万一……” “打！”孟女士和三个孩子再次开口。 苏青湖牙根开始冒凉气。 陈列拍拍她肩膀，声音沉沉醇醇的，“别怕？” 苏青湖：“！！！” 陈列说完，看向医生，“这边有药吗？” 医生：“有。” 肯定有啊，但是，真不征求伤者意见吗？ “……找一个打针比较熟练的女医生来。”陈列看着医生说。 医生惊得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不是吧？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他不是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吗？都是牲口了，怎么还给划分男女？ 他顺手就可以把针打了好吗？！ 但， 他：“好。” 第一百八十章 对你有非分之想 打完针的苏青湖，安静得不像话，以至于女医生都有些懵，甚至开始回忆自己扎针的角度是不是与以往产生了偏差。 她出声询问，苏青湖才恍然回过神儿，看医生的表情，赶紧摇摇头，“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每次打了针之后，就会这样。大约就跟……一些人吃饱了之后会不由自主发呆一样？” 医生默，虽然……但是你为什么睫毛湿漉漉？ 她喊站在外面的陈列，陈列进去。 “你哄哄你家属，她大概疼懵了。”医生一脸严肃地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苏青湖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陈列。 陈列往她身边走了两步，也没见她开口说什么。 他：“还疼吗？” 苏青湖点头：“疼。” 只不过不是打针的地方。 陈列有些束手无策，家属说疼了，那该怎么哄？ 他去观察苏青湖，苏青湖就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他。 陈列：“……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过一会儿还是会疼。”苏青湖看了一眼自己乌青的胳膊，叹了口气，“你过来一点点，可能我就不会那么疼了……” 陈列一步到位。 直接到了苏青湖跟前。 苏青湖：“……”这辈子她就没这么做贼心虚过！ 看一眼陈列，苏青湖直接头埋进他怀里，“抱一抱。” 陈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又迅速伸展开，搭在她背上。 不算抱着。 但环绕着……也能算是半抱吧…… 苏青湖对此进步算是满意了，但满意不代表满足啊，有这么个好机会，就该好好提个要求，要求过分不算什么，万一实现了呢？ “陈列？”苏青湖脑袋离开他怀抱，仰着莹润的脸儿看着他。 陈列刚因为环抱着她而起的不自在，这会儿变得正色，“你说。” “我还疼。”她就这么仰着脸儿看着他，眼睛弯成弦月，“要亲亲才能好～～～” 陈列心跳“咚”一下，声音响得他自己的瞳孔瞬间扩大。 苏青湖只管说，说完就这么笑微微地看着陈列。 陈列看着她，一颗心砰砰狂跳，甚至有一瞬间想如了她的意思。 苏青湖见他迟迟不动，怒了，拽着他衣服站起身，踮脚就亲！ 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就山吗？ 矜持是什么？ 遇见这样优质俊朗处处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再矜持就不是女人了！ 就在陈列震惊，苏青湖准备付诸非分之想的行动时，钱多枢的脑袋探进了棚子里，张着嘴巴看着两人。 舅舅和舅妈在打架吗？ 二哥哥说得果然没错，舅舅根本不是舅妈的对手，只能任揍！ 可是为什么？ 舅舅比舅妈高，比舅妈力气大，为什么还打不过？ 他一边震惊，一边小脑袋瓜子飞速转动。 陈列如擂鼓的心跳在看见小外甥钱多枢的一瞬静止片刻。 甚至俩人还对上了视线。 陈列吸了口气，迅速收回视线，就要撤离。 苏青湖：“！！！” 狗男人，竟然敢躲！ 今儿她就不信邪了，不能亲一口，还不能咬一口出气吗？ 陈列见她眼圈泛红，有些慌地说，“孩子在。” 苏青湖只盯着他，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知道他不会说谎，深吸了口气，扭头！ 然后对上钱多枢困惑又震惊的眼睛。 她：“……” 所以，是孩子的突然出现，他才躲的？ 瞥了一眼陈列，她看着钱多枢，想说些什么。 钱多枢眨眨眼，小手一捂自己的眼睛，说了句“我什么也没看见”，小脑袋就消失在苏青湖视线里。 苏青湖：“……” 小孩子应该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吧？ 而且，她只是才把某人拽得微微弯腰了一些些…… 但，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儿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抱住陈列，苏青湖眯眼看着他，要求：“头低一些。” 陈列喉结滚动，大脑嗡鸣，眼神有些没着落。 苏青湖听着他快速的心跳声，抬手勾住他脖子往下拽，跟他四目相对时，勾唇一笑，眉眼弯弯地就准备亲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又熟悉的女声响起，“不可能！我不信！绝对不可能！！！” “李成伟，你去找那边的医生，他们肯定医术更好！” “是他们！肯定是他们不好好救！他们凭什么上来就说我儿子以后智力可能有问题！” “让我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呸！我要做什么心理准备！我好好的儿子就淹了一下水，你们就给我说他要变傻了？谁相信！” “不行！不说清楚，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动我儿子！” 是那男孩儿母亲的声音。 之后是窃窃私语声，声音太嘈杂，苏青湖听不太清楚。 苏青湖侧耳听了一会儿，怕那对夫妻再次缠上婆婆，于是放开陈列，准备出去看看。 却在转身那一刻，被陈列摁住肩膀。 她：“？？？” 看清她眼里的疑惑，陈列出声，“我去看看。” “不行！”苏青湖直接拒绝，“你不能过去！祝你今天这一身穿着，就很不适合过去。” 不能动手打架，不能开口撂狠话，不能不文明，那过去做什么？ 万一他被欺负，她肯定火大！ 因为他在场，她要是找回场子，应该对他有影响吧？ 苏青湖再次摇头，“你还是别去了吧，万一我和她再次吵起来，有你在，肯定影响我发挥！” 不管怎么说，在他面前，她多多少少都会注意一点形象。 这一注意形象，那不就相当于影响发挥了吗？ 陈列笑了笑，“不一定要吵架。” “那打架呢？”苏青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我和别人打起来，你会不会帮我打回去？” 陈列：“还是讲道理吧。” 苏青湖：“……” 都要打架了，谁和谁还讲道理呀。 少都会注意一点形象。 这一注意形象，那不就相当于影响发挥了吗？ 陈列笑了笑，“不一定要吵架。” “那打架呢？”苏青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我和别人打起来，你会不会帮我打回去？”少都会注意一点形象。 这一注意形象，那不就相当于影响发挥了吗？ 陈列笑了笑，“不一定要吵架。” “那打架呢？”苏青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我和别人打起来，你会不会帮我打回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乍然想起重点 大蛋和二蛋也对上吴诗莘看过来的视线，大蛋皱了皱眉，没说话。 二蛋眨眨眼，咂摸了一下，偏头问大蛋，“哥，我怎么感觉见过她？” “我们第一次去吃薯条，碰见的。”大蛋瞥二蛋一眼，想起当初憨批弟弟的谄媚行径。 二蛋恍然，“哦，就是那个说咱们不要脸，回头就和一个男的唧唧歪歪的女的？” 大蛋轻轻“嗯”了一声。 那薯条和汉堡其实也就那样吧，跟电影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味道也一般般，他觉得还没豆浆油条好吃。 大蛋能觉得好吃就怪了，那是山寨版的洋快餐，还没彻底学会洋快餐的核心技术，所以味道也就那样了。 “那个大吵大闹的人是她妈啊？”二蛋摸摸下巴，看着吴母，也就是被救男孩儿和吴诗莘的妈，“果然大爷大妈们说的对，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儿女啊……” 吴诗莘骂别人不要脸，结果自己转头和一个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情话，现在轮到她妈了，她妈不让医生治病，结果还骂医生医术不好耽误了他儿子…… 二蛋摇摇头，嗐，一家子都喜欢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大蛋没说话，只看着吴母像疯了一样朝着周围人大喊大叫，“给我找最好的医生！我要最好的医生！我要最好的医生给我儿子治病！” 而吴父，警惕地看着瘦小女医生和男医生，生怕他们联合起来把自己怀里的儿子抢走。 瘦小女人几次抢不回患者，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们真要是想孩子好，就把孩子给我们！让我们继续下一步的救治！再这样耽误下去，孩子会出更严重问题的！” “你们救？你们把我儿子都快救成傻子了！”吴母朝瘦小女医生呸了一口，“再给你们救，你们是不是要把他给救死？啊？你们存的什么心！你还诅咒我儿子会出更严重问题！我呸！我没说你占我儿子便宜，没找你们领导讨要说法都是我心善！你还想怎么样！” 瘦小女医生差点气得倒仰，深吸一口气，“你先让我们给孩子吸氧好吗？之后你想找谁算账就找谁算账，想讨什么说法都随你，行吗？！” 围观的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看看瘦小女医生，又看看男人抱着的男孩儿，简直白眼都翻上天了。 这孩子也就十二三岁吧？毛都没长齐呢，人医生占他便宜？咋不说人家医生亏大发了呢？！ “长时间的溺水对大脑造成的伤害本就是不可逆的，现在给氧，能减少后续不必要的损害！”男医生简直要吼了，“我们竭尽全力救治孩子，你们非要搞破坏！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就不能心疼他一下吗？” 病患家属不配合，简直让医生愁死！ 一边是军医，一边是当地紧急派出救援的医生，离岸流两边各一处，减少了不必要的移动，要说治疗，几乎是没差的，甚至他们这边的医疗设备更齐全一些。 但再齐全也顶不住熊家长的折腾！ 孩子这样，父母不配合，旁边围观的人怕被讹诈也不敢插手，其他医生都在忙，人手短缺，瘦小女医生根本扛不住中等体格的孩子父母。 被这俩人得手后，才不得不喊男同事帮忙。 “我们现在也在吸氧呢！”吴母见瘦小女医生给男医生使眼色，一边护着自己儿子不被抢走，一边呛声说，“这漫天都是氧气！” 瘦小女医生被吴母的言论给惊在当场，卡壳了一下，才又深吸口气，扭头对着吴诗莘和李成伟说，“你们劝劝他们，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现在得赶紧救治孩子！” 她恨不得当场给家长好好讲讲医学常识，但现在明显不是给家长科普什么是氧气的时候啊！ 李成伟很尴尬，看了一下吴诗莘，“你劝劝他们。” 吴诗莘才喊了一声妈，吴母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莘莘，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就一个！” “妈，医生才是救命的人！你先让医生给我弟弟抢救一下好吗？”吴诗莘努力去劝说，吴母却不听。 患者家属不配合，甚至拒绝医生救治，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男医生跟李成伟商量，请他配合他们把孩子抢去做救治，李成伟：“你们告诉我岳母有几成把握能让孩子恢复如初，她肯定就配合了。” 男医生：“……”感情这一家子都是浑球！ 耽误这么久，他们能尽量减少孩子后续伤害就很不错了！ 恢复如初？ 这是他们医生最愿意看见的！但可能吗？ 吴诗莘再怎么对于急救知识不了解，但也知道这样耽误下去不好，终于同意了男医生的做法，虚晃一招，一行人一起摁住了吴母吴父，抢过孩子就往救护车跑。 吴母尖叫，却没人理会她。 吴诗莘和李成伟跟着医生就走，只留下吴父吴母无能狂怒地在原地跳脚咒骂。 有孩子直系亲属在身边，就有了人签字，那对儿父母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围观的人看了这么一出大戏，都有些恍惚了。 竟然有这样三翻四次打断医生抢救的家长！ 医生不放弃地给救活了，还嫌弃人家救治不尽心，吸氧的东西就要罩上了，又把人给抢走了！ 两次都是他们耽误时间，还赖医生救治不及时，甚至还威胁医生说不给医疗费，还要找他们索赔…… 苏青湖才出来，就看见吴诗莘和李成伟抱着一个男孩儿狂奔而去的背影。 再看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男孩儿母亲，大致已经猜出来眼前的情况。 感情吴诗莘和家人带着李成伟在这边游玩呢。 那离岸流的时候，吴诗莘和李成伟俩人在哪儿？ 说起这个，苏青湖又突然想起来，离岸流的时候吴父吴母在哪儿？ 她逆着人群往海滩跑的时候，可没见他们呐…… 吴父沉默地站在吴母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母拍着大腿在嚎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不能自已，哭自己苦命的儿子被存了私心的人最后一个救上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变身苏怼怼 苏青湖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母，听她来会念叨着什么救援不及时，什么医生医术差，什么不给她儿子找最好的医生之类的话，只想冷笑。 果然，可怜之人确实必有可恨之处！ 之前急着救人，满脑子都是判断当前海水情况，以及什么时候下水救人，怎么才能把人以最安全的形式就上来，就是没去想，当时为什么不见吴家人和李成伟！ 现在缓过劲儿了，胳膊不抖了，伤口处理了，针也打完了，看见这一家子才猛然想到重点。 对啊，当时她逆着人群往沙滩冲，怎么就没见一家子呢？ 是自私自利，满脑子自我，才没想起孩子？ 但是海水平稳之后呢？ 这一家子在哪儿？没发现孩子不见吗？ “妈！”二蛋一见苏青湖，赶紧喊了一声。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点点三个孩子，“不是说让你们在旅店等着吗？怎么还跑出来？” 大蛋二蛋瞬间闭嘴，只有钱多枢偷摸看一眼苏青湖，又偷摸看一眼陈列，最后又眼观鼻鼻观心，嗯，他不知道，他没看见舅妈教训舅舅～～～ 站在苏青湖身后的陈列被钱多枢那一眼看得直接默了。 现在的孩子…… “陈列，救上来的人有没有……”她话没说完，陈列已经明白，“昏迷的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了。” 那也就是说这三孩子没有看见比较残酷的场面了。 苏青湖松了口气，再看三个孩子，“二蛋，你奶奶呢？” “奶奶去那边了。”二蛋指了指另一个临时医疗点，“她叫我们先呆在这儿，她过去那边看看情况。” 苏青湖抬眼看过去，但沙滩上人来人往，她暂时没看到婆婆孟女士。 也是难怪，婆婆孟女士不在这边儿，吴诗莘爸妈也没找茬的对象。 她转身，正想跟陈列说话，就被陈列抱起换了个地儿。 苏青湖：“？？？” 还没开口询问，吴诗莘她妈已经冲过来了，“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为什么不救他？他还那么小！他是祖国的花朵！他还是个孩子啊！” 吴母满脸泪水，看着是真可怜。 苏青湖不为所动，既不愤怒，也不怜悯她。 “既然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那为什么不看紧他一点？”苏青湖站在陈列前面，平静反问。 她太平静，问的话也没什么尖锐感，却让人能瞬间安静。 吴母哑口无言，脑子甚至都明白了片刻。 吴父：“那种情况是我们能看紧他一点就不会发生的吗？” 这话就有意思了，可惜苏青湖不上当，就只是问，“所以你们有没有看紧他？” 吴父还没说什么，吴母先开口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出来怎么会不看紧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没看好他，才让他被海水卷进去的吗？我们能知道海水什么时候会变成这个样子吗？还都是我们的错啦？你这个藏了私心不先救孩子的人就没错吗？” 苏青湖：“就是你们的错。” 要答案吗？这个答案他们满意吗？ “那你也有错！你说我儿子拽了你婆婆下水，还在水里面对你婆婆那样，你当时看见了肯定很生气！肯定想报复！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真心想要去救他！”吴母尖叫到叫嚣，“你就想看我儿子死！所以你不真心去救他，才耽误了我儿子的抢救时间！” “我儿子还那么小！他才十来岁啊，他懂什么啊？！你要是气不过，你把它先救上来，后面你想怎么样，任打任骂！” 吴母一边哭，一边看着苏青湖，那模样简直闻者落泪，见着伤心。 甚至刚才还站她这边的围观群众，瞬间倒戈了一半。 那眼神，苏青湖都不用去看，就知道他们在谴责她，谴责她不真心救一个孩子。 “你儿子还那么小，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一声阿姨想占你孩子的便宜？”二蛋撇撇嘴，直接插话，“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便宜可占？我还觉得你家儿子占了阿姨的便宜呢！那个医生阿姨虽然有点瘦，但是人家好看啊！你家儿子长得……” 还没说完，就被大蛋给捶了一下，“不许攻击人长相，那是父母给的，不赖孩子！” 苏青湖：“……”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兄弟俩的双簧又来了！ 钱多枢也点点头，“对的，我爸老师的朋友就说过，孩子的长相是父母给的。” 陈列：“……” 苏青湖轻咳了一下，喊往这边跑的小张，“小张，带他们先去旅店，冲个澡，换个干净衣服。” 刚才开着车充当救援劳力的小张赶紧点头，一串抱了三个孩子就跑。 期间都不敢看陈列和苏青湖。 等孩子一走，苏青湖觑了一眼又倒戈了一部分回来的围观群众，这才看向了冷不丁被大蛋二蛋钱多枢小朋友怼了个措手不及的吴父吴母。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说？”苏青湖问。 吴父吴母：“……” 看苏青湖这样问，吴父吴母忽然 紧点头，一串抱了三个孩子就跑。 期间都不敢看陈列和苏青湖。 等孩子一走，苏青湖觑了一眼又倒戈了一部分回来的围观群众，这才看向了冷不丁被大蛋二蛋钱多枢小朋友怼了个措手不及的吴父吴母。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说？”苏青湖问。 吴父吴母：“……” 看苏青湖这样问，吴父吴母忽然 紧点头，一串抱了三个孩子就跑。 期间都不敢看陈列和苏青湖。 等孩子一走，苏青湖觑了一眼又倒戈了一部分回来的围观群众，这才看向了冷不丁被大蛋二蛋钱多枢小朋友怼了个措手不及的吴父吴母。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说？”苏青湖问。 吴父吴母：“……” 看苏青湖这样问，吴父吴母忽然紧点头，一串抱了三个孩子就跑。 期间都不敢看陈列和苏青湖。 等孩子一走，苏青湖觑了一眼又倒戈了一部分回来的围观群众，这才看向了冷不丁被大蛋二蛋钱多枢小朋友怼了个措手不及的吴父吴母。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说？”苏青湖问。 吴父吴母：“……” 看苏青湖这样问，吴父吴母忽然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看我给你讲道理 一句又一句，吴父吴母毫无招架之力，每每张嘴想辩解两句，就被苏青湖一句“离岸流发生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为什么不看紧他？”给怼回去。 无论吴诗莘父母想说什么，苏青湖只这句话回敬他们，着重强调“他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说瘦小女医生给他们儿子做心肺复苏是占他们孩子便宜吗？不是说瘦小女医生不要脸吗？ 苏青湖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行，今天就满足他们把这个看起来得有十四五的男孩儿当成孩子！ 任谁来都不好使，今天他必须就是个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做父母的凭什么不负责任？把看顾孩子的责任推给一个陌生人是个什么道理？ 没道理！ 苏青湖在报社工作有段时间，对这个年代的了解再次加深。 这个年代，在乡镇，男孩儿女孩儿大多十五六岁就订婚了，等个一两年，也就是十七八岁，就可以结婚办婚宴了。虽说结婚证可能暂时拿不到手，但在这个年代，办了婚宴酒席，那就是结婚了。 城市里好一些，一般只要孩子能继续上学，就会继续供应，对教育方面的重视程度要比乡镇大。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满足吴诗莘爸妈的小心思，把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当个孩子看待。 “他还是个孩子啊，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为什么不看紧孩子？”苏青湖满脸不认同，叹了口气，“现在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们只顾自己玩乐，没有尽到家长的看护责任！” 吴诗莘父母被苏青湖步步紧逼，脸都白了，嘴巴开开合合，却做不到强有力的辩驳。她一句一句问话，如雷贯耳，轰炸得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而到了这一句，面色忽然胀红，又忽然血色尽退，“你，你，你”了几次，话也没能成句。 “你们污蔑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的我，甚至还诅咒老革命，这对我造成了一定影响，而我将保留对你们提起法律诉讼的权利。”苏青湖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当然，如果你们想提告，那我也奉陪到底。” 吴诗莘和李成伟都是接受过教育的人，而吴父吴母也不像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甚至还有些这个年代难以遮掩的小领导派头…… 这样的人好对付，只要抓住痛点即可。 比如工作，比如名声。 刚才她一句一句质问，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让他们生怯。他们哪怕有一瞬间的自问，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很显然，她的目的是真的达到了。 那再给出最后一击，用法律来说话，足以对他们最为看重的名声和工作产生强有力的冲击，让他们不敢无休止的撒泼耍赖。 吴父吴母看着漂亮得近乎耀眼的苏青湖，心脏紧紧缩成一团，脸上血色悄然消失。 他们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没经历过事儿的，却没料到竟然是头凶兽！ 尤其是吴父，心里现在已经退缩了，再过没几年，他们夫妻俩就要退休了，真要是在退休之前有了什么差错，那退休后的退休金就没有保证了。 而下海经商…… 他看过太多以前风光无限的同行，为了个单子拼命喝酒，跟人点头哈腰，这样的日子他光是想想都窒息，又怎么会下海？ 好好的退休，退休之后拿着退休金悠闲过日子，有设计院这个名头在，他退休之后说不定还会被什么公司聘用，再轻松拿一份钱完全不成问题！ 本来就不占理，眼前这位也是不差钱又较真的主儿，真要是打起官司，恐怕最耗不起的反而是他们。 关键是不用律师说什么，他都知道，最好的结果可能是糊涂账，谁也占不到便宜…… 吴母还叫嚣呢，“你吓唬谁？你以为我们是吓唬大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苏青湖挑眉，哟，遇见我爸是xx的升级版了~~~ “哦，那你们是谁？叫什么？做什么？”苏青湖笑，“我刚才还在想呢，该怎么知道你们的工作单位和你们的姓名？不然不好给你们递传票。” 吴母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没看到陈列身上代表身份的东西，却看到了别人对陈列的态度和陈列通身的气势。 她看着苏青湖，抿抿唇，没有就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下去，但还是不服气的。 苏青湖：“你们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你们最该恨的是你们自己。” “回去之后找几个相熟的医生好好问问，问问急救相关的东西，再反思一下你们今天在医生抢救孩子时候的所作所为。” 苏青湖嘲讽地勾起唇角，“真的，不骗你们，你们肯定会更恨自己两次打断医生的救治。” 这后果能不能承受得了，就看他们的心理素质和狠毒程度了。 吴父之前因为儿子可能会死，或者变傻被冲击得大脑不能思考，现在被苏青湖一盆盆凉水泼下来，冷得他没办法不去思考。 吴母嘴巴张了张，“可是你——” “我救人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顺着人群往安全的地方撤离了吧？当然，没说撤离不对，但救孩子上来的人是我，给予孩子最佳抢救的是医生，而你们——是耽误孩子救命时间的浑球。”苏青湖冷笑，“可笑的是，这俩浑球只想着跟人吵架，只想着推卸责任，只想着找个冤大头，都不想着赶紧去医院看看孩子如何了……” 围观的人看着吴诗莘父母，“你们快去医院吧，那两个小年轻照顾孩子哪里比得上当爹妈的你们啊。” “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当父母的。” “赶紧去吧，那边还有家长主动要去医院再给孩子做个检查看看的，你们看能不能拼个车。” 苏青湖似笑非笑看着他们，“去吧，去看看孩子，我工作单位你们女儿应该知道，你不用怕找不到我。” 吴诗莘和李成伟应该是知道她工作单位的吧？敢上杆子来闹事儿，她就敢把这一家子给收拾妥帖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男人让人上头 没了吴诗莘父母，海滩上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统计过后，失踪的人数正对得上救援上来的人数。 这就是完成了救援了。 当然，陈列撤离也近在眼前了。 看着来通知撤离时间的小战士离开，苏青湖下意识地抬手想看腕表时间，发现手腕上干干净净，才想起来，腕表被她摘掉寄存在旅店前台了。 陈列抬眼看了一下日头，“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十五分，误差不会超过三分钟。” “所以你们都不吃个饭再走？”苏青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问完，眨眨眼，“你们的伙食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后面一句完全是临时加上的。 她多贴心，都不让这男人产生一点儿伤感的情绪呢。 “你要是想吃，确定个时间，我打个申请，你来吃。”陈列笑了一下。 苏青湖被他这个笑给晃了一下眼睛，心咚咚乱跳，早知道这男人长得好，也不是没见他笑过，但再次看见他笑，还是被带着再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小鹿乱撞的青春悸动！ 就感觉很奇异，有一种万物复苏的欣喜和轻盈~~~~ 可惜了，只能看，只能抱，就是亲不着！ “不去。”苏青湖抬抬下巴，傲娇地说，“我跟你不熟。” 真要是熟，那还不小别胜新婚，找着机会就抱着亲一口吗？ 陈列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但眼睛里却都是笑意了，“不管什么，都是从不熟到熟悉的。” 苏青湖：呵呵。 “家里水电都弄好了吧？”陈列见她不说话，就主动问了。 对陈列主动找话题的行为，苏青湖给予鼓励，很给面子地回答了，“水电都弄好了，爸妈还给弄了冰箱和液化煤气罐。” “我个人买了洗衣机哦。”苏青湖摇摇手，笑得眉眼弯弯，“从洗衣机买回来，家里就开始向着现代化迈进了！感谢陈列同志的守护，让我们能快快活活地生活，安安全全地出来闲逛。” 陈列笑，“工作还好吧？” “我这样长得好，又有能力能的人，工作肯定没问题的啦~~~”唉，跟这个长得好看又隐约透出点气度的男人，她实在没办法长时间跟他生气，尤其是过不了一会儿，这男人就走了。 她：“陈列，等你有时间了，记得把我的画寄回来啊。还有，二蛋的那些小玩意儿要晚一个月再寄给我。” 这男人不主动给她写信，也不主动联系，真的让人淡淡疼。 虽然这年代打电话和邮寄东西都不那么方便，但终究还是可以联系的嘛。现在，她就在给他找主动跟家里，不对，跟她联系的理由，如果他还不能get到她的意思，那她就……直接说！说让他给她写信！ 让他写情书是不敢想的，也想象不出来。 那写信闲聊总可以吧？随便说点什么，问点什么，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书信往来了吗？ 至于为什么要分两次寄，主要是给陈列两次领回她意思的机会。万一人把她的画儿给寄回来，但却不给留言呢？ 如果第二次还不给写点儿什么附带上，那她无话可说，就只能写信告知他了！ 陈列没有问题苏青湖为什么，只点点头，“要一段时间我才能回去寄给你。” “按你的时间来，不着急。”苏青湖笑善解人意。只是笑着笑着，看见大家整装待发，人又凶狠起来。 狗男人，亲一口能怎么着啊？还是不是男人了？ “我得走了。”陈列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抬手，大手盖在她脑袋上，安抚地揉了揉，声音带着笑意，“今天就很好，不打架也能把麻烦给解决了。” 苏青湖跟他杠，“哦，可是我还是喜欢打架的方式。” 陈列笑笑，没对她这言不由衷的话发表看法，叮嘱她，“这几天伤口尽量别碰水，碘伏随身带着。” “天热，我得洗澡。”苏青湖歪着脑袋，叹了口气，“唉，可惜你不在家，不然就可以帮我了……” 语气是正常的语气，说话的调调也是正常的调调，可对上她那双亮闪闪的双眼，和眼睛里投射出的正经眼神，陈列差点被呛住，本就被晒得黑的耳朵和脖子，颜色又加重了一分。 “我……”陈列张嘴想说我要走了，才说出一个字儿，就发现自己声音不太对，于是闭了嘴，调整了一下，才又开口，“我得走了。” 撩骚成功，苏青湖心里笑翻天，可面儿上还是正经的，清清嗓子，点点头，“嗯。” 话说得很稳，也表现得很淡定，可谁知道苏青湖快乐疯了？刚才陈列开口说的一个变了调儿的字儿和被烫得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眼神，简直xing感的可以！ 啊，开心！撩骚成功！ “如果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情，去找爸妈。”陈列说着，朝往这边快步走来的孟女士说道，“妈，家里就麻烦你和爸了。” “等回到首都，您让之前给您调理身体的医生再看看，如果让吃药，那您就吃药。”西医查不出来问题，中医望闻问切能看出来。 孟女士已经到了跟前，“我知道，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小苏本来就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和你爸也就是在旁边补充点旁枝末节的东西。” 苏青湖笑着看两人说话，并不打扰。 “嗯。那我就走了。”陈列说完，看了一眼苏青湖，“还有什么要说吗？” “过年见？带你去吃好吃的？”苏青湖眨眨眼，“在没过年之前，我和妈带着孩子们去逛吃逛吃，顺便标记最好吃的是哪几家，等你回来，带你去吃。” 孟女士没忍住笑出声。 陈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眼里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回了她一个低醇迷人到苏青湖想捧脸哼唧的“嗯”字儿。 陈列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苏青湖细细吸了口气，完蛋，就这么看着他离开，她竟然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酸酸涩涩的。 简直了，这男人有些让人上头！ 而她，似乎上头得有点迅猛？ “嘶”了一声，苏青湖闭了闭眼，不怕不怕，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够她调整好情绪，继续飒爽地过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好奇？不问问？ 看着陈列他们迅速撤退，迅速消失在自己面前，苏青湖还是有些震撼的。 这种速度和效率，以前就知道听说过，视频里也有看到过，但真亲眼去看，才足够震撼。 孟女士站在苏青湖身边，看她瞪大眼睛看着儿子他们离开的方向，默默叹了口气。 小夫妻不容易，她和丈夫还是得多看顾点小苏和孩子们。 “走吧？”孟女士拍拍她肩头，“这会儿太阳烈，能把人晒伤。” 苏青湖收回震惊的目光，点点头，“嗯。” 沙滩离旅店有一段路，苏青湖跟婆婆孟女士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妈，你是被那个孩子拽进去的吧？” 孟女士皱着眉，“算是他腿绊过去的，但真要说，就算是他不绊我，我还是会过去救他。” 所以被拖进离岸流里，她还指导着那孩子呼气吸气，可惜那孩子太慌乱，根本不听指令，只顾挣扎和攀附在她身上求生。 要不是学了游泳，又被儿媳讲过水里遇见突发状况应该怎么自救和处理，还在游泳馆给她和几个孩子示范过，今天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如果——” 孟女士才说了俩字，就被苏青湖给拦住了，“没有如果！那个情况下，您先上去才是最佳选择！” 不必为这样的人愧疚，哪怕他是个孩子，“他昏迷的时间晚，被我捞上来得及时，到救援船边上的时候，您的脸色很差，而他脸色并没有很难看。他比您看起来生机更强。” 苏青湖最不愿意看得就是实诚人自责，“至于他为什么清醒得比您迟，那就得问问他爸妈了！” “您醒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爸妈是如何愚昧无知，几次三番打断医生救治的。”苏青湖郑重了脸色，“妈，不要自责，每一个生命都很珍贵，没有谁年幼，谁就命贵的！” 真是狗屁逻辑！ 就吴诗莘爸妈那样，除非他们家祖坟冒青烟，儿子才能走上正道儿吧？不然，这孩子以后是是不是社会的蛀虫害虫都犹未可知！ “在我心里，在孩子们心里，您才是我们的宝贝。”苏青湖手臂酸，就没去挽孟女士的胳膊，委委屈屈地看她，“我没看顾好您也很自责呢。” 干什么要为不相关的人付出那么多注意力？ 孟女士无奈笑笑，“我就是说说我的心里话，没有怨怪自己。” 苏青湖这才点点头，跟孟女士说，“我本来是打算，今天玩一天，明天就去带你们去省会城市，然后我们把附近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都走一走的，然后回家的。” “怎么？”孟女士疑惑，“你有事儿要做吗？没关系，你先把你的事情办完。” 苏青湖：“不是，我是觉得二蛋说得有道理，咱们可以在这边再呆三天，给您喊个魂儿~~~” 她笑眯眯地看婆婆，带着一点点乖巧。 能不乖巧吗？孟女士是个老革命，大概不信这些东西，而她现在是想当着婆婆的面搞封建迷信呢…… “……”孟女士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我以为是你有什么事儿要办，原来是这个！不必停留了，咱们直接去省会城市，这儿有我认识的不少朋友，医生也有，到时候让人家给号个脉，需要安神咱就开个安神的药。” 叫魂什么的，有点太好笑了！ 孟女士想到儿媳拉着她到海边，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摸摸她鼻子耳朵的，就想笑。 太逗了~ “真不喊啊？”苏青湖眨眨眼，“我没给人喊过魂儿，本来还打算跟当地人学一学，到时候现学现卖呢。” 孟女士看着她贫嘴，笑得不行。 俩人到旅店的时候，大蛋二蛋和钱多枢小朋友正蹲坐在酒店门口，小张就站在三人面前，嘴里说着什么，似乎是问他们继续等，还是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是三个孩子齐齐摇头的画面。 “妈！奶奶！”二蛋本就注意着路口，看见苏青湖和孟女士，霍地站起来，一边冲，一边喊人。 钱多枢也想冲，却被大蛋给拽住。 他：“？？？” “下坡路，你刹不住，容易滚下去摔伤。”大蛋没松手，“我带你走过去。” 钱多枢不疑有他，笑呵呵地点点小脑袋瓜子，“谢谢哥哥。” 大蛋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一声：“不用谢。” 于是苏青湖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和谐中带着一点活泼的画面。她伸手就要接冲过来的二蛋，好缓和他往下冲的势头。 孟女士见状，赶紧一步，先苏青湖抱住了二蛋，然后提醒懵头懵脑的二蛋注意苏青湖的伤口。 二蛋这才恍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青湖笑。 苏青湖抬手，摸摸他脑袋，然后站着等大蛋和钱多枢过来，对着紧随其后的小张说，“还没吃饭？” “他们说要等你们回来再吃。”小张笑笑，有些拘束，“我见他们不饿，就答应下来了。” 说完，小张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苏青湖身后，没看见陈列，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刚才真有点儿吓人，他被看得都差点不会走路了。 那眼神，真的让他梦回魔鬼训练周……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苏青湖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好吃的面店或者炒菜店？” 刚经历了这些事儿，喝点汤汤水水好消化的东西比较好。 小张自然是点头的，带着一行人，熟门熟路就过去了。等一行人落座，还没开始点菜呢，就被店家给送了一盘盐水毛豆。 苏青湖以为都是这样，看了后几桌才发现，只有自己这桌才有这个待遇。 眨眨眼，苏青湖忽然笑了，这大约是感觉她勇于救人，专门奖励给她的~~~ 心情甚好地吃过饭，午睡了一会儿，一行人就满处乱溜达，海边倒是没人去了，也没人提。 算是心照不宣。 任谁经历过之前那件事儿，也不能再心大地去海里玩呢。 晚饭还是去吃的海鲜，算是在离开之前，满足孩子每样海鲜都尝尝的好奇心。 等到晚上，婆婆孟女士去洗澡，苏青湖忽然意识到什么，问大蛋二蛋，“不是，你们爸爸没跟我一起回来，你们都不好奇的？也不问问？”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不熟，不认识呗。再一个就是，本来还没说几句话呢，又被小张给提溜到旅店了。 之后又是洗澡换衣服，又是等待苏青湖和孟女士回来，就没顾得上陈列。 现在吃饱喝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就更想不到陈列了。 苏青湖见几个孩子眼睛眨啊眨的，了然了，见孟女士洗完澡了，就催促几个孩子，“你们几个赶紧去洗澡，大蛋照看着点儿二蛋和多多。” 大蛋应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苏青湖看孟女士擦着头发，盘腿坐在床上问她，“妈，明天早上出发去杭城，除了医生朋友，你有想过再见哪些朋友吗？” 孟女士擦头发的手一顿，想了想，说，“说实话，我现在并不能确定他们还在不在杭城。” “他们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应该差不多都退休了，文化知识深的人可能被返聘了。忙不忙不知道，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会跟随子女工作调动而去往别的城市。” 年轻人不容易，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很多事情忙不过来，请不相熟的人又不放心，能有家里老人看着，都放心。 所以，现在真的不敢保证老朋友还在之前书信往来的城市呆着。 苏青湖：“那这样，您想起谁，咱们就去哪儿看看，就算人不在原地址住了，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新地址，有了新的联系方式，以后你们就不会断了书信往来。” 这个年代，品行端正的人一旦交了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就算多年不见，再次见面也不会生疏。 苏青湖很羡慕这年代几乎不掺杂质的友情，所以希望婆婆能和她的朋友保持联系而不断。 孟女士有点心动，也有点犹豫，“这可能会很麻烦，他们住的地方并不集中……” “这有什么？我们有车啊。”苏青湖笑，“再说，我不能开车，还有小张呢，他脑子里跟有地图似的，找人比我强。” 这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平时的联系方式就是书信，就算有固定电话，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得打的，而且真的贵。 事情就这么说定。 ==== 杭城虽没被圈定为经济特区，但因其久远的历史和本省人擅经商的原因，再加上与魔都临近，整个城市很有些摩登繁华的味道。 车水马龙，就连人身上穿的衣服都鲜艳多彩。 “哇，这边好多树啊！”二蛋趴在车窗边，惊叹，“还有好多水。” 钱多枢：“这边的空气很湿润。”他说完，看大蛋，“大哥哥，是不是？” 大蛋只好睁开眼点点头。这边树多水多不假，可是也湿湿的，他感觉呼吸的时候闷闷的。 苏青湖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大蛋，“能坚持吗？不能的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你缓一缓我们再走。” 这边刚下过雨，天又突然放晴，本就高温，再加上高湿润度，确实有那么些闷闷的。大蛋初次来南方，一时受不住，也是正常。 大蛋：“先去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可以让他躺着，躺着就能舒服。 苏青湖点头，跟小张说了几句，让他尽量稳中加快速度。 住的地方，自然是越靠近市中心越好，苏青湖如今有钱了，出来就以舒服为主，至于艰苦奋斗……那就违背了出来旅游的要义。 出示相关证件，给钱，开房，拿房卡进屋，办理得很迅速。 小张本来想跟苏青湖说他去旁边小旅店住，被苏青湖拒绝了，给的理由是住在这里，方便他观察现在做生意的人。 这还能拒绝吗？ 那肯定拒绝不了，所以也就安心住下。 休整过后，已经是下午五点，等孟女士午睡醒来，苏青湖正在分装买好的东西。 见婆婆醒了，苏青湖瞄了一眼孩子们，见他们还在熟睡，就放低了声音，“我买了奶糖和糕点，还有一些国光苹果，均等分装了，等会儿小张会来帮着提到车里，您去见朋友，这些当礼物。” 国光苹果零售价一块钱一斤，她买了七斤，有20个苹果，每份分装2个，正好均分。 孟女士正觉得礼有些贵重，就听苏青湖说，“你们这一辈人勤俭节约惯了，很多东西舍不得买舍不得吃。大人能够控制住自己，小孩子对这些就没有抵抗力。我这次赚了些钱，买点这些给您带上，也算是给您朋友的孩子一个小惊喜。” “总之，您别当这是给大人吃的。” 苏青湖说完，东西也分装好了，指了指10个纸袋子，“如果小张时间赶得紧，您应该能拜访十个好友，但至少也得有四五个吧。您把这些都带上，省得有不凑手。” 孟女士意外于苏青湖对人情世故的熟稔，也感动于她的贴心。 只是感动得还在后面。 苏青湖又指指她的钱包，“刚才您再睡，我就没有打扰您，我在您包下面放了300块钱，如果谁有难处，您救个急。要还是不够，您回来跟我说，我再给您拿。” 婆婆孟女士是个老革命，她认识的也都是老革命，对这样的人，她愿意多掏钱。苏青湖又指指她的钱包，“刚才您再睡，我就没有打扰您，我在您包下面放了300块钱，如果谁有难处，您救个急。要还是不够，您回来跟我说，我再给您拿。” 婆婆孟女士是个老革命，她认识的也都是老革命，对这样的人，她愿意多掏钱。 苏青湖又指指她的钱包，“刚才您再睡，我就没有打扰您，我在您包下面放了300块钱，如果谁有难处，您救个急。要还是不够，您回来跟我说，我再给您拿。” 婆婆孟女士是个老革命，她认识的也都是老革命，对这样的人，她愿意多掏钱。苏青湖又指指她的钱包，“刚才您再睡，我就没有打扰您，我在您包下面放了300块钱，如果谁有难处，您救个急。要还是不够，您回来跟我说，我再给您拿。” 婆婆孟女士是个老革命，她认识的也都是老革命，对这样的人，她愿意多掏钱。 第一百八十七章 碰巧又见面了 看着婆婆孟女士和小张开车驶出宾馆，苏青湖“诶嘿”一声，转身拽拽睡得四仰八叉的三个孩子，“快快快！醒醒！带你们逛杭城！” 二蛋霍地坐起来，眼神都没迷茫一下，直接跳下床，精神抖擞：“妈，我好了！” 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出门。 苏青湖拍拍他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才看向懵头懵脑的大蛋和钱多枢小朋友。 大蛋看看苏青湖，看看窗户外，见外面阳光还是很烈，还有些回不过神，他们睡到第二天了？ 钱多枢没想那么多，也没问什么，揉着眼睛下了床，自己找鞋穿上，才抓着苏青湖另外一只手，乖乖站她旁边，那状态，压根没清醒，就下意识的动作。 “上个厕所，洗把脸，我带你们逛吃逛喝逛美景。” 苏青湖笑着安排了两句，自己拎着包站在房门口等他们。 等过几年，那部火遍全国的电视剧上映，这个城市的旅游会摧枯拉朽地冲上去。 五点多，一大三小在湖边逛，看见喝的买喝的，看见吃的买吃的，甚至蛐蛐笼子和手编蚱蜢都一人一个，当然她也没漏掉自己。 站在一个摊子前面，二蛋叹气，“这个吃的东西名字好奇怪。几根葱，一根小油条，加点酱，外面再包个薄饼，压一压，就是个小吃了……” 那摊主大约是听多了这样的疑问，不等苏青湖说什么，就一边做着小吃，一边跟他们讲这个小吃的典故。 三个孩子一人一个葱包烩，一边吃一边听摊主讲，等苏青湖给他们买了喝的回来，那儿就成了孩子窝。 人都有从众心理，约莫看几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加上摊主讲话风趣幽默，也给自家孩子买上一个，这会儿功夫，加上大蛋二蛋钱多枢，已经七八孩子了。 定胜糕、麻球、藕粉、臭豆腐、叫花鸡，吃得三个孩子差点走不动道儿，等要回去的时候，苏青湖又买了山核桃捎带上。 所以，等孟女士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三小围着个桌子吭吭哧哧剥核桃的喜庆画面。 “太难了，我宁愿不吃我都不愿意剥这种小核桃！”二蛋忿忿，手上动作却不停。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钱多枢小朋友咧着嘴儿笑，把自己抠出来的递给他，“二哥哥，给你吃。” 和钱多枢分享了叫花鸡腿的二蛋，自觉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毫不客气地接到手里吃了。 叫花鸡两条腿，平分下来，就得两个人吃一条腿，剪刀石头布，几轮下来，二蛋和钱多枢一组。 苏青湖没关房门，听到动静就看了过去，见孟女士笑吟吟的，也笑了，看来婆婆的朋友身体和现状都不错。 小张手里没什么东西，见苏青湖看过来，笑道，“我们时间抓得紧，拜访了十家。” “那你们吃饭了吗？”苏青湖站起身，走了过去，“我之前看了，附近不多远一个巷子里，有一家生意很不错，最擅做虾鳝爆面，吃饭的人爆满。” 孟女士和小张时间赶得紧，自然是没有吃饭的，于是一群人再次出门。 二蛋：“妈，我们三个吃一碗。” 饱肯定是饱了的，但是说起好吃的，还可以再往肚子里塞一塞。 苏青湖点点头，认可了他们的做法，然后问孟女士有没有跟朋友约好一起聚聚的时间。 “约好了，老朋友做东，去茶楼说说话。”孟女士笑得开怀，“明天你们自己玩，我那边结束了就自己回来。”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苏青湖点头，明天玩的时候可以顺便看看这边的特产，带回去做伴手礼。 这个点儿，那店里的生意已经开始淡下来，看他们似乎要收拾东西了，苏青湖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正犹豫呢，老板娘笑着招呼他们进去，问过他们想吃什么，店老板就去后厨忙了。 面是真的鲜，味道极好，不愧为当地特色传统美食。 回宾馆的路上，苏青湖还在回味，这味道比后世强太多了。 才到宾馆门口，苏青湖就碰上了熟人。 “我说了，你们这种情况得循序渐进，没有像你说的那种扎几针喝几幅药就能好的治疗，至少就我来说，我的医术暂时达不到这种程度的治疗。” 是小老太太苏医生，她姑婆。 没着急往前去，苏青湖就听着小老太太说，“你弟弟这个情况，需要针灸和中药结合，同时要给氧……之前我跟你们说得够清楚了，你们实在不必追到宾馆来再问。” “这儿的医生也有很多医术高超的，而你弟弟暂时不便长途跋涉，你们先在这儿治疗一段时间吧。” 吴诗莘：“医生，那我弟弟能恢复吗？” “这个不好说。”小老太太，“就像我跟你说的，很多东西得循序渐进，辩证对待，灵活改变治疗方法。” “对不起，苏医生，我实在太担心了，他现在不认人，不会说话，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我实在……”吴诗莘说到这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李成伟拍拍她胳膊，才说，“谢谢苏医生。” “多跟患者交流说话沟通，积极配合治疗。”小老太太说，“给你们介绍的医生，是这边顶有名儿的，你们好好配合他的治疗手段。” “谢谢！谢谢！”李成伟道了谢，拽着还想再问什么的吴诗莘就走。 这么一转身，就对上了苏青湖。 他脚步一顿，正想继续往前走，就被情绪临近崩溃点的吴诗莘给甩开了手，怒目瞪着他，“李成伟！” 李成伟皱眉，“这是在外面，你注意点儿。” “我注意点儿什么？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有旧情人？”吴诗莘指着苏青湖，“你看看清楚，我弟弟现在这样，她难道没责任吗？” 苏青湖：“……”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以为吴诗莘能讲点道理，结果跟她家人一个样儿！ 莫名其妙！ 苏青湖懒得理她，带着孟女士和三个孩子往宾馆里面走。 “这位女士，您是苏青湖的婆婆吧？麻烦您管管您儿媳成吗？”吴诗莘没抓到孟女士的胳膊，就直接点名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那么点意思了 苏青湖嘴角直抽抽，转身去看吴诗莘。 说什么玩意儿呢？ 让婆婆管她？管她什么？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了吗？ 孟女士看看吴诗莘：“你是谁？跟我家小苏什么关系？” 吴诗莘被问得气势一弱，卡壳了一瞬，才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都说你是谁不重要了，那还有必要说吗？”孟女士皱眉，“按你说的，你对我家小苏来说不重要，那就没必要再说了。” 二蛋吃好了，心情好，没忍住插嘴，“阿姨，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学小孩子向大人告状？我们小孩子向大人告状都是找自己爹妈，你为啥不着你爹妈告状？” 吴诗莘一噎，脑子乱了一瞬，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被打乱了。 而二蛋还在说呢，“阿姨，不向自己的爹妈告状，是因为没有爹妈吗？” 苏青湖：“怎么说话呢？” “好吧，”二蛋撇撇嘴，“那我重新问。阿姨，你不向自己的爹妈告状，是因为太孝顺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换个爹妈吗？” “可是，我奶奶有儿子有女儿，还有儿媳，还有孙子，还有外孙，真的不用再认干亲了！” 二蛋话说完，一片寂静。 吴诗莘气到手抖，李成伟感觉丢脸，想拉她走人，却被她甩开。 苏青湖简直被二蛋的脑回路惊艳到想鼓掌，这孩子的脑子怎么长的？天马行空，怼人而不自知！ 脑子稍微不好的，可能都不能瞬间领会他话的精彩之处！ “外婆，”钱多枢小朋友拽拽孟女士的手，声音软嫩，“外婆，我不喜欢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外婆想要认干亲，可不可以找讲道理的人？” 苏青湖：“！！！” 苏青湖震惊，原来毒舌是会受影响的吗？连钱多枢这么个软软嫩嫩的小朋友都开始了吗？ 大蛋：“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引起我奶奶的注意，没用的。” 苏青湖默。 原来这么多人里，她怼人才是最温和的吗？ “放心吧，我不会的。”孟女士追着，朝站在一边听了半天的小老太太打招呼，“苏医生。” 小老太太，“你们认识？” 她话是对着孟女士说的，眼神却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可以说是不认识，也可以说是认识。她弟弟是我从海里救起来的。” 苏青湖简单说了一下海里救人的事情。 然后问小老太太，“姑婆，你们认识？” “不认识。”小老太太摇摇头，“是白雪认识。我这几天在开座谈交流会，白雪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朋友家里出事了，让我给看看。” 这个人就是吴诗莘一家了。 苏青湖点点头，“他们两次打断医生的救治，现在孩子能活过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小老太太看着已经呆滞的吴诗莘，又看向她身边的李成伟。 然后看向苏青湖，“怎么回事？我听着他们的意思，你们好像认识？还有点渊源？说说看，是个什么情况。” 这种事情，如果不处理干净，长辈心里可能会有心结。 小苏可能没想那么多，她作为长辈，总是得把隐患解除。 “一个镇子上的，他的父母和我那些亲戚觉得我和他般配，就一直在撮合。”苏青湖说，“但是后来，终究是不合适，没成。” 这样说起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仔细想想，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是这么简单，并没有那么复杂。 所以，这样解释也没有错。 吴诗莘看着李成伟，很想相信这种说法，但却知道大学期间，苏青湖有把自己攒的钱给李成伟。 这样的关系，能是她这样的解释吗？ “哦，是这样啊。”小老太太点点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太过优秀，长得太好看，这人对你有倾慕之心，追求过你，所以才让他们产生误会呢……” 苏青湖忍不住笑，姑婆竟然这么时髦吗？还倾慕之心！ “这位小同志，你弟弟现在这样，你应该有个了解了吧？”小老太太揪着之前的问题，“最开始你们跟我说的时候含糊其词，只跟我说你弟弟耽误了救治，所以才出现了目前的这些状况。” 吴诗莘：“……医生，我……” “你就说，你爸妈有没有耽误医生的救治？”小老太太严肃说，“既然当时都有警察在旁边，也有很多救援人员亲眼看到，你当时应该也有听或者看到你爸妈的作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把你弟弟现在这种状况赖到别人身上呢？” 李成伟：“苏医生，对不起，她现在情绪太过激动，您理解一下。” 吴诗莘：“我情绪太过激动？李成伟！我为什么情绪太过激动？这一路上，你有给我拿过主意吗？你有做过实质性的事情吗？你都是问我，问我，你是男人啊！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建议，不做出一个顶梁柱该做的担当！” 李成伟皱眉，“你不要情绪太过激动。当时有医生在旁边，一切听医生的就行，还要拿什么主意？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是你给我的安全感不够。” 吴诗莘：“……医生，我……” “你就说，你爸妈有没有耽误医生的救治？”小老太太严肃说，“既然当时都有警察在旁边，也有很多救援人员亲眼看到，你当时应该也有听或者看到你爸妈的作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把你弟弟现在这种状况赖到别人身上呢？” 李成伟：“苏医生，对不起，她现在情绪太过激动，您理解一下。” 吴诗莘：“我情绪太过激动？李成伟！我为什么情绪太过激动？这一路上，你有给我拿过主意吗？你有做过实质性的事情吗？你都是问我，问我，你是男人啊！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建议，不做出一个顶梁柱该做的担当！” 李成伟皱眉，“你不要情绪太过激动。当时有医生在旁边，一切听医生的就行，还要拿什么主意？你不要无理取闹。”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想问问 “苏医生，您——”吴诗莘见她们说说笑笑的往宾馆走，紧追几步，见苏医生看过来，陪着笑脸说，“您看在白雪的面子上，也理解一下我家突遭变故的心，别跟我计较。今天的事儿……就别跟他说了吧？” 小老太太怒了，“我们行医的人，从来都是只看病救人，不管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的！” 这是质疑她医德呢！ 能忍？ 李成伟尴尬地冲小老太太笑笑，“对不起，对不起，苏医生您见谅，我这就带她走。” 看着李成伟和吴诗莘离开，苏立林还有些气，回头冲苏青湖说，“我跟你讲，你要是有什么朋友要找我看病，最好提前跟他们说，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不能质疑我的医德！” 苏青湖迅速点头。 这小老太太虽然火气大了点儿，但也算是变着法儿告诉她，有啥人想走她关系看病，尽管带来。 这样还不点头，那就是傻子了！ “您吃了吗？”苏青湖问，“这个交流会要开多久？” 小老太太苏立林顿了顿，把气散了，“没吃呢，交流完我们开了个义诊，一直忙到现在。我嫌一起吃饭耽误我休息时间，就没跟他们一起。” 说完，期待地看着苏青湖。这么问，那是要带她去吃饭吗？ “想吃什么？”苏青湖笑着问，“炒菜还是面？” 小老太太苏立林选择了易消化的面食，于是，刚带着婆婆吃过饭的苏青湖，带着小老太太又去了一趟，至于婆婆和几个孩子，自然是回宾馆休息了。 坐定之后，小老太太苏立林小心翼翼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到苏青湖面前，“你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青湖看了小老太太一眼，才低头去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人的肖像画，画像上的人看起来稚气未脱，应当是不足十八岁的。 但他身上却沉稳肃穆，眼里透着坚毅的光。 这是战争年代，华夏人不服输的大无畏精神。 “这是我找的人里，画得最接近我哥哥长相的一幅画像了。”小老太太苏立林看着苏青湖的脸儿，眼里闪着光，“你看看，是不是很熟悉？” 苏青湖想叹气，她理解老太太的心情，但因为脑子里对爷爷的长相拼凑不起来，故而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见苏青湖长时间沉默，小老太太叹了口气，从她手上拿走了小盒子。 “吃饭吧，吃饭吧。”小老太太调整得也快，“你也不必愧疚，我找他找那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了。” “我啊，就是看见你就忍不住喜欢，骨子里的那种喜欢。都喜欢到骨子里了，除了血亲也没旁的能做到了吧？” 她说完，叹口气，没再开口，只低头沉默地吃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苏青湖是她们老苏家的人，这种想法每见她一次，就加重几分。 苏青湖只能沉默。 这个年代，有太多为了保守秘密隐姓埋名的革命人士和科学工作者了。不然，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震撼于这个年代的守信重诺。 她觉得，或许原身爷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苏青湖心头发热，“不管是或者不是，都当亲戚走动的，您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 小老太太撇撇嘴，哼哼了一声，“真当我是亲戚，那为什么不和我走动？不去看我？也不让我到你家坐坐？” “诶，我说你这小老太太，怎么就不讲道理呢？”苏青湖瞪她，“一周里面，六天您给人看病，一天带学生去社区帮助孤寡老人，顺带在实操中指导他们。您有时间吗？” “你说啊，你说我就有时间了！”小老太太瞪回去，“你不说，我怎么给你腾出来时间？” “……”苏青湖看着无理取闹的小老太太，没忍住笑，“那行，等回去了，我请你来家住。要是请的次数多了，您别嫌我烦！” 小老太太：“不嫌你烦，我想去你家就去了，我有事不能去就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 苏青湖：“姑婆，您家还装电话了？” “装了。”小老太太随意道，“方便医院有急事喊我。” 苏青湖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后世，大家休息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把领导给屏蔽喽，就怕自己休息时间被领导找去加班。 这位倒好，为了方便工作而装了一部昂贵的接打电话都要钱的固定电话。 “可是我没安装电话。”苏青湖提醒小老太太，“所以我还是去医院找您吧，您来不来都由得您。正好我婆婆送我了一个冰箱，到时候给您带点好吃的。” 说起来也是，每周去看小老太太一次，也没啥难度，不怪人家抱怨她！ “你自己做的？”小老太太抬眼看她。 苏青湖托腮看她吃面，轻轻应了一声，“嗯。” “话说，”苏青湖应完声，问小老太太，“您有抗拒的食物吗？” 小老太太苏立林笑笑，“都是苦过来的，有得吃就好了，谁还抗拒食物啊？” 苏青湖其实想问的是苏白雪，但看老太太情绪好不容易才变好，也就没开口问这个。 原身的事儿，其实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但一毕业，很多事情都断了线索，人的联系也弱了，想了解真相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心里存着疑惑。 总觉得除了张东胜，还有一只手在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但目前所知的这些，并不能串联上。 “既然您没有忌口，那我就放开了做，给您带啥您吃啥吧。”苏青湖笑，“没意外的话，每周六过去。” 小老太太苏立林：“那你要说到做到。” “我说出来了，那肯定要做到的。”当然，还是犯懒不想做了，就在外面买点儿呗。 吃过饭，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 小老太太也不瞒着她，“我去你老家那个镇子问了你爷爷的事情，但跟我要找的人大相径庭。” 但，几十年的光景，足可以改变一个人了。 不符合，也并不代表不是。 “也没有照片。”小老太太摇摇头，叹息道，“一张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章 婆婆的笑有点吓人 把人送到客房门前，看着人进去，苏青湖才回自己房间。 “回来啦？我买了点西瓜，给你留了点儿，来吃点解解热。” 孟女士笑眯眯地跟苏青湖招手，眼神热切，弄得苏青湖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要亲陈列的事儿被钱多枢小朋友给泄漏了…… 但带三个孩子出去逛吃逛吃的时候，钱多枢向她保证了来着！说是绝对不会把她打陈列的事儿说出。 那应该就没说出去吧？ 苏青湖应了一声，忐忑地去吃瓜了。 大蛋二蛋和钱多枢小朋友见她回来也没动，直到二蛋欢呼一声站起来，捧着一小把山核桃仁递到她面前，才结束了三个孩子之间的剥核桃拉力赛。 “妈，给你。” 钱多枢和大蛋也从中间加的床上下来，一人抓了一小把递给苏青湖。 苏青湖全接过来吃了。 至于谦让一下，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老一辈那种爱护孩子的方式，比如跟孩子说不喜欢吃，最后全留给孩子的做法，在苏青湖这里行不通。再比如，哄孩子似的只吃一小口，最后全留给孩子，她也是不爱的。 孩子给，那就吃啊。 大人递给孩子的东西，孩子不也拿了就吃吗？ 也算是另类的分享了。 总之该吃就吃。 所以，看着三个孩子愣住，苏青湖眉眼一弯，笑了。 “很好吃，谢谢啦。” 是不是以为她会和时下长辈们一样，就小鸡啄米似的吃一小口，然后剩下的都给他们啊？ 哈哈哈哈哈，天真！ 三个孩子吭吭哧哧半天，被苏青湖搞不会了，最后只回了句不用谢。 苏青湖吃完了孩子们上供的核桃仁儿，大方地又分了点瓜给他们。 等分完瓜，苏青湖冷不定汗毛竖了一下。 不是吧？这都多大会儿了，婆婆怎么还跟开始一样对她笑呢？！ 她：“……妈，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孟女士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见你们好好的，高兴。” 孟女士越这么说，苏青湖越心虚，该不会钱多枢小朋友真的泄密了？还是说婆婆看到她这样那样陈列了？ 可是真要说起来，她也没有对陈列实质性地这样那样吧？ 苏青湖脸就这么心虚地变红了。 而看着她脸悄然变红，孟女士愣了一下，随即就更高兴了，高兴儿媳对儿子的一片赤诚倾慕。 苏青湖心虚着心虚着，对陈列又恼火起来。 明明什么也没干，亲也没亲一口，她为啥要心虚？ 孟女士笑呵呵地看着苏青湖，就那么笑着，没说话，她怕自己说点什么，小苏脸会更红。 ==== 翌日一早，孟女士起床收拾，准备赴约。等她走后，苏青湖和三个孩子也都洗漱好继续出门逛吃了。 这年代没有手机，电视也没普及，真是说睡就睡，睡得充足想早起也就轻而易举了。 在杭城呆了两天，婆婆事情处理好，苏青湖又带着三个孩子和婆婆孟女士，以及小张，乘船去了江省，来回便宜快速地让苏青湖吃惊。 水上交通枢纽好评。 等到八月二十八日，一行人满载而归，带着各地的特产，开着车返回首都。 大蛋二蛋人生的第一次旅游，圆满落幕。 钱多枢也高兴，只是想着手里一分没花的钱有些发愁，等回家他该怎么跟爸爸说啊？他都没有完成任务…… 人是先回苏青湖那儿的。 等一下了车，打开院门和客厅门，二蛋“嗷”一嗓子叫上了，“妈！妈！妈！虽然外面也好玩，可是我觉得回家的感觉也很好！” 钱多枢小朋友也猛点头，“身上不黏黏的了。” 大蛋一趟出行，整个人变得更沉静，没说什么，但整个人是平和了一些的。 苏青湖跟小张往院子里搬特产，看三个孩子高兴，她也高兴，但，“行了，先别激动了。身上有一些小零小碎的东西，你们帮着往屋子里面拿。” 孟女士已经提着东西往屋子里走了，“赶紧赶紧，弄完了我们洗个澡，然后吃瓜。” 路途中洗澡不方便，有些时候只能忍着。 现在回来了，洗澡就是第一要务。 苏青湖拎着东西才起身，就听一道熟悉中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多多，我的儿啊！你怎么瘦了啊！” 苏青湖：“……” 大姑姐还是那么不讨喜！ 孟女士：“说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多多瘦了？你给他称过体重吗？他走的时候多少斤，回来的时候多少斤，你还掐算着？” 陈嫣：“……妈，我不是，我就是看见多多太激动了，我太久没见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孟女士哼哼了一声，拎着东西继续往客厅去。 陈嫣抓着想拎东西的钱多枢，“多多，你有没有想妈妈啊？在外面吃的好吗？住的好吗？有没有不开心啊？” 钱多枢皱眉，“妈妈，我在外面吃的很好，住的很好，也很开心。” “那你有没有想妈妈？妈妈可想你了。一想到我的多多要离开妈妈那么久，就吃不下睡不着。”陈嫣向儿子撒娇一样地抱怨着。 钱多枢实话实说，“我没有想妈妈，也没有想爷爷奶奶。” 陈嫣一愣，看着儿子，一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钱多枢终于挣脱了妈妈，拎着一盒点心就往客厅去。 陈嫣一瞬间涌上一股火气，才出去了七八天，儿子就不跟她亲了！竟然说出这些天在外面没有想她，也没有想爷爷奶奶的话！ 来接孙子的陈父陈母也愣住，看着孙子紧绷着的小脸儿，有些不是滋味。 “多多，你出去才多久，以前教你的东西就忘了吗？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爷爷奶奶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该多伤心！”陈嫣抬脚就跟上去，缀在儿子身边，“多多，你不要学坏，怎么对妈妈和爷爷奶奶说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钱多枢：“我这样说话，妈妈会很伤心，爷爷奶奶也会很伤心，可是刚才妈妈说那样的话，舅妈也会伤心，外婆也会伤心。妈妈没有想过吗？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不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男人上门 有婆婆刚才的那句话，又有钱多枢小可爱出手，苏青湖忍笑听着，丁点儿没有被陈嫣的话影响心情，只笑眯眯地往客厅搬东西。 小张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给孟女士和苏青湖分辩几句，但听了钱多枢的话，又悄摸瞄了一眼陈嫣的脸色，轻笑了两声，继续搬东西了。 钱多枢这孩子有意思，在他妈歪理邪说的教育下，爷奶的宠爱下，还能长这样周正，也是不容易了。 把东西放客厅，苏青湖走出来，指了指车，对钱父钱母笑说，“我还得搬东西，叔叔阿姨先去客厅坐一会儿，跟孩子和我妈聊聊。” 钱父钱母忍着尴尬，想帮苏青湖搬东西，却被小张给笑呵呵地拦了，最后只能双双去面对刚才没给陈嫣好脸色的亲家孟女士。 陈嫣被儿子打击得够呛，想说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占理，被公婆提点去帮苏青湖搬东西，这才有了动作。钱多枢看陈嫣帮忙了，紧绷的小脸儿才软下来，“妈妈这样就很好。” 陈嫣讪讪，上手就去搬一个看起来很轻的箱子，被苏青湖一把摁住，“你搬不动。” 她下巴点点另外一个纸箱子，“那箱是小鱼干，比较轻，但是易碎，你放下的时候小心点儿。” 陈嫣被儿子打了一记闷棍，又给吃了个甜枣，这会儿也尖锐不起来了，听话地搬起那箱小鱼干。 等她一走，苏青湖冲有些想替陈嫣向她道歉的钱多枢眨眨眼，“大人的事儿，跟你们小朋友没关系哦。” “可是——”钱多枢嘟嘟嘴，“可是妈妈做错了。” 苏青湖笑着戳戳他略有些胖起来的小肚肚，“可是你已经给我找回场子了啊！再说，你太好看了，你妈只注意到了你的小脸儿，等回去了，给她看看咱的胳膊腿儿还有小肚肚，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嗯！”钱多枢开心了，眉眼都笑得弯弯，“我还有力气了！” 苏青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嗯嗯，所以快提着你那袋子东西去客厅吧，你两个哥哥都已经两个来回了哟~~~” 钱多枢一看，倒腾着胳膊腿儿，抱着一袋两三斤的虾米往客厅疾走。 看着小屁孩儿高兴起来，苏青湖挑挑眉，今天算是看出来了，钱多枢小朋友没长歪，多亏了钱寅这个明白人儿。 客厅里，钱父钱母忍着尴尬和亲家孟女士说话，孟女士也有些尴尬，毕竟陈嫣是她闺女。于是，双方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和拘束。 等苏青湖搬完东西进屋，屋子瞬间像是融入了一股微风。 “叔叔阿姨今天晚上别走了，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特产，你们刚好看看怎么做，等走的时候我给你们装一些，你们带回去给多多做着吃。”苏青湖笑出几颗小白牙，“千万别推辞，我已经让小张去接我爸过来了，叔叔正好可以陪着我爸喝两杯。” 酒大多是婆婆孟女士的朋友送的，苏青湖也是这次出游才知道婆婆会喝酒。但，这次喝酒还是算了吧，她怕姑婆临时给婆婆抽查号脉…… “多多，升升，晏晏，你们三个先去洗澡换衣服。” 大蛋鸡皮疙瘩还没起来，二蛋先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 他妈给面儿，当着外人不喊他二蛋，也不喊他高海升。诶嘿嘿，别说，“升升”听多了，还怪好听的~~~ 钱多枢被二蛋的高兴劲儿给惊到，眨眨眼，心里默默记下，二哥哥喜欢别人喊他“升升”。 “晏晏照顾着点他们，记得用香皂搓搓。”苏青湖点名大蛋张安宴，“头发用洗发水，不许用香皂洗头。” 安排好，苏青湖去大蛋二蛋的卧室给他们找干净衣服，至于这次出游携带的衣服，在南方是有些潮湿的，后来往回走，干燥是干燥了，却有些味道，就弃而不用了。 她找出来三身干净崭新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带轮的晾衣架上，方便他们拿。 孩子脱在浴室门口的衣服和之前出游携带的衣服全拿出来，分上下和颜色，先把颜色浅的上身衣服扔进去，这才去厨房看自己的冰箱。 虽然走的时候，冰箱里吃的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但这年月停电还是普遍的事儿，就算没什么，可停电还是会造成冰箱意味。 打开，果然一股味道。 苏青湖去客厅翻找出一颗柚子，拿去厨房，上刀，三下五除二，弄好了一盘柚子肉，端去客厅给三位老人吃。自己回厨房，削出柚子表皮，捣碎滤汁加水，清洗了一遍冰箱，又用清水冲洗了一下，扔了剩下的几瓣儿进去，关上冰箱门，这才溜溜达达走去院子里开出来的菜地。 看来是有人浇水，那菜还长得挺不错。 正看着，就听到脚步声，她一回头，就见钱父拎着一桶水，钱母和自家婆婆各拿了一只葫芦瓢。 这是……要浇菜？ 苏青湖有些惊讶，却也笑笑地让开位置。 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说了。 可一碰上菜地，仨老人又有话说了，从菜地到那些苦日子，算是没再冷场了。 三个孩子也洗完澡出来了，头发湿漉漉地支棱着，看见钱父钱母和孟女士浇菜，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 等他们浇完菜，差不多五点半，陈柏也终于被小张带来了，顺带的钱寅也过来了。 陈柏和钱父聊天，钱寅带孩子。陈嫣和钱母，以及孟女士一起到厨房帮忙。 苏青湖丁点都不客气，能让她们打下手的就让她们做，自己就负责煎炸烹炒。 江南带回来的特产，轻轻松松整治一桌。 苏青湖会吃，也会做，因为见得多，吃得广，很多食材根本不用多想，做法就到脑子里了。 看得钱父钱母钱寅都有些惊，陈柏和孟女士吃过几次苏青湖做的菜，对她的利落劲儿不惊讶，倒是再次为饭菜的味道感叹。 经历过饿肚子的年月，原本以为吃饱就好，可饭菜这样好吃，确实让人从心里升起一股子愉悦，嘴巴和脑子也跟着快乐。 等送走钱父钱母陈嫣钱寅钱多枢，还有公婆和小张，苏青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要转身，就被一个私下应该不会有交集的男人喊住。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亲闺女 “赵经理？” 苏青湖有些惊讶，银行客户经理找自己做什么？ 她那笔美金来路正常，总不可能过了那么久了，再审查一遍吧？ “苏同志，冒昧打扰了。”银行客户经理看着苏青湖，微微鞠了个躬，“等您一周，终于被我等到人了。” 苏青湖没说让他进院子，就站在门口跟他说话，“您……等我？” 难道是想让她做什么投资？ 但这笔钱在最开始她就做了规划，是不会进行什么投资的。因为目前的形势来看，没有比她要进行的计划回报率还高还快的。 “是的。”银行客户经理有些不好意思，“有件事想问问您的意思。” “您说。”苏青湖想了想，没有直接拒绝，让他先说，顺便礼节性地说了句，“抱歉，暂时不能邀请您到我家聊聊。” “理解的，理解的。”银行客户经理连连说，“在这儿说可是可以的。” 这个时间点儿，大多人吃过饭，该准备洗漱休息了。 他其实来得挺早，但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儿，经验使然，也就没有冒昧敲门，而是等到现在。 现在再看，没进去敲门是正确的，可以有更多时间和安静的空间说事儿。 “是这样的，您有没有投资证券的打算？”赵经理开门见山。 苏青湖心跳快了一下，但随即按耐住，只佯装疑惑地说，“啊？现在的股票可以买卖了？怎么没人听到风声？” 全国也才两支股票，而且没有什么证券交易柜台，股票除了躺着，也就只有转让这一条出路了。 “说是要改革，但是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赵经理心理素质极好，“暂时还不能买卖，但是可以进行转让。” 苏青湖点点头，“哦。” 她想装一下，装得不懂什么金融常识，好让赵经理钓她这条大鱼的。但刚才那一句“哦”是不是太冷淡了？她要不要描补一下？ “您的钱放在银行是放，买些证券放着，也是放，还能拿一些红利。”赵经理笑着说，“按说我不该跟您说这些事情，但有人求到我这儿，让我给他找个能一下全出手的买家。我一下子想到了您……” 苏青湖：“！！！” 不是她心脏不争气，实在是这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直接带她飞天了。 想到她好啊！ 她虽然在报社工作，但证券之类的东西停滞多少年了，身边也没多少人了解，所以她除了知道九月底去魔都排队买股票，别的一概不知。 竟然可以转让啊？ 那找她没错了！她有钱！她不仅有两万美金，她还有卖衣服赚的两千多块。当然，这个两千多块是扣除逗孩子玩给孩子凑整各存五百块之后的钱。 但不管怎么说，她有钱啊！ 只要转让给她，美金也好，人民币也行，她都可以！ “怎么转让啊？”苏青湖就平平淡淡地问，就像是问存钱的利息一样。 赵经理：“通过代理发行的公司就行，您要是有意愿，我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告诉您。您准备好了，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怕什么？ 这都不是事儿！ “你说的这人，手上有——”苏青湖开口问。 赵经理：“价值五万多。” 那还真是不少了！ 苏青湖：“这年月虽然做生意的人挺多，也有不少先富起来的人呢。但您知道，咱们国家的人有些财不外露的思想。我想接手，但是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这么一笔钱。所以，如果您那边能找个靠谱的人，事情能静悄悄的进行，那我很乐意接手。” “就像您说的，钱放哪儿不是放啊，还能拿红利。” 赵经理一下子放松起来，这人算是他表亲的表亲，也有那么点儿亲戚关系。人隐晦地说了，要是这事儿能成，股票利息结算的钱拿出来五百当给他儿子结婚的礼金。 “可以的。”赵经理笑，“不过您这两天也得做准备了，到我们那儿打个申请，到时候好取钱。” 苏青湖：“不能用汇款单？” “他那边要求的是现金结算。”赵经理有些忐忑，其实最难的也是这个，这年月，谁敢拿着这么一笔钱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苏青湖：“赵经理能腾出来时间吗？毕竟您是牵头人。” “可以的，可以的。”赵经理点点头，“您这边这可以了，我就先过去。” 苏青湖点头。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目送着赵经理离开，苏青湖一下子咧嘴笑开了，妈耶，这年月还有送钱上门的！ 转身，进院子，关门，苏青湖一下子跳起来！ 莫非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瞌睡了就给送枕头！ 想尖叫！ 想蹦迪！ 想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所以好好赚钱，好好积累，总有一天钱会来找钱！ 真要是可以转让股票，那这次过去，是不是就可以顺带把剩下的钱也做个委托，让代理发行公司给她余下的钱找个卖家，转换成股票？ 应该是可以的吧？！ 越想越开心，苏青湖直接在院子里旋转跳跃转圈圈。 等把这些钱置换成股票，那就当没这笔钱，来个长期持有，等到上交所和深交所成立，取消涨跌停板限制之前卖掉，那她就可以躺赢了吧？ 嗷呜呜呜，这辈子可以提前享受财务自由了！ 大蛋和二蛋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把卧室窗帘撩起来一点点，透过缝隙往院子里看。 然后， 二蛋问身边的大蛋，“哥，你知道妈什么时候最开心吗？” 大蛋没搭理他，见苏青湖没事儿，继续写苏青湖布置的作业。 “赚钱的时候和逗爸爸的时候。”二蛋完全不在乎哥哥搭理自己与否，兀自说着，“还有就是要坑我们的时候。” “现在爸爸不在，看样子也没有要坑我们，所以——”二蛋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说，“是要赚钱了吗？” 可是怎么赚钱？ 出去旅游的时候，妈都是和他们一起的，没有进货，就没办法卖货，没办法卖货，就没办法赚钱吧？ 说到钱，二蛋忽然回头看大蛋，“哥，你真不想和我一起合伙买个电视机吗？孙猴子可好看了，葫芦娃也好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颗脑袋值钱 八月三十一号，周日。 苏青湖站在学校外面的阴凉处，等着两个孩子从学校出来。 今天是大蛋从三年级升到四年级，二蛋从二年级升入三年级的日子。新班级座位听老师按成绩喊名儿，自己进去挑，等座位安排好，老师会喊几个学生去领各科课本和铅笔本子，发完这些东西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难得是周末，苏青湖穿着一条垂坠感比较好的夏裤，扣上一条质感不错的女士皮带，再来一件印花丝绸衬衫，整个人飒爽漂亮得不像话。 二蛋进校的时候，昂首挺胸，神气得不像话。 就连大蛋脊背都挺直了几分，那瞳孔颜色的变化，明显是开心了才变得澄澈。 这会儿站在外面，接受着别的家长各色打量，她也没什么不耐烦或骄矜，而是透过墨镜，也就是这年代人说的蛤蟆镜，若有似无地扫过去。 蛤蟆镜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赶一下这个年代的潮流还是可以的。 还有就是可以遮阳。 让苏青湖有些泪目的是，这个月份的太阳实在是太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近十一点，终于有孩子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喜滋滋地往校门口走。 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再抬眼，朝着她的方向就来了三个孩子。 她：“？？？” 钱家的小宝贝儿这是要上学了？四岁上学是不是早了点儿？不过，小家伙看起来是挺开心的。 只是二蛋，脸色那叫一个臭啊~~~ “你们下午不用再来学校了吧？”苏青湖笑着朝他们招招手，然后再一一喊过几个孩子的名字。 至于孩子脸臭或者高兴，她还是先不问了。 “舅妈！”钱多枢欢欢乐乐地跑过来，“我和哥哥一个学校啦！” 苏青湖含笑点头，“嗯。” 她大约能猜出来二蛋为啥不高兴了。 “我还和二哥哥一个班。”钱多枢兴奋地简直想转圈圈，至于二蛋脸臭什么的，暂时还抵冲不了他的开心。 以后舅妈要是来接两个哥哥，那他也可以顺带被舅妈接回家啦~~~ 苏青湖差点笑出声。 果然是这样！ 相差三岁，结果竟然在一个班，二蛋要是还能笑得起来才有鬼。 清清嗓子，她问，“开学第一天，你爸妈没来？” “来啦。”钱多枢拽着她裤腿，眼睛笑弯弯的，“校长找他去做题了。舅妈，我爸爸让我先跟你走~~~” 苏青湖手一挥，带着人就走，“先去给你们剪头发，然后吃饭，再然后买包书纸。” 校长找钱寅做题，那应该不单单是做题，而是逮着一只羊薅毛，让给数学组搞搞教学和心得体会了。 男部理发价格在这个年代其实不便宜，就算这钱包含全套——理、刮、洗、吹，但苏青湖经历过弄个头发千把块的后世，对这个钱并不敏感，上来就选了个一级的。 大蛋眉毛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 不用担心钱花完饿死，随她高兴。 二蛋直接惊呼出声：“哇！我脑袋好值钱！” 以前他头发短了，都是那个女人给他拿剃子剃得短短的，剃子是找别人借的，一年剃两次，都不用花钱。 每次剃头发，她总是骂骂咧咧，把他脑袋剃得狗啃一样不算，还总是剃出血。 给哥哥剃头发也是这样。 她把哥哥脑袋剃出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很解气，他在旁边看得很清楚。 后来他们长大了，会跑了，就找街头给人剃头的大爷，大爷免费给他们剃。 苏青湖忍俊不禁，“剪个头发这么高兴啊？” 男部全活，特级收费一块五，一级收费一块，二级是八毛。苏青湖虽然不懂这年月的收费等级，但孩子不用刮胡子理鬓角，也就算了个中间的，一级价格。 三块钱可以买孩子的开心，确实不贵。 那理发师傅被二蛋逗笑，“你脑袋里装满学问后，更值钱。” 说着，问苏青湖，“剪多短？” 苏青湖一怔，不问剪什么发型吗？剪多短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现在男士理发都是论长短？ 心里疑惑，她也没问，只是把自己记忆中那些可爱小男孩儿的发型描述出来，让师傅给修剪。 师傅没有不耐烦，三个孩子而已，丁点儿不费事儿，再说人家掏的是一级的钱，做的活儿却少了刮胡子和理鬓角。 说完自己的要求，苏青湖忽然有些心虚，一块钱啊，要求这么多是不是有点过分？ “行，你坐边儿上等着吧。”理发师傅笑呵呵的，这姑娘有意思，掏了钱还这么客气，一口一句麻烦了和谢谢。 苏青湖应了一声，然后问，“你们三个，谁先来？” 周日，来理发的人还挺多，女部那边满员，还有不少在等的。男部这边还好，呈两极分化，要么选择特级，要么选择二级，中间段的略有些空，给她捡了个漏。 大蛋二蛋和钱多枢互相对视一眼，二蛋明显是想第一个来，但三个人里，不管按什么算，他都没办法第一个来。可他也不想让粘人精小坏蛋第一个来！ 正想着，就听钱多枢嫩生生地说，“大哥哥先来，从大到小。” 他这样说，二蛋不乐意了，“为啥从大到小？你是不是想看我们剪得怎么样？要是剪得不好看，你就跑路？” 钱多枢小嘴微张，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儿。 苏青湖也不能任由他们耽误人理发师傅的时间，直接下了命令，“石头剪刀布，输的先来。” 一局，同时出了布的大蛋和钱多枢小朋友，直接让出了石头的二蛋成为第一个去剪头发的。 刚反驳完钱多枢的二蛋心里哇凉哇凉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然后慢慢抬头去看理发师傅。 四目相对，二蛋忐忑，“大爷，您要是给我剪得好看，不剪坏喽，我妈给您一块钱后，我再给您一毛。” 大爷直接笑出声，把人摁住洗了头，上手就开始剪，那动作不假思索，吓得二蛋直接闭了眼睛。 看二蛋这样介意，苏青湖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走到师傅身边，看着师傅剪。 …… 师傅手艺过硬，剪得确实不错，仨孩子各有各的俊，二蛋硬塞给师傅一毛钱小费，去吃饭的路上美得都要飘起来。 吃饭是去的西餐厅，刚找了个位子，就听见角落那一桌轻微的啜泣声。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俩人都是苏青湖认识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是上头 王梁和吴诗莘？ 这俩认识？ 再听这俩人谈话里还带着她的名字，苏青湖就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了。 坐下，她跟三个孩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熟练点好菜，点头示意服务生可以了。 然后就听吴诗莘轻声哭着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苏青湖会因为李成伟报复我们家，眼睁睁看着我弟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王梁，我现在好痛苦啊……” “我写了匿名信了。”王梁递过去纸巾，“等周一她上班，应该会有领导跟她谈话。像她这样品行恶劣的人，单位应该不会再留她。” “你……万一你写信被发现……”吴诗莘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我……我心里憋闷，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来倾诉……” 王梁心疼了，“你别着急，我反正也要离职了。这些对我有没有影响都无所谓了。” “你要离职了？为什么？”吴诗莘微微瞠目，“是要下海做生意吗？” 苏青湖坐在座位上，含笑听了这么久，觉得到了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她笑眯眯地朝两人招招手，“我知道他为什么离职！” 大蛋二蛋钱多枢瞬间看向苏青湖，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王梁和吴诗莘方向。 吴诗莘和王梁听见苏青湖的声音，惊得齐齐看过来。 “王梁，你看是你解答你心上人的疑问，还是我来？”苏青湖头微微一偏，拿着手里的蛤蟆镜遥遥点点他，笑得危险又灿烂。 王梁嘴巴张了张，看着苏青湖，没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起在单位，被苏青湖当中拆穿，几乎颜面扫地的那天…… “王梁离职，因为他恶意竞争，能力不够，碎嘴来凑，背后污蔑别人，被人抓了个正着，颜面扫地，在单位混不下去，不得不离职。” 苏青湖指指王梁，跟坐立不安的吴诗莘解释。 然后，又指指吴诗莘，对王梁说，“你怕不是个憨批吧？你心上人都跟人结婚了，还是个把月时间，你以为她是迫不得已呢？” “还有，她心里憋得难受就来找你倾诉，倾诉内容还是我如何如何，他弟弟如何如何，中间没有说她丈夫半句不好，所以，她倾诉的内容有什么是不可以跟她丈夫说的？” “为什么找你倾诉，我说个可能，你品品？”苏青湖嘲讽地看一眼站起来的吴诗莘，继续道，“你在报社，最容易做的事也在报社，她大约是想让你在报纸上写点我恶毒的东西，可惜你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只写了匿名信。” “这不是她第一次找你了吧？” 苏青湖说完，见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挥挥手，“年轻人，长长脑子好吗？别那么容易被人当枪使。” 吴诗莘冲过来，张嘴想说什么，被苏青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之后，老实了。 “吃。”苏青湖叩叩餐桌，提醒三个孩子。 大蛋二蛋和钱多枢，瞬间被眼前不同于以往的餐点吸引，看了过去。 苏青湖头也不抬地说，“你家那位一直想出国，最近应该加快出国相关事宜的准备了……” 吴诗莘一愣，随即脸色泛白。 而王梁看着吴诗莘，苏青湖在他心里种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 买了一叠包书纸回去，苏青湖给准备了美工刀，教了一遍怎么包之后，除了给他们书皮上写上姓名，顺便画个q版小动物举各科名目牌牌，就撒手不管了，随便他们弄成什么样子。 等三个孩子笨手笨脚包好书皮，看见上面的q版小动物，眼睛一亮，直接“哇”了一声。 在苏青湖看来，哄孩子还是很简单的，就比如刚刚，孩子们包书皮，她画着玩儿，谁都不耽误谁。完事儿了，来个商业互夸，逛逛家里的菜园子，身心皆愉。 钱寅来接钱多枢回家的时候，孩子吃饱喝足，还剪了个精神又软乎乎的头发，他来时正和大蛋二蛋捧着瓜吃呢。 他尴尬到不行，事关孩子们理科方面的教育，还是自家孩子入学的学校，他不敢推辞，也不想推辞，只能让孩子跟着大蛋和二蛋来这边了。 没想到应付完小学的，还有初中的在等他…… 苏青湖倒是没觉得怎么着了，只说他要忙，来不及接孩子，就让孩子跟两个哥哥一起回她这儿。 钱寅自然是连连道谢的。 等钱寅一走，苏青湖说，“如果没意外，这周我还要出差，到时候喊你们奶奶来照顾你们啊。” 大蛋一顿，然后看过来。二蛋下意识地问，“啊？要去哪儿？” 苏青湖：“保密。” “……”好吧。二蛋不问了。 苏青湖：“我有个赚钱的项目，要不要跟投啊？到时候我只收取百分之五的利息。” 二蛋答应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却硬生生被苏青湖那句“到时候我只收取百分之五的佣金”给弄卡带了。 啊？ 平时不都凑整的吗？ 大蛋看看她，转身回自己房间了，在苏青湖以为他不稀得搭理她，不陪她玩的时候，人家拿着存折出来了。 “给你。”大蛋把存折递给苏青湖。 苏青湖瞬间收回跟二蛋大眼瞪小眼的乐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知道什么叫百分之五的佣金吗？就是一百块钱，我要抽取五块哦~~” 大蛋把存折往她面前又递了递。 苏青湖挑挑眉，结果存折。 大蛋这是躺平了吗？再不管她怎么花钱，甚至她想花钱，还会主动送上？ 突然地，苏青湖开始反思。 她是不是把孩子刺激太过，以至于孩子看到她花钱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了？ 之前说要给孩子一个快乐又刺激的童年。那在大蛋这里……完成了一半了？完成了“刺激”？ 不自觉咽了下嗓子，苏青湖：“这个项目有可能会赔钱，就是把本钱都赔掉的那种……” “嗯。”大蛋应了一声，就往卫生间走，“我去洗衣服了。” 他今天洗澡换下来的小裤裤还没洗。 二蛋嘴巴都要抽搐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的背影，怎么都有种两人掉了个个的感觉。 以前，哥哥不是最抠门了吗？不仅抠门自己，还抠门别人，现在为啥这么大方？ “跟了！”二蛋气沉丹田，重重说了两个字，进卧室，拿存折，塞给苏青湖，说了一句跟大蛋一样的话，“我去洗衣服了。”然后走了。 苏青湖：“……” 问君能有几多愁，互相惊吓最上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封信来得及时 周一，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一起出门的时候，苏青湖还在观察她那便宜大儿子，观察孩子是不是被刺激太过，要不要介入心理疏导。 但人大蛋丝毫没有什么异常情绪和小动作，让苏青湖再次陷入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脑补太过…… 到了报社自己部门，苏青湖把分装好特产一一分发下去，然后才去找李大姐了解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部门里的消息，以及相关工作规定有没有变化。 也才走不到十天，能有什么事儿？ 李大姐正想摇头，就听主任喊苏青湖。 苏青湖跟李大姐对视一眼，这才应声走去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她喊。 主任招招手，让她往前一些，递给她一封信。 “……”苏青湖迟疑地接过来，还没去掏信纸呢，就先看到了信封上的邮寄地址，还是加了急的。 是她们旅游去的那片海域所属警察局的地址。 那边给她写信，还是加了急的，总不会是喊她回去做笔录什么的吧？ 苏青湖心里有万千怀疑，最后也只是安静地掏出信封内的纸张，等看清纸张上写的内容，人懵了。 表扬信？ 表扬她？ 专门写了表扬信加急寄过来？ 苏青湖忽然绷不住，嘴角上翘，眼神神采飞扬，再不见刚才的沉稳。 有点害羞咋办？ 还有点激动！ 生平第一次被人写表扬信表扬，还是小时候就崇拜的警察叔叔，苏青湖有点想捂脸嗷嗷唧唧两声。 小时候渴望被警察叔叔表扬而不得，没想到冲活两世反而…… 嘿嘿！ “是表扬我的！”苏青湖抬头，简直要眉飞色舞了，“主任，是表扬我的！” 主任看她跟小孩儿一样的表现，忍俊不禁，“是，是表扬你的。没想到啊，你还有那么大的能量！” 苏青湖只是笑，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还沉浸在被表扬了的兴奋中。 没有注意到危险临近的苏青湖，下一秒就听到主任笑呵呵地说，“能量大好啊，这说明精力旺盛，能够扛起更多的事儿。” 苏青湖：“……”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我觉得你一天完成两个任务游刃有余啊，小苏。”主任见苏青湖想说话，瞬间抬手，止住她想狡辩的动作，“所以，有没有想法挑战一下高难度？” “……”被主任大笔一挥给了好几天假，知恩图报的苏青湖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主任催她奋进的打算。 可以跟主任说，她一点都没有挑战高难度的想法吗？ 主任怎么可能放过她？尤其是她请假的时候竟然把工作提前保质保量地做完，还报了选题造福部门同事！ 苏青湖见主任笑看着她，显然是等她回答呢。知道装傻充愣行不通了，就吸了口气，视死如归样儿地问主任：“主任，您的意思是给我增加工作量吗？” “不不不！增加工作量太大材小用了！”主任摆手，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想的表情。 苏青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妈耶，主任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逼死她这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菜鸟吗？ “我是想给你分派一些有那么点儿难度的采访任务。”主任笑眯眯的，“当然，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你那么大难度的。咱们一点点增加难度，这样适应下来，后面也就不觉得难了。” 苏青湖：“……”我信了你的邪！ 难度就在那儿，不增不减，什么叫适应了就不觉得难了？才不会的好吗！ 休想骗她这个被社会毒打过的大可爱！ “您说吧，您想给我分派个什么任务？”苏青湖深吸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早晚要报恩，不如现在就开始吧，省得主任万一哪天异想天开给她一个难度堪比在外星球上种菜的任务！ 对吧？外星球上种菜，种菜多普通啊，可是加上外星球这个限定条件，那难度不是呈几何上升了，而是直接脱离现有认知了！ 主任笑成弥勒佛状：“别那么严肃嘛，哈哈，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任务，你只要能让人家接受咱们的采访，哪怕五分钟都行。” 让人接受采访，哪怕五分钟？ 听听！听听！这是能轻易完成的任务吗？这像是难度不太大吗？ 苏青湖：“谁啊？” “一个来我们国家投资的外商。”主任打开抽屉，把一个牛皮袋递给她，“我给你收集了一些信息，你拿回去看看，然后自己补充。” 苏青湖怀疑地接过牛皮袋，掂量了一下，看着主任的眼神都变了。 资料这么厚的吗？ 准备这么齐全的资料，还没人出手去拿下对方？ 主任：“小苏，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苏青湖谴责地看着主任，他们资料都搜集那么厚了，应该试过了吧？最后为啥落她头上？ 怨念地离开主任办公室，不得不报恩的苏青湖回到座位就开始看资料。 至于周一早上报选题开会，这周跟她没关系了，看资料即可。 “大家准备准备，十分钟后我们开会。”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然后走到苏青湖身边，把表扬信扬得略高了些，敲敲她工位，“小苏，这表扬信是警察局写给你的，你不拿着做个纪念？” “啊？”苏青湖抬头，“还能拿回家？” 她以为表扬信就像别人送的锦旗一样，是要留在部门，作为展品留存的呢。 “能啊，拿着吧。”主任站那儿，丁点没有等会儿开会例行要被气秃头的担心，“等回家了，给孩子看看，这是你见义勇为的荣誉，也是给孩子树立榜样的好机会，言传身教呢。” 苏青湖：“好的，谢谢主任，我一定拿回家给孩子好好看看，践行言传身教的教育理念。” 主任叭叭说了这么多，她大概能猜到点儿什么。 可能王梁真写了那封关于她见死不救的匿名信，所以今天一早，主任就开始给她造势呢。 所以，等会儿要真的有报社领导来找她，这封表扬信足可以洗去所有莫须有的污蔑，且给她人品背书。 主任不错，来上班第一天就把表扬信给她扒拉出来了。 不早不晚，刚刚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爸没打你？ 等部门开完早会，就有人喊苏青湖去报社领导办公室。 果然还是匿名信的事儿。 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给领导讲了一遍，然后祭出表扬信，也不过是十五分钟的时间。 在领导表示清楚事件的经过之后，口头表扬了几句，让她回去继续好好工作。 苏青湖其实是想追究王梁的责任的，但是这年月，仅仅一封匿名信和口头污蔑，并不能给他多重的惩罚。加之领导说追究他的责任，可能会给他父母的工作造成影响，所以有所迟疑。 最终是王梁给她道歉，了结了匿名信的事儿。 接下来的时间，苏青湖埋头在领导给的任务里，搜集资料，分析资料，整合资料，以期能一击必中，直接拿下目标人物。 但才过了两天，主任就告诉她，争取的采访作罢。问原因，说是人跟上面打了招呼，不接受采访。且去了别的城市，到时候直接在最后所在城市，直接乘机走人。 苏青湖：“……就不能再争取一下？” 轻易放弃采访目标，不是新闻人的做派吧？ “……”主任看着苏青湖沉默，叹气，“真打招呼了，不然我们会轻易放弃？” 这姑娘看他的是什么眼神？ 嫌弃得要不要这么明显？ “不是来华投资吗？”苏青湖微微抬下巴，“总不可能什么都不投就走人吧？” 主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青湖，“所以咱们还有可能损失一笔招待费？” 主任乐了，“你还挺有国家主人翁精神呢。” 瞅瞅这说的，跟花了她的钱一样哈哈哈。 苏青湖挑眉，“主任，您是不是忘了我丈夫一家都是干什么的？” 花国家的钱，跟花他们老一辈的心血没差了。 就算是不接受采访，总得留下点什么再走吧？最起码要对得这一次的招待费！ 主任直挠头，挠完看她，“你想干啥？人家现在不在首都了。” “追过去啊。”苏青湖理所当然。然后问呲牙的主任，“出差费给报销吗？” “你申请出差的报告打上去，也没人给你批啊。”主任看着苏青湖笑，“除非真采访到人，到时候争取一下，可能会给你报销。” “一分不少地给我报销？”苏青湖问。 主任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就不确定起来，难不成这几天光是看资料，就给她找到了突破口？ “你有头绪了？”主任不自觉有了点小激动，“你要是能拿下采访，除了给你申请差旅费报销，我另外奖励你一百块钱。” “您奖励的那一百块钱，可以给换成十天假期吗？”苏青湖眼睛亮晶晶，“只要您批，那几天不拿工资也可以。” 一周上六天班，总感觉像是没休息，她想给自己整个双休福利。 “只要你能成，别说十天了，二十天我也给你批！”主任豪气说完，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不能一次就休完。” 搞笑呢，刚请假了那么多天，要是接下来再一次休个十天二十天的，领导都得找他谈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是能约到采访，到时候给我批二十天啊。”苏青湖直接把主任刚才的话当真了。 主任：“……” ==== 苏青湖再次出差是在九月三号下午。 三号上午的时候，赵经理告诉她银行那边取现的事儿已经办妥，可以随时出发，于是就选了个最近的时间。 回去之前先给婆婆去了个电话，让婆婆晚上来家里，然后她收拾了行李就去了火车站。 采访对象目前在金陵，下一步的目标城市是魔都。 苏青湖选择在魔都守株待兔。 当然，等待的时间可以做点自己的事儿嘛。 到了那边，先和转让人见了个面，确定没问题，才又跟着赵经理和代理公司职级比较高的人碰了碰。 转让的事儿要经过代理公司，所以这也是必须走的一个步骤。 熟人好办事儿，上午碰面，下午就开始办转让。 那转让股票的是个打扮挺斯文的一个中年清癯男人，身上带着些忧郁的气息，有点像文艺工作者，只看一眼，就觉他身上全是故事。 也没什么扯皮，转让方——中年清癯男人，受让方——苏青湖，各自安静坐着，没什么交流，只看着代理公司的人坐在凳子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偶尔停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寄个数字。 苏青湖看着那打算盘的老头，心里佩服地五体投地，这看起来跟计算器不遑多让啊。 想着想着，苏青湖走神儿，现在的孩子上学是不是要学珠算来着？ 打算盘的声音停下，老头报上利息结算，加上股票价值，又报了个数，双方确认没问题，直接交钱签转让协议。 就这样，苏青湖花出去近五万两千，换来了热乎乎的股票。 当着赵经理的面儿，苏青湖直接签了委托协议，将剩下的一万多给代理公司，让人给她再入手价值这么多的股票。 剩下的这一万多，在股票转让大环境里，委托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苏青湖也就无所谓了。 只一天，事情办完，为表示感谢，赵经理还想着第二天再带着远房亲戚请苏青湖吃顿饭，然而第二天，亲戚兑了美金，给他留了个装了钱的信封，直接出国了。 但，最终他还是请苏青湖去吃了顿饭。西餐，环境在这年代来看有些高级，还有人在拉小提琴。 苏青湖微微惊讶，不过也只是微微惊讶了。等餐点上来，一边吃，一边偶尔跟赵经理说上几句话。 吃过饭，赵经理直接把人送到酒店入口，这才离开。 苏青湖入住的这家酒店太过高级，他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入住，且也没有那么高的差旅标准。 礼貌目送赵经理离开，苏青湖笑着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一副纨绔子弟做派的张东胜。 也只是略微一停滞，苏青湖就恢复过来，当他不存在地往酒店大厅走。 “哟，不认识我了？”张东胜摘下蛤蟆镜，自以为风流不羁地一抬下巴。 苏青湖嗤笑，“怎么，你爸又三天没打你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搞什么交易呢 张东胜沉默。 他觉得苏青湖说得不是什么好话，可对上她那张脸儿，他除了磨牙，也撂不下狠话。 苏青湖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往酒店走。 只没想到，她一抬脚，张东胜竟然也跟着动了。但通往酒店大厅的路就这么一条，也不能说人家就是跟着他。 当他不存在就好。 张东胜看着一步之遥的苏青湖，恨得牙痒，跟别人的男人可以一起吃饭，到他了，就知道告状！ 上次送西瓜给她吃，转眼他就被亲爹逮住关了禁闭。 那状要不是她告的，他能把头给她当球踢！ 苏青湖自然不知道张东胜在腹诽她什么，要是知道，就直接叫他把脑袋摘下来给她当球踢了，毕竟他再次被关禁闭，还真不是她告的状。 “苏青湖！”就要踏进酒店大厅的前一刻，张东胜恶狠狠地开口喊住她。 苏青湖没搭理。 “你不是大学生吗？外语怎么样？”张东胜眉毛皱得死紧，“帮我个忙。” 苏青湖还是没搭理她。 “这个忙，要是陈列知道，他就算是再烦我，也不会阻止。”张东胜眼见她就要往楼梯走了，急了，直接搬出陈列。 陈列？ 苏青湖好奇了，脚步略一迟缓。 但也只是迟缓了一瞬间，随即就又抬脚。 等她有钱了，她就开个电影公司，想看什么样的俊美男人就看什么样的俊美男人，想摸谁的手就摸谁的手，想亲谁就…… 算了，还是不放这么没威慑力的狠话了。她就算不摸着自己的良心，都知道自己只想亲陈列。 没有别的什么人！ 张东胜一个箭步拦住她的去路，表情收起了浪荡不羁，“去咖啡厅坐坐可以吗？大庭广众之下，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苏青湖把视线落到他脸上，没说话，但眼神里透露出叫他滚蛋的意思很明显了。 张东胜吸了口气，压下暴躁，“我想争取一笔外资，目前在约见名单里。但你知道，外资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谁给的利益大，谁就最有可能拿到投资。” 外资？ 什么外资？ 跟她要邀约采访的目标人物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张东胜约见名单这层关系，拉扯一下她，然后搞定采访？ 能轻松解决的事儿，干嘛费力气不是？ 她刚准备说话，就听张东胜还在忿忿，“有王八犊子想用占股比例截胡，然后用这笔钱竞争打算转为民用的军工厂……” 苏青湖眨眨眼，如果拿占股比例来说话，那跟把工厂送人没差了吧？ “我能叫那王八犊子如愿？”张东胜冷笑，“最困难的时期，他爹妈做了那么多畜生不如的事儿，还借机敛财，如今拿着那些沾了血的钱赚钱不说，还想讨好外商，我特么不搞得他到街头磕头讨饭，我就不是张东胜！” 苏青湖：“你说的这个人……看起来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规模。所以，你之前怎么不搞得他去街头讨饭？是不喜欢吗？” 张东胜一口气梗住。 “还是说，之前你觉得摁死他的难度太低，特意给自己培养到地狱模式？”苏青湖一脸虚心请教的模样，噎得张东胜想死，一颗心被扎得嗖嗖漏风。 他瞪着苏青湖，忍了几忍，恶狠狠道，“你到底帮不帮？” 敢不帮，他就跟他家老头告状，跟陈柏夫妻俩告状，跟陈列告状！ “不免费。”苏青湖抬抬下巴，公事公办的样子，“按千字收费，一千字五百块。” 张东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怎么不去抢？！” 他完全是因为知道市价，才下意识地说出这话，等说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苏青湖，于是再次噎住。 苏青湖：“那你去找别人。” 就冲他愁得眉间紧缩，就知道这事儿要么难度搞，要么就是有些东西不能让不相熟的人知道。 所以，苏青湖无所谓地笑看着他。 张东胜狠狠点点头，“成交！我上去拿资料，等会儿出去找个地儿着手开始弄资料，我明天要用！” 要不是那王八犊子手里有太多屈打成招弄出来的东西，能够钳制一部分人，而他的制胜武器不能被别人知道，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时间太紧，从首都喊人来魔都，时间来不及。 “你需要翻译吗？”苏青湖看着他冲去楼梯的背影，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张东胜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回头不可思议地瞪苏青湖。 苏青湖伸出手指晃了晃，“按小时收费，一小时只要一百块。” “……你水平值那么多吗？”张东胜瞪她。 苏青湖似笑非笑，“我水平值不值这个价儿，之前你不是在歌舞厅听过吗？” 张东胜忽然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见她，正碰上她跟那些老外用纯外语交流。 她当时自信的样子，应该说明外语水平不差，主要是音色，不急不缓的，带出一缕柔风一样。 那模样跟外国电影中冷魅的女郎似的…… 张东胜心脏鼓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想转身抬脚继续去楼上，却被酒店大厅经理给喊住。 “两位同志，我们酒店……不允许做那样的交易……” 什么水平，什么价格，按小时收费…… 他们酒店是正经酒店！ 张东胜横眉怒目：“想什么龌龊事儿呢！我们一个院儿的，她大学生，我找她给我当翻译！” 他可以对苏青湖有那方面的想法，但决不允许别人那样想他和苏青湖！ 苏青湖这会儿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看着酒店大厅经理，感觉又惊奇又好笑。 酒店……竟然还会管这类事情吗？ 经理看看怒气值爆表的张东胜，又看看笑得干净穿着打扮都不俗的苏青湖，忽然想到些什么，尴尬地笑笑，道了歉走开。 他想起来了，这姑娘似乎是个记者，昨天送她和今天来接她吃饭的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涉及过记者相关的东西。 还不等他回到前台，就看见一个熟人朝苏青湖走来，他正想上前招呼，就看见人家径直走向了苏青湖。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看我抓到了什么 来人是委托公司的人，也是她付完股票转让费用和股息这些之后剩下的钱的代理人程谦。 苏青湖也是惊讶于他的办事速度，这就给那笔钱找到了股票转让的卖家。 但，她已经签了委托书，他也不至于再跑一趟。 “我来这边，一是跟您说这笔钱的事儿。二是有确切消息到月底会开通证券交易柜台，想问您对股票交易什么看法。”程谦带苏青湖站在大厅僻静处，跟她说，“到时候应该是会涨的，您要卖出吗？” 苏青湖：“不用。真到时候需要交易，我跟您电话联系。” 证券交易柜台开放之后，股票想要交易也就两个办法，一个是柜台填单，一个就是电话进行买卖。 她远程电话联系就好。 但短时间内，她是不会进行交易操作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程谦笑着说，“您如果放心我，可以把钱放我这边，我帮您打理。” 他家祖上曾专门给人打理钱财，那年月被打压厉害了，也就再没人提此类的事情，但耳濡目染，还是对这一行感兴趣。等到了高考恢复，哪怕是已经结婚有了孩子，他还是尽力考上了金融专业，进入了这一行。 他自己没钱，家里经过那些年月，也没什么剩下了，如今国内经济呈腾飞之势，他再怎么想加入，也没有那个本钱。 而干这一行，就有了限制，他们名下不能有这些东西。可想要积累这一行的经验和人脉，他还不能离开这一行。 苏青湖把钱财委托给他，并开出令人心动的佣金，让他看到了积累财富的希望。 他坚信，苏青湖是个好雇主。 苏青湖打量着他，心里惊讶，这年月还有财商那么高的？ 但，之前那趟旅游浪得太过，花了不少钱。这次过来她把两万美金全投入，卖服装的钱还抽了两千多当股息。目前，她自己的钱加上孩子们的那一千，还有陈列的汇款，勉强有两千…… 她倒是愿意，但没有钱给他打理哇~~~ “虽然有赵经理背书，但我对你打理钱财的能力算是一无所知……”苏青湖微微笑说。 “您委托我的那笔钱，剩下一千四百三十二块六毛八分七厘，您如果愿意，可以凑个整，两千或者三千，我帮您操作国债。”程谦想挣钱，疯狂想。 但鲜少有人如苏青湖般把钱给别人打理，也鲜少有人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给出那样的佣金标准。 “您想，企业单位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经济发展那么迅速，那企业就有上市的需求，如今证券交易柜台要开，势必会引起国内外的轰动……” 苏青湖打断他，“规划书有吗？” “有的。”程谦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份文件递给她，“您看看，一份是规划书，一份是重新拟的委托合同。” 为了让苏青湖能答应，他降低了自己的佣金标准，但也争取了在交易中更大的权利范围。 苏青湖收起，却没有看，“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看，如果觉得可以，会跟您打电话。” 程谦愣住，他以为她会当场看完，然后跟他探讨，听他逐条讲述想法和理由。 “我还有事。”苏青湖笑笑，下巴点点他身后，“人来了。” 程谦转身，一眼对上张东胜，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穿戴，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跟苏青湖说了句不打扰了，才走出酒店。 他一定要抓住苏青湖！抓住这次初始财富的积累机会！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只要他能在不违法的前提下给她赚足够多的资本，她不会亏待他半分…… “又是谁？”张东胜皱眉，“西餐厅一个，现在又一个，陈列知道你这么受欢迎吗？” 苏青湖呵呵，“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算进去？” “我找你是正事。”张东胜提着公文包，“再说，他们的年龄能当你爸！” 苏青湖：“他们找我也是为了公事。” “什么公事？”张东胜下意识地问，问完，见苏青湖压根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悻悻地收了声。 两人最后去了酒店不多远的茶楼，点了一壶普洱茶。苏青湖看着文件，张东胜喝着茶。 等看完整体，苏青湖点头，“可以翻译。” 然后毫不客气地说，“钱呢？先把定金付了。大约有五千字，先付五百块定金，明天交稿给你，再付剩下的两千。” 虽然这个数字巧了点儿，但让她往下降一块钱都是不可能的！ “还有当随行翻译的定金，先给一百。” 苏青湖公事公办，“一手交钱，一手签字据。” 张东胜简直不可思议，“你这么爱钱，怎么当时表现得那么视金钱如粪土？” 他，一个歌舞厅老板，一个月流水她知道多少吗？！ 光是迪斯科厅每人每晚收费15块，那流水都够普通人赚多少年了！ 张东胜简直被苏青湖气死！ “别哔哔了，赶紧把定金交了。”苏青湖不为所动，见他脸色铁青，想想，说了句，“我只出卖才华。” 身体准备出卖给陈列。 当然，这得陈列用同样的东西交换~~~~~~~~ 张东胜恨恨地拍下一沓钱，“三千！数数！文件和随行翻译的钱一次结清！” “行，到时候多出来钱，我再退给你。”苏青湖没拿钱，只低头在写好的收据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推过去，“来，签了。” 等张东胜去签字，苏青湖才拿起钱慢悠悠地数了起来。 看她还真去数钱，张东胜更气了，这是信不过谁的人品呢！ 苏青湖数着钱，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传达给他一个有话说，有屁放的眼神。 张东胜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不忿而已，被她这一眼看得憋屈，骂骂咧咧地签了字儿，笔往桌子上一拍，“我那么有钱，结果你不要，就看上了陈列那个不着家也没钱的货色！” 苏青湖数钱的动作都不带乱的，直到数完了，确定没错，才说，“翻译文稿的钱两千五百，剩下的五百是做随行翻译的钱。到时候不足一个小时的，不算钱，算看在你爹面子上，饶给你的。” 张东胜他爹是个极其正派的人，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老革命。 张东胜：“那我可谢谢您嘞！”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服管教？ 张东胜被苏青湖那种不把人当回事儿，顺便还踩一脚的闲适样儿给气得半死，霍地起身，转身就要走。 原本以为是朵毫无杀伤力的空谷幽兰，结果竟然是只擅长伪装，冷不丁能挠你一下的猫科凶兽！ 想打人！ “诶，等等！”苏青湖叩叩桌子，喊住他。 张东胜停下，却没有回头。 “是你找我谈事儿的，记得买单啊。”苏青湖大爷一样靠在椅背，懒懒散散地跟他摇摇手，嘴角上翘的意味不明，调侃道，“张老板。” ……艹！ 张东胜恨恨转过身，去茶楼结了账，走人。 等走出去，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过苏青湖的外语水平，在茶楼两三米外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再回去找人耍横不够威风，不够洒脱不羁，这才又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苏青湖自己给自己斟茶，眼神发散地啜上几口，一杯茶喝完，掏出纸笔开始打草稿，三个小时，连翻译带检查，标注暂时拿不准的词汇，这才收拾了东西去打字机行。 是的，打字机行。 这年月没有电脑给你用，打字机就成了代替手工书写和誊抄的好东西。 首都就有打字机行，专门负责销售和维修打字机，她其实有动心，想要买一个，但是一想要不了多少年，就可以买电脑，就又忍下来。 毕竟也不便宜不是？关键在家能用到它的时候很少。 虽然她外语可以写得像打印出来的，但手抄的速度其实是有些慢的。 用打字机，相对来说，更正式一些。 这个点是八点左右，苏青湖不确定打字机行是否营业，暂且去碰碰运气。 打了车，苏青湖说了地方，就安静呆着了。 在车上没监控，路上也没监控的年月，她是不敢猖狂到一个人在车上睡觉，让人家到了再喊醒她的。 司机也高兴，收了十块钱，但跑的路程却挺短的。 没过五分钟，司机就停了下来，喜滋滋地收了钱，没走，问她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坐他车。 苏青湖想了想，“那您先等我一下。” 店里灯亮着，但能看得出来，在准备歇业了。 苏青湖问了一下，能不能在这边打字，她愿意付钱。人家说得客气，说白天的话可以给用，但是天黑了，怕她打完字回去太晚会危险，所以拒绝。 苏青湖感觉好笑，但也觉得这态度让人挺舒服，被委婉拒绝后，干脆就掏钱买了部中英文打字机。 她直接拎了一台带塑料外壳便携式的打字机和配套的纸张就出来了。 司机一看，直接“哦哟”了一声，直夸她不得了，竟然还会用打字机。 苏青湖被夸得直笑。 在报社呆了几个月了，要是再不会使用打字机，那她就蠢笨了。 司机普通话不太标准，感叹她的大手笔。 可不是吗？这年月，说打车就打车了，说买打字机就买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单位报销吗？”司机谈兴大发，“就打车和买打字机的钱？” 苏青湖没直接说，“不是给单位采购的。” 这就算是回答了。 司机看她不想说这个，也就不问了，而是换了个话题，给她介绍魔都什么地方值得去，什么好吃，还说报他名字能得优惠。 苏青湖笑着谢过。 等到了酒店，苏青湖给了回程的钱，然后拎着文件和编写打字机这些东西上了楼。 到她所在楼层，就见张东胜正倚着楼梯往楼梯看。 “你干什么去了？快十点了！”一见她出现在视野，张东胜站直身子，黑沉着脸瞪她。 苏青湖：“……” 苏青湖有一瞬间的无语。谁给张东胜的错觉，错以为他能管教她？ 瞥他一眼，苏青湖收回视线，懒得搭理他。 “你这么晚回来，还能准时把东西交给我吗？”张东胜盯着她目不转睛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略微有些气弱地说，“我明天下午两点就要用了。” 苏青湖停住，皱眉看他，“不要跟过来。” 都要跟到房门口了。 “明天上午九点，酒店大厅见，东西给你。”苏青湖盯了他脚一下，威胁意味十足。 在张东胜思考要不要在危险边缘试探一下的时候，苏青湖已经走到房门口，开门进去，关上门。 人走得潇洒，全程不带迟疑和回头的。 张东胜就瞪着她房门，站了一会儿，恨恨往楼上走，走到自己房门，脑子里才忽然闪现出一个东西。 刚才—— 苏青湖手里拿的是便携式打字机？ 算她敬业！ 张东胜舒服了，回去洗澡，倒头就睡。 楼下，很久没有熬夜的苏青湖，有点小兴奋，加之喝了点茶，大脑空前清明，打字机拿出来，熟练摆弄好，练了一下手感，这才换了张纸，噼里啪啦打起字儿来。 这会儿的打字机没有后世那么好用，大小写切换键摁下去不会回弹，得手动。 为了不使用气味儿刺鼻的修改液，不多那么一道取下吹干修改液，然后再重新对位置的程序，苏青湖精神高度集中，尽量不出错。 后世她打字的准确率就高，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这年月打错字的代价太大，她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中英文全都下劲儿练习过，甚至因为练习这个，她感觉自己记忆力更好了，外语水平都像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嘿，竟然没有出错！” 敲下最后一个单词，苏青湖忍不住表扬了一下自己，才站起来活动肩颈，做了一下拉伸。 不到两个小时。 打字速度她很满意了。 东西都没收拾，苏青湖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才把纸张按照顺序排列好。 想想，又弄了个封皮。 她手头上没有订书机，也没有回形针，所以只覆上封皮，边角上压了个烟灰缸，一切等明天给张东胜处理。 她一夜好眠，倒是张东胜和程谦睡得不太好。 前者是因为梦见被苏青湖追着打才没睡好，后者是因为担心自己写得规划书和新拟的雇佣合同是否合苏青湖心意。 俩人都起得早早的，到了酒店大厅，看见彼此还愣了一下，再看竟然都坐在酒店大厅，对视一眼，都有了攀谈的心思。 第两百章 这种快乐让人沉迷 张东胜：“你们怎么认识的？” 程谦：“……”不能说啊，一说不就暴露苏青湖这次过来的目的了吗？ 张东胜不知道自己一问就问了个不好说的问题，见程谦不说话，脾气救上来了，“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磨磨唧唧干什么！” “……经人介绍认识的。”程谦无奈叹气，身为中年人，被一个小年轻呵斥，也是有够糟心的。 但这问题真不能照实了说。 “经人介绍？”张东胜皱眉，“介绍做什么？” 程谦：“……”这个年轻人是不懂人情世故吗？他这样说了，不就是委婉地拒绝继续这个话题了吗？ 怎么还问？！ “给苏女士介绍我们这儿值得去的地方和值得去吃的美味。”程谦笑笑，有些好奇的样子问，“这位先生是怎么跟苏女士认识的？看起来你们似乎很熟。” “比你熟。”张东胜骄矜地点点头，“你昨天给她的是什么？” 程谦：“……”今儿遇见的怕不是个愣头青？问得都是什么问题？涉及隐私了吧？ “先生，这是苏女士的东西，您如果想知道，应该去问苏女士。”程谦看他不懂委婉，只好跟他一样学着打直球了。 张东胜一噎。 程谦微微一笑。 两人对视，皆是沉默。 这种不软不硬的回答，让张东胜终于闭上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嘴巴。 苏青湖站在楼梯拐角处看了一会儿，虽然没听清楚他们讲了什么，但只看他们的表情动作，也知道说得不太愉快。 下楼，朝两人微微颔首，打了招呼，她把东西交给张东胜，提醒他去装订，然后就准备跟程谦说话。 张东胜：“你下午的时间卖给我了，还记得吧？” “？？？”苏青湖看他，张东胜这狗东西提醒她这个干什么？难道要她现在就去干活？ 她倒是不介意，毕竟一个小时就一百块呢。 张东胜：“你不收拾一下自己？弄弄头发，换身衣服？” “需要穿西装吗？”苏青湖看看自己衣服，好脾气地问客户张东胜。 她自从在报社工作，绝大多数衣服都是偏向职业风的，很私人化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多。 这次出来，带的衣服没有私人化的。 但也没有西装也就是了。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去裁缝铺搞一套，让人当场修改成合适的尺寸。 西装外套，春夏秋冬都好搭衣服…… 忽然心动！ 张东胜看了一下她的穿着，没能挑出毛病，一时间有些迟疑。 而苏青湖已经打定了主意，“下午一点，我会穿好西装在酒店大厅等你。” 说完，摆摆手，示意张东胜可以滚了。 张东胜看她赶狗一样，虽气不忿，却也因为眼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匆忙离开。 他一走，程谦笑了笑，主动把和张东胜的对话说了一遍给苏青湖听。 苏青湖点点头，“你先坐，我上去拿规划书和新拟的合同下来。” 这些是她早上起来看的，基本上没有问题，对于他想要决定权，苏青湖在后面给备注了一个数字区间，在一定的数字区间内，他可以做决定，不必问过她。 程谦看过，没什么异议，于是把这些东西重新打印出来，各自签字摁手印，盖上私章。 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以至于程谦都有些难以置信。 等看见苏青湖从包里直接掏钱，心里就有些一言难尽了，现在大家已经富裕到可以带着几千块钱到处溜达了吗？ “一千六，你数数。”苏青湖数出一千六，然后递给他。 程谦接过来重新数了一遍。虽然苏青湖数钱的时候他余光跟着，确定是一千六百块，但面对雇主，必须严谨，对数字审慎，才能赢得雇主的信任。 “没错，是壹仟陆佰元。”程谦点点头，把钱收起来。 苏青湖站起身，伸出手。 程谦一愣，随即伸出手回握。 “好好做。”苏青湖笑笑，“我的联系地址和电话都有给你留，但电话还不是我个人的，等回到首都，我会尽快安装个人固话。” 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公婆了…… “我会努力，尽量不打扰您。”程谦笑着说。 这个数字区间，完全给了他发挥的余地，却又不会给他发疯的权利。 苏青湖颔首，“希望您能按照合同上的规定行事，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至此，在这个通讯不便的年代，青湖算是有了个私人理财管家。 当然，她再次回归需要努力搞钱让自己日子过得宽裕的艰苦起跑线。 手上最多只有三千块了，如果今天给张东胜当随行翻译的时长不够，就得以“百”为单位退钱，到时候就不够三千了…… 哦，对了，还得去成衣铺子搞一套西装穿，这起码得两三百……忽然想卖掉那个打字机！ 穷！ 真穷！ 钱是真不经用！ 就这还没代步工具呢…… 魔都做西装的店不少，做旗袍的店更多，苏青湖跟酒店大堂经理了解了一番之后，迅速朝着目的地而去。 人家的店竟然有一整面的透明玻璃窗！ 店里有给客人介绍衣服的店员，有给客人量体的师傅和学徒，后面还有缝纫机工作着的响动…… 有这个时代奢牌店内味儿了。 一通操作猛如虎，花了六百买衣服！ 值不值不说，服务是享受到了，消费完的满足感有了，苏青湖有种痛并快乐着的矛盾感。 但总体还是快乐！ 笑眯眯地拎着衣服出来，苏青湖脚步都轻快了。可惜陈列和孩子都不在，没人和她分享这种快乐…… 买了衣服，回了酒店，吃了些东西，苏青湖就开始根据张东胜的那份资料开始自问自答，让自己的舌头重新适应说外语的感觉。 做一行，敬业一行。 苏青湖在做着准备，也在等待着采访的邀约对象。 主任有跟她讲过这人的行程，也有讲过这人可能会入住的酒店。她目前入住的这家，她综合评价之后，觉得是他最有可能入住的。 无论是治安还是便利性，甚至于风景，都是绝佳的。 第两百零一章 手不是手 跟着张东胜做了随行翻译回来，苏青湖退他两百块钱，意气风发的龙傲天……咳，张东胜直接大手一挥，说那是给她的奖励，奖励她跟人家谈投资经，把人侃晕，得了八十万的投资，还成功说服人家因地制宜，以免经营理念不用，造成水土不服而亏损。 总结一句话，就是你可以投进资本，但经营权归张东胜。 甚至还拟定了一个追加投资的标准，作为后续合作愉快的基石。 张东胜开心啊，但绝不仅仅是拿下投资才开心的。他没有跟苏青湖说的是，只要他能拿下投资，盘活兵工厂给退伍兵或其家属创造工作岗位，他爹就允许他继续歌舞厅，甚至于想扩建都不会阻止他。 有他爹这么句话，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直接撸起袖子，干！ 但没想到，还叫他碰上了那个爹妈不做人，孩子也不是个东西的王八犊子。 好嘛，那他就来劲儿了！ 想坑死打算截胡他的瘪犊子是真的，怎么把他手里的东西搞给德才兼备的人也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十多年没见，瘪犊子还长出来点能耐了…… 之前没有头绪，但今天听苏青湖一顿乱侃，他就觉得武力逼迫没意思，得智取，走直道，让人抓不住任何毛病，还得了好处。 这样才能把人气死，吃闷亏，还不用折损自己这边的人…… 总之， 经此一事，张东胜认定了苏青湖是个猫科凶兽不说，还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凶兽！ 而苏青湖呢？ 她忙着呢。 是她大意了，那外商没住她所在的酒店，而是借住在了一个画家的私人院落！ 这就让人头疼了，人家院子还有后门，压根没有办法来个偶遇…… 张东胜见的外商，从国籍上看，确实是个外商，但血脉上是华人啊，跟这位金发碧眼的老头真的搭不上边。 不要怀疑，她试探地提过这位金发碧眼的老头，人家也是感叹，说神交已久，对他的一些投资理念很是敬佩，完全是迷弟的心态。 暗搓搓想着走捷径的路子给断了，她只能想别的办法。 关键是私人院子啊，不能强行进去，也不能偷摸进去，想搞个偶遇你都不知道去正门，还是后门…… 至于递帖子，她观察了，没用！ 没一个成的！ 站在院子的对面，苏青湖绞尽脑汁，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去应聘这家院落的家政。 可惜想也知道女主人绝对会pass她，就像大学时期需要请家教的学生家长，哪怕是女学生，人家学生亲妈也会拒绝她…… 正想着，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阿姨，端着一杯果汁，径直走向她。 苏青湖：“……”尴尬，该不会是冲她来的吧？ 那现在她是走还是留？ 苏青湖站着没动，阿姨却是过来了，看着她，满目慈爱地笑着说了一通。 虽然有些魔都话听不太懂，但苏青湖还是听懂了阿姨的意思。 这阿姨是私人院落的家政，看她傻呆呆地守了几天，好心给她送点喝的。 苏青湖顿了顿，掏出自己背包里的水杯，跟阿姨手里端的果汁碰了一下，笑眯眯朝人眨眨眼。 阿姨一愣，随即笑了，说了句话。 这次苏青湖听明白了，阿姨是在说她可爱。于是她模仿着阿姨刚才说的话，把前面的“小姑娘”换成“阿姨”，很可爱按照她刚才的发音夸了阿姨一句。 阿姨先是因为她的发音怔了一下，然后就是笑，见她喝了口水，自己也端着果汁小小喝了一口，带着不自知的柔和优雅。 大约这会儿真不忙，阿姨就问她哪儿的人，来魔都做什么，为什么站这儿几天。 苏青湖一一回答了，回答得还很实诚，当然也没忘了卖个惨，说自己刚毕业，被寄予众望，想邀访那个金发碧眼的先生，哪怕五分钟…… 她卖惨的时候，表情却不是卖惨的样子，而是带着春回大地的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生机勃勃。 阿姨看着她的莹润的脸儿，怎么都没办法想象这样一个明艳漂亮的姑娘，还能憨憨的。 就很奇异，奇异地让人想疼她，对她好。 捏紧自己手中的杯子，阿姨有些叹气，她刚才出来送果汁，是家里先生的要求的，还让她劝说小姑娘回去，不要再等下去了…… 可是现在，咋办啊？ 咋说出来啊？ 人家只要五分钟就可以呢…… 目送阿姨离开，苏青湖猛地吸了口气，心脏开始欢快跳动。 如果阿姨能跟这家院落的主人说点她的好话，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进而期待一下金发碧眼的老头接受他的邀访了？ 但直到天黑，直到人家院子里的等都熄灭了，也没什么有什么奇迹发生。 苏青湖耸耸肩，行吧，她明天再来。 可是也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还得想办法，如果明天还不行，她就要去找程谦，利用程谦在代理公司的人脉，看看能不能找个能递得上话的人…… 翌日一早，苏青湖又在了。她也不是干等，而是带着那个便携式的打字机，一边噼里啪啦手指飞起，一边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是的，虽然说在出差，但民生经济什么的见闻都可以写一写，等什么时候要离开魔都了，再集中一天拍一些符合内容的照片，方便以后偷懒备用…… 她不知道，她这打字速度，简直手指都快成残影了，打字机咔哒咔哒的声音连成一片，让人忍不住侧目。 感觉到身边落下一道阴影，苏青湖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张外国人的面孔。 外国人举了举相机，用生硬的普通话问她，她的照片他可以洗出来当做私藏吗？ 苏青湖这会儿打字打得脑子对外界的反应有些慢，听他说普通话，下意识地称赞了他一句，然后把他刚才的话用标准的普通话讲了一遍。 老头一愣，还挺高兴，跟着学了一遍，然后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礼尚往来，指着他手里的相机，礼尚往来地问他，她可以看看他给她拍的照片的光影构图吗？ 第两百零二章 不讲武德 老头直接把相机递给她，叫她看。 苏青湖还真就看了，看完了，满意点头，不错不错，拍出了她的神格！ 洋房，树荫，膝盖上放着打字机的少女，加之晨起的光线，柔软又生机勃勃，像是透过时间长河而来，带着无穷无尽的可能。 苏青湖没说什么光影构图，而是说出自己对这张照片的感受，说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种和华夏经济发展的重叠感，都是那样的生机盎然，又不带一丝攻击性。” 她这句话换回了普通话，完全是小心机。 果然，老头下意识地问了句：“what?” 嘿嘿，苏青湖心里窃笑，面上却一派纯良，眨眨眼，似是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不是外语，于是略有些羞赧抱歉地用外语说了一遍。 老头沉默地看着她，对上她双眼的时候，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这么点儿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套路他。 华夏人本就显年轻，苏青湖也没多大，他踟蹰间，就听苏青湖兴致勃勃地说，“我知道有几个地方特别值得拍照留念，带您去？” “……”老头拿着自己的相机，心里的不确定再次增强，要是那个家政阿姨说的小姑娘，该是认识自己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抓住机会采访，而是要带他去拍照留念？ “走吧，走吧！”苏青湖说着，把自己的便携式打字机一收，提在手里作势要走，“别犹豫了，顺便带你品尝地道美食。” 金发碧眼老头：“……” 错乱，这小姑娘给他的感觉是错乱的，而且是不抓重点的。 还是说，她也是跟当下的华夏人一样，想在饭桌上谈事情？带他拍照是假，趁机拉他去吃饭，然后谈事情是真？ 但不管内心想得再多，也乖乖的跟着走了。 纯粹的好奇心和热情已经久不点燃，他感觉这小姑娘可能会带给他这次来华夏的美好回忆…… 金发碧眼的老头一走，远远跟着他的助理和保镖迅速跟上。 …… 私人院落的二楼，家政阿姨正跟窗户边的人念叨，说窗户边阳光太大，叫他回来。 “你那小姑娘要如愿了。”窗边的人笑着走回来，看着家政阿姨笑。 阿姨一愣，“哎呦”一声笑了，对着先生就是一通夸，夸苏青湖漂亮好看懂礼貌有趣，夸先生心肠好仁义。 先生见她越夸越离谱，忙摆手制止她，“摆饭吧。” 吃饭不用等人了。 “先生，您认识那小姑娘？”阿姨一边摆饭，一边问先生，“总感觉您似乎认识她。” 那天她把小姑娘的事儿汇报给先生的时候，先生眼睛里就有些不一样。 所以，先生是真的认识小姑娘吗？或者听说过小姑娘的名字？ “不认识。”先生回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专心喝着面前的白粥。 他不认识苏青湖，但听说过她，从陈家小辈嘴里。 阿姨咕哝了几句，端着餐盘下去了。 但脸上是带着笑的，先生刚才说那小姑娘是她的小姑娘，她哪里有福气有这样的囡囡哟…… 苏青湖带着金发碧眼的老头好一通逛，从这边看看情人墙，从那边看看江，再走街串巷给他找吃的，找看的，给他指出那些细微处的动人点，带着人重拾快乐。 松中有紧，紧中有松，迁就体力，却又鼓励努力，老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种可以疯玩疯跑不知累的年纪。 等到下午两点半，苏青湖循着记忆，带着金发碧眼的老头，找了个推拿针灸超级厉害的老中医。 当然，费用两人全程aa。 金发碧眼的老头看看那些躺着，露出背部，背部又扎着针的汉子们，心头发凉，问苏青湖这是什么，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他拒绝扎针。 苏青湖笑，跟他解释，只推拿，不扎针。 这才让被她带着疯玩驯服了的老头放下心来，愿意接受推拿。 半个小时后，金发碧眼的老头哼哼唧唧地跟苏青湖说，要人家给加时长，他要再摁一会儿。 苏青湖从善如流，跟老中医叽里呱啦一通说，然后眨眨眼，意思很明了，就是你且努力，叫外国人看看咱们华夏神奇医术。 再半个小时，背上拔了罐，还没两三分钟就睡过去的金发碧眼老头……鼾声如雷。 那是真的鼾声如雷！ 老头带来的保镖和助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苏青湖，想让她说点什么。苏青湖只尴尬地冲旁边的人笑笑，无声地说了句“见谅”。 其实，还真没有人提意见，尤其是看到还是个外国人的情况下，那就更不会提意见了，而是满心自豪。 看看！看看！听听！听听！外国人也得折服于咱们中医推拿！ 拔罐的时候，老头还是没醒，睡得那叫一个香。人推推他，他还特恼地叽里咕噜说一通，显然是被扰了好眠而生起的暴躁。 人看苏青湖，苏青湖点点头，“看我的！” 苏青湖干啥了呢，她也没有暴力喊人，而是就着之前资料查到的东西，对着他背了一篇他特喜欢的诗歌，用外语。 小姑娘发音极好听，以至于旁边排队等推拿的都凑过来听。 “好了，可以醒来了。”苏青湖上手，拍拍他脑袋，“不然给你扎针哦~~~” 至于为什么拍他脑袋，而不是背部，那是因为这老头光着背，没什么垫着。 老男人的背，着实没有什么美感。 倒是头发，金灿灿的，像是金条散发的光芒，还蓬松柔软，显然是注意护理，才有这样一头漂亮头发的。 老头终于动了，也不叽里咕噜骂人了，而是思考了几秒，躺好，要求针灸。 苏青湖：“……” 不是害怕吗？不是觉得这样扎针不科学吗？不是说抵死不要针灸的吗？ 这尼玛想法也变得太快了点吧？说来就来！ 但是刚才交钱的项目不包括这些，赖着一张床，然后等她去交钱的做法，是不是太不讲究武德了？ “要排队的啊，您看您前面排了好多人呢，咱们重新交钱，要排在别人后面的……” 苏青湖话还没说完，想让外国人知道中医的厉害的国人，直接礼让，让金发碧眼老头先来了。 苏青湖：“……” 第两百零三章 我想被夸我不说 针灸完的老头，整个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难以置信，又因为切身体会到了从身到心的轻松，而处于亢奋状态，时不时就冲苏青湖来一句——“grill，it''samazing！” 苏青湖听他念叨了一路，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她是蹭到了老头的便利，没掏钱地享受了次中医推拿，也觉得推拿过后超舒服，但不至于像他这样神奇地回味了一路。 但能怎么着呢，就……你高兴就好呗。 带着人去吃了晚饭，等到饭后，大约六点半，苏青湖又带人去了次足底按摩，那熟门熟路的样子，让足疗店的人都有些懵，看着年纪不大，还精力旺盛，怎么都不像是会经常足底按摩的人，但一进门那气势，选择选项的利索劲儿，怎么看都像是常客！ 提醒了一下足疗店的师傅，告知老头是第一次来体验，叫他力道不要那么大，于是一排四个人，就这么享受地泡起了脚。 大热天泡脚，还是不怎么耐热的外国人，老头眉头皱得死紧，但想到之前誓死抵抗的针灸推拿，就忍耐了下来。 泡完，看师傅拿着各式各样的刀过来，他下意识地喊了苏青湖一声，“苏？” 苏青湖看他一眼，然后又看那拿着修脚工具的师傅，先安抚了一句，然后跟他大致讲解了一下作用，最后又描述修过脚做完足底的轻盈，才算是让差点起身离开的老头又安稳地坐了回去。 修脚师傅笑呵呵的，一边打开工具盒，一边叫苏青湖给他翻译，最后竟然还聊起来了。 苏青湖一边莫名其妙地给俩人充当聊天工具人，一边腹诽。谁愿意在享受的时候，哔哔个没完？ 那保镖和助理在老板的要求下，虽内心抗拒，却也没说什么地遵从了要求。 修脚时候还好，等到开始足底按摩，摁到某个反射区的时候“嗷”一嗓子，吓得保镖霍地跳到他身边，动作那叫一个利落迅捷。 修脚师傅：“……” 苏青湖：“……” 叫过之后，老头眯着眼感受了一下，挥挥手叫保镖退回去，继续让师傅摁。 这之后再叫，保镖也就精神紧张地看着，没有再跳过来要老鹰护鸡仔地保护老板。 完事儿，掏钱付款，老头还给了小费，四个师傅，每人五美元的小费。 苏青湖挑眉，大方哦。 按照现在的汇率，每个师傅就有了小二十块的意外收入，这是普通工人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叫苏青湖翻译给师傅听。 表示感谢和惊叹的话能有什么难度，苏青湖分分钟给翻译了，这才带人回去休息。 把人送到私人院落大门处，苏青湖挥挥手，至此还没有提采访的事儿。 老头走出去几步，听到后面的动静，没忍住转过身，问她怎么不提采访的事儿。 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那您接受采访吗？” “whynot？”老头歪歪脑袋，示意她跟他进去，嘴里还打趣说，她想要五分钟的采访，那他就给她十分钟，这算不算对她今天的盛情回报。 苏青湖当然点头，拎着自己的便携式打印机，跟着他进了院落。 这私人院落十分之疏阔大气，又带着细节处的精致，看得苏青湖有些眼馋，这样的地方，没事儿坐在阔叶梧桐树下看看书，或者纯粹就闲坐着，都是一种享受。 采访纲要是早就做好的，把上面的问题问完，又把采访中延伸出来的内容记录在纸上，苏青湖就笑眯眯地看着老头。 “……”金发碧眼的老头回望她。 苏青湖：“可以拍张照吗？” 金发碧眼的老头想拒绝，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他就答应她的请求了。 但现在——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摇头。 他看着她，总感觉有种春日来临，万物开始萌发的那种生机和柔软。 而他，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已经到了暮年。 “可以跟你一起合照，但不能上报。”老头说。 苏青湖愣了一下，这老头不会以为她刚才的请求是跟他合照吧？ 不是啊，她没有想跟他合照，她只是想给他拍一张单人照，然后用于报道。 这个误会…… 苏青湖跟他合照完，试图说服他给拍张单人照，但老头死活不愿意，哪怕她保证说一定给他拍得很好，也不愿意。 但苏青湖没想到，这老头让她用他的照相机给他拍照，说想看看她水平。苏青湖觉着机会来了，想着上辈子看到摄影作品，努力用光影来弱化他的苍老，突出他的精气神儿。 老头满意了，又把照相机递给他，在院子里，在客厅，在书房，拍了不知道多少张，就在最后，苏青湖觉得可以了，想用自己的相机给他拍一张的时候，这老头就翻脸不认人了，直接赶人。 苏青湖：“……” 她有一万句……想讲！ 见苏青湖气得腮帮子都有些鼓了，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的老头开口了，“你可以用我年轻时候的照片。” 臭屁！ 苏青湖：“……我没有您年轻时候的高清晰度帅照。” 老头笑着喊助理，“给她一张。” “签名照？”苏青湖得寸进尺地挑挑眉，让他在照片上签字的意思不言而喻。 “绅士愿意满足你的请求。”老头矜持地点点头，在助理递上照片的时候，爽快地签了字儿，然后递给苏青湖。 看着他那样儿，苏青湖忽然想起了那个说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个英俊小哥，把迷得媳妇儿不行的老头。 ……这老头好像在等她夸他？ 苏青湖怀疑地低下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神高鼻深目，整个人都透着矜贵的绅士感。 她眼睛一亮，眉毛挑了挑。 老头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这会儿身心舒泰。等她抬起头，人又收敛成矜持的状态。 苏青湖：“您年轻时候，一定是风靡万千少女的绅士！” 老头笑笑。 “那个时候您的衣品已经这么高了吗？太不可思议了！”苏青湖感叹。 老头这次笑开了，笑得开怀。 苏青湖看看照片，又看看金发碧眼的老头，给出真诚建议，“我希望您能进行身材管理，等三年后，或者五年后，您再来华，我希望看到一个健康的您。到时候，我愿带英俊健康的您游览华夏，品评华夏美食。” 第两百零四章 我的感动值两毛钱 这样的话，如果亲朋好友间说，是很失礼的。 但老头没有感觉到被冒犯，而是看着她眼里的认真，也认真地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今天被针灸推拿之后，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轻盈，似乎身体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沉滞。 “余生请多多来华。”苏青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伸手递到他面前。 这个老头懂得尊重人，懂得尊重别人的文化，很少有傲慢的时候，就算是有，也是因为不了解，一旦了解了，他能很快调整自己。 这是一个有品格的商人。 金发碧眼的老头也笑了，伸出手回握，“好的。” 两人聊得开心，助理看看腕表，笑笑，识趣地没去打扰。 说好的十分钟，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了…… 等苏青湖跟私人院落主人道过谢出来，门外已经停着一辆车了，她跟金发碧眼的老头挥挥手，笑着说了声再见，人就上了车。 车开出去，老头才转身吁出一口气，跟自己的助理说，“杰，我感觉自己可以争取变年轻一些，至少不比林差……” 他嘴里的林，是院落的主人林先生。 助理笑，“私人医生说了很多次，但愿您这次能够说到做到。” 老头：“我可以！和苏的约定我要做到！” 两人说着进了院子。 …… 苏青湖回到酒店，先洗了个澡，然后掏出便携式打字机，也不管有没有错别字，先把今天的采访内容给敲上去。闭上眼，仔细回想，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把打字机收起来，塑料外壳扣上，放在酒店房间桌子上，然后开始整理行李。 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她想逗孩子了！ 收拾到最后，看着多出来的自己的东西，以及要带回去给孩子礼物，还有给同事的特产，苏青湖陷入了沉默。 这多出来的东西，可以再装一个行李箱了…… 寄回去吗？ 可是寄回去要六七天时间，人和礼物不能同时奔赴，惊喜就减半了…… 算了，明天再买个行李箱吧。 到时候打个车去车站，除了上下火车需要自己提一下，劳累一下，也没什么累人的地儿。 万一遇见好心人帮着她，那就又省劲了~~~ 就在苏青湖盘点好自己的东西，开心入睡的时候，二蛋还在磨磨蹭蹭地写着自己的作业。 上了三年级，要学的东西多了，作业也多了…… “哥，你说妈怎么还不回来？”二蛋写着写着，开始走神，托腮问大蛋，“六号走的，现在都十六号了！” 大蛋坐着没搭理他。 “真的，她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去报警吧？”二蛋皱眉，“可别是人贩子把她拐走了……” 大蛋继续沉默。 “可是她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人贩子拐走吧？”二蛋继续琢磨。 大蛋没说话，但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 嗯，还有五分钟。 “还是她经受不住资本主义的诱惑，出国了？不要咱们了？”二蛋说完，霍地坐直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别是真出国了吧？” 新妈长得好看，又会说外语，还会赚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大蛋忍耐。 “她不要我们，也不要爸爸吗？”二蛋生气了，站起来，一拍桌子，“女人真善变！我们出去旅游，她看爸爸的时候，眼睛比星星都亮！比狗子看见骨头还激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说丢就丢吗？！” 气死他了！ 怎么可以这样！ 就不能带着他一起走吗？他都说了，他以后要是赚钱了，就给她花！ 她以前想赚钱，是谁支持她的？！ 大蛋盯着壁钟上的秒针，看着它一秒一秒地快速走着，在跳到“12”的时候，他站起来，板着小脸，朝着二蛋走。 感觉到危险的到来，二蛋下意识地往哥哥的方向看去，然后迅速后撤，“哥哥，你干啥？” 哥哥这架势，是要揍他的前奏！ 警惕地看着大蛋，二蛋小嘴还在叭叭，“哥哥，你不会因为我推测妈妈不回来的几种可能，就要揍我吧？” “我也就是说说，不是说妈一定就会如何如何！” “再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蛋打断，“现在九点，你作业还没做完。” 他平静地提醒弟弟，“明天早上我们还得上学。” 二蛋：“……” 原来是因为作业才想揍他的吗？ “这些天，你不是说我不够活泼吗？”大蛋看着弟弟，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觉得，今天就是让你重新感受我活泼的时候了！” 话音落，他也已经抡着拳头冲上去了。 二蛋“嗷”一嗓子，吓得抱头鼠窜。 正在厨房给俩孩子准备宵夜的孟女士扔下勺子，疾冲向客厅，“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大蛋：“奶奶，二蛋作业没做完。” 孟女士：“这……这要不再给他二十分钟？叫他把作业做完？” 大蛋一边摇头，一边朝着二蛋厉喝，“不许叫！不然被街坊邻居听见，没面子的是你！” 二蛋委委屈屈闭上嘴，跟哥哥兜圈子，力求不被哥哥追上踹屁股。 大蛋一边打憨批弟弟，一边跟孟女士盘点憨批弟弟的过分行为，“上周六，老师布置了作业，他回家之后不先写作业，跟着别人疯跑，还打破了人门口的花盆。”虽然没有让赔钱，但还是赔了个花盆。 “最后作业拖到九点。” 孟女士轻咳了下，赔给人家的花盆，还是她买的，作业也确实拖到九点才写完。但难道不是因为赔花盆耽误时间了？ “上周日，他撒谎说写完了作业，我们跟着您去游泳，回来的时候他才开始写作业，哼哼唧唧写到晚上十点。” 孟女士哑口无言，大蛋说的是事实。 “这周一，也就是今天，他摘了人家伸出围墙的无花果……”大蛋越说越气，“那无花果还没有成熟！” 孟女士：“……” 咋办？她没有理由阻止大蛋揍二蛋哇。 “哥？你当时不是没有生气吗？”二蛋屁股上挨了一脚，还没感觉到疼，就被哥哥的话给惊得回头，“赔给人家的两毛钱还是你给我掏的！” 当时他满心觉得哥哥真是个好哥哥，不仅分给他牛奶喝，还主动替他赔给人家两毛钱。 第两百零五章 我一点都不好奇 白瞎了！ 当时他好感动来着！ 都想抱着哥哥喊几句“哥哥你真好”，甚至还想着以后他有钱了，也给哥哥的存款凑个整！ 结果！ 结果呢？结果哥哥他不做人啊！之前对他的好，都是想着让他放松警惕，方便他揍他呢！ “哥！我不喜欢你了！”二蛋皱着眉毛，气得大喊，“我要跟你绝交！” 太气人了！ 真是太气人了！ 大蛋不为所动，逮住人，使劲儿揍了一通，直到看见二蛋抹眼泪，才助手。 “你爱怎么怎么，随便。”大蛋打完，一指桌子，“去！十五分钟把作业写完！” 二蛋一边抹眼泪，一边坐到桌子边，但也没有听话地拿起笔写作业。 他就坐在桌子边，抹眼泪。 孟女士搓搓手，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毕竟是兄弟俩之间的事儿，目前来看，也没有坏到哪儿。 可孩子还在哭啊…… 她踟蹰间，大蛋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跑出去。 孟女士：“？？？” 咋，这个要去院子里哭吗？ 但想法才一冒头，就意识到不对了。 厨房里给孩子弄的荷包蛋还在灶上！ 孟女士吸了口凉气，闻着空气里的焦糊味儿，拔腿就往厨房冲，可别把锅烧坏了！ 客厅里哭得正伤心的二蛋，猛然感觉一阵风刮过，下意识地看过去，也只看到了孟女士的背影。 他一愣，随即“嗝”了一声。 咋啦？ 为什么都跑出去了？ 那他现在还哭不哭？ 被奶奶和哥哥突然跑出去的动作给弄得没有了哭的感觉，二蛋木了小脸儿思考人生。 想去看…… 想去看看哥哥和奶奶跑出去干什么…… 但，作业， 他低头看了一眼作业班，撇撇嘴，才不稀罕看他们去干啥了呢，捏起铅笔，继续埋头写作业。 但才写两个字，屁股又有些坐不住了，放下笔，悄摸走到客厅门边，探出来一点点脑袋，一点点巡视院子，没发现院子里有人之后，才往亮着灯的厨房看。 只是才看过去，就被哥哥冷冷的目光直直盯着。 二蛋脑袋一缩，迅速坐回座位，认真又快速地写着作业。 不就是三篇汉字再加一篇毛笔字儿吗？十分钟他就能写完！ 也不稀罕这个时候就去看！ 厨房里，孟女士看着烧干了的锅，还有略有些焦糊的荷包蛋，叹了口气，“幸好你反应快，不然这荷包蛋都没法吃了。” 现在只是水被烧干，荷包蛋给煎了个焦面。 大蛋：“我闻到味道了。” 孟女士笑笑，问他，“就这样吃，还是加上糖水再煮一煮？” “这样吃吧。”大蛋眼里有些亮光，“应该也还可以。” 应该也是甜甜的。 “行。你两个，二蛋两个。”孟女士一边说，一边用锅铲把荷包蛋铲出来放进碗里，“让二蛋先别写了，吃完再写，荷包蛋凉了不好吃。” 大蛋顿了一下，看孟女士，“还是让他先写吧。他写作业其实很快的。” 只要他集中注意力，作业跟他完成的速度差不多。 孟女士能说啥？点头答应呗。 “奶奶，你有接到电话吗？”大蛋端着荷包蛋，低头拨了一个给孟女士。 孟女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蛋是什么意思。 “大蛋，小苏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想喊她什么，可以跟她说。喊妈妈，或者阿姨，她肯定都随你意思来的。”这样囫囵着说话，不清楚的人真反应不过来他问的是谁。 大蛋低头咬了一口荷包蛋，果然，看起来跟别的不一样，味道也还是可以的。 孟女士伸手摸摸他脑袋，又把荷包蛋拨到他碗里，“你们正在长身体，容易饿，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 说着，就出了厨房，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门口，正想看看二蛋写完作业了没，就听见二蛋嘟囔，“只要我想写，作业分分钟写完，还当是啥大事儿呢？哼哼~~~” “都不知道吧？我凭借给人写作业，还赚了五毛钱呢。抄我数学作业的，也都给我钱了。” “谁稀罕给我垫付两毛钱啊！我又不是掏不起！” “打人打人，就知道打人，我也就是看你是我哥哥我才不动手的，要是别人，看我不打得他们喊我叫爸爸！” “坏哥哥，除了那个女人，就数你打我打得最多了！” “算了，还是不跟你记仇了，新妈没来的时候是你护着我呢……” “唉，我可真是个好人呐~~~” 二蛋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嘟囔，嘟囔完了，书包也收拾好了，摸摸屁股，嗯，不疼了。 孟女士站在客厅门口，盯着二蛋，“你给人抄你作业？你还帮别人写作业赚钱？” 二蛋被孟女士的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妈呀”一声往后一退，做出防御姿势。 等看清楚是孟女士，他吸了口气，大人大小孩儿可都是动真格的，最喜欢的就是脱了鞋子朝屁股上招呼！ 现在天热，大家都是穿的牛筋鞋底儿。 他心里哇凉哇凉地去看孟女士脚上的鞋，看清楚是牛筋底儿的拖鞋之后，嘴巴一憋，蓄出两泡眼泪，“奶奶，你也要打我吗？我知道错了~~~” 孟女士不说话，只皱着眉。 大蛋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盯憨批弟弟。 二蛋闻着荷包蛋的甜香味儿，肚子“咕噜”响了一下，然后看向孟女士身后的哥哥。 见二蛋看过来，大蛋低头继续吃荷包蛋。 二蛋视线一转，看向满脸严肃的孟女士，“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很久没有靠那个赚钱了。” 他现在看不上那种一分一分赚辛苦钱的模式了！ 新妈那种靠脑子赚钱的方法，才是他以后的追求。而且赚小学生的钱太麻烦了，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可只要他们告诉老师，告诉家长，他没办法还得把钱还回去，真是吃力不讨好。 大蛋等他说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在孟女士这边给他证明了现阶段的清白。 二蛋一听哥哥给自己证明，再见孟女士面色缓和，“嘿嘿”一笑，蹿到大蛋身边，“哥，给我吃一口呗。” “在厨房，自己端。”大蛋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看起来还有些余怒未消。 二蛋撇撇嘴，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进厨房，“不给我吃，我有自己的。” 第两百零六章 爸爸可以卷铺盖的理由 苏青湖是九月十九号到的首都，下来的时候，人都是晃的，脚下打飘也是真的。 她十六号买的火车票，因为没有卧票，就只能先买坐票，上车后第一件事是跟乘务员打招呼，说有卧铺的话，请通知她一声。 后面是换成了卧票了，但却因为一些天气原因，晚点了近乎五六个小时。 火车晃啊晃啊，终于晃到了首都，她整个人也差点被晃吐了。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要夏天坐火车了。如果可以，哪怕手续再麻烦，哪怕单位不给报销，要她自费，她也要坐飞机！ 在一个年轻男人的帮助下，苏青湖脚下打飘地出了火车站。 广场上都是人，苏青湖谢过这个男人之后，坐着歇了半天，还掏钱让人小孩儿给自己买了一瓶冰汽水过来，喝完才换缓过来一些。 旁边的小孩儿跑了一趟腿儿，得了一瓶汽水，坐在苏青湖身边喝完，眼巴巴看着她，想再帮点什么忙，好得到点什么。 苏青湖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汽水瓶子，笑了，把瓶子给他，“你把瓶子还回去，回来我给你五毛钱。” 男孩儿欢呼一声，“嗖”地跑远了，再回来，嘿嘿笑着看苏青湖。 苏青湖言出必行，真给了五毛钱。 “姐姐，你还有啥忙要帮不？”男孩儿就是火车站附近的孩子，平时没事儿就在这儿闲溜达，第一次碰上苏青湖这样的人，给整亢奋了。 苏青湖：“帮我喊个车？” “好！”小孩儿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满心都是这个姐姐等会儿会给他几毛钱的跑腿儿费。 约莫十多分钟后，小孩儿终于把车喊过来，又得了五毛钱之后，才屁颠颠走开。 把箱子弄上车，苏青湖坐定，司机师傅才有空开始跟她闲聊，“这是回首都呢？还是来出差工作啊？” “回。”苏青湖说了个字儿，忙停住话头，缓了一下才说，“师傅，您让我一个人静静，我有点晕车。” 似乎，好像，有点中暑？ 苏青湖扒着车窗，努力呼吸，努力让自己忽略车辆的晃动。司机师傅见她难受，从自己手边拿起个东西递过去，“小姑娘试试清凉油，提神醒脑，闻一下，胃里都能舒服不少。” “谢谢！谢谢！”苏青湖忙接过来，打开了用手指抠了一点儿，往自己手背上一抹，然后把手背凑到鼻尖。 沁凉感顿时让她舒服了不少，嗡嗡的脑子似乎也轻松了点儿。 “我跟你说，没事儿就去买点清凉油啊风油精，或者买点薄荷片，随身带着。”这些都是热天的必需品。 苏青湖点头，感觉好一些，才把清凉油递还回去，“谢谢师傅。” “你家里人知道你今天回来吗？有没有钥匙啊？要不要把你拉你爹妈那儿？”司机相当热心肠了。 苏青湖：“我婆婆他们在家。” 啊，师傅啊，咱能不聊天了吗？苏青湖很想跟司机说明，但人家刚借给她清凉油，她也不好意思冷脸。 所以，她选择闭上眼，闭目养神到家。 司机直接把她送到了门口，看着落了锁的大门，司机看她，“你家里没人吧？” “您把我放下来就成。”苏青湖掏钱递给他，“谢谢了。” 司机收了钱，一脸担心地走了，走出去两三米远，还回头看呢。 苏青湖有些好笑，也有些暖心，更多的是疲于应对。 开门，进院子，关门，东西扔客厅，迅速冲了个澡，毛巾包着头发，不等它干，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完全是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孟女士回大院儿安排好丈夫接下来两天的生活，就顺路接了大蛋二蛋，跟亲家和外孙打了招呼，这才带两人往家走。 二蛋叹气，“奶奶，我妈没打电话吗？” 孟女士：“嗯。” 二蛋不甘心：“一次都没打吗？也没有往他们单位打电话吗？” 孟女士：“嗯。” 二蛋：“唉。” 没有新妈在家，一点都没意思，也不欢乐…… 大蛋瞥他一眼，很想问他你周一不欢乐吗？周一都给他表演什么是活泼了。 “唉，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二蛋蔫嗒嗒地跟在孟女士身后，“我都有点想她了。” 要不是他的存折给她了，手上除了每天下午加餐的钱，都没什么钱了，他都想偷偷买张票去找她了…… “应该快了。”孟女士说着，看路边有卖自家种的甜瓜和西瓜的，走过去问了一下，看价格合适，买了俩甜瓜和西瓜。 二蛋抱着俩甜瓜，还跟孟女士继续之前的话题，“为啥说应该快了啊？奶奶你出差也是这么久的吗？” “奶奶没有出过差，可是出差的话，单位得给补助，一般啊，不会超过半个月。”孟女士看了眼抱着西瓜走的大蛋，笑了笑，“都想她了吧？” “嗯。”二蛋直接点头，抱怨道，“她这次出差时间太久了。” 大蛋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听孟女士说着什么。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等到家门口，看着门上落的锁不见了，都是一愣。 二蛋直接欢呼，“哈哈哈，肯定是我妈回来了！” 孟女士也笑起来，紧走几步，上前推了推门，发现被反锁了，这才拍了拍门。 没人应。 二蛋有些迟疑，眨眨眼，“咋不开门？” 大蛋抱着瓜，“是我爸回来了吗？” “肯定不是爸！”二蛋扭头，直接笃定地跟大蛋说，“爸是干什么的？奶奶要是这样敲门还听不见，他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大蛋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憨批弟弟并不期待爸爸回来。 但憨批弟弟偶尔也不憨批，眼前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孟女士又拍了拍门，想想，该不会是才回来，现在在洗澡吧？ “我们等等。”孟女士放下手，看了看还挂在天边的太阳。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孟女士再次敲门，但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二蛋：“奶奶，我爬墙进去给咱开门？” “……”孟女士一愣，“咋不早说！” 早说了就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第二百零七章 使用特权 于是，下班回家的人就看见一个小孩儿被大人举高到墙头，小孩耳利落地骑在墙头上，挪到一个位置，双手扒着墙头，下一秒就消失在视线里。 看来，这是谁家的钥匙落院子里了啊…… 路过的就笑笑，然后又继续走自己的路。翻墙找钥匙多常见啊，谁家一年没有个几次。 二蛋轻巧跳进院子，拍拍手，从里面开了门，拿过奶奶手里的甜瓜，就冲向厨房。 嘿嘿，洗洗干净，放冰箱里一会儿，等吃完饭再拿出来，凉甜凉甜的，超级爽！ 客厅的门是虚掩着的，孟女士推开门，就看见客厅里放着的两个大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很熟悉，她见过苏青湖用。另一个看起来是个新的，应该是儿媳妇新买的。 东西都在，但是人呢？ 把瓜放下，孟女士敲了敲儿媳妇卧室的门，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就又敲了一下。 等还是没动静，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最开始她以为苏青湖是累狠了，睡得沉。正要退出去，就被大蛋拦住，“奶奶，有点不对，她呼吸声很重！” 跟平时不一样，平时她睡觉是没有声音的。 大蛋说着，跑到侧躺着的苏青湖另一边，看不清她脸色，就打开了灯。 这下子看清楚了。 “奶奶，她生病了！”大蛋看苏青湖脸红出汗，眉头紧锁，赶紧提醒孟女士，“她还盖着被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孟女士才意识到感刚刚自己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什么。 九月十九号，天还是热的，就算早晚有了温差，那也不至于把被子盖那么严实！ “你等着，我去叫个车！”孟女士说着就往外跑。 放了甜瓜进冰箱的二蛋还没走到客厅门口，就看见奶奶一阵风地冲了出去。 他：“？？？” 他挠挠头，有些懵懵地走近客厅，然后拍拍自己的衣服，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清清嗓子，这才昂首挺胸地站在苏青湖卧室门口敲了敲。 “妈，我可进来了哈~~~” 没人应。 二蛋本想再说一句，忽然想到哥哥刚才是跟着奶奶一起的，也不问了，直接走进来。 “哥，妈还睡着呢？” 大蛋正在找苏青湖的医疗本，头也不抬地说，“你去看看她的包，看看里面有钱没，还有身份证什么的在不在。” “啊？”二蛋有些懵，“翻妈的包？我不敢！” “她生病了！”大蛋抿唇，“叫你去翻你就去翻！” 生病了？ 二蛋悚然一惊，想也没想，赶紧去翻苏青湖的包，下一秒，“哥，钱和身份证都有！” 说完，抱着苏青湖的包包，绕道她面前去看，见她眉头紧皱，面色潮红，脸上还有汗珠子，心里就开始发慌。 “哥……哥她没……没事儿吧？”二蛋抖着声音，眼里开始蒙上水光。 大蛋找出了苏青湖的医疗本，捏在手里站起身，“有没有事儿得看医生。” 他说完，四下看了看，找个袋子，把她拖鞋装进去，又找了一件外套。 这就是孩子能想到的准备了。 二蛋这会儿乖得不行，抱着苏青湖的包站在大蛋身边，哭都不敢哭了。 只一会儿，孟女士就匆忙进了屋，随着她进来的还有李大姐和一个司机。 李大姐今天来苏青湖这儿，是苏青湖之前跟她打电话，叫她过来拿稿子，她太累要在家休息一天。 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这事儿。 “阿姨，我来背她，您把她放我背上。”李大姐说着，已经弯腰弓背，等着孟女士把苏青湖放她背上了。 孟女士刚退休，但以前练出来的力气还在，就苏青湖那个体重，真没啥压力，没用司机搭把手，就把人弄到了李大姐背上了。 李大姐把人一背，就喊司机快去开车门。 孟女士正要找医疗本，一看大蛋准备好了，伸手就要接过来，“你们俩好好在家等着，关上门，谁叫都不要开。” 拿过了医疗本就要走。 大蛋二蛋想也没想就跟上。 大蛋：“奶奶我们和你一起去，我和弟弟都认识字儿，也知道医院是什么样儿的，该怎么看医生。之前就是我和弟弟跑医院照顾她的。” 孟女士张口就想拒绝，却见二蛋已经抱着包往门外跑了。 她没办法，只好带上大蛋。 连灯都没来得及关上，就锁了门，带着大蛋上了车。 车子一路进了军医院，孟女士一下车，护着李大姐进了急诊，刚进去，就有护士眼尖地看见有人昏迷，赶紧推了张床出来，叫李大姐把人放上去。 孟女士肃着脸，报了个医生名字，护士打了个电话，苏青湖就被直接推去了急诊医生那里。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苏青湖挂着点滴被推去了单人间病房。 孟女士听老友周莲说苏青湖没大碍，就是比轻度中暑稍重一点儿，才算是放下心。 “这位——”周莲指了指病房内的苏青湖，“你说是你儿媳？” 孟女士点点头，“嗯。” “可你儿媳不是——” 周莲没说完，但孟女士清楚她说的是谁，她：“以前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不必再提。那位想要出国，也不想再当军嫂，就跟我儿子和平离婚了。” 周莲舒了口气，“那这位是你儿子自己找的？” 她百分之百能肯定，陈列离婚之后能这么快又找一个，最起码是自己找的，也是最看得顺眼的。 “嗯。”孟女士脸上有了点儿笑意，“之前我跟老陈在外地，麻烦你悄摸地照顾他们了。” 这个他们，说的是大蛋二蛋和姚莹莹。 “说起这个，我也得向你道歉，你要我帮着照顾点他们，但有一段时间我去支援别的地方，就托了别人。”周莲向孟女士道歉，“还有一段时间出国了，所以真正在首都的时间并不多。我托的人……其实并没有尽到责任……” 现在，她托的那个朋友已经出国了。 等她出国回来，进行例行隔离消毒，再出来的时候，就被拉去临时紧急立项的医学研究小组，昨天才算是完成第一阶段…… 第两百零八章 路边的野花 孟女士能不理解吗？ 近些年，老友周莲的医术更精湛了，不仅要带学生，还要受邀去给医生讲课，甚至得出国进行医疗援助。 能想着她的委托，保证孩子生病能及时就诊，她就已经很感谢了。 周莲从研究中得空，就想咋跟好友请罪，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就被拉着做了几台高难度的手术，这会儿也是才下手术台没多久，才喝了口水，就被小护士的内线电话喊了下来。 “咱们俩的关系，用不着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你这样有能耐的人，每分每秒都是人命。”孟女士拍拍她胳膊，“两个孩子都长得挺好，还有陈列战友在旁观照着，没什么事儿。” “你看我，我现在都退休了，你还奋斗在一线。”孟女士有些感慨，“真是羡慕你们。” 周莲叹气，“咱们都到了退休年纪了……” 还没来得及安慰好友孟女士一句，就被人着急忙慌地喊走，说是转来了一个病情棘手的病人。 孟女士挥挥手，“赶紧去。” 送走好友，她大步走进病房，就见李大姐正跟两个孩子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孟女士好一通感谢，李大姐被夸得脸红，赶紧说了几句客套话。见这会儿暂时用不上自己了，就告辞走人了。 孟女士看着苏青湖的点滴，正想着怎么给俩孩子弄点吃的，病房就有人送了饭菜，小护士说是周莲让给买的，请她放心吃。 小护士才走出去，李大姐也又回来了，拎着比较好携带的饭菜进了病房，一看他们正在吃，就笑了。 但要她拎回去也比较难办，就和孟女士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送去了急诊科小护士那里。 吃过饭，让护士给换了药，孟女士这才给家里打电话说了苏青湖的事儿，让陈柏喊小黄开车过来把两个孩子接回大院儿休息。 大蛋二蛋很想就在病房里陪护床上休息，但是想想他们要是睡了，孟女士就没得睡，也就没有抗议什么。 小黄过来，带着陈柏，陈柏跟妻子问过情况，知道苏青湖没大碍，就是中暑严重了点儿，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 夜里，苏青湖醒来。 眨眨眼，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孟女士心里装着事儿，苏青湖一动，她瞬间坐了起来，“小苏，醒了？” 听到婆婆孟女士熟悉的声音，苏青湖眨眨眼，“我中暑了？” 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干哑得厉害。 “嗯。”孟女士走到苏青湖身边，“你先别坐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我先给你倒水凉一下。” 苏青湖有些尴尬，她是尿憋醒的。她动了动手脚，想起来，却发现手软脚软，甚至一有点大幅度的动作还有些恶心。 “要上厕所吗？”孟女士倒完水，才要用两个杯子给她倒腾水，加快晾凉的速度，就见苏青湖表情有些奇异，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人不能被尿憋死。 尴尬就尴尬吧。 “嗯。”苏青湖点头。 解决生理问题，苏青湖躺平在病床上，等着婆婆孟女士的疼爱呵护。 “是太累了吧？”孟女士叹气，“我跟你同事小李说了，叫她给你请两天假，下周一再去上班。” 小李？苏青湖愣了一下，才明白婆婆说的是谁。 “李姐吗？”苏青湖弱兮兮地说，“还是我喊她过来的呢……” 她原来是打算休息半天，周五再去上班的，谁知道火车晚点不说，她还中了暑。 下周一上班挺好，可该交上去的稿子还是得及时交上去啊。 希望李姐明天再来一趟。 “其实也不累，我在那边都是逛吃逛吃的。”苏青湖笑眯眯地半坐着，接过婆婆递来的水，啜了两口，才看着她说，“主要是回来的路上，最开始没有买到卧铺，就坐了近二分之一路程的硬座，车里有些湿热，味道太杂了。等中途换了卧铺之后，又晚点了那么长时间，车上不想吃饭，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回来出站之后，就买了一瓶冰汽水喝，等到了家，我洗了澡以为太困，就睡了。”苏青湖笑，“没想到竟然是中暑了！” 生平第一次中暑，还真感觉有些神奇。 孟女士听她娓娓道来，全程没有什么抱怨的语气，只就事论事，笑着摇摇头，“那现在饿吗？” “不饿。”苏青湖刚才接水杯的时候，就感觉到手部有些疼，瞥了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针孔。“大约是打了点滴，一点都不饿。” 嗯，也不困了。 但这话她还是不说了，万一婆婆要陪她熬夜……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喝完水，拉灯，休息。 听着婆婆的呼吸声，苏青湖闭着眼睛开始在心里叹气，唉，睡不着，想出院，想回去。 想着想着，人也就睡着了。 苏青湖不知道的是，那金发碧眼的老头接受她的采访之后，又跑去特区，追加了几百万的投资，还点了她的名儿，矜持又不那么矜持地夸了她。 算是在上面给她挂了个号。 这些苏青湖不知道，当然更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人归还了一项国宝级文物，没有趁机带出国…… 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据说是为了践行绅士品格，回报苏青湖离开魔都的那天清晨，送他的一束花。 其实，那天苏青湖纯粹是要回首都了，激动得睡不着，干脆就趁着晨光逛一逛魔都。 一路走来，发现有些院子边有花花草草，就一路走，一路讨花，最后整理修剪一下，用当天的早报一包，根据那天的观察，选了他喜欢的颜色的丝绸，扎成了漂亮又透着优雅的一束，写了卡片，拜托了林先生家的那位家政阿姨送了过去…… 就是突然兴起的念头，花也都是别人种的。 谁也没想到会有那样大的威力。 所以早上小黄送孩子去上学之后，陈柏接到恭喜电话还有些懵，“你说什么？” 恭喜他？他有什么好恭喜的？最近没有儿子升迁的消息，儿子女儿也不可能生二胎，喜从何来？ 第两百零九章 一起嗨啊 “三百万投资？”陈柏声音略微上扬，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我小儿媳？” 那边显然给了肯定的回复，让陈柏有种不真实感，“她跟你们招商办没关系吧？她就是个小记者！” 这次出差也是为了采访。 “什么？”陈柏听到那边的消息，再次愣住，“还有这事儿？” 怎么还跟文物扯上了？小苏这次出差，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张东胜？知道他，老张的独子。”陈柏一听张东胜，就不开心了，虽然他跟老张告过状，叫他好好管教儿子，他也确实狠管了，但因为张东胜开歌舞厅，他就不会给他好脸色。 哪怕他是老张的独子！ “什么？我那小儿媳还会写这个？！”陈柏有种不真实感，“她今年才毕业的，报社还教这个？” 什么规划书竞标书的，这怎么听都跟报社的东西不一样啊。 陈柏每天都会看报纸，早报晚报各种报纸，没事儿就拿着看。电视他不爱看，家里也没弄，所以除了和老友下棋，看报纸就是他平时的消遣。 那边又问了什么，陈柏回答：“是啊，领证了，还没办酒席。” “为什么不办酒席？”陈柏有些莫名，“陈列说什么时候办酒席是他们小夫妻的事儿，叫我们安心等着就是。怎么？不办酒席就不算结婚怎么着？” 碍谁事儿了？ 真是可笑！ “什么不是？他们小夫妻都不着急，我们着急什么？你也是，你着急什么？又不是你儿子儿媳！”陈柏瞪眼，都有些想拔电话线，“好了，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挂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陈柏也只是皱眉听着，等了一会儿，他直接说，“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行行行，知道了，我会问问孩子们意见的，你也别说那么多，也别抱太大希望，一切以孩子的想法为重。” 挂完电话，陈柏还有些回不过神儿，咂摸了一下，摇摇头。 什么情况，怎么就提起来孩子领证不办酒席的事儿了？ 这都过去几个月了！ 收拾了点东西，带了一些吃的，等小黄回来，就让人带着他去医院。 他过去医院的时候，苏青湖已经接待了一拨同事了，看着桌子上放的水果和糕点，还有营养品，苏青湖有一瞬感觉自己人缘爆棚。 等主任来了又走，高度表扬了她的敬业和闯劲儿之后，苏青湖才有些一言难尽地躺回病床。 感情主任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她的采访稿啊。 可惜了，他暂时还看不到，一切都得等她回到家再说。 等陈柏也拎着东西过来的时候，苏青湖真有些哭笑不得了，病房里堆满了东西，如果出院，那场面不敢想象。 “我们下午就出院。” 苏青湖感觉自己生龙活虎，完全没必要再占个床位了。 孟女士：“等会儿看医生怎么说，要是觉得怎么可以出院了，那咱们就回去。” 这儿虽然诊治及时，但要说静养，还是家里舒服。 就是中暑，治疗及时，下午是可以出院的。 于是下午，大家就大包小包地往车上拎东西，然后开车回去，再大包小包地拎下来。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四点了。 苏青湖不知道的是，二蛋中午跟老师请了假，下午吃过饭，虚晃了一下，让大蛋以为他还在老实上课，下一刻就溜了出去，乘上车，直奔医院。 小家伙是被医院行政部的人送到家的。 在门口，愣是不敢进去，跟医院行政部的人讲好怎么掩护自己，保护自己，这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被人牵进屋子。 当着外人的面儿，肯定是别人说什么就附和地点点头啊，于是二蛋自觉安全了，也就跟着奶奶挥挥手一起送别了医院行政部的人。 屁颠颠跑到客厅，看苏青湖坐在凳子上朝自己笑，二蛋也咧嘴笑，“妈！” 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响亮，那叫一个甜度超标。 苏青湖想训他的话到了嘴边儿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现在人贩子猖獗，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万一被人强行拐走怎么办？” “我喊救命啊。”二蛋有些不解，“妈，您忘了吗？之前您教过我们啊，说是如果遇到了拐子，就盯着一个人喊救命，抱自己爹妈是老板，保证给那些救自己的人好多好多钱。” 苏青湖：……大意了，忘了这茬了。 “还有就是，如果来得及，就把别人贵重物品给搞坏，争取去警察局啥的。”二蛋眨眨眼，一副求表扬的向日葵造型。 苏青湖默。 忘了家里孩子记性好了。 “这是个办法。”陈柏听着点点头，就在二蛋喜滋滋的时候，直接上手，一把拦腰抱起，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苏青湖：“！！！” 孟女士：“？？？” 小黄：……领导这是干啥？ 二蛋也懵了，不知道爷爷咋弄的，他拦腰抱着他的时候，他都不能动弹。 捂着他嘴巴的手很结实，很大，他想“呜呜”两声，都没办法“呜呜”。 “强行拐走，就是这种拐法，你刚才说的那一套，在这种情况下没用。”陈柏放下孙子，跟他对视，“你明白了吗？” 二蛋：“……” 二蛋看着爷爷陈柏，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人贩子真要是跟爷爷刚才示范的那样，他真跑不掉。 虽然他认识很多字儿，也知道怎么往城里跑。可要是把他拐到山村呢？还是没有路的山村呢？那时候他咋办？ 好像……啥办法都没有…… 二蛋震惊了，看着陈柏，又看看苏青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东西。 而学校里，第一节下课，钱多枢就去找老师了，确定哥哥是请假了，才去高年级找大蛋。 “你怎么来了？”大蛋走出来，低头看着钱多枢，“有事儿？二蛋欺负你了？” 钱多枢摇摇头，“不是，是二哥哥没有上课。我去问老师，老师说二哥哥请假了，说是家里妈妈生病了没人照顾，他要回去照顾妈妈。” 大蛋：“……”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蛋说完，正准备把钱多枢送回去，就听钱多枢嫩嫩的小声音响起，“哥哥，我们也请假吧？” 第两百一十章 这甜蜜的被宠爱的感觉 大蛋：“？？？” 啥？ 眼前这个小东西在说啥？ “哥哥，我有跟老师请好假了，你也去找你老师请假好不好？我们一起去你家。”钱多枢抓着大蛋的手晃晃，“请半天假，不会让自己变倒数第一名的。” 大蛋看着钱多枢，有一种荒谬感，别人像小家伙这么大的时候，大约在上育红班？甚至可能育红班都不收，还在家里玩泥巴吧？ “哥哥，请假吧，请假吧，我想去看舅妈。”钱多枢着急，催他，“二哥哥都去找舅妈了，我们也去吧？” 他还是太小了，他要是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自己做事，不用别人帮忙，不用别人带着了。 小小叹口气，钱多枢继续游说大蛋，“哥哥，你要是怕影响学习，我可以喊我爸爸给你补课。” 大蛋看着钱多枢闪闪发亮的眼睛，只好点头，“你等着，我去请假。” 现在请假也只是跟老师说一声，大蛋去请假的时候，班主任正好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接下来几节课没有她的。 听大蛋说了请假的事儿，再一听钱多枢也请假了，干脆说了，“钱多枢太小了，你带着我不放心，这样吧，我把你们送回家。” 大蛋很想说他们要去医院，不是回家，想想，跟老师说，借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大蛋想了想，直接默许了老师把他们送回家。 钱多枢就等在大蛋的教师门口，见他回来，身边还跟着班主任，小小的眉毛皱起。 是哥哥的老师不同意他回家照顾舅妈吗？ 那他该怎么说服老师呢？ 还没想好，大蛋已经抓起他的手，带着他，跟着老师一起往校门口走。 “你俩等等，我去把我车推出来。”老师掏出钥匙，就往车棚走。 过了会儿，推了辆二八大杠出来。 “走走走，老师骑车带你们回家。” 于是出了校门，钱多枢坐在前面的横杠上，大蛋坐在后座，老师骑着车子，听着大蛋的方向指挥，顺顺当当地到了他们胡同口。 等到了门口，老师听着里面的动静儿，没有进去，看他们进了院子，这才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家赶。 钱多枢这小朋友，可是他们学校重点关注对象，必须给保护好喽，不能有闪失。 说不定哪一天，学校就出来一个大数学家，不仅他们学校大放异彩，到时候他们当老师的脸上也有光彩呢…… 大蛋和钱多枢手牵手地进了院子，然后就看见了客厅里挤挤挨挨的人，而自己弟弟，正蔫头蔫脑地站在那儿，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动都不动。 他脚步一下子放缓，就连钱多枢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二哥哥请假，被骂了？ 可俩人就算再怎么放缓脚步，但也是有存在感的，从他们推开大门进来到现在，都看着他们呢。 除了二蛋。 “你们也是请了假去了医院？”孟女士皱眉问。 大蛋担当起哥哥的责任，“我们请假了，但是没有去医院，是老师骑自行车带我们回来的。” “老师呢？”孟女士说着，就要往门外去。 钱多枢甜甜笑笑，“外婆，老师走了，她说听见我们家里好像有客人，就不进来了。” 想想，又加了一句，“是哥哥的老师，班主任。” 孟女士停住脚步，信了两人的话，“请假就请吧，先去洗把脸。” 瞧这脸上的汗！ 而二蛋，听完哥哥和钱多枢的经历，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莽汉？就胡同口和公园里大爷讲的武侠故事里，那种只会动拳头不会动脑子的人？ 再看哥哥的眼神，二蛋觉得他在哥哥眼里看到了“憨批”俩字，而这俩字一映入脑海，他瞬间就想起来，曾经有好几次哥哥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 他想解释。 结果一眼看过去，刚才没注意到的地方，这会儿注意到了。 哥哥竟然牵着钱多枢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豆丁？！ 到底谁是他亲弟弟？ 为啥不牵他手？ 陈柏：“二蛋。” 感受到爷爷绝对实力的二蛋迅速回头，恭敬地喊：“爷爷。” 以前觉得爷爷就是个做事儿慢悠悠的老头，现在他不觉得了，他觉得爷爷是扫地僧！就武侠故事里那种看着普通，却超级厉害的大侠！ 大侠要受人尊敬！ “你觉得你哥哥和多多的做法怎么样？“陈柏问。 二蛋：“他们的做法很好。” 陈柏看着二蛋，怎么都感觉孩子这句话有些滑头，但是他没证据。 苏青湖挑眉看他，“说心里话。” “哦。”二蛋瘪瘪嘴，“他们做的是挺好的，可也不是所有老师都有空啊，麻烦老师不太好吧？” 最起码他没有麻烦老师！ 他找去医院，都是凭的自己的本事！ 从出学校门，到坐车，都是捡人多的地方，在路上就问穿制服的，去了医院也都是找穿白大褂的医生，谁都别想拐走他！ 虽然回来之后看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够谨慎，但也很好了吧？ 嗯，他没有麻烦别人！ 陈柏看着骄傲起来的二蛋，有些想笑，“你就不怕穿制服和白大褂的是坏人装的吗？” “嗯，我这个没有考虑到，下次会改进的。”二蛋很光棍地点点头，“蔡叔叔不是警察吗？我下次跟他请教一下。” 陈柏：“……”这孩子怕不是要成精？ 但， “蔡华扬是谁？” 二蛋听陈柏问，就直接回答了，“是我爸朋友。奶奶和妈妈都认识。” 苏青湖对上陈柏，点点头，“见过不止一次了，妈不知道，我还带着孩子过去，让他给孩子来了次普法教育。” 普法教育？ 见公公似乎想听，苏青湖就捡重点给老爷子讲了一遍。 陈柏点点头，“这很好。” 他可以问问这个推行难度大不大，或者先找几个学校试点，给孩子来一次普法教育，也给孩子讲一讲怎么防拐，提高防范意识。 两人说着话，钱多枢端着一杯西瓜汁给苏青湖，大蛋端着切好的西瓜进了客厅。 “舅妈，给你喝西瓜汁。”钱多枢小心把杯子递给苏青湖，“西瓜可以解暑哦~~~” 第两百一十一章 你看着是什么小宝贝 心机狗！ 二蛋瞪着给苏青湖送西瓜汁的钱多枢，肺都要气炸了，眼里火焰熊熊燃起。 献什么殷勤啊啊啊，这是他妈！ “谢谢我们多多。”苏青湖接过果汁，心里那叫一个美。 中了个暑，仨孩子全都回来照顾她，怎么感觉怎么美~~~ 她是美了，接不到儿子放学回家的陈嫣恼了，尤其是看见儿子对旁人嘘寒问暖，还给人家讲故事，一颗心差点酸炸裂，直到带着孩子回家，都没能挤出一个笑脸儿。 而二蛋的嫉妒心也在钱多枢跟陈嫣回家得到了一些些缓解，可也没有缓解太多。钱多枢的殷勤献得太好了，以至于人走了之后，他除了给新妈讲故事，再找不到可以表达爱心的地方。 二蛋抿唇，皱眉，想到自己目前身无分文不说，还没什么可做的，就很气！ 于是，“妈，一直到过年，家里的地都我扫！” 苏青湖眼睛一亮，然后看大蛋。 大蛋刚才听憨批弟弟说话，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这个不好的预感坐实了。 他感觉到苏青湖落在自己身上那期待的眼神，吸了口气，认命了，“我刷锅洗碗。” “也是跟二蛋一样吗？一直到过年？”苏青湖期待待。 嗯，之前玩游戏赢得家务时间快到了，如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续接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蛋瞥了二蛋一眼，才“嗯”了一声。 “哇！”苏青湖夸张地冲过去，给了大蛋一个结实的拥抱，“你放心，跟着我，以后绝对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会落魄到没钱让你们喝西北风的地步！” 上次这孩子反应有点反常，今天趁机会给他缓和一下，省得刺激大了，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跑。 “……”大蛋突然怀疑她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想看她把家里钱败光，然后再改了花钱没有规划节制的毛病。 苏青湖没注意到大蛋的眼神，把人松开之后，就朝着旁边的二蛋招招手，等他到了近前，才对排排站的兄弟俩说，“请个阿姨来照顾你们怎么样？” 婆婆孟女士和公公陈柏已经在这边吃过饭，坐车回去了。他们本来想在这边住一晚，看护她的，被苏青湖拒绝了。 婆婆帮她照顾孩子小半个月，现在她回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误他们夫妻俩独处的时间。 关于请阿姨，她想过很多次。 其实她不太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在，那种强烈的地盘意识，让她从七月初思考至今。 这次中暑，婆婆偶尔看向周医生的眼神，让她忽然意识到，婆婆也有自己退休后的人生规划，也有想做的事儿。 当时就很懊恼，她怎么就忘了婆婆在退休日期下来的时候还考了会计呢？那绝不是一个想闲适养老，含饴弄孙的老人会做的事儿…… “请个阿姨照顾我们？”二蛋警觉，“那你呢？妈你干什么去？” 是要去外地工作，还是不要他们了？ “我哪也不去啊。”苏青湖莫名，“怎么？还想让我亲自给你们做一日三餐啊？想都不要想！这么热的天，要我每天多一个往返给你们做饭？这样的事儿，我自己都不敢想。” “那为什么要找阿姨啊？”二蛋瘪嘴，“我们家里只有我们自己不行吗？” “那我出差呢？”苏青湖凉凉问。 二蛋不假思索，“喊奶奶过来啊。” “……”苏青湖点点他，“瞧瞧！瞧瞧！格局小了不是？你奶奶有文化有想法还上进的人，应该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而不是在家里给我带孩子。” “可是别人家的奶奶就是在家带孙子外孙啊。”二蛋不解。 苏青湖：……算了，如果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俩人能一问一答到天亮。 她：“扫地僧天天拿把扫帚扫地，浪不浪费才华？” 二蛋：“……我懂了。” 但是， “可是我也不想别人到咱们家。”二蛋皱眉，“我和哥哥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别人。要是你出差了，让奶奶来临时照看一下不行吗？” 苏青湖：“大蛋，你怎么想？” 大蛋正听着呢，冷不丁被cue到，想了想，“按你的想法来。 “……”苏青湖差点被呛到，瞪他。 大蛋没说话，可跟她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你不是向来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苏青湖：……孩子的记忆力太好了，似乎也不是那么美好。 “妈，别请阿姨了吧。”二蛋就是不乐意，“您想啊，咱们家有液化罐和煤球，还有洗衣机和冰箱，要是谁给咱偷走了，想找回可难了。就算能找回来，那得啥时候啊，中间的时间用啥？” “……”这似乎是个问题。 这年月可没有铺天盖地的监控，就连电有时候都供应不足，夏天用电高峰期，停电也寻常。 “还有啊，咱家都有那么多东西了，请个阿姨多亏啊？给钱少了，人家不干。给钱多了，咱家吃亏！”二蛋痛心疾首，“除了做个饭，啥都不用操心！” 苏青湖：……小儿砸分析得头头是道，她竟无法反驳。 “早上咱们要么是买着吃，要么是吃冰箱里的小馄饨和饺子下水煮。中午的时候，咱们都不在家吃饭，就晚上一顿啊！”二蛋望着苏青湖，越说越觉得亏大发了，“您就说亏不亏？亏不亏？” 苏青湖：“亏。” “都知道亏了，咱就别请阿姨了。”二蛋挺挺小胸脯，“咱都是无产阶级，不搞资本家那一套哈。” “这事儿我再琢磨琢磨。”请阿姨肯定还是要请的，就看怎么请了。 二蛋：……感情他说这么多，新妈还没放弃呢？ 不行，他得再加把劲儿。 养孩子的事儿，怎么能交给别人呢？万一别人打他们主意，当成小女婿培养怎么办？ 那个卖熟食的常嫂子，他可记着呢！ 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他要说服的目标忽然冲到了门边，带起的风都能叫他感觉到自己头发在飘扬。 一转身，就被突然凑到跟前的东西吓得“嗷”一嗓子蹿远了。 苏青湖拿着蜻蜓的手僵在空中，看看扑腾着轻薄羽翼的金黄色蜻蜓，又看看蹿到条几处，眼神惊慌的二蛋，嘴角抽抽，“你害怕这东西？” 第两百一十二章 浪得飞起 盯了一眼自己手里金灿灿的蜻蜓，苏青湖抬手把人家放飞，然后拍拍手，“行了，知道你害怕了，以后不会再捉蜻蜓给你看了。。” 二蛋刚才纯粹是没防备，这会儿反应过来，直接叫了：“不是！我没有！我才不害怕蜻蜓呢！” 蜻蜓有什么好怕的？ 以前夏天的时候，尤其是快下雨天气闷热的时候，他抓过很多蜻蜓，不仅有最常见的那种，还有黑色的和红色的！ “行，行，行！你不是，你没有，你不害怕蜻蜓。”苏青湖笑眯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蛋：“！！！” 咋办？新妈这样说，他更气了！ 她肯定一点都不相信他不害怕蜻蜓！ 大蛋看不下去了，喊二蛋扫地，“扫完赶紧休息。” 二蛋憋屈地抿着小嘴儿，恨恨地拿着拖把扫扫扫。 等着！ 他一定要证实自己！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放学回家，二蛋放下书包，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就跑得没了影。 大蛋只看了一眼，就掏自己的书包，然后乖乖坐在桌子前，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 苏青湖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后车座上绑着烧烤架和一些果木碳，晃晃悠悠，惬意无比。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院子门口，怀里好像还抱了个什么东西。 二蛋？ 苏青湖骑着车到了他跟前，略微一捏刹车把，长腿支在地上，“等我呢？” 二蛋想向苏青湖炫耀自己抓了蜻蜓，也证明自己不怕蜻蜓，于是连风扇都没吹，抓了蜻蜓就一直等着。 本来该第一时间上去证实自己的胆量的，结果却被苏青湖骑着的那辆轻便自行车给吸引了注意力。 “妈，是咱自己的还是借的？”二蛋霍地起身，眼睛闪闪发亮。 这可是永久26型轻便车！ 涨价涨得厉害，都快三百块一辆了！ 但是，比二八大杠好骑！ 小孩儿骑这个很稳当，他蹭别人的骑了两次，感觉超好！ “刚买的。”苏青湖拍拍车座，“怎么样？不错吧？” 虽然上班用不着，但去买菜还是很方便的，车把和车座都可以带东西。 上午，主任来拿稿件，顺便给她了个信封。信封里，赫然就是她在主任面前念叨过几次的自行车票。 钱她有，票一到位，那肯定直奔目的地买车啊。 四个轮的买不起，两个轮的还是可以买来骑骑的。 不说平时方便与否，光是周末骑着车悠闲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也很叫人心动了。 女式的车太紧俏，她又比较挑，最后就选了这个既不太硬朗又不女气的轻便型自行车。 卖车的人也是能耐，直接就给走捷径弄了自行车执照，还在车上弄了个小牌照。 有了这些，才算能合法上路。 “太不错了！”二蛋围着她和自行车转了一圈，比出个大拇指，“妈，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又好看又厉害！” 这彩虹屁拍的…… 苏青湖：“……如果你哥愿意看着你，倒也不是不能让你们骑。” 二蛋这身高骑这自行车，她不放心。 二蛋“嗷”一嗓子，欢呼着就往院子里跑，才跑了两步，忽然想起自己手里的玻璃罐子，赶紧又折回来，举高了给苏青湖看，“妈，你看！” 苏青湖视线落在玻璃罐子上，呼吸顿时就是一滞。 捏着车把的手都不由自主用力，甚至很想立即到退两步。 “妈，我胆子很大的！”他给苏青湖指着瓶子里的毛毛虫、蜈蚣、小壁虎、小蟾蜍、蚯蚓，还有紧紧贴在玻璃瓶盖上的蜻蜓，“不是我吹，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遇见自己害怕的东西！” 苏青湖嘴角抽抽，一言难尽，看着二蛋的表情都有些僵。 她怕长得丑的动物和冷血动物！ “……你准备怎么处理它们？”苏青湖听他说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二蛋挠挠头，“总不能放了吧？就是要放，那也不能放在咱们家附近。” 他是想把它们搞死的。 可真要是弄死了，妈会不会觉得他残忍？冷血无情啥的？ 以前他抓了只蝴蝶，不小心扯掉了它翅膀，被女同学冷漠对待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他在公园捉蜻蜓，有俩处对象的男女看见他扯蜻蜓翅膀，还说他残忍无情，请他以后不要那样对待蜻蜓…… 反正，从那以后他就扯这些玩意儿的翅膀了。 现在这些东西，虽然没有翅膀，也长得不好看，还有一些是害虫，可要是他说都弄死…… 二蛋看了一眼苏青湖，很想说，如果我把这些东西都弄死，您会不会骂我打我？ 但话到嘴边，他眼珠子一转，说了，“咱家不是有自行车了吗？我喊哥哥和我去个远的地方，把它们都放了。” 这样应该就不会说他冷酷无情了吧？也不会说他残忍了吧？诶嘿，说不得还得表扬他一下，说他善良。 “嗯。”苏青湖点头，点了一半还是没忍住，“就不能把那两条毛毛虫给摁死吗？” 桐树上的毛毛虫，绿不啦叽的，多足，肉乎乎的，跟人小手指那样粗，身上还带着毛，怎么看怎么头皮发麻。 一旦沾染皮肤，那真是又痒又肿还不能挠，因为可能挠了皮肤就破了…… “你们把这些东西放生的时候，等其他的爬出去，就找个棍，弄死它们。”苏青湖叮嘱道，“弄的时候小心点，离的远一点，别溅身上毒液。” 啊啊啊，苏青湖想挠头，要不是怕孩子觉得她冷酷无情又残忍，这些东西里面，就放个蜻蜓出来，其它全歼不好吗？ 那啥，要不然再放出来个蟾蜍，不能再多了！ 二蛋欢天喜地：“好！” 说着，嘻嘻哈哈地往客厅冲，苏青湖都能听见他“哥哥哥哥哥”地叫唤。 把自行车推进来，车把和后座上的碳烤架和果木炭拎下来，苏青湖打开冰箱清点了一下，心里记住明天要早起抢购的果蔬和肉类，这才开始动手做饭。 而把钱拿给苏青湖投资的二蛋，已经成功用借据开出的十块钱的高价，邀请到了哥哥和自己一起出去。 第两百一十三章 大哥带带我 “哥！” 二蛋坐在后座上，兴奋地呼喝：“左左左！这个路口向左拐！” 大蛋一脸平静地骑着车，后座上坐着兴奋的憨批弟弟手舞足蹈他都没有提醒的意思，等会车不稳，他可以跳车…… 二蛋不知道自己哥哥啥心思，只双眼放光，感受着风吹过脸颊，小脸都是享受大发了的惬意表情。 再瞧见别人羡慕地看着他们，下巴骄傲抬起，整个人得瑟成对着人不断开屏的孔雀样儿。 “哥，等会儿给我骑一下啊。”二蛋抬手拍拍哥哥的背，“除了妈，这自行车你是第一个骑的。” 看吧，虽然哥哥揍他，可有啥好的他都想着他！ 大蛋紧紧握着车把，声音里带着怒，“你不是说这车是借的吗？！” “啊？”二蛋开始睁眼说瞎话，“我说这车是借的了吗？” 大蛋：“……” 想停车揍人！ “我们有钱诶，哥哥。”二蛋小心翼翼从后座探出脑袋，力求让哥哥听到他的声音，“妈有钱，就连你和我都有五百块呢，买辆自行车才不到三百……” 所以，不该不开心吧？ “哥，你有没有算过那些衣服全卖完了是多少钱？”看着这段路没什么人，二蛋低声，神秘兮兮地戳戳哥哥的背，“就算我们给几个人抹了零头，也能有四千四百多！哥哥，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二蛋有些激动：“我同桌的爸爸一个月65块，一年780块，他得好几年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不吃不喝好几年才有那么多钱！ “买了自行车多好啊，妈上班又不骑，咱跟她说说，她肯定给我们上学用！”二蛋开始畅想，“周六下午放学，我们还可以去她单位，给她一个惊喜！诶嘿嘿～～～” 他们放学比她可早多了，骑车过去绝对能赶在她下班前！ 哇，说不定回家路上还能一起吃个棒冰，吃个肉串啥的…… 二蛋就畅想啊，畅想到嘴里都开始分泌唾液。 大蛋：“你确定是个惊喜？咱们骑车过去，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回来的时候就他骑车，我们两个坐车上啊。”这还能是个问题？二蛋有些不可思议，“哥你……变傻了？” 难道真跟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说的那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不要啊！ 他不想要个傻哥哥！ “闭嘴吧！快点下来！”大蛋不耐烦了，“把东西放了，我们赶紧回去！” 得赶回去吃饭。 二蛋大开盖子，蜻蜓跟傻了一样扒拉在瓶盖上，倒是蟾蜍和壁虎蜈蚣，停了会儿，迅速逃离牢笼。 剩下了蚯蚓和毛毛虫。 “哥，为什么癞蛤蟆和壁虎不吃毛毛虫？”二蛋拿这个指头粗的小棍，把毛毛虫扒拉出来摁死，又把蚯蚓给勾出来扔掉，抱着瓶子看向哥哥，“是因为毛毛虫有毒吗？” 就是很奇怪诶，它们不是吃害虫的吗？ 大蛋听着弟弟的碎碎念，烦不胜烦，很想反问他难道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歇着了。 憨批弟弟确实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哥？为什么啊？”二蛋还纳闷呢，“为什么不吃它们？” 大蛋：“回去问大人！” 他喜欢的是化学，数学这些东西，不是生物学！ 二蛋：“好吧，但是哥哥你不好奇吗？” “你是唐僧吗？！”大蛋简直忍无可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你的疑问攒一攒，然后去图书馆看书自己找答案？要不然你去问老师啊，老师也能告诉你！”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的，耳朵里除了他为什么为什么的问话，什么都听不清了。 就连刚才听到的蛐蛐叫声，也变成了一句一句小小声的为什么…… “可是我想问你啊。”二蛋抱着空瓶子，满脸无辜，“有现成的，为啥要舍近求远？” 大蛋：“……” “哥？”二蛋见大蛋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大度地挥挥手，“哥你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我们去问老师。” 大蛋冷笑，他是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吗？他是在思考怎么揍人！ 现在苏青湖在家，他不能给她造成一个经常欺负憨批弟弟的错觉！ 倒不是怕她会怎么想他，而是为了预防憨批弟弟卖惨求好处，养成个我弱我可怜我就可以伸手要东西的混蛋样儿…… “上车。”大蛋决定换种方式欺负人，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二蛋：“好嘞！” 等快到家的时候，就可以让哥哥下来走着，他骑着自行车溜达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开始昏黄。 两人骑着车，二蛋哼哼着歌儿，心里那叫一个美。 如果哥哥能跟他一起凑钱买个电视机看西游记和葫芦娃，那就更美了～～～ 返程走出三十米，即将进入主路的时候，忽然有人跳出来，一手一个孩子将人提溜下来，另外一个迅速接住自行车，没让车脱离孩子的时候倒下。 大蛋二蛋一懵，还不待说什么，头上忽然就被罩了个化肥袋子。 大蛋心下一凛，这是碰上人贩子了？ 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自救呢，就听憨批弟弟开口说话了，“大哥，让我跟你们混吧，我偷窃超厉害！” 大蛋一口气梗住，憋得喉咙差点炸了。 “真的，我经常去胡同和公园里转悠，谁家有啥一清二楚。”二蛋声音兴奋，“你们带我去干一票吧！” 俩人模狗样，带着假发的男人一听，人都有些懵。 啥玩意儿？ 这小屁孩儿说啥呢？ “我给你们交保护费，求求了，带我去干一票吧！”二蛋也不挣扎，兴奋地说，“我要把我后妈的钱全偷出来！让她喝西北风！” 俩小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我把偷来的钱给你们一半，行不行？”二蛋着急了，“带带我大哥，你们要说带着我，以后偷东西都不用踩点儿！” 俩小偷：“你妈住哪儿呢？” 二蛋毫不犹豫报了个地址，“大哥你们要是带我，我还能跟你们说几只肥羊！” 俩小偷简直了，看着化肥袋子里套着的小屁孩，有种不真实感！ 第两百一十四章 这么小的孩子为啥知道那么多？ 踩点，肥羊，干一票…… 这尼玛都是哪里学来的？ 难不成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早就想偷他后妈的钱，叫他后妈喝西北风？ 人才啊！ 这么小性子就长歪了！太适合他们这一行了！ 但， “你旁边那个是啥人？”毛头掐着喉咙问，“你后妈带来的崽？” “不是，不是，他跟我一个爸爸。”二蛋赶忙道，“人有点傻，但是超级会算数！比如咱们偷东西想爬个墙，需要多高的梯子，他一准儿很快算出来！” 大蛋：“……” “你小子有点滑头啊。你一会说他人有点傻，一会儿又说他会算数，会算数的人能是傻子吗？你当谁傻呢？”毛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嘴都要气歪了。 要是这个会算数的孩子是个傻子，那他不会算数的是个啥？大傻子？ 二蛋：“大哥，您别生气啊，我说我哥傻，他是真傻。说他会算数，他也真是会算数。就是吧，他傻到只会算术。” 小偷二栓：“耶？还有人得这种毛病？” 今儿是要长见识了吗？ “小的时候得脑炎没来得及治，变成这样子的？”毛头想想见过的傻子，踢了踢二蛋。 二蛋：“不是。刚才跟你们说了，我和哥哥不是有个后妈吗？” 二栓和毛头齐齐点头，想着他看不见，就又“嗯”了一声。 “我们有后妈，那肯定就有亲妈。我爸为什么娶后妈呢？那是因为亲妈跑了！”二蛋忿忿，“她跑路是因为打我哥哥！也不知道她打哪儿了，就把我哥哥打得有些傻。除了会算数，其他的东西都得教上十几二十遍！” 大蛋：“……” 大蛋咬着后槽牙，忍了。 目前，这俩歹徒没有想弄死他们的迹象，也没有要把他们卖给别人。 而且现在竟然还傻比兮兮地听他那憨批弟弟讲故事！ 胡编滥造的故事，竟然还能吸引到歹徒听后续……简直不可思议！ “你爸呢？”二栓问他，“都不管的？你们可是儿子！以后要给他摔盆的！” 就连毛头都有些难以置信，“你们爸爸就不管？” “我爸经常不在家。”二蛋叹气，“他在家的时候，后妈就表现得很好，跟我们是她亲儿子一样。我爸要是不在家，她心情一不好，就要打我们骂我们。” “拿脚踹，拿头撞墙，反正打人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她打过我们。” “为了好好打我们，她最近还给我们买了牛奶，就是想把我们养的白白胖胖，让别人以为她对我们很好，以后再打我们，别人也不会认为她打我们了。” 二蛋开始哽咽，“都会说我和哥哥是骗子，撒谎精………” “天耶，没想到你们城市里的后妈心更黑！”二栓嘶嘶吸凉气，“这不是跟哑巴吃饺子一样吗？吃了啥亏都说不出来！” 毛头：“哥，这小屁孩后妈不是个东西，他自己肯定也不是个东西！你想啊，才这么点大，就想着报复他后妈了。” 二蛋心顿时一提。 糟糕，他表演太过了吗？ 刚才就是突然灵感来了，表演起来就有点没刹住闸…… 大蛋也紧张起来，判断着附近地形，听着弟弟的位置，只等机会来临，就抱着弟弟一起滚下那条河。 等到了水里，一切都好说了！ 旁边是个陡坡，只要滚动下去，就咕噜噜下去了。 他们游泳技术在苏青湖的指导下，在海水里实战过，游泳技术突飞猛进，一旦入水，逃脱的可能性很大。 “他坏还不是被逼的？”二栓皱眉，“就跟咱们出来一样，还不是村子里人不干人事儿，不接济我们吗？我们要是不穷，也不会出来干这个了！” 外面日子提心吊胆的，真不是好滋味！ “那你想干啥？总不能收养他们吧？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收养他们，我就跟你分道扬镳！”毛头怒瞪着二栓，“咱们就是个小偷，偷点东西卖点钱，就这么简单！你还想养孩子咋地？” 一直觉得二栓有点傻，要不是还有点力气，干活利索，他又不想被人管着，不想给人磕头说好话，早就加入这个城市的“丐帮”不管他了！ 大蛋二蛋听着，脑子迅速在想着对策。 听着他们吵架，两人不着痕迹地开始靠近，准备会师。 二栓：“不是不是，我没有想要养他们。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过得日子也不怎么好，那还不如去一个不会打他们的人家呢。” “好啊，二栓，我没想到你还有卖孩子的打算！”毛头生气，“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只偷东西，不偷孩子，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啊，我也没有偷孩子啊。我就是说，给他们找一个好人家给安置了，这不算卖孩子吧？”二栓有点懵，“咱也不要人家钱。那个山沟的老王头，知道吧？他儿子不能生，儿媳妇又跑了，做梦都想要个孙子继承香火。” 毛头一愣。 二栓继续说：“你想想啊，他们做梦都想要个孙子继承香火，那还能打孩子吗？肯定不会打孩子啊！到时候他们俩个过去了，人家还不把他们当成宝贝蛋捧着？” 大蛋：“……” 二蛋：“……”大爷的，感情说了这么多，弄巧成拙了？ 本来想着能有个人身自由，能有个跑路的机会，结果呢，人家原来没有要怎么着他们的意思，听他卖惨卖得太过，准备仗义相助，给他和哥哥找个人家？还是个山沟！ 二蛋满心操蛋。 他们两个之前怎么不早说，他们没有偷孩子买孩子的打算？！ 现在该咋办？ 二蛋懵逼了，这会儿怎么反转，怎么让人家信服他，都已经想不出来了！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老头家里面也不怎么富裕，疼孩子肯定是疼孩子的，可是他们养的起吗？这可是两个孩子啊！万一我们前脚走，这俩人后脚卖一个孩子，那他们兄弟俩不就天各一方了吗？”毛头难得用了个成语，心情大好，“再想想吧，我怎么感觉我好像遇见过一家家里面比较富裕的？”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爸空有一张脸 被罩在化肥袋子里面的二蛋龇牙咧嘴，而确定这俩人在争论他们去向，暂时没有注意他们的大蛋，一个飞扑就要抱着弟弟往陡坡那儿滚，结果才抱住弟弟往下滚，就听到“咚”地两声，然后他们俩就被人拦住去路，掀开了套在身上的化肥袋子。 四目相对时，蔡华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害怕吗？” “……”大蛋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这人是一直跟着他们的。 二蛋：“……不害怕。” 蔡叔叔这胸有成竹的样儿，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好小子，这情况下竟然还会自救！”蔡华扬把人拽起来，拍拍他脑袋，“不错不错！” 二蛋：“……”蔡叔叔是听了全程吗？真要是这样，他可就有点担心了！ “蔡叔叔，您知道吧，情急之下，为了自保是要编故事的。”二蛋心慌啊，“所以，刚才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尤其是说他新妈的话！ 蔡华扬：“怎么就不是真的了？我感觉挺真的。” 他说着，就去看被摁在地上，被同事拷起来的俩偷儿。 挺好，终于抓住了这俩经常换妆戴假发的偷车贼。 “你们把他们带走。”蔡华扬摁住二蛋的脑袋，示意要说话的他先闭嘴，然后道，“我把这俩孩子送回家。” 等这群人扣上人走了，蔡华扬才拍拍两人身上的土，推上自行车，让两人坐上，这才骑着自行车，载着两人往家走。 二蛋：“蔡叔叔？” 他有话说啊，现在能听他说说了嘛？ “嗯，你说。”蔡华扬笑眯眯的，“我听着。” 二蛋：“……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您明白吧？全是情急之下，为了忽悠人才说的！” “不能说都是假的吧？”蔡华扬蹬着自行车，骑得飞快，“给你和你哥哥买牛奶，这是真的吧？我记得上次你有跟我得瑟过这件事儿。” 二蛋：“买牛奶是真的，单数买牛奶给我和哥哥喝是为了更好的打我们是假的！” 蔡叔叔讨厌！ “你哥哥算术厉害，这也是真的。”蔡华扬笑呵呵的逗二蛋。 二蛋顿时吸了口凉气，蔡叔叔不是个好人呐！专门往不该说的地方说！ “哥！”二蛋扭头对大蛋说，“我说你傻，是想着他们能看在你傻的份上，放过你！绝对不是真的说你傻！” 大蛋：呵。 “真的，你绝对不傻。你要是傻了，怎么能从四年级刚开学就上五年级！！！”二蛋义正严辞，“你还那么不当回事儿，跳个级就跟喝口水一样简单平常！这是傻子能做到的吗？” 大蛋：“……闭嘴，好好想想自行车摔掉漆咋交代吧！” 嗯，刚才蔡华扬他们冲过去的时候，自行车就没人管了，直接被撞倒在地。 “摔的？”二蛋试探地问。 说摔的，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到时候他们说自行车掉漆是因为摔的，新妈也不会当回事儿地追问因为什么摔的吧？ 蔡华扬嘴角直抽抽，好家伙，他还在呢，也准备把他们送回家呢，这俩就不把他当回事儿，当着他的面儿串口供呢？ “咳咳！” 他一重咳，俩孩子瞬间消声，再看他，眼里就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叔叔，有些话，不能照实说。”大蛋终于开口，“照实说了，影响家庭和睦，您知道吗？” 二蛋接话：“就算那些话是假的，可万一咱讲的不到位，大人就得多想了吧？” 大人一多想，这家就完了！ 本来就才几个月的情谊，他那个不争气的爸爸还经常不在家，万一他和哥哥跟新妈有了隔阂，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二蛋忽然忧郁，爸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那就不是经常不在家能概括的人…… 一年里面能回来一次不错了，三两年有个大长假跟天上下红雨差不多了！ 今年爸爸回家了，就说明一件事，那就只今年年底都别想他回家了！ 没有爸爸在，他和哥哥长得再俊，再听话，也入不了她眼啊…… 二蛋感慨地都想哭上两声，他的新妈，苏女士，苏青湖同志，看他们的时候从来没有像看到爸爸那样眼里亮晶晶，满眼放光想扑上去咬两口…… 蔡华扬不知道小家伙的心思，只严正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说清楚，这是对你们负责，也是对你们的监护人，也就是你们妈妈负责。” “那求您了，可别对我们负责了！”二蛋哼唧唧，“这事儿就让我们自己跟她说不行吗？” 干嘛呀，警察叔叔没自己的事儿干嘛？热情负责得过分了啊！ 蔡华扬：“不行。今天要不是我们在，你们准备怎么脱身？想过吗？” “想过啊，您没看到吗？就你们摁倒他们的时候，我和哥哥是准备抱着滚下坡的！” 二蛋继续说，“我和哥哥会游泳，还在海水里游过，只要我们下了水，谁都别想逮到我们。” 诶，就是有这个自信！ 大蛋没说话，但听着弟弟说话，知道他和自己之间的默契还在，就笑了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心，哪怕她对他们确实很好，好到别人的亲妈都无法比拟。 如果他们是她亲生的孩子，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但他们不是。长这么大，也跟着二蛋在胡同口和公园里听了很多，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才最不受伤害。 “哟，你就确定一定能滚下坡，然后下水啊？”蔡华扬这会儿已经到了胡同口，“你们没观察地形吗？那坡有个缓冲，下面有枯死的一棵树，你们那个角度滚下去，绝对会被挂住。” 眼看着就要到家，二蛋慌了，“蔡叔叔！亲叔叔！咱先停车好吗？别往前骑了！” 蔡华扬见孩子脸上都没笑了，想了想，停下了车，然后还没等说什么，就被二蛋拽住，往一个僻静拐角拖。 大蛋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蔡叔叔，你听我说，你要是真想跟我妈说什么，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按照我跟您说的，您讲给我妈听？” 二蛋现在想捶自己，干嘛就编那样的瞎话！ 第两百一十六章 逮个现行 嘀嘀咕咕了一通，三人终于意见统一，话术也达成了一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在脑子里圈了起来。 二蛋很满意，看着蔡华扬的眼神都有一种掩饰不住的“你还算个人”的欣慰。 大蛋皱眉，他对两人预设的情况不太乐观。 苏青湖不笨，能被他们糊弄过去？ 而蔡华扬呢，被二蛋那个欣慰的眼神给看得嘴角抽抽，一巴掌拍到他瘦瘦小小的肩膀上，“怎么看人呢？别没大没小，收回去！” 二蛋“嘿嘿”一笑，颇为义气地拍拍胸脯道，“今天的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明天你有空吗？” “干啥？”蔡华扬警惕心起。 这俩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别是想坑他什么吧？ 二蛋看着他的反应，一言难尽地摇摇头，“看你吓得，我就是个小孩儿，能怎么着你啊？” “呵呵，你和你哥都不是普通的小孩儿，差点都把那俩偷儿给忽悠瘸了！” 人家小偷都想给这俩找个富裕人家收养他们了，这还不能说明点儿什么吗？ 蔡华扬感慨：“别人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打弹珠、玩泥巴、捉麻雀呢……” 大蛋二蛋齐齐看他一眼，在蔡华扬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时，二蛋笑得龇牙咧嘴，“我们也玩啊，还是我妈带着我们玩的！我们还爬树摘了桑葚，走的时候人家还送我们鱼呢……” 二蛋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全然不顾蔡华扬的目瞪口呆，径自叹了口气，“唉，好久没去了，都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那个村子有一棵爬满架子的葡萄树，葡萄还能吃了吧？” 光是想，他就迫不及待了。 回家就跟他妈说，再去那个村子玩一天！ 而蔡华扬还沉浸在二蛋的话里无法自拔，苏青湖那样一个漂亮到不像话，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说不出韵味的人，竟然会去玩摔泥巴？ 这是什么人间奇景儿？！ “蔡叔叔，那咱就这样说定了。”二蛋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我和我哥肯定不会说漏嘴的，所以，接下来能不能过我妈那一关，就看你的了。” 蔡华扬猛地回神儿，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等会儿去了那边，他得好好再看看，这孩子说的和他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三人说定，一转身，齐齐愣住。 一个此时此刻不太可能出现的人正抱臂而立，喜怒不辨地盯着他们。 完犊子了！ 蔡华扬心里顿时一句卧槽，精神紧绷之下，条件反射地作出逃生动作，腿一迈，上了自行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就狂蹬而去。 老天爷！竟然被抓个现行！ 这还能有好果子吃？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啊啊啊啊啊～～～ 下狠力气疯踩了一会儿自行车，忽然觉得不对。 自己不是早就退伍了吗？ 那还怕个球啊！ 但，他要真罚自己做百十个俯卧撑啊负重越野啊的，做还是不做？ 犹犹豫豫地一回头，高大英挺的男人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用刚才喜怒不辨的表情，扭过头，看着逃生而去的他。 蔡华扬：“……” 他一顿，下了自行车，咬牙，艰难地掉了个头，推着自行车往人那边去。 算了，早死早超生吧。 就是这条路是不是太短了点儿，眼看着就要到火山酝酿地了…… 如果现在说自己心悸，想去拍个心电图，他会不会放过他？ 而大蛋二蛋看着男人也呆住了，咋回事儿？咋回来了？ 不是一年两年三年都不定能回来一次的吗？ 眼前是个啥情况？ 但现在，二蛋悄摸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蔡华扬，深深叹气，也不是问的时候哇…… 三人重新站一起，挤挤挨挨的，却全耷拉着脑袋，心里唏嘘地等着听训。 男人，也就是陈列，终于放下了抱臂的手，看着眼前三人，脚一抬，向着三人走来。 大蛋紧张了，心跳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二蛋心里呼呼冒着凉气，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鹌鹑，疯狂念叨别看他！别看他！别找他！别找他！ 蔡华扬也没好到哪儿去，有心想说几句，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嘴里就没话了。 陈列长腿一抬，直接走向蔡华扬。 蔡华扬：“！！！！” 别啊啊啊啊，他顶多算是从犯，不能拿他先开刀吧？！ 陈列一步上前，伸手，搭在自行车上，平静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 蔡华扬：……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陈列：“咱们这边治安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蔡华扬：“……” 扎心了！ 现在流动人口这样，身份证又不普及，那些进程务工的又不配合办理暂住证，办事儿难度真是成倍增加。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的办事范畴，算起来，确实是他们办事不利…… “走吧，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工作。”陈列从几人身上扫过，扫得他们又哆嗦了一下，才开口，“今天的事儿，我来跟家属说。” 大蛋一顿，二蛋瞬间心如死灰，眼眶甚至开始发红。 以后……她不会再对他好了吧…… “……”蔡华扬没有俩孩子的苦恼，毕竟工作嘛，有困难就找办法解决，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干，总有一天能攻克下来。 但，怎么办，他不敢走…… 万一他前脚走，他后脚就给他来一下，踹他个屁股墩咋办？ 要是就他们俩，爱咋咋，毕竟实力面前，适当认输不亏。 但当着孩子的面，他还不想丢人……都喊他亲叔叔了呢！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说？”陈列皱眉，“刚才的事？” 蔡华扬这才敢抬眼看看他，狠狠挠了挠头，没动，只郑重道：“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回去之后，我会增加工作强度，争取以最短的时间解决目前棘手的难题！” 陈列点点头。 蔡华扬心头一松，“嗖”地一下溜远了。 不管了，那俩崽儿是他的，打也好，骂也好，都不关他事儿了！ 他们俩…… 嗯，自求多福吧！ 而目送着蔡华扬离去的二蛋，开始庆幸。 幸好！幸好！幸好没跟蔡叔叔说他要是周末有空，他请他去喝几杯啤酒！ 第两百一十七章 我妈小心眼 散装啤酒便宜啊，一茶缸子也才一两毛钱，味儿嘛，反正他觉得没有汽水好喝。 但能请得起。 本地啤酒嘛，对本地人还是比较亲民的，反正他去尝味儿的时候，老板笑呵呵地给他打了小半杯，没收他钱…… 扯远了扯远了，二蛋赶紧收回心神，继续耷拉着脑袋，作受惊而害怕不安的鹌鹑样儿。 大蛋余光瞥了弟弟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这事儿，全程都在当傻子的他没什么好怕的。 ……寂静。 等蔡华扬一走，陈列把自行车支在地上，看着两人。 大蛋二蛋瞬间警铃大作，二蛋甚至想跳到哥哥身上，尖叫着让他快驮着他跑。 但，终究还是忍耐下来，没敢做太出格的事儿。 “还算机灵。”陈列拍拍俩人狗头，毫不提及两人刚才跟蔡华扬串通说法的事儿，下巴点点两人，“如果真被送去别家养，你们准备怎么办？”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大蛋先开口了，“安静呆着，伺机而逃。” 现在也有警察不可信的，他认识字，可以自己摸清楚了，乘车逃离回家。 “车费怎么办？” “我在车上借，就说自己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现在想通了，想回家了，但是没钱。谁能把我送回家，就让家里给他们多多的钱。”嗯，还能顺带拐几个人保护他和弟弟。 陈列不置可否，转向二蛋，眼神示意他说话。 二蛋：“哪个村里都有当兵的吧？我就找当兵的，让他们送我回家。” 提一提爷爷的大名，或者爸爸的名字，多简单的事儿！ 五湖四海，战友情最深！ 再不然，还有钱和城里的工作可以当诱饵呢，总有一个会是他们喜欢的！ 嗯嗯，还有，许诺让他妈给登报表扬，让他们成为全国都知道的大英雄！ 诶嘿嘿，那都不是事儿～～～～ 二蛋觉着，要不是蔡华扬他们来得太及时，他接下来的发挥可能会更精彩！ “回家吧。”陈列点点头，没说表扬，也没说批评，只推起来自行车，叫他们上来。 大蛋默默看着爸爸宽阔有力的肩背，有些懵，就这样？不揍他们？也不问他们为什么去郊外？ 二蛋默默爬上车，心里藏着事儿，屁股就坐不劳，挠了挠脸颊，巴巴问：“……爸，你怎么又回来了？” 咋感觉今年老看见他！ 虽然觉得爸爸经常不着家，就算长得俊也没有什么用，但真回来了，他还是怪开心的！ 诶嘿，就他爸现在这表现，说不定真不会一五一十地跟新妈说，那他不就逃过一劫了嘛？ 高兴！ 可惜人太小了，语文学得不到位，他是开心了，话却问得却不像开心的样子。 大蛋闻言，心脏都抽了一下，憨批弟弟……… 陈列怀疑地看着二蛋。 这孩子似乎不太欢迎他？ 二蛋对上陈列的审视，还在那儿傻乐呢，“今年见了你好多次！” 六月爸爸在家给他们找了新妈一次，八月去旅游见了一次，现在快国庆节了，又见了一次！ 就开心！ “……”陈列看着儿子脸上高兴的表情，再品着他说的话，陷入沉默。 所以儿子是高兴见到自己，还是不高兴？ 二蛋对哥哥大蛋的视线比较敏感，他感觉到哥哥在看自己，就视线微微偏移了一些，去看哥哥的表情。 然后就看到了哥哥警告的眼神。 嗯？ 二蛋挠头，哥哥为啥警告他？刚才的危机不是解除了吗？那现在有什么需要警告他的东西？ 他好像也没干啥吧…… 就只是表达了一下对爸爸回来的喜悦感受。 他又看了哥哥一眼，使劲儿琢磨。 哥哥不会无缘无故警告他！ 仔细回想了一下，二蛋忽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说：“爸爸，我不是说你回来的次数太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又回来了？是部队不要你了吗？” “可是我听爷爷说，你这样的应该不会那么早退下来。” “如果退下来了，要么是你能力不够，要么是你体力不够……” 二蛋盯着他爸陈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纳闷道，“我看着你也没受伤……” “没受伤为啥回来？”二蛋懵，眨了眨眼，“难道是嫌你年龄大了？” 部队好像有到了年龄退下来的规定吧？ 二蛋挠挠头，有些不确定。 他没跟爷爷专门聊过这个…… 他纳闷着，陈列听着他的话，嘴角也快忍不住抽搐了，甚至握着自行车把的手，都有些蠢蠢欲动。 孩子话多，想法多，一张嘴停不下来，多半是惯的，揍一顿能好吧？ “算了，不管了，总之爸爸回来我是很高兴的！”二蛋高兴地晃脚脚，“爸，我妈正在家做饭呢，你骑快点儿，咱争取早到家！” 新妈今天没去上班，买了自行车不说，还买了好多菜和肉。 他看了，满满一冰箱！ “爸，咱家冰箱可好使了。”二蛋炫耀，“放了菜和肉，这么热的天都不会坏掉。我们还买了西瓜和蜜瓜，往冰箱里一放，半个小时后再拿出来，吃上一口，简直了！” 他感觉这才叫过日子！ 这才叫生活！ 反正周边的小伙伴儿都羡慕他和他哥！ 陈列“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骑着自行车就飞速踩起来。 二蛋抱着他爸的腰，忽然感觉手下有些不一样，摸一摸，再摸一摸，咂摸了一下，问：“爸，你兜里装的是什么？” 咋那么像他的泥人孙悟空和葫芦娃啥的呢，还有印章！ 陈列想到苏青湖的话，说，“什么都不是。” “爸爸你骗人，我都摸出来这里面是什么了！”二蛋叫嚣，“是不是我的孙悟空和葫芦娃？还有我的印章？” 陈列：“……” “好家伙，我妈太小心眼了！”二蛋嗷嗷，“我就把她的画寄给了你，结果她竟然把我的东西也寄给了你！” “不算小心眼，这算是教你做人。”陈列说。 这次回来，除了工作，还有就是上面领导批了假期，让他国庆过后办个婚礼。 当时怎么说来着？ 说他已经虚岁29了，到了该要孩子的关键时期了，拖不得了。 再后面说的那些…… 不提也罢。 第两百一十八章 我也想 二蛋在陈列说完那句话之后，撇撇嘴，“看吧，看吧，你口袋里装的就是我的孙悟空和葫芦娃！” 他看不见陈列的表情，只好哼哼唧唧地求着，“爸，你拿回来了，不就是要给我们的吗？” “不是。”陈列说，“不是给你。” “你要是给了我妈，我妈最后还是要给我啊～”二蛋坐在自行车上，一只手抱着陈列，一只手放在他口袋上不舍得挪开，巴巴道，“就不能先给我吗？” 陈列嗤笑一声，“既然你认为早晚都要给你，那就等她给你们。” “……”二蛋瞬间哑口无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不敢保证新妈啥时候会给他啊！！！ 新妈熊起来，他都甘拜下风的！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陈列停下车，就看见家门口堆着不少豆角茄子番茄韭菜，甚至还有脆桃。 而院门是没有锁的。 什么情况？ “爸，这可能是那个想认我哥哥当干儿子的叔叔干的！”二蛋扭头，“人五人六的，长得挺俊，比你白一点儿。” 陈列：“……谁？” 他看向大蛋。 大蛋皱眉：“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会认他当干爹的。” 为什么又来了？！ 大蛋很生气，陈列已经提着自行车，推开院门，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人，只有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 放好自行车，陈列忽然有些紧张，手放在自己口袋摩挲了两下，才抬脚朝厨房走去。 大蛋二蛋刚经历过那些事儿，还因为想要脱身胡编乱造了那些听起来有些伤人的话，就没敢凑上去。 看着爸爸进厨房，二蛋用胳膊肘戳戳大蛋，“哥，你说爸会怎么跟妈说咱俩刚才的事儿？” “刚才我不是傻子吗？”大蛋居高临下地看着憨批弟弟，“所以，哪里有咱俩？” 二蛋瞬间瞪圆了眼睛。 “等会儿咱爸要说的是你，不是我。”大蛋瞥他一眼，去洗手了，只留下震惊到呆住的弟弟。 二蛋呆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哥哥刚才那句“等会儿咱爸要说的是你，不是我”。 为了推脱责任，为了不被拖累，哥哥竟然这样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是傻子？ 他是傻子吗？ 跳级都不当回事儿，也不跟家里人讲的人，能是傻子？ ……… “苏——” 感觉到厨房门口落下阴影，苏青湖抓着锅铲笑眯眯地转身，然后，呆住。 她一呆，陈列要说的话，也不自觉咽了回去。 “陈列！”苏青湖直接兴奋地冲过去，“天啊，我好惊喜！” 这两个月接连见到陈列，简直让人惊喜！ 被冲撞了个满怀的陈列嘴角不自觉上扬，手护着她，“我就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等会儿就要走了。” 话说出口，陈列一怔，他本来不想说这个的。 苏青湖放开他，真心实意称赞，“不错，知道只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也回家看看。” 陈列一怔，她不发脾气？ “去洗手，这就吃饭！”苏青湖锅铲一挥，“就剩个红烧排骨了，这就收汁可以盛出来了！” 陈列没动，从口袋里掏出二蛋的那些小泥人和其他小玩意儿，说，“你让我寄回来，我想着要回家，就直接带回来了。” 苏青湖放下锅铲，走到他跟前，跟他对视，“你回来是专门送这个的？” 敢说一句是，她就敢跳起来染指他！ 快说“是”！ 陈列看着她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以为她生气了，答道：“不是，我想看看家里有没有活儿要做，有的话，就趁这一个小时给干了！” 他实话实说，眼里有着歉然。 苏青湖摆手：“去洗手，顺便把饭桌收拾一下。” “好。”陈列应声，然后说，“院门口的那些蔬菜瓜果是我们的吗？” “蔬菜瓜果？”苏青湖头也不回，“那你找个东西把它们弄进厨房。” 如果是蔬菜瓜果，应该就不是张东胜弄的。 陈列找了个筐子，把东西装好了带进厨房，然后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多层置物架上，比较娇嫩的蔬果放进了冰箱。 “这不像是托人买的。”陈列整理着，跟专心炒菜的苏青湖说话。 才说完，嘴边就多了一块肉多的排骨。 他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的苏青湖，张嘴吃了。 苏青湖这才放下筷子，“金陵那次还记得吗？我出差回来，搬不动行李，就找了个小时工。当时帮了他一个小忙，结果差不多一个月就要送一两次他自种的蔬菜瓜果。” “他第一次送来的蔬菜瓜果，价值其实已经超过了我对他的帮助。”苏青湖转身又夹了一块排骨递到陈列面前，见他吃了，才又继续说，“但我当时没留他的地址，也没恰好碰上他送菜过来，这事儿目前就这么着了……” 陈列听着，正想说什么，嘴边就又多了一块排骨。 他：“……” 他有点尴尬，又有些小雀跃，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不用了，等会儿一起吃。”感觉像是在背着孩子吃独食，抢孩子的口粮…… 陈列这样想着，忽然就感觉厨房门口多出来个人影，再一看，二蛋正撅着嘴，哀怨地看着他们。 苏青湖招手，“来！” “好嘞！”二蛋瞬间收起哀怨，笑着瞥了他爸一眼，活蹦乱跳地凑上去，“嗷呜”一声，浮夸地吃下一块排骨。 “妈，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二蛋吃得眼睛都是小星星，“我感觉自己就是妈妈的小宝贝儿！” 苏青湖嘴角抽抽，拿出来一个醋碟，夹了一块排骨放上去，然后递给他，“拿给你哥吃。” “……好吧。”他给他那个承认了自己只会算数傻子哥哥送过去。 人一走，苏青湖看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陈列咽下嘴里的肉，看着她，认真说，“这次回来，领导批了我婚假。” “……”苏青湖也没说反对与否，只是问，“一切从简？” “大概从简不了……”陈列见苏青湖开始收起笑脸，“但我会尽量减少宴请的人。” 第两百一十九章 苏青湖纳闷，“怎么突然要办婚宴？” 之前也没透露口风。 “……”陈列，“我原本是想尊重你的意思，你想几时办婚礼就办婚礼。” 苏青湖：“然后呢？” “这几天领导接连找我谈话，甚至还有军医……”陈列想起军医的话，简直想抠裤缝，打住这话头，他努力形容那种感觉，“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好像你随时会跑路一样……” 就……好像他要是不努力，苏青湖下一秒就会另找一个，远远的，再也找不回来。 “我前段时间……对外界的信息抓取不够及时，所以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陈列看苏青湖。 他坐车回来的时候，能看到的报纸都是曾经的，不是最新或者最近的日期，所以对目前的消息无从得知。 因为时间比较赶，更来不及去买一份报纸来看。 但能让领导重视他的婚姻，应当是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两者的关联。 苏青湖：“……不知道。” 她一回来就病了，被大家照顾着，压根不让她动手或者动脑子，所以最近有啥大事儿发生？ 她望着英挺的他，他俯首，看着满眼迷茫的她。 她也不知道？ 难道说并没有什么关联的社会事件？ “爸，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你跟我说啊。”二蛋端着小碟子进来，笑嘻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打听出来。胡同口和公园是我的老根据地，想知道什么，一会儿工夫全能知道。” “别问我妈了，我妈肯定不知道。他刚出差回来没两天，回来之后又生病了，这两天都静养呢。” “对了，爸您知道吗？上次我们在海边遇见的那家人，就那个被水淹的男孩子的姐姐，她说我妈暗恋她丈夫。” “可把我给笑死了！我妈这么好看的人，又这么有才华，又这么会赚钱，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吃软饭的家伙。” “当时，我妈一个四两拨千斤，把他们对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二蛋说得手舞足蹈，“对了，我妈最后还得了一个证书呢。不对不对，不是证书是表扬信！” 警察叔叔写的表扬信！ 多威风！多有面子！ 陈列看苏青湖，苏青湖摆摆手，“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晕车，加上中暑才生病的。在医院挂了个点滴就回来了，你看我现在，精神倍儿棒！” “至于二蛋说的这个事情……”苏青湖心里叹口气，面上笑盈盈的，“暗恋是不存在。” “有时间了，我可以好好跟你讲一讲。” 苏青湖：“不过那个表扬信，带来的挺及时的。要是再晚个一天两天，可能就没有当天那个效果了。” 陈列颔首：“嗯。” 这件事他叮嘱人写的，但没必要特意告诉他。 不然显得他有点邀功…… “爸，你想知道什么？”二蛋放下碟子，看着他爸问。 陈列：“去写作业。” 打发走二蛋，俩人才继续之前的问题。 “爸妈知道吗？”苏青湖看他，“你愿意吗？” 有点紧张，有点激动诶～～～ 之前顶多牵牵手，抱抱，要是办了婚宴…… 陈列认真点头，“我愿意的。” “爸妈还不知道，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觉得太过突然，我可以打申请延迟。” 领导当时说，领了证不办两桌酒席，不郑重！ 也对女方不够重视！ 到时候万一人跑了，全是他自己作的我。 ……当时的话言犹在耳。 “延迟到是不用，单数你选好日子了吗？”苏青湖问，“我算算时间够不够……” 陈列垂在裤缝的手微动，吐出几个字，“十月三号。” 苏青湖瞠目，这时间未免太赶了吧？ 今天21号，还有九天到下个月，三号的话，也就十一天时间！ 干嘛呢，打仗的吗？ 结个婚弄成打仗的节奏，她有点受不住…… “能来得及吗？”苏青湖皱眉，“就算咱们不眠不休，光是请谁来都得商量个两天吧？订饭店需要……” 她正算着，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抬头，对上陈列歉然的眼神。 她：…… “你不要告诉我准备婚姻这种事情，你不在场……”苏青湖难以置信。 结婚当天就出个人？ 其它全靠她和公婆？ “算了，你打申请延迟吧。”苏青湖摆摆手，“等年底再说。” 有钱啥都好办，但各种事情沟通起来也累人啊。 尤其是她娘家这边，谁出席？ 似乎找不到合适的人呐～～～～ 结个婚弄成打仗的节奏，她有点受不住…… “能来得及吗？”苏青湖皱眉，“就算咱们不眠不休，光是请谁来都得商量个两天吧？订饭店需要……” 她正算着，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抬头，对上陈列歉然的眼神。 她：…… “你不要告诉我准备婚姻这种事情，你不在场……”苏青湖难以置信。 结婚当天就出个人？ 其它全靠她和公婆？ “算了，你打申请延迟吧。”苏青湖摆摆手，“等年底再说。” 有钱啥都好办，但各种事情沟通起来也累人啊。 尤其是她娘家这边，谁出席？ 似乎找不到合适的人呐～～～～ 结个婚弄成打仗的节奏，她有点受不住…… “能来得及吗？”苏青湖皱眉，“就算咱们不眠不休，光是请谁来都得商量个两天吧？订饭店需要……” 她正算着，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抬头，对上陈列歉然的眼神。 她：…… “你不要告诉我准备婚姻这种事情，你不在场……”苏青湖难以置信。 结婚当天就出个人？ 其它全靠她和公婆？ “算了，你打申请延迟吧。”苏青湖摆摆手，“等年底再说。” 有钱啥都好办，但各种事情沟通起来也累人啊。 尤其是她娘家这边，谁出席？ 似乎找不到合适的人呐～～～～ 结个婚弄成打仗的节奏，她有点受不住…… “能来得及吗？”苏青湖皱眉，“就算咱们不眠不休，光是请谁来都得商量个两天吧？订饭店需要……” 她正算着，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抬头，对上陈列歉然的眼神。 她：…… “你不要告诉我准备婚姻这种事情，你不在场……”苏青湖难以置信。 结婚当天就出个人？ 其它全靠她和公婆？ “算了，你打申请延迟吧。” 第两百二十章 步子迈太大会疼 如果真是无心插柳，让中医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上面领导的视线里，重视中医，让中医的那些古方还有一些重要书籍能留在国内…… 苏青湖思维发散得厉害，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诶，忽然到这个世界，吃喝是不愁了，但她也没找到什么生活的中心，主要就是玩，就是开心。 开心之外，玩的时候就能做点利国利民的事儿，自己也能对得起自己上辈子那种壮烈的死法儿了。 她是找到了开开心心生活之外的小确幸，但也跟金发碧眼老头儿给她背的书南辕北辙了。 人家纯粹是夸她，觉得她生机盎然，觉得她漂亮活泼，觉得她会生活懂生活，是他梦中美的化身，美的女神…… 至于中医，倒是没怎么提及了。 因为他看过广场上奇奇怪怪的人，或是拿着盆，或是盘腿而坐，说是在练功，在治疗身体…… 而苏青湖带他去体验的中医推拿，他要回去问一问自己的私人医生，问问是否真有那么神奇，是否科学，是否可信，毕竟他的私人医生曾在华夏呆过长达六年的时光…… 苏青湖眉眼一弯，笑得开心，“虽然不知道你们领导为什么忽然重视起来我们的婚宴，但他们大约是怕你会弄丢我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性吧？哈哈，如果他们催得再直白一些，夸得再明显一些，那我可能就……” 我去！ 怎么就有这种想法了？！ 苏青湖忽然住嘴，陈列有些不解，“可能就怎么？” “没什么，端饭吧。”苏青湖硬生生把想明年捐钱的话咽下，只憋得心口都疼了。 不行，才六七万，初始资金那么难搞，怎么能捐出去！ 真要是想捐，那也得等两年，等她赚够了第一桶金吧…… 陈列视线扫过她莹润的脸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又线条流畅的手臂，一盘盘菜放到托盘上，手臂略一收紧，显示出那含而不露的力道，转身去了客厅。 苏青湖：“……” 忽然后悔让他申请延迟结婚…… 望着陈列优越的背影，苏青湖开始咬指节。 这样的男人，不好放过吧？ 真要是放过了，她还是个女人吗？！ 陈列端着饭菜，感受到落在背部的火热眼神，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 脚下，还是稳健的步子。 大蛋二蛋已经把餐桌收拾了出来，看陈列端着饭菜进来，大蛋上前帮助摆放，二蛋呼喝一声跑去厨房了。 “妈，妈，有没有我可以干的活儿啊？”二蛋还没进厨房呢，声音就传过去了。 苏青湖：“你来拿筷子和碗。” “好嘞！”二蛋应一声，端着碗筷就冲客厅去了。 不到两分钟，又回来了，“妈，我还能做点啥？” “……”苏青湖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高海升小朋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今天热情的过分了。 他今天的热情，跟以往的热情，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以前就是纯粹的快乐，纯粹的疯玩。现在嘛，现在也快乐，但是这个快乐里面似乎有点透着心虚？ 表现在他疯狂想做点什么上。 这是个扫完地就不想干活，洗小裤裤都不想认真洗的熊孩子。就算今天有他喜欢吃的东西，但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 最起码跟第一次吃红烧排骨比，更兴奋了。 “别想忽悠我，你这些小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苏青湖斜睨他，“咱们家不是第一次吃红烧排骨了，你的热情永远比不过第一次吃，但今天，你的热情超过了第一次吃红烧排骨。” 二蛋：“？？？” 啥？ 新妈在说啥？第一次吃红烧排骨的热情跟今天比，然后就能发现不对劲儿？ 这么厉害，为啥不去当警察破案？！ “所以快说，你瞒了我什么？”苏青湖看着他，手里的木勺抡来抡去。 那架势，一个闹不准，就要砸他？二蛋唏嘘，以前还觉得新妈不会打孩子，他还教她怎么教训孩子，现在不用他教，就能熟练上手了吗？ 瞧瞧这木勺，抡起来多随性啊，砸起人来能把人脑壳砸个坑吧？ 再不然，砸个包？ “也没有瞒您什么。”二蛋唉声叹气，“本来是想吃了饭再跟您说的，但是您现在非要知道，那就跟您说吧。” “我和哥哥把您先忙来的自行车给摔了。”他看着她。 苏青湖：“摔得不能骑了？自行车头偏了？” 要是摔的不能骑了，就送去自行车修理铺子给修一下。要是自行车头偏了，那就更好办了，双腿夹住自行车前车轮，双手放到自行车车头上，扳一下也就行了，压根不费事儿。 “还能骑，”二蛋期期艾艾，“就是磕掉漆了。” “好小子，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磕掉了点漆，你至于吗？”苏青湖不可思议，“谁家自行车不会磕磕碰碰的？” 那些学骑自行车的，除非天赋异禀腿特长，哪一个不摔上几回！ 真是， 浪费她感情！ “那——”二蛋歪歪脑袋，扶着冰箱门，试探地说，“如果我说我和哥哥被人欺负了，你——” “欺负？谁欺负你们了？”苏青湖手里抡木勺的动作一停，杀气腾腾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真要是你们占理儿，我怎么也得给你们讨回公道！” 二蛋：“！！！” 新妈好霸气！ “是两个小偷要抢咱家的自行车，我和哥哥为了保护自行车不被抢，跟小偷斗智斗勇，哪怕被套上了化肥袋子，我和哥哥也没有放弃夺回自行车！”二蛋说着说着，忽然来了灵感，小嘴叭叭，瞬间把自己和哥哥塑造成了英雄式孩子，“在和小偷斗智斗勇的时候，我跟小偷说我自己很惨，希望能加入他们……” 苏青湖听着二蛋小嘴叭叭叭，面色越来越沉，直到听他说完，才深吸一口气，冲着站在厨房外面不打扰她跟孩子交流的贴心男人道：“陈列，给我揍他！” 二蛋：“？？？” 妈呀，啥情况？故事走向不太对啊！ 要是胡同口大爷大妈，这会儿都得给他鼓掌了！ 妈为啥让爸爸揍他？ 第两百二十一章 五分钟后，二蛋红着眼眶，含着泪，出现在了客厅。 客厅，大蛋正襟危坐，一个人承受着苏青湖的低气压，心活蹦乱跳地吓人。 见憨批弟弟回来了，也不像是被揍狠了的样子，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余光瞥了苏青湖一眼。 苏青湖逮他个正着，幽幽道：“为什么不正眼看我？” 大蛋：“！！！” 她为什么变成这样？说话都不好好说了！ “说啊，为啥拿眼睛瞥我？是心虚吗？是害怕吗？是理亏吗？”苏青湖看着他，眼神邈远。 大蛋正眼跟她对视，“……我没有。” 整件事里，他就是个只会算数的傻子，她难道不知道吗？ 二蛋被陈列提溜进屋里，默然无声地坐在大蛋身边，垂着脑袋。 如今，哥哥都不跟他同甘共苦了，也不陪他一起挨打了…… 爸爸还回来第一天就揍孩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蛋想着，抽噎了一声，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以前那个女人打他，给他头皮蹭出血，不给他吃饱饭，他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想哭！ 难受！ 他瘪瘪嘴，泪眼朦胧地去看苏青湖，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自己打孩子别找外援啊…… 苏青湖递给坐在自己身边的陈列一双筷子，“吃饭。” 陈列忽然想笑，点点头，接过筷子，闷头吃起来。 许久没吃家里的饭菜，一口下肚，竟然身心都清爽起来。 苦瓜炒蛋里的苦瓜，没有什么苦味儿，只剩脆爽。 红烧排骨糖色上的极好，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一口下去，在厨房里偷吃的感觉就回来了，让人心头都舒坦了…… 苏青湖看着大蛋二蛋，“你们两个是想先吃饭，还是先申诉？” 申诉什么啊申诉，有用吗？ 都挨了顿打了，万一说不好，再挨一顿怎么办？ 二蛋吸吸鼻子，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大蛋见憨批弟弟都吃饭了，能怎么着？跟着一起做相同的选择呗！ 陈列看着苏青湖的侧脸，又不着痕迹扫过两个孩子，搁心里笑了一下，继续干饭。 苏青湖看了看腕表，再看干饭速度极快的陈列，伸出手指在他碗侧叩了叩，“做什么吃那么快？” “有规定。”陈列被苏青湖从干饭的快乐中揪出来，顿了一会儿，才心神回笼，“我得在七点之前报到。” 大蛋二蛋干饭的速度也停下。 大蛋看着陈列，说不出挽留的话，他跟那些人一样，都是为了伟大的理想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二蛋眼里还湿润着呢，懵懵地看着他问，“爸，你都不在家过夜吗？” 一个晚上都不留下啊？ “……”陈列被三双眼睛看着，心里愧疚，却还是点点头。 苏青湖挥挥手，“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啊，都慢点吃！等会儿咱们打车，送你爸去报到，你们兄弟俩有什么想跟你们爸爸说的，路上再互诉衷肠吧。” 她说完，伸筷子夹了一片苦瓜，脆爽的感觉出来，胃里都熨帖了。 大蛋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没有夹肉吃，才放心吃自己的。 二蛋知道等会儿可以坐车，兴奋了，扒饭速度只增不减。 “是医生交代要饮食清淡吗？”陈列见苏青湖没夹一筷子肉食，停了吃饭的动作，微微靠近她问说。 苏青湖点点头，眼睛还是弯弯的，“嗯。” 就算是医生不交代她要饮食清淡，出于为身体健康考虑，她也会注意两天，之后再吃肉。 不馋肉，是她跟这个年代的人，最大的不同了吧。 但这样几乎没什么农药残留的蔬菜也好吃啊。 上次去苏白雪那个村子，她有看到路边菜地里的菜叶子上撒了草木灰。 这当是去除病虫害的一种方式。 陈列瞥了大蛋二蛋一眼，低下头吃饭。 所以，这顿饭菜里，荤菜是特意给两个孩子准备的。 之前没注意，这次回来发现，两个孩子白净了许多，个子也拔高到他明显能看出来，尤其是眼神……变了许多。 苏青湖…… 很好。 陈列觉着苏青湖很好，可他说她好，并不是因为她把孩子照顾得好，才觉得她好的…… “诶，你是不是很感动？”苏青湖感觉到陈列情绪的变化，挑挑眉，开始破坏气氛，“千万不要觉得我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我好。” 陈列抬头。 “我只是享受养孩子的乐趣。”苏青湖笑眯眯的，冲他眨眨眼，“还有，花钱！” 陈列忍不住笑，“好。” 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她开心。 大蛋懵，他理解不了苏青湖的逻辑，也理解不了这里面的的信息。 她的意思是，她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不是因为她人好，而是因为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可以花钱？ 那么，这句话等同于——养他们费钱？ 他懵了，看着苏青湖，开始逻辑自辩。 而二蛋心一跳。 她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还是说他们回来之前，蔡叔叔来家里跟她说了什么？ 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不是因为她人好，而是她享受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乐趣……然后再揍他们…… 揍了他们之后，因为她对他们好，隔壁邻居就会认为她好，然后认为他们很调皮不服管教，然后七嘴八舌地劝她好好教育他们？ “……” 二蛋硬生生打了个激灵，赶紧甩甩脑袋，把刚才可怕的一幕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要是想揍他们，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啊？为啥还找外援？ 还不是不舍得！ 如果二蛋在后世，此时此刻，脑子里可能会出现一个词儿——梦想照进现实。 但这个现实他不想接受！ “怎么了？” 苏青湖看着大蛋二蛋愣住，眯了眯眼，余光再扫一下陈列，直接收紧了眼睑，“你们三个……一起瞒着我什么事情？” “让我猜猜，你们瞒了我什么？”苏青湖托着下巴，故作沉思，在三人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说，“我猜不出来。” 大蛋：“……” 二蛋：“……” 陈列……陈列笑了。 大蛋二蛋差点龇牙，您猜不出来为啥还表现得那么高深莫测，好像下一秒就能还原真相一样！ 第两百二十二章 牙酸升级 五分钟后。 苏青湖看着期期艾艾，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的二蛋，自己也要不好了。 这是什么天才小可爱，竟然能忽悠住小偷？！ 还是说，现在的小偷都不太聪明，所以能被轻易忽悠？ 看一眼蔫头巴脑的二蛋，再瞅一眼被她盯得故作镇定的大蛋，苏青湖：“这小偷不够聪明。” 大蛋二蛋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都是质量不错也有款型的衣服，这能是被后妈虐待的孩子能穿的吗？ 哪个后妈愿意花十来块给孩子买身衣服？ 这年代，就算是亲妈，都鲜少有这么大手笔给孩子买衣服的，不让小的穿大的剩下的衣服都够好得了。 “你们虽然想到了自救……”苏青湖点点二蛋，让他抬起头，才继续说，“但还是不够。过两天，去找你们蔡叔叔取取经，面对各种危险该怎么处理。” “我有看管不力的责任，但你们俩也有错。”苏青湖看了一眼大蛋，“我跟你们说过，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 原本觉得与自己无关的大蛋楞了一下，顿了一会儿，他抿唇说：“……我错了。” 骑车的是他，那么他就有责任不带弟弟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当时弟弟开心，他骑上自行车就照着弟弟说的路线走了。 当时没有反对，是因为他心里也是想多骑一会儿自行车的吧…… “好了，吃饭吧。” 吃饭吃到一半来复盘反省双方过错，着实是一件不怎么美好的事情。 大蛋二蛋默默吃着饭，苏青湖只是看了一眼，就任由他们去了。 陈列一直听着，听苏青湖让大家吃饭，才又举起筷子。 家里的事情，最清楚的是她，她教育他们，他们也都服气，那他没必要画蛇添足。 动手有时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吃过饭，陈列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本想动手劳动一下，被苏青湖喊住，让他背着一袋子东西，一家四口出了门。 陈列没问什么，让背就背了，东西一上身，才有些诧异，“西瓜和什么？” “蜜瓜和桃子。”苏青湖回了一句，眼睛注意着周围，看见有出租车，远远就开始招手。 见出租车往这边来了，才放下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带回去，随便你吃，或者分给大家，都可以。” 反正家里能给带的瓜果都给他带了。 “我，我替他们谢谢你。”陈列眼里带上几分笑，“家里要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吧，也没人给写封信打发打发时间……”苏青湖瞥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说起这个，陈列忽然想起来孩子的东西还在自己口袋。 他单手护着袋子，一手去掏兜。 二蛋见状，默默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 陈列瞥了一眼他的动作，掏出那些小泥人小印章啥的递给他。二蛋忙不迭地两手合在一起举起来，好方便陈列把东西给他放手心里。 苏青湖一看，怔了怔，等他掏完兜，放下手了，不乐意了，“我的东西呢？” 二蛋的小泥人小印章都给他带回来了，那她那副画呢？ 兴致来的时候画的画，就算不够完美，可情绪在里面，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动。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不要回来珍藏？ 等满头华发再拿出来，这样蕴含情绪在里面的好东西，能一秒让人回归年轻时的悸动。 那是钱都买不来的美好回忆。 陈列：“没带。” “……”苏青湖撇撇嘴，“你说话的时候，不用这个表情，我还能相信你一些~~~” 就那双眼含笑，一秒get到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叫她咋相信他？ “我给你写信。”陈列看着她说。 苏青湖：“……” 作弊！ 他这样，还让她怎么要回自己的画？ 二蛋在一边看着两人，牙根子发酸，恨不得现在就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瞧瞧，瞧瞧，他做错事儿，她就说教他，爸爸做错事儿，还藏她东西，她都不带生气的！ 不仅不生气，还眼里亮闪闪。 …… 溺爱！ 这绝对是溺爱！ 二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大人不都是溺爱孩子的吗？还有夫妻之间互相溺爱的吗？ 这一点都不现实！ 大蛋：“车来了。“ 他声音落，出租车就到了跟前。 一行人收了话头上车，报了个地址，然后出租车再次启动。 大蛋看着窗外，还在反思，也在复盘之前的事儿，思考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儿该怎么最完美的逃脱。 而二蛋还在闷闷不乐呢，现在看自己手里的小泥人，都觉得小泥人被爸爸保管了一段时间之后变丑了。 苏青湖跟陈列聊着天，忽然就问了，“表扬信的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时那边可没透露要给她写表扬信，而且也没报报社的具体地址，就算是报了，大家记忆力这么厉害吗？都那么久了还能想起来？ 之前她没怎么注意，这会儿看着坐姿挺拔的陈列，忽然就问了一句。 完全就是鬼使神差地想起来，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陈列一顿，点点头，“嗯。” 那样的事情，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都能说出一番让别人唏嘘的话，心里天平怎么倾斜，全靠情绪积淀带动。 但有了表扬信就不一样了。 这是官方的一种证明，证明谁才是占理的一方。 他当时跟当地的警局人员说了一下，那边的人说确定没问题，就会给她寄过去。 “……天，真的是你。”苏青湖难以置信，“没想到陈列你竟是如此细腻的一个人。” 陈列：“……”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是夸他还是损他？ “挺好挺好。”苏青湖心情愉悦，眼尾都随之拖曳出好看的弧度，“这样，以后哪个女人隐晦地跟你表达好感，你肯定能一眼识破，然后拒绝掉她们！” 陈列：“……没有别人。” “你确定吗？”苏青湖，“你这样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一旦有机会接触，没有人会不动歪心思吧？” 二蛋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新妈现在夸人英俊的话又升级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莫插话，会挨打 二蛋觉得苏青湖刚才那话是夸人的，还是那种马屁拍的震天响的那种！ ——你这样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 这句话咋说呢？ 就有种……在他妈眼里，他爸无一处不优秀，无一处不完美…… 可……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啊！ 就算新妈对他好，在他眼里再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他也能从她身上找出一个缺点！ 他哥……肯定能找出更多！首当其冲的一条不用猜也知道，一旦人有了钱，她能霹雳垮嚓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一通狂花…… 当然这些缺点在他眼里，也不是啥大毛病！ 新妈花钱的时候多潇洒！多漂亮！多么气势收放自如！ 这样的人儿就该花钱！ 不算毛病！不算缺点！ 至于他爸，有缺点有毛病他也不敢说出来啊，万一被揍了呢？ 整天不着家，没啥用…… 这些话他敢说嘛？ 二蛋叹了口气，唉，他妈只有一个毛病——好色。 谁要是长得好看一些，她就能容忍人家多放肆一会儿…… 瞥了一眼苏青湖，二蛋继续对着前方叹气。 他妈说了，没有人会看见他爸不动歪心思，这说明啥？这说明他妈肯定了他爸的魅力呀！ 这应该是在吃飞醋吧？ 都没影儿的事呢，脑子里想想都能醋到自己…… 唉！ 电影院那些处对象的，都是男的拍女同志的马屁，他妈倒好，拍起了他爸的马屁了！ 二蛋忽然恨铁不成钢！ 定力太差了！他妈定力太差了！ 他心里腹诽着苏青湖，苏青湖说完那些话之后，也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除了跟人吵架的时候茶里茶气过，她还没有在正常情况下这样说话…… 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看见那些打你主意的女同志，记得躲远点！叫我知道了，我就……” 苏青湖狠话还没放完，二蛋激动了，霍地站起来，头“砰”地一声撞在出租车顶上，他也不管了，“打断他腿！跟他离婚！叫他英年早鳏！” …… 寂静。 诡异的寂静之后，陈列抬起了手。 “别在车上打孩子！影响我开车！万一撞哪儿了，你们得赔钱，我也得停工！”出租车司机停止了听相声的行为，急忙出声提醒。 陈列：“……下车再说。” 语气平静，没有半点火气。 大蛋看一眼憨批弟弟，呵呵哒了，该，有他什么事儿啊就插话！ “……”二蛋撇撇嘴，嘟囔，“才回来就揍我，饭前一顿，饭后一顿，怕自己吃太多训练量不够嘛就打孩子……” “孩子招你惹你了？孩子多可爱啊，孩子就爱实话实说话不行吗？” “我妈都没打过我呢！” “咱一家四口，就剩我妈没打过我了！” 他自以为声音很低，低到微不可闻，然后就听坐他身边的哥哥哼哼他。 二蛋抬头，满眼都是不满，干啥呢？有话不会说啊？ “猪爱哼哼。”他贱嗖嗖地来了一句。 大蛋：呵。 “一家四口，就一个人没打过你？怎么地？你还揍过你自己？”大蛋撇他一眼。 二蛋一愣，随即下巴一抬，“怎么着？我就是揍过我自己！” 大蛋：“……” “我揍我自己的事儿肯定不会跟你说，你别想用激将法逼我说出来，我不吃你那套！”二蛋龇牙，“反正咱家里人，就你和爸打我打得真情实感毫不手软！” 别人的家长真疼孩子的，打孩子都是意思意思，雷声大雨点小。到他了，好家伙，直接就是雷声小，不对，雷声大雨点小也大。 家长也就算了，关键他哥啊，也没多大啊，打人真疼啊……跟他爸大人一样疼…… 委屈！ 二蛋感觉委屈，撇一眼苏青湖，想表达一下自己家庭地位有多卑微。 结果看过去之后，就愣住了。 妈为啥一脸嫌弃？ 为啥一脸高深莫测？ 为啥像憋坏水的混黑头子？ 苏青湖嘴角上扬…… 好吧，上扬失败。 “二蛋，我觉得你需要提高自己的文化课了！”苏青湖眯眼，“以你的聪明，新学期不会跟不上学习进度，除非你……” 这也就才开学不足一个月，总不可能文化课成绩迅速下滑至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吧？ 平时她也没给他们辅导功课！ 嗯，辅导他功课的是大蛋～～～ 苏青湖给了大蛋一个赞赏的眼神，把人给惊得迅速移开目光。 她挑挑眉，转回视线看着二蛋，“说说。” “……”二蛋，“……我学习挺好的啊。” 怎么突然又转到学习上面了？！ “大蛋觉得呢？”苏青湖cue事不关己中又带了点挂心的大蛋，“最近辅导他功课，有觉得跟往常不一样吗？” 大蛋正想开口，二蛋先发制人，“我哥？最近我哥都不是我哥了，他是别人哥。” “……”大蛋。 苏青湖：“？？？” 这一股子醋味儿…… “我哥最近都不关注我的学习了，放学回来也不监督，我做作业，也不检查我的作业，他说让我到了班里问钱多枢！” 二蛋忿忿：“钱多枢啊，他叫我问钱多枢啊！妈你听听，这是侮辱谁呢？” 他一个七岁的孩子，要去请教一个四岁的？ 笑不笑人！ 让别人知道了，他脸往哪儿搁！他那群小弟不得笑话死他？！ “多多啊，”苏青湖还没意识到什么，就点点头，“可以的。” 二蛋：“？？？可以？什么可以？他教我学习可以？” 这是干嘛呢？ 再次往他心口上捅刀子嘛？ “难道不可以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多目前的水平上四五年级没问题吧？”苏青湖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二蛋：“……” 二蛋忽然咽了口唾沫，这话他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看到那小坏东西有时候带来的习题，是他看不懂的！ 而那些题可以跟他哥哥讨论，甚至教他哥哥！ 但他年纪小啊！！！！！ 二蛋想嘶吼，大人都不看看他才多大吗？ “嗯。”大蛋点头，“他有时候会去我的班级跟我讨论问题，给二蛋辅导功课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蛋才跟苏青湖说，“我上五年纪了。” 苏青湖差点被口水呛死。 第两百二十四章 强自镇定 跳级了？ “跳级不用我签个字什么的吗？”苏青湖瞠目，平时拖曳的眼尾都因为这震惊而圆润了许多。 这个年代，学生跳级不用跟家长说？也不用家长签字？ 直接就上啊？ 二蛋忽然也看了过去，有些好奇。如果这样，那他努力努力，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跟小东西一个班级的痛苦了？ “不用。”大蛋淡然矜持，“我平时学习不错，想跳级，跟校长说一声，考试通过就可以。” “！”苏青湖内心一阵野马奔腾，这是什么情况？孩子学习好，人际关系也好？跟校长都处得来啊？ 那为啥跟她就处不来呢？ 苏青湖就纳了闷了！ “我也想跳级！”二蛋振奋了，“哥，你问问校长，我这都上了快一个月的，能跳到四年级吗？” 摆脱小东西迫在眉睫！ 老师现在课堂上提问他和小东西，答案还给他们评价一下优劣…… 呵呵，老师以为这样就会让他们共同进步，共同成长，互帮互助？ 错了！ 他从这里面就看到了老师的拉踩！ 哼！ 也就是他大度，不跟老师计较，才没有出现背地里坑害同学的事儿！ 二蛋开始笑得狰狞，小东西别想跟着他！ “你不是说你要按部就班地上学，绝不跳级吗？”大蛋面无表情，“现在想要跳级，是因为想摆脱钱多枢吗？” 二蛋：“………” 是！ 非常是！ 但是我能明白说出来吗？ 不能啊！ 没看见爸妈都看着呢吗？他是得多憨批才会明白表现在你的不喜欢啊？ 万一说了不喜欢，等以后钱多枢坑他的时候，那他还怎么装可怜？ 白白送钱多枢那小东西把柄！ 坚决不可以！ “不是，我觉得我同学都比较笨，配合度不高。”二蛋义正严辞，“可能是他们年龄比较小吧，这我能理解。” “我能理解，但我不接受。”二蛋借用了苏青湖平日里的一句话，看她一眼，继续说，“所以，我要跳级。” 大蛋：“……” 没想到憨批弟弟竟然是这样的弟弟！ 之前还说低年级的小朋友好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很崇拜他呢。 结果，还不到一个月，这就改变想法了？ “你能跳级，钱多枢也能！”大蛋明白指出他不想面对，故意忽略的事实，“甚至可以跳到跟我一个年级。” 钱多枢的学习能力很强，他听奶奶说过，如果不是姑父的坚持，想要让他有个比较轻松的童年，有一个热爱探索大自然的好奇心，就把他送到一个什么实验班去了…… 二蛋闻言一顿，猛地清醒。 对啊，那小东西都跟哥哥探讨问题了，想跳级到四年级还是五年级，不是随便吗？ 就算他啥也不懂，就凭他爸在校长那儿的面子，在学校横着走都行！ 反正年龄小，就带孩子玩儿呗。 “算了。”二蛋迅速改变想法，“我忽然想到，你跳级了，就会比我早上大学，等你上大学了，就没人陪着咱妈了……” 苏青湖：……谢谢，请不要在此时此刻cue我！ “妈，我想多陪你几年。”二蛋看向神情莫测的苏青湖，满眼孺慕，“好好孝顺你！” 苏青湖：……倒也不用！ 她有钱，以后会越来越有钱，不需要人孝顺。 当然，如果那时候孩子能时常看看她，她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不跳了？”苏青湖看他一眼刚被撞到的头顶，问道。 二蛋：“不了不了，我还是做一个普通人吧，当个神童太累了！” “……”苏青湖嘴角抽抽，“孩子，倒也不用这么给自己找补，遵从你的内心好吗？” 二蛋：“像你喜欢我爸一样遵从内心吗？” 苏青湖：“……” 她视线略略转移，去看陈列。 陈列…… 嗯，天黑了，车里没开灯，看不清人家此时此刻的表情，也看不清有没有脸红羞赧…… 苏青湖是没看到，但陈列快烧起来了！ 那股子热气腾地蹿起来，冲撞得他面红耳赤，却也因为知道自己这些天训练晒得黑，而强自镇定。 “妈？”二蛋笑嘻嘻，“喜欢就大声说出来，说不出来就写出来！你多去电影院看看电影，学一学！” 苏青湖：……打孩子犯法吗？ 犯法！ 所以她忍了。 绝对不是她不知道怎么揍孩子！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又偷偷去看电影了？”苏青湖眯眼，危险地看着他，“不要告诉我，你们把我给你们下午补餐的钱省下来去看电影了！” 这一瞬，大蛋陡然坐直，认真看着她说，“我没有。” “我没有去偷偷看电影，就算有，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二蛋摆摆手，一脸的英雄莫提当年勇，“看过的书不会忘，看过的电影当然也不会忘了。我就是打个比方……” 他声音越来越弱，那句打个比方，“你们俩处对象还不如电影院手牵手的小情侣呢”，硬生生憋在嘴里了。 苏青湖：……该怎么拯救你，我那乱七八糟学一通的儿子！ “不许再去电影院。”陈列沉着脸，“也少去胡同口和公园。” 二蛋：“……” 这不好吧？那可是他快乐的源泉，得到小道消息的圣地！ 他偷摸觑着陈列，见他面沉如水，终于还是撇撇嘴应下了。 反正周末有妈带着他和哥哥一起玩，不去就不去吧…… 苏青湖头疼地看着二蛋，这接受了大量繁杂信息的孩子，该怎么给他梳理呢？ 孩子知道牵小手，处对象，写情书，说情话。 …… 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好难，想撂挑子了！ 陈列也没给人当过爹，只带过刺头儿，可人家刺头是个大孩子，也只是不服管教，像二蛋这样的小屁孩儿……棘手！ 他看看苏青湖，“要不要带他去蔡华扬那里看看？” 出租车司机听到现在，乐呵到现在，见他们发愁，就劝了，“愁什么？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儿了。” “到地儿了！” 他说一声，停下了车，笑嘻嘻的，“要是还愁，关家里打一顿。孩子淘气调皮不听话，多半是没挨够揍……” 第两百二十五章 透个家底儿 二蛋看着出租车司机，嘟着嘴儿，一脸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出租车司机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拿着苏青湖给的钱，识趣地站在一边儿。 等会儿回去还拉他们，不说赚多少，最起码不用跑空车，所以啊，不说就不说了呗，也不掉块肉。 苏青湖看着陈列，挥挥手，“走吧。” 拎着一袋子东西的陈列怔了下，再看苏青湖，笑了笑，“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 “嗯。”苏青湖点头，晃了晃腕表，“快去吧，不然时间要超了。” 说着，喊了一下大蛋二蛋，“来，给你们爸爸说再见。” 大蛋二蛋从善如流，搞得陈列都没办法再多跟他们呆一会儿，说几句话。 “……那我进去了？”陈列跟孩子点点头，然后看向苏青湖，“家里就麻烦你了。” 苏青湖：“不麻烦不麻烦，快走吧。” 麻烦的是大蛋二蛋，俩人洗碗扫地，自己洗小裤裤不说，袜子也自己洗。 至于大件的，扔洗衣机就好了，压根不费事儿。 所以，说起来，自从冰箱洗衣机和液化煤气罐配备齐全了，除了做饭，她好像还真没怎么操劳过…… 陈列站直身体，检查了一下仪表，这才拎着那袋子瓜果往里面走。 走到门口，他站定，向后转，朝着妻儿挥挥手，示意苏青湖，他看着她们上车。 苏青湖挥挥手，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 司机师傅一根烟还没吸完，眼睁睁看着苏青湖和两个孩子上了车，只好赶紧把烟扔了，伸脚碾了碾，碾灭之后赶紧往驾驶位走。 小夫妻……竟然都没有依依惜别？！ 刚才车上看到的都是假象？ “啊，你们……不聊了？”出租车司机，“咱这就走？” 苏青湖莫名：“走啊。” 不然呢？也不看看时间，再晚一些，等到家洗漱完躺床上，都得零点了吧？ “哦，好嘞。”司机应了一声，大了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怜悯地看了一眼站在那哨兵旁边的陈列。 啧，也不怕老婆变心跟人跑了？都不知道说点好听的甜蜜的话…… 还是年轻！ 他特意开慢了一些，让苏青湖和两个孩子能再多看陈列一会儿，也让陈列能再多看苏青湖几眼。 然后自觉差不多了，一踩油门，“嗖”地跑远了！ 陈列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这才拎着东西往里走，想了想，脚步一拐，往炊事班去了。 车上。 大蛋明显情绪低落，看着窗外，有些怔怔的。 苏青湖瞥了他一眼，准备尊重孩子的思考空间，不打扰他。 反而是二蛋，最是活泼，跟人家司机师傅天南海北一通聊，终于在下车的时候，人家说了，“师傅，您这么能聊，是不是家里人不愿意跟您聊天您憋成这样的啊？还是您觉得别人锅里的饭比您碗里的香，所以不想搭理家人哇？” 出租车司机：“……” 咋回事儿？刚才聊天不是聊得挺好的吗？咋就开始捅刀子了？ “可不带这样的！”二蛋义正严辞，“家人才是自己的温暖港湾，家人才是最亲的人，您以后注意点啊，别再打孩子了，再打下去，孩子该不跟您亲了！” “我就不一样了，再打我，我也是跟我们家里人亲。” 二蛋一口气叹出了语重心长感。 出租车司机：“……你心眼儿也忒小了！”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这根本不是跟他聊得来，这是准备给他当头一棒呢！ 二蛋：“啊，师傅您说啥？您是不是也太会用小人的心思去琢磨君子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蛋提醒。 二蛋：“嗯，就是我哥哥说的那个意思！” 大蛋：“……” 出租车司机接过苏青湖给的钱，瞥了一眼二蛋，开着车扬长而去。 呵呵，他在家里才不是没人跟他聊天！等他回去就证明这一谬论！ 然而回去之后，出租车司机才发现自己天真了，孩子压根不愿意跟他聊天说话，跟他面对面的时候，恨不得当场石化…… 当然，这些是后话。 苏青湖掏了钥匙开了门，等孩子都进门了，才落锁，然后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话，“你们先去洗澡，然后咱们来个秉烛夜谈。” “为啥要点蜡烛？”二蛋吐槽，“咱就不能开着电灯泡吗？” 苏青湖：“……” 忽然感觉孩子的文学素养低得有点可怕！ “一度电不是才七分钱吗？”二蛋看哥哥和新妈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纳闷了，“咱们家又到了需要团结一致勤俭节约的时间了吗？” 他和哥哥的存折又交给她了，她要带着他们做生意，肯定也得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一部分…… 嗯，确实可能没有钱了！ 可今天冰箱里那些东西，也不像没有钱的样子呐～～～～ “咱家还有多少钱？”二蛋问。 苏青湖：“……”家底儿能告诉你？想什么呢！ “行吧，不说也可以的。”二蛋叹了口气，“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吧？妈，您不是说了吗？要保护好自己的视力，所以这个月的电费我来付。” 苏青湖嘴角抽抽，但也好奇，“钱哪儿来的？从我给你们的加餐钱省出来的？” “哎呀，您别管了，只管花钱就是了。”二蛋挥挥手，“反正我的钱是合法合理的！” 苏青湖：“……你确定？” “确定！”二蛋。 苏青湖：“你们老师不会再来家访了吧？” 老师来家访的时候，她总有一种抱头鼠窜的躁动，恨不得跑得远远的。 二蛋：“……我又没有干坏事！” 没干坏事，老师凭啥找他？反正老师要来，他就拒绝！ “……所以，老师还是有可能来找我的？”苏青湖眯眼看着二蛋，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青宴海”突然跳了出来！ “你没有再搞你那个帮派了吧？”苏青湖危险地俯视着二蛋。 二蛋：“青宴海吗？没有了！” 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似乎真的没有再搞了。 大蛋已经拿了自己的小睡衣小睡裤去洗澡了，听着水流声，苏青湖挥挥手让人去洗漱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交代点什么呢 秉烛夜谈。 谈完，二蛋懵了，“为啥？” 为啥要给他买字典词典？还有英文词典？这个给他，他看得懂吗？ 苏青湖：“因为想让你成为素质美少年！” 大蛋：“……”开始了，又开始说一些憨批弟弟无法抗拒的话了！ “啊？”二蛋扭捏了一下，羞赧地说，“我现在就是美少年啊……” 大蛋默，憨批弟弟开始认不清自己了吗？ 好看吗？ 他看着二蛋，从头到脚，从脸部轮廓到五官，最终给自己弟弟一个定义，黑不溜秋的麻秆！ 二蛋看到哥哥在打量他，还特意挺挺小胸脯，让自己显得更挺拔一些。 苏青湖看着二蛋，想着他刚才的话，满脑子乱线，这孩子对自己的外貌倒是没有认知障碍，但，忽略“素质”二字，光听到“美少年”三个字真的好吗？ “素质美少年。”苏青湖强调。 “我有素质啊，我还扶老奶奶过马路了呢。”二蛋不以为意，“你给我买的软皮笔记本里，我都写上了！看了日历，把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呢，那天天晴，万里无云……” 苏青湖：……是不是华夏的孩子写日记，都会有一句“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啥的？ “嗯，素质不仅仅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有文化成绩。”苏青湖看着二蛋，“我发现你用词不够精准，所以给你买个字典词典，没事儿翻着玩，万一有一天你们学校要选择优秀学生站在国旗下讲话，这些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二蛋：“！！！” 二蛋星星眼，瞬间心动。 站在国旗下讲话诶～～～ “真的不用我背吗？”二蛋看着苏青湖，再次向她确认，“只看看？” 字典词典那么厚，要是天天背，他感觉他可以直接累死升天了…… “对，一天看个三页。”苏青湖点点头，“不过有前提，必须认真看。” 二蛋小手一挥，“那明天您去买吧，我保证每天认真看三页。” 上厕所的时候抱着字典词典，上完厕所了，三页也就看完了，压根不耽误他玩儿的时间～～～ 没有压力！ 大蛋嘴角扯了扯，然后就感觉苏青湖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他看着苏青湖，苏青湖也看着他，想了想，“你看外语词典吧，每天学习十个单词。” “嗯。”大蛋点点头，“但是发音呢？是买磁带吗？” 苏青湖笑，“磁带要买，家庭教师也要请。” “……”大蛋，“磁带和收录机给我，我自己学。” 他不要家庭老师！ “还是请个老师吧。”苏青湖笑眯眯，“给人家退休老师一个赚生活费和为祖国下一代发光发热的机会？” 大蛋皱眉，“是那个给咱们家送瓜果蔬菜的老爷爷吗？” “不是。”苏青湖摇头，“找多多的爸爸，让他给推荐一个老师，最好是多多的外语启蒙老师。” 二蛋：“……我也要学！” 忽然想起之前了，小东西用外语跟人家说话，他就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当时只学了一些特定对话，想上去碾压都不行。 大蛋：“收几人份的钱？” 她的钱可能短时间内花不完了，以后也可能会越来越有钱，喝西北风的事儿可能没办法实现了，那就该俭省的俭省点儿吧。 教两个人，只收一个人的钱，那就没问题。 要是收两个人的钱，那他可以学会了教弟弟，不必让弟弟也一起跟着学。 苏青湖一愣。 抱歉，没当过别人妈，也没了解过家庭教师什么的，猛然间被问住了。 她想了想，“给两人份的钱吧。” 毕竟要是找钱寅给介绍老师，那老师想必不是普通人，既然这样，多给点钱又有啥？值啊！ “那只给我一个人请家庭老师。”大蛋道，“我学会了再教给二蛋。” “也行吧。”二蛋摸摸下巴，“我哥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老师讲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记住。” 甚至还记得他三岁时候尿床尿出来的图案是啥。 苏青湖：“……咱家有钱，到也不至于在这上面节省吧？” “有多少钱？”二蛋下意识地问了，问完自己回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我不问咱们家家底儿了。” 家底儿这东西，要么太穷，要么太富裕，要么卡中间，还能有超出这三种可能的吗？ 没呢！ 苏青湖瞥他一眼，“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自卑。” 笑话，在这个年代，她手里的那些钱，足可以让人震惊羡慕了。 二蛋：“我自卑啥？我现在能搞钱呢！” 说完，自己先虚了，没忍住忐忑地看着苏青湖。 完蛋，她该不会要问他是怎么搞钱的吧？ 问了，他要不要回答？ 回答了，会不会挨揍？ “交代吧我的儿！”苏青湖一派开山立派的大佬模样，盯着对面的二蛋，声音幽远。 二蛋：“……交代啥啊？” 他没啥好交代的！ “交代你认为要交代的事儿。”苏青湖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回，抱臂看着黑黢黢的儿砸，笑得慈祥。 二蛋挣扎：“我真没有要交代的。” 他见苏青湖笑而不语，心理压力开始增大，于是小可怜状地问，“要不您给我说说，是哪方面？” 哪方面？ 看来需要交代的事情不少呐～～～ 苏青湖收紧了眼睑，呵呵，还没交代呢，就露馅了，“自己想。” “想好了，明天给你们看个新鲜玩意儿。”苏青湖说。 二蛋：“是什么？” 他得看看是啥，才好决定交代什么啊。 “打字机。”苏青湖微微颔首，“双语的。” 二蛋：“这我看过。” 没摸过，人家不让摸，只让看。 “给你们上手的机会。”苏青湖，“当然，如果你们喜欢，放学完成作业后，你和你哥商量如何分配拥有它的时间。” 二蛋瞬间屏息，要是学会了，给人打字，那得赚不少钱呢！ 他听胡同和公园里的大爷说，有家人的子女当了打字员，家里人的下巴都快抬上天了。 体面还赚钱着呢！ “行吧，我交代，我骗了钱多枢的零食。”二蛋交代。 第两百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 眼看着二蛋不会说实话了，苏青湖直接宣布结束“秉烛夜谈”，然后伸手，朝二蛋要他之前夸下海口的电费。 “一度电吧？”二蛋看苏青湖，“那就是给你七分钱？” 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娘们说了，家里开了两台电风扇和电灯泡，一个月下来也才用了十几度电，旁边有几个热天每月用25度电的还向那个只用十几度电的请教。 反正，那几个大娘，一天不合一度电。 他们“秉烛夜谈”也才不到一个小时，他给凑个整，当成一度电算！ 苏青湖：“……” 好小子，七分钱都不带凑整的！一毛钱不行吗？ 二蛋此时已经拿了自己的小铁盒过来了，扒拉出来三个两分的，又扒拉出来一个一分的，大方地递给她。 苏青湖看着那铁盒子，忽然觉得手里的钱烫手，这小子给了她七分钱之后，就剩三分了…… “……就睡吧。”苏青湖收起他给的钱，看着他和大蛋进了卧室，才回自己卧室，先找了个小瓶子把这几分钱装起来，拿起来放到桌子上，开始写钱的由来，写完往小瓶子里一塞，放进抽屉。 再抽出笔记本，开始激情奋笔，记录下自己收了钱之后愧疚又兴奋的心情…… ==== 周日，天不是太热，一点点小风吹着，让人竟然有些舒服。 上午，苏青湖睡到自然醒，然后带着俩孩子出去溜达。 先去的就是二蛋嘴里高频词汇“公园”。 “妈，你去那儿干啥？”二蛋不安，“我都答应我爸了，我不去那儿了。” 昨天晚上他想了，公园不能去，那他可以去街边给人剃头的大爷那儿，再不然可以去菜市场，那边给人看车的，给人做小工的，多得不像话！ 还是可以玩，就是可能会跟公园里边悠哉悠哉的老大爷讲的东西不一样…… 苏青湖：“好奇。” “……您好奇什么？”二蛋仔细想了想，“好玩的事儿我也跟您讲了啊！” 苏青湖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跟两人说，“什么都好奇，还想听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大蛋看她一眼，完全get不到她嘴里所谓的奇奇怪怪的事儿是什么。 “！！！”二蛋眼睛瞬间亮了，一脸知己啊的表情看着苏青湖，“借尸还魂？妖怪成精？遇鬼？” 哇啊啊啊啊，这些是他的最爱啊！ 超级刺激！ “假的。”苏青湖正想点头，就听大蛋无波无澜地说，“那些都是假的，封建迷信。” 二蛋迅速上前，阻止哥哥打断新妈发展兴趣爱好的道路，“你说是假的，那你有证据吗？” 大蛋没搭理憨批弟弟，只是看着苏青湖，目光里有着不认同。。。 苏青湖：“……我想听这个，主要是为了故事的主旨，它在表扬什么，又在抨击什么，而精神内核又是什么。” 大蛋被她说得一怔，人陷入沉思。 “……”苏青湖心虚，她想听这些，主要是找乐子的，哪里有那么高大上的东西？刚才完全是一本正经地胡诹。 二蛋震惊地看着苏青湖，原来听个故事还能这样听？听完还能分析出来这么多东西？ 新妈果然是新妈！ 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的二蛋，只顾着震惊和崇拜了，带着人往自己根据地走得也挺欢快。 大蛋总感觉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爸爸不让憨批弟弟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新妈竟然带着他们来，那是想要教训憨批弟弟，还是想教育一下这些大爷大妈？ 真要是教训大爷大妈，大爷大妈的子女会不会找上门，给他们爹妈出气？ 她打得赢吗？ 苏青湖注意到大蛋的眼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直接把人笑得转移视线了。 “就这儿！”二蛋一指眼前的几棵大树，“他们喜欢在这里说话下棋。” “人呢？”苏青湖问，“傍晚才会出现？” 二蛋：“等等，今儿周末，他们得带孙子孙女。” 他抬头，给苏青湖指了指日头，“太阳的位置再高一点点，一个指头差不多，他们就来了。” 苏青湖点点头，找个了阴凉的地方坐下，跟两人说，“今天晚上咱们吃烧烤，自己烤着吃，等会儿听完故事，咱们随便吃点中饭，喊了你们爷奶和多多，就回家一起准备……” 话音没落，二蛋拧眉，不高兴了，“为什么请那个小豆丁？” “这问题好回答啊～～”苏青湖笑眯眯，“为了让多多以后继续给你零食吃。” 二蛋眨眨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可又感觉不太对。 看看苏青湖，一看看哥哥，最后歇了。 新妈没有想给他解释的意思，哥哥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刚才新妈那句话是有点问题的？ 他不自觉地抠手，还没抠完，就听到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二蛋下意识地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吗？还是又来生意……” 话没说完，猛然意识到在哪儿，人都僵住了。 完犊子了！ 新妈会不会知道他干啥了？刚才他说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让新妈想那么远吧？ 几个孩子已经开始给二蛋使眼色了。 二蛋：“？？？” 干什么都是这个表情？要他跑？跑啥？他妈不会揍人的好吗？ “快跑啊，我妈来了。”其中一个略大一些，看起来有十岁的样子，着急出声。 二蛋：……你妈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就看另外一个给他比划手势，叫他往身后看。 二蛋一眼看过去，脑子顿时一懵，两只脚蠢蠢欲动。 结果还没跑呢，就听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二蛋！” “到！”二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脚只能定在原地。 大蛋迅速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风一般冲到了他们面前。 是憨批弟弟的班主任老师…… 苏青湖人都愣住了。 周嘉秋？二蛋老师？为啥在这儿？为什么像守株待兔一样地在这儿？ “苏女士。”周嘉秋板着脸，“苏女士知道我为什么周末会出现在这里吗？” 第两百二十八章 苏青湖很想点头，顺便实话实说，可看着老师不太好的脸色，她还是乖乖咽了下去。 虽然比老师高一些，但在老师面前，尤其是二蛋明显像被老师抓到把柄的情况下，她只能放矮身段。 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回答上了——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看到几个孩子互相使眼色，再加上您突然出现在这儿，身后还跟了几个家长，就算是再怎么不清楚事实，也知道孩子大约是惹祸了。 至于惹多大的祸，怎么定性，要不要当着老师的面揍孩子给老师一些尊严，也给别的家长出出气不让他们继续揪毛病，还得看见机行事。 “周老师，您好您好，没想到我家高海升小朋友升到三年级还是您带，真是太荣幸了。”苏青湖笑眯眯地说。 周嘉秋看着苏青湖笑盈盈的脸儿，顿了一下，“不敢当您这句夸，自从您大儿子跳级上了五年级，跟您二儿子隔得远了之后，您这二儿子越发得不好管了……” 苏青湖：“……他是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周老师还没开口，她身后的一个家长说话了，“老师都找上家门了，我们也过来逮他了，还能没做错事儿吗？” “就是，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孩子这么小年纪就开始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自己做也就算了，还拉着我们家孩子！” “我们家可都是工人，双职工家庭！按理说孩子应该规规矩矩的，周末的时候也会好好学习。自从我们家孩子和你们家孩子一个班级之后，就被带的不像样儿了！” “是啊是啊，我家孩子以前还能在班级里面排前10名，做作业认真，字儿也写得好看，可是跟你们家孩子凑一起之后，作业也不好好写了，字儿也凌乱了，我都害怕他期末考试班级倒数第一……” “其实，小孩子跟小孩子一起玩也没什么，关键是你儿子怎么老是带着这帮小子跟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交道？” 苏青湖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控诉，整个人头皮开始发麻，看着二蛋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 二蛋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了哥哥大蛋一些，辩解道，“我没有跟那些小混混玩儿！他们只是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不就是小混混吗？”一个家长看着二蛋，眼神凶狠，“都有手有脚的，打个零工也不至于没有工作。” 二蛋：“……你想打零工也得有让你打零工的地儿。” 不是什么人想打个零工，就能找到打零工的地方的。 尤其是外地人。 周老师：“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些，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眼看着公园里人越来越多，周老师不得不发出提议。 几个家长看着周围有人往这边来，迟疑了一会儿，纷纷点头。 倒不是怕丢脸，而是感觉苏青湖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欺压不还手的人。 人家年轻，脸儿嫩，就连眼睛都好看得不像话，那种好看就是五官里面单独拎出来哪一个都吸引人，叫人想多看两眼。 整个组合在一起，让人想说点粗话指桑骂槐都有点说不出口。 真要说出来了，围观的那些人说不得要指指点点她们，说她们欺负人小姑娘，本来有理也搞得没理了…… 苏青湖瞥了一眼二蛋，又看了一眼沉着冷静的大蛋，扯扯嘴角。 都挺镇定嘛…… “公园里都是人，你们有谁知道这附近哪儿比较安静？”周老师问完，顿了顿，看向二蛋，“高海升，你说。” 高海升小朋友，也就是二蛋，挠挠头，看了苏青湖一眼，见她不反对，就冲到前面带路去了。 那是一片略大的绿化带，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灌木，确实挺安静，但也挺晒…… 周老师沉吟半晌，正准备带她们回学校，就见二蛋继续往前走，一转眼钻进了灌木丛。 在众人的目视中，他从一个边沿站起身，“这儿，这儿安静。” 众人一阵沉默。 钻灌木，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们做不到。 怎么说，她们也是工人，有些身份。就算不是工人，家里也不特别差…… 二蛋站在里面，有些纳闷，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他都这么实诚了，她们还不过来吗？这个地方可是他和小伙伴的根据地，平时做什么决定，开会啥的，他们都是在这边。 安静安全，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多好的地方啊，看她们那样子是不准备过来了？ 周老师：“出来吧，我们去学校。” “周老师，我们在这附近找一个喝茶的地方吧。”苏青湖提议，“我请大家喝茶，咱们坐下聊一聊。” 周嘉秋有些迟疑。 “从这边到学校，我们步行肯定是不行的。”苏青湖还是笑得和气，“今天是周末，公交车，肯定很挤，到时候我们这么多人不一定都能挤得上同一辆公交车。如果不能挤上一辆公交车，那我们到学校的时间肯定有很大的差距，凑不齐人，我们就没办法开始，您说对吧？” 几个家长是很赞同苏青湖找个喝茶的地方的。 天热是一回事，如果乘公交车，又得收钱。他们大人是肯定要给钱呢，关键是孩子，有超过1.2米的，那也需要给钱，一来一回，到时候得花一毛两毛。 一毛两毛干什么不行啊？ 给孩子买冰棍，或者去菜市场买几个老农挑来卖的桃子，也挺香的！ “就听这位苏女士的，咱们就近找个地方聊一聊孩子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是10点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回家做饭，真要是从这边去学校，我们在从学校回家，那就过了饭点了，家里老人遭不住。” “啊，我想起来了，离这边没多远，是有一家茶馆，我们去那边吧。一壶茶也花不了苏女士多少钱，咱们就意思意思点一壶，主要是聊孩子的事情，茶倒是其次了。” 谁也不是为了喝茶才来的，周老师点点头，“那行，我们就这么着吧。” “嗯。”苏青湖笑盈盈的，看着和气得可以揉成团子，还能再拍一拍。 第两百二十九章 想鼓掌 半小时后，一行人到了茶馆，苏青湖直接要了隔间，点了茶水，这才跟几个家长相对而坐。 周嘉秋坐在隔间的上首，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分坐一边，几个家长坐在另一边，虽泾渭分明，但却极好进行眼神交流。 几个家长看苏青湖坐下，这就要开口，苏青湖抬抬手，笑着说，“先歇歇，也让几个孩子喝口水吃点东西。” 她话一出，几个孩子眼睛瞬间一亮，满眼都是“竟然是真的”的奇异光芒。 苏青湖眼睑微微收紧，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几个孩子，见他们惊叹完又把目光倾斜到她身边的二蛋身上，差点没忍住挑挑眉。 这怎么看怎么像二蛋跟他们吹嘘过她，然后吹嘘的东西在他们眼前变成现实之后才有的震惊呐~~~ 她不着痕迹地把眼神收回，正待说些什么，茶楼的伙计已经提着一壶茶水过来了，另外一只手上还有个暖水瓶。点心也上来了，两样咸口，其余都是甜口。 这年月，没有孩子会不喜欢甜食。 苏青湖冲对面招招手，“捡自己喜欢的吃。” 对面几个孩子眼睛亮闪闪，正想动手，忽然想到坐在上首的老师和自己身边的亲妈，又强按耐住了。 几个孩子跟对面的老大对视一眼，形势不由人啊~~~ 二蛋站起身，没感觉到新妈的阻止，这才伸手，把糕点分给自己兄弟，然后又给老师和兄弟的家长们倒了杯茶。 周嘉秋看着二蛋，有一种虚幻感。 上次家访，这孩子是个什么表现来着？ 记不太清了，但绝对跟现在不一样！ “老师，您吃红枣糕吧。“二蛋说着，给周嘉秋拿了一块枣糕，“我听人说了，红枣养人。” 周嘉秋很想拒绝，可对上二蛋那黑黢黢又可怜巴巴的小脸儿，差点憋不住笑，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她只好闭紧嘴巴不说话。 东西接过去，二蛋松了口气。 今天，谁都别想阻止他大杀四方！ 他也绝对不会让新妈再被老师说得没脸！ 自己的事情自己扛，抗不过了……再找家长吧…… 老师一接过去吃的，二蛋迅速给自己小弟们使了个眼色，于是几个家长手里也又有糕点又有茶水的。 第一次被孩子递吃的，还是在老师面前，那是真有面子。面子有了，心情也就好了，再吃喝一通，再大的气也没了。 如果能解决目前的情况，她们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讲讲吧。”周嘉秋手里还捏着红枣糕，看了一眼苏青湖，然后落向二蛋，“什么情况？为什么带他们跟社会上的人混？” “不是混，就是给别人介绍工作，又不违法。”二蛋说起这个还觉得委屈呢，“他们有了工作，就没办法混社会了，没办法混社会，对咱们，对警察叔叔都好，这是错吗？” 周嘉秋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苏青湖，苏青湖无辜地回望，满眼都是对她的信任，仿佛她说什么，苏青湖都立即要点头的样子。 她：“……” 他看向二蛋，“你做的是没错，但你做的这些不符合你的身份。” “我啥身份啊？”二蛋挠挠头，“我还没有身份证呐，就有身份了？” 他的存折，还是他妈在场，人家银行的人才给办的，签了一堆的东西，看得他都心疼纸了。 苏青湖对上他求知欲旺盛的眼神，抬手指了指上首的老师。 二蛋从善如流，转向老师，眨巴着眼睛，皱着小眉头，“老师？” 周嘉秋刚才被二蛋冷不丁的话给问住，这会儿终于回过神儿，认真给他解释了一遍，还给举了例子。 二蛋皱眉，“不对啊，人要是只能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那老百姓为啥还可以抓小偷？那不是警察的事儿吗？可是老百姓抓住小偷还会被表扬呢！” 苏青湖：……咳咳，她需要再降低点儿存在感，省得老师等会儿cue她，让她来说服孩子。 周嘉秋：“……” 孩子说得有道理，可也算是有些偷换概念了。 “他们都是大人。”周嘉秋，“大人想做什么，是有能力做什么的，就凭力气和社会经验，就能避免未知的危险。比如人贩子，比如骗子。” 刚经历过被套化肥袋子的二蛋终于不吭气儿了。 “讲讲你们是怎么跟别人介绍工作的。”周嘉秋继续问，“别人是怎么接受你们给介绍工作的行为的。” “我们几个住在不同的地方，每天上学经过的地方也不同，放学去玩的地方也不一样，这不就可以知道好几个地方饭馆啥的要不要小工了吗？”二蛋实话实说，“等接头了，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凑一起，然后去街上看，看谁像没工作，就问需不需要工作……” 反正他们问的人，十个里面，得有七八个是没有工作的，几乎算是一问一个准。 苏青湖听到这儿，差点起立鼓掌，这就是人工版的招聘网站啊！ 再不然说是中介也可以！ 没有想法，没有观察生活，是做不到信息整合，然后有这些衍生产物的！ “然后呢？”周嘉秋问。 “然后？介绍成功了，我们就收他们两毛钱啊。”二蛋看着小伙伴，见他们使劲使眼色叫他不要暴露他们的小金库，把每成一单就收费五毛的价格给降到了两毛。 在小伙伴欣慰加放松的表情里，他又说了，“收的钱都要交给我，然后我再给他们发工资，一单给一毛。” 身为青宴海的帮主，他就是这么能扛事儿！ 二蛋自豪脸儿，看看，这就是帮主的智慧，三两句话，他又给小伙伴儿们保住了一部分钱~~~ 几个孩子看着二蛋的眼神，简直到了感激涕零的程度。 苏青湖默默看着。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她能把二蛋的脑袋当球踢！ 本来还想当体面人的其中两个家长忍不住了，一样做事儿，赚了钱不说平分也就算了，按劳分配也不提了，抽成这么多当谁是傻子呢？！ 每个人赚的钱，都要分给这小屁孩儿一毛，凭什么？ 苏青湖最近花钱如流水，暂时忘记了这个年代一毛钱代表的购买力，也就没有及时发现几位家长渐起的火气。 第两百三十章 当场一个表演 她们的诉求就这么偏离了主线。 而苏青湖和周嘉秋关注的还是最初的问题。 “你现在是学生，应该好好学习，至于赚钱，等你长大了之后再说。”想想二蛋平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阳奉阴违做派，周嘉秋又说，“或者，等寒暑假了，你作业做完了，再去做这些事情。” 二蛋：“我也没耽误学习啊。” 他精力旺盛，完全有本事两件事情同时做。 “……你是没有耽误学习，但是他们耽误了。”周嘉秋还在好声好气，“所以，暂时停了吧，也算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很安全的，都不去人少的地方。”二蛋说着，偷偷瞧了苏青湖一眼，见她没有拆穿他的意思，胆儿肥了一些，“我收了个喇叭，让五金店的老板帮我拆了，改成了一个小喇叭，可以别在裤腰带上的那种。” “还录好了几句话。” “谁要是敢偷我，我就摁响喇叭！” “到时候满街都能听到失火了，救命啊，有小偷儿啥的。”二蛋得意洋洋，“那开关可小了，我要不说，别人找也得好一会儿，够人过来了！” 就是吧，这东西他昨天没有带身上，让小偷钻了空子！ 不过后来他也想了，带了也没用，因为那附近都没什么人…… 二蛋光是想想昨天在爹妈面前失了面子，就有些气结。 而苏青湖，搭在桌子上的手蠢蠢欲动，怎么办？想给儿子鼓掌！ 这孩子除了打架不怎么样，聪明劲儿还是有点像她的~~~ 而大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弟弟天天喊饿，坑走他下午加餐的钱了。 二蛋被他看得不自在，侧脸，咧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回家再说。 “……”大蛋终于收回视线。 “你们赚了多少钱？”其中一个家长问道。 二蛋：“才开始赚钱啊。” “才开始赚钱是赚了多少钱？”说话的家长不依不饶地追问。 说到底还是赚钱了。 “他们每个赚了四毛，我给他们凑了个整，一人发了五毛钱。”二蛋笑着，感觉这世界上再没有他这样好的老大了。 “所以，你一个人拿了一块五，他们才一个人拿了五毛？”之前说话的家长问，“你是凭啥拿到的那么多？不是一起做的事儿吗？” 二蛋被她问得一懵，随即皱眉道，“因为是我想的赚钱办法。”还因为他是老大。 “干活的是谁？”那家长问。 二蛋：“他们。” “干活的是他们。”那家长说，“你都不干活，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拿这么多？再说，你们不是同学吗？同学之间不该是平等相处的吗？为啥这个钱就不平分了？” “我平分了。”二蛋生气，“我一半，他们一半，咋没平分了？” 说啥话呢！ 那家长也被气得差点一个倒昂，“你那叫平分？有你这样平分的吗？人家的平分是所有的钱放一起，然后几个人一起分。” “我们就是几个人一起分啊。”二蛋皱眉，“他们几个没有分到钱吗？都分到钱了，还不是一起分啊？” 苏青湖差点呛住，硬生生给忍住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破坏掉儿子的气势！ 而大蛋已经开始皱眉了，弟弟是真不懂什么叫平分，还是故意的？看他的表情，怎么像是真的不懂？ 弟弟的成绩下降这么多吗？ 大蛋忽然有些焦躁，万一考试的时候，弟弟考很差，应该会跟别家的孩子一样吧？一样被家长胖揍？ 那女人梗住，看着二蛋的眼神都是怀疑，怀疑眼前的孩子是个傻子。 她儿子偷摸拽她，都没能把人撼动。 “你们总共六个人，难道不该是六个人一起分那四块钱吗？”女人较真的性格发作起来，“这样算，每个人该得六毛七，就算不四舍五入，六毛六总是有的。” “那我多亏啊。”二蛋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他们有的人乘公交车的钱还是我给的呢，我都没从他们钱里面扣……” 真要是扣了，他们连这个钱都没有的好吗？ “……”女人怔住，因为自家儿子的身高超线了，真要是认真算，坐公交车的钱…… 她不说话，另外一个蠢蠢欲动的家长也憋住了。 其他三个，家里应该是有那么些经济基础的，就算之前好奇能赚多少，但这会儿听说才赚了五毛钱，也就没啥兴趣了。 周嘉秋看完全程，终于开口了，“咱们今天在这里，主要是解决你们的问题。” 几个家长都看过去。 “家长可以说一下了。”周嘉秋严肃道，“咱们早点解决，你们也好回家做自己的事儿。” 刚才说话的女人开口了，“他们跟社会上的小混混——” “他们不是小混混。”二蛋不高兴了，“他们只是还没找到工作。” “那不就是社会小混混？小混混才没有工作。”女人被儿子拽得不耐烦，瞪着儿子说，“你拽我干什么？我说错了什么了？你自己日记本上还写了个帮派名儿！” 一提帮派名儿，苏青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 “青宴海”又特娘的重出江湖了吗？ 感觉到周嘉秋看过来的视线，苏青湖尴尬地手指都蜷缩起来了。 周嘉秋见苏青湖也不是毫无感觉，这才收回视线。 “那个帮派到底是咋回事儿？”女人皱眉看着二蛋，“是孩子自己弄的，还是家长在背后搞的？” 女人家孩子瞬间变成鹌鹑。 周嘉秋看二蛋。 二蛋绷着小脸儿，“我自己弄的。” “你自己？你自己能有这个脑子？”女人质疑的话脱口而出，“一个孩子就会空手套白狼了？” 苏青湖沉下脸。 可以质疑孩子的做事方式，但不能质疑孩子的智商！ 妈蛋，人参攻击你大爷呢！ “阿姨，”大蛋站起来，看着女人，“阿姨为什么不相信别人脑子好啊？是因为推己及人才才这样觉得的吗？” 女人平时是做会计工作的，多少也是有文化，所以大蛋说的东西她理解起来也不难。 只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就见二蛋也站了起来，满眼真诚，“阿姨，什么是空手套白狼啊？” 第两百三十一章 支持一把子 空手套白狼，这是她们办公室最近常说的一个事儿，可冷不丁被问，脑子就没跟上。 她一噎，看着两个似乎一下子拧成一股绳的大蛋二蛋，再看身边闷葫芦一样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明白吗？就是啥也不干，白得钱！” 至于那个大的讽刺她的话，她全当没听到，他还能追着问吗？ “这样啊？”二蛋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阿姨，那我们都不是白眼狼。我给了车费，他们出了力气，都有好好做事儿。” 女人脸一僵。 她又忘了车费的事儿。 女人孩子拽着她，轻声叫她不要再说了。 苏青湖看到现在，也算是看了明白。刚才大蛋那一句话本可以噎死这孩子家长的，可二蛋出声了。他一出声，家长就可以就着他的话找个不算台阶的台阶，略过互相攻击智商的剑拔弩张。 这孩子……是想给他的手下留个面子吧？ 她叹了口气。 算了，先不输出攻击了。 几个家长这会儿也觉着那家长有些过分了，而且让本就占理儿的她们都没办法好好发挥。 “周老师，别人我管不着，我现在就想坚决一个事情，就是我们家孩子的成绩。”程华家长说，“这才升入新的班级，他的作业就做成那样儿，实在叫人担心，再过不了两年，这些孩子就要上初中了，万一因为成绩差去不了好的初中……” “我儿子现在还跟我说呢，坚决不离开他老大。我说一句不好的，他有十句等着我。” “我们又没有做坏事。”程华跟他妈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对着周嘉秋说，“周老师，您们不是常说，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吗？那我们想从现在起就做点儿接班人的事儿。” 他跟二蛋一个班级，却比二蛋大三岁，属于没有提前入学的正常年龄段的孩子。 “高海升说了，我们给人家介绍工作，就是在减少社会不安定因素，而且等我们赚了钱了，他就带我们去警察局看看，然后再让他的叔叔带我们去敬老。”十岁的小小少年眼里光亮很盛，“不是去普通老人那儿敬老，是去老兵那儿！” 周嘉秋显然被震撼了，嘴巴张了几张，都没能说出什么。 能成为他们的老师，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为社会做贡献了。 几个家长显然也被镇住了，不由自主看向二蛋，那个黑不溜秋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的孩子。 她们考虑的是温饱，孩子这么小就已经在想怎么为社会做贡献了吗？ 这样对比下来，她们……她们好像不如孩子…… 二蛋被他们看着，挠挠头，咧嘴，强自镇定地笑笑。 怪不好意思的，他当时是忽悠他们，让他们给他赚钱的。后来，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变成这样了…… 他看了一眼哥哥。 大蛋看着二蛋，嘴巴微张，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在苏青湖之前，他们过得并不好，甚至藏在家里的钱都能被扒拉出来。后来意外帮助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兵，相处久了，那人就办了个空存折，专门给他们用。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去长城卖点小玩意儿，去后海给人看衣服看车子赚的小钱，才有了安全的存放地方。 后来苏青湖来了，那人就把钱都取出来给他们了，本来也没存几块钱，他当时想的是给他的，可他怎么都不要，他就拿回来装小铁盒里，放在了床脚阴影处。 每周有两天时间，他们中午吃过饭就去他那里，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也买一些不要票的东西，给他送过去。 苏青湖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惭愧，之前还说要跟这俩孩子一起去老班长那儿敬老，一晃一两个月过去了，她没有去过一次，而两个孩子还一如从前…… 周嘉秋深呼吸两下，压下心里那股因为自豪而升起的感动酸涩，看向几个家长，“你们怎么看？” 几个家长咽咽嗓子，再看看自家孩子，自豪肯定自豪的，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孩子自己赚的钱自己支配没问题，可这安全呢？学习呢？咋办？ 一阵沉默之后，有个看起来明显体面很多的家长叹了口气，跟周嘉秋说，“学校把孩子教得很好，我们也支持孩子自力更生和敬老。可是，孩子还小，谁也不能保证他们遇见的都是好人，这安全方面我是真的很担心。” 孩子眼睛澄亮，还带着希冀，像棵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她不想把孩子向上生长的势头给折了。 “还有就是孩子的成绩……” 她就这两个问题，如果能解决，让她放心，她很愿意孩子做这些事情。 “你们呢？”周嘉秋听她说完，又问其他没说话的家长。 程华家长：“我跟这个家长一样，安全啊、学习啊啥的，只要能解决，随便他做什么。家里也不缺他赚的这几个钱，他想拿去帮助老兵，那就帮助啊，他爷爷年轻时候也当过兵呢。” 家长都点头，除了被大蛋怼的那个女人。 于是，一众人又看向了她，见她久久不说话，她儿子先受不了了，抹着眼泪就往外跑。 女人一惊，站起身就要追出去。 二蛋皱眉喊他，“毛线，你要是敢跑，我们以后再也不带你了！” 被他喊毛线的孩子停下，抹着眼泪不说话。 女人：“你着急啥？我这不是还没说不让你跟他们玩吗？” 她这会儿也算是看清楚了，其他几个家长，除了苏青湖，都穿得挺朴素，但就听人家说话和做事儿，想也知道家里条件都比她家好，让孩子跟他们玩也不算吃亏。 “先听听你们老师怎么说，问题解决了，你想跟他们一起玩儿就玩儿。”女人拿着腔调，说完，看向老师。 毛线正在哭的动作一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妈，还没擦干眼泪呢，就咧嘴开始笑了。 几个孩子惊喜对视，要是家里同意，他们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周嘉秋：“孩子给人介绍工作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周末和节假日我会陪着他们一起，就算我没时间，也会有别的老师跟着。” 第两百三十二章 正道的光 她说完，几个家长点头。 周嘉秋就继续说，“至于成绩……他们只能周末和节假日行动了，那还能影响成绩吗？” 几个家长正要说话，就听周嘉秋笑了，“我每两周给他们弄个小测验，成绩不过关，就扣两个周末的活动时间，这样行吗？” 见家长点头，她又看二蛋，“你们能互相监督学习吗？” 二蛋瞬间倒吸一口气。 毛线和程华跟他一个班级，他能盯着他们课余时间努努力，可是另外三个都是四年级的，有一个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 不好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咋盯他们学习啊？又不是一个班的！ “我……我们不是一个班级的啊！”二蛋挠头，“而且有学习本来就差的，那怎么办？” 让成绩倒数的变成正数…… 他现在可以把成绩差的手下给踢出去，重新找几个学习好的补上去吗？ “那就要你们想办法了，当然，除了你们自己互帮互助，也可以下课了找老师来问问题。”周嘉秋笑眯眯的，“你们不是一个帮派的吗？正经的帮派不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兄弟吗？” 二蛋：“……” 二蛋挠头，要不是顾及兄弟的面子，他能当场开一个嘲讽模式！ 同班同学毛线背一篇简单的课文都要好几天，四年级的李成学更是不得了，都四年级了，还得他帮着做作业…… 光是想想督促他们学习，应付老师的小测验，二蛋都已经感觉到累了。 “怎么？没信心？”周嘉秋问。 二蛋点头，瘪瘪嘴，控诉地看着老师，“毛线三天背完两段课文，您都夸进步巨大……” 苏青湖差点笑出声，指甲抠住桌子才忍住。 果然，再怎么精明的爹妈，生的孩子都有可能是学渣。当然，再不好的家长，也有可能歹竹出好笋呐~~~ 周嘉秋被二蛋看得有些虚，但当着这么多家长的面儿，再加上毛线都愧疚到脸红了，强笑着说，“说不定你们结成学习小组，互帮互助之后，就学习腾飞了呢？” “……” 二蛋撇嘴，人真的分聪明人和笨蛋的好吗？ 他想单干，不想带别人了…… 雇几个没工作的给他搜集谁家招工也挺好的。 眼见二蛋不说话，小眉头皱着在思考，他几个小伙伴的心高高提起，就连周嘉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二蛋看向身边的苏青湖，小声询问，“妈，我要是想单干，算不算不讲义气？” 苏青湖还没说话，李成学先开口了，“你要是不带我，我就天天放学堵你！还去你家！” 李成学虎头虎脑的，瞪着二蛋，显然是生气了。 他妈就是那个刚才说话做事儿相当体面的家长，听完周嘉秋的话，她忽然对这个学习小组寄予厚望。 “不算不讲义气，但有点半途而废。”李成学妈妈看着苏青湖，试探地说出这么句话，见她没有反对和不耐，这才继续说，“能不能先试试？一个月后再决定要不要带他们做事儿？” 程华家长也心动了，谁不想让自家孩子学习成绩变优秀啊？老师每周末带他们的时候，多少也能教点啥吧？就算不教什么，相处久了，也有感情，多少会有些优待。 “对啊，一个月之后再看嘛。”程华家长笑着说，“我听我家程华说了，你特别聪明，学什么会什么，还学得快！” 二蛋不为所动，“阿姨，那是我啊。我聪明是我聪明，不是别人啊！” 不想一拖五！ 这几个都是学习不拔尖的，真要带，那就是五个！ 程华妈妈有些尴尬，可因为心动那个学习小组，还是笑眯眯的。 毛线妈妈是知道自家儿子的，算数算不明白不说，记性还差，能算得上优点的大约就是力气大和听话了。 为了孩子的成绩，她愁得要死，请的大学生家教要么当天就请辞，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教到最后拿了钱走人。 她眼神乱飘，等看到端正坐在苏青湖身边大蛋，猛地一顿，她儿子是不是说过……他同学的哥哥学习很好还跳级了？ “就……就是啊，你们试试，一个月后再说嘛。”毛线妈冲二蛋笑，“一个月后要是成绩进步了，阿姨给你们钱，让你们给老兵买东西成不？” 二蛋：“……”有一点点心动。 “我家这个，每进步一名，我就给你们学习小组一块钱。”李成学妈妈说，“要是期中期末考试能在班里前十五名，我带你们去吃西餐！” 程华家长：“我给你们联系副食品店，到时候给你们个内部价，这样也能给你们省钱敬老。” “我给……” …… 苏青湖看着事情的诡异走向，默了。 她们难道不是来讨伐二蛋，顺便给她这个家长难堪，然后带着孩子趾高气扬的离开吗？ 这会儿……主题也偏得太厉害了吧？ 现在，谁还能看到最初诉求的一点儿影子？ 周嘉秋耳朵听着家长报价，眼睛却看着二蛋，其他几个孩子也看着二蛋，眼巴巴的，恨不得举个小旗子高呼大哥别放弃我！ 亚历山大的二蛋默了。 家长说的那些，他还怪心动的，可是他的几个小弟让他没办法心动啊…… “他们你可以不带，”李成学丫霸地道，“带我！” 程华：“凭啥？” 几个孩子顿时炒作一团，而风波中心人物二蛋还在权衡利弊，对他们的争吵充耳不闻。 周嘉秋正想说我可以推荐你在国旗下讲话，但是转念一想，这算是腐蚀孩子的纯净的思想，就说，“我也拿出来点钱。” 二蛋眼睛一亮，老师的钱诶，那可太不一样了！ 他正想去看苏青湖，看看他妈有啥表态，就被自家哥哥掐了一把，眼里都是警告不许坑害自家人。 苏青湖装作没有看到他们私底下的动作，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既不说反对的话，也没说要加入进来给孩子敬老贡献点儿什么。 几个家长看她，苏青湖就笑眯眯地回望，也不说话。 乖乖，她家孩子出人出力的，这些人没点儿数吗？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太会了 送走老师，苏青湖朝几位家长微微颔首，走得远了一些，才招手喊了辆出租车，在一个中年男人想加塞的瞬间，长腿一伸，气势逼人地阻断了他的动作。 大蛋二蛋见状，动作极为迅速地上了车，坐进车里。 “着急不是你加塞的理由。”苏青湖凉凉瞥他一眼，优雅轻缓地上了车。 这年月，出租车尤其紧俏，对出差的人来说，出租车就是最好最快到达目的地的交通工具，关键公司还给报销。 而那些做生意的，不差钱，为了节省时间，打车是唯一选择。 所以出租车一过来，就容易遭到哄抢。 在那男人凝滞的注视下，出租车迅速驶离。 先去钱家，喊上钱多枢，喊上人，这才又去公婆那儿。 孟女士一看闺女和女婿跟着苏青湖过来，愣了一下，然后才慌忙让人进屋。 苏青湖进屋说了来意，孟女士就开始收拾东西，陈柏甚至还带上了一瓶酒，说要和女婿钱寅喝两盅。 孟女士见苏青湖都不反对，也就没阻止他们。 小黄开车，带着孟女士陈柏还有钱寅一家，苏青湖打了车带着大蛋二蛋紧随其后，一路到了家。 开门，进院子，喊大家洗了手，把切好的瓜果放桌子上，解暑的喝的端上桌，象棋围棋一放，就去了厨房。 孟女士自然是跟着的，陈嫣看了客厅的丈夫一眼，见他看着她，也就跟着出了客厅。 “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孟女士吃惊地看着小儿媳苏青湖一样一样从冰箱往外拿东西，“咱们能吃得完？” “至少不会不够吃。”苏青湖笑眯眯地继续掏东西，“难得弄一次，就尽量准备丰盛些。” 大蛋二蛋近期饭量大涨啊，早上吃饭都吓到她了。 要不是确定他们确实没吃撑，她甚至想带他们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有啥毛病才让人吃那么多。 “大姑姐洗菜还是串东西？”苏青湖把荤菜放水里化冻，然后转身看站在一边儿的陈嫣。 陈嫣看着那跟暖水瓶差不多粗的一大把细签子，果断选择洗菜。 “你洗干净点儿。”孟女士提前提醒，“这是咱们要入口的东西。” 陈嫣：“……哦。” 孟女士说完就去洗手，然后看苏青湖，“我来串还是切？” “我俩先切菜切肉，等准备工作做好了，喊上我爸和姐夫一起串菜。”笑话，集体劳动，谁都别想跑。 “大蛋二蛋和多多……” 她还没说完，陈嫣开口，“我家多多在家就没做过饭！他就算刚过了生日，也才四周岁！” 她都没使唤过孩子干活儿呢，苏青湖想什么呢！ “大姑姐别着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什么呢吗？”苏青湖笑着说完，朝着门口探头探脑的二蛋说，“过来。” 二蛋：“诶！” 他一进来，他身后缀着的钱多枢小朋友也露出来了，眼睛亮闪闪，“舅妈，我能做什么呀？” 苏青湖：“你们能把豆角掰成小段吗？” 这么简单的活儿？二蛋有些兴趣缺缺，钱多枢迅速点头，“好呀，我和二哥哥一起！” 二蛋：……并不想和你一起。 但最终还是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和钱多枢一起把豆角掰成段放进小盆里。 客厅里，钱寅一对二地跟对面的大蛋和岳父陈柏一起下象棋，下完一局就给他们复盘，然后再继续。 三个小时后，集体收摊，然后在苏青湖的指挥下，开始串肉串和菜。 陈嫣洗菜已经洗麻木了，这会儿歇着，也没人喊她继续干活，让她松了口气。 “这些够吃吗？”陈柏一边串，一边怀疑。 这些肉还没烤，但是微微的花椒辣椒味儿，让人已经能想象烤出来后的口感了。 中饭只吃了瓜果和小点心的陈柏看了眼盆里的肉，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胃口，这要是等到开烤……胃口大开没跑了！ 孟女士这会儿在笑，“小苏，你不给我们吃中饭是不是有预谋？” “饿狠了，等会儿就算不好吃，你们也能吃得下去哈哈哈。”苏青湖说着，把冰箱里放了俩小时的无骨柠檬鸡爪拿出来，递给嘻嘻哈哈的二蛋，“你们去客厅吃着玩。” 这东西一拿出来，酸甜中带着点辣的味儿就出来了，闷头干活的钱寅不自觉看了一眼，嘴里口水开始迅速分泌。 陈柏：“还有吗？我觉着这个东西可以当下酒菜。” 苏青湖点头，“有的，等会儿肉菜都串完了，咱们坐下好好吃。对了，还有凉拌香辣鸡丝。” 二蛋捏起鸡爪，想了想，说，“来，多多，第一口哥哥给你吃。” 他是多懂得谦让幼小的孩子啊～～ 钱多枢小朋友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哥哥给我吃？” 哥哥要跟他好了吗？不烦他了吗？ “嗯。”二蛋把鸡爪送到他嘴边，“来，啊，张嘴！” 苏青湖：“……” 跟二蛋朝夕相处，几乎摸全了他小心思的苏青湖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太作了～～～ 比她还作！ 最起码她让他给自己拿山寨薯条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麻兮兮的！ 钱多枢小朋友哪里知道二蛋是为了表现啊，他此时此刻都开心坏了，并觉得应该分享自己此时此刻的快乐，回喂了二蛋一口，又一一喂了陈柏钱寅这些大人。 二蛋：“！！！” 摔！表现机会被抢了！ 大蛋这会儿走进厨房，冷不丁憨批弟弟迎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有酸酸甜甜又有点儿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他：“……” 啥情况？ “哥哥，好吃吗？”二蛋，“好吃的话，我再喂你一口啊～～～” 大蛋小身板站得笔直，“……我有手。” 他可以自己拿。 而且，他瞥了一眼二蛋和钱多枢，“你们俩手没洗干净。” 指甲侧边有明显泥土。 二蛋和钱多枢一怔，俩人对视一眼，二蛋心里唾弃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呸”了一声，迅速移开视线。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大家不都这么说？”二蛋一脸这都不是事儿地挥挥手，然后又加了一句，“再不然到时候吃个糖丸驱虫呗。” 想到过往吃过糖丸之后…… 大蛋瞬间变脸。 第两百三十四章 苏青湖在串肉串，听着几个人的话，只暗暗记下得给孩子驱虫，便不再理会。 孟女士：“好了好了，你们再次一边手，然后端去客厅吃。” 俩孩子刚才在快快乐乐挑饱满的花生，等会儿烤肉的时候顺便烤上，后面见他们洗手了，也就没看干净了没。 厨房再次忙碌起来。 五点，院子里架起来长长的烤肉架，上面有铁丝网，也有不算厚的铁板。 左铁丝网，中间烤串，右边铁板，烧烤料准备齐全。 专门找的果木炭一燃起来，几个孩子就全跑出来了，跃跃欲试。 苏青湖看了一下钱多枢的身高，“你……等着吃？” “啊？”钱多枢小朋友懵，不叫他参与的吗？ 二蛋坏笑，“你太矮了。就算给你个小凳子，你一个踩不好，万一脸扎进炭火和铁丝网铁板上怎么办？那就不好看了！” “我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苏青湖：……完犊子，希望公婆不会以为她是以貌取人的人！ 虽然她是！ 但也会结合实际看人品的！ 钱多枢小朋友看看众人，乖乖点头，“那我可以站旁边看着吗？” “看呗。”二蛋幸灾乐祸地瞥他一眼，“都不能动手了，还能不叫你看看吗？” 钱多枢笑，“谢谢二哥哥。” “……”二蛋看着他，反思自己刚才幸灾乐祸情绪表现有没有太过。 嗯，没有。 放心了的二蛋，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一副大展身手的架势，“我烤啥？” “看到那盘子豆腐了没？煎豆腐会吗？” “那肯定会啊！”他也是煎过荷包蛋的人，煎豆腐小意思！ 半个小时后，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烤肉香味儿。 孜然、肉香、辣椒交缠，滋滋冒油，表面开始焦黄的肉，让人肠胃不自觉蠕动。 “好香啊！” 二蛋站在铁板前面，眼巴巴看着苏青湖烤串，“熟了吗？” 苏青湖拿着刷子，给肉上轻轻刷了薄薄一层蜂蜜，一翻面，炭火一烤，别说巴巴看着他的二蛋了，就算是陈柏，也能感觉到嘴里开始冒口水。 香！ 恨不得凑上去闻闻！ “这调料上得下不少功夫吧？”陈柏光是看着那蜂蜜，就知道蜂蜜质量不错。其他调料估计也不得了。 苏青湖：“还好，还好。” 只要有钱，脑子灵活，想收集到一些调料还是容易的。 “我家有一层的调味品！”二蛋开始炫，“就在橱柜最上面的一层，那一层密密麻麻全是调味品，都用小罐子装着呢。” 之前奶奶照顾她和哥哥的时候，打开橱柜还问他说上面都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些调料都叫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层全是调料就够了。 “哇～～～”钱多枢惊呼，“我可以看看吗？” 苏青湖笑，“橱柜有点高，等吃过烧烤，再给你们看。” “谢谢舅妈。”钱多枢开心了，低头继续玩自己的。 等苏青湖烤出第一拨肉串时，衣服突然被人拉了拉。 她一低头，就看见钱多枢小朋友那张俊秀的小脸儿。 钱多枢举着手，手指捏着几颗烤熟的花生粒儿，“舅妈，给你吃。” 苏青湖笑，弯腰，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了那几颗花生粒儿。 “谢谢多多～～～” 啊，这些可爱好看的小朋友，简直是人间萌物！ 看着烤串流口水的二蛋瞬间收回视线，难以置信地看着钱多枢。 这小东西……是不是也太会献殷勤了？！ 他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吗？为什么不朝他自己爸爸妈妈献殷勤？！ 二蛋看看钱多枢，又看看钱寅，再看看陈嫣，默了。 小东西的爹妈长得也不丑啊，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好看的。 他一小豆丁总不可能以貌取人吧？ 才这么小…… 肯定不能！ “多多，你烤的花生，怎么不给自己爸爸妈妈一些？”二蛋皱眉，“你第一个不先给他们吃，他们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肯定会很伤心。” 钱多枢一愣。 “相信我，肯定是这样的。”二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谁家爸妈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自己啊。” “我跟你说，要是我哥哥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不先想到我，我也会很伤心，不是滋味。”二蛋摇摇头，一脸地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我要是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不先想到哥哥，不先想到妈妈，我自己都很难受。” 钱多枢懵懵地听着二蛋说话。 二蛋：“这叫什么？这叫将心比心。” “你实话实说，你刚刚是不是心里面……” 眼见二蛋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严重，苏青湖再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刚才拿出来的第一要吃的，多多是先给外公外婆，然后给爸爸妈妈，再然后是给我的。这是正确的顺序，也是尊敬长辈的表现，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二蛋：“！！！！” 给人家说话！ 偏帮外人！ “刚才给我花生吃，肯定是多多，觉得我烤串太累了，想让我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呢。”苏青湖笑着看有些被问倒的钱多枢，“谢谢多多哦～～” 钱多枢眨眨眼，终于回过神儿，也从二蛋刚才说的那一串话里找到逻辑，“我们是一家人啊。” 外婆这段时间接送他们放学，都有说过，兄弟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尤其是他们这样的。 爸妈是一家人，那他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怎么了？一家人不是也要分先后吗？”二蛋笑嘻嘻，“鸡爪你先给爷奶，然后再给爸妈，最后才给我妈！” “不对，我最开始先给的哥哥。”钱多枢看着二蛋，“二哥哥先喂了我一口，我喂为了二哥哥一口。” 二蛋：“所以在你心里，我比你爹妈还重要吗？” “爸爸妈妈是爸爸妈妈，二哥哥是二哥哥，也是多多的好朋友。”钱多枢嫩生生的小声音响起来，思路还挺清晰。 眼看着陈嫣脸色越来越不好，甚至想撂挑子。 苏青湖：“好啦好啦，关于谁比较重要，谁应该排第一，你们去一边儿讨论去。” 第两百三十五章 看我这理由完美不完美 一场因孩子拈酸吃醋而起的硝烟，刚冒了点儿火药味儿，就被苏青湖给摁死了。 三个孩子拿着那种日常用来刮腻子的小铲子，欢乐地煎着豆腐，然后时不时往上面刷一些苏青湖准备的各类调味品。 苏青湖给了约束，弄多少吃多少，不好吃也没人替他们吃之后，也不阻拦，任由他们捣鼓。 一手拿串，一手拿小铲子，一边吃，一边翻煎豆腐，等觉察到豆腐味儿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 看看变了颜色的豆腐，又看看苏青湖，几个孩子手忙脚乱赶紧把豆腐铲到一个白瓷盘子里。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明晃晃的都是“能吃吗？”。 苏青湖能没看到吗？ 但看到也装作不知道了。 “二哥哥？”钱多枢看着二蛋，小小声问，“能吃吗？” 二蛋：“……”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刚才这个铁板豆腐，他们除了放了准备好的铁板豆腐料汁，还放了酱油、蜂蜜。 二蛋看了一眼调料瓶子上的字儿，嗯，还有肉桂粉。 肉桂粉和花椒粉好像放得有点多？ “是不能吃吗？”钱多枢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大人们，却正被大人看了个正着。 他：“……我们会吃完的。” 刚才舅妈说了，就算再不好吃，只要是他们自己煎的豆腐，他们都必须吃完。 他说完，去看铁板，铁板上的豆腐，一块、两块、三块……嗯，十块。 多出来一块呢，没办法均分。 除非最后一块切成三等份…… 二蛋深吸口气，刚才自己放调料最积极，他第一个吃是理所当然的。 夹起一块煎得有些硬邦邦的豆腐，二蛋张嘴，面色凝重地咬了一口。 众人看他。 二蛋开始咀嚼，神情越来越丰富，眼睛也开始亮闪闪的。 “唔，好烫！”他一边嚼着，一边说，“咱们三个分十块豆腐，哥哥和小……多多每人三块，我自己吃四块！” 大蛋看着他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我想等吃完烤肉再吃这个。” 二蛋眼神开始谴责大蛋。 大蛋：“豆腐很饱肚子，我想先吃烤肉烤菜。” 烤肉表面焦黄，肉香孜然香辣椒香混合出一股诱人的味道。菜蔬虽没有肉香那么霸道，可烤出来的颜色很好看。 韭菜、土豆片、豆角、蘑菇，每一个都很好吃的样子…… 他不看二蛋，二蛋只好转移视线，看向钱多枢小朋友，眼睛略眨了眨。 钱多枢：“二哥哥，我可以先吃豆腐。” 这次吃不了多少肉串，那就下次再来舅妈家，让舅妈做给他吃。 二蛋：“吃吧吃吧，这个豆腐很好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还有啊，豆腐，就要趁热吃才好吃。” “嗯。”钱多枢小朋友点头。 看着他吃下去一块，二蛋眼睛瞪圆了地看着他，“好吃吧？” 钱多枢：“……嗯。” 舌尖上有些麻麻的，苦苦的，可是二哥哥说好吃，那烤肉的味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从小到大还没有吃过烤肉的小朋友，就这么懵懵地让二蛋达成所愿。 “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好吃的。”二蛋走近钱多枢，哥俩好地拦住他的小肩膀，拍了拍，凑近他的小脸儿，笑嘻嘻地道，“跟着哥哥有好东西吃。” 钱多枢小脸儿开始变化，眼里渐渐浸润上水光。 舌头好麻，还涩涩的…… 二蛋看着钱多枢的眼泪着急啊，使劲给他使眼色，以期他能忍耐到大人开口问话。 钱多枢小朋友抿抿唇，看着二蛋的表情，尽量让自己也跟二蛋一样。 “真有那么好吃？你们可是放了很多肉桂粉的，还有很多花椒粉。”陈柏好奇，“对了，你们还放了不少酱油。” “我怎么就不相信你们说的，说这个东西好吃。” 二蛋：“打个赌吧？如果好吃，您给我们一毛钱，如果不好吃，我们给您一毛钱。” 一毛钱而已，这有什么不敢。 “行。”陈柏说着，放下手中翻烤着的肉串，伸手就要吃一块。 “等等。”二蛋忙捂住自己的独家铁板豆腐，看向众人，“爷爷要和我们打赌，你们谁还想和我们打赌？一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啦～～～～” 他说得欢快，几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搞得陈柏更想试试了。 “快快快，你们还有谁想打赌？”他催促，“就一毛钱，都玩得起点儿！” 逗孩子嘛。 陈嫣看看儿子，又看看苏青湖，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出声说，“我来。” 钱寅本不想参加，被妻子拧了一下，叹了口气，抬抬手，“还有我。” 多多这会儿安静的不正常，这兄弟俩之间要是没点儿猫腻他能把实验室吃了！ 二蛋：“行了，我们有三个人参加，都愿赌服输啊！等会儿要是赢了你们的钱，我也不独吞，就把这笔钱全部攒起来，等以后多了，就买东西去敬老。” 这话说得豪气！ 钱寅看了一眼他，半有些疑惑，或许……真没那么差？ 而陈嫣，“你这不对呀，我们三个人参加？还有两个人你没问呢。” “……”二蛋看了一眼苏青湖和孟女士，叹了口气，又看看手里的盘子，“我和多多加在一起，才只有七块豆腐。给你们吃了三块，那我们还有四块，到时候我和多多每人只能吃两块豆腐了……” 钱寅一听他的分配方式，就有些想笑，这孩子机灵着呢。 他和妻子应该会选择吃多多那盘，最后就算不好吃，多多也只吃一块。 而二蛋，他盘子里有四块，被老爷子吃了一块，就还有三块。 剩下了三块，却还要和多多再重新分配…… 他笑，但是也没说话。 孟女士疑惑，想着万一很难吃，那不是坏孩子的胃口嘛，于是点头，“我也来。” 苏青湖：“我拒绝。” 都参加了，就她没有参加，于是全部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苏青湖：“这次出差回来，我身上的零钱都花光了，没有一毛的了。” “万一很好吃，我也掏不出来钱啊。” 第两百三十六章 快乐了 这理由，有理有据，让人听起来竟然无法反驳。 众人齐齐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孩子。 二蛋想了想，先给孟女士夹了一块，还是整个盘子里看起来相对比较小的。 东西刚一入口，孟女士舌尖就有了强烈的感觉，只是那个年月吃多了苦，现在吃什么都觉得很好下咽，于是嚼了两下就咽下了肚子。 “好吃。”她说。 陈柏看着老妻，怀疑地再次问道，“真的好吃？你别是装的吧？我怎么感觉你不像觉得好吃的样子？” 之前吃小苏做的饭菜，她可不是今天这表现。 孟女士笑看着丈夫，“真的好吃，不信你尝尝。” 那笑里的东西，让陈柏顿了一下。 于是被二蛋喂了块铁板豆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受到了伤害。 强烈的，剧烈的，无法言说的伤害。 但，“诶，真好吃。” 为了取信女婿女儿，他又加了两句，“没想到孩子煎的豆腐表面看起来不太好看，也有点干巴，可吃起来还是不错的，有点脆脆的。” 钱寅第三个吃的，他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这才生咽下去。 他出生比较好，几乎是没有受过什么罪的，吃食上面虽说不太讲究，可家里人还是尽量做到了美味。 像今天这块豆腐，他感觉比喝咖啡还要提神醒脑…… 陈嫣吃下豆腐的第一口，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她目瞪口呆，原来不同的调味品混合在一起，调和出来的味道并不一定都是美味的！ “怪不得你不吃，原来你知道这些豆腐不好吃。”陈嫣看着苏青湖，满眼谴责和愤怒，“你竟然知道，刚才怎么不阻止？” 苏青湖还没说话，钱多枢小朋友已经上前，递给他妈一瓶汽水，见亲妈平静了，接了汽水，他才说，“妈妈，你浪费粮食了哦。还有，舅妈都没有吃过这些豆腐，她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的。” 陈嫣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小的时候，爸妈因为工作的原因，把她丢给了家里的老人。不过因为他们津贴经常往家里寄，各种票证什么的还都是全国通用，所以小时候是没受什么罪的，甚至可以说活得很滋润。 这样一个没吃过什么劣质粮食的人，再加上在婆家养出来的吃食习惯，接受不了这个豆腐显然是情理之中。 尤其是还有个逃脱的人！ 看着苏青湖莹润明艳的脸，好看的体态，还有那股子悠闲的劲儿，再加上儿子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话，陈嫣气不打一处来。 “多多，妈妈常教你要善于观察，善于观察，你有没有善于观察啊？她那么会做饭，什么调料可以放，什么调料不可以放，什么调料和什么调料混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味道，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都知道那么多了，还能不知道这豆腐好吃不好吃吗？” 钱多枢：“……” “所以你说话的时候，别什么都向着外人。凡事多想一想。” 钱多枢觉得妈妈说得不对，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看着她把一瓶汽水喝完，就接过来。 接过来的时候，二蛋开口了，“您都说了，让孩子多观察了，还经常跟孩子说要多观察，您怎么不多观察？” “经常”二字，他故意咬得重了点儿。 “我妈烤着肉串的时候，肯定也有多观察我们。她观察我们了，知道我们放了什么东西，好吃不好吃，大致能够猜出来，所以她不参加我们的赌约。” “您肯定没有多观察我们，所以不知道我们煎出来的豆腐不好吃。” 二蛋笑嘻嘻，“好啦，好啦，大家都别生气了。这一次打赌，我们输了。所以，一人给你们发一毛钱。” 他从口袋里一掏，掏出来几张一毛的，一张张欢快地发过去。 发着发着，感觉不对，一抬头，直接收回钱。 哼！ 刚才不参加，这会儿自己把自己那三块豆腐吃了吧，反正他不给哥哥分担痛苦！ 大蛋眼睛微微弯出一个弧度，没说话。 二蛋折回去，看着四人手里被自己塞的一毛钱，“别客气，愿赌服输，说给钱就给钱。你们收起来吧，之前我也不会要回来的。” 说完，走向钱多枢，从他盘子里夹了一块豆腐出来。 冷不丁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想了想，又从他盘子里夹走了最后一块豆腐。 “二哥够义气吧？咱们打赌的钱，是二哥哥给的。现在剩下的豆腐，二哥哥给你分担完！你一块都不用吃就可以了！”二蛋挺着小胸脯，往嘴里塞了一块，眼里开始冒水光。 刚才吃的第一块，就硬撑。 现在再吃两块，要了亲命了！ “二哥哥的钱，多多给你补上。”钱多枢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盘子里剩下的一块豆腐，有些好奇，“所以是真的不好吃吗？铁板豆腐不是我们做出来的这个味道？” 二蛋：“……唔。” 要是真的好吃，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都快哭了。 吃下最后一块豆腐，二蛋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小豆丁，有些回不过神来。 什么情况？不对呀！ 爷爷奶奶和姑姑姑父是四个人，他自己的那四块豆腐，他自己吃了一块，剩下三块。 小豆丁有三块豆腐，自己吃了一块，那应该只剩下两块。 俩人加起来剩下五块。 大人打赌分担了四块，按理说应该只剩下一块来着。 那他为什么从小豆丁盘子里夹走了两块豆腐？ 多出来的一块儿哪来的？ “哥？”二蛋霍地看向大蛋，“你不厚道啊！这还带偷偷摸摸往别人盘子里扔东西的？” 然后又看钱多枢，完全是恨铁不成钢了，“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儿啊？哥哥在这边努力让咱们两个少吃几块豆腐，结果倒好，你连自己的盘子都护不住，让人钻了空子！” 钱多枢眨眨眼：“不是大哥哥，是多多。” 二蛋差点噎住。 苏青湖差点笑喷，有点好玩。 “二哥哥帮多多，多多帮大哥哥，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人家咧嘴笑，“大哥哥对我们很好啊。” 第两百三十七章 这水平可以跪了 一顿诱人的烧烤下去，再不高兴也心情舒缓了。 当然，就例外了一个人。 二蛋从开吃到结束，脸上都挂着一种奇异的神情，每看钱多枢一眼，这种神情就加重一点儿。 站在苏青湖身边，目送着车屁股绝尘而去，二蛋表情还没收回来。 “想什么呢？走了。”苏青湖拍拍他脑袋，率先往回走。 二蛋跟在苏青湖身边，看看走在她身边，身板挺直默不作声的哥哥，才仰着小脸，皱眉道，“妈，我感觉不对劲儿。” 苏青湖一边走，一边回应他，“嗯？” 他还觉得不对劲儿？用四毛钱处理掉四块神奇的铁板豆腐了都！ 够迂回！ “就多多，我都不待见他，后来吧，他崇拜我，每次见面，眼睛里面都是二哥哥你真棒，你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的哥哥，我只崇拜你，我只想跟着你，你就算不待见我，我也要跟着你，死心塌地跟着你！” 二蛋越说越激愤，“这么一个崇拜我的跟屁虫，谁能想到还能咬我一口？” 苏青湖：“噗！” 二蛋瞬间怒目。 苏青湖清清嗓子，压住笑意，尊重他，“嗯，你继续说。” “……”二蛋吸了口气，不和她计较，继续说，“那个铁板豆腐您知道吧？我想方设法让别人吃，结果他竟然吃里扒外，坑我多吃一块！” “这还是崇拜我的那个小跟屁虫吗？这是跟我有仇吧？还是说，他崇拜的不是我，是我哥？” 二蛋小嘴叭叭叭，越说越气，“他是不是想跟我哥好，我哥不搭理他，他想着我跟我哥好，才想跟我好，然后好踩着我搭上我哥哥？！” “肯定是这样！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不仅想和我抢妈，还想和我抢我哥！” 苏青湖听他一顿歪理邪说，嘴角忍不住震撼地抽抽。 ——崽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照这么说，比八点档狗血剧都不遑多让了！ 大蛋听完，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见苏青湖不摁住他，自己开口了，“……他没想和你抢你哥。” “你咋知道他没想？”二蛋条件反射地问，问完发现回答他的是大蛋，才眨眨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你都不懂？” 好歹也是一起听大爷们讲故事的人，反应能力怎么那么差？ 这都没发现？ “……他和我一起做过数学试卷，讨论过数学问题。”大蛋眯眼看他，“有的是时间跟你抢我。” 二蛋干笑，“行吧，没抢就没抢吧。” “可是今天他做的事儿，我怎么都想不通！”人家继续说，“他干啥陷害我？干啥坑我？” 大蛋：“……” 二蛋见哥哥不说话了，就去看苏青湖，还cue她给他解答问题，“妈，您给我分析分析，这啥情况啊？” 苏青湖对于二蛋的脑回路，那是相当好奇，但这个问题，也好回答得过分了。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苏青湖笑看着他，“跟你学的呗。” 二蛋震惊到想跳脚，“跟我学的？我才没有坑兄弟！不信你问我哥，我什么时候坑过他？” 开玩笑，当着外人的面，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坑过哥哥。就是偶尔在家的时候，开玩笑地动过歪脑筋，逗逗哥哥而已！ 逗哥哥不叫坑兄弟！ 苏青湖：“……我说他跟你学，是学的好品质，兄弟义气，共甘共苦！” 想什么呢？ 不打自招了吧这是？ 她瞥了一眼旁边眼神不善盯着二蛋的大蛋，决定忽略大儿砸斟酌思考要不要打弟弟的沉思。 “啊？啊哈哈哈哈～～～～”二蛋尴尬挠头，撑着笑，“是我想岔了嘿嘿～～” 苏青湖：“哦～” “您别不信啊。”二蛋急了，“我真是想岔了！您想啊，我堂堂一个帮派老大，能做跟钱多枢那样背叛兄弟的事儿吗？” “肯定不能，对吧？”二蛋不忘再踩一脚坑了自己的跟屁虫，“不然我还怎么立起来！” 苏青湖：……呵呵，强词夺理，听你胡扯。 但，反应能力不错。 “算你解释通了。”苏青湖点点头，转而问道，“对了，你的帮派名字叫什么？之前你那意思，好像是说帮派名儿已经不是‘青宴海‘了？” 二蛋才松了口气，又被苏青湖的一个问题给提起，他，“啊？啊，是的。” “叫什么名字？”苏青湖不放过他，嘴角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列宴海”……其实也挺好听的。 把她的痕迹抹去，把陈列的加进来啊！ 孩子，考验你的勇气和审美能力的机会来了！ 二蛋：“您真想知道吗？” 苏青湖点头，“想。” “行吧，您想知道我就告诉您。”二蛋点点头，“青列宴海。” 苏青湖：……尼玛！ 为什么她的名字还要在最前面？ 万一有啥事儿，这是一锅端了，谁也别想跑的意思吗？ 她现在不嘴角抽抽了，改成眼皮子狂跳，那跳得激烈的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恃美行凶到处放电呢。 自从过了明路，在老师和几位家长面前得到认可，二蛋说起帮派啥的，也没有那么遮遮掩掩了。 于是，说完名字之后，就欲说还休羞答答地看着她。 苏青湖：“……”怎么还想她表扬他几句吗？ 不可能！ “虽然没有第一个名字好听，但是现在听多了，觉得也还行吧。”二蛋矜持地道，“咱一家四口的名字都包含在里面了。” 苏青湖深吸口气，看向旁边认真当着背景板的大蛋，“你知道这个帮派名字吗？” “……知道。”写作业的时候听他念叨过几句。 但当时他并没有当回事儿。 苏青湖：“……好听吗？” “……”大蛋看她一眼，有些拿不定她想干啥，想想，说，“我不知道，除了作文，我没有给什么取过名字。” 苏青湖：……滑头！ “不好听吗？”二蛋问，“要不还改回之前的？” 苏青湖：“改改改！还是用之前的好听！” 青列宴海什么鬼？ 怎么听怎么像……前列腺什么的？？？？ 咦～～ 苏青湖受不了地甩甩头，把刚才的想法甩出脑子！ 第两百三十八章 欢庆 自从被二蛋那个帮派名字伤到之后，苏青湖恹恹了好几天，以致于上班的时候，都没有往日那种活泼劲儿。 主任当天没给她派活儿，等到第二天，见她还是恹恹的，又没给派活儿。 等到第三天……主任受不住了，从办公室出来，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小苏啊，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呢？要是身体不舒服，咱就请几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不用硬撑着。” 你来我往一通之后，主任铩羽而归。 行吧，没事儿就没事儿吧。 来上班就来上班吧，反正之前那个采访稿上去，引起了一定反响，现在不出去跑新闻也没什么。 就是，这孩子恹恹的，让人感觉难受啊，替她难受！ 主任见多了苏青湖朝气蓬勃的样子，冷不丁见她这样，心都是提着的。 再持续两天之后，主任想了想，给她派了个轻松的活儿，让她去幼儿园，看看孩子们欢庆国庆的可可爱爱的准备。 他的本意是想让苏青湖开心点儿，却不知道踩了苏青湖的雷点儿，让原本就恹恹的她，更丧了。 好在国庆来了，主任终于松了口气，给她单独提前了俩小时下班。 苏青湖：“主任，这一周您给我的特权也太多了点，现在还要比别人早下班，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太好，我听小李说你挺喜欢买东西的，给你提前两个小时下班，你可以去逛逛百货。”主任笑得慈眉善目。 苏青湖好啊，有这么多技能，这样的本事，愣是不挪窝，谁想来挖都不走。 这让他里子面子全都有了，甚至还有些飘飘然！ 看啊，他部门的人，就喜欢他的领导，就喜欢在他手底下干活呢！ “啊？可是我最近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了。”苏青湖懵。 主任：“怎么可能没有想要买的东西？你是不是没钱了？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我有钱。”主任诶，您别这样，她害怕！ 主任点头，“那是没有票吗？需要什么票，跟我说一说，我看我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看能不能给你借到。” 苏青湖：“……” 这眼看着不花钱去逛街，似乎说不过去了？ “我想买一个轻便一些的轮椅，您知道去哪儿弄吗？我需要准备些什么？”苏青湖绞尽脑汁，终于脑子灵光一闪。 主任：“……这个，你等我去打个电话。” 主任说完，立即转身回了办公室。 苏青湖目送主任走远，轻吁了一口气，扭头去看李姐的方向，“李姐，主任他是不是有什么难题需要我去做？” 周一开表扬会，接连几天不给她派活儿，给她疯狂争取各种福利待遇奖金，如今竟然催她去逛街？ 这套路……她看不太懂了！ “这个我倒不知道。”李大姐看了一眼主任办公室方向，笑着回看苏青湖，“我感觉，他可能是觉得你这几天蔫哒哒的，有点儿适应不了。” 苏青湖：“？？？这么明显？” 她只是丧了一下，就这么轻易被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李大姐坐直身子，“看来你也知道你最近几天的状态不对呀。出什么事儿了，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苏青湖：“没什么事儿，我已经调节好了。就是……按理说你们这几天看我，应该会觉得我比较温柔吧？怎么就蔫哒哒了呢？” “……”李大姐吃吃笑，“那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温柔了，像以前一样就好。” 苏青湖：“……” “真的，以前周一来上班，都是感觉有点沉重的。自从你来了之后，就感觉周一上班也挺快乐的。”她笑，“你知道那种春天万物复苏的感觉吗？” 苏青湖：“……” 苏青湖很想说，李姐咱换个形容好吗？您这样容易让我想起来《动物世界》里那段旁白。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xx的季节！ “算了，不跟你说那么深奥的东西了，就是看见你就高兴，就觉得心里面亮堂。”李姐笑道，“小苏，真的，如果不是你结婚了，我估计咱们报社的人，还有你采访接触到的那些人，肯定追你的一大把。就算他们不追你，可能也会想着给你介绍个对象。” 平时看着就明艳非常，一旦工作起来，就有一种很迷人的霸气和生人勿扰的气势。 那样一张随时随地都能抓取人注意力的长相，再配上这样的气势，实在是让人想要靠近，哪怕被她凶几句，也想往她身边凑一凑。 苏青湖半开玩笑地道，“我要不是结婚了，可能还来不到咱们报社工作。” 报社是个什么地方呢？ 是一个可以跨越阶层，接触到各个领域的职业。 这是一种资源。 所以，没有点儿什么门路，或者专业不对口，很难进来。 李大姐一怔，笑着摇摇头，“倒也是。” “不过，咱们主任有点不一样，他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李大姐见主任兴冲冲走出来，笑眯眯地拍了他一记马屁。 主任笑：“干嘛呢，又夸我呢？夸我我也不给你提前下班。小李你任务还没完成呢！” “我知道，但是也不妨碍我夸主任您啊。”李大姐跟苏青湖处久了，赞美的话也能随时出口了。 主任笑了笑，然后看苏青湖，递给她一个纸条，“联系地址都在上面呢，还有我的留言，放心去吧。” “谢谢主任。”苏青湖看一眼，主要信息都在，抬头道谢。 主任摆摆手，“别谢了！别谢了！我就一个要求，国庆回来之后，你一定要活蹦乱跳的。没事儿怼我两句的那种。” 苏青湖：“……”主任您怕不是有毛病！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赶紧收拾收拾下班走人。” “诶！好嘞！” 苏青湖应一声，听话地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包一带，冲李姐挥挥手，“李姐，我先走了。假期过后见。” “嗯。”李姐点头，“对了，谢谢你出差给我带的礼物。” 苏青湖挥挥手，表示不用多谢，欢快地下班走人。 耶，又可以过节日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难得提要求 苏青湖拎着自己的包包，欢欢乐乐往外冲。 工作日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去逛百货，那真是大大的福利了。 楼上，主任看着苏青湖雀跃的身影，松了口气。李大姐见状，凑过去，探头看了一眼。 嗯，让人看了也心里怪松快的。 “她要轮椅干什么？”主任问李大姐，“你跟她关系比较好，她家里有人用得上这个？” 李大姐沉吟了会儿，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说完，看主任，神色古怪，“按理说，小苏家的事儿您不是更清楚嘛？” “嗐，那都是以前了。”主任摆摆手，“再说，你们女同志私底下聊天说的东西肯定更家常一些吧？都家常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李大姐：“我们都是聊工作！” “好好好，我错了！”主任笑呵呵的，“这不是见她常给你带好吃的嘛，就……” 说起这个，李大姐笑了，“她不是也给您带了嘛。” 主任笑。 “真要问她为什么打听轮椅的事儿，我觉得有一个可能。”李大姐说，“您还记得我们有一期报刊，配图是个老兵吗？” 主任瞬间抬眉，“小苏写的那篇采访稿？” “嗯。”李大姐说，“我估计小苏攒了俩月工资，这是准备国庆给人买了轮椅送过去呢。” 主任脸上的笑收了，“她……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心里永远有热忱。”李大姐伸伸懒腰，感慨道，“我啊，工作那么多年，心态都有些麻木了。” “那篇报道，确实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但很多事情的规章制度定下来，还是要点时间的。”主任看她，“怎么，心里有触动了？” “……有，但是欠缺执行力。”李大姐叹气，“或许再跟小苏处一处，我就能找回年轻时候的激情了，对工作也好，对社会也罢，热情可爱地过每一天。” 主任：“……你们是不是都不把我当领导？” “？？？”李大姐疑惑看他。 主任：“你们怎么跟我什么话都说？” 什么执行力啦，什么工作激情啦，负面的东西都跟他说。 “是我领导当得太和气了？”他问。 李大姐：“……不是，小苏说您像慈父。” “你这……话里有话吧？”主任。 李大姐：“温和沉默，口风紧。” 主任：“……” 李大姐笑了一声，回自己位置继续工作去了。 一个不会背后嚼舌根，护着人，像个疼爱小辈的长者。 ===== 大约是主任打过电话，苏青湖过去才掏出纸条，就被人笑呵呵地迎了进去。 听工作人员介绍完，再亲自坐上去体验一番，大致选出来两款性价比高且后背略贴合人体工学设计的轮椅。 让男工作人员坐上去操作了一下，苏青湖选了两款中最贵的那一款。 这一款有刹车，还挺灵敏。 爽快付钱，苏青湖让人给直接弄好测验过没毛病，直接回家。 她扛着轮椅往家还没走几步，就见二蛋从远处呼呼喝喝地冲上来。 苏青湖停下脚步，冲二蛋喊了一声，“定！” 二蛋立即定在原地，笑眯眯看着她。 苏青湖问：“稳住了没？稳住了再过来。” “稳住了，稳住了。”二蛋雀跃地往她身边跑，跑的速度稍微矜持了一些，“妈，明天国庆，我们去哪儿？” 说完，才视线往她肩头看，“这啥？轮椅？买轮椅干啥？” 大蛋也走了过来，看见苏青湖肩膀上的轮椅，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放下来推着？不是有轮子的吗？ 苏青湖继续扛着轮椅往前走，“送人。” “送谁？”二蛋随口问，问完看她脑门上薄薄的汗，“不能把轮椅放下来推着吗？推着不就不累了吗？” “放地上拖回家，轮子就脏了。”苏青湖看了一眼地面，摇头，“这是送人礼物，得干净着送。” “送谁？”二蛋追问。 苏青湖瞥他一眼，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扬，“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要送给谁。” 话音未落，还扫了大蛋一眼。 大蛋一怔，随即道，“那个爷爷？” “嗯～～”苏青湖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就咱们迎头碰上，你俩看见我就想跑那次，你们不是说学习**做好事儿吗？” 大蛋抿抿唇，没说话。 二蛋愕然，“啊？我以为您都忘了！” 自从那次之后，也就他和哥哥，顺带多了个蔡叔叔，会一周去几次看看他有啥要帮忙的地方。 新妈…… 他以为她忘了呢！ “……检讨了。”苏青湖也不害臊，“确实忘了。本来那几天就想给他弄个轮椅的，后来工作忙加上出差，就给拖延得忘记了。” 她：“现在补上应该不晚吧？” “不晚不晚。”二蛋瞬间感觉到了骄傲，大度地挥挥手，“我们是送温暖，您是送实惠！” 他们就是干点活儿，偶尔送点吃的。 他妈送的可是大件了！ “你们觉得除了送个轮椅，再送点什么比较好？最好是精神层面的。”苏青湖开了门，招呼着大蛋二蛋弄了个纸板，把轮椅放了上去。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还是二蛋先开了口，“啥是精神层面？” “……”大意了。 苏青湖：“就是除了吃穿住行，还能让人快乐得东西？心里高兴，脑子高兴，这样讲你们能明白吗？” “电视机？”二蛋迟疑地说了三个字。 一千块呢！ 自己家还没有呢！ 要送给别人吗？ 苏青湖梗住，看着二蛋，一下冲上去，吓得二蛋抱头鼠窜，“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你？”苏青湖一把揪住他拖回来，照着他脑袋一通搓揉，“想让我买电视机？” “也没有想让你买电视机。”二蛋被她揉得晕乎乎的，“您不是问除了吃穿住行还有啥能让人开心吗？我从自己给您分析呐。” 他反正看电视的时候挺开心的，哪怕是蹭别人家的电视机看。 “收音机？”大蛋没眼看两人的闹腾，只冷静地说，“便携式的那种。” 说起便携式，他深深看了苏青湖一眼。 苏青湖瞬间了然，“哦，我亲爱的大儿砸，你是想见识一下妈妈买回来的打字机嘛？” 第两百四十章 过个节日（加更） 大蛋：“……” 她说话的腔调…… 苏青湖见大蛋脸颊明显抽了一下，乐了，“等会儿回来再看吧。” “要去哪儿？”二蛋，“咱们现在就去送轮椅吗？” 苏青湖：“本来是想明天再去送，但是想一想，万一明天他那边有很多人呢？所以，还是今天去送了吧，省得跟别人撞一起。” 她一边说，一边指使大蛋二蛋，“你们两个去厨房看一看，找个篮子，挑拣一些老爷子喜欢吃的东西放进去。水果也拿一些。” 大蛋二蛋去装东西，苏青湖去洗了把脸。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去了老班长那儿。 下午六点，天还是亮堂的，等到了地方，也不过是略微暗下来。 胡同里孩子在奔跑打闹，偶尔追着一只蜻蜓呼呼喝喝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各家各户都飘散出来一些饭菜香，苏青湖闻着，冲俩跟在她身边的孩子说，“这么闻着，还是别人家的饭菜香啊。” “好像有谁家在炖鸡汤。”二蛋嗅了嗅空气，“嗯，还有小芹菜炒肉～” 二蛋看着前方，注意着不跟别的孩子碰上，耳里听着俩人的对话，无语了片刻。 “有点想……” 苏青湖还没说完，大蛋直接在二蛋期待她的目光里横插一刀，“不，你们不想。” 二蛋撇嘴，“哥，你也太扫兴了吧？我们只是说想，又没有真的跑别人家要吃的。” “想也不可以。”大蛋看完苏青湖看二蛋，“你们能够保证，你们不会想着想着真的付诸行动吗？” 苏青湖：“……”不能。 二蛋：“……给钱也不可以吗？” “给钱可以，但是现在我们是有事情要去做。”大蛋皱眉，“你是不是忘了公园里和胡同那些大爷大娘们说的话了？他们说有不少人有肺结核。” 二蛋：“……” 很好，哥哥很好，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想去别人家买饭的念头。 并且这个念头以后也不会有了！ 苏青湖：“……”很好，她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 三人沉默着到了老班长所住的大杂院，熟门熟路地进去。 老班长正在做饭，煤炉子上是个饭盒，饭盒里正煮着一碗素面，里面放了些酱油，旁边是一些切的细碎的葱花。 苏青湖没有说什么，只笑着过去，把轻巧灵活的轮椅放下来，“向英雄致敬。” 老班长一愣，“你们——” “爷爷，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我们打算送给您一份国庆节的礼物。”二蛋笑眯眯地凑过去说话，“我妈怕明天来看您的人太多，他凑不到跟前，就提前来给您送礼物了。” “您快看看喜不喜欢？好不好用？”二蛋从他手里接过筷子，“我来给您看着面，保证不漫出来。” 他和哥哥做饭虽然不是太好吃，但是能保证做熟。 再说，现在只要调料放得足够，什么都好吃。 老班长想拒绝，但看着苏青湖平和的神情，笑了，“行，我试试。” 苏青湖过去扶他，大蛋眼皮子灵活地迅速跟上，把轮椅推了过去，正好在他身后位置。 “现在天热，所以给您准备了竹垫。”苏青湖扶着人坐下，笑着道，“还有个棉垫，也带来了，您天冷的时候自己换上。” “谢谢。”老班长目光暖融，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了一些，“谢谢。” 谢谢你们记得我。 苏青湖：“其实说来惭愧，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我就想给您送轮椅过来了，后来出差给忙忘了……” 老班长想说什么，二蛋笑嘻嘻接上话，“我跟我妈说了，我们是送温暖，她是送实惠，都可好。” 大杂院的人本来在吃饭，听到动静出来，一眼看到轮椅，不禁“呦呵”了一声，赞道，“这个轻便好用多了。” “还是你们有心，会教育孩子。小孩子根子正，大人更正。” “是啊，这俩孩子很了不得。好几年了吧，都往我们这边来呢。” 苏青湖笑着跟他们寒暄。 寒暄完，苏青湖把带来的东西放进他屋子里。 看着他屋子整齐干净，苏青湖暗暗点头，就算孩子再怎么会过来帮着收拾，也要他能保持。 骨子里就是个干净整洁的人呐。 扫视了一圈，苏青湖才看见老班长那口锅。 对他个人来说，似乎确实有点大，也有点厚重，拿来拿去不方便。 赶明儿看能不能给他定制一个一两人份的锅子。 大杂院人多，且都下班了，苏青湖没有多待，再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她一走就有人问老班长。 “那姑娘真的是那两个孩子的妈吗？看着年龄对不上号啊。” “是啊是啊，看着穿着，还有说话做事的气派，好像不是个普通人啊。” 老班长：“是个好人。” 说完，便又专心煮面。 而苏青湖出去之后，二蛋就开口了，“您是不是觉得他煮素面，连个菜叶子都不放，很可怜？” 苏青湖看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他有钱可以领的，只是他领的钱和自己平时挣的钱，都没花在自己身上。”二蛋说，“我和哥哥都知道的，它有偷偷资助上不了学的孩子上学。” 苏青湖：“……” 她做不到这么高尚，但不妨碍她崇敬这种高尚。 “他经常这样吃，可能会营养不良。”苏青湖说。 二蛋嘟囔，“也就是您会说什么营养不良啥的。很早之前，大家吃饱肚子就很好了。” “说什么呢？大声点儿。”苏青湖睨着他，“再嘟嘟囔囔说话，我就把你丢进后海泡一泡。” “您现在别把我往里面扔啊，冬天，冬天随便您扔。”二蛋笑嘻嘻，“您扔了，我还能给你表演一个冰上打呲溜。” 苏青湖：“……”贫！ “妈，明天我们去哪儿？是出去玩，还是去爷爷奶奶那边？”二蛋问，“我想出去玩儿。” 苏青湖气笑了，都做好选择了，还问她干什么？ “明天哪都不去，你们不是好奇那个打字机吗？给你们演示一下啊。” 苏青湖说，“最多就是下午和晚上带你们出去溜达溜达。” 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了饭回去，张东胜正等在她家院门口。 “帮我写一份策划书！” 第两百四十一章 “策划书？什么策划书？你不会照着之前写的套吗？” 苏青湖：“最近不接单。” 节假日啊，解放脑子，解放双手，自由飞翔的大日子，怎么能为了几个钱就放弃呢？ 张东胜见她赶苍蝇似的，咬牙切齿，“不跟你开玩笑，着急用呢。” 他家老头子是个神人，之前说好了他给他搞定投资的事儿，且弄到转为民用的军工厂的主导权，不让落到外商手里，就不管他开不开歌舞厅了。 结果这才过去几天啊，就给他歌舞厅搞事儿！ 面儿上看着不是老头子干的，可一找老头子，他话一出口，就暴露了好吗？ 这是拿捏他呢！ 拿捏他张东胜的歌舞厅，给他办伟光正的事儿！ 别人的爹恨不得给自家孩子使劲儿捞好处，他家倒好，不仅不给儿子捞好处，反而还想从儿子手里面扒拉出来一些好处…… 但能咋办？ 他那歌舞厅现在有规模了，也准备瞅准机会，吃点政策好处，扩改一下，争取做到第一位。 再说，这歌舞厅现在是他的面子！ 面子没了，这头能抬得起来？ 只能屈辱应下，暂时当个好人。 可是这好人也不好当，他当时上学全是靠推荐一路上去的，真要说学习有多扎实，那都是屁话！ 可能年轻的时候还能仗着记性好，挣扎一下。可他现在都三十了，多少年不用知识，能弄出来个锤子啊！ “你着急是你的事儿。”苏青湖见他挡住大门的锁，脚开始跃跃欲试，“走开！我没时间，不接！” “我也不是立即就要。”自从在魔都见过苏青湖的本事，张东胜就不太敢在苏青湖这个文化人面前造次，“十月十号能给我就成！” 苏青湖下巴微抬，“走不走？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张东胜憋出一口气，“我不白让你做，这个策划书，你要是给我写好了，咱就按上次的价格来。” 上次的价格？ 苏青湖沉吟，上次有两千五来着，如果这次再得两千五，加上她之前剩下的，是不是可以申请扯一条电话线？ “定金两千。”苏青湖伸手，“没有定金，一切免谈。” 张东胜感觉自己以前瞎了眼才没看清楚苏青湖的本质，“定金两千？你怎么不说先结齐货款再干活呢？” “也不是不可以。”苏青湖上下打量他，凉凉悠悠地说，“可我觉着你不是那样的好人呐～～～” 这就不是什么好话，张东胜能听不出来？ 他：“我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张嘴就要两千定金，你知道两千是多少吗？现在最大面值的钱也就是十块，天天带着两三把钱到处晃悠我傻吗？” “你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我了解我自己。”苏青湖指指自己，“我这人见钱才能眼开。” 张东胜：“……” “懂吗？”苏青湖看他，不急不缓问一句。 大蛋二蛋看着苏青湖，又看看咬牙切齿的张东胜，忽然就觉得很神奇。 尤其是二蛋，眼里都是光。不用动手打架，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这也太酷了！ 张东胜深吸口气，“这样，我先把资料给你，明天，明天一早我把钱给你带来，成吗？” “不成。”苏青湖傲了，“我明天还有事儿呢，一大早就要出发，没空等你。” 二蛋眼睛一亮，插嘴，“妈，明天我们出去玩？” 苏青湖瞥他一眼。 二蛋迅速后撤，得嘞，知道了，不该插话。 张东胜：“一点都不通融吗？必须现在给你钱吗？” “嗯。”苏青湖毫不犹豫点头。 虽然她刚才说自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也不至于为了点钱就耽误假期活动。 她钱也不少呢…… “那你等着！半个小时后，我回来。”张东胜咬牙，感觉自己面子被苏青湖耙成了碎布条，还能迎风招展那种。 这简直是个祖宗！姑奶奶！ 可谁叫人家有本事，他又有求于她呢！ 人还有双语打字机！那速度和准确率，简直见了鬼了！ 苏青湖不再说话，只懒散地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等人一走，大蛋二蛋瞬间齐齐看向她。 二蛋：“妈，你要写的东西是啥？” 这么赚钱！ 一下子就赚了两千块！ 还只是定金！ 苏青湖：“策划书。” 大致给两个孩子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策划书，苏青湖就催两人去洗漱，然后自己去厨房拿了根冰棍，开了风扇，在客厅悠哉悠哉地啃冰棍。 咬一口到嘴里，再咯咯吱吱嘶嘶哈哈咽下去，透心的凉，一下子凉到天灵盖。什么热气，什么烦躁，统统消失不见！ 正开心着，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苏青湖没动，先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看清楚离张东胜离开才十分钟不到，有些纳闷，咬了一口冰棍，含着一块凉甜的冰，这才晃晃悠悠去开门。 要是没拿到钱就回来，她就直接不接活儿了。 欢乐无忧过节日不香吗？ “我说……”苏青湖单开了一扇门，人是防御式地站在门后的，才露出双眼睛看过去，就愣了一下。 眼前这人不是张东胜啊！ 她看清来人，就要关门，却见人迅速挤了进来，然后看着她，满眼都是沉痛且欢喜的光芒。 苏青湖：……沉痛？欢喜？ 这李成伟怕不是有大病？ 而且他过来干什么？给吴诗莘弟弟找场子？ “滚出去！” 苏青湖沉了脸，“别逼我动手！” 李成伟沉痛着脸，满眼苦意，“我就要出国了，苏青湖。” 苏青湖嘴角抽抽，神经病吧？他出国就出国，跟她有什么关系？ “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是，你也知道如今的世道，没有靠山，很难做成事情。”李成伟在苏青湖奇异的视线里，说，“我知道你怨我，那就怨吧，这样你还能记得我。” 苏青湖：“你这样多久了？” “什么？”李成伟一愣，忽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苏青湖：“我说，你觉得我愿意恨你，这种感觉，有多久了？” “……一直。”李成伟有些不确定。 第两百四十二章 羊驼驼！ 苏青湖在心里骂了一声，然后继续温和地问，“一直啊？” 李成伟不说话，只默默看着她，眼里带着情意。 “你一直有这种感觉，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吗？”苏青湖忽然沉痛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怜悯。 李成伟：“什……什么？” “去看过医生吗？”苏青湖问，“医生怎么说？” 李成伟：“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病啊！”苏青湖直接翻脸，“你有病，你为什么不去找医生？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又不是医生，还能给你开点药不成？” 李成伟：“苏青湖你……” “你什么你，你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跑我这边干什么？我跟你有几毛钱的关系呀？”苏青湖不耐烦了，“不对，你确实跟我有点金钱上的关系。特娘的，之前骗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算了，算，至少得有几百块钱。” 李成伟什么旖旎的心思在苏青湖提到钱的时候都消失殆尽了。 他本来是想着出国之前跟她…… 没想到却！ “苏青湖，你再也不是之前的那苏青湖了。”李成伟气道，“之前的你，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勤俭节约，对人友好，从不说重话。现在的你简直像疯子！你疯了！” “我本来想着，在我出国之前见你一面，好好跟你聊一聊，也算是对你和我青春往事，画上一个句号。” “谁知道你竟然这样对我？以前的事情，你全都抛之脑后。” “你对不起你的青春了。” “你也对不起你曾经的付出了。” “你否定我，就等于否定你自己，这些道理，你自己不懂吗？” 苏青湖：“！！！” 妈蛋，这是想pua她呢？！ 怎么敢啊他！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恨我竟然恨到了这个地步。” “爱而不得就可以让人换一副嘴脸吗？” 苏青湖直接活动手脚了，他大爷的今天她苏青湖要是不让李成伟爬着出去，她就这辈子都亲不到陈列的嘴巴！ 看着苏青湖一步步逼近，李成伟忽然有些慌，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苏青湖：“说完了吗？” “……”李成伟止住脚步，看着笑得灿烂，简直如沐春风，宛若枝头摇曳生姿的春花笑容，心里跳了一下。 一直知道她好看，却没有见过她这样美到具有攻击性的一面。 苏青湖：“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当你没话说了。” 话音落，她已经冲到了李成伟面前，长腿一抬，重重扫过去！ 完完全全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李成伟被她腿扫了个趔趄，还没站稳，就劈头盖脸地被人拳脚相加。 “神经病吧你！”苏青湖一边打一边骂，“自我感觉良好到你姑奶**上了！” “谁给你的勇气啊？谁给你的自信啊？还我对你由爱生恨？我对你有爱吗？还生恨，生哪门子恨！” “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跟你脸皮一样厚的男人！” “你说你哪里来的自信啊？” 苏青湖一脸嫌弃地吐槽，一边手脚并用地开打。 拳拳到肉绝不是虚的。 李成伟给她给打的惨叫连连。 以至于二蛋光着屁股就从卫生间冲出来了，“咋啦？咋啦？” 苏青湖头也不回，“跟你没关系，洗你的澡去。” “……哦。”二蛋应一声，没动，看苏青湖完全占据上风，才转身，捂着雀雀儿去了卫生间，继续他的洗澡大业。 苏青湖那是真打。 李成伟躲闪不及，或者说他就没有躲过去一下，被捶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助手！你助手！再不助手，我就去报警了！” “报警？你现在敢去报警吗？”苏青湖嗤笑，“你都办理好出国的手续了，现在报警，拖延了你的出国时间，你后面还能不能继续出国，那都是未知数！” 吓唬谁呢？ 知道他要出国，苏青湖就打的更加没轻重！ 他敢报警，那她就敢告他私闯民宅，外加破坏她和陈列的感情！ 谁受的惩罚更严重简直都不用想！ “泼妇！你就是个泼妇！”李成伟被她打得想抱头鼠窜而不能，只敢叫嚣，“我要告到你单位去！让你们单位的人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要你！” “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苏青湖又是一记重脚，踹得他直接趴下。 狗屁玩意儿，走之前还不忘恶心她！ 正打着，忽然闯进来一个人，直冲苏青湖而来。 苏青湖一个闪身，那人直接跟李成伟撞作一团。 吴诗莘？ 哟？前后脚来？ 干嘛呢？ 想仙人跳她吗？ 做梦呢！ “李成伟，你来这边干什么？”吴诗莘看着李成伟，没从他身上下来。 李成伟支支吾吾没说话。 苏青湖冷笑一声。 吴诗莘情绪忽然崩溃，“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你都要出国了，我也同意你出国了，我把我的工资都给了你，你还想干什么啊？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你说了我们结婚了就是一辈子，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再也不分开的那种，你都忘了吗？” “我……我只是来找她要钱。”李成伟说。 声音里还带着被打之后，痛到不能自控的颤抖。 苏青湖：“呵呵，滚蛋！” 她上前，正想踹人，却感觉身边一道黑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见那黑影冲过去，然后有一声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 苏青湖：“……” 还不待捂住耳朵，就听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暮色。 李成伟就这么直接疼晕了，吴诗莘也不再情绪崩溃了，瑟瑟发抖地看着张东胜，看他脚蠢蠢欲动，尖叫一声，“你要把他打死了，我一定会把你的丑事说出去！” 苏青湖凑上去，“什么丑事？说来听听。” 这会儿她是全然忘了自己揍李成伟的事儿了。 张东胜轻笑一声，傲然道，“老子有什么丑事？除了追女人，享受生活，老子还有什么丑事能够让你嚼吧的？” “……”他一句话，直接噎住吴诗莘。 苏青湖把张东胜扒拉到一边，弯腰看着吴诗莘，“说说看，说得好了，我等会儿替你报警抓他。” 第两百四十三章 张东胜一句话噎住了吴诗莘，苏青湖也一句话噎住了张东胜。 “你他妈是不是狼心狗肺啊你！”张东胜被苏青湖气得差点撅过去，“我他妈帮你，你他妈竟然想送老子进局子！” 苏青湖头也没回，“着急什么啊，吴女士这不还没说什么呢吗？” “没说什么都这样了，如果说什么，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拉老子去枪～毙？”张东胜眼睛死盯着她，恨不得上去咬一口，“没你这样的！帮了你还得被你反咬一口！” 这女人真狠！ 他原以为在魔都那几天，她帮了他，俩人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结果呢，人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不说，还想帮着外人咬他！ 苏青湖还是那副慢悠悠的做派，“你急什么？” “我没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急了？我就是气！”张东胜简直想捶捶自己憋闷的胸口，好让自己心口透透气，“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苏青湖没忍住看他，眼里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嫌弃。 在张东胜差点被她盯毛了的时候，苏青湖开口了，特斩钉截铁，“不是。” 谁跟他是朋友？ 又来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 “不是？不是你在魔都帮我？”张东胜也难以置信了，“你那态度像是没把我当朋友吗？说出去谁信！” 没发脾气，没骂人，甚至还连夜赶工，之后当随行翻译，更是言笑晏晏，特给他长面子！ 这还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还不能当朋友？ “谢谢夸奖。”苏青湖忽而一笑，特别灿烂，特别好看，特别明亮。 张东胜一怔：“什么？” 这什么意思？突然间的，他怎么就夸他了？他确定他没有夸她！ 他在质疑她！ “谢谢你肯定我的职业素养啊。”苏青湖点点头，笑眯眯的，“我拿了钱，把事儿办好，你夸我一句做事儿认真就好了。真没想到您觉得我态度好到错以为我拿你当朋友～～～～” “怎么说呢？”苏青湖笑容更盛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高度赞赏，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张东胜：“你……” 都是他的错觉？ 她并没有对他另眼相待？ 也没有跟他一笑泯恩仇？ “没事儿，人都有产生错觉的时候。”苏青湖大度地挥挥手，“除了你，那个也是。” 她抬手，点了点被吴诗莘护着的男人。 张东胜：“？？？？” 吴诗莘：“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追过来的，但我能跟你说的是，”苏青湖指了指李成伟，“这个男人，跟我说他要出国了，想要跟我再续前缘，我叫他滚，他说由爱生恨也可以，怨着他就可以永远记着他了。” 吴诗莘心口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无辜回望，“怎么？不相信吗？” “我，”吴诗莘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说点什么的。 她想说不相信，可她的男人却来见了苏青湖。 她要说相信，那这么久，结婚这么久的甜蜜全是假的，这叫她怎么接受？ 李成伟：“我只是来要你还钱！” 他缩在吴诗莘身后，梗着脖子为自己洗白。 苏青湖扬起手，吓得李成伟瑟缩了一下。 她收回手，看着吴诗莘，“这样的男人，要是出国了，你就得做好准备。” “他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 吴诗莘矢口否认，“不会的。” 苏青湖笑而不语。 “就算他不回来，我可以去找他。我知道他的学校。”吴诗莘敌对地看着苏青湖，“我也跟你说过，就算他不爱我，这辈子我也要跟他在一起，生死不分离。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已经打算好了，半年之内，我会去国外找他。” 苏青湖：……啧啧。 痴男怨女哇，出了国，一切都不是她能把控的好吗？ 如果他入了外国国籍，吴诗莘和他的这段婚姻名存实亡，万一李成伟再狠一点，直接不认这段婚姻，吴诗莘又能如何？人力物力财力，耗干她都可能找不回公道。 不过，她也没义务提醒她就是了。 “随便你。”苏青湖嘴角扬了扬，不再跟阴晴不定立场来回变化的吴诗莘多说，只气势一变，冷而尖锐，带着一股子混不吝地道，“把你知道的张东胜的丑事说出来，不然就报警！” 张东胜气，恨不得找个趁手的东西敲打苏青湖。 这感情好啊，说了，她报警。不说，她还报警，终归是要报警！ “死也要报警，活也要报警，这个吴什么的女同志，你确定还要说吗？” 张东胜冷笑。 吴诗莘，“……” 她看着苏青湖，满眼都是挣扎。 苏青湖：“搞快点儿行吗？能不能干脆点儿？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不想说，你就直接拒绝，别搞沉默是金这一套，耽误我休息。” 吴诗莘：“……他想追你。” “他”指的是谁，几乎不用猜。 苏青湖：“……”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她能不知道这个？ 只不过这个“追”改成“玩弄”比较词能达意。 “然后呢？”苏青湖问。 吴诗莘：“他想追你，所以使了很多手段。” 苏青湖简直对吴诗莘服气了，“……嗯，使了什么手段？” 她还是好声好气的。 “他给李成伟和我创造了见面的机会，之后威胁李成伟离开你，不然就弄死他……” 苏青湖：“……然后呢？”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没啥表情了。这都是什么描述？毫无意义！ 能当证词吗？ 不能！ 能从里面抽丝剥茧吗？ 还是不能！ “李成伟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就此远离了你。”吴诗莘说。 苏青湖：“然后呢？” 声音都机械化了，音量、语调几乎没啥变化了。 吴诗莘皱眉，“……没有了。” 苏青湖听不懂人话吗？她说了这么多，她就一直问她然后呢？ 智障吗？ 苏青湖不知道吴诗莘怎么想，反正她觉得吴诗莘不太好了。 她现在看吴诗莘的眼神都像是看童话了。 这人说话能不能讲一个逻辑？ 大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咱们难道不是在揭露张东胜的恶行吗？ 第两百四十四章 苏青湖还没怎么着呢，张东胜先爆笑出声。 他还以为这个姓吴的女人能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叫他从此在苏青湖面前面子扫地，再也没有抬头挺胸的机会呢，结果就这？ 要不要这么搞笑？ 他怕不是听了个无厘头的相声哈哈哈哈哈！ 苏青湖：“闭嘴！” 苏青湖是真生气了，吴诗莘这憨批，说来说去，就说出来个这？ 浪费感情！ “张安宴！高海升！”苏青湖站起身，冲着卫生间喊，“你们是想把自己洗秃噜皮吗？洗完就出来！” 卫生间偷偷往这边看的大蛋二蛋互相对视一眼，赶紧跑了出去。 他们早就洗好了，只是没有寻到最好的时机闪亮登场，更想着留个后手，万一出事儿了，他们还能隐藏自己，等待机会，一旦得了机会就冲出去喊人救命。 哥哥刚才说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妈就是篮子里的鸡蛋，他们就是篮子外的鸡蛋，放一起万一全军覆没，啥都没得剩了，全得玩完！ 俩人整齐站在苏青湖面前。 苏青湖：“骑上咱家的自行车，现在就去报警。就说，有人私闯民宅，还动手伤人，问他们管不管。” 大蛋二蛋应一声就准备跑。 李成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扒开了吴诗莘，冲着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喊，“别报警！别报警！” 苏青湖不为所动，大蛋二蛋见苏青湖没什么表现，就要继续往前冲。 “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李成伟害怕了，他害怕留案底儿。 私闯民宅，这件事毋庸置疑，如果想逃脱，除非苏青湖不追究。 苏青湖招招手，跟大蛋二蛋说，“先停一停，让我听听他能说出点什么。” 吴诗莘脑子不好使，李成伟这个爱钻营有野心的人，多少能说出点什么有用信息吧？ 李成伟就在苏青湖期待的眼神里开了口，“他逼我离开你的，如果不离开你，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玩完。如果离开你，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吴诗莘忽然看他。 李成伟继续说，“我们都来自小城镇，没办法跟这些人抗衡。我不想回去，一辈子就在那个小镇子生活。我想过好生活，你也想，我们分开，有什么不对？” “我跟你，一直都是家里人口头上说的，甚至都没有下彩礼。” “不算订婚，没有结婚，我离开你，你有什么损失？” 苏青湖：“我也想过好生活？” 她指了指自己，心里觉得奇异，怎么回事儿？难道原身和李成伟“志同道合”？ 不对！ 下一秒，苏青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真要是这种另类的“志同道合”，原身能怕张东胜怕得要死？ “你难道不是？从小到大，你从来不缺吃穿，别的孩子在馋一颗糖的时候，你已经吃腻了。别的孩子天天要干活的时候，你爷爷从来不让你干活，甚至把你养得比娇小姐还娇小姐！” “你只用读书，不用在旁的事情上浪费一点心力！” 苏青湖：……李成伟嫉妒她。 “我爷爷对我好。”苏青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有意见？” “……”李成伟，“我讨厌他每次都拿你吃不完的东西给我！我讨厌他拿钱拿票砸人！” 苏青湖：……咋不上天呢！ “帮你上学？你恨他？”苏青湖忽然道。 她冷冷的，说话声音也冷冷的，让李成伟忽然想到了苏老爷子看他的眼神。 那么冷彻，似乎看透了他的灵魂。 “我不恨他帮我上学，我恨他挟恩以报！”李成伟，“他想帮就帮，凭什么侮辱人？！二十块钱罢了，就想让我娶你！我就值二十块钱？！” 他李成伟一直是镇子上的佼佼者，从多了苏青湖开始，处处被追赶，处处被比较！ 甚至胖瘦和长相都拿一起对比！ 他们有什么可比性？男的和女的放一起比较，这是侮辱他呢！ 苏青湖沉下脸，“你不值二十块！你值二十五块！” 个二百五！ 自尊且自卑，嫉妒心强且虚荣，说得就是李成伟这样的人！ 苏青湖看着李成伟，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想暴起扁人，却因为他对她的控诉，让她脑子里对苏老爷子的印象有了那么一些加深。 那张脸虽然还模糊着，却能让她记起他的身影。 苏青湖：“他对你不错的。” 她斟酌着说。 李成伟脑子里飞速转动，他想发泄一通，让苏青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幼时的经历，想让她怜悯他而放过他一码。 但现在，苏青湖为什么还不愤怒？为什么还这么无波无澜？ 现在连声音里的冷意都没有了？ “他对你更不错。” 李成伟说了句没过脑子的话。 苏青湖：……智障吗？她爷爷不对她好，难道要对一个外人好？ “你还记得我爷爷对你笑的样子吗？”苏青湖问。 李成伟一怔：“什么？” 见苏青湖不吭声，他才道，“你爷爷笑过？” 苏青湖：“算了，大蛋二蛋去报警！” 跟他们费口舌，她不如回去一趟，好好呆一呆，看看能不能从别人的口述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第两百四十五章 新玩具 关门，上锁，极其利索。 苏青湖拿着资料袋，二蛋拿着两把钱，满眼都是惊叹，原来老师说的“知识就是财富”真不是骗人的。 一下子就拿了两千块诶～～～ 苏青湖把资料往客厅桌子上一扔，从自己卧室搬出来双语打字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点点说明书，“你们先研究着。” 她得去洗漱了。 “随便动？”二蛋瞧着机械风满满的打字机，就心动，很心动，“想咋探索就咋探索？” 苏青湖抱着自己的睡衣，一边往外走，一边挥挥手，“随意。弄坏了就修呗。” 反正俩都有钱，万一给弄故障了，以后从他们那一千块的盈利里扣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苏青湖一走，二蛋和哥哥对视一眼。 二蛋：“谁弄坏谁修？” “要是都有责任，就一人负责一半。”二蛋补充了一句。 大蛋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二蛋这就兴奋地要上手，被大蛋喝止，“先看说明书。” “哦。” 二蛋应了一声，怏怏地凑到哥哥身边，跟他一起看起了说明书。 看着，比照着，等苏青湖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俩人还没真正上手。 “怎么样了？”苏青湖坐在俩人对面，一边继续擦头发，一边探身看了一眼打字机，“还没动手？” 纸张都还没装上，别提什么字儿不字儿的了。 “快了快了。”二蛋头也不抬，还在看着说明书。 苏青湖看大蛋，笑眯眯的，“上手试试看？” “等等，等等，我这一遍说明书快看完了。”二蛋胡乱挥挥手，眼睛还在说明书上。 大蛋看苏青湖，瞳色浅浅，“要等。” 不是他不会，也不是他不想尝试，是有拦路虎。 苏青湖坐好，继续胡乱擦着长长的卷发。 这年代的吹风机她看过，太贵，太重，跟个哑铃似的。 想要那种轻巧的，没门路，搞不到。 “好了！”二蛋一把把说明书拍在桌子上，豪气万丈，“哥，来来，开动！” 苏青湖看着两人捣鼓，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嫌手酸，就放下毛巾，随手拿起张东胜丢下的资料袋，掏出里面的资料，慢悠悠看着。 俩孩子研究打字机，苏青湖看资料，十分之融洽。 打字机没那么容易坏，俩孩子也没那么难上手，看着纸张上面的铅字一个个出来，二蛋时不时惊呼，大蛋也满眼亮光。 “这个字儿打错了。”大蛋皱眉。 二蛋：“不是有修正液吗？用那个啊。” 苏青湖都不带动一下的，“盒子里有，自己找。” 二蛋拿了修正液，小心把纸张取下来，涂抹到错字上面。 重新放上去，要对齐的时候，才觉着难。 而且修正液的气味十足冲鼻，苏青湖都没忍住拿着资料坐远了一些。 俩孩子正在兴头上，跟没闻到似的。 苏青湖看着资料，听着俩孩子敲击按键的声音，含笑看了一眼。 ——打字速度加快了。 大蛋二蛋偶尔交流两句，然后就是一人十分钟的敲字时间。 完了，二蛋忽然cue旁边写写看看的苏青湖，“妈，能拆吗？” 苏青湖抬头，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脖子。 二蛋：“不，不能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好奇它为什么可以打出来字儿！” 不是因为他想拆打字机，就想动手打他吧？ “随便你们。”苏青湖感觉脖子松快了些，打了个呵欠，收回视线，“但，你们确定今天拆？十点半了。” 二蛋盯着苏青湖，默了。 感情刚才晃脖子那么老大要打架的架势，不是想打架，而是单纯的活动脖子？ “干嘛这样看我？”苏青湖调侃，“让我感觉你似乎在求我揍你一样。” 二蛋收回目光，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打字机，，“那明天拆？” “嗯。”苏青湖点点头，收了资料，“睡觉去吧。” 形成生物钟的人，很难不在上班上学的时间点醒来。 苏青湖看看窗帘缝隙里透过的光，又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精气神，不得不承认，没有太多电子电器产品干扰，人的睡眠质量简直是质的飞跃，脑子清醒甚于从前。 她甚至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她穿衣起床，然后开了门。 客厅开着门，俩孩子正在客厅安静拆着打字机。 她打开卧室门的那一刻，打字机最后一个部件被拆了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大蛋二蛋有一瞬间的慌乱，可苏青湖也只是看了一眼，冲他们点点头，说了声早，回去洗漱了。 二蛋：“真不打孩子啊……” 他一边打字机，一边跟大蛋说，“哥，咱们能装回去吗？” “应该能。”大蛋应了一声，就开始看打字机的那些组件，看完，就开始组装。 二蛋在一边看着，他的认知里，能装回去，那打字机就一定能工作。 他看着哥哥安装，自己也在心里模拟着。 等苏青湖洗漱完，做了最基础的护肤再去厨房做好了简单的早饭，俩孩子已经组装了一半了。 “先吃饭。” 苏青湖站在客厅门口，叩了叩门板，提醒他们。 二蛋首先站起身过来，“妈，早饭吃什么？” “鲜玉米粥和包子，外加两个小菜。” 苏青湖一边跟缀在身后的二蛋说着，一边道，“你和你哥洗漱了吗？” 二蛋迅速停步，往卫生间冲，一边冲，一边喊刚出了客厅门的哥哥。 大蛋一拐，也去了卫生间。 等两人再出现，呆了。 二蛋有点毛了，“你怎么又来了？你都不和你家里人过假期的吗？” 为什么老跑他家里？ “二哥哥。”钱多枢嫩生生地喊了一句，晃了晃孟女士的手，“我和外婆来看你。” 二蛋：“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不需要人看。” 苏青湖看二蛋跟斗鸡一样，挥挥手，“行了啊，快来吃饭。” 孟女士过来，也没啥事儿，就是觉得节假日应该跟儿媳妇一起过罢了。 最后带上外孙钱多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这孩子早前就叮嘱她，叫她等他，一起来来苏青湖这边。 第两百四十六章 苏青湖和孟女士洗碗，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扫地装垃圾，搞完，迅速去玩那台被拆得七零八落，又被组装了一半的打字机。 孟女士看着，默默吸了口气。 这打字机是新买的，就这么给孩子折腾了？ “没事儿。”苏青湖顺着婆婆视线看过去，笑了笑，“不行咱们就去打字机行，那边可以修。” 修不好的话…… 那就再说。 “嗯。”孟女士点点头，“院子里这些菜不行了，扯了吧？” 这还是上次公公给种的。 苏青湖笑着点头，跟婆婆孟女士一起把那些菜秧子给拔了。 “其实应该种点丝瓜和倭瓜的。”孟女士摇摇头，“丝瓜嫩的时候吃，老了还可以刷碗用。倭瓜耐放，晒成倭瓜干等冬天吃也不错。” 苏青湖含笑听着，“您不是晒了很多菜干吗？到时候我就跟您要。” “再等等，还有一些没晒呢，等都晒好了，再给你拿过来。” 孟女士说完，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小苏，年底给你和陈列办婚宴，你觉得能不能行？” 苏青湖：“您也被催了？” “也？”孟女士说，“还有谁被催了？” 苏青湖笑，“您不知道吗？陈列啊。” “陈列？”孟女士一怔，“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说？” 苏青湖：“前两天，您别多想，他时间太紧张，也就在家里吃了顿饭，就又走了。” “前后大约也就三两个小时吧。”苏青湖补充了一句。 孟女士：“先不说，他回来没回来的事儿了。就我刚才说的，年底给你们办婚宴，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行？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着，省得事情到了眼前时间，太过仓促，准备不够充分。” 苏青湖：“如果陈列有时间，那就可以准备起来。” 她一松口，孟女士心里欢喜了一下，“陈列做事儿不靠谱，都没让我们见你娘家那边的人！” 苏青湖叹口气，“我娘家那边没人了。” 能有什么人啊？ 原身爷爷去世之后，那边就再没有什么亲人了。 孟女士：“我……” 她问了个伤心的问题。 “办婚宴，我给你找一些人。”孟女士试探地说。 苏青湖：“倒也不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女方这边的名单我来拟定，然后给您看。” 原身对那个自小生长的地方似乎没什么留恋，除了苏老爷子。 而苏青湖不去，是因为没准备好，对苏家来说，她就是外来户…… 这个事儿说到这里，基本算是定下了。 孟女士心里盘算开始给苏青湖准备些什么，好叫她感觉有人疼着她。 倒是苏青湖，情绪很快恢复，“妈，爸最近又忙着起来了？” “嗯，他虽然退下来了，但是这一辈的行事作风和实战经验丰富，有些事情还真得他去不可。”孟女士笑着道，“咱们家啊，现在就我一个闲人了。” “您不是学了会计吗？没有什么适合的工作吗？” 苏青湖和孟女士洗了手，一起往客厅去。 孟女士：“我觉得带孩子也挺好，能把咱家孩子带好，比找什么工作都强。” “您说的也对，但是现在这种带孩子的生活是您喜欢的吗？”苏青湖问，“您有没有想过去做一些您喜欢做的事？” 孟女士：“嗐，都退休年纪了，似乎也没什么单位要了。” 这是现实，也是无奈，孟女士自己都没辙。 苏青湖见她这样，大概能猜出来，婆婆这是没有借助公公和自身的力量，就这么以一个退休老太太的身份找工作呢？ 孟女士：“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 找不到合适的，就单纯带孩子吧。 苏青湖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也就顺着婆婆孟女士的话头转移了话题。 而此时，大蛋二蛋和钱多枢看着眼前组装好的打字机，面面相觑。 “不工作了。”二蛋说。 大蛋都没看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为什么？”钱多枢捧着小脸，胳膊肘拄在桌子上，好奇道，“二哥哥不是说大哥哥是按照原样安装的吗？” 一模一样，为什么前面能工作，现在就没动静了？ “要不带去我爸爸那里吧？”钱多枢出主意。 大蛋二蛋看他一眼，齐齐出声，“不用。” “为什么？”钱多枢问。 二蛋：“你爸是搞化学的，这个东西是物理机械啥的，都不一样，你爸也不一定能修。” 说着，下巴微抬，“这种事情，不找你爸也可以。我们去打字行，掏钱让别人修不就行了吗？” 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 就是吧，他和哥哥暂时没有钱…… 他看了一眼进客厅的苏青湖，直接下了凳子跑过去，“妈，打字机按照原样装回去的，但是不工作了。” “嗯。”苏青湖应一声，“那就拿去修。” 意料之中的事儿，倒也不难以接受。 “都准备准备，咱们过去。”苏青湖挥挥手，“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想好，等会儿到了打字行，你们有什么疑惑，可以问问那边的修理打字机的师傅。” 大蛋二蛋立马行动起来。 钱多枢：“舅妈，我也可以去吗？” “去啊，这有什么？”苏青湖从挂钩上拿下自己的包，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用长带束起来。“一起去。” 一行人准备好，正碰上人敲门，就听那声音，除了钱多枢，没人感觉陌生。 “张东胜？”孟女士扭头看苏青湖，脸色不太好，“他经常过来骚扰你们？” 苏青湖笑了一声，“那倒没有，送瓜那次之后吧，就没再来了。今天过来这边，大约还是策划书的事儿。” 苏青湖跟孟女士讲了一下魔都遇见张东胜的事儿。 这事儿孟女士知道，所以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也是那次，才入了人眼，催婚也是那次而起的事儿。 苏青湖：“今天估计是来催进度的。”她一边说，一边开了门。 张东胜看见苏青湖，面色不太好，“你昨天是不是坑我了？” 他昨天晚上怎么想，怎么觉得苏青湖有点想让他和李成伟吴诗莘狗咬狗！ 苏青湖笑了笑，让身后的孟女士显出身形。 第两百四十七章 舞池里和甜蜜蜜 张东胜：“……” 张东胜看着苏青湖身后的孟女士，恨不得当场爆个粗口，拎着她衣服领子把人三百六十度甩上几圈，以消心头之恨。 他之前被他老子折磨，各种训斥，甚至拿捏他的歌舞厅，都是这混蛋玩意儿的功劳吧？ 杠不过就去找家长，小孩子才做这样的事儿！ 磨着后槽牙，张东胜扯出一点笑，“孟姨。” “胜子，怎么了这是？”孟女士喊张东胜跟喊狗剩似的，“说说，要是在理儿，孟姨站你这边儿。” 张东胜：……求别叫他胜子！ 苏青湖站在孟女士旁边，看着张东胜欲生欲死的表情，心里差点笑劈叉。 胜子………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人间爱称？ 狗剩，胜子，异曲同工哇～～～ 张东胜余光扫了苏青湖一眼，看见她此时此刻憋笑到眼睛都弯得看不见眼珠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丫绝对联想到了他最不想让人联想到的地方！ 张东胜吸一口气，“孟姨，大好的日子，怎么不陪着我叔？” 他敢说被坑的详情吗？ 他敢！ 但是说了有用吗？ 没用！ 不仅没用，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告家长…… 张东胜感觉自己心肝脾肺都气得生疼。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就那么喜欢让家长给撑腰？三岁小孩儿都能憋着自己找场子，她就不能自己找回场子吗？ “瞧你说的，大好的日子，当然是要陪着我乖孙和儿媳妇了。你叔多大的人了，爱哪儿哪儿去，这个日子就是他们老战友们团聚的好日子。”孟女士笑眯眯的，“大好的日子，你赶紧找个对象，也让你爸高兴高兴。” 张东胜：“……” 找？ 上哪儿找？ 他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不是被陈列个瘪犊子给抢了先吗？ 是，他当时是没想着结婚，可说起来，那也是看上了苏青湖这个人的。 “孟姨给我介绍个？”张东胜吊儿郎当起来，“我也不要求高，您给我照着她找一个就成。” 这就是混不吝了。 孟女士脸一沉，正要开口，就感觉二蛋在拽她手，她才低头看过去，就听二蛋说，“奶奶，您可别答应他，他爸是好人，是英雄，咱不能祸害人家。” 苏青湖：“？？？” 孟女士：“？？？” 张东胜：“？？？” 苏青湖的手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抬起来了。 怎么着？在这熊孩子眼里，感情她就是个祸害别人的主儿？ 别说，她这会儿挺生气的，甚至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白养了！ 孟女士被二蛋的话给弄得猝不及防，整个都是“你有没有问题”的雾水脸儿。 至于张东胜，那就更奇怪了，他想找个苏青湖这样的，怎么就是想找个祸害了？ “叔叔想找个会坑人，会气人的……”二蛋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张东胜说，“你爸爸一定很伤心，请你一定不要这样。” 张东胜看着二蛋的眼神不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非得把这小崽子揍哭不可！ “你长得不够俊。”二蛋摇摇头，“那人家就不可能听你的，坑了你气了你也不会哄你，也不会哄你家里人，那就真成祸害了。” 张东胜攥拳。 陈列家的几个小崽子，个顶个的坏，蔫坏的那种！ 苏青湖听着听着，忽然就期待起来。 ——这孩子接下来会怎么把骂她的话给变成夸她的？ “会坑人会气人的，一定是很聪明的。”二蛋点点头，有些教书先生那味儿了。 苏青湖：“……” 嗐，怪会夸人的。 孟女士松了口气，这样说，不至于让母子情分就此断裂了。 “长得又好，又聪明的，嫁给长得不俊的你，人家图啥？”二蛋叹气，“她生气的时候，你都没有资本叫她歇火。” 苏青湖抿唇吃吃笑。 张东胜活见鬼了一样，“你几岁？” 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您别看我几岁，我听的故事比你吃的盐都多呢。”二蛋撇嘴，“就现在，你问啥说啥我都能跟你对上话。有句话咋说呢，就群众的力量吧！” 可惜他爹陈列不当好人，不叫他去公园和胡同口听人侃大山了…… 好在，他还有别的根据地可以听大爷大娘们讲故事扯家常！ “噗！”苏清楚没憋住，直接笑喷了。 二蛋瞥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您以为我在夸您吗？” 他爹陈列长得好，他和哥哥也不差啊，咋就不对他们百依百顺呢？又是大棒又是蜜枣的那一套，咋就不对他们使一使呢？ 苏青湖还在笑，“难道不是在夸我吗？” “……”二蛋哼哼，“我没夸你，我夸我爹长得好呢。” 就不承认，就气她！ 孟女士也没忍住笑开了，“你这孩子，小小一点儿，心眼怎么那么多？我真没觉得你爸好看，我觉着你们才好看。” 二蛋忍了忍，嘴角还是没忍住上翘，“真的吗？” “真的。你好看。”孟女士说。 “哪里好看？”二蛋问。 孟女士，“都好看。” 二蛋：“您肯定是敷衍我的，都夸不具体。” 孟女士：“……夸你都好看，怎么就敷衍你了？” “我妈夸我爸，都不用说的，直接用眼睛夸。”二蛋嘟囔，“那眼睛一看见我爸，比天上的星星都亮闪闪。” 苏青湖想阻止二蛋说大实话，却被婆婆拦住，只能捂脸。 丢脸丢大发了！ 孟女士忍笑，“那我跟你道个歉？道歉我看见你没有眼睛亮闪闪。” “也不用。”二蛋摆摆手，“因为没有人比我妈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钱多枢。 钱多枢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牙眼不见，“多多好看，舅妈喜欢～～” “……”二蛋。 他错了，他不该眼欠看他。 大蛋看着他们笑闹，提醒，“他走了。” 他？ 谁？ 几个人反应了一会儿，才对上号。 张东胜？走了？ 张东胜能不走吗？这一家子互相夸，还带贬低人的！ 关键是，还无视他！ 他应该在歌舞厅里哐哐去蹦迪，而不是在这里看着他们一家子甜蜜蜜！ 张东胜走得那叫一个恨呐，地面都差点给他踩出来窟窿。 第两百四十八章 带她去歌舞厅的人 张东胜就这么走掉，出乎苏青湖预料，可是想想也在理。他们战斗力不俗，外加长辈孟女士在场，他不走就只能等着受气。 拎着打字机，苏青湖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三个孩子，又看了一眼孟女士，再次确认，“真要一起去？” “去去去，一起去。”孟女士笑说，“三个孩子都想去看看打字机怎么修理，我也没什么事儿，跟着一起去呗。” 呆在家里等着，还不如一起出去，也算是到处走走看看了。 她身体素质其实不错的，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机能的活跃度。 再加上心情愉悦，她感觉走路的时候都比以前轻快。 苏青湖点头，“你们愿意就行。” 其实去修打字机，并不用那么多人，这会儿几乎要拖家带口了。 下了车，一行人先去吃中饭，吃过了才去打字行。 举目望过去，也看不太出来哪家比较优越，最后就问了旁边摆摊修自行车的老大爷。 “去那家。”大爷指了指一家店面普普通通，名字也普普通通的店，“我见不少人修理打字机都找他。” 苏青湖谢过，带着大大小小几个人走了过去。 “师傅，修打字机。”苏青湖进店说。 低头看书的人抬起头，“拿来吧。” 父辈的年纪，清瘦，看起来有些儒雅。 是这个年代真正的知识分子的形象。 苏青湖把打字机给他，笑得温婉，“我们家孩子对这个东西的工作原理感兴趣，您修理的时候，能不能顺便跟他们讲一讲？太深奥的部分，您大概讲一讲就成。” “嗯。”师傅看了她一眼，顺带扫过几个孩子，低头看打字机，“你们拆过？还是找人修过？” 苏青湖看一眼大蛋二蛋，示意他们自己上。 二蛋直接就上了，“我和我哥拆的，就想看看打字机为什么能打出来字，拆开之后，我哥按照原来的样子装好，可它就是没动静了。” 大蛋迎着师傅打量的眼神，肯定道：“我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安装的。” 师傅听着他肯定的话，又瞅着他疑惑的眼神，唇角有一点点上扬，但很快又收住。 “跟我来。”师傅直接去了另外一张大一些的桌子，这就开始动手拨弄打字机了。 苏青湖看着燕雀儿一样嗷嗷待哺围着师傅的几个孩子，师傅作出投喂姿势，就乐了。 “妈，你先看着他们。”苏青湖轻声跟孟女士说，“我去附近走走。” “行，你去吧。”孟女士摆摆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 苏青湖：“嗯。” 她走的时候，师傅已经动手检查打字机了，几个孩子眼神闪亮地盯着师傅的动作，丁点儿没发现苏青湖的离开。 苏青湖溜溜达达地走着，看着，等看完了，这才去自己的目的地。 苹果桃子买好，又买了点罐头和汽水，这才拎着东西回去。 她拎着东西，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迅速扭头，迎上那道目光。 那人躲闪不及，被苏青湖精准锁定。 他看着苏青湖，一时间心怦怦乱跳。 苏青湖看着他，不言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这人……有点眼熟。 看那躲闪的眼神，应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或者……欠她钱？ 不管了，不能放过！ 杜霁仲看着苏青湖，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试探着喊了一声：“苏青湖？” 苏青湖还是那副安静的样子，眼里淡得吓人，她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真的是你！”杜霁仲笑道，“刚才看到你，还有些不敢认。你现在变化太大了！” 以前给人的那种空谷幽兰感觉，如今一扫而光，现在整个人变得明艳非常，耀眼非常，一派生机盎然之感。 也是因此，他才没第一时间认出她，只觉得眼熟，却不敢断定是她。 苏青湖淡淡的，“嗯。” 杜霁仲看着苏青湖那淡的眼神，心底深深吸了口气，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笑着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意外？”苏青湖这才带了点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眼神带着审判。 杜霁仲：“也不是。就是……你不是毕业了吗？按照规定，你应该被分配到家乡去工作吧？” 苏青湖，“不好意思，没回家乡呢。” “那你——”杜霁仲略放轻了声音，“是留在首都工作了？” 这话问的有意思，苏青湖知道他在问什么，只笑了笑。 “什么单位啊？还是自己在做生意？”杜霁仲笑说，“你这样在学校努力学习，还有天赋的学生，出了社会应该也是佼佼者。” 苏青湖唇角翘起，“是吗？再是佼佼者，被人有心算无心，也难吧？” “其实……都难的。”杜霁仲叹了口气，看着苏青湖的眼神有些难言，“每一个没有背景的人都难。” 苏青湖盯着他眼睛，“我原本可以不那么难的吧？” “……”杜霁仲跟她对视，“小苏，我对你不错的。” “是吗？”苏青湖扯扯嘴角，继续讲跟谁都能对得上的东西，“开始对我不错，后来呢？” “……”杜霁仲强笑，“小苏，你找不到家教的工作，也没别的赚钱路子，是我拉的你一把，你才能在大学四年里，攒了三四百块。” 三四百块，对一个普通学生来说，是天文数字。就算是个普通工人，那也是一年的工资了。 他对她不说是恩人，也不该是仇人。 “这能抵消吗？”苏青湖笑得森森，“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 套话讲究技巧，也得耐心，苏青湖觉得自己是个足够有耐心的人，这会儿却有些受不住了。 不是被杜霁仲气得，而是拎着水果汽水啥的手被勒得生疼。 现在，她都感觉自己立即放下东西，手指也不一定能伸直。 速战速决吧，不然放下拎着的东西再继续，气氛都没了。 所以，她也就直接问了。 杜霁仲：“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就是给你找了个翻译的工作罢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她，微微眯了眼睛，“我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苏青湖。” 苏青湖get第一个点，眼前是给她介绍翻译工作的人，也是带她去歌舞厅的人。 第两百四十九章 “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我不该找你理论什么。”苏青湖沉下脸，“你也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人模狗样的生活着？” 激怒他，让他说出更多东西，现在开始。 “苏青湖，你注意自己的措辞！”杜霁仲也不撑着笑了，冷冷看着苏青湖，“我对你有恩。” 苏青湖：“呵呵。” “呵呵”对后世的人来说，杀伤力强到能让人直接翻脸。 这个年代的话—— 她眼睫微微动了下，有些期待地等着杜霁仲的反应。 杜霁仲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眼睛死死盯着苏青湖。 妈的！ 他憋得肝疼，却又不能奈何甚至破口大骂，整个人差点成了河豚。 苏青湖瞅着杜霁仲的憋屈，在心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无论在哪个时空，“呵呵”对人的杀伤力都是一样哒～～～ “就算恩义对冲，抵消，那我也不是你的仇人。”杜霁仲再次重复，“苏青湖，你不该仇视我。” “要仇视，你就仇视李成伟吧，不是他，你不会想要赚钱，也不会碰上我。” “我一个给别人介绍赚钱路子的人，凭什么要受这鸟气？！”杜霁仲眼睛都透着火光。 苏青湖脱口而出：“你该啊。” 杜霁仲：“……” 原来的苏青湖不爱说话，也不与人争吵，怎么毕业了变化那么大？也就过了几个月而已，再见面，她就不是她了！ 两人对峙。 苏青湖：“为什么带我去那种地方？” “你只是为了赚钱，去哪儿有所谓吗？”杜霁仲微扯嘴角带出一些嘲讽味儿来，“苏青湖，别忘恩负义。” 也不过是一个小镇出来的人，怎么就有那么硬的骨头呢？ 杜霁仲不明白，也很困惑，李成伟那样一个看似有风骨的文化人都能为了私欲折腰，她一个为钱的怎么就能腰杆这么硬！ 苏青湖看着杜霁仲，耳里听着他的话，很想点点头，这样说似乎也没毛病…… 可是， 她看着杜霁仲，看着他眼里的轻蔑，看着他嘴角的嘲讽，瞬间苏怼怼上身。 管他有没有毛病呢，渣人让她不开心，她就要让渣人更不开心。 “你只是吃顿饭，去厕所不好吗？”苏青湖学着他刚才的做派，嘴角掀起嘲讽弧度，“王八羔子，别偷换概念啊。” 杜霁仲：“！！！” “怎么？想打架吗？”苏青湖看着他攥起拳头，目眦欲裂地盯死她，抬了抬手，“想打架也不是不可以，讲点武德，让我先把这袋子东西放好。” 在杜霁仲怀疑人生的眼神中，她欢喜地把水果和饮料放在路边，再转身面对他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小幅度地甩了甩。 妈耶，终于可以解放双手了！ 感觉受到侮辱的杜霁仲咬牙：“我从不打女人！” “别那么绝对啊～”苏青湖背在身后的手继续活动，面上笑盈盈的，“说得越绝对的人，最后越容易翻车。” 杜霁仲这话说得绝对，让苏青湖忍不住欠欠地怼了他两句。 g是干啥的？ 那就是为了倒的。 杜霁仲：“苏青湖，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想着带我去那里？”苏青湖见他生气了，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这么一个不算太差的人，怎么就去拉皮条了呢？” 她懂外语，去歌舞厅，那些老外说了些什么，她都能明白。他们眼睛里那种挑选货物的眼神，也让人作呕。 以前都那么正常的给人介绍工作，那次怎么就变味道了呢？ 是利益太大，还是他跟她之间有了私仇？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龌龊事儿。 杜霁仲被苏青湖说沉默了，很久，久到苏青湖以为他会翻脸走人的时候，他笑了。 “这算什么拉皮条呢？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苏青湖，你跟他们一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透露出一点想法，他都能给他们牵线搭桥。 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他也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真要说犯法，那应该算不上，他啊，顶多算是给人介绍对象的媒介。 至于介绍给那些人的对象的年龄和长相，甚至身份地位，管他什么事儿呢？ 他们满意就好。 他们满意，他就算是拉媒牵线成功。 成功了拿点酬劳……也算是天经地义吧？ 毕竟媒人给人说媒，成一对，那一对就得送钱送物。 苏青湖：“行吧，当你说的那些话都有道理好了。” 杜霁仲：“……” “你能不能把你名字说一遍？”苏青湖扯出一点笑。 杜霁仲阴沉地看着苏青湖，叫他报名字，是想要记住他的脸和名字，然后找人跟他理论？ 第两百五十章 找乐子 杜霁仲刚才的想法一闪而过。 什么记住他的脸和名字，然后报复他，都是个笑话！ 苏青湖不知道他的名字吗？想报复他，能报复他，早就报复了，还用等他重新报上姓名？ 现在要他报上姓名，是想是挑衅？还是想借此说点儿侮辱性的话，好占点儿口头便宜？ 杜霁仲看着她，眼里都是审视斟酌。 这些嘴上占便宜的事儿固然能叫他生气，但真能伤到他的实际利益吗？ 并不能。 苏青湖……也不是这么蠢的人…… 所以，她叫他报上姓名是想干什么？ 杜霁仲不说话，苏青湖也就等着。比耐心，比气人，她就没有输过！ 不过，这男人也是磨叽。 就报个名字而已，至于想那么久吗？她不是神棍，也不会巫蛊，不至于用扎小人这样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威胁他吧？ 五分钟后，苏青湖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忽然问，“你看过西游记吗？” 杜霁仲短暂停顿了几秒，心下谨慎，面上不显，“……什么意思？” “我没有紫金葫芦，你不用怕报个名儿就被装进去啊。”苏青湖笑眯眯的，“咱们是现实社会，不兴神神鬼鬼那一套。看你做完那些亏心事儿之后的反应，也不像是会畏惧鬼神的人呐~” 杜霁仲脑子宕机了一会儿，才对上苏青湖的意思。 《西游记》里面金角大王银角大王被孙悟空忽悠，报上名字被吸进紫金葫芦…… 她讽刺他呢！ “我叫什么名字你会不知道吗？！”杜霁仲脸色阴沉。 苏青湖摇摇头，一派的纯然，“许久不见你了，也不知道你姓名的顺序有没有什么变化。你知道吧，很多王八蛋一发誓就说做不到某些事儿就跟别人姓……” 话没说完，杜霁仲猛地暴喝出声打断她，声音里充斥着暴戾，“苏青湖，就算你找了关系留在这里，但这儿！”他狠狠拿手指点了点脚下踩着地界儿，“多得是人得给我杜某人面子！” 想在这里安生过日子，最好不要嚣张到他头上！ 哦哟，威胁她呢？ 苏青湖笑容不变，姿态不变，对上杜霁仲的狠，意态风流如温润春风，语调慢悠悠地迎上他的尖锐，“所以呢？你的名字报不报啊？” “……”杜霁仲只觉心口一滞，看着苏青湖的眼神都是难以置信，她究竟有没有听他说了什么？ 苏青湖叹了口气，包容傻子一样地跟他回望，“叫啥啊？” 杜霁仲绷着脸，死死盯着她，面部狰狞，寂静变幻，最后用手指点点她，“行！希望你接下来，骨头也能这么硬！” 说着，转身大步离开。 苏青湖：“……” 就这么走了？名字不报了啊？ “诶，你走就走，把名字报上来啊！”苏青湖冲着杜霁仲背影喊，“不要封建迷信啊，我真不会收你魂扎你小人儿的！” 杜霁仲牙关紧咬，很想扭头对着她爆粗口，可却因为苏青湖一成不变地问他名字而忍了下来。 只要一回头，只要再听她追着他问他一遍名字，他可能要当街把人拖小胡同里打到她求饶！ “诶，你是不是很气啊，是不是想打我啊？”苏青湖还在说呢，“其实也可以的啊，这边儿还挺空旷的。” 杜霁仲一边想着如何教训苏青湖，一边在心里疯狂骂爷！ 苏青湖看着杜霁仲脚步都不带停顿的，遗憾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直接报名字多好啊，互相报复也方便！ 现在好了，等会儿得趁热打铁把人长相画下来，再抽时间找蔡华扬或者老师问问这是何许人也了…… 提起装了水果和汽水啥的兜子，苏青湖慢悠悠地往打字机修理店走。 结果才走了两步，就有一道身影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 她定睛看过去，乐了，这不是愤而暴走的杜霁仲吗？感情刚才她把人气得忘了办正事儿了~ 杜霁仲感觉到落在后背的目光，咬紧牙关，脚步不停，搁心里使劲儿骂娘。 苏青湖肯定在嘲笑他！ 苏青湖是在笑啊，笑得还挺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归不开心，但是遇见开心的事儿，那是一定要笑够的。 不为啥，就为身心健康着想。 杜霁仲走得那叫一个快，恨不得一下子脱离苏青湖的视线范围。 苏青湖觉着自己挺仁慈，没有追上去嘲笑，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往打字机行那地界儿走。 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打字机，就算是买得起打字机，也不一定有打字员的打字速度。成为熟练的打字员，首先得把千把个常用字顺序给记清楚喽，不然速度提不上去不说，还容易错字儿。 而一旦错了字儿，除了涂改液，真没有别的法子。 杜霁仲过来，是想打印一份文件，工作之外的文件，之前被苏青湖气得脑子不清，一时间就忘了正事儿。 想起来，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掉头回来继续往打字机行去了。 把资料递出去，他就坐在一边儿等着，等着老头把资料打印好给他。 当下没事儿，他就环顾四周，打量店里的人，脑子里根本不受控制地想着事情。 苏青湖拎着东西进店，看见杜霁仲的时候，乐了，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想刺激他一句，二蛋就欢呼一声，雀鸟投林一样地冲向她，主动接过她手里装了水果和汽水的兜子，“妈，您这一趟出去，时间可太长了。” “没办法啊，有人太封建迷信了，以为我问他名字，他魂儿就能被我收了~~~”苏青湖笑着看向瞳孔巨震的杜霁仲，嘴角开始不受控的疯狂上扬，“是吧？” 杜霁仲还震惊着，苏青湖竟然追上来了？就为了问个名字，她至于吗？ 震惊完这个，他继续震惊。 苏青湖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难道她十四五岁就怀孕生子了？ 以前真的没看出来！ 都生孩子了，还跟他装纯洁！！ “哥，来喝汽水。”二蛋招招手，发给大蛋一瓶汽水，看一眼兜子里面，又递给跑过来的钱多枢一瓶，“看哥好吧？还给你把瓶盖给起开了。” 钱多枢：“谢谢二哥哥。” 杜霁仲：妈的，这个瘦不拉几还有点儿黑的孩子竟然是老二？那苏青湖十二三岁就生孩子了？ 浪荡！ 孟女士看看杜霁仲，又看看苏青湖，感觉气氛不太对，决定在儿媳妇没介绍之前先不问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当时他难以置信极了 一兜子东西都交给二蛋了，分配当然也由他分配。 见他给大蛋和钱多枢小朋友分完，又给孟女士递了东西，然后朝坐在打字机前的店主走去，苏青湖笑了笑，移开目光看向杜霁仲。 杜霁仲兀自震惊着，视线惊疑不定地在苏青湖和大蛋之间来切换。 这个大点儿的孩子，看身条……该有差不多十岁了吧？ 那苏青湖总不能十岁就生孩子吧？ 所以这个大的是非亲生的？或者是叔伯家的孩子？ 他视线在几个孩子脸上扫来扫去，一时间因为孩子长相都太过优秀而无法作出肯定的判断。 “你这个要加钱。”师傅趁着换备用字盘的时候，抬眼看了杜霁仲一眼，“生僻字明码标价，在原来基础上，每十个要加一毛，清楚吧？” “我跟您也算是相熟，清楚这一点儿的。”杜霁仲忙扭头回答。 师傅“嗯”了一声，换好了备用字盘，开始继续敲击键盘，打字的噼啪声不断。 二蛋喝了口汽水，溜溜达达往他身边走，离人也就二三十公分的地方停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靠，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的社会。 杜霁仲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一时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二蛋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嘿嘿笑，笑完，冲苏青湖眨眼睛。 苏青湖：“？？？” 二蛋走过去，招招手，踮起脚，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跟苏青湖说悄悄话，“他长得人五人六的。” 杜霁仲：……这绝对不是褒奖的话。 “你觉着他好看？”苏青湖也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跟二蛋说悄悄话，说的时候还看杜霁仲一眼，转回脸儿，有些一言难尽地道，“……算了，短时间内，你鉴别美丑能力估计也就这样了。等有时间，我带你去画展或者电影厂看看，提高一下你的审美水平。” 俩人就这么光明正大且坦荡荡地说着“悄悄话”，只让听的人恨不得生吞她们。 二蛋：“我才没有觉得他好看！他比我爸差远了！” “那确实不能跟你爸比。”苏青湖毫不犹豫肯定二蛋的话。 然后二蛋就放低了声音跟苏青湖耳语。 这次，大家都听不到声音了。 可也更让人抓肝挠肺了。 二蛋说完，捧着自己的汽水瓶子，拖拖沓沓地就往外走。 钱多枢见状，脚一抬就想跟上去，被苏青湖伸手拦住。他抬头，苏青湖朝他眨眨眼，“你二哥哥很快就回来了，别急。” “好吧。”钱多枢放弃跟上去的打算，乖乖站在苏青湖身边，看看外面，看看对面的杜霁仲，时不时还冲被他看得发毛的杜霁仲笑一下。 杜霁仲心里这会儿简直日了狗，他怎么就有种眼前三个孩子成精了的错觉呢？ 这种感觉在眼角余光瞥到大蛋的时候，更为强烈。 他们的眼神……一点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相比之下，那个出去的孩子反而正常了一些…… 孟女士见没啥她需要做的事儿，就看着师傅打字，看久了，有些想上手实际操作一番。 这玩意儿，她听说过，但没碰过，毕竟那时候也属于闲不下来的公共财产，更怕弄坏了拿去修耽误正事儿。 等回去了，拿小儿媳的这个中英双语打字机练练手，看看自己能不能再学点什么东西。 她正想着，就见门一暗，一个带着袖章的大妈被二蛋领进了门。 “你说的是这个人？”大妈对着二蛋这个虽黑但俊俏的小孩儿很温和，见二蛋点头，这才严肃了脸看向杜霁仲，“同志，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杜霁仲：“……为什么要检查我的证件？！” 他虽不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但也在首都生活了十几年，对于这些街道办事处大妈们的行事作风很有亲身体验。 但，凡事有个理由，为什么查他？ 他视线落在那个一脸无所觉地喝着汽水的孩子身上，眉毛渐渐皱起。 “为什么？因为你宣扬封建迷信。”大妈皱眉，上下看看他，“练气功是一回事儿，传播封建迷信是一回事儿，你可别拿气功哄人！” 杜霁仲深吸一口气，“您看我像练那东西的人吗？” “这谁知道？”大妈摆摆手，“这年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去了。” “行了，这位同志，赶紧的，你配合我一下工作。有事儿咱就按有事儿办，没事儿的话咱就各办各的事儿，我这几天忙着呢。” 这可是国庆节呢，精神面貌不说得多好，至少不能孬！ 杜霁仲：“我没有散播迷信，我是大学生，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搞那一套。” “证件给我看看。”大妈伸手。 杜霁仲：“我就是这儿的人，出门打印一份资料就回去了，怎么可能带着证件？” “姓名，年龄，家住哪儿？”大妈掏出纸笔，等他回答。 杜霁仲沉默。 今天是跟他的名字过不去了吗？ 他看向二蛋，这个把街道办大妈带来的小崽子，脸上肉都有片刻的想抖动。 赶紧移开视线，他看向一向难缠的街道办大妈，终于还是报上了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这个特殊时期，最好还是识时务点儿。 苏青湖：“名字是哪几个字儿？” 杜霁仲看向站在街道办大妈身边，颇有些狐假虎威的苏青湖，憋着一股子气，没说话。 街道办大妈不觉有异，顺嘴就问：“你名字是哪几个字儿？” “……”杜霁仲直接拿了街道办大妈的笔，直接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大妈一合本子，笑了，“说说吧，你刚才说了什么，才让孩子认为你在散播封建迷信的。” 杜霁仲：“我什么都没说。” “孩子能撒谎吗？”大妈一指专心喝汽水，喝得心满意足有点傻样儿的二蛋，“你瞧这像是会撒谎的人吗？” 这一问，钱多枢小朋友都看了过去。 这个样子的二哥哥……有点儿呆。 大蛋也看了过去，上前怜爱地摸了摸憨批弟弟的狗头。 这次……是有些聪明了。 杜霁仲难以置信地看着几个孩子的举动，那种日了狗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第两百五十二章 任你拆 眼见着街道办大妈大有他不好好回答，就把他扭送派出所的势头，杜霁仲打落牙齿和血吞，耐着性子回答着她提出来的每一个问题。 等大妈盘问完，师傅也差不多把资料全打出来了。 “好了，没事儿了。”街道办大妈笑呵呵的，“你也别怪孩子，孩子能有这个意识挺好的。” 说着，摸摸二蛋的脑袋，“来，跟叔叔握握手，一笑泯恩仇。” 二蛋一手拿着汽水瓶子喝着，一手伸出去，就要跟杜霁仲握手。杜霁仲看着二蛋湿哒哒的手，没伸手，“事情问清楚就好了，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他说着，转身看向师傅，“师傅，打印好了？” “嗯。”师傅把打印出来的纸张按页码给整理好，然后看他，“用订书机还是回形针装订到一起？” 杜霁仲：“回形针别左上角。” 他说完，师傅也弄好了，递了钱拿了资料，转身就走，根本不看屋子里的其他人。 他一走，带着袖章的街道办大妈也走了，苏青湖挑了挑眉，很好，又学到了。 原来这个年代，街道办大妈是有神奇力量的。 “快快快！”二蛋不喝汽水了，催促苏青湖，“妈，赶紧把他名儿给记下来。” 苏青湖轻笑一声，“不用，都记在脑子里了。” “你们——”苏青湖看看几个孩子和师傅，“那个打字机原理讲完了，明白了？” 大蛋点头。 二蛋：“差不多吧。” 钱多枢看看刚才都没有全神贯注听的二蛋，又看看大蛋，“我跟大哥哥一样。” 孟女士看苏青湖看过来，有些好笑，却也跟孩子一样回答了，“虽然没全部明白，但知道怎么打字了。” 师傅看着桌子上的一兜子水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这边只收钱，不以物易物。” 这些水果虽说不便宜，但是不易存放，吃完就完了，没有钱来得实在。 苏青湖笑，“那不是修理打字机的费用。您这修理费多少钱？” “三块两毛钱。”师傅腰板挺直，报了价儿，想了想，说，“需要跟你解释哪里坏，为什么收这么多吗？” 苏青湖笑着微微摇头，“不用，您修好了就好。” 说着，从包里掏出四张面值一块的纸币递过去，“麻烦您给几个孩子答疑解惑了，多余的钱和这些水果算是您当老师的辛苦费。” 师傅想推辞，苏青湖笑着摆摆手，“您给这几个孩子讲解了打字机的原理，我估计接下来可能还有麻烦您的时候，您就收下吧。” “还给他们拆？”师傅见苏青湖眼神坦荡，举止飒然，没再继续推辞，听她这么说，有些惊讶地问出来。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儿，大多都是不允许孩子再碰了吧？ 苏青湖笑得无所谓，“拆呗。不管大人还是孩子，拥有好奇心和兴趣，都是很难得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能遇见多少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啊，趁着感兴趣，那就去尝试。 师傅深深看了苏青湖一眼，没说话。 孟女士也出声了，“师傅，常用汉字顺序表您有吗？能不能给我们复印几份？” 她一开口，几个孩子都看了过来。 师傅转身，直接动手给他们复印，四份，除了苏青湖，一人一份。 出了打字机行，孟女士和几个孩子还在边走边看常用汉字顺序表，苏青湖无法，出声提醒，“咱们到家再看？” 这年月虽然小汽车寥寥无几，但是自行车多啊，还有摩托车，到底是不安全的。 四人闻言，齐齐收了汉字顺序表。 ==== 到家，四个人围着打字机或讨论，或排队上手实际操作，苏青湖拿着张东胜给的资料，坐在另外一边看着。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了杜霁仲身上。 原以为找不到这个给自己介绍工作，结果介绍到歪门邪道上的王八蛋呢，没想到来修个打字机就给遇上了…… “奶奶，你又打错了哈哈哈！”二蛋兴奋的声音响起，“该我们了！该我们了！” 孟女士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三个小的。刚才说好了，谁要是打错字，就轮转给下一个人，她就是不情愿也得站起来。 苏青湖看了那边一眼，又笑着收回视线，集中精力，继续看张东胜给的资料，准备今天把策划书给弄出来交给他。 看完资料，等婆婆孟女士再次出错让位，苏青湖喊了她一声。 孟女士走过来，“怎么了？” “妈，现在装个电话大概多少钱？要等多久？”苏青湖拍拍身侧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孟女士坐下，想了想，说，“你要是问多少钱，我能给你说个大概。你要是问等多久，这个我真说不了，有的等几个月，还有等几年的。安装倒是好安装，就是那个交换机挺难弄。” “怎么，你想装个电话机？”孟女士问。 苏青湖点头，“是想。” 她说完看婆婆，孟女士，“妈，我这边应该不用等几年吧？” “这个我也不了解，等回去问问你爸，再跟你说。”孟女士好奇，“怎么突然想按电话机了？” 苏青湖也不瞒着她，“之前卖衣服赚了点儿钱，上次出差，就顺便买了一些股票。以后买进卖出的，有个电话机方便。” 一听她买了股票，孟女士吸了口气，“你买那个做什么？除了转让，能干啥？” 转让还得找代理公司。 “妈，您真时髦。”苏青湖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您连股票转让什么的都有了解。” 拍完马屁，苏青湖正色道，“咱们都改开几年了，股票放开买卖估计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看咱们现在的经济发展势头，我暂时是看好的。” “就当是一次尝试，不想持有的时候就卖掉，也不是难事儿。” 孟女士叹口气，“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你觉得可以那就做吧，就是……别把钱都投进去啊。” “您放心吧。”苏青湖指指自己颅骨相当优越而显得脑袋饱满的头，“这里面都是赚钱的门道，绝对饿不着我们。” 第两百五十三章 别想耍赖 孟女士见她说得轻松自若，以为她把利弊都考虑到了，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转而道，“安装一部电话，大概需要三四千。” “三四千？”苏青湖眨眨眼，有些震惊，“是全部弄好的那种？” 孟女士点头，“嗯，主要是初装费贵。” 苏青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听孟女士继续说，“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你申请了，全额交了初装费，也得等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真正用上电话。” 企业公司和单位安装都吃紧，个人自费安装肯定是要延后的。 苏青湖吸一口气，“几个月是几个月啊？” 原谅她孤陋寡闻，还以为交了钱，人家过不了两天准备好东西就能过来安装呢。 谁知道还得等！ “差不多半年。”孟女士看她眼睛都圆了一些，一言难尽的样子，忍不住笑，“差不多五六个月吧。” 苏青湖轻咳一声，“那要是找找人呢？” 人说着话，眼睛眨巴眨巴，疯狂暗示孟女士。 孟女士笑，“我回去问问你爸。” 安装电话方面的事情她不了解，没办法现在就给个准话儿。 苏青湖听婆婆这样说，就安心了，笑眯眯地说，“有了电话，咱们联系起来就方便了，周末想去哪儿，一个电话咱们就能聚一起，都不用您过来喊我我过去喊您这样麻烦了。” 这是十月第一天如果，如果今年能安装好电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你这边还差多少钱？”孟女士直接就问了，“我退休金都攒着呢，给你添补一些。” 苏青湖：“不用不用，不用您的钱。”她哗啦啦地晃晃资料，“这个相关策划做了就能得两千五呢，之前做小买卖的钱，这个月工资加奖金，松松地就能把安装电话的费用给解决了，甚至都不用陈列的钱。” 她还没学会心安理得的去啃老，并且也不准备学。 “真的？”孟女士有点怀疑。 小儿媳这个花钱速度，真能攒出来钱？ 苏青湖：“真的。除了我手上的这份策划，之前出差给人做翻译也赚了一笔，要不是那笔钱买了人家手里的股票，就这两笔都够装电话了。” 孟女士见她不似作伪，点点头，“行，要是钱不够，你跟我说。我跟你爸这几个月的退休金加起来，也有一些了。” 说着，瞄到几个孩子轮了一遍，立即站起身走过去，“该我了！该我了！你们别想耍赖啊，这是想趁我不注意，你们再来一遍儿吗？” 也不想想她以前干啥的！ 就算没一直盯着他们，那也不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的好吗？ 苏青湖被婆婆可爱到，忍不住笑出声，“对了，晚饭你们想去外面吃，还是想在家吃？” “咱今天在家里吃吧。”二蛋站在奶奶身边，抬头看苏青湖，“今天是国庆节，肯定很多人在外面吃饭。” 那些处对象的看完电影，肯定要找个地方吃饭的，光是这些人都很多了，要是再加上别的什么人，那就更多了。 苏青湖：“在家吃也行，一个人点一个菜吧。先从你们奶奶开始。” 孟女士：“别了，别做我的，我晚上得回去，不然你爸晚上又得随便对付一些了。” 万一喝酒了，那她就更得回家看着了。 苏青湖想想，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就说了声“知道了”了，就低头开始动笔手写策划书草稿。 一个半小时，确定没有问题了，直接把打字机前的几个人给赶走，自己坐在前面，噼里啪啦敲按键。 三个孩子站在她身后，看看她快得要出来残影的动作，再看看她面前放着的几页纸，简直目瞪口呆。 都不用看稿子的吗？ 盯着她打出来的字，一行行地看过去，就生出一种敬佩来，竟然都没有错别字哦！ 孟女士见苏青湖不介意孩子们看，也就跟孩子们一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不停敲击，纸张快速地出现一行行字，暗自点头，看来在报社没少写稿子，不然出不来这个速度。 苏青湖为了减少错别字的出现，全神贯注，偶尔看一下稿子，确认数字没出错，就继续敲。 就在几个孩子看得兴起的时候，苏青湖停下来活动了一下肩颈，使唤他们，“等会儿咱们送奶奶去大院儿，你们去厨房看看，想吃的东西带上，我给你们做，咱们今天晚上去大院儿吃饭。” 孟女士说不让带什么，直接人过去就成，苏青湖使了眼色给二蛋，二蛋了然地拉着人去了厨房收拾。 钱多枢小朋友几乎算是二蛋的小跟班了，直接追出去。 慢了一步的大蛋被苏青湖给喊住。 大蛋看她，等她说话。 苏青湖站起来，走过去，弯腰，揉揉他脑袋，小声说了几句。大蛋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真……真要这么做啊？” 想想，怪害臊的。 苏青湖颔首，“别害臊啊，就是真情实感一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那……那好吧。”大蛋咽咽嗓子，还是觉得怪不自在的。 苏青湖看出来了，也不点出来，更没有什么安抚，只笑着又坐到了打字机前，继续工作。 小孩子嘛，要勇于表达自己！ 老成可以，但偶尔还是要活泼一下，做点儿孩子该做的事儿嘛~~~ 所以，等苏青湖敲完策划书，孟女士那边也收拾好了。 她一边收拾打印出来的纸张，一边去看那个菜篮子，见肉菜蛋都有，点点头。 大蛋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出，给弟弟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就率先往卧室走。 钱多枢小朋友见状，眨眨眼，抬脚跟了一步，又停住，可怜巴巴地喊了二蛋一声。 二蛋莫名其妙，“你站哪儿干啥呢？磨磨蹭蹭的！” “我也可以一起吗？”钱多枢眼睛一亮，问着话的时候人已经跟了上去。 二蛋有些嫌弃，“你都跟上来了，还问我可以吗？你是不是傻？！” 钱多枢只仰着小脸儿笑，“谢谢二哥哥。” “别笑了，你一笑，看着真傻。”二蛋傲娇地抬起下巴，进了卧室。 钱多枢小朋友最后一个进去，顺带就关上了门，得了二蛋一个表扬的眼神，顿时就笑开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表示满意 苏青湖在公婆家丁点儿不认生，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她自在，孟女士和陈柏夫妻俩也就自在，说话做事儿都随意舒心。 所以就连做饭都是三个大人外加三个小屁孩儿一起来的。 热热闹闹做好饭，畅快吃上一顿，二蛋扬声喊让大家安静，慷慨激昂地表达完对爷爷的崇拜敬佩，就拿出自己的红领巾，说要给他系上。 陈柏怪不好意思的，脸上的笑却怎么都绷不住，低头让孩子给自己系上，见孩子给自己敬礼，赶紧回了一个。 大蛋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手中的红领巾，伸进口袋里的手怎么都没办法把信掏出来。 二蛋把自己写的信递给陈柏，又是一通肉麻兮兮的话。 他说完，直接朝身后招手，“哥哥，快啊！” 大蛋吸一口气，“爷爷，祝您国庆节快乐。您常说少年强则国强，我用我跳级之后还能小测验得第一的成绩为您庆贺！” 说着，地上折了两下的信纸。 “姥爷，还有我！”钱多枢踮高脚，伸长手臂把新书递过去，“为了我们的和平，您和很多爷爷奶奶们辛苦了！” 三个孩子，三封信，再加上孩子说的话，让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的老爷子微微湿了眼眶。 他悄悄稳了稳心神，才笑着说，“你们好好读书，好好报效国家，那我们老一辈的人就安心了。” 捏着信，老爷子很想看，可是又怕被孩子稚嫩又真情实感的笔触给弄到情绪不稳定，就憋着没看。 可是不看吧，又忍不住，整个人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意味儿了。 “爷爷，等我们走了您再看。”二蛋叹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怕您当着我们的面儿哭鼻子。” 他看了一眼大蛋，又看了一眼钱多枢，“唉，不是我说，咱们家除了我，就没有会安慰人的。我哥今年长大了，不爱说话了，一心只想着学习。多多……多多太小了，除了学习，他对别的一窍不通，根本没办法安慰您。” “都指望不上，就剩我了。”二蛋任重道远的叹口气，“可是您是个大人啊，我咋哄您？” 小朋友哭了，一毛钱买几块糖就能搞定。大人哭了，他能干啥？大人可比他有钱有门路弄好东西了，压根没法哄！ “所以，爷爷您千万等我们走了再看。”二蛋直言不讳，“我还没想好怎么哄您这样的大人。” 苏青湖在旁边吃吃笑，还没笑完，二蛋眼神就飘过来了。 她：“？？？” 目前没她什么事儿吧？ 二蛋摇摇头，小大人一样，“我妈很好哄。” 陪她逛街，陪她安静在家，陪她玩游戏，陪她花钱，要是还不行，还可以把他爸扔给她玩儿！ 总之，只要脑子转得快，迅速就能把人给哄好了。 当然，哄人的同时也得提高警惕，免得自己被坑蔫了…… 苏青湖：“不是，……我也不那么好哄吧？” “我爸。”二蛋笑嘻嘻，“叫我爸哄你！” 这是必杀技呢。 苏青湖默，她平时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不至于吧？ 她还在自省呢，几个孩子已经集合到了孟女士面前。 孟女士羞赧又期待，“还……还有我的啊？” “那必须啊！”二蛋睁大双眼，“您跟我爷爷都当过兵，怎么可能没您的！” 这次是大蛋带头，一一说真心话，然后交上信纸。 二蛋道：“奶奶，我只有一条红领巾，给爷爷系了。但是我哥哥也一条，我叫他给您系上。” 大蛋难以置信中，二蛋又从口袋掏出了一根红领巾，然后递给他，还催呢，“哥，快点快点！” 大蛋看着自己唯一的一条红领巾，深吸口气，还是接过来，郑重给孟女士系上，然后敬了个少先队礼。 先这样吧，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再要回来。不然明天上学都没得系，被风纪委员抓住了就要扣文明分…… 二蛋不知道哥哥想啥，也不知道哥哥开心不开心，反正他是挺开心。 “多多啊，你有没有给姥姥姥爷准备礼物啊？” 二蛋问得正气，可是嘴角挂起来的笑却像是大尾巴狼。 钱多枢小朋友也是懵了，“我要是用跳级当礼物给姥姥姥爷祝贺，以后就不能跟二哥哥一个班级了……” 他不想跳级去高年级，他想跟二哥哥一起上学放学玩儿。 二蛋：“……” 钱多枢这个小东西，果然是一肚子坏水。瞧瞧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用跳级当礼物……这是影射哥哥吧？ 用以后就不能和二哥哥一个班级……影射他？ “呵呵，你咋这么肯定自己就一定能跳级呢？”二蛋很想搞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站姿，顺便抖腿来表示不屑，只是刚有动作就被一道目光给盯得冻住了。 新妈在看他！ 二蛋绷住蠢蠢欲动的腿脚，看着钱多枢小朋友皮笑肉不笑。 钱多枢小朋友也实诚，“我爸爸跟学校的老师认识，学校老师有什么新的试卷都会给我留一份。我上次做了小测验，跟大哥哥的试卷一样，考满分。” 数学满分，其他不是满分。 二蛋感觉自己这会儿不光是嘴抽抽，脸颊也蠢蠢欲动的想抽抽。 一把摁住脸颊，他笑，“哦，是吗？那你挺厉害啊。都这么厉害了，你咋不跳级啊！” 气死他了！ 竟然背着他偷偷学习！ 钱多枢小朋友摇摇头，“我想和二哥哥一起上学放学。” 苏青湖看着俩孩子一个黏不啦叽，一个避之不及得，快搁心里笑打滚了。 “爸，我们能不能看看您的奖章啊？”见孩子注意力已经不在送不送礼物上面了，苏青湖开口问，“如果可以，您给我们讲一讲这些奖章背后的故事好不好？” “孩子们想听。”苏青湖最后加了一句。 大蛋二蛋看她。 苏青湖无辜回望。 见她这样，大蛋二蛋都没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二蛋：……是的是的，他们超级想听这些东西，压根不是他妈想听。 苏青湖笑着摸摸俩人狗头，对两人的识相表示满意。 第两百五十五章 真是厉害 从大院出来，两个孩子的兴奋劲儿还是高昂的。 “妈耶，我爷爷竟然这么厉害！”二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青湖，“之前我还以为我爷爷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老头，跟公园里和胡同口扯皮的大爷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个大英雄！” 苏青湖微笑：“超厉害！” “对，超级厉害！”二蛋再次感慨，“他们真厉害。” 大蛋是兴奋的，但他的兴奋和二蛋的兴奋似乎有所不同，苏青湖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了他脑袋一下，“想什么呢？” “爱国的科学家也是英雄，也很厉害。”大蛋脑子里想着事儿，苏青湖问，他也就脱口而出了。 说出来，他自己愣了一下，再看苏青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 夜色下，胡同里，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苏青湖没什么犹豫地就点了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各行各业的爱国科学家跟你们爷爷一样，都是咱们国家奋勇向前披荆斩棘的动力和利器。” “嗯。”大蛋应了一声，嘴角翘起，眼睛里星星点点都是笑意。 可惜他扭头太快，苏青湖又没觉得这会儿有什么异常，也就没看见这匆匆即逝的灿烂。 二蛋仰头望望天，很有主人翁精神地给自己加油鼓气，“这周六老师要给我们测验了，要是过关，我们就可以买了东西给老兵送去了！希望我的小弟们都能一把子通过！”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一个小测验，他百分之百能过。 就是手下的那些兄弟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他的话，这个国庆节在家里面好好学习…… 苏青湖听他提什么小弟，顿时牙疼。 那个帮派名字…… 真是，真是一看就知道找谁当责任人啊！ 走到门口，苏青湖掏钥匙开门，才打开门，就见自己房间亮着灯。 她：“！！！” 毛贼入室盗窃？ 大蛋二蛋也是一愣，看着苏青湖房间里亮着的灯，心里咚咚跳。 二蛋咽了咽口水，靠近苏青湖一点点，小声说，“妈，要不我们悄悄关上门，去喊警察叔叔来吧？” 他平时再怎么和哥哥说他们是家里的男子汉，这会儿也知道跟人毛贼不能硬碰硬。 苏青湖看他一眼，就要后退。 大门是锁着的，卧室灯是亮着的，客厅门上的锁似乎没挂在上面呢…… 什么人不走正道，那必然是入室抢劫的毛贼啊。 大蛋跟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飞速运转，“会不会是我爸？” 苏青湖和二蛋齐齐一顿，扭头看大蛋。 大蛋：“贼要偷东西，应该不会开灯吧？” “手电筒现在挺好买的。”他说。 二蛋：“好像有点道理。” 手电筒和电池都好买，而且光还能调节，要是感觉到住家户回来，还能立即关灯，藏哪儿去等着跑路。 像他们家的灯，打开或者关闭的时候，都有一声脆响。 苏青湖：“说得是有道理，但凡事都有玩一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院子的变化，没发现院子晾衣服的地方多出来什么衣服，也没有发现院子里多出什么属于陈列个人的东西。 这样的话…… 不好判断啊。 可是小偷也应该不会光明正大开大灯吧？ “是不是我们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苏青湖一边琢磨，一边示意大蛋二蛋往后撤。 她：“都轻点声儿。” 刚说完，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卫生间出来。 大蛋二蛋还没反应过来，苏青湖已经欢呼一声蹿了出去。 大蛋二蛋被她的欢呼声给震在原地，反应过来望过去，才发现那道高大身影是谁。 俩人也欢呼着冲过去，却在冲过去之后抓耳挠腮。 围着陈列转了两圈，大蛋二蛋歇菜，他爸没地儿给他们抱。 剩下的俩大长腿，他们倒是想抱，可是他们爸也跟不给靠近的机会，不让他们蹲地上来个千斤坠。 苏青湖的快乐简直能飞到九霄，“陈列！” 她喊一声。 陈列被她搂着脖子，盘着腰，支棱着手一会儿，终究还是把胳膊放在她腿弯处，让她不至于挂的那么艰难。 她喊他，他也就应了一声，“嗯。” 简单的回答，苏青湖却能感觉到他的笑意。胸腔震动，那一声“嗯”足够好听，让苏青湖没忍住又喊了一声。 陈列这次没有应声，只拍拍她的背，眼里含着笑意，“下来吧。” “再等等。”苏青湖根本不害臊，她又没有亲亲什么的，“再抱一会儿。” 陈列忍俊不禁，笑是没有笑出声，但胸腔震动还是能感觉到的。 苏青湖：“陈列同志，热俩欢迎回家。” 苏青湖抱好了，下来，手一挥，“大蛋二蛋来！咱仨都抱抱你们爸！” 二蛋欢呼一声，直接攀着人就往上爬。“爸爸爸，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陈列把人托起来，看着八爪章鱼一样扒拉着自己的二蛋，轻轻嗅了嗅，“酸了。” 二蛋：“……” 二蛋眼睛睁圆，又耷拉下来，整个人瞬间自闭。 “有您这样埋汰人的吗？我说了，我很想你，结果你跟我说，我酸了？这是啥情况？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我自己闻着也没有酸啊。” 陈列把人托起来，看着八爪章鱼一样扒拉着自己的二蛋，轻轻嗅了嗅，“酸了。” 二蛋：“……” 二蛋眼睛睁圆，又耷拉下来，整个人瞬间自闭。 “有您这样埋汰人的吗？我说了，我很想你，结果你跟我说，我算了？这是啥情况？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我自己闻着也没有酸啊。”陈列把人托起来，看着八爪章鱼一样扒拉着自己的二蛋，轻轻嗅了嗅，“酸了。” 二蛋：“……” 二蛋眼睛睁圆，又耷拉下来，整个人瞬间自闭。 “有您这样埋汰人的吗？我说了，我很想你，结果你跟我说，我算了？这是啥情况？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我自己闻着也没有酸啊。”陈列把人托起来，看着八爪章鱼一样扒拉着自己的二蛋，轻轻嗅了嗅，“酸了。” 二蛋：“……” 二蛋眼睛睁圆，又耷拉下来，整个人瞬间自闭。 “有您这样埋汰人的吗？我说了，我很想你，结果你跟我说，我算了？这是啥情况？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我自己闻着也没有酸啊。”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两百五十六章 这男人太见外了 苏青湖笑看他一眼，依言上前，抱住他脑袋就深嗅了一鼻子。 二蛋也配合，直接身子往她这边倾了倾，他表情十足的自信，自信自己身上没有汗酸味儿。 陈列和大蛋都看着苏青湖，想看她是个啥反应，会不会一个心软就顺了二蛋的意，说出他不臭的话。 所以，见她嗅了二蛋脑袋一口之后，面部表情一寸寸凝滞，又在还没凝滞完的时候“咔”一下裂开，乐了。 陈列直接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的那一点点鼻息，十足的迷人。 大蛋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上扬一些又被他压下去，压下去又压制不住地上扬，如此循环往复，就真有点儿面部神经痉挛了。 ……都这反应了，应该不会昧着良心说憨批弟弟不酸臭了吧？ 他看着表情裂开，委屈又难以置信的苏青湖，忍笑。 却在下一刻被憨批弟弟捶了一拳。 二蛋怒目而视，“笑什么笑！你以为你就很香吗？” 大蛋一愣，然后就感觉自己嘴巴在自己没觉察的时候疯狂上扬，还……笑出了声？ 二蛋鼻子出气，看着哥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怼人，“又不是烤鸭，要什么香喷喷的！再说，你又不是小姑娘！” “……”大蛋收住嘴角，在二蛋怒目而视的时候，视线很明显地转向石化的苏青湖。 二蛋：“……” 苏青湖终于回过神儿，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然后下令，“你俩下来，现在，立刻，马上，去洗澡！” 大蛋二蛋看着她肃然的表情，愣了一瞬，身体先脑子一步从陈列高大的身体上滑下来，冲向自己卧室，然后拿了自己的小裤衩，又冲进了浴室。 有时间吵架，还不如赶紧洗洗干净呢！ 看着两个孩子冲进浴室，苏青湖抬头看陈列。 陈列站在原地，任由她看，嘴角因为刚才她的反应而带起的笑意还没消退。 苏青湖直接上前一步，抱住近在咫尺的男人，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开始委屈控诉，“你都不拦着我！” 扣锅，她是熟练户。 “……”陈列顿了一下，眼里笑意渐深，“我说了。” 苏青湖抬头，“你说什么了？” “说二蛋有汗酸味儿。”陈列像是跟她讲道理似的，说，“我看你抱着他脑袋就闻，以为你习惯了这个味道，不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她表情裂开的那么明显！ 苏青湖眯眼，眼尾拖曳着，危险又迷人。她审视着陈列，“你在笑我。” 语气肯定，不容狡辩。 陈列眉眼不动，“没有。”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话音还没落，苏青湖就把脑袋埋人胸膛上，把他当猫薄荷一样嗅了一下，这才松开他，潇洒地挥挥手，“你先自己玩吧。” 她也得洗澡呢！ 陈列跟着她进了客厅，看着她进了卧室就没跟了，坐在客厅椅子上，脑子里都是她刚才拿他当空气清醒剂，偷摸轻嗅的得逞模样。 “你吃饭了吗？”苏青湖在卧室里，一边从衣柜拿自己的换洗衣物，一边略提高了音量问客厅里的陈列，“回来怎么没去爸妈那儿找我们？” 陈列站起身，往卧室门口走了一些，但也没有进卧室，“刚回来半个小时不到，本来想着洗完澡去找你们的。” “饭呢？”苏青湖拿着拿着换洗衣物往卧室门口走，问完，人也走到了门口，见他在卧室门口站着，楞了一下，调侃地比了个大拇指，“真君子是也。” 都是领了证的人，还这么见外！ “跟大家一起吃过了。”陈列对她那句调侃根本不接招，眉目舒朗，“你——” 被她盈满星点亮光的眼睛看着，陈列忽然忘了要说出口的话。 苏青湖：“我什么？” “你明天要上班吗？”想不起要说什么，陈列索性换个话题。 也对得上刚才的话茬。 苏青湖疑惑地看着他，招招手，“你第一下头。” 陈列照做。 苏青湖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又在自己额头上重复了一下动作，放心了，“没烧。” 虽然她自己都摸不出来烧不烧，但姿势要做足~~~ “你这样找话题，我会以为你想索取点什么~”苏青湖说着，已经拽着他大背心往自己扯了扯，把人扯过来的瞬间，她坏笑着在人嘴巴上印了一下。 陈列自己心脏漏了一拍之后，疯狂鼓噪跳动，浑身的血液也都往脑袋上涌，呼吸都有点儿难。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湖，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上扬的红唇上，有那么一瞬，他想覆盖上去…… “妈，我们洗完了，你赶紧去洗吧。”二蛋穿着新的小裤衩小背心，大咧咧冲进客厅，“我和哥哥来招待爸爸！” 苏青湖眼尾含笑，瞥了一眼调整呼吸的陈列，轻快地“嗯”了一声，抬脚就走。 干脆利落，好像最开始的黏糊和欢喜都是幻觉。 她一走，陈列胸腔里才争先恐后地涌进空气，感觉自己可以了，他上手，直接撸了二蛋的狗头一把，“说什么呢！我用你们招待？” 他也是一家之主之一！ “啊？不用招待吗？”二蛋睁大眼睛，“咱家变化可大了，真不用我跟您讲讲？” 陈列哼笑，“不用。” “哦，那要不要给您开风扇？”二蛋看他一眼背心，“我看您热得胸膛都红了。” 他爸穿着大背心，除了脖子以上和小臂那块是黑的，其它地方很白，白的地方要是红了，那真是一目了然。 “爸，你可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二蛋指着陈列的脖子和胸膛，“这就跟被人抹了煤灰似的！” 说着，一扒拉自己的小背心，“看我，我浑身的颜色可均匀了！” 说完，瞥了一眼他爸线条流畅微有起伏的胸肌，顿了顿，“爸，你肌肉没有蔡叔叔大啊~~” 陈列视线从自己微微泛红的胸膛上移开，闻言眯眼，语气不明地问，“……他见你们的时候衣衫不整？” “啥？”二蛋愣了一下，随即道，“没有啊，是我妈把我和哥哥丢过去长见识的时候，蔡叔叔给我们看的。他还说他那不算什么，你才是力量的代表。”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举高高 “可是——”围着他爸走了一圈，二蛋叹了口气，“我也没感觉您有啥力量啊！” 肌肉都没有蔡叔叔的鼓胀…… 知道蔡华扬见苏青湖和孩子们没有衣衫不整，陈列只笑了笑，也没跟孩子分辨。 大蛋本来站在二蛋身边，听他开口的时候就想说什么，这会儿见他终于消停，才开口，“爸爸同时抱我们的时候，很轻松。”都没有胳膊太用力撑着。 蔡叔叔抱他们俩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明显隆起。 这就是对比，这就是证明。 二蛋偏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盯了陈列的胳膊一会儿，还是不大相信。 “要不，等咱妈洗完澡出来，叫咱爸一起抱咱们仨？”二蛋出主意，“要是这都能抱起来，就说明咱爸有力量！” 不然，在他这儿就没说服力。 陈列笑了笑，不置可否，问他们的学习情况，也借他们的口了解二老的现状。 有二蛋这么一个小嘴“叭叭叭”的，再有大蛋这么一个能随时补充遗漏的，陈列没怎么引导，家里情况就大致有了掌握。 “我妈赚钱可厉害了！”二蛋崇拜地道，“写几张纸，就能赚两千五！” “还有打字机！”他道，“随便我们拆，随便我们用，坏了也不骂人，带着我们去修，还叫打字机修理师傅给我们讲讲打字机咋工作的~~~” 这话就是得意了。 “我哥班里一个男生拆家里的收音机，还没拆开盖子呢，就被他爹妈一通乱揍，上学的时候屁股都不敢挨凳子！” 这事儿传得满校都知道。 “拆了还能复原，这才叫真本事。”陈列坐回椅子，微微挑眉道。 二蛋梗着脖子，“我和我哥拆了，也复原了，但是打字机就是不工作，那也不能怪我们吧？” 打字机师傅都说了，还夸他们，说他们记性不错，什么零件还在什么位置。 “不工作就不算复原。”陈列跟孩子说着，脑子却总是回放着苏青湖陡然放大的秾丽眉眼，还有那虽轻飘飘却不容忽视的落在唇上的力度。 一心二用，却能各自工作，像是有一个自己飘到异域想别的事，一个留在人间跟孩子对答如流。 直到一声兴奋地喊叫，让他神魂归位。 “妈，来来来！”二蛋扯住苏青湖往陈列身边扯，“叫我爸把咱们三个一起抱起来！” 苏青湖挑眉，一言难尽，“孩子，你是想坑爹吗？” 她近乎一米七的个子，虽然最近没有量体重，但九十多斤应该有的。两个孩子加起来……就算一百三十斤，三个人也得有二百二三十斤…… 要是沙包麻袋什么的，还好办，扛起来就是，抱起来也行，毕竟好找角度。 但她和孩子是人，不能像对待沙包麻袋随便摞一起就可以…… 孩子还是自家坑！ 苏青湖看看兴致勃勃的二蛋，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作声的大蛋，直接就问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却脑子好使的儿子，“你赞同你弟的想法？” “没有。”大蛋直接摇头，在陈列的注视下，认真道，“我认可我爸的力量。” 他认可，所以不用求证。 力量？ 什么力量？ 苏青湖扫视了一下陈列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儿，扭头问二蛋，“孩子，你爸这样的……还用质疑吗？” 这样自律自控的人，虽然不声不响，但都能把自己的事儿做到极致。身体素能……小case吧？ 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儿，愉悦了陈列，却也让二蛋忍不住反驳，“他肌肉没有蔡叔叔大！” 蔡华扬？ “不是让他给你们普法吗？”苏青湖疑惑，皱眉，“他怎么给你们秀肌肉了？” 丫的，下次再不带孩子过去了！普法就普法，露肌肉是几个意思？！ 陈列听着，印证了苏青湖没看蔡华扬肌肉的事儿，嘴角微微扬起。 二蛋挥挥手，浑不在意，“我们在监狱看到了几个膀大腰圆的罪犯，就问蔡叔叔怎么抓到的他们，用了几个人。蔡叔叔就给我们看他肌肉了，说就他一个人。” 苏青湖将信将疑，陈列听着，眼里就闪过一丝笑意，依旧坐的老神在在。 当过兵的，练体能是日常，格斗擒拿也不在话下。退伍之后，进入公安系统，也依旧是每天练习。 如果上司有点门路，对他们有要求，一般都会找几个真正的民间高手来教学，提高他们的对战能力。 而罪犯，鲜少系统地去学什么拳脚工夫，想放倒几个不是事儿。 但真正有威慑力的，还是木仓。 很少有人面对这种武器而无动于衷。 苏青湖将信将疑中，霍地扭头去看大剌剌坐着的陈列，看到他的笑容，瞬间收起将信将疑的神色。 “你爸这种就挺好的，中式的美，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有嵇康之俊美。”想到网络发达的后世，苏青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大肆褒扬陈列，“有力量而不外露，多好啊。” “那种鼓胀的肌肉疙瘩，”她怀疑地看着二蛋，“好看？” 二蛋眨眨眼，“也……也不难看吧？” 他妈觉得不好看？ 苏青湖跟大蛋。 “大蛋，那种浑身隆起的肌肉大疙瘩……”她问，“你觉得好看吗？” 大蛋毫不犹豫：“我爸这种好看。” 苏青湖眼睛瞬间弯起。 家里有个人跟她审美一样的感觉真好~~~ “啊啊啊~”二蛋像拨浪鼓一样甩着胳膊，嗷嗷了两嗓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之后，“就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苏青湖：“……好好说话。” 二蛋立马站直身子，眼巴巴地道，“妈，您不是相信我爸吗？那试试呗~~~” “你想让你爸抱抱就自己说，不用带上我和你哥吧？”苏青湖瞧着他电灯泡一样的圆眼睛，还是坚定拒绝。 虽然都刚洗过澡，但挤抱在一起…… 她拒绝！ 还没说完，她忽然脚离地。 苏青湖低头看看，确认自己确实脚离地之后，视线慢慢上移，落在掐着自己腰肢的遒劲大手上。 陈列握住苏青湖腰肢之前，只是单纯的想要满足孩子的好奇心，但手一握，就觉察出不同来。 软韧，像是握住了，又像是没有…… 第两百五十八章 先睡为敬 想加大手部力量，确认是否真的握住了什么。 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微微垂眸，对着两个张大嘴巴像是等投喂燕雀儿的孩子，说，“自己爬上来。” 大蛋犹豫一瞬，二蛋已经欢呼一声，抱着他爸陈列的腰就往上爬了，爬了几下，手脚并用地挂在他手臂上，自己调整了一个位置，坐好了。 “哥，来啊！” 二蛋呼唤他亲爱的哥哥，“你快点儿，别让咱爸累到了。” 大蛋见状，身手灵活，干脆利落地挂在了陈列身上。 陈列穿着宽大的五分裤，因为是松紧腰，被孩子往上爬弄得往下掉了一些，他不得不一边注意着孩子，一边注意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宽大五分短裤。 好在还有宽松的上衣下摆遮挡着，让他不至于担心的太过明显…… 苏青湖背对着陈列，漂亮的眼睛里懵得有些可爱。 这样不避嫌地被举高高…… 陈列受什么刺激了？ 她正想着，就感觉背上有热气穿透睡衣落在皮肤上。那是……陈列的呼吸…… 苏青湖默了。 这有点……刺激了吧？ 陈列看苏青湖像猫科动物被掐住后颈一样老实，抿抿唇，想笑又忍住。 他不清楚苏青湖会不会恼。 “可以了吗？”他问挂在他两只胳膊上的孩子。 大蛋点头，自己就滑下去了。 二蛋兴奋地喊，“爸，你能把我驮起来吗？就坐脖子上的那种！” 陈列先把苏青湖轻轻放下，这才手臂一个托举，就把二蛋弄自己脖子上坐着了。 “啊啊啊啊啊~~~~~”二蛋抱着陈列的脑袋，兴奋地又吼又叫，“爸！爸爸爸！到院子里走走！” 陈列拍了他乱蹬的小腿儿一下，“安静。” 二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白天，不能大喊大叫，赶紧噤了声。 在院子里被驮着走了一圈，二蛋乐陶陶地下来，嘿嘿笑个不停。苏青湖在一边儿等着，见二蛋下来，陈列看过来的时候，悄悄指了指大蛋。 陈列二话不说，在大蛋的惊呼声中，直接举起大蛋放自己脖子上，依旧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把人放下的时候，苏青湖感觉大蛋走路的姿势都打飘了。 孩子的快乐太简单了。 等把孩子都弄睡下，俩人才回卧室。 苏青湖没什么不自在，直接上去，正想伸展腿脚，向往常一样睡成大字型，对上床尾的陈列，赶紧把才有动作的胳膊腿儿收回去，给人留个位子。 陈列心里吸了口气，这才躺上去。 “你明天想吃什么？”陈列找话说。 苏青湖：“啊？” 为什么突然问吃的？ “我习惯了早起，你明天要上班，我可以在你醒来之前把早饭弄好。”陈列说。 房间的灯早就关了，加之拉上了窗帘，房间黑黢黢的。这会儿睁着眼，他受过训练，还能看到些什么，苏青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以为陈列是仰躺着的，毕竟关上灯的一刹，他的姿势是这样。 但陈列却在躺下的时候，头微微调整了角度，看似仰躺，实际上却是微微侧对着她的。 他能看到她眼睛闪烁的水润。 苏青湖眨眨眼，“白粥，小菜，水煮蛋，煎饺。” 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我和几个孩子最近都这样吃，水煮蛋一个人一个，煎饺我吃三四个，孩子每人六个。” “正是天气变化的时候，吃清淡点儿比较好。” 陈列安静听着，心脏像是被梳理过，等她说完了，才“嗯”了一声，斟酌了一下，问，“你介意结婚的时候，女方这边亲友由我安排吗？” 苏青湖侧躺，想想，半撑起身体，去看他脸，“你知道了？” “嗯。”陈列对上她近在咫尺的脸儿，听着她轻缓的呼吸，说，“小镇上，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苏青湖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这是让他继续说了。 陈列于是也就说了，“你爷爷的异性兄弟家……你想他们来吗？” “不！”苏青湖斩钉截铁，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他们不配。” “认真说，”苏青湖想想，“够格来的，反而是乡下他的那些战友。” 但那些战友年事已高，这年月的交通条件，并不足以保证他们安全。 “太颠簸了。”苏青湖摇摇头，“到时候回去一趟，拜访一下，送些喜糖就行了。” 陈列：“你这边有想请的人吗？” “有啊，老师和我认的姑婆，还有我那几个要好的同事。”苏青湖笑，“这些就够了。” “同学要请吗？”陈列问。 苏青湖：“不要。” 说到同学，她还没找蔡华扬帮她调查一下杜霁仲呢，那家伙除了拉皮条，不知道有没有干别的什么缺德事儿…… 这事儿说完，苏青湖长叹一声，然后，“睡了！” 唉，美色当前，却不好太厚脸皮。 不如睡觉！ 陈列见她一骨碌滚去床的另一侧，安安稳稳躺着睡了，忽然有点儿懵。 她…… 就这样？ 不仗着他不碰她放肆了？ 苏青湖不知道陈列想啥，她今儿活动量足够，睡意说来就来，躺好，五分钟内迅速入睡。 感觉到她睡着时候的呼吸频率，陈列喉头动了动，终究是心里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只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卧室门轻轻被推开，他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轻手轻脚爬上床，然后躺在了他和苏青湖中间。 二蛋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手搭在小肚子上，满足闭上眼。 只微微挑了挑眉，没管他这悄摸的小心思。 凌晨，陈列猛地睁开眼睛，在苏青湖被二蛋差点挤出大床的一瞬，一个跃起，将人给稳稳接住。 苏青湖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个人抱住，反射性地想尖叫，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陈列倾身，轻声说。 苏青湖愣了一会儿，脱口道，“我睡觉很老实的。” 掉下床这种事儿，她从来没有过。 陈列轻轻笑，“我知道。” “你看床上。”他提醒她。 苏青湖一看床上那小人儿的长度，无语了。 二蛋！ 第两百五十九章 开大了 从陈列怀里下来，苏青湖抱臂看着打横睡的二蛋，沉默不语。 这孩子睡姿竟然是这样的？ 幸好啊，幸好这孩子到了可以一个人睡觉的年龄，不然叫她带这样睡觉不老实的孩子，她可能要自闭！ 刚庆幸完，苏青湖一愣，然后对身后的陈列说，“你明天走吗？” 陈列：“不走，要几天。” “那你明天看看大蛋二蛋的房间，看看怎么能摆下两张相同的床。”苏青湖说完，俯身去抱二蛋，想把他归位。 嗯？ 没抱动人的苏青湖愣住。 不是吧？也没见这孩子继续长胖，怎么就抱不动了？ 不信邪了，她再试。 依旧没抱动。 肯定是她抱人的姿势不对，睡得脑子运行过缓的苏青湖，就这么要跟二蛋杠上了。 陈列从她身后走出来，长臂一伸，把二蛋轻松捞起来，就要往俩孩子的卧室送。 苏青湖压低声音喊住他，想想，又摆摆手，“你去送吧。” 离天亮还早，她不信二蛋在接下来的时间会保持一种睡姿，老实到天亮。 让孩子失望和让自己睡个安稳觉，她选择后者。 “要不，你去跟孩子睡？”在陈列抬起的脚还没落地时，苏青湖灵机一动，“平时孩子也没想着跟我一起睡，你回来了，他悄摸过来，那目标人物一定是你。” 陈列面不改色，“他睡着的时候追随的是你。” “……”苏青湖瞬间怒目，“你想让我去大蛋二蛋房间睡，然后你好一个人霸占一个房间一张大床？！” 想得美！ 陈列被苏青湖的脑回路震了一下，看她腮帮子鼓起来，有点被她可爱到。 “孩子每天大概几点醒？”他问。 苏青湖不满他转换话题，却还是回说，“七点左右。” “嗯。”陈列含笑应了一声，抱着二蛋，就往卧室外走。 房间里没开灯，但刚睡醒，眼睛适应黑暗的能力极好，但真要看面部表情，她还是不能的。 看着陈列走开，苏青湖开始思考，他那个“嗯”是什么意思？ 陈列把孩子放睡，再回来，就见苏青湖站在床边，百思不得其解地思索着。 他就算不看她的表情，都能感受到她的纠结。 “想什么呢？”陈列没上床，站在她的对立面，缓声问。 苏青湖抬头，也看不清陈列的脸，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温软，“你‘嗯’什么呀？” 陈列笑，“先上来吧，躺着说。” “哦。”苏青湖应一声，上床，躺好，“你说吧。” 这乖得不行的反应，让陈列的手蠢蠢欲动。 想揉她脑袋！ 微微清清嗓子，他捏住手指，说，“不想让孩子失望，可以在他们睡醒之前的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把人再抱回来。” 苏青湖眨眨眼，迟钝地想了一会儿，“哦。” 明白了，问时间是为了作弊及时。 完全没意识可以在此深夜多聊两块钱的，人苏青湖直接睡了。 陈列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再说什么，侧身看人。 人已经秒睡，且呼吸平稳了。 他：“……” 睡眠质量……是真好…… ==== 二蛋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走路轻盈地几乎飘起来。大蛋背着书包走在他身后，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蹦蹦跳跳把钱从口袋掉出来的时候，默默捡了。 没还。 等下午买茶叶蛋加餐的时候，才捶胸顿足地好一通唉声叹气。都过去大半天了，回去找肯定是找不到了。 大蛋剥了茶叶蛋，在二蛋希冀的眼神中，慢慢吃完了。 二蛋鼓起腮帮子，生自己闷气。 是他早上不够庄重了。 但，“哥哥，我昨天睡爸妈中间了。” 大蛋看他一眼，“嗯。” 这话从早上说到现在，都快馊了！ 俩孩子在学校里如何苏青湖不知道，她中午去找了蔡华扬，说了杜霁仲的事儿，还有一些自己的猜测，叫他没事儿的时候帮着查一下。 她不着急，蔡华扬却当成了正经事儿，当天就先把蔡华扬的一些基本信息弄到手了。 下午三点左右，她回办公室，李大姐直接招手叫她过去。苏青湖走到她工位，“李姐，什么事儿？” “今天中午，有人打电话，说你要是有空，给他回个电话。”李姐说，“是个男的，叫程谦。” 苏青湖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程谦是谁。 这不是那个毛遂自荐要给她当理财管家的年轻男人吗？ 才几天，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 苏青湖点点头，“谢谢李姐，我知道了。” 下班时候，苏青湖回拨了电话，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他一声“喂”，苏青湖立即认出他。 “程谦，是我，苏青湖。”苏青湖开门见山，“有什么事儿吗？” 程谦笑，“给您汇报一下情况。” 苏青湖：“嗯，我听着，你说。” “是这样的，您那三千块，我买了股，再转让出去之后，我没有立即买股票或者国债。”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听了一下苏青湖那边的动静，见她没说话，就继续说，“我用那笔钱买了一个古董花瓶。” 苏青湖终于开口，“你还懂这个？” “祖上的积淀吧，虽然后来东西都没了，但听多了，该懂的还是懂了。”他平和地说着，但语气里却是自傲笃定的。 苏青湖：“……” 就怕太笃定，然后被打脸，那……都是她的钱来着…… 之前给他的权限是不是开大了？ 苏青湖开始反省，只是才开了个头，就听他说，“三千块，我转一道手，到手五千。那花瓶我收了之后，找了个买家，卖了三万。” 程谦笑，“虽然高风险，但也算是高收益。现在有三万块，除去我所得，您需要提取一部分钱留作自用吗？” “不用。”苏青湖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我现在不缺钱用，你继续滚雪球吧。” “您不考虑装一部电话吗？”程谦直接问。 装电话，得几千块，真不用提点钱出来？ 苏青湖换了个悠闲的姿势，回他，“今天交全款了，但什么时候能装上电话，得看电话局的办事速度了。” 程谦也不啰嗦，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补了一句，“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挂上电话，苏青湖挑眉。 难不成程谦这个毛遂自荐的，还附带一些别的技能？ 那……她可能真的捡到宝了。 第两百六十章 等你下班 还没进家门，苏青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就是一阵振奋。 环视四周，没看见什么特别，也没见到那条洁白的电话线…… 是她想多了？ 打开门，院子里几个穿着电话局工作服的人正跟陈列说笑着，爽朗的笑声带得人心都亮堂起来。 陈列迎着苏青湖含笑的眼，“装好了。” “这么快？”苏青湖笑着走进来，朝着电话局的工人师傅点点头，寒暄几句，才继续说，“我看外面没有电话线扯进来，还以为……” 她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了了。 “电话线露在外面时间久了，容易老化。”陈列伸手要接她的包，苏青湖愣了一下，无奈给了他，大庭广众的，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陈列接过包，说，“我给规划了路线和安装方案，他们分析过没问题，就按照我说的给安装好了。” 也是这个原因，有点儿费电话线，比电话局的安装方案多用了几米长。 “你还会这个？”苏青湖惊奇，顺着陈列的指向，才发现电话线的所在。 电话局的人笑看着苏青湖，竟然还喊起了嫂子，苏青湖扭头，“你们——” 难道都是陈列的战友？ 她眼里的意思太好分辨，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着点头。 苏青湖直接定了，“这会儿也下班了，你们应该不着急回去，咱们下馆子！” 说着，扬声喊围着电话看稀罕的大蛋二蛋，“大蛋二蛋，收拾下，出去吃饭。” 然后不等这群人说什么，径直朝个光线不太充足但通风挺好的屋子，再出来，手里就是一瓶茅台。 众人：“！！！” 陈列觉着惊奇，但也没当面问，把酒接到手里。 人一手女士包包，一手白酒，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他本人却没觉着有什么。 等俩孩子出来，关上门，带着人就直奔饭馆。 看大家都不好意思点菜，就算是点菜也都是捡便宜的，苏青湖接过了点菜的活儿，荤菜呼呼啦啦点了一通，直把人看得心惊肉跳。 这顿饭……怕不得一个月的工资出去了！ 几个人拦苏青湖，不叫她再点，却听二蛋说，“大家安心吃嘛，我妈有钱，我和我哥也有钱。” 他和哥哥的一千块还寄存在妈那儿呢。 他俩都有一千块了，那他妈肯定不能比他们少吧？ 不过，诶嘿嘿，他们的家底不能暴露，只说有钱请客吃饭就好了。 被哥哥掐了一下，他才继续说，“我妈上个月工作表现出色，得了不少奖金和差旅补助。” 退伍转业到电话局的几个人这才安心下来，陈列把酒打开，给几人一一满上，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自己先喝了一杯。 他喝完一杯，活络了气氛，就不再碰酒，跟苏青湖一样喝起了茶水。 大蛋这一小少年安静坐着吃饭，二蛋吃着饭，偶尔还兴高采烈跟他们聊上几句。 一顿饭，宾客尽欢。 四五个人分喝一瓶酒，具体到每个人身上，其实不多。见他们眼神清明，说话也不大舌头，苏青湖也就没让陈列去送他们。 目送他们离开，苏青湖放心地点点头，嗯，很好，走的是直线，也还稳当。 等他们人走远，不见了身影，苏青湖和陈列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不是说交了初装费，至少也得等上几个月吗？”下了车，往家走的时候，苏青湖问陈列。 陈列两只手被孩子一左一右牵着，朝苏青湖微微侧脸，说，“咱们这边本来就有交换机，扯线过来就好。” 苏青湖偏头想想，点头，她之前确实有看到扯出来的电话线，但有些杂乱无章，说是空中飞线也不过分。 但没等那么久，还是动用了关系的。 “初装费和安装费，还有预缴的话费和月租，总共花了三千九百八十块，剩下的二十块，我没要，给他们了。”陈列说。 苏青湖点头。 这在他们那边可能就不认为是人情，所以以后能不能还上人情都是未知数，但极大的可能也就这样了。 所以，剩下的那二十块给他们，每个人也能分个四五块，买烟酒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往爸妈那边打电话了吗？”苏青湖终于想起来这茬，开口问陈列。 陈列还没张嘴，二蛋已经抢先回答了，“打了！爸爸先给爷爷奶奶打的电话。” 真是神奇，这边拨号，那边的声音他们在家就能听见，还很清晰！ “那明天上学的时候，记得给你们班主任留一个咱们家的电话号码。”苏青湖随口说。 二蛋开心的表情瞬间凝滞。 给老师电话号码，那老师不是能随时随地跟他妈通电话打他们小报告了？！ 摔！ 装电话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苏青湖不见他说话，就去看他，看不清他表情才自己思索了一下，然后嗤笑出声，“怎么，害怕老师跟我讲你们表现情况啊？” “那没有！”二蛋矢口否认，“我学习挺好，老师从来不操心。” 唯一操心的就是他拉帮结派，可拉帮结派这个事儿早之前不是也解决了吗？ 所以，老师就没什么可操心他的了。 等同于，他很让老师放心……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二蛋小小声地叹了口气，“明天，明天一早我过去就跟老师说。” 要表现更好了，以后不能叫老师抓住他的小辫子跟他妈告状！ “大蛋，还有你。”苏青湖点名，“告诉老师我单位的电话和咱们家的电话都可以联系。” 大蛋答得利索，“嗯。” 他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随便告诉老师电话号码都可以。 陈列之前还没想到这个，听苏青湖提醒两个孩子，才觉察出来他养孩子有多粗糙。 晚上休息，两人依旧是各睡各的，至于什么滚到你怀里一夜到天明，羞答答睁开眼，含羞带怯对视的情况，在苏青湖良好的睡姿下，压根不存在。 早上照样是上班，下午下班的时候，苏青湖才走出单位大门，就见蔡华扬朝她挥手。 苏青湖抬脚就要走过去，眼角余光一闪，她立即停住脚步。 第两百六十一章 小情趣没有，警告有 陈列？ 这是来接她下班呢？ 心情瞬间飞扬，苏青湖朝蔡华扬的方向挥挥手，说了句“稍等”，就朝陈列大步走了过去了。 陈列也推着自行车往她这边走。 他瞥了蔡华扬一眼，转回视线，问苏青湖，“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吗？” “一点小事情。”苏青湖听出他想帮忙的意思，笑了笑说，“蔡华扬应该能搞定。” 陈列没有继续追问，“那你们是先聊，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应该没几句话，就在这儿说吧。”她说，“蔡华扬已经过来了。” 蔡华扬走过来就打招呼，喊了陈列，又喊了苏青湖一声“嫂子”。 “是有进展了？”苏青湖笑，“你这办事速度厉害了。” 蔡华扬嘿嘿笑，“我跟人调班了一下午，这么点事儿要是还做不好，就得被人捶了！” 他看了一眼陈列，还笑嘻嘻地问了一句，“是吧？” 陈列没回他，只说，“赶紧说事儿。” 同一个系统出来的人，最容易感知同类的危险，蔡华扬赶紧收了嬉皮笑脸，赶紧说正事儿。 “嫂子，是这样的，你让我查的那个杜霁仲确实有问题。”他开门见山，先来了一句话定性，然后才继续说，“他在校期间，交际很广，接触的人很多，现在到了社会上，更是欢脱。” “我只查了经常跟他往来的人。” “杜霁仲经常往来的人里面，有你们报社之前的同事王梁，跟王梁比较要好的女同志吴诗莘，还有几个“关系”不太一般的女同志，其他都是社会上的三教九流。” “那些三教九流看似不起眼，几乎也都能做点实事。” “我想着您让我查这个，应该是跟您关系近一点儿的，所以就着重查了王梁和吴诗莘。” 苏青湖直接比了个大拇指。 瞧瞧这敏感度和细心程度，不愧跟陈列打过交道，都这么优秀。 “王梁认识吴诗莘，有点儿算是青梅竹马，但是没在一起，最后是跟一个叫李成伟的在一起了。” 说到李成伟，他差点忍不住去看陈列，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当做不知道那层关系。 “没别的了？”苏青湖听他不再说话，皱眉。 杜霁仲带她去歌舞厅，是自发行为，没有别人？ 蔡华扬：“啊？什么别的？” “就是……”苏青湖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杜霁仲有没有上线，或者下线？” 难道干什么都杜霁仲亲力亲为？ 蔡华扬仔细思索了一下，说，“目前来看，是这样没错。” “……”苏青湖想了想，“那就先这样，你有空的话继续盯盯，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蔡华扬正要点头，就听苏青湖又说，“诶，对了，杜霁仲跟张东胜有往来吗？” “没有。”蔡华扬摇头，“我瞧着，张东胜好像看不上杜霁仲这种人。” 陈列听两人说着，也不插话，等蔡华扬说完事儿走了，他才一拍自行车后座，“上来，载你回家。” 苏青湖眼睛一弯，侧身，脚微微一踮，坐了上去。 “如果以后你休息，没事儿的时候都来接我吧。”苏青湖一手搂着自己的包，一手搂住他的腰，直接开口要求。 陈列微微往后侧了侧脸，应声，“好。” 自行车不疾不徐地在马路上行驶，苏青湖坐在陈列后座，笑得明眸弯弯，皓齿微露，不自觉就晃了晃脚。 风吹着，劲腰搂着，脚自在晃着，怎么滴都有种回到校园的纯粹快乐。 陈列骑着自行车，感觉到她带来的阻力，垂眸看了一下，果见她的脚在闲适地晃动着。 那股子雀跃，很能感染人。 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顺路买了。” 苏青湖：“吃独食吗？” “可以。”陈列答应。 苏青湖想了想，“走，买点小面包吃。” 陈列久不回首都，即便回到首都也不会到处闲逛，对面包店开在哪儿都不清楚。 “你指路。”他说。 苏青湖下巴一点一点，“可以啊~~~” 就很开心。 看见他就觉得开心。 指挥着朝哪个方向走，朝哪条路拐过去，俩人近乎是抄近道的到了面包店。 那儿有不少人等，但大多都是买一两个尝尝鲜，所以排起来队伍很快变短。 苏青湖从包里拿了钱，直接开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各来五个。” 装好，称好，付钱走人，干脆利落。 “之前来过？”陈列伸手要接，苏青湖已经低头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一种，拿出来一个，举起放到陈列嘴边，“这个还热着，趁热吃好吃。” 陈列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只不过他最近训练晒得确实面黑，也就没给人看出来，顺着苏青湖的意思，一口吃掉了她手中的小面包。 “这个里面有点儿水果馅。”苏青湖自己也拿起一个，满足地咬了一口，“虽然放得有点儿抠搜了，但确实好吃，我也就心甘情愿付钱了。” 当然，比别的馅儿的，也贵上一些。 面包店的人最开始听到还想辩白几句，说水果本来就贵，放那么多已经很仁义了，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苏青湖说什么心甘情愿付钱，一颗委屈的心瞬间被治愈了。 要是多点这样心甘情愿付钱的买家，那……光是想想都乐死了！ 小面包本来就宣软，陈列一口吃掉也正常，他吃完，顿了一下，就从自己口袋掏钱，“再买点儿。” “不不不。”苏青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下子吃够了，就没有乐趣了。” 有那么一样东西，可以细水长流的喜欢着，多开心的一件事儿啊。 陈列对上她眼睛，笑了一声，把钱装回口袋，“我知道了。” 每年都有新入伍的孩子第一顿饭吃到伤，打那儿以后，有些人就不爱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了。 他家这位，有些写实，也有些生活中的小情趣。 “你知道什么了？”苏青湖跟在他身边，看他拿着自己的包，推着自行车往马路上走，一边咬着小面包，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藏私房钱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 坦诚 等一家子洗漱完，孩子们睡一下，苏青湖去看家里新安装的电话。 没有后世那么多颜色可以选，也没有后世多花样，但是，看着还怪可爱的。 有一种家里养了个宠物的感觉。 还是一个月座机费只要四五块钱的小可爱～～～ 她看着电话，陈列站在门口看着兴致盎然的她，见她短时间内没回卧室的意思，就轻咳了一声。 苏青湖扭头。 陈列提醒：“该睡觉了。” 电话是贵重，但确实天色晚了。还有就是，她是不是忘了他“私房钱”那事儿？ 苏青湖站起身，唇角翘了一下，这才往卧室走。 睡觉和休息…… 在不同的人眼里，这俩词儿是有不同意思的呢～ 苏青湖现在就是“我在开车，但别人没证据”，所以本人就肆无忌惮走起了。 人表情正常，打死陈列也想不到这一点儿，见她进了卧室，也跟着转身进来。 苏青湖看着床上分类放好的钱票，回头看他。 陈列站的挺拔，英俊的眉眼带着一丝笑，“之前你说的那私房钱，不是私房钱，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你。” 他没有想过存私房钱。 “昨天呢？” 苏青湖一边笑眯眯地拿起来钱票，一边故意问他。 见苏青湖收了东西，陈列心下一松，面上带了几分笑，站姿不再像刚才那么挺拔，透着愉悦闲适。 他说，“昨天太晚了，你和孩子们第二天要上班上学。” “我想着让你们多点时间休息。”陈列如是说，“就没说这个事儿。” 昨天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交底儿。 苏青湖看他，调侃人，“我看不尽然吧？昨天晚上，我怎么感觉你很想跟我聊天来着？” 陈列默。 虽然但是，她秒睡也是事实。 苏青湖那里管他这么多，见他眼神里带出来点不一样，像是控诉，还像有些小委屈，就笑了。 她起哄一样长长“哦”了一声，笑，“看吧看吧，你就是不想我们多休息，那忘了交底儿的事儿也是假的喽！陈列同志，你很口是心非哦～” 陈列：“……” 陈列不说话，就看她。看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忘了交私房钱，不会是见到我们太激动给忘了吧？”苏青湖笑吟吟地调侃。 陈列张张嘴，还没说什么呢，就听苏青湖一拍床边，“嗐，居然一个激动给忘事儿了，果然还是太想我……们了。” 她原本想看陈列怎么表现死不承认的。 然后下一秒，陈列点头了。 苏青湖的笑戛然而止，“啥？” 陈列在她的注视下，这次不仅点了头，还“嗯”了一声。 “！！！” 见鬼了！ 苏青湖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心脏颤巍巍地问，“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如果真要绑架，她可能就是那个劫匪…… 陈列见她震惊，乐了，“没有被绑架。” 也不可能眨眼。 “这太突然了！”苏青湖站起身，“我有点不相信！” 陈列有点不确定，“突然吗？” 他表现的不够明显吗？那次在沿海，不是给她抱了吗？ “除非亲一下！”苏青湖说。 人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微微上抬的下巴在灯光下显出一层柔柔的光晕。 陈列抬脚往前。 苏青湖摁死自己想要后撤的脚，把自己种在原地。 陈列再往前走一步，到了苏青湖身边，“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苏青湖眨眨眼，问什么？ “问我的以前。”陈列说，“或者说你愿不愿意听我交代以前的事。” 听了，那这辈子就只能和他做夫妻。 他保证这辈子不犯错，甘苦共担。 苏青湖看出他的意思，想点头表决心，可是这人又要交代以前的事儿…… 以前能有什么事儿啊？ 不就是和前妻结婚生活养孩子的事儿吗？ 这有啥好听的！ 就不怕她酸？ 以前的事儿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她，告诉她了，她容易深想，容易拓展延伸…… 但， 这男人想坦诚，想跟她说心事儿，得鼓励是不是？ “你说。”苏青湖看了一眼床，准备坐在床沿上听他说话。 结果才有动作，就被陈列抓住，身后放了个高脚圆凳。 苏青湖深吸口气，坐下了。 ……感觉还怪吓人的。 陈列长腿一伸，脚勾过来另外一个高脚圆凳，放到她面前一米处，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直。 苏青湖咽了咽嗓子。 这架势……有点像审讯！ 来历不明的她，忽然感觉亚历山大，并且想拔腿就跑。 她有点心虚。 “四年前，我和姚莹莹结过婚。”陈列看着她的眼睛，说，“只领了证，没办婚宴。” 苏青湖见他停顿，等他继续往下说。 陈列：“她和陈嫣是大学同学，形影不离，在陈嫣心里，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闺蜜。” 哇哦～ 苏青湖只听这些，脑子里就开始自动组合排列扩展，就在故事即将成型的那一刻，赶紧拍碎。 陈列依旧直视她，见她不躲不闪，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听着，笑了一下。 苏青湖：“？？？” 不是在说前妻的事儿吗？干啥笑她？ “在见到陈嫣这个朋友的时候，是我刚完成任务回家休假调整自己的时候。” 苏青湖：“……” 心理创伤，什么ptsd，然后被人感化，于是娶了姚莹莹？ 这也太……平平无奇了点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列一直盯着她，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这会儿见她眼睛开始动，无奈岔开了一下话题，“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日久生情。” 苏青湖：“哦。” 行，往别处想了还不成吗？看他那想咬牙警告她，又忍不住的样儿！ “我那个时候没想结婚。”陈列认真说，“我的工作不允许我那么任性，将别人的余生跟我牢牢捆绑。” 苏青湖：“……” 真是的，那个时候她想着自己的工作，不想让别人的余生跟他捆绑，现在觉得自己的工作可以了？ 现在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你是真的喜欢我。”陈列说，“所以我想回应你的这份喜欢。” 苏青湖：“……” 她无话可说，是她先喜欢他的没错！ 见色起意，耽于个人。 第两百六十三章 陈列见苏青湖眼神控诉，笑了一下，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坏。 苏青湖看呆了。 她霍地站起身，一步到陈列面前，双手捧住他的俊脸，眼里都是震惊审视，“陈列，你别告诉我你是个白切黑吧？” 伟光正的人，突然露出这么个微笑，是个人都得这么想！ “白切黑是什么？”陈列任由她捧着他脸，笑问。 苏青湖：“就是说你这个人是黑芝麻汤圆，外面是白的，里面是黑的，表里不一！” 那她以前求亲亲求抱抱，嘴里跑火车，撩骚人家，人家都心里门清？ 淦！ 丢人了！ 在一个黑芝麻汤圆面前献丑了！ 看人家多淡定啊！ 看着她使尽百般解数，他自岿然不动？ 真狗！ 还亲啥啊，别亲了，一起毁灭吧！ 苏青湖羞愤红了一张脸，“陈列你个狗男人，欺骗我感情！” 撒开手，苏青湖站直身体，转身就要开门，“今天你就自己睡吧！” 她要去和她的好大儿睡去！ 反正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耍个脾气！控制不住！ 陈列迅速起身，先她一步摁住门锁，“我没有欺骗你感情。” “是，你没有欺骗我感情，都是我一厢情愿！”苏青湖忿忿，“敢做敢当，我承认了。” 陈列无奈叹口气，手还摁着门锁，不敢松开去碰她。 “我也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陈列叹气。 苏青湖：“没看出来！平时难得有机会见到你，又不让亲，又不让抱，每次都是我死皮赖脸！” “你是不是很得意？每次都是我主动，亲个人还得踮起脚尖！” “要么就是我扒拉你下来一些些！” “你高你骄傲啊！” 陈列：“……”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都被我戳中了？” 陈列：“……不是。” “不是？不是你刚才怎么不说？” 苏青湖冷笑，抬着下巴，跟他对峙，“天下男人千千万万，不行咱就换！” 陈列深吸口气，决定不让她乱说下去。 苏青湖看着他，“怎么？你摆出这个架势，是想揍我吗？” “你敢揍我，我就告诉爸妈，叫爸妈打死你！”苏青湖骄傲，“跟你这样说吧，现在爸妈对我，那就是亲闺女。你算什么，你算外人！” 陈列忍俊不禁，笑出声。 这不是吵架，这是逗乐子呢吧？ 他家妞儿…… 松开摁住门锁的手，陈列一把将人扣在怀里，“我在爸妈那儿都是外人了，下次见他们，你记得护着我点儿。” “护着你？想的美！”苏青湖挣扎，终于挣脱出差点被摁扁的脸，高傲道，“除非你求我！” “求你。”陈列从善如流。 苏青湖：“……” 沉默了一会儿，苏青湖龇牙，“你要不要答应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这让她很没成就感！ “那我重新来？”陈列真诚发问。 苏青湖：“倒也不必了！” “松开我。”苏青湖下巴报复性地狠狠磕在他胸膛上。 以为自己可以当女王，要么发号施令，要么淡然坐下抬手叫他继续说，谁知道这么一磕，把自己磕哭了！ 陈列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惊住，等反应过来，他家妞儿已经哭了！ “给我看看！”他忙松手，把人莹润的脸儿给抬起来，然后就见人双眼含泪，连睫毛都濡湿了，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苏青湖忍着疼，绷着脸，“看哪儿呢？我是下巴被磕到了，不是眼睛！” 捂着自己下巴，苏青湖快被气死了。 陈列见苏青湖眼神控诉，笑了一下，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坏。 苏青湖看呆了。 她霍地站起身，一步到陈列面前，双手捧住他的俊脸，眼里都是震惊审视，“陈列，你别告诉我你是个白切黑吧？” 伟光正的人，突然露出这么个微笑，是个人都得这么想！ “白切黑是什么？”陈列任由她捧着他脸，笑问。 苏青湖：“就是说你这个人是黑芝麻汤圆，外面是白的，里面是黑的，表里不一！” 那她以前求亲亲求抱抱，嘴里跑火车，撩骚人家，人家都心里门清？ 淦！ 丢人了！ 在一个黑芝麻汤圆面前献丑了！ 看人家多淡定啊！ 看着她使尽百般解数，他自岿然不动？ 真狗！ 还亲啥啊，别亲了，一起毁灭吧！ 苏青湖羞愤红了一张脸，“陈列你个狗男人，欺骗我感情！” 撒开手，苏青湖站直身体，转身就要开门，“今天你就自己睡吧！” 她要去和她的好大儿睡去！ 反正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耍个脾气！控制不住！ 陈列迅速起身，先她一步摁住门锁，“我没有欺骗你感情。” “是，你没有欺骗我感情，都是我一厢情愿！”苏青湖忿忿，“敢做敢当，我承认了。” 陈列无奈叹口气，手还摁着门锁，不敢松开去碰她。 “我也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陈列叹气。 苏青湖：“没看出来！平时难得有机会见到你，又不让亲，又不让抱，每次都是我死皮赖脸！” “你是不是很得意？每次都是我主动，亲个人还得踮起脚尖！” “要么就是我扒拉你下来一些些！” “你高你骄傲啊！” 陈列：“……”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都被我戳中了？” 陈列：“……不是。” “不是？不是你刚才怎么不说？” 苏青湖冷笑，抬着下巴，跟他对峙，“天下男人千千万万，不行咱就 沉默了一会儿，苏青湖龇牙，“你要不要答应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这让她很没成就感！ “那我重新来？”陈列真诚发问。 苏青湖：“倒也不必了！” “松开我。”苏青湖下巴报复性地狠狠磕在他胸膛上。 以为自己可以当女王，要么发号施令，要么淡然坐下抬手叫他继续说，谁知道这么一磕，把自己磕哭了！ 陈列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惊住，等反应过来，他家妞儿已经哭了！ “给我看看！”他忙松手，把人莹润的脸儿给抬起来，然后就见人双眼含泪，连睫毛都濡湿了，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苏青湖忍着疼，绷着脸，“看哪儿呢？我是下巴被磕到了，不是眼睛！” 捂着自己下巴，苏青湖快被气死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不管陈列是29岁还是啥，总之陈嫣今年是真的三十五岁了。 跟苏青湖据理力争扯完蛋，陈列继续，“陈嫣结婚是在八一年的十月底。” 苏青湖小作完，也安静听人家说事儿了。 她点点头，“挺好，多多是在他们结婚后怀上的，这说明不是奉子成婚。” 陈列没忍住瞥了她饱满白皙的额头一眼，“……她和钱寅正常恋爱结婚。” 他家妞儿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他刚才说话，有往这方面带吗？ 反思结束，陈列继续，“我和姚莹莹是在八二年初结的婚。” 苏青湖能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只是脱口而出了一句：“哇，迅速哦～” 酸不酸的不知道，反正让陈列表情凝滞了一瞬是真的。 陈列迎上她不甚醋的表情，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继续交代，“姚莹莹那个时候谁都看不上，想找陈嫣继续撮合我和她，但陈嫣那个时候新婚燕尔，对她的请求并不怎么太过争取。” “被我再次拒绝之后，陈嫣有点想放弃，并且跟她说，让爸妈给她看着点好的，尽量给她找个合心合意的结婚对象。” “但，不知道姚莹莹跟她怎么说的，她信了姚莹莹对我的深情，又相信了我之所以对姚莹莹冷淡，是因为不想耽误她，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陈列说到这里嘲讽地笑了笑，“我那时候不想耽误任何人，她又是哪根葱呢！” 苏青湖听得肃然起敬，陈列前妻这移花接木的本事够可以！ “然后，在我过年回来期间，她给姚莹莹创造了机会。”陈列嘴角上翘了一些，眼里全是对陈嫣的嗤之以鼻。 苏青湖：“啥机会？” 她是真好奇，并且还给了猜测，“给你下药，爬你床？” “……”陈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着苏青湖，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刚才那点小事儿，她跟他闹，现在这事儿怎么不闹，不醋了？ 直接乱猜，还眼巴巴等他揭秘的好奇劲儿，哪里有一点喜欢他的意思？ “说啊，创造了什么机会？怎么创造的？你有没有中招？”问到你有没有中招时，苏青湖呸呸了两下，“肯定中招了，没有中招的话，像你这样钢铁一般的人，应该是不会屈服的。” 中招了啥？ 两人滚一起了？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没有了笑颜色。 淦！ 有点酸！ 这男人的第一次不属于她……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苏青湖还是把自己酸到了！ “你就直接说时间，地点，人物，中招与否，就可以了。”苏青湖咬牙切齿，脸上作出狰狞的表情，结果却因为长相过于优异，愣是毫无狰狞感，还显出几分张牙舞抓装腔作势的可爱来。 陈列刚想笑，苏青湖直接拍他膝盖，拍的“啪啪”作响，“干什么呢？严肃点！不许笑！” 陈列收了笑。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按我刚才的要求说。”苏青湖警告地看着他，“多余的，一个字儿都不要说。” 陈列忍笑点头，“好。” 十五分钟后，苏青湖看着陈列，满脸的难以置信，一言难尽，外加惊奇。 姚莹莹是哪棵奇葩树上结出来的果子啊？这年代敢这样行事儿的，没谁了！ 陈嫣给姚莹莹创造的机会就是在陈列回来的第二天，把人喊来，然后先在大院儿一处猫着，再让自己爸妈去遛弯。 她呢，她就负责把人带进家里，趁着自家弟弟上厕所的功夫，让姚莹莹脱光了钻进自家弟弟的被窝。 陈列哪里能想到自家人还能坑自家人，抬脚就走了进去，等觉察床上多了个人的时候，门已经被自家姐姐反锁了。 苏青湖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简直想挖开大姑姐的脑子看一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怪怪的，但之前她也不算熟稔的自家人，就不好问为什么陈列对大姑姐的态度那么冷淡，而大姑姐对陈列的态度时而心虚，时而理直气壮，甚至还有一些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太过靠近的时候又张牙舞爪，时刻准备在受到伤害时迅速出击，挠陈列一爪子。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这够狗血啊！ 亲姐姐为了让闺蜜得偿所愿，直接把人送床上去了！ 啧啧！ 而陈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转身就要开门出去，却发现门从外面关上了。 他喊陈嫣给他开门，外面却没有人应声。 而姚莹莹已经光着走到了他身边，想要伸手抱他，拉他，在被陈列灵活躲过之后，她直接哭起来，声音之大，左邻右舍都能听见。 这一哭，陈列不再闪躲，大步走过去，就想把人给一个手刀砍晕。 结果，在他抬手准备砍晕姚莹莹，止住她的号啕大哭时，门被打开了。 陈嫣回来了，连带着把陈柏和孟女士也带回来了。 看见眼前这一幕，陈柏和孟女士脑子瞬间空白，呆立当场。 而陈嫣直接就喊出来了，吼陈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的闺蜜，她闺蜜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嫁人！ 甚至于，质问陈列怎么可以耍流氓，法律平等，就算年纪轻轻站到了绝大部分同龄人的头上，也不代表他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陈柏和孟女士当场就给了嚷嚷大叫的陈嫣两耳光，直接把她打得住了嘴。 可到底事情还是被当时的一个老领导知道了，权衡利弊，他不想陈列离开部队，便劝他娶了姚莹莹，然后继续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 可陈列倔，他不愿意，就让人去查。 但这事儿怎么说得清？还是在有流氓罪重判的当下？ 事情僵持不下，于是就又去劝说姚莹莹。 姚莹莹目标就是陈列，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占据绝对优势，怎么可能罢手？于是咬死了不调节，她清白被谁看了就要谁负责。 甚至于陈嫣都在陈柏和孟女士的威逼下，去劝说了。 最后必然是无功而返的。 因为姚莹莹的拒不调节，只想嫁给陈列，秉持清白谁看了就谁负责，否则她就去上报，然后再在闹市自杀等等言论，事情再度僵持。 第两百六十五章 陈列也是刚硬，他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没做就是没做，清白自在人心，清白自在调查结果。 于是，他也绝不调节，绝不妥协，坚决不答应跟姚莹莹结婚。 那个年，陈家没过好。 出于对儿子和爱将的保护，陈柏孟女士，还有老领导，都尽量把事情压着，保密着。 甚至于陈嫣，都勒令不许跟钱家人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陈嫣就是再傻，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她打小跟爷奶住一起，对于这类事情，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 闯了祸，能瞒就瞒，实在瞒不下去了就卖可怜。 她刚结婚，钱家正是对她好的时候，无论是公婆还是丈夫，都是极爱护她的，夸她聪明，夸她会念书，夸她能把家事处理好，能跟钱寅相互爱护，相互扶助。 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自曝其短？ 于是事情就这么瞒着。 瞒着，她也提心吊胆着，以至于过了年之后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她害怕，害怕孩子保不住，因为结婚之前医生就跟她说，她和钱寅是同一血型，如果第一个孩子就流产，那么接下来怀上了也可能保不住，出现连续性地流产。 这事儿，跟姚莹莹是好闺蜜的陈嫣，也跟姚莹莹透露过。 所以，到了后面，知道陈嫣怀孕，即将被迫调离工作岗位到别的城市的姚莹莹，终于再次抓住了机会。 她约了陈嫣，陈嫣躺在床上保胎，拒绝见她。 转而约陈列，想跟他好好聊聊。但陈列压根不信她，也毫不犹豫拒绝了。 姚莹莹也发了狠，直接找到了陈嫣家，半个小时之后，她从陈家离开。而卧床休息的陈嫣惶惶不安，终于还是找个想家的借口，让钱寅送她去了陈柏和孟女士那儿。 把人送过去，陈嫣就让钱寅快去工作，别耽误了研究进度。她在陈家住上两天，尝尝爸妈做的家常菜，安抚一下肚子里的宝宝，好叫宝宝安安稳稳的。 钱寅一个理工科直男，就信了陈嫣的话，去了研究所上班。 等人一走，陈嫣直接就哭起来了，这哭，孟女士和陈柏不稀得心疼，毕竟是她蠢，才犯下的事儿。 老两口原本还生着气，对她的哭，生不起一点怜悯。 但她哭完，就开始诉苦，诉说自己的害怕。 原来姚莹莹找到她家里，看望她是假，威胁她是真。 人姚莹莹说了，如果陈列不和她结婚，她这辈子也不想好好当个人了，发誓要睡遍陈家人和钱家人，甚至于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人。 就算现在他们陈家施压把她调到别的地方，但终有一天，她得了机会还是会回来，睡这些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杀她，也行，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后手都留好了，举报信也藏好了，交代好人了。 只要陈家人罔顾法律杀了她，终有一天要赔命。 总之都玩完得了。 陈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懵了。再加上陈列也是刚硬，他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没做就是没做，清白自在人心，清白自在调查结果。 于是，他也绝不调节，绝不妥协，坚决不答应跟姚莹莹结婚。 那个年，陈家没过好。 出于对儿子和爱将的保护，陈柏孟女士，还有老领导，都尽量把事情压着，保密着。 甚至于陈嫣，都勒令不许跟钱家人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陈嫣就是再傻，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她打小跟爷奶住一起，对于这类事情，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 闯了祸，能瞒就瞒，实在瞒不下去了就卖可怜。 她刚结婚，钱家正是对她好的时候，无论是公婆还是丈夫，都是极爱护她的，夸她聪明，夸她会念书，夸她能把家事处理好，能跟钱寅相互爱护，相互扶助。 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自曝其短？ 于是事情就这么瞒着。 瞒着，她也提心吊胆着，以至于过了年之后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她害怕，害怕孩子保不住，因为结婚之前医生就跟她说，她和钱寅是同一血型，如果第一个孩子就流产，那么接下来怀上了也可能保不住，出现连续性地流产。 这事儿，跟姚莹莹是好闺蜜的陈嫣，也跟姚莹莹透露过。 所以，到了后面，知道陈嫣怀孕，即将被迫调离工作岗位到别的城市的姚莹莹，终于再次抓住了机会。 她约了陈嫣，陈嫣躺在床上保胎，拒绝见她。 转而约陈列，想跟他好好聊聊。但陈列压根不信她，也毫不犹豫拒绝了。 姚莹莹也发了狠，直接找到了陈嫣家，半个小时之后，她从陈家离开。而卧床休息的陈嫣惶惶不安，终于还是找个想家的借口，让钱寅送她去了陈柏和孟女士那儿。 把人送过去，陈嫣就让钱寅快去工作，别耽误了研究进度。她在陈家住上两天，尝尝爸妈做的家常菜，安抚一下肚子里的宝宝，好叫宝宝安安稳稳的。 钱寅一个理工科直男，就信了陈嫣的话，去了研究所上班。 等人一走，陈嫣直接就哭起来了，这哭，孟女士和陈柏不稀得心疼，毕竟是她蠢，才犯下的事儿。 老两口原本还生着气，对她的哭，生不起一点怜悯。 但她哭完，就开始诉苦，诉说自己的害怕。 原来姚莹莹找到她家里，看望她是假，威胁她是真。 人姚莹莹说了，如果陈列不和她结婚，她这辈子也不想好好当个人了，发誓要睡遍陈家人和钱家人，甚至于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人。 就算现在他们陈家施压把她调到别的地方，但终有一天，她得了机会还是会回来，睡这些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杀她，也行，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后手都留好了，举报信也藏好了，交代好人了。。。。。。。。。。。。。。 只要陈家人罔顾法律杀了她，终有一天要赔命。 总之都玩完得了。 陈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懵了。再加上 第两百六十六章 陈列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无音信，陈柏和孟女士也外调，于是在首都的也就陈嫣和钱寅夫妻俩。 陈列托了人照看大蛋二蛋，在陈柏的提醒下，孟女士也托了自己的医生好友照看孩子。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初始阶段也不能随便通电话，或者频繁书信往来，再加上时下人重诺，除了每个月雷打不动给钱，就没有三五不时去了解孩子近况。 陈嫣也是被孟女士托付了的，可她怎么敢跟姚莹莹见面？又怎么敢说姚莹莹的一点不好？ 她躲着走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往姚莹莹身边凑，于是除了陈列那好友赵延亮，孟女士她工作忙碌的医生好友，就没任何人能再稍微深入了解孩子的情况。 在外面人眼里，姚莹莹没让孩子光着，没不给孩子吃饭，那就是好的了。 人家都没养过孩子，给孩子穿的衣服大一点小一点都是正常。再说，现在的孩子有多少不瘦巴巴的？ 姚莹莹在外面常说的那一套也就派上了用场。 她说，孩子瘦是因为在外面疯玩，回家后，她说了让孩子洗手洗澡，孩子不愿意，还每次都把家里撒的到处是水。 不讲卫生，喜欢喝生水，她就是再怎么经常给他们驱虫吃糖丸，他们也胖不起来…… 谁喜欢皮孩子呢？尤其是这皮孩子还不是自己的种！ 天然的，大蛋二蛋在左邻右舍甚至街坊邻居眼里，那就是混蛋玩意儿。 都是混蛋玩意儿了，门一关，就算俩孩子什么都没做，她大声指责点什么又有什么问题？ 别人第一反应肯定是俩孩子又调皮捣蛋不做人了。 不是亲生还这么熊，那就是惹人生厌了。 而姚莹莹每次表演完，就会红着眼睛出门，然后再拎一些熟食荤腥回来。嘴里叫着让他们来吃，手却把着买回的东西，眼神嘲讽，顶点没给兄弟俩吃的意思…… 这样的事情多了，不明真相的人也就被引导得差不多了。 所以有人打听，那都是夸姚莹莹的，说她带孩子有多辛苦，俩孩子又是如何如何的淘气调皮。 而大蛋二蛋呢，勉强能反击一下，可反击完就又是饿肚子的时间。 久而久之，俩孩子学会了嬉皮笑脸讨生活。 两年后陈列回来，正是二蛋生病的时候，孩子烧的厉害，就只能灌药。 后来，二蛋刚好，也就是三天后，他被再次叫走，这一走，又是长时间的分离。 姚莹莹没结婚之前，还对陈列抱有幻想，想着两人是不是可以日久生情，但才结婚，他人就被喊走，一走就是两年，期间杳无音信。 除了定时去领钱票，她跟陈列之间再无联系，比街坊邻居还不如。 结婚之后，她找陈嫣给她找工作，找首都的工作，还给了期限。陈嫣能怎么办？眼看着弟弟不回来，姚莹莹都恨红了眼想逮谁咬谁，她只能答应。 但真正给姚莹莹换了工作的，还是陈柏和孟女士。 俩人不信姚莹莹的人品，不信她能教育好孩子，于是就给她找了个大学后勤的活计，坐办公室，说出去也有面子。 于是，姚莹莹就在那边上起班来。 也是这个时候，她认识了一个男人，这男人也就是后来姚莹莹死活要跟陈列离婚，一起出国享受美帝生活的主儿。 但姚莹莹早在跟陈列领证之前，就和陈列约法三章了，在经历被陈列好生普法之后，还有陈列许下的好处，她就对和陈列的婚姻抱着敬畏之心，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在婚姻存续期内做错事儿。 半年时间互相试探互有好感，再来半年偷摸交往，然后就是干柴烈火到了极点要爆发了，就给陈列连续不断打电话拍电报，叫他回来离婚。 当时约法三章里面，陈列有给予她离婚自由权。 “你真是个善人。”苏青湖给陈列比了个大拇指，“也是个能耐人。” 想人家姚莹莹，敢脱衣爬床，敢直白表明威胁睡一圈，还能让大姑姐那憨批给她创造机会，怎么说都不会是个容易被约束的人吧？ 可就是这样的人，某些反道德方面，生生被陈列给框在了约法三章里，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给她许的好处是什么？”苏青湖问陈列，“快说！快说！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能略过呢！” 陈列无语片刻，看她，“我跟你结婚时，一无所有。” 除了权利。能给的钱财都给了，包括她转手卖了拿了全部钱财的房子。 苏青湖深深跟他对视，“你一无所有，还敢找人跟你共苦？！” 这个人，是苏青湖毋，庸置疑。 “我还有我这个人。”陈列指指自己，“脑子和身体，是最说有事情的根本。” 这是自夸呢吧？ 苏青湖龇龇牙，撇嘴，给出一个评语，“过于自信了！” “不算过于自信。”陈列坚决不允许苏青湖低估自己的实力，“其实，除了电话洗衣机，这个家里现在的改变，都有我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苏青湖愣住：“什么？” “有些票证和办事效率，有我……”陈列说到这里，忽然住嘴。 分你我，有些生分，他不喜欢。 “我以后会为这个家更努力。”陈列说。 “嗯。”苏青湖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你加油。” 写表扬信啊，家里水电排布接通，说不定电冰箱的票证，也是这人搞到的。 就是吧，不爱邀功。 “爸妈送来的电冰箱，你出钱了，还是出票证了？”苏青湖拉着凳子往前凑了凑，也不问为啥不把钱直接给她。 陈列很想抬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摸摸鼻子，但最后还是挺拔坐着，回答他家蹦哒着好奇心的妞儿，“我出了票证，又付了三分之一的钱。”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电冰箱有你一半功劳？”苏青湖点点头，“也能这么算，没问题。” 陈列提醒：“爸妈掏了三四百。” 他不能把好处全占了。 苏青湖摆摆手，“爸妈的好我记着呢，还用你说？” “我刚才就说了，在爸妈眼里，你陈列现在是外人！” 第两百六十七章 陈列从和姚莹莹离婚，借着假期照顾了孩子一段时间，在反复斟酌思考后，决定把孩子托付给老师。 老师再忙，也不会在吃穿和教育上含糊。 于是也就有了见老师的契机。 而老师那个时候也在愁苏青湖被张东胜这个流氓二世祖逼迫的事儿。 她清高，有文人气节，却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就没跟人硬杠，而是想办法给她避祸，还想着她孤苦无依，尽量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 只是她不想破坏太多规则，才愁得不行。 跟陈列念叨了几句，猛然发现陈列也是个一表人材的小伙，虽然这小伙年龄大了些。 但，有啥啊？ 年纪大的知道疼人，况且也不是大到离谱。 陈列没办法，直接说了自己的现状，也表明可以不结婚，替老师帮苏青湖把事儿办了。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歪的，就歪到了结婚上面。 领证的时候，陈列还有些微的不太确定。 领完证，跟第一次婚姻一样，也是出任务去了。 但这次任务短。 再回来，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身上好像剥离掉了灰暗，一下子鲜明起来，甚至离谱点说，她鲜活得能让人看到蓬勃的生命力。 后来，每见一次面，她在他脑子里就清晰上几分…… 他虽不知道处对象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但他自己知道，从她澄润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看见她眼睛里纯粹的欢喜，都让他无比肯定一件事，他心里有她。 甚至做梦也会梦见她。 陈列看着苏青湖，忽然笑了笑，笑得苏青湖有些莫名。 “我梦见过你。”他说。 ！ 苏青湖摁住要变黄的脑子，佯装正经地问，“梦见我啥？” 他这么正经的人，梦见她，总不会春梦了无痕吧？ 他这么血气方刚的人，梦见她，总不会春梦了无痕吧？ 啊～～～ 果然，在内心深处的车才是开的最快的！ 迅疾如曹操，说到就到！ 陈列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继续说，“你说要画我。” 只不过梦里的她没有现在这么乖，直接扯他衣服，命令他，叫他脱了，方便她人体…… “！！！”苏青湖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发烫，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耶，梦里的她该不会非常生猛，直接上去扒衣服，把人扒光光，然后给人画人体构造吧？ 刺激！ 鼻子有点热得不正常，苏青湖有点害怕再继续想下去，会当场流鼻血。 陈列：“画你之前寄给我的那种画。” 苏青湖：“！！！” 那种画？ 哪种画？ 根本不用想啊，陈列自己就说出来了。 毕竟，他收到的唯一一幅画，就是光着上半身的写实肖像画！ 在那以后，她也没再画了，陈列根本不可能再收到第二幅，比如穿的规规矩矩的画！ 陈列：“我还没答应，你就——” “啊啊啊啊啊！”苏青湖扰乱他说话的节奏，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娘耶！ 求求了，求求别说了，再说下去，真的要流鼻血了！ 什么叫“我还没答应，你就——”？ 你就什么？ 你就霸王硬上弓扒拉衣服？！ 淦！ 太刺激了…… 也就是陈列了，才没有因为苏青湖突如其来的捂嘴给惊到后仰，而是依旧挺拔坐着。 他对上苏青湖羞愤的眼神，忽然笑了。 “不许笑！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苏青湖虚张声势地低低吼他，“赶紧给我收了你的笑！” 陈列从和姚莹莹离婚，借着假期照顾了孩子一段时间，在反复斟酌思考后，决定把孩子托付给老师。 老师再忙，也不会在吃穿和教育上含糊。 于是也就有了见老师的契机。 而老师那个时候也在愁苏青湖被张东胜这个流氓二世祖逼迫的事儿。 她清高，有文人气节，却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就没跟人硬杠，而是想办法给她避祸，还想着她孤苦无依，尽量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 只是她不想破坏太多规则，才愁得不行。 跟陈列念叨了几句，猛然发现陈列也是个一表人材的小伙，虽然这小伙年龄大了些。 但，有啥啊？ 年纪大的知道疼人，况且也不是大到离谱。 陈列没办法，直接说了自己的现状，也表明可以不结婚，替老师帮苏青湖把事儿办了。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歪的，就歪到了结婚上面。 领证的时候，陈列还有些微的不太确定。 领完证，跟第一次婚姻一样，也是出任务去了。 但这次任务短。 再回来，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身上好像剥离掉了灰暗，一下子鲜明起来，甚至离谱点说，她鲜活得能让人看到蓬勃的生命力。 后来，每见一次面，她在他脑子里就清晰上几分…… 他虽不知道处对象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但他自己知道，从她澄润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看见她眼睛里纯粹的欢喜，都让他无比肯定一件事，他心里有她。 甚至做梦也会梦见她。 陈列看着苏青湖，忽然笑了笑，笑得苏青湖有些莫名。 “我梦见过你。”他说。 ！ 苏青湖摁住要变黄的脑子，佯装正经地问，“梦见我啥？” 他这么正经的人，梦见她，总不会春梦了无痕吧？ 他这么血气方刚的人，梦见她，总不会春梦了无痕吧？ 啊～～～ 果然，在内心深处的车才是开的最快的！ 迅疾如曹操，说到就到！ 陈列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继续说，“你说要画我。” 只不过梦里的她没有现在这么乖，直接扯他衣服，命令他，叫他脱了，方便她人体…… “！！！”苏青湖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发烫，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耶，梦里的她该不会非常生猛，直接上去扒衣服，把人扒光光，然后给人画人体构造吧？ 刺激！ 鼻子有点热得不正常，苏青湖有点害怕再继续想下去，会当场流鼻血。 陈列：“画你之前寄给我的那种画。” 苏青湖：“！！！” 那种画？ 哪种画？ 根本不用想啊，陈列自己就说出来了。 毕竟，他收到的唯一一幅画，就是光着上半身的写实肖像画！ 在那以后，她也没再画了，陈列根本不可能再收到第二幅，比如穿的规规矩矩的画！ 陈列：“我还没答应，你就——” “啊啊啊啊啊！”苏青湖扰乱他说话的节奏，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第两百六十八章 上交国家吧 陈列走到床边，微微俯身。 苏青湖仰头看着他，眨眨眼，“我感觉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陈列目视着他家妞儿问，脾气极好的样子。 苏青湖想了想，还是问了，“你和姚莹莹是五月几号离婚的？” 如果是五月离婚，姚莹莹怎么可能立即出国？ 婚姻存续期内，按照他们这类人的婚姻性质，家属是不可能随意出国的，尤其是陈列，应该保密级别比较高吧？ 这样的话，姚莹莹即便是递交材料，也不可能被批准。 要么被退回，要么被压下来，这才是正常流程。 “五月十八号。”陈列答。 五月十八号？那就更不对了吧？ 出国这事儿，没有一两个月办不下来，除非托人找关系，可即便走了关系，最快也得一个月吧？ 那怎么就离婚之后就立即出国了呢？ 时间对不上！ “姚莹莹后来的男朋友是外国人？”苏青湖啃了一口桃子，问陈列，“或者权势很大？” 最起码这个权势……得能在职责范围内给俩人加急办理出国相关手续。 陈列站直身体，笑了笑，“非外国国籍，普通职工家庭。” “……”苏青湖抓着桃子，也不知道吃了，“他有能量比较大的海外关系？” “没。”陈列回答，想想，加了一句，“有侨属关系，但他的亲人在海外是普通的体力劳动者。” 苏青湖抬手啃桃子的动作顿住，吸了口气。 听听，陈列给出的已知条件，那男人像是能短时间搞定姚莹莹出国手续的人吗？ 五月十八号离婚，按照普通流程走，约莫需要两个月才可以把手续办全。 两个月啊，足够陈列这个四年内只回来两三次的男人调查真相清算了。 可他不仅没有清算，还把那四五十平认购的房子给了姚莹莹，甚至这些年寄作家用的津贴也没追回。 可她怎么看，都觉得陈列不是什么大善人…… 这才表露心迹呢，就流露出几分二代的张狂自傲来。 还有张东胜，每每说起他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着她面骂娘…… 这些能侧面佐证陈列不是善茬了。 ——姚莹莹怕不是被陈列坑了？！ 就算没有被坑，这男人八成也是姚莹莹“杯具”的催化剂！ “……”苏青湖腰背挺直，看着陈列，直白问，“陈列，万一有天咱俩离婚了，你会不会坑我？” 不知道为啥，她就是有那种直觉，眼前这男人是个云淡风轻站在道德至高点上，随时可以对别人指指点点的狠角色！ 陈列：“……” 陈列没说话，脸色却绷紧了，眼里的轻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他脊背挺直，过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问，“为什么要离婚？” 声音沉沉，像是带着万分重视。 苏青湖：“……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们两个离婚了，你会不会坑我？” 这男人会不会审题啊！ “我想不出离婚的原因，没办法回答你设想的假如。”陈列显然不高兴了，“我跟你说一下我的假如。” 苏青湖：“？？？” 不是吧？这就不高兴了？ 只是假如一下，又不是真的…… 而且神奇了，他还要跟她讲一下他的假如！ 他有啥假如？ “假如我们互相欣赏，互相包容，互相进步，互相尊重，就没有离婚的可能。”陈列说得极认真，认真到苏青湖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有点侮辱人了。 她：“……” “你说的对。”苏青湖点头，直接认怂，“我现在还是很欣赏你的，按照你的自律程度，想必到了老年，也还是个帅老头。” 不仅不亏，还赚了。 苏青湖：“问你个事儿。” “不想说。”陈列看着她，“口干。” …… 苏青湖：“家里洗过的桃子就我手上这只了，你要不……自己去洗一个？” 陈列没动。 “要不然，客厅里有晾好的凉白开，你自己去倒？我跟你说，那凉白开里的柠檬还是我同事给我的！” 稀罕物，一点不好找！ “我出去了，就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陈列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家伙，那架势是下一秒就要走人了！ “给给给！”苏青湖不情不愿把自己手里的桃子递过去，怨念，“我才吃了三口。” 陈列接过桃子，张嘴一口，一口顶她三口。 苏青湖：“……”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这是气她呢？！ 陈列一口桃子下肚，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问吧。” 苏青湖脑子空白一瞬。 对了？她要问啥来着？ 这男人太气人，让她脑子都不好使了。 “……”苏青湖停了两秒，想起来了，“姚莹莹之前对大蛋二蛋那样，算违法吗？” “最多关十天半月，但最可能是批评教育。”陈列又啃了一口桃子，脆脆的声音让苏青湖眼神不由自主飘过去。 陈列继续道，“有给吃，有给穿，吃的虽不是太好太饱，但现在的形式是很多人仍旧不能敞开肚皮吃喝，穿的衣服虽不太合身，但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能有几套换着穿算是不错。” 苏青湖点头，她当记者时候，看过城中贫户的日子，大多数家里孩子多的，都是小的穿大的的衣服，如果衣服短了，就找同色系的布给补上一截。 真要算起来，就算追究清算，姚莹莹并不能有什么太重的惩罚。 而且…… “大蛋二蛋挨揍，有人能证明算虐待的那种吗？”苏青湖问。 陈列：“没有。不利指向全是大蛋二蛋太淘气，而且现在哪家孩子被揍几乎都是家常……” 苏青湖：“……” 这倒是真的，这年代不挨揍的孩子想找出几个也是真难。 “……大蛋二蛋也伤过她。伤她的那次，街坊邻居都知道。”陈列说。 苏青湖瞬间振奋。 哇哦，大蛋二蛋厉害了！ 越级挑战啊！ “房子你给她——” 苏青湖还没问完，陈列就坦白了，“她保不住，卖的钱最后也只能落在那个男人手里。” 然后呢？ 苏青湖等他继续说。 陈列：“那个男人认识的三教九流比较多，这钱落在他手里，钱生钱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等变成赃款……到时候追回上交国家吧。” 第两百六十九章 笑早了…… 八十年代后期，因为经济的飞速发展，加之律法本身的严肃审慎，使之不能更为迅速地跟当前社会发展并驾齐驱。 毕竟法律条款的增加删减，都要经过长时间的推敲斟酌，才能定下来，印发，传递下去。 也是因为如此，有些法律条款不能更超前一步，对人的行为举止不能及时作出合理规范约束。 这个情况下，就有些人钻法律的空子，牟取暴利。 和平年代，经济飞速发展，法制不健全，你能依法怎么地他们吗？ 并不能！ 因为不能，所以放大了大多数人的贪婪本性，使之在让人目眩金迷的时刻不能把持住自己，少了那道线的拦截。 而一旦牟取到了暴利而未受到惩罚，只会让人更加铤而走险，更加疯狂…… 陈列对物质没什么要求，因为他有更崇高的理想，那才是他生命的内核。 姚莹莹呢，喜欢钱权。 在无法从陈列手里得到权利带来的好处，也无法得到别人下海经商所得到的金钱之后，更无法得到陈列的感情之后，她心里失衡了。 越来越多金钱和感情上的诱惑，让她开始权衡这段婚姻带来的利弊。 于是，就有了离婚的想法，有了重新组建家庭出国过光鲜亮丽生活的念想…… 养了四年孩子，不管是否精细，她都是有功的，加之她都要出国了，以后再不出现在陈家相关人员面前，他们也不用担心她祸害陈家相关的男人。 就笃定提出离婚陈列立刻会答应，也就有了要那套四五十平房子的想法。 至于婚内存款，没有的，陈列给她和孩子们的生活费家用全被取出来了，每个月花不完的钱全以现金形式藏了起来，也就没了分婚内存款的流程。 就这两样，同意了，点头了，立即领离婚证。 陈列也如姚莹莹的意思，毫不拖泥带水，全应下了。 姚莹莹以为自己算无遗策，离了婚卖了房，欢天喜地跟自己看上的男人走了。 殊不知陈列顺水推舟，也在算他们的心思，就等他们把手里的钱弄成脏款，滚雪球般壮大，然后撒网捕鱼，收获成果！ 虽然这“成果”他不碰…… 当然，变成赃款，除了上交国家，也没陈列啥事了。 苏青湖看着陈列，“所以她跟你离婚拿走的钱和房子，是你故意给的？” 这男人刚才说话……太笃定了！ 笃定姚莹莹护不住房子，笃定姚莹莹的身家会落入她相好手里，笃定姚莹莹相好会犯法…… 这要都不是故意的……她能给他当场表演倒立行走！ 陈列笑看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也不算是故意，只能说是顺势而为吧。” 顺势而为？ 说“顺势而为”时，咱能不笑，才可信好吗？！ “万一呢？”苏青湖一掌拍在床上，“万一你笃定的东西滑铁卢了呢？这俩赚了钱跑路你也有办法给弄回来？哪怕国际间？” 追得回来？ “不会。”陈列笑了一下。 苏青湖无法判断他回答的是哪个问题，就问了，“不会什么？” “不会滑铁卢，不会追不回。”陈列嘴角笑容更大了一些，跟她实话实说，“确定离婚日期，我提前回来了几天，调查过那个男人。” 苏青湖吸了口气，为姚莹莹后来的男人点了根蜡。 她明白了。 姚莹莹后来这男人就是个充盈国库的工具人！还是那种用完就丢的悲剧男！ 怪不得给钱给房给得那么爽快…… “你……你这是间接投资你前妻的真爱？” 苏青湖保持礼貌微笑，并默默自我反省了一下，确认只对他本人感兴趣之后，继续说，“投资完，然后等到合适的机会，让他进去，财产充公？” 陈列笑而不语。 “你真是为国家赚钱的好手呢！”苏青湖海豹鼓掌，真诚夸赞，“很棒棒哦～” 这样的操作，够骚气！ 用前妻真爱的经商头脑和三教九流的人脉，达到钱生钱的目的，最后再收回来，到时候一崩溃就是一对儿啊～～～ “可万一人家不犯法呢？”苏青湖开始当人工etc，一杆一个问题。 陈列：“他有一条高风险高收益的赚钱路子，一直在用心维护，只是一直以来钱不凑手才没能用上……” 高风险高收益，这也侧面表明，一个手续不全，一个不防备，就得进去喝茶了哟～～～ “至于赚了钱想跑，没可能，我海关打好招呼了。”陈列说。 苏青湖看着陈列，眼睛忽闪忽闪，“你朋友好多哦～” 嘴里说着话，脑子飞速运转，她赚的钱都挺干净的？ 来买衣服那人给的美刀，完全是信息服务费！ 不算诈骗！ 嗯，理直气壮了！ “你想认识他们吗？”陈列想了想，“在首都的，可以先带你见见。” 苏青湖连忙摆手，“不必了！不喜应酬！” 陈列：“也可以，等办婚礼的时候再认识。” 苏青湖：“嗯。” 两人互相看着，谁也没说话，就在气氛开始干巴巴的时候，二蛋嘻嘻哈哈地进来，递给苏青湖一个白瓷盘子，得意洋洋，“妈，煎蛋！” 苏青湖本想拒绝，见他表情得意，低头一看，惊讶了，“哟呵，还是溏心的！” “那是！”二蛋下巴抬起，就差晃腿了，“你出差的时候我学会的。” 反正新妈说了，家里的米面粮油蔬菜随便使，只要不浪费，每次做的都吃掉就行。 奶也没阻止，只叮嘱他和哥哥每次糟蹋少一些，少量尝试。 总之，这么些尝试之后，跟蛋相关的菜，他做的最好。 哥哥…… 哥哥炖汤……还行吧，总之都放进去再放盐就完事儿了。 苏青湖端着盘子，坐在床沿上，吃了一口煎蛋，咸淡适宜，略有焦脆，满意了。 “以后一三五早饭我负责，二四六早饭你和你哥哥负责。” 二蛋眼睛一凸，自己盘子里的那颗煎蛋都不香了。 为啥是这个结果？ 而大蛋已经站陈列面前，一人一双筷子，一边吃，一边看着二蛋这边的动静了。 看着憨批弟弟石化，大蛋笑了笑，笑到一半，忽然又收了笑。 大意了，二四六早饭还点名了他…… 第两百七十章 国庆放了一天假，之后上了三天班，再次休息。 这三天，陈列早上去送孩子上学，晚上准时来接苏青湖下班，雷打不动。 报社的人也都知道了，每天下班前就守在单位门口，俊得让人面红耳赤大脑空白的男人，是苏青湖家的，是有主的。 每次下班，李大姐和袁航嘿嘿哈哈地目送她下班，再交换一个或心照不宣，或调侃的眼神。 这哪里是来接人啊，这是来宣示主权呢！ 目送苏青湖出了办公室，袁航跟李大姐说，“小苏完了，这辈子别想甩开他男人了！” 那男人眼神霸道，领地意识强悍得让他心肝发颤，真的，侵略感太强了！ 他这没啥龌蹉心思的被他看一眼，就忍不住开始反思跟苏青湖的日常距离是否安全了…… “你这话也是有意思，就小苏这个男人，脑子有病了才甩开吧？”李大姐收拾好桌子上的文稿，看他，“小袁啊，赶紧找个对象吧，我感觉你是被酸到了……” 袁航：“我没有！” “还没有呢？你都差点在自己脑门上写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了！”李大姐笑得不行，“每次看见人家来接小苏，你就开始啧啧，眼睛发光，恨不得凑到人家跟前去观摩……” 袁航死命扛住，违背自己内心说：“我没有，我只是感觉他俩那个氛围很好。” ……就，他啥时候也能有个光是看过去就觉得心里欢乐得冒泡泡的对象啊？！ 苏青湖羊皮小单鞋穿着，晃晃悠悠走过去，还没说话，对着人就先笑了，“明天我休息啦！” “有打算了？”陈列推着自行车走近，问她。 苏青湖笑而不语。 男人，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陈列也上道，直接邀约，“如果你没什么打算，就我来安排怎么样？” “可以啊。”苏青湖坐上自行车后座，熟稔地抱住他腰，“你来安排吧。” 至于他能安排成啥样，只要用心，她还是能坚持到底的。 莫名有点相信他能做好呢～ 陈列见她坐好，长腿一蹬，直接骑了出去。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一边骑，一边问。 苏青湖：“诶？今天你不是要做大餐吗？我都留好肚子了。” 再吃零嘴，就对不起她一天的期待了。 陈列笑。 “笑什么啊，”苏青湖挠他腰，感觉自行车一晃，不等陈列发话就老实了，“从你说要做大餐开始，我就期待了。” 陈列被她说得心脏激跳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熨帖席卷全身。 “快点快点，不然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苏青湖拍拍他的腰，催促。 大餐呢！ 一定要用积极的虔诚的态度对待！ 陈列说了一声叫她抱好，下一秒，已经冲出去了好几米远。 ==== 每次回到家，苏青湖就想感叹，陈列在家就是不一样，瞧瞧这窗明几净的，角落里都不带有蛛网的！ 她跟在陈列身后进厨房，手脚麻利地给他系了围裙，然后笑眯眯看着人。 陈列还是头一遭被人系围裙，系好了人还愣着呢，过了会儿，喉结滚动了下，“谢谢。” “谢什么？”苏青湖眨眨眼，坏笑，“就问你心跳有没有加速？” 陈列：“……有” 他老实回答了，苏青湖被噎住了，眼神瞟了一眼院子，见俩孩子没出来玩，扬起莹润的脸儿，“呐，给你亲一下。” 傲娇姿态摆的足，还带着坏。 那样子是不信陈列敢直接付诸行动亲下去的。 陈列放下手里的刀，捧着她的脸，对着嘴，直接印了一下。 苏青湖：“！！！” 苏青湖眼睛瞪大，陈列狗胆包天啊！ 陈列已经转身，动作干净利落地开火。 配好的菜，有些放冰箱里，有些就在外面案台上放着，这会儿是直接开火煎炸烹炒蒸炖。 香味儿很快出来，苏青湖就站在边上看着他，思考人生。 陈列这男人……该不会认为告白了，她接受了，就不用害臊矜持了，是自己人了？ 陈列是注意着苏青湖表情的，感觉到她视线一直没移开，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俩人正气氛升温着，那边大蛋二蛋已经竞速着写完了作业，连收拾都没收拾，直接冲向厨房。 二蛋：“爸妈，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我做完了！” 大蛋：“我也做完了。” 苏青湖看了看案台，“没什么可以给你们吃诶，都是生的。” “不着急啊。”二蛋看着苏青湖，“妈，这周末，我们老师就带着我们帮……帮助别人去了。” 差点说出“帮派”二字的二蛋给自己默默顺了口气，然后继续说，“周末我就不陪着你了。” 然后指大蛋，“您要是想要找个苦力，就带着我哥。要是不需要，我就带他跟我们一起。” 苏青湖：“看你哥想跟我一起玩，还是想跟你一起玩吧。” 苦力有陈列呢。 感觉陈列安排也不会少了孩子，带着也没什么。 “我去看着二蛋。”大蛋危险地看着二蛋，皮笑肉不笑，“他有时候有些憨。” 二蛋：“你不要污蔑我！我怎么憨了？我都能忽悠小偷，让小偷打算给我找个富裕人家了！” 大蛋看看苏青湖，苏青湖看看他，然后点头，“辛苦你了，有什么想吃的？等我给你捎带回来。” 大蛋拒绝：“不用了。” “说一个吧！”苏青湖坚持。 大蛋：“……那带几本初一的习题册吧。” 苏青湖：“……吃的呢？” “没有。”大蛋是认真回答的，现在吃穿什么的，已经比他的同龄人高出一大截了。 光是零花钱一个月都有五块，更别提他还有五百块的存款。 虽然那存款暂时不在他手里，但按照她的性子，最后说不定本金和利息会有一千块…… 两人旁若无人，二蛋抿嘴，绷着小脸儿，好一会儿才说，“咋不问我？” 谁不问他，也没点名道姓。 苏青湖：“啊，那你想吃什么？” “我啥也不想吃，给我带几本初一的习题册吧。”二蛋学着大蛋，“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苏青湖：“……” “能不能好好说话？” 第两百七十一章 “我——” 二蛋正想反唇相驳，说自己可以学，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学啥学啊，学会了不得跳级啊，到时候就不止要跟钱多枢一个班，还得跟他哥一个班！ 有一个人整天盯梢他就够了，他是多想不通再找个人啊…… “我就想吃肉。”二蛋任苏青湖撸头，“您看着买吧。” 什么肉串啊烤鸡烤鸭啊卤煮啊，他都喜欢。 苏青湖松开他的脑袋，“得嘞，等着吧。那什么，要不顺便给你捎带点三年级四年级的习题册？” “不要！”二蛋迅速拒绝，“我们老师之前让买的习题册，我们才做完第二单元。” “你进度真慢。”苏青湖拍拍他脑袋，“你哥都要自学初一内容了。” 二蛋混不吝，“慢工出细活儿。” 谁要赶紧学习赶紧毕业赶紧上班啊？ 当个学生不好吗？ 学生想咋玩咋玩，学习好了，老师都不带狠管的！ 陈列耳朵听着苏青湖跟俩孩子逗乐子，手上动作迅速，四十分钟，饭菜全上桌。 水煮肉片，清蒸武昌鱼，辣子鸡丁，腊味合蒸，干煸豆角，再来一盘炒青菜，齐活儿。 “厉害了！”苏青湖夹了一块鱼肉，吃下后又夹了块腊肉片，然后给陈列竖起大拇指，“果然是用鸡汤调的。” 他调汁的时候，她就感觉那是鸡汤，只是上面一点油星儿都没有，还很清澈。 陈列也动筷了，“做辣子鸡丁剩下的鸡肉和骨头，被我拿来吊了高汤。” “爸，没想到啊，你也能做这么好吃！”二蛋吃着，还不忘夸人，“以后在家你做饭吧。” 能者多劳最好了。 陈列笑看他一眼，“嗯。” “爸诶，我记得你以前做饭不怎么好吃的。”二蛋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懵懵的，“怎么忽然变好吃了？” 陈列：“学的。” “那您真有做饭店大师傅的潜质！”二蛋深深敬佩了，“我应该是遗传了您，我学做菜也很快。” 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给大家看。 大蛋差点就抽了。 虽然爸在他们心里就是他们爸，可就看姓氏，也知道非亲生。 既然是非亲生，哪里能有遗传？ 苏青湖停下筷子，看着夸人不忘捎带上他自己的二蛋，“不，我觉得你遗传的不是你爸的做菜天赋，而是当老大搞事的天赋。” 陈列看他家媳妇儿，想说一句我没有搞事天赋，但想想之前坦白的事情，还是闭了嘴。 可事儿来的时候，搞一搞，那也不能算天赋吧？ 他望着苏青湖，以期她能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苏青湖被他看得莫名，扭头看去，“怎么了？” “……我没有搞事的天赋。”自辨的机会送到面前，陈列还是说了，“至于当老大……事情做到极致，别人自然心服口服了。” 苏青湖眨眨眼，抿嘴忍笑，眼睛都弯得像是收割人心动的精致小镰刀，“嗯。” 她没想到，陈列还挺在乎形象的。 陈列看她笑成这样，无奈了，“都赶紧吃饭，吃完饭带你们出去消食遛弯儿。” 苏青湖挑挑眉，继续干饭。 算了，孩子组建帮派的事儿，还有给人当中介找工作的事儿，就这么着吧，顺其自然，啥时候知道就啥时候知道。 她就不说了…… ==== 一夜好眠，第二天苏青湖刷牙洗漱的时候，忍不住笑。 陈列果然好忍性～ 吃过早饭，大蛋二蛋还没出门，他那一群小弟已经敲门喊人了，二蛋拎了斜挎包，抓住哥哥就往外冲，嘴里还喊着“来了来了”。 俩人一走，苏青湖就看着洗碗的陈列，“我们今天去哪儿？” 昨天他说他来安排今天的时间的。 陈列迅速把碗筷洗了，放进碗橱，擦干净手，说，“跟我走就行。” 一个小时后，苏青湖默了。 这里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餐厅，也不电影院，更不是什么百货大楼，而是……退役军人相关的部门？ “你……”苏青湖咽了咽嗓子，“要退役啊？不至于吧？” 他这样优秀的人要是退役了，那她罪过大了！ “其实，不退役的话，你还能经常体验一下小别胜新婚！”苏青湖抓住他胳膊，认真，正色，开始劝说，“远香近臭，听说过这个词儿吗？” 陈列占据天然的身高优势，逆着光，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听苏青湖问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要想永远保持激情，有初恋般的感觉，就得离得远啊。”苏青湖语重心长，“你要是退役了，咱们两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快你就烦了！” 她固然对陈列有非分之想，但……一个人的时候也很爽啊！ “不会。”陈列在她诚挚的眼神里，长身而立，唇角微微上翘，问，“你会吗？” “啊？什么？”苏青湖被他笑容晃了一下眼睛。 陈列：“我不会烦，你会吗？” 说这么多，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家妞儿不太乐意他呆家里太久…… 但愿… 是他的错觉。 苏青湖一噎，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要退役啊？” 啊，遇见回答不了的问题，不好回答的问题，为了家庭和谐，她还是转移话题吧。 “你这么优秀，就得上交国家啊！”苏青湖仰着脸儿，真诚道，“真的，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 陈列也不继续追问她，笑了一声，“我觉得你也挺不容易。” “我有什么不容易？大家不都这样吗？我不能搞特殊！”苏青湖义正言辞。 感觉这个男人看出来了什么，还内涵她！ 而她，还不能指出来！ 陈列摇摇头，大手直接扣住她后脑勺，力道带着她往大厅走。 “辛苦你想那么多说辞，让我不要退役。” 苏青湖：“……” 看，人和人的想法并不相通，她看出来什么都没拆穿陈列，陈列直接就大剌剌说出了她的小心思！ “我不想你退役，完全没有想着你要是在家里肯定会管着我，我出去逛街还必须得喊着你！” 苏青湖直截了当给他狡辩看，“也没想着要是不喊着你，还得跟你报备，省得你提意见还自闭！” 陈列一怔，随即笑开了。 她不想他常呆在家里的顾虑原来是这个吗？ 倒也有意思！ 不过， “你说的对。”陈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如果外出，你是要带着我的。”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两个小时后，苏青湖还有些懵。 陈列带她来这里，不是想要退役，而是准备好了她的相关证件，带她来看原身爷爷的相关资料。 原身爷爷叫苏北咏，曾用名苏立杏，生年卒月清晰，16岁时跟随名医出门游历并行医救人，之后参加抗日，在战事中头部受过伤。 后来在领导的撮合下，与战友结婚，育有一子苏华瑞，放在后方寄养，直至战事结束。 妻子在战事中牺牲，他脑子因为受过伤，也只记得之后的事情。解放后，他隐姓埋名，成为一村之长，因为做得好，又被提拔到镇子上，到了这一层级，就不愿再升迁，如此一做就是几十年。 他在妻子的家乡独自抚养儿子，再为群众服务，带着大家努力吃饱饭。 而大约是父子天性，儿子苏华瑞也参了军，并且颇有些虎父无犬子的势头。25岁时，跟名叫林嘉楚的女知青结婚，在26岁时得了原身这个女儿。 林嘉楚跟苏华瑞相差六岁，在生下原身这个女儿四年后，苏华瑞执行任务期间牺牲。他牺牲后第一年，第一拨返城招工悄然而至，林嘉楚也因此离开。 只留下四岁的原身和苏北咏老爷子…… 苏青湖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总之就是很糙蛋，很不是滋味！ 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吧，如果她没有阴差阳错，这一家子就要死绝了…… 陈列按按她脑袋，“带你过来，是因为妈说你认了个姑婆，猛然看上去，你们有点相像。” “我想，或许可以从爷爷身上查查。” 他家媳妇儿上班期间，他回大院儿去看望父母，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姑婆，他想着万一能给媳妇儿找回个亲戚呢，回家之后就开始准备一应相关的资料递交申请。 现在看来，或许真应了他心里的“万一”。 苏青湖深吸口气，有些难受，人都去世了，她想孝敬想回报，都无从下手。 而那个在丈夫牺牲后不久就把孩子丢给公公苏北咏的女人林嘉楚，期间从未现身，也没有孝敬的必要！ 她能为苏家人做点什么？ 现在脑子根本想不出来！ “要现在告诉姑婆吗？”陈列扶着自行车，问苏青湖，“还是循序渐进？” 苏家老爷子去世的年纪都很大了，苏家姑婆年纪也肯定不小。 一下子把这事儿说出来，她能不能受得住…… “暂时不要吧，等我确定她目前身体状态再说。”苏青湖调整好情绪，“你这几天就在准备这个事儿啊？” 还没来得及说感谢，就听陈列说，“不止。” “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估计也就是说原身母亲林嘉楚的事儿了吧？苏青湖目前对这个人无极端情绪，也就态度平静了些。 陈列开口，说得却不是这件事，而视另外一件，“你让蔡华扬查的事情。” “蔡华扬？”苏青湖，“啊？我让他查一下杜霁仲，看看能不能送他进局子。” 拉皮条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得送局子里去啊！ “你是查出来铁证了？” 苏青湖抓住陈列胳膊，“能送他进局子吗？”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陈列点点头，“嗯。” “太棒了你！”要不是在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苏青湖都想捧住他脸亲一口。 “能判几年？” 苏青湖眼睛闪闪发亮，“能重判吗？” 介绍年轻姑娘给外籍人士，怎么看都不是个东西！ 陈列：“如果按你想的这种，判多少年得看站出来指证他的人有多少，能有效取证的又有多少。” 苏青湖只感觉瞬间一盆冷水。 这个年代，相对还是保守的，想要受害者站出来，太难了…… “但如果按照间谍罪，那就看审讯结果了。”陈列推着车子，让她跟他一起走着，“目前我手里掌握的，能判三年。” 苏青湖难以置信，“间谍罪？” 杜霁仲还涉及这个？ 她怎么就没往这个方向想呢！ “嗯。”陈列看她，“我查的不够深入，等专门人员继续查吧，应该不止我说的这个年份。” 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两件事并行，能查到的，他觉得有些流于表面了。 苏青湖：“那真是罪该万死了！” 间谍，没有人会不痛恨！ 陈列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必这么生气，精神上当自己是外国人的，想要出卖一些东西换取利益的，存在。但更多的是爱国的人，这些年宣传逐渐跟上，普通老百姓也能在不经意间帮逮到一些间谍。” “有些间谍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嗯，暴露的那些，有时候还能从他们身上意外得到一些先进装备。 也算是有些价值了。 苏青湖：“我忽然觉得咱们家二蛋有抓间谍的潜力！”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列有些反应不过来，“二蛋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二蛋能忽悠人贩子？口才了得？ “二蛋组建了一个……”苏青湖张嘴就要暴露二蛋，想想，又拐了个弯儿，“帮扶小队！” 帮扶小队？ 陈列：“帮扶什么？” 总感觉不会是同学之间学习互帮互助小组。 苏青湖：“咳，就是帮助社会无业青年找到工作。” 有正经工作了，就不能当无业游民，造成潜在犯罪了。 “你的意思是，”陈列想想社会现状，“二蛋帮混混们找工作？” 不怪陈列认为社会无业青年就是混混，毕竟现在改开都好几年了，只要不懒惰，打几个零工，攒点钱，进点货，光是走街串巷都能避免成为各种意义上的累赘！ 再不然就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当个挑夫，总之只要有心，总是能养活自己。 尤其是家里就在城市的！ 自己儿子要帮混混找工作，怎么看都有些讽刺！ 他垂眸看着苏青湖，“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 “第一次就被我抓到了。”苏青湖眨眨眼，“后来老师说，如果不影响学习，她出的摸底考试能通过，就跟他们一起助人为乐。” 陈列挑眉，“……说实话。” 二蛋不是那么不求回报的人，她该是最清楚的。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不驯 实话是什么？ 实话就是孩子发现了商机，带着一众小弟赚钱呗。 只不过被她美化了一些，也合理化了一些。 这男人也是绝了，看破不算，还说破。 苏青湖：“讲完了，现在去哪儿？” 出门的时候八点多，路上花费点时间，去退役军人事务处呆了俩小时，这会儿都中午了。 如果陈列没什么安排，那现在合该去吃饭了… 陈列：“先去吃饭。” 孩子那边有老师带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自然是好的，苏青湖瞬间漾起笑，“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陈列问。 苏青湖：“涮肉！” 这个季节吃铜锅涮肉，那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了。 她说完，陈列带着人就往有名气的那家去。 小风吹着，自行车稳稳当当骑着，那种心照不宣的小愉悦缭绕着，说是岁月静好可以，但岁月静好里面时不时还有粉红色的泡泡冒出来，就让打心眼里开心。 到了有名的那家涮肉店，陈列锁好自行车，走近苏青湖说，“估计要等。” 就算不数自行车多少辆，只看占据的面积，也能想象的到。 “周末嘛，人多是必然的。”苏青湖招招手，“现在还算好的，等到晚上人更多。” 一般大家聚餐也都是晚上，这样吃了饭，还能一起坐着聊聊天，再不然还能去压马路。 夜色使人放松。 陈列跟她并肩走着，听她弯着眉眼慢慢说着话，情绪上也跟着松散起来。 他高大英挺，慢慢走在苏青湖身边，垂眸含笑听她说话。苏青湖跟他并肩走着，偶尔侧脸抬头笑眯眯跟他分享几句当下的发现。 美好得路人都舍不得移开眼。 眼看着那人就要撞上涮肉店的门框，陈列终于出手，避免了他跟门的亲密接触，“走路看着点儿周围！” 老大哥笑呵呵点头，“诶诶，谢谢喽！” 转身往店里去，走进去了又扭头看他们，“你们是我活了大半辈子看过最登对儿的！” 这俩好看得身上都像发着濛濛的光。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说完，这才高高兴兴朝早已等着的朋友走去。 陈列笑看着苏青湖，没说话。 苏青湖也不是害羞的人，见陈列笑望着自己，挑挑眉，颇有些挑衅意味儿，笑得调侃，“百年好合可以，贵子估计得晚点生了。” 陈列这男人，追求的恐怕不仅是肉‘体上的相通，还有灵魂上的与共…… 就很难搞！ 陈列揉她狗头，“进去吃饭吧。” ==== 改开已经快十年，先富起来的人还是有的，而谈生意做什么，这些出了名儿的地方肯定是第一选择。 涮肉烤鸭，也几乎是接待外省来访人员的最佳选择。 一个是有名气，带人来有面儿。另外一个也是因为物资有限，花样儿有限，没太多余的选择。 苏青湖和陈列刚进去，还没说什么，就有人迎上来，带着他们往一处走。 人多，苏青湖也没多说什么，和陈列跟着这男人就走。 等到了预留的位子，人店经理才笑着说，“我们老板和苏大夫是朋友。” 这就解释的通了，苏青湖笑着说，“那就谢谢您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店经理笑笑，“您和苏大夫都有段时间没来了，是太忙了吗？忙也得抽点时间出来，这季节是吃羊肉的好时候。” 店经理也是想念苏大夫了，每次她来，都顺手给他们把个脉说点禁忌。这么一个国医圣手，能得她免费看诊，也算是大机缘了。 “姑婆大概又带着学生去义诊了。”苏青湖笑，“等她回来，我带她来吃饭。” 店经理连声应好，又客气了几乎，等苏青湖点好菜，这才出去。 锅子很快上来，菜品和麻酱也齐全了，苏青湖期待地看着锅子里的清水，然后扭头跟正在用热水洗涮碗筷的陈列说，“我今天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 陈列笑，“沾了姑婆的光。” “对啊。”苏青湖坐直身体，身心舒展，“就是辛苦姑婆了，下次来吃饭，怕是得义诊一把了……” 她那眼睛闪闪，是顶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陈列看她喜滋滋的模样，摇了摇头，“下次见面，这个事儿还是要跟姑婆说的。” “姑婆的喜好你知道吗？”把烫过的一副碗筷放在苏青湖面前，陈列才问。 苏青湖满意陈列的表现，视线从碗筷上挪开，落在他的俊脸上，“啊，你这是要跟我一起见家长吗？” 见家长？ 也没什么不对。 “嗯。”陈列应了一声，见锅里的水开了，加了一筷子肉放进去，又划拉开，“总得知道姑婆的喜好，准备的见面礼才能得长辈喜欢。” 目前，苏家也就她们俩有极近的血缘关系，这也说明了一个情况，他家妞儿从真正意义上来讲，也就这么一个娘家人了。 唯一的家长，总得十分之郑重。 苏青湖托腮，“你让我想想。” 姑婆有什么喜欢的？ 又有什么不喜欢的？ 除了医学上的事情，她对别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喜恶…… “难办。”苏青湖叹气，“她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我认识她以来，她能表现出感兴趣的事情，也就是精进医术和去乡下义诊……” 她看着陈列，“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陈列给她把锅子里的肉夹到小碗里，然后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 苏青湖：“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送什么礼物了？” 陈列：“嗯。” 说着催她快吃。 苏青湖夹起肉往料碗里滚了麻酱，吃了一口，给陈列竖起大拇指，“时间把握不错，这肉口感很好。” “对了，提醒你一句。”苏青湖低头，把另一小块羊肉蘸了麻酱，“这不是下聘，你悠着点儿来，别太浮夸。” 陈列忍不住笑，“你见过我浮夸的时候？” “没见过。”苏青湖自然而然地夹起肉，递到他嘴边，嘴角翘了翘，“可就从这几天看，你也不是太循规蹈矩的主儿呢。” 这人冷静的外表下，可能藏着倨傲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凶兽？ 毕竟是二代呢，身上有些不驯才是正常。 陈列张嘴，顺势吃了她递过来的肉，笑道：“我保证不浮夸。” 第两百七十四章 你信吗 陈列跟苏青湖吃过饭，就去百货大楼逛去了。俩人有商有量，准备了要上门认亲的东西。 小老太太苏立林出去义诊，一般都是周六下午去目的地，周日看一天，连夜回来或者周一一早回来。 她医术到了这个位置，想把自己的坐诊时间固定了也容易，只需要跟院长说一声就行了。 所以，她的坐诊时间一般都集中在周二到周五，周一下午和周六上午，这样既不耽误看诊，也能为义诊腾出时间来。 陈列既然调查到这些，苏立林的坐诊时间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周二晚上的火车，拜访姑婆苏立林就定在了周一上午。 买完东西回家，苏青湖就给领导打了电话请假。 领导问完什么事儿，直接给批了，有钱有能力有长相还能给部门长脸的员工，平时就得优待点儿。 当然了，这一天的工资自然是没了的。 把东西送回家，俩人去了就近的影院，挑了一部时下最热的电影看完，这才慢悠悠地往家走。 只是越靠近家里那条道儿，苏青湖就越感觉不一样。以往，这边孩子并没有那么多，今儿跟捅了孩子窝似的，过不了几分钟就能看见一个。 她踩着两三公分高的小羊皮单鞋，和陈列并肩，不紧不慢地走着，注意力分出去一半，看着又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呼呼喝喝地往前冲，眨了眨眼。 有热闹啊~ 她脚步快了两分。 然后就听见一个孩子因为不满同伴跑太慢的抱怨，“你能不能快点儿啊，等会儿高海升张安宴回来，不让摸了咋办？” 嗯？ 苏青湖：这热闹她家的？ “摸什么？”苏青湖紧走几步，横跨半步，拦住俩孩子，好奇发问。 被她忘记的陈列就那么默默跟着，只微微落后半步。 俩孩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问吓到，手脚胡乱挥舞，连带“嗷嗷”叫了一会儿，才镇静下来。等看清眼前人是谁，眨眨眼，互相对视一眼，撒丫子就跑。 张安宴高海升漂亮妈妈回来了！ 俩人秉持着怎么也得摸一把大家伙的原则，几乎跑出残影。 苏青湖：“……” 她正想追过去，却被陈列一把拽住。 气氛有一刹那的尴尬。 苏青湖心里默默抽了口凉气。 完蛋，刚才好奇心上头，忘记身边还有个名义上是她老公的男人…… 陈列对上她强自镇定的眼睛，凉凉提醒，“你忘记我了。” …… 苏青湖眨眨眼，再眨眨眼，“我要说我没有忘记你，你信吗？” “你说呢？”陈列松开她的胳膊，依旧语气凉凉。 “那——”苏青湖干笑一声，伸展双臂抱住他腰，脸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我要说我在看热闹这方面喜欢吃独食，你要不要信一下？” 已是黄昏时分，胡同里除了孩子，很少有大人出现。 但陈列心脏突突跳，下意识地去看周围，发现只有孩子要往这边来，才松了口气。 可，孩子的传播能力更不容小觑！ 他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垂首催促，“我信了，松开。” 这话一出，苏青湖利索松开人，改为牵他手，“走走走，带你去看热闹去。” 陈列由她拉着，慢悠悠道，“看自家热闹吗？” 苏青湖一顿，轻咳一声，“咳咳，忘了。”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我战友把车开过来了。”陈列配合着苏青湖的脚速，不紧不慢，“我听爸妈说，你开车不错。” 苏青湖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啊？也……还好吧哈哈哈~~” 那天吧，主要是看见车手痒，就炫技了一把，开得是有些飘~ 希望公婆不要告黑状，给这男人讲她开车有多猛，而是多讲讲她带他们去沿海城市时，开车有多稳多好。 陈列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心虚，只继续说道，“暑假你带几个孩子和妈出去玩，听爸说是借的同事的车。之前刚好有一批车退下来，我申请了一辆。” 苏青湖眼睛瞬间亮起来。 “但，”陈列看她一眼，笑了，“这次就算了，让给姑婆吧。” 老人家这个年纪出去义诊，还要去坐城乡结合大车，一旦赶不上，那就赶不上了。 一辆小汽车，应该是最合心意的见面礼。 苏青湖：“我姑婆可都要七十岁了！” 让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开车，也不是不行，就是……是不是有点儿太刺激了？ 是，小老太太看着是挺年轻的，可身份证上的年纪明明白白记录着呢。 这年代，这个年纪的人能考驾照吗？给发驾照吗？ “姑婆的反应能力和记忆力怎么样？”陈列没有直接给肯定的答复，而是先问了苏青湖一句。 苏青湖：“完全没问题，甚至比一般年轻人还要好。” 这真不是她胡说，小老太太连打字机都会，比她婆婆孟女士都厉害一些，毕竟婆婆还在学习摸索阶段。 “那就没问题了。”陈列抬手，手掌整个贴合在她纤长白皙的后脖子，略用力带着她往前走。“那这车就送姑婆了。” “嗯。”苏青湖没意见，相比她，车在姑婆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下周末我教她开车。” “……”陈列顿了一下，“还是教姑婆的学生吧。” 城郊的路，鲜少是柏油大马路，就算是，当下货车超重严重，路面要么裂开要么坑坑洼洼，都不那么好开。 “也行。”苏青湖看明白陈列的意思，点点头，眼睛弯弯，“我教姑婆的学生。” 教姑婆得时刻注意不能伤到老人家的自信心，学生好哇，学生年轻，承受力可以~ 陈列看着他家妞儿的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已经走到家门口了，也就没揪着她问。 热情交接完车，任由那些孩子围着打转，苏青湖自去屋里给公婆打电话，说了周一上午去拜访姑婆苏立林的事儿。 挂了电话，苏青湖才想起来家里少了点儿什么。 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眨眨眼，快七点了，俩孩子还没回家诶。 才要抬脚，二蛋就冲了过来，直接告状。 “妈，我和哥被欺负了，我爸都不帮我们！” 说得那叫一个气咻咻。 第两百七十五章 苏青湖看看长身而立毫无愧意的陈列，又看看气呼呼的二蛋，再看看没甚波澜的大蛋，决定站自己。 但问还是要问的。 “怎么了？” “我生意被抢了！”二蛋是真的痛心疾首了，说着说着，眼里泪花就出来了。 只是硬憋着，才没掉下来。 苏青湖默，看着孩子真伤心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生意这东西，你能做的，别人也能做，尤其是国人，跟风多的是，不跟风才不正常。 毕竟沿着别人的路往前走，能好走很多…… “那，你想怎么办？”苏青湖很想给他递张纸巾，可现在的卫生纸的质量…… 抽一张，抖一抖，能抖出不少浮沫！ 擦眼泪的话，还不如不擦。 于是她就只能当没看见孩子眼里压抑的泪花了。 “我想叫我爸给我讨回公道！”二蛋抬起头，双目炯炯，“叫他们不要做这个生意！” 苏青湖：“……那，你爸怎么说？” “……”二蛋吸了口气，“我爸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叫我自己处理！” 他跟人家打不过！ 吵架人家也不搭理他…… 二蛋简直越想越委屈，一时间都想撒泼打滚哭上一场。 苏青湖清了清嗓子，“你爸也没说错啊。” 这事儿怎么帮？能打一顿还是能骂一顿？ 打骂在陈列这里都是纪律中不被允许的。 而且，也没专利啊，告都没法告。 “……”二蛋一噎，看着苏青湖，委委屈屈，“你就不能站在我这一边儿吗？我爸是好看，可是他走了，你看的最多的还是我和我哥。你站他那边儿也没用！” 苏青湖：“……” 她对陈列美色的垂涎……已经涉及在日常中的站队问题了吗？ “我还能给你赚钱！”二蛋就差捶胸顿足了，“你缺钱的时候，我还能给你垫钱！” 大蛋看了弟弟一眼，没说话。当初给苏青湖垫钱的是谁麻烦搞清楚点儿～ 二蛋：“我敢说，我爸现在都没我有钱！” 大蛋：“……” 憨批！ 骂人不骂短，打人不打脸！还揭短…… 陈列看他一眼，收敛了表情，松散的站姿也变了。 “你爸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爸的钱。”苏青湖露出豪横的笑，下巴一抬，睥睨道，“还比吗？” 小样儿！ 敢欺负她男人！ 坚决不能忍！ 二蛋一噎，哼哼哧哧半天，“你……你以前说，说我爸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那……那你的钱咋就是我爸的钱了？” 欺负孩子呢！ 苏青湖得意：“因为你爸说喜欢我了啊。” 陈列从心花怒放和感动中惊醒，上扬的嘴角一顿，看着苏青湖，喉结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 “……”二蛋龇牙咧嘴，“要是说喜欢你就能花你的钱，那长城都排不下这么多人！” 而且，他是不是也说喜欢她了，那她咋不说她的钱也是他的钱啊！ 就很区别对待！ 二蛋嘟嘴，“你太随便了！” 就一句话，随便就让别人花她钱了！ 虽然这个“别人”是他爸！ 陈列听不下去了，“现在，立刻，掏出纸笔，写下今天出去遇到的困难，想要解决的问题。” 二蛋：“……我，我不要你帮我了，我自己想。” 所以，是不是就不用写什么困难什么问题了？ 看出二蛋的意思，陈列眼睛眯了眯，“写不写？” “……”二蛋现在后悔死了，后悔找他爸求帮助，“那，那我哥是不是也写？” 大蛋看向二蛋，唇抿了抿，看向点头的陈列，“爸，二蛋说想要跳级到四年级。” 苏青湖这时候要是喝口茶，绝对喷出来。 这是互相拉扯，谁也别想好吗？ 打起来打起来！ 二蛋直接愣住！ 满脑子都是啥？我哥说了啥？我咋听不懂！ 陈列微微点点头，“可以。明天我们去给你办。” 我们，指的是他和苏青湖了。 苏青湖：“……” 这么拉仇恨的事儿，这男人就不能自己干吗？！ “我……我啥时候说过？！”二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行，我不可以，我三年级的知识还没有学好，到了四年级肯定跟不上。” “爸，我哥刚才肯定是逗你的，你不要当真。我真的没有说过，我想要跳级！” 跳级？ 跳什么级！ 不跳级，在现在的班级随便学学就是第一名！有老师表扬，能享受特权，还能得到很多奖励的笔和本子，拿出去卖给别人都是好多钱呢！ “爸，二蛋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大蛋慢慢道，“我平时教他的东西有很多是四年级才会学的。” 苏青湖：“！！！” 苏青湖咂舌，乖乖嘞，这才是腹黑啊！ 二蛋懵逼了，平时哥哥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为了能有时间出去浪，他都是很认真的听完，以最快的速度学会。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教他四年级的知识。 教了吗？ 没教吧？ 是不是哥哥为了让他上四年级，故意这么说的？诈唬他？ 二蛋：“哥，说话得有依据！” 简直要疯了！ 哥哥是魔鬼！ “咱们家的演算纸，都是两面都要用的。用完也不会扔掉，平时都积攒起来，等到寒假的时候我们再卖掉。”大蛋看看弟弟，温和说，“都在那个纸箱子里呢。” 二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证据！ 所以，哥哥平时教他的知识，说的那些附加题，都是四年级的内容？ 不！ 他不相信！ 二蛋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向陈列，“爸，我不想跳级，我还没做好准备！” 想哭，就很想当场哭出来！ 陈列皱眉，“做什么准备？” “做……做……”二蛋被陈列这么一看，萎了，“做好被欺负的准备……” 苏青湖 第两百七十六章 看我豪横给你看 二蛋下意识地就想点头，还没动作呢，就对上陈列莫测的眼神。 他蔫了。 但还有点想争取一下，于是就张嘴了，“也……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这次不就被大人欺负了嘛……” 给人介绍工作的生意，他都期待了好久了，终于得到老师的许可可以大展拳脚，结果生意被抢了。 那些他看好的工作和目标客人，全都没了…… 他手下那个叫毛线的妈妈，就是抢他生意里的一个。 其他的人见毛线妈妈赚钱了，也跟风做起来。 所以今天回来晚，是因为没有什么生意了。 可是开张第一天，他怎么着都要开个张吧？就搞到这个点儿了。 唉！ “你清醒一下。”陈列呵笑，“你被大人欺负的前提是做生意被跟风。学习不是做生意，跟做生意所处环境不同，不要模糊概念。你跳级好好学习，没有大人会多管闲事跑你们班级去揍你。” 大蛋：“也没有人在校外等着来揍你。” 二蛋张张嘴，又张张嘴，最后脸都皱巴到了一起。 家里没有温暖了，他是不是该离家出走了？ 他看向苏青湖，苏青湖也默默跟他对视。 “妈？”他喊。 苏青湖应：“嗯。” “您有没有话说？”说到这里，小脸儿都严肃了。 苏青湖：“有倒是有，但我怕说出来，你会骄傲。” 话一出，陈列和两个孩子一起看向她。 二蛋忽然有点小激动，“我就不是骄傲的人！” 是要夸他吗？ 来吧，狂风骤雨地夸他吧！他能承受得住！ 苏青湖：“你能不能去四年级读书，别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碾压同龄人了？” “啥？”二蛋脱口而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夸他还是指责他。 苏青湖：“我觉得你可以越级挑战！真的，像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应该去碾压比你高一级的学生。去吧，要是四年级也能第一，过年红包大大的！” 听懂了，是夸他。 二蛋：“过年红包是哪一年的红包？大大的有多大？” 之前都把他和哥哥刚赚的钱收走了，她自己的也肯定去搞什么投资了。 家里最近又是洗衣机又是电冰箱又是自行车的，还几乎顿顿有肉。 那……还有钱吗？ 天都开始凉了，他可没见她妈添置新衣服呢。 苏青湖嘴角几乎都要抽抽了，“你以为是哪一年的红包？” “……”二蛋扭捏，“反正不是今年。” “你想多了，就是今年！”苏青湖豪横，“红包多大？你觉得多大合适？” 二蛋看着苏青湖，有些拿不定主意。 以往过年，最多的就是五块了，是爷奶给的。 而且，他们能得的也只有爷奶给的钱了。 他妈—— 二蛋想想上学期间一个月的零花钱，又想想他妈带他们赚完钱就喜欢凑整的习惯，慢慢抬手，伸出一根手指，“一……一百？” 一百块，几乎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了，这也是他咬紧了牙关才敢提的。 二蛋说完就忐忑了，感觉到他爸投射过来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一点，他妈的钱也是他爸的钱。 于是，“我，我猜多了！五十！我觉得是五十块！” 五十块就是大红包！ 大蛋看着憨批弟弟，很想说一句，五十块也是一般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苏青湖：“一百对吧？” “不，不是，是……是五十！”二蛋心里冒凉气。 真不敢了！ 哥哥和爸爸别看他了，他刚才说话没过脑子…… 二蛋见苏青湖没有更改的意思，都快哭了。 不是他飘了，是他妈太能赚钱了，光是带他们赚钱那几次，他隐约就算出来他妈有很多钱了…… 他和哥哥也有很多钱啊！ 一人五百呢，这搁谁能想到他和他哥有这么多钱啊！ 等到他妈拿这些钱搞完投资，他大着胆子展望一下未来，说不定他和他哥每人都能有一千块！ 就算没有，他妈都能凑整！ “按你最开始说的来。”苏青湖不以为意，“我出双倍！” 这跟竞价似的，让陈列都不能不侧目。 苏青湖大气回望：“等你过年回来，也给你！” 陈列忍笑收回目光，“那我先谢谢了。” 这一谢，二蛋不满了，“是我要跳级吧？” 为什么他跳级，要给他爸红包？ 那是不是他哥也有？ “我爸就算了，给就给了。”二蛋举手手，“但是不能给我哥吧？我跳级跟他没关系！” 他哥刚才就是想拖他下水，叫他也不能开开心心上学玩。 “反正不能给我哥！” 他说。 大蛋毫不在意，点头，“我不要。” “你要是五年级考第一，也给你大红包。”苏青湖下巴点点他，“说吧，你想要个多大的红包？” 知道苏青湖的性子，大蛋想了想，“寒假能给我找个外语老师吗？我想学外语。” 收录机能听外语，可是从钱多枢那儿听来的，想要学好外语，先学会发音，打好基础，然后再跟着学比较快。 他之前只因为做生意跟着她学了两句，不算真正入手。大蛋看了一眼苏青湖，认真说，“还想要个小的收录机。” 他想放学路上听。 苏青湖点头，“可以。” 涉及学习方面，她都无条件支持，只要肯认真学。 当然，不认真学的话她动手教育没在犹豫的！ 大蛋几乎要说，钱我以后还你。 话到嘴边，想到他爸陈列在身边，还是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谢谢。” “谢倒是不用了，明天表现机灵点儿。”苏青湖拍拍他脑袋，“苏医生你们还记得吧？那是我姑婆。明天咱们上门认亲，外加亲家见面，你爸说不定会紧张，你和二蛋看着点儿，要是有什么你爸不好说的话，你俩见机行事，哄着点小老太太。” 大蛋抬头看苏青湖，“我和弟弟不去。” 不去才会好点儿吧？ 二蛋正在点的脑袋顿住，对啊，他们可是拖油瓶呢！ “干嘛不去，姑婆都认识你们啊。”苏青湖无语，“就咱们这个家庭条件，怕啥？你们俩说不定是你爸的加分项。” 俩孩子的身份，至今还是个保密项呢。 第两百七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陈列做好早饭，把自己媳妇儿从床上扒拉出来，让人刚去洗漱，门就被敲响了。 孟女士和陈柏踏着晨光进院子，手里还提着东西，显然是老两口平时存下来的东西。 陈柏：“确定了？” “嗯。”陈列接过她爹手里的茶叶和酒，“要送酒吗？姑婆那边就她一个人。” “你知道什么？酒肯定是要送的，泡成药酒再喝就成。”女性不喝酒，但如果是强身健体的药酒，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孟女士：“苏医生喝酒的，你们没看出来吧？没事儿时候，她偶尔会喝两口。” 就是不在孩子们面前喝，要么就是喝了，也不让大家知道。 她为什么知道呢？ 还是因为苏医生谈起来泡药酒的事儿，把白酒种类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口感都说出来了。 都这样了，还能是没喝过酒的人？ 陈列想起媳妇儿囤的酒，准备等会儿跟苏青湖提一嘴。 “对了，门口那车是找谁借的？”陈柏一边进客厅，一边问，“看起来是退下来的车，你战友搞来的？” 孟女士：“我们开车来的，其实不用再借车。” 两个孩子，四个大人，挤一挤也就可以了。 陈列把茶叶和酒放到客厅桌子上，回身说，“这车我本来是弄来给小苏开的，有了车，她上下班也比较方便。” “昨天，查到了姑婆，就想着姑婆平时要下乡义诊，有辆车会更方便，就跟小苏商量了一下，这次这辆车就送给姑婆。”陈列看了一眼额发带着水汽的苏青湖，“她也同意了。” 这意思就是，送车给苏立林是他的决定。 陈柏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想好说辞，才能让她收下。” 今天这个日子特殊，算是真正的见家长，礼太重，苏立林这位国手不一定收，尤其苏青湖还是她唯一的亲人。 孟女士倒是没有丈夫那么多想法，“说辞还用想吗？就说是为了让她下乡义诊方便呗。这辆车要是能让她节省时间，那就是大造化，也是病人的大造化。你这样说，她肯定就收了！” “咱们之前疗养，我可是摸透了，这小苏姑婆就是个大无私的医生。”孟女士，“心里装着的都是病人！以前还说叫小苏也带她出去走走，你看她有腾出时间来吗？几乎不是在开会交流医术就是去义诊的路上，你说对吧，小苏？” 苏青湖眼睛弯弯，用力点点头，然后给孟女士比了个大拇指。 孟女士“嘿”一声笑了，然后摆手，“快快快，你去擦点面霜再出来！” 苏青湖含笑点头，跟陈柏和孟女士说了两句，然后冲陈列眨眨眼，自顾自去梳妆台了。 等苏青湖一走，孟女士压低声音问，“你还有钱买车？” 再怎么是退下来的车，也得给钱啊。 陈列：“我找领导预支的。” 陈柏：“……” 孟女士：“……” 就算车来个特批价，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吧？ 几万块，光是从津贴和奖金里扣，得还多久？ 孟女士都不敢算，“你归队之后给我来个电话或者信，给我说个账号，我汇钱给你。” 不管咋说，能汇多少汇多少吧！ 陈列：“不用，我——” “我和我哥还有一千块呢。”二蛋悄悄凑过来，“等年底说不定我们就有两千块了，到时候全给爸爸还债。” 大蛋：“嗯。” 陈列：“我……” 话还没说完，苏青湖出来了，“妈，别担心，大蛋二蛋都有这么多了，我跟他们比起来，只多不少。” 陈柏和孟女士猛地顿住。 说小话儿呢，咋就被抓住了？小孩子不说了，就连儿媳妇都听到了！ 她不够小声吗？ 当然不是她不够小声，而是二蛋足够高调。 从他说的话，苏青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我不用你们还债。”陈列仰头叹气，“我说的预支，是付完一部分钱之后，剩下的部分才预支的，并不多。” 苏青湖点头，“嗯嗯。” 孟女士：“欠别人钱也不好吧？咱能早点还就早点还？” 陈柏：“我赞成不要欠钱。” 陈列：“只欠了一个月的工资。” “……”孟女士看着儿子，眼里明显的是不信任。 陈列：“……真的。” 真什么真？ 孟女士完全就是一副儿子为了点面子强撑，我要不要给他找补的样子。 陈列：“妈，有些东西不能说，你和我爸应该清楚。” 他出的任务不可为别人说，所得也只能当作津贴或者额外发下来。 这些年额外所得，他都有存起来，后来有南方的战友因伤退伍，找到他说想做生意，这钱就当作入股给他用了。 他掏钱入股，战友算是技术入股，两人四六分，他四，他六。 近两年国门大开，能出国学习，他学了新技术回来又采购了新设备，这每年的分红又都给了他。 前些天，战友才喜滋滋地找到他，把他前些年的分红先给了他，叫他先花着。 那钱就用来搞车了。 但还是差点，就跟领导预支了。 其实说是预支，不如说是找领导借…… “总之，我只欠了一个月工资。”陈列叹气，看着苏青湖，堵住她想要掏钱的豪言壮语，“你不要说话。” 苏青湖忍笑，乖乖点点头。 行吧，不说就不说。 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穷得叮当响的男人，竟然能买得起车。 这可比她豪横多了！ 陈柏和孟女士也琢磨了一下，看了一眼大蛋，点了点头。 这孩子有点儿外国血统…… 那说明儿子是有过国外任务的…… “吃饭。”陈列率先往厨房去，“吃过饭我们再出发。” 苏青湖屁颠颠跟在他身后，回头跟公婆说，“我去端饭。” 大蛋二蛋还愣着呢，爸这么有钱啊？ 一个月津贴才多少，一辆车得多少？都不用算！ 二蛋小心翼翼扒拉孟女士，“奶奶，我爸继承祖产了？” 大蛋看一眼弟弟，一起等答案。 “祖产只有你们住的院子和咱家的那几间铺面。”孟女士拍拍他脑袋，“该收的都收回来了，没别的了。要好好学习啊，不然咱就是坐吃山空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八章 调调儿 本来就对赚钱兴致盎然的二蛋，因为孟女士的话，此刻忽然有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让全家过上富裕的日子， 不坐吃山空，从学习做起！ 完全不知道在首都有一个院子和几个铺面代表什么的二蛋，就有了赚钱的紧迫感。 大蛋听了奶奶的话，再看弟弟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儿，决定为奶奶的苦心保守秘密。 一家人吃了饭，把东西清点好，正要走的时候，孟女士紧张了，“我……我好像忘了什么？” 苏青湖看看腕表，“没事儿，您慢慢想，咱们还有时间。” “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孟女士碎碎念，陈柏对这也无能为力，只站着等她。 二蛋：“奶，营养品、红酒白酒、茶叶、干果、点心、水果、糖块、肉都在。” “不是不是，”孟女士摆手，“不是这个！” “那……礼金？”二蛋眼睛一亮，“我看你们认亲跟下聘似的，人家下聘可是有礼金的！” 不等孟女士开口，他又说，“还有自行车电视机电冰箱？” 说到这里，他都有些懵了，爸妈早领证结婚了，还用重新下聘礼吗？ 苏青湖一阵无语，“是认亲，不是下聘！不需要礼金！” 她还没跟孩子们说，外面那四个轮的汽车也是认亲礼呢。 这个礼一出，在这个年代，谁与争锋？ 孟女士压根没听俩人说话，她想到这儿，终于一拍额头，“想起来了，我还没有漱口！” 陈柏：“……” 陈列：“……您早上忘记刷牙了？” “谁出门会不刷牙？这不是刚吃过早饭吗？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特殊，你们也赶紧去漱漱口，要么就重新刷一次牙。” 孟女士说着，看向苏青湖，“小苏，家里备用牙刷够吗？” 苏青湖从惊愕中回过神儿，“有的，我去给你们拿。” 婆婆这么郑重，她感觉心里都有点儿发虚，等会儿……她是不是也去再刷回牙？ ==== 一直到九点十分，一家人两辆车，才这么驶向柏油马路。 苏立林老太太有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苏青湖是不知道的。 但今天周一，下午有她的门诊，按照老太太劳模精神，至少十点的时候会在家里。 毕竟早上打电话，那边说了老太太没在，跟去义诊的几个学生也没回来，还跟她说了苏立林周日晚上不回来，也会在周一上午十点前回来。 汽车到底是比平时的主要交通工具快，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就已经到了苏立林的住处。 大门没落锁。 那就说明里面有人。 苏青湖敲的门，门开，是苏立林的学生，看见她就说，“我们下午的门诊，您直接去医院挂号就好。” “不看病，我找我姑婆。”苏青湖笑了笑，“她回来了吧？” “您说的姑婆是我们苏老师？”学生问着，看了一下她身后的人，见个个都拎着东西，就信了几分。 毕竟鸡鸭肉什么的，确实不像走后门的。 苏青湖点头，“对。” 她刚说完，苏立林就喊她学生，问他站门口干什么呢。 学生也没解释，直接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苏青湖。 “老师，她说您是她姑婆。” 小老太太苏立林摆摆手，笑呵呵的，“进来啊，你们今天是怎么了？咱不是早就认过亲吗？还带什么礼物？见外了不是？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还带走。” 苏青湖笑着走进来，孟女士陈柏陈列以及两个孩子，鱼贯而入。 还不等再说什么，苏立林几个学生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撤了。 撤的时候还不忘问，要不要给院长请个假。 “不用，下午一点半到没事儿。”苏立林挥挥手，叫他们走了。 苏青湖才说，“上次是认干亲，这次我们是上门认真正的亲戚的。” 孟女士笑呵呵地听着，没有出声。 苏立林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人，想到陈列和陈柏的身份，忽然心头突突跳起来。 是查到哥哥苏立杏的消息了吗？ 小苏……小苏是她哥哥的孙女儿？ 再怎么经历失望，这一刻，苏立林还是忍不住祈祷起来，希冀起来。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儿，声音就哽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青湖，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想抱着认嚎啕哭上一场…… 苏青湖：“我爷爷原名苏立杏，取在杏林立足之意。后战乱年代参军，伤到脑袋，身上无辨识物，被人救下痊愈后，失了记忆，后来改名做了地下人员，再后来打完仗，不知道怎么寻根，就跟着回了奶奶的家乡。” 那个时候苏立杏的登记内容，并没有那么详尽，所以想找也无从找起。 或许找了，却一无所获…… “他后来的名字叫苏北咏，您找不到他也是正常。” 姓苏也很简单，因他带着苏杭口音，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所以取了“苏”作为姓氏。 误打误撞，也是缘分使然，依旧姓苏。 苏立林眼里都有泪花了，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苏青湖见状，叹了口气，跟陈列使了个眼色，叫他带着孟女士陈柏先进客厅。 等人一走，苏青湖上前，直接把人抱进怀里，这才发现小老太太浑身发抖。 “跟别人相比，我爷爷不算吃苦。”苏青湖抱住小老太太，给她顺背，“他因为参军，加之额头伤在明处，退下来也努力带大家吃饱穿暖，就算是人人自危的那几年，也没人敢动他。” 苏立林大力呼吸着，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最后却也是徒然。 苏青湖感觉到衣服湿润，心里默默叹口气，她其实很不会安慰人。 “我爷爷临终的时候也无病无痛。”苏青湖拍了拍苏立林，“姑婆，这在你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离开人世的方式了吧……” 苏立林：“我……” 才说一个字，声音抖的又不成句了。 “您放心吧，咱家就咱们两个了，以后我给您养老。”苏青湖豪气道，“如果有人欺负您，您喊我一声儿，我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来支援您！论厚脸皮，我还是能排的上号的。” 注意着她们这边情况的孟女士，脸上表情复杂，还有些一言难尽。 这话说的…… 啥气氛都没了！ 怕不是被二蛋影响了，说话都有点帮派头子的调调…… 第两百七十九章 怕教了不该教的东西 苏青湖和小老太太苏立林在院子里，陈家老小就在客厅等着她们调整情绪。 大人还能坐得住，在别人家感觉不自在的大蛋也勉强能稳住自己，只有二蛋时不时往外张望，甚至想偷摸扒门去看。 可惜有奶奶孟女士盯着，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就只能低头，佯装去看自己的脚。 院子里，苏青湖那颇有些匪气的安慰，让小老太太实在没办法伤心下去了，她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苏青湖，“我以前只知道你会逗乐子，能让人开心……” 但是没想到，悲伤的时候还被逗，让人的伤心都不能持久…… “姑婆，不是吧？”苏青湖震惊，“难道您当初认下我，是觊觎我能逗乐子的能力，而不是因为我本人吗？” 小老太太苏立林：“……” “您仔细看看，我本人也很优秀的！”苏青湖把脸凑过去，“您看不到我的内里，总该能看到我的外在吧？我外在应该是有咱们苏家长相上的优良遗传的！” 苏立林嘴巴动了动，“……亲家还在客厅。” 苏青湖下意识看向客厅门，又转回视线。 两人同时抬脚往客厅走。 客厅内的众人已经听到苏立林哭声止歇，在听脚步声传来，忙振奋精神。 陈柏和孟女士在苏立林进门的一刹，站起身，朝着她寒暄。 陈列领着两个孩子也站起来冲着苏立林微微躬身，打了招呼。 除了陈列，这儿都是苏立林认识的人。 陈柏和孟女士就不说了，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苏青湖和两个孩子也是，早玩开了。 那么，就只剩下陈列这么一个陌生人了。 所以，寒暄过后，小老太太苏立林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落在了他身上。 陈列脊背不自主挺直，目光不闪不避，正对上小老太太苏立林。 苏立林本想挑点毛病，可看看人长相个头，再想想家世，然后又想想陈柏和孟女士的为人…… 嗯，表面上没啥挑的了。 等不着痕迹问完职级，更没啥挑的了。 就只一点不满意，二婚！ 陈列会感觉不到老太太的挑剔吗？ 那必然不能。 但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能谨言慎行，尽量不让自己紧张出错。 于是，老太太一旦问话，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目光直视，声音沉稳，重视和尊敬溢于言表。 小老太太苏立林也愁啊。 被这小伙子盯着，她感觉自己万一说错一句话，就跟将军下错命令似的，闹心！ 陈柏和苏立林也就是疗养时认识，真要说深入接触是没有的，于是只能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努力夸苏青湖，努力表达儿子会对婚姻忠诚。 但说完这些，他就没话说了，他懂的是军事方面，苏立林懂的是医学，都是专业极强的东西，真没办法聊。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老妻，抓心挠肺地祈祷接下来的话，妻子能够续上，千万别冷场。 大蛋二蛋这会儿压根没有找到他们表现的机会，只能乖乖坐着，爱莫能助。 苏青湖：“姑婆，陈列申请到了一部车，这车您得跟他一起办个手续，才好以后开。” “车？”小老太太苏立林震惊了，“没事儿买那东西干什么？” 这车多贵啊！ 还喝油！ 苏青湖：“……方便您下乡义诊啊！” “你知道下乡义诊，那你知道乡下的路多难走吗？”小老太太摆摆手，“赶紧退了！我不要那铁盒子！” “姑婆，您镇定点儿。”苏青湖直接指出，“您平时去义诊，都是去首都周边，不是去穷山恶水！” 能比吗？ “偶尔有些路不好，但也大多是被踩实了的泥路，只要不下雨，什么事儿没有。就算下雨，也不会陷下去上不来。” 苏立林：“……我不会开。” “我教你。”苏青湖自信一笑，“包教包会。” 陈柏表情一僵，看向身边的妻子，想求助怎么委婉提醒苏立林，或者苏青湖。 孟女士也如坐针毡，嘴巴长了几张，也没说出话。 看得旁边的陈列都有些好奇。 为什么之前还算镇定的父母，这会儿会这么慌？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二蛋：“姑太姥姥您就放心吧，我妈说了包教包会，那肯定就是包教包会了。之前我妈还跟我们表演过漂移呢，这一招说不定给我爷爷开车的叔叔都不会呢。” 门外车里等候陈柏出来的小黄冷不丁就打了个喷嚏。 陈列表情裂开了一条缝。 孟女士和陈柏笑得很尴尬，这一招是很惊险刺激，但此时此刻说出来，一点都不加分的好吗？ 不过也算误打误撞，希望亲家能因为这句话咋摸出来点什么，拒绝苏青湖的提议。 “什么是漂移？”小老太太没开过车，但坐过不少车，自己解读道，“很快的移动？” 苏青湖看一眼二蛋，眼睛危险地眯起。 二蛋脑袋一缩，可姑太姥姥都问话了，他要是不回答不够礼貌，于是又勇敢看过去，“啊，差……差不多吧……” 孟女士轻咳一声，“我觉得年轻人的开车方式不太适合我们老年人，应该找有几十年驾龄的来教，小苏太年轻了。” 苏青湖干笑。 “她……”小老太太苏立林看苏青湖，“你是个什么情况？无证驾驶？” 苏青湖：“那怎么可能！我肯定是有证的啊。” “我为了弄这个证，还通过了修车等级考核呢。” “我都会修车了，开车能是个难事儿？” 她一连三局解释，倒是让小老太太苏立林犹豫起来，想了一会儿，“你要不开一下车给我看看？” “您不是见过我开车吗？”苏青湖哀怨，“就去郊外玩，碰上您和您学生苏白雪那次……” 苏立林：“……” 苏立林转开视线，看向孟女士，“她开车还行吧？” 这叫孟女士怎么说？ 她不是怕苏青湖开车不好，她是怕她开车太好，教了这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不该学的开车技巧！ “您看，给您换个人呢？”孟女士看向儿子，“我儿子认识许多能教老年人开车的驾驶教练，还是针对今天这款车的。比我小苏，他们直接能上手。” 第两百八十章 孟女士这话也算是点题了，这车确实还需要苏青湖琢磨一下，毕竟刚上手开，里面是个啥情况她不知道，怎么修理都还没弄清楚。 苏青湖沉吟，在陈列奇异的视线里，点头，“那还是让陈列给您找个驾驶教练吧。” 陈列：“等我回去，就让他跟您联系训练时间。您练习的时候，可以喊上您的……徒弟，多一个人学习多一份保障。” “你考虑的周全。”小老太太苏立林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摇头，“被你们给搞糊涂了，这车我不能要，你们要么退了，要么自己开，我用不着这个。” 陈列：“这车方便您行医。”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没车也不耽误我下乡义诊。”苏立林摆摆手，“太烧钱了，有那油费，都能多免一份汤药钱了。” 苏青湖：“那么多年过来，没车耽误多少时间啊，太浪费时间了，有那时间，都能多看好些个病人了。” 小老太太苏立林：“……” 陈柏和孟女士默，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 大蛋瞳仁都清浅了几分，看出来了点混血的痕迹。 倒是二蛋，噗嗤笑出声了，“姑太姥姥，您还是收下吧。您就是不收下，我爸妈也没有再收回的意思。他们两个路上的时候就说了，这车在您手里能发扬光大，在他们手里就只是上下班乱溜达的作用。” 孟女士笑了，“就是这个道理，车在您手里能抢救病人，在他们手里真的就只是上下班了。” 陈柏：“虽都说能者多劳，但为能者创造更优良的工作环境也是必要的。穷苦百姓需要您的每分每秒。” 陈列：“有机会我会再帮她弄一辆汽车。” “对啊对啊，姑太姥姥您就收下吧，我爸一般都是能说到做到的。”二蛋跑过去，“我爸我妈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被二蛋这么望着，再加上苏青湖一通歪理邪说，苏立林点点头，“行，那我就收下了。你们有心了。” 最后一句是看着苏青湖和陈列说的。 说着，她站起身，“你们等我一下。” 只片刻，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古朴的木盒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递给苏青湖，“你们结婚领证的时候我不在身边，这算是给你补的一份嫁妆。” 苏青湖接过，看了看苏立林，见她笑着，就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打开，苏青湖差点被晃花眼。 怪不得刚才接过来的时候感觉那么重！ 她最开始猜想里面可能是珍珠玉石。 真没猜到也没想到盒子底部还铺了一层金条啊！ 整整齐齐码满了盒子底部！ 黄金上面是珍珠，珍珠上面是玉石…… “姑婆，这——”苏青湖深吸一口气，“这我就收下了！” 正准备劝说苏青湖收下的苏立林：“……” 看着苏青湖脸色的孟女士和陈柏，本来温和的笑意，这会儿都变成了好奇。 什么东西？ 大蛋看看苏青湖，眨眨眼，应该是……钱？ 二蛋直接凑上去，然后就是“哇”地一声，“妈呀，金条！” 众人齐齐一默。 “好多金条！”二蛋双眼发亮，扭头下意识跟他爸说，“爸，金条！好多金条！我以前只听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讲过金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刺激了！ 不知道他的五百块能买多少金条，如果五百块不能买个金条，那他妈以后给他凑个整弄个一千块存款，那一千块可以买个金条吗？ 如果还不能，这次投出去的钱，他和哥哥的加一起能买个金条吗？ 好闪！ 喜欢！ 想天天摸一摸看一看！ 苏青湖拿出来一根，递到二蛋面前，“给你摸一摸。” 二蛋摸完，苏青湖收回，顺便给了二蛋一个这是我的金条的眼神。 二蛋：“……” “我以后也给你买金条！”二蛋不服气，“比这个还多！” 大蛋：……呵呵。 陈列看着苏青湖雀跃的样儿，心里默默记下来苏青湖喜欢黄金的小爱好。 苏青湖：“我要先谢谢你吗？” “不用！等我给你买好金条了，你再说谢谢。”二蛋暗暗想着，等回去了就写记事本上，不能忘了这一茬。 间，都能多看好些个病人了。” 小老太太苏立林：“……” 陈柏和孟女士默，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 大蛋瞳仁都清浅了几分，看出来了点混血的痕迹。 倒是二蛋，噗嗤笑出声了，“姑太姥姥，您还是收下吧。您就是不收下，我爸妈也没有再收回的意思。他们两个路上的时候就说了，这车在您手里能发扬光大，在他们手里就只是上下班乱溜达的作用。” 孟女士笑了，“就是这个道理，车在您手里能抢救病人，在他们手里真的就只是上下班了。” 陈柏：“虽都说能者多劳，但为能者创造更优良的工作环境也是必要的。穷苦百姓需要您的每分每秒。” 陈列：“有机会我会再帮她弄一辆汽车。” “对啊对啊，姑太姥姥您就收下吧，我爸一般都是能说到做到的。”二蛋跑过去，“我爸我妈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被二蛋这么望着，再加上苏青湖一通歪理邪说，苏立林点点头，“行，那我就收下了。你们有心了。” 最后一句是看着苏青湖和陈列说的。 说着，她站起身，“你们等我一下。” 只片刻，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古朴的木盒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递给苏青湖，“你们结婚领证的时候我不在身边，这算是给你补的一份嫁妆。” 苏青湖接过，看了看苏立林，见她笑着，就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打开，苏青湖差点被晃花眼。 怪不得刚才接过来的时候感觉那么重！ 她最开始猜想里面可能是珍珠玉石。 真没猜到也没想到盒子底部还铺了一层金条啊！ 整整齐齐码满了盒子底部！ 黄金上面是珍珠，珍珠上面是玉石…… “姑婆，这——”苏青湖深吸一口气，“这我就收下了！” 正准备劝说苏青湖收下的苏立林：“……” 看着苏青湖脸色的孟女士和陈柏，本来温和的笑意，这会儿都变成了好奇。 什么东西？ 大蛋看看苏青湖，眨眨眼，应该是……钱？ 二蛋直接凑上去，然后就是“哇”地一声，“妈呀，金条！” 众人齐齐一默。 “好多金条！”二蛋双眼发亮，扭头下意识跟他爸说，“爸，金条！好多金条！我以前只听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讲过金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刺激了！ 不知道他的五百块能买多少金条，如果五百块不能买个金条，那他妈以后给他凑个整弄个一千块存款，那一千块可以买个金条吗？ 如果还不能，这次投出去的钱，他和哥哥的加一起能买个金条吗？ 好闪！ 喜欢！ 想天天摸一摸看一看！ 苏青湖拿出来一根，递到二蛋面前，“给你摸一摸。” 二蛋摸完，苏青湖收回，顺便给了二蛋一个这是我的金条的眼神。 二蛋：“……” “我以后也给你买金条！”二蛋不服气，“比这个还多！” 大蛋：……呵呵。 陈列看着苏青湖雀跃的样儿，心里默默记下来苏青湖喜欢黄金的小爱好。 苏青湖：“我要先谢谢你吗？” “不用！等我给你买好金条了，你再说谢谢。”二蛋暗暗想着，等回去了就写记事本上，不能忘了这一茬。 第两百八十一章 “我申请打下来会立即跟你说。” 陈列道，“没有意外，是可以提前通知的。” 再肯定一些的答复，他是不能够保证了。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看小老太太苏立林。 苏立林：“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不是外科大夫，还得随时做好给人做手术的准备。 如果没啥意外，没有需要给大领导看病的那种急事儿，她是肯定没问题的。 这事儿就算定了。 都是认识的人，家里是个啥情况也都知道，再加上今天这重视程度，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于是一行人，先带着小老太太苏立林先去办一个车辆相关的手续，确定把车落在她名下，然后就去吃了个饭。 当然，今天这饭，肯定不是之前去的那家。 因为苏青湖真怕有愣头青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冲上来叫给号脉看病。 吃完饭，陈柏和孟女士先带着俩孩子回家，然后苏青湖和陈列开车送小老太太去医院。 下午有苏立林的门诊，她那有些今天来复诊的，她不敢耽误，苏青湖和陈列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这车？”苏青湖看小老太太，“给您先停医院？” “你等我去问问我那些学生再说。” 小老太太招呼着人进医院，一路上给人介绍苏青湖和陈列。好么，还没到她办公室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俩人的存在。 苏青湖：“姑婆，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 “高调？”小老太太苏立林，“这叫什么高调？就是给大家认认脸熟，下次你们来找我，也方便。” 当然了，她要是不在医院，苏青湖有个急事儿能有人立即帮上忙，那她今天这么张扬就没白费。 苏青湖看出她的打算，含笑跟着她走。 陈列跟在苏青湖身后，看着小老太太苏立林，深觉血缘的神奇。 性格迥异，但又有种神奇的融洽。 “对了，刚才二蛋说你们家安装电话了，电话号码再给我写一个。”苏立林打开办公室门，动作干净利落地递过去纸笔，“我这边的你都知道，所以我就不给你写了。” 苏青湖低头写电话号码，咕哝，“我总感觉给您写了这个电话号码，您可能会奴役我……” 陈列一顿，看了一眼姑婆苏立林，忽然有点觉得他家妞儿或许没有猜错。 苏立林：“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奴役你？我有那么多学生可以使唤，为什么非要大老远的去使唤你？” 她带的不仅有学生，还有徒弟，甚至还有医学世家的孩子，多的是人可以用，真的用不上她。 “停停停，您千万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话说得越满，越向反方向去！” 苏青湖停笔，把纸笔推到老太太跟前，“您学生呢？有会开车的没？” “等着啊。”老太太直接拨通电话，说了一下，然后挂断电话，“等他们回话。” 电话很快回过来，有俩会开汽车的，但这俩里面只有一个拿到了驾照。 苏立林满意挂上电话，“行了，你可以走了，好好陪陪人家小陈，从来家里到现在，人家没有一点不耐烦。” 苏青湖自然领命：“得嘞，那我走了，您有事儿电话联系我。家里电话和单位电话都给您写下了。” 她说完，冲陈列一仰下巴，“走，带你去压马路。” 陈列笑，起身朝小老太太苏立林微微颔首，“姑婆，那我们就先走了。您有时间多来家里几趟，房间小苏整理出来了，日用品也不用您带。” “嗯，知道了。”苏立林也站起身，“走走走，你们回去，我也得去门诊了。” 送小老太太苏立林到门诊，苏青湖就不再送，二十带着陈列往外走。 出了医院，苏青湖扭头问陈列，“还有几个小时，你想去哪儿？” “回家吧。”陈列看着苏青湖，“在家更自在一些，等走的时候也方便。” 他都这样说了，苏青湖还有什么不同意，直接领人回家了。 大门的锁还在上面。 苏青湖开了门，看见俩孩子不翼而飞的书包，笑得不行，“爸妈竟然又让他们上了半天学！” “今天要给二蛋办理跳级。”陈列出声提醒。 只是话才出口，苏青湖就捡起了桌子上茶杯压着的一张小纸条。 看完，苏青湖递了过去。 陈列看完，直接往椅子上一坐，还招呼苏青湖也坐下。 苏青湖：“爸妈真是太贴心了。” 那纸条上是婆婆孟女士的笔迹，写的是她和孩子爷爷顺手给孩子把跳级的事儿落实了，他们不用再去学校了。 还有比少出去一趟更让人开心的事儿吗？ 还有比少见二蛋班主任一次更让人惬意的事儿吗？ 她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椅子虽然造型古朴大气，到底不如沙发可以随时摊一摊舒服。 等年底，她要买沙发。 她要给自己买一个无敌舒服可以躺着坐着靠着的沙发！ “你去午睡。”陈列看苏青湖那样儿，“半个小时后我喊你。” “不行。”苏青湖抬头，“我说了要陪着你。” “半个小时，你去睡吧。”陈列把人提溜起来往卧室走，“你睡着的时候我正好想一想要带些什么东西过去。” 苏青湖被人摁进床里，舒服地眼睛眯起，“……那我就面为其难睡半个小时吧。” 陈列笑一声，转身拉上窗帘，关上卧室门。 背对卧室门而立，陈列看着客厅，又往客厅外看了看，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客厅和孩子卧室打扫一遍，院子打扫一遍，然后去处理墙根下亲爹曾经种的菜。 那些菜秧已经没有了生机活力，叶子也都枯黄…… 扯下来，地重新翻整，陈列拿了衣服洗了个澡，胡乱擦了一把头发，这才进卧室去喊人。 窗帘质量不错，一旦拉上，很难有光透进来。 陈列看看窗帘，考虑苏青湖有轻微起床气，这才打消拉开窗帘的想法，直接去床边喊人。 手才拍到苏青湖肩膀上，陈列会感觉手臂被只柔软的手抓住。 他在家里是卸去了身上的力道的，所以苏青湖一拽，他也就顺势被她拽趴下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俩人送完小老太太苏立林去门诊然后再出医院，差不多就两点了。 等乘坐公交车从医院到家里，差不多是三点。 苏青湖被陈列摁着去睡了一个小时。 这会儿醒来都四点多了。 等卧室的窗帘被打开，光线照射进来，俩人嘴巴的红更为凸显。 苏青湖衣服凌乱，但却还保持在身上的状态。 陈列深呼吸了两下，松开拉窗帘的手，转身，大跨步到了床边，摁住人又是一通亲。 “你……你这是找虐的吧？” 苏青湖气喘吁吁，亲了，情动了，结果还纯情不动她？ 这简直当代唐僧！ 陈列调整呼吸，把人扛起来去洗手，“我这不是找虐，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什么意思？”苏青湖懵逼，这男人不像不行的样子啊…… 陈列看她表情，细细吸了口气，“我五点半之前必须到达车站。” 就算是打车，到车站也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的。 尤其是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整赶上下班。 苏青湖恍然大悟，“你刚才那是骄傲到自负了吧？” 对自己能力如此之肯定～～～ “自负不自负，咱们年底见真章。”陈列把人扛到浴室，放下，给她洗手。 苏青湖懒懒散散，任由他给洗手。 洗完手，陈列给擦干，见她一直看着他，有些悸动，“离过年很近了。” 他会很快再回来。 苏青湖眼睛弯弯，笑看着他不语。直到他带了简单的行李走出院子，苏青湖才说，“努力训练，保护好自己，过年见了。” “……你不送我去公交车站？”陈列难以置信。 他们刚才才——温存过！ 苏青湖：“啊？” “你送我去公交车站！”陈列不由分说，抬脚就要进院子把门关上，强制她送他。 苏青湖在他踏进院子的刹那，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钥匙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列回头，还没说话，眼里已经有了效益。 苏青湖：“既然你这么想我去送你，那我就大发慈悲，把你送到火车站吧。” 那傲娇的明艳模样儿，让陈列很想摁住她后脑勺亲。 但终归还是得考虑眼下。 他：“那谢谢？” “倒也不用谢。”苏青湖等他出来，关上门，率先往外走，“记得闲暇时候给我写信啊，不然我可能都记不起要想你一下。” 陈列：“……” “是不是有些扎心？”苏青湖笑，“扎心就对了。别看一些人说我时时刻刻想着你，那都是骗人的。谁能时时刻刻想着别人啊，这不骗人的吗？” 俩人送完小老太太苏立林去门诊然后再出医院，差不多就两点了。 等乘坐公交车从医院到家里，差不多是三点。 苏青湖被陈列摁着去睡了一个小时。 这会儿醒来都四点多了。 等卧室的窗帘被打开，光线照射进来，俩人嘴巴的红更为凸显。 苏青湖衣服凌乱，但却还保持在身上的状态。 陈列深呼吸了两下，松开拉窗帘的手，转身，大跨步到了床边，摁住人又是一通亲。 “你……你这是找虐的吧？” 苏青湖气喘吁吁，亲了，情动了，结果还纯情不动她？ 这简直当代唐僧！ 陈列调整呼吸，把人扛起来去洗手，“我这不是找虐，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什么意思？”苏青湖懵逼，这男人不像不行的样子啊…… 陈列看她表情，细细吸了口气，“我五点半之前必须到达车站。” 就算是打车，到车站也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的。 尤其是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整赶上下班。 苏青湖恍然大悟，“你刚才那是骄傲到自负了吧？” 对自己能力如此之肯定～～～ “自负不自负，咱们年底见真章。”陈列把人扛到浴室，放下，给她洗手。 苏青湖懒懒散散，任由他给洗手。 洗完手，陈列给擦干，见她一直看着他，有些悸动，“离过年很近了。” 他会很快再回来。 苏青湖眼睛弯弯，笑看着他不语。直到他带了简单的行李走出院子，苏青湖才说，“努力训练，保护好自己，过年见了。” “……你不送我去公交车站？”陈列难以置信。 他们刚才才——温存过！ 苏青湖：“啊？” “你送我去公交车站！”陈列不由分说，抬脚就要进院子把门关上，强制她送他。 苏青湖在他踏进院子的刹那，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钥匙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列回头，还没说话，眼里已经有了效益。 苏青湖：“既然你这么想我去送你，那我就大发慈悲，把你送到火车站吧。” 那傲娇的明艳模样儿，让陈列很想摁住她后脑勺亲。 但终归还是得考虑眼下。 他：“那谢谢？” “倒也不用谢。”苏青湖等他出来，关上门，率先往外走，“记得闲暇时候给我写信啊，不然我可能都记不起要想你一下。” 陈列：“……” “是不是有些扎心？”苏青湖笑，“扎心就对了。别看一些人说我时时刻刻想着你，那都是骗人的。谁能时时刻刻想着别人啊，这不骗人的吗？” 俩人送完小老太太苏立林去门诊然后再出医院，差不多就两点了。 等乘坐公交车从医院到家里，差不多是三点。 苏青湖被陈列摁着去睡了一个小时。 这会儿醒来都四点多了。 等卧室的窗帘被打开，光线照射进来，俩人嘴巴的红更为凸显。 苏青湖衣服凌乱，但却还保持在身上的状态。 陈列深呼吸了两下，松开拉窗帘的手，转身，大跨步到了床边，摁住人又是一通亲。 “你……你这是找虐的吧？” 苏青湖气喘吁吁，亲了，情动了，结果还纯情不动她？ 这简直当代唐僧！ 陈列调整呼吸，把人扛起来去洗手，“我这不是找虐，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什么意思？”苏青湖懵逼，这男人不像不行的样子啊…… 陈列看她表情，细细吸了口气，“我五点半之前必须到达车站。” 就算是打车，到车站也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的。 尤其是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整赶上下班。 苏青湖恍然大悟，“你刚才那是骄傲到自负了吧？” 对自己能力如此之肯定～～～ “自负不自负，咱们年底见真章。”陈列把人扛到浴室，放下，给她洗手。 苏青湖懒懒散散，任由他给洗手。 洗完手，陈列给擦干，见她一直看着他，有些悸动，“离过年很近了。” 他会很快再回来。 苏青湖眼睛弯弯，笑看着他不语。直到他带了简单的行李走出院子，苏青湖才说，“努力训练，保护好自己，过年见了。” “……你不送我去公交车站？”陈列难以置信。 他们刚才才——温存过！ 第两百八十三章 就是去车站送个人，苏青湖没想到从家里送到火车站出租车停靠点，又从火车站停靠点送到火车站取票点，最后直接送到了站台。 站台上，苏青湖捏着开的送客条子，朝着进入车厢内的陈列挥挥手，等火车一发动，再冲某人笑笑，直接转身，不紧不慢地往站外走。 期间，连回头都没有。 陈列看着他家妞儿，磨着后槽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自己跟自己和解了。 不回头就不回头吧，一回头就伤感了。 苏青湖不知道陈列在想什么，她只想现在赶紧走人。 虽然已经是秋天，可还是有蚊子，裸露在外的脚腕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她也就是好面子，才没有做出当场蹲下挠痒痒的事儿。 出站，打车，路上让司机师傅停下买了个只烤鸭，这才一路回了家。 晚饭，她肯定是不做了的，那就只能买了。 一只烤鸭，回家再切点黄瓜丝胡萝卜丝什么的，一顿晚饭也就解决了。 等到家，俩孩子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大蛋显然已经临近尾声，只有二蛋还在哼哧哼哧地写着。 一边写，人家还一边念叨，“我跳级是图什么？图钱吗？” “是！我图钱！所以我要好好写作业。” 大蛋经历过弟弟的碎碎念，到现在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 听到开门声，二蛋作业一丢，跟着人冲去厨房。 “妈，爷爷奶奶刚才才走，你们没碰上吗？” 苏青湖摇头，一边放下烤鸭，一边打开冰箱找各种适合切丝的蔬菜。 “你们爷奶怎么这个时候走了？”正是饭点儿，按照婆婆的性格，应该会等到她回来再走。 二蛋：“那边有电话打过来，说有人拜访。我和哥哥又不是没单独在家过，就让爷奶走了。” 准确来说，是被他推搡出去的。 “爷奶怕我们不安全，还从外面锁上了大门。” 这个年代，长辈把孩子锁家里的做法并不稀奇，所以苏青湖并不惊讶。 “妈，吃烤鸭啊？”二蛋笑嘻嘻，“我爸一走我们就这样吃，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苏青湖：“你说你怪不好意思的时候，如果表情再诚恳一些，我就信了。” 有点儿欠！ “嘿嘿，”二蛋笑了两声，巴巴道，“妈，我今天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 “恭喜了。”苏青湖没什么诚意地晃晃手，一边洗菜，一边笑问，“想要个什么奖励啊？” 二蛋双眼放光，可惜苏青湖没看见，要是看见，肯定要多斟酌一下。 “随便什么都可以？” “嗯。”苏青湖拿起黄瓜开始切。 二蛋振奋：“陪我看恐怖片吧！” 他想了好久了！ 他一个人不敢看，哥哥不陪他看，家里只有她了！ 苏青湖手上一个不慎，黄瓜咕噜噜滚向墙边，直到撞了墙才停下来。 看着那还没被菜刀亲吻过的黄瓜，她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身，笑着看向二蛋，“哪个国家的恐怖片？” 二蛋愣了一下，“啊？好多国家都拍恐怖片了吗？” 苏青湖：“对不起，我换一种说法，你想看什么语种的恐怖片呢？” “……妈，我外语就你之前教我的那几句。”二蛋无奈看着苏青湖，“我就懂咱们国家的话啊，还能看啥语种的……” 国产的？ 那就没问题了！ “可以。”苏青湖点头。 虽然恐怖片没看过几部，看也是上辈子大学期间和室友打赌输了一起看，但她们说，国产的恐怖电影一点都不恐怖。 联想到部分国产剧…… 嗯，没在怕的。 为了节省时间去看电影，苏青湖干脆黄瓜丝也不切了，一人半根黄瓜，三分之一烤鸭，然后就这么吃吧。 吃完，喝点温水，直接杀到电影院。 二蛋指定电影，苏青湖利落付钱买票，票是选的最近场次的，所以都不用等，直接进入放映厅。 节奏起，放映厅开始安静下来。 苏青湖左边一个二蛋，右边一个大蛋，身后是个壮汉，前面是个看着很冷淡的大姐，这么一圈扫视下来，瞬间安心。 壮汉好啊，冷淡大姐也很好啊，大蛋她也没听过他尖叫，目前只有二蛋一个不稳定因素。 很完美，不用怕。 研究过电影剪辑节奏的苏青湖，在第一个恐怖点即将出现时，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可以闭上眼睛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跳进怀里的二蛋给惊得一个后仰，然后就目睹了电影的第一个恐怖镜头！ 身后壮汉跟着电影院里的其他人嗷了一嗓子，反倒是前面的淡定大姐镇定点，只是倒吸气。 苏青湖嗓子发紧，在这一瞬间很想把二蛋扔出去！ 到底是谁吓谁？？！！！！！ 大蛋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坐着，苏青湖羡慕地收回目光。 也就是没有灯光，看不清人表情，要是看清楚了，苏青湖就能发现有一种淡定是“只要我闭上了眼睛我就不害怕”的自欺欺人。 “你该回你座位上去了。”苏青湖面无表情地提醒二蛋。 二蛋回到自己座位。 第二个恐怖点即将出现的时候，苏青湖准备先闭眼，然后不管谁跳进她怀里，她都不会再睁眼了。 这一次，二蛋没有冲进她怀里，大蛋依旧沉稳，身后的壮汉发出嗓子被掐住的叫声，前面大姐估计依旧没反应。 苏青湖松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然后就正对上前面大姐乌溜溜的眼睛，白脸黑眼，外加一只白手，就这么正对着她。 苏青湖：“！！！” 苏青湖瞬间眼睛圆睁，呼吸困难，在脸部即将被惊吓到抽搐的时候，她一把扯过了旁边的二蛋。 闭着眼睛的二蛋被人冷不丁一拽，“嗷”一嗓子，吓得手脚乱舞。 等他睁开眼，看见前面大姐那动作，反手搂住苏青湖的脖子，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个鹌鹑。 孩子瑟瑟发抖，苏青湖再不能干缺德事儿了，她深吸了口气，“……这位同志你还好吧？” “你伸手过来是想要寻找什么帮助吗？” 说吧，说了她也不帮！ 除非涉及人命！ 大姐看他们被吓得不轻，有些羞愧：“我……我就是有些害怕，想问问能不能和你们并排坐。” 这个放映厅其实有点空。 第两百八十四章 苏青湖看着她，没说话。 放映厅已经有人往外走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苏青湖考虑要不要走的时候，身后壮汉说：“你们怕啥呢，都是假的。” “大叔，刚才您的尖叫差点把我震聋。”苏青湖没扭头，看着前面之前被她称之为淡定大姐的女人，开口，话却是对着身后的壮汉说的。 壮汉被怼，沉默了一瞬，然后强词夺理，“我那是激动的。” “您激动的反应可真像害怕。”苏青湖被吓到毒舌附体，“我从没有听过一个男人能发出那样的尖叫，真的把我吓一跳。我本来都不害怕，大叔您那反应，真的是……” 壮汉：“……” “大叔，既然您也不害怕，那就坐下来，把这场电影看完呗。”苏青湖扭头，“看谁能撑到最后，看完整部影片。” 大叔直接应战。 苏青湖全程闭眼，二蛋有样学样，也闭着眼睛。 三人在前，大叔在后，压根不能查看三人有没有睁着眼睛看。 听着身后壮汉的吸气声，还有椅子被他坐得咯咯吱吱，苏青湖嘴角扬起。 作弊起来，丁点儿不心虚。 电影片尾曲响起，苏青湖扭头，“大叔，我们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哦。” 壮汉这会儿啥也不想说了，直接起身走人。 妈的，今天选这么个电影！真的是片名误人！ 壮汉骂骂咧咧外加瑟瑟缩缩，顶点儿没有刚才嘲讽人的意气风发。 苏青湖满意了，牵着俩孩子往外走。 二蛋一言不发，大蛋一言不发，小手都有些凉。 这凉得……苏青湖都胡思乱想起来。 “你们还好吧？”苏青湖一副淡然模样，“这电影可是你们要求看的。” 要是被吓到，也不能赖她头上！ 二蛋声音颤巍巍的，“我……我再也不要看恐怖片了……” 他光听别人说恐怖片超级惊险刺激，忘记“恐怖”俩字了。 苏青湖：“……” 嗯，这个年代的国产恐怖片也被她列入黑名单了。 太吓人，影片太吓人，观众也太吓人！ 大蛋沉默不语。 苏青湖：“大蛋？大蛋你还好吧？” 大蛋：“……嗯。” 电影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是闭着眼睛的。只是中间那个时间，前面那个阿姨有点吓人…… 出了门，买了点吃的补充体力，这才带着俩孩子打车回家。 开门开灯，进屋。 “行了，你们去洗漱，等会儿休息。”苏青湖摆摆手，叫他们自己去准备换洗衣物，她自己去了卧室掏出笔记本一通狂写。 某年某月某天，应二蛋要求去看恐怖电影，期间…… 写好，放进抽屉，苏青湖才去拿自己的睡衣，等会儿去洗澡。 俩孩子洗完，问苏青湖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洗内裤，苏青湖答应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检查好门窗，然后关上卧室门，拉灯睡觉。 黑暗中，苏青湖慢慢把凉被拉到下巴处，让自己只剩下脑袋在外面。 然后忽然就感觉额头麻麻的。 她明知道是因为自己把凉被团成个窝，空气流通不顺畅的原因，却还是慢慢起了鸡皮疙瘩。 “咚咚！” 卧室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浅而辄止。 苏青湖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妈，你睡了吗？”二蛋的声音。 苏青湖：“……怎么了？” “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二蛋哼哼唧唧，“我有点害怕。” 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部是电影院里看过的恐怖片中那些清晰的画面…… 苏青湖：“你过来了，你哥呢？你俩好歹能做个伴儿。” 二蛋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抱着枕头的哥哥，再次看向卧室门，“所以，我把我哥也带来了。” ———我把我哥也带来了。 一句话让苏青湖想起了分尸狂魔…… 她咽咽嗓子，“大蛋？” 大蛋应声：“嗯。” 行，没有什么分尸狂魔，就是俩看完恐怖片被吓傻了的两个小可怜。 “那你们开门吧。” 苏青湖卧室比较黑暗，她都不敢把手脚露出来，更不愿意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 所以，孩子们还是自食其力吧。想要和她睡，最好自己开门，自己开灯。 大蛋二蛋一颗心终于落下，迅速开了门，迅速开了苏青湖卧室里的灯，又迅速把客厅里的灯弄灭，这才一溜烟蹿上了床。 动作之流畅，速度之迅疾，苏青湖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在她床上了。 大蛋二蛋把抱着的枕头放好，和苏青湖并列睡成一排。 都睁着眼。 良久的沉默后，苏青湖眨眨眼，仰躺着看着卧室灯，问：“谁开的灯谁去观。” 大蛋二蛋瞬间瞠目。 大蛋看看她，又看看灯，纠结万分。 虽然看电影的时候，他没有正眼。但是，该听到的声音还是听到了，还有前面那个吓人的阿姨…… 二蛋：“妈，我害怕，您去好不好？” 息。”苏青湖摆摆手，叫他们自己去准备换洗衣物，她自己去了卧室掏出笔记本一通狂写。 某年某月某天，应二蛋要求去看恐怖电影，期间…… 写好，放进抽屉，苏青湖才去拿自己的睡衣，等会儿去洗澡。 俩孩子洗完，问苏青湖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洗内裤，苏青湖答应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检查好门窗，然后关上卧室门，拉灯睡觉。 黑暗中，苏青湖慢慢把凉被拉到下巴处，让自己只剩下脑袋在外面。 然后忽然就感觉额头麻麻的。 她明知道是因为自己把凉被团成个窝，空气流通不顺畅的原因，却还是慢慢起了鸡皮疙瘩。 “咚咚！” 卧室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浅而辄止。 苏青湖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妈，你睡了吗？”二蛋的声音。 苏青湖：“……怎么了？” “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二蛋哼哼唧唧，“我有点害怕。” 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部是电影院里看过的恐怖片中那些清晰的画面…… 苏青湖：“你过来了，你哥呢？你俩好歹能做个伴儿。” 二蛋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抱着枕头的哥哥，再次看向卧室门，“所以，我把我哥也带来了。” ———我把我哥也带来了。 一句话让苏青湖想起了分尸狂魔…… 她咽咽嗓子，“大蛋？” 大蛋应声：“嗯。” 。 第两百八十五章 看恐怖片留下的后遗症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在这一个月里，上厕所都是结伴而行。 当然，是俩孩子上厕所，苏青湖在门外守着。 第一周，苏青湖就找人重新设计了灯控，尤其是卧室院子厕所的三个灯泡，只要摁一下，到厕所都是一路通明的。所以也没像孩子这么夸张，她倒是不用人陪。 而花费了四个周末之后，苏青湖终于看中了一套沙发，立即就打电话给了自己的财务代理人程谦，要抽三千块买沙发。 结果被程谦一句三千块不抽，到年底至少有小十万进账给打了回去。 按耐住想买买买的冲动，苏青湖每天按时上下班，偶尔去给小老太太苏立林送个爱心饭，满足她老人家想炫耀孙辈儿的心理。 进入到阳历十二月，小老太太苏立林终于喊了苏青湖，叫她跟她一起去镇子，给苏立杏上坟。 要去一周，叫她请好假。 苏青湖直接答应，年底是忙，但是这小老太太到那边万一被人欺负了呢？必须请假。 主任爽快批了假，不为别的，就为她一旦请假，回来的时候给派多难的采访，人家都不拒绝，还给办好。 就算有拒绝的，还能找到同一阶层的人替补上。 平时可没这样的好事儿，现在得了机会，放在年底用正好！ 就这样被批了假，苏青湖直接打电话告诉小老太太搞定了。 那几天是老太太找人选的吉日，她对这次跟哥哥苏立杏的见面很是郑重了。 时间临近元旦，苏青湖把孩子留给婆婆孟女士，她和小老太太驱车赶往镇子。 苏立林有些手痒，想上去开一把，可惜驾照还没到手，苏青湖压根不给她表现机会。 “我考试了，很快就能拿到证了。”小老太太抗议。 苏青湖手握方向盘，不为所动，“快了，就是还没的意思。” 老太太和她的两个徒弟一起学的车，一起考的证，据说三人驾驶没问题，理论考试对过答案，应该都是满分的，拿驾照不成问题。 车子一路行驶，算是没停过，才在计划时间内到达镇子。 镇子鲜少能看到小汽车，还是这种略有些粗犷的车，从他们进镇子开始，就被一路目送。 车子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儿停下，大门开着，里面显然是住了人。 苏青湖一愣，小老太太也目露疑惑，她看向苏青湖，“你奶奶家的人？” 之前不是说，她奶奶那边几乎没什么人了吗？不然也不会被李家看顾着。 苏青湖看了看里面，“李家的人。” “走吧，去问问这边管事儿的。”苏青湖连门都没进，拉着老太太上了车，直接往镇政府开去。 镇政府的人一怔，“不是你给的钥匙？” 苏青湖：“什么意思？” “李成伟的妈说，你和李成伟虽然最后没成，但是她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你想补偿她这些年的辛苦，就把房子给她住了。当时，她是拿了你的信和钥匙的。” 苏青湖：“……一直以来，我们家的钥匙就在我手里，至于信，更是子虚乌有。”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接待她的人脸色一变，“但她确实是拿着钥匙和信的。” “您能陪我们走一趟吗？”苏青湖笑得礼貌却不容拒绝，“我想在您的见证下，再看看那封信和那些钥匙。” 这能含糊？ 光是看门口那辆车，接待人员也不敢怠慢，坐上车，直接被苏青湖带去了苏家院子。 院子门关了，还是从外面落的锁。 苏青湖笑笑，“这是心虚跑了？” 她想想，跟苏立林说了两句，转身去了街角，带回来一个人。 “这——”开锁的赵叔看着眼前，有些犹豫，“这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这院子住着的人是李家，刚才小苏说得比较含糊，他也是没多问就来了。 看情况，这是不经过李家允许，要破门而入了…… “这是我苏家的宅子，进自己家，还用别人允许？您只管开，把大大小小的锁全开了，我给您五十块。”苏青湖也不废话，直接讲明。 赵锁匠：“行！” 反正这边有镇政府的人看着呢，人家都没有反对，开就开呗，开了就能赚五十块。 来都来了，不开的话，说不定还受李家的冷待。 干他凉的呗！ 咔咔两下，院子门打开了，再客厅厨房柜子抽屉，总之所有落锁的都被打开了。 苏青湖直接掏钱。 赵锁匠拿了钱，喜滋滋的离开。 然后苏青湖就开始往外扔东西。先对上的就是被子，拽住一角就往外拖，拖完几床被子，苏青湖端了盆水，“倒数十个数，再不出现就浇上去了。” 她也没什么生气的劲儿，就那么淡淡然然一句话。 “十。” “九。” …… 要是这盆水是干净的水也罢，被子晒晒就好。关键是这盆水是浑水，显然是掺和了黄泥的，一旦泼上去，这被子差不多就毁了。 所以，倒计时还没完呢，李家人就冲过来抢救被子了。 苏青湖扔了盆，看向李家人，“脸够大啊。” 李家人不吭声。 苏青湖笑了笑：“来，给我看看你们当初拿给人家通知看的信和钥匙。” “早……早就找不到了。”李母说，“过去那么久了，你自己写的信你还能忘记？” “那钥匙拿来给我看看。”苏青湖也不纠结，直接换目标。 李母：“锁坏了，就换了钥匙。” 苏青湖笑了，工作人员脸色不好看，看到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当时有人说苏家被人占了，他们过去查，这李家人说的就是苏青湖感念他们家的恩情，给他们住的。 “我没说过给你们住。”苏青湖脸色冷下来，“现在，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李母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哭嚎自己对苏青湖的照顾，哭嚎苏青湖的冷血冷肺白眼狼行为。 其他李家人纷纷上阵，开始谴责怒骂苏青湖。 苏青湖冷眼看着，进屋拿了个收录机，提在半空，看样子随时要松手。 李家人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一个小时，把你们东西搬走，再一个小时，把这里打扫干净。”苏青湖恶霸一样，“超过时间，我就烧了你们的东西。” 第两百八十六章 李家人没动。 工作人员也被苏青湖说烧不烧的话给惊到，有些不认同，但也知道这是她的家，她没有追究闯入者，没有报警，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青湖笑一声，“怎么？非要我报警吗？到时候你们跟警察说信和钥匙都丢了，你们猜他们信不信？” 李母：“我，我养了你三四年！” “……”苏青湖，“闭上你的臭嘴吧，给你脸了？我考上大学，是国家养了我四年，不是你们！” 又不是后世，需要自己交学费。 “赶紧搬走，再啰嗦，我就把你儿子做的那些事儿给你宣扬一下！” 苏青湖不耐烦，“要么就直接报警。” 李家人看看她蛮横的嘴脸，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工作人员，赶紧进去搬东西了。 苏青湖看向工作人员，“谢谢您了，陪我跑这一趟，我现在送您回去。” 工作人员忙拒了，说了有事儿再找他，就自己回去了。 苏青湖摘下腕表拿在手里，给李家人造成一个紧迫感，然后跟绷着脸的小老太太解释。 “不是不想赶尽杀绝，而是这样的小镇，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外面有收容制度，没有单位接收，即便我们做绝了，他们也轻易不会搬走。” “而我们，不会在这里长住。逼得太狠了，他们可能不会做一些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搞一些小动作来恶心咱们，再简单不过。” 比如泼点屎尿在你家坟地，或者深夜点一把火烧你家，这都是有可能。 毕竟，没什么监控，说是小孩子玩火失手，也拿他们没办法。 小老太太缓和了脸色，“我知道，我只是生气。” 去乡下义诊，她听到的，见到的，比现在恶劣一百倍的也不是没有。 但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她还是不能忍受。 那是哥哥生活的地方。 如今却被人抹去生活过的痕迹…… “等处理完他们，我给您讲一讲家里曾经的摆设布置吧。”以前记忆中没有的片段，到了生长的地方，每一个曾经见过的事物，一旦入了脑子，便会出现一些画面。 小老太太苏立林：“嗯。” 苏青湖看了一眼腕表，忽然觉得定一个小时的搬离时间太过仁慈。 有些慢，才过去了十多分钟。 “要不要先去镇上饭馆吃个饭？”苏青湖问。 “你去买来。”苏立林不愿意离开，“不要低估人性的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没办法做什么，一旦离开视线，他们能做的恶心事多了去了。或许，等他们加速搬走，你都找不到人来清扫房间。” 苏青湖笑：“不是说了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到底不能离开镇子，想找人很容易。” “万一，你真能使唤得动他们回来打扫？”小老太太有点好奇。 苏青湖：“这有什么呢？抓住他们的痛点就好了。他们最宝贝的，就是他们的儿子李成伟，拿这个威胁他们就好了。” 小老太太：“……” 终归是她太善良了。 “远不远？不远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 苏青湖：“没有多远，拐个弯就是了。那家的油炸小鱼汤和饼子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抓个鱼，可能就要给你扣个帽子。现在，只要你不在别人养殖的河里撒网，只要你有本事，爱怎么着怎么着。” 所以，小鱼小虾就成了镇上小饭馆的标配。 毕竟成本不用钱，晚上撒上几网，或者弄几个篓子，一天的量就出来了。 两人去吃了苏青湖说的小鱼汤和饼子，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等回去，他们搬家的时间还没到。 李家人正在抠窗户上的窗纱，见他们回来，加快了速度。 “还有三分钟，”苏青湖笑笑，提醒。 这句话落，李家人加快了速度，分工明确，迅速在院子里翻翻找找，生怕漏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到，苏青湖收起腕表，“现在，你们商量下，谁留下来打扫卫生。” “或者，你们全部留下来。” 那是哥哥生活的地方。 如今却被人抹去生活过的痕迹…… “等处理完他们，我给您讲一讲家里曾经的摆设布置吧。”以前记忆中没有的片段，到了生长的地方，每一个曾经见过的事物，一旦入了脑子，便会出现一些画面。 小老太太苏立林：“嗯。” 苏青湖看了一眼腕表，忽然觉得定一个小时的搬离时间太过仁慈。 有些慢，才过去了十多分钟。 “要不要先去镇上饭馆吃个饭？”苏青湖问。 “你去买来。”苏立林不愿意离开，“不要低估人性的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没办法做什么，一旦离开视线，他们能做的恶心事多了去了。或许，等他们加速搬走，你都找不到人来清扫房间。” 苏青湖笑：“不是说了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到底不能离开镇子，想找人很容易。” “万一，你真能使唤得动他们回来打扫？”小老太太有点好奇。 苏青湖：“这有什么呢？抓住他们的痛点就好了。他们最宝贝的，就是他们的儿子李成伟，拿这个威胁他们就好了。” 小老太太：“……” 终归是她太善良了。 “远不远？不远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 苏青湖：“没有多远，拐个弯就是了。那家的油炸小鱼汤和饼子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抓个鱼，可能就要给你扣个帽子。现在，只要你不在别人养殖的河里撒网，只要你有本事，爱怎么着怎么着。” 所以，小鱼小虾就成了镇上小饭馆的标配。 毕竟成本不用钱，晚上撒上几网，或者弄几个篓子，一天的量就出来了。 两人去吃了苏青湖说的小鱼汤和饼子，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等回去，他们搬家的时间还没到。 李家人正在抠窗户上的窗纱，见他们回来，加快了速度。 “还有三分钟，”苏青湖笑笑，提醒。 这句话落，李家人加快了速度，分工明确，迅速在院子里翻翻找找，生怕漏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到，苏青湖收起腕表，“现在，你们商量下，谁留下来打扫卫生。” “或者，你们全部留下来。” 第两百八十七章 苏青湖和小老太太苏立林是12月30号出发的，12月31号到镇子上，也就是腊月初一到了这边。 正是冷的时候，苏青湖里面穿着羊毛衫，细绒裤子，外面穿着羽绒服。 那羽绒服是她找人定做的，现在市面上的羽绒服含绒量很低，面料档次参差不齐，加工水平也不高，款式更是比较单一，外观很是臃肿。 就跟滑雪衫差不多。 不过，也比前几年像面包一样肿大好多了。 但再怎么说，含绒量也低。 她就找了裁缝师傅给量身定做了，家里几个人都有，包括小老太太苏立林。 价格是高了不少，但保暖效果不错，款式也好看了一些。 苏青湖跺了跺脚，把放在羽绒服口袋里暖和了的手捂在了脸上。 是真的冷，她都能看到呼出来白气了。 透过白气，不远处的树上落了几只小麻雀，喳喳地叫着，有一些荒凉的感觉。 叹了口气，苏青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半个多小时了。 抬眼，苏立杏的坟前，小老太太苏立林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她应该是调整好了情绪，没有再继续哭了，可表情却比哭好不了多少。 苏青湖重新把手放进口袋里，摩挲着兜里的巧克力，眼睛看着小老太太。 要不要给她送口吃的啊？ 这小老太太瘦瘦小小的，又哭了那么一场，天又冷…… 终于，苏青湖还是下定决心，朝着小老太太走过去。 听到声音，苏立林看过来。 “吃点东西吧。”苏青湖把巧克力剥开，递过去，“你嘴唇都发白了。” 苏立林站起来，形容还有些狼狈，接过巧克力，吃了一口，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青湖叹气。 “你爷爷以前可疼我了。”小老太太苏立林因为哭过，鼻子瓮声瓮气，说起话来就有些可怜。 苏青湖：“嗯。” 要倾听老人家的心声，让她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 “做什么都会想着我。有什么好吃的，他是肯定会给我留一口的。有什么好玩的，他也会想尽办法让我也玩一玩。”小老太太眼里含着泪，“他给我买的竹蜻蜓，草编蛐蛐，我都好好收着。” 苏青湖：“以后我有觉得好吃的东西，我也会给你留一口。” 小老太太苏立林攥着手里的巧克力，看她，“……就问你说这句话，你亏不亏心？” 苏青湖：“？？？” 亏心？ 姑婆为什么认为她会亏心？ 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还是当着爷爷的坟头，在这里谴责她？ 迅速反省后，苏青湖找不到自己亏心的点儿，就问了，“怎么了？” “你冰淇淋怎么不给我吃？还背着我！可乐和汽水也是！”小老太太苏立林瞪她。 苏青湖：“……” 苏青湖无语了，冰淇淋可乐汽水，为什么要背着她，还不是因为她之前给她留下的阴影吗？ 想一想，伸手把脉，瞬间就能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还能把你的饮食和休息给说个八九不离十，这么恐怖的存在，她想偷吃个冰淇淋，喝瓶可乐和汽水，还能当着她面儿吗？ 那根当场挑衅差不多了吧？ 但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苏青湖有点懵。 好一会儿，苏青湖才说，“所以说，您当着我的面，跟我说，不让我吃生冷的，自己背地里却在吃这些东西？” 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小老太太，“做人不要太双标！” “什么是双标？”小老太太问。 苏青湖：“……行了，行了，你不用心虚了，我也不追问了。” 不就是吃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吗，谁还没有个喜好了？ 小老太太苏立林满意了，不说话了。 苏青湖：“您现在是要走，还是再等一会儿？” “走吧。”小老太太苏立林想想，说，“现在家里空荡荡的，我们要想住下来，得去置办点东西。首先棉被肯定是要的，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买到个炭盆，晚上好取暖。” “对了，在看镇子上有没有卖橘子的，要是有的话我们买几个，回来扒了皮，烤一烤，就当是给屋子清新一下空气。” 苏青湖点头，“应该是有的，今天腊月，准备早的人，估计现在就开始选年货了。” 年货最贵的时候，就是腊八过后了。 所以镇子上的人，要么早买，月初就买。要么就赶在除夕那天下午，差不多六点左右的时候。 这是东西卖的最便宜的时候。 俩人说的挺好，但是到了镇上，卖床上用品的店面里，差不多空了。 苏青湖懵了。 苏立林也沉默了。 俩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卖床上用品的店就这么早就空店。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越是到年底，什么床单被罩被子，真是早早就卖完。”老板娘笑着说，“因为啊，年轻人出去打工，赚了一年的钱，到了年底可不就有钱娶媳妇了吗？” “咱们这边，也不怎么种棉花。可是结婚了，是需要陪嫁被子的。有些重视闺女的，早早就开始攒棉花买被里被面，自己缝被子。家里孩子多，自用都不够的咋办？可不就得买了吗？四床六床八床被子，对闺女越好，陪嫁的被子越多！” 这年月，谁家能有个替换着盖的被子都难得。大多都是一条被子了事，最多就是一有太阳就晒晒，每两三年翻新一下。 小老太太苏立林若有所思。 “当然，这被子也有讲究呢，有些人陪嫁的被子是多，但是它轻薄啊！” 老板娘讲起来头头是道，几斤几两棉花，宽窄的讲究，说得小老太太都有些愣怔。 苏青湖看她那模样，有些不好的预感。 “您这被子卖完了，自用的呢？有新的吗？”苏青湖打断老板娘的滔滔不绝，问她，“能出一床被褥吗？” 至少先搞一套吧，不然晚上没得睡！ 叫她去别人家，她真的不太乐意。 “您要是有新被褥，我比您刚才说的价格多加五块。”苏青湖见她目露迟疑，开始使用钞能力。 老板娘心里一合计，同意了。 “行，你们等着，我去后面给你们报了。反正我亲戚还得20天才回来，到时候我再给他弄。” 第两百八十八章 虽然比较坎坷，到底弄到了一床新的被褥，还都是那种比较厚实的。 苏青湖很满意，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床单被罩还剩下一些花色比较淡的，苏青湖连带着枕头枕套也买了一套。 爽快付了钱，苏青湖和老板娘抱着被褥往车里塞。 塞完，苏青湖开车带着老太太去买炭盆。 “整个镇子，就她一家卖这些东西，所以今晚咱俩只能一个被窝了。” 说实话，单独惯了，她还真不习惯跟人一个被窝。 一人一床被子多爽啊！ 小老太太：“我不嫌弃你。” “……”苏青湖，“您嫌弃我也没用，毕竟咱们就这一床被褥。” 苏立林笑，没说话，掏出之前吃剩的巧克力，又掰了一块塞嘴里。 苏青湖：“吃饭的事情，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这段时间就在外面吃。取暖需要炭盆，早上洗脸需要温水，所以我们除了炭盆，还得买个炉子，再找别人买几块蜂窝煤……” 她说着，小老太太苏立林点头着，听她说完，小老太太补充了一句，“买点金纸。” “什么？”苏青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金纸？” “叠元宝的那种纸。”小老太太苏立林解释，“我想给你爷爷烧点过去。” 说她封建迷信也好，说她思想落后也好，这个东西，她是肯定要烧的。 苏青湖点头，看着路边似乎没卖的，想了想，停了车，跟副驾驶位的老太太说，“您在车上等着，我下去问问。” “嗯。” 关上车门，苏青湖看了一圈，朝着一个卖大红蜡烛的老大爷走过去，过了一会儿，拎着一兜子东西回来了。 小老太太苏立林一看，哦嚯，除了叠元宝的金纸，还有白色的蜡烛，香炉和线香，黄表纸等等，可谓是一应俱全，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苏青湖上了驾驶位，“那大爷说，要是叠个元宝，最好在上面标注几斤几两。” 虽然她也不懂，但是老人家懂啊，就按照老人家说的来好了。 “我知道。”小老太太看着兜子里的东西，说着，“我还买了阴钞呢。不管下面花哪种钱，总之给齐全了。” 阴钞这个东西，因为涉及封建迷信，从粤地很难传过来，她还是答应了好久，才弄到了一小袋子。 苏青湖愕然：“您还准备了这个？我怎么没看见？放哪儿了？” 一连三问。 小老太太苏立林：“在我行李箱里放着呢。” 苏青湖：“……” 行吧，既然小老太太不嫌弃那印刷味儿，那就算了，回家再取出来。 “您会叠元宝吗？我不太会。”苏青湖说完，忽然觉得谦虚过头了，“对，我是一点儿都不会。” 苏立林：“我叠了几十年了，每年过年，就要烧上很多，闭着眼睛都能叠。”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即便明面上不让，私底下还是延续着的。所以，每到过年，她就会烧很多元宝纸钱，祈求亲人平安健康，祈求亲人都平安健康的活着…… 苏青湖应了一声，开着车走了个来回。 最后只能叹气，“我得下去问，咱们跑了一圈了，就是没看到卖炉子和炭盆的！” 太难找了。 “您在车上呆着，我去找。” 苏青湖说完就要下车。 小老太太也动了，“我下去跟你一起。” 苏青湖本来想拒绝，想想又同意了，“行，等会儿您注意点，要是看到有卖暖水瓶的，您提醒我一下，咱们进去买。” 幸好钱票足量带着了。 鼻子底下就是路，苏青湖就问年纪大一些的人。 她几年没有回来，政治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有很多生面孔。 应该是附近嫁到镇子上的，或者别的村子想来镇子上做点小生意的。 问老年人，真的是一问一个准儿 虽然比较坎坷，到底弄到了一床新的被褥，还都是那种比较厚实的。 苏青湖很满意，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床单被罩还剩下一些花色比较淡的，苏青湖连带着枕头枕套也买了一套。 爽快付了钱，苏青湖和老板娘抱着被褥往车里塞。 塞完，苏青湖开车带着老太太去买炭盆。 “整个镇子，就她一家卖这些东西，所以今晚咱俩只能一个被窝了。” 说实话，单独惯了，她还真不习惯跟人一个被窝。 一人一床被子多爽啊！ 小老太太：“我不嫌弃你。” “……”苏青湖，“您嫌弃我也没用，毕竟咱们就这一床被褥。” 苏立林笑，没说话，掏出之前吃剩的巧克力，又掰了一块塞嘴里。 苏青湖：“吃饭的事情，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这段时间就在外面吃。取暖需要炭盆，早上洗脸需要温水，所以我们除了炭盆，还得买个炉子，再找别人买几块蜂窝煤……” 她说着，小老太太苏立林点头着，听她说完，小老太太补充了一句，“买点金纸。” “什么？”苏青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金纸？” “叠元宝的那种纸。”小老太太苏立林解释，“我想给你爷爷烧点过去。” 说她封建迷信也好，说她思想落后也好，这个东西，她是肯定要烧的。 苏青湖点头，看着路边似乎没卖的，想了想，停了车，跟副驾驶位的老太太说，“您在车上等着，我下去问问。” “嗯。” 关上车门，苏青湖看了一圈，朝着一个卖大红蜡烛的老大爷走过去，过了一会儿，拎着一兜子东西回来了。 小老太太苏立林一看，哦嚯，除了叠元宝的金纸，还有白色的蜡烛，香炉和线香，黄表纸等等，可谓是一应俱全，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苏青湖上了驾驶位，“那大爷说，要是叠个元宝，最好在上面标注几斤几两。” 虽然她也不懂，但是老人家懂啊，就按照老人家说的来好了。 “我知道。”小老太太看着兜子里的东西，说着，“我还买了阴钞呢。不管下面花哪种钱，总之给齐全了。” 阴钞这个东西，因为涉及封建迷信，从粤地很难传过来，她还是答应了好久，才弄到了一小袋子。 苏青湖愕然：“您还准备了这个？我怎么没看见？放哪儿了？” 一连三问。 小老太太苏立林：“在我行李箱里放着呢。” 苏青湖：“……” 行吧，既然小老太太不嫌弃那印刷味儿，那就算了，回家再取出来。 “您会叠元宝吗？我不太会。”苏青湖说完，忽然觉得谦虚过头了，“对，我是一点儿都不会。” 苏立林：“我叠了几十年了，每年过年，就要烧上很多，闭着眼睛都能叠。”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即便明面上不让，私底下还是延续着的。所以，每到过年，她就会烧很多元宝纸钱，祈求亲人平安健康，祈求亲人都平安健康的活着…… 苏青湖应了一声，开着车走了个来回。 最后只能叹气，“我得下去问，咱们跑了一圈了，就是没看到卖炉子和炭盆的！” 太难找了。 “您在车上呆着，我去找。” 苏青湖说完就要下车。 小老太太也动了，“我下去跟你一起。” 苏青湖本来想拒绝，想想又同意了，“行，等会儿您注意点，要是看到有卖暖水瓶的，您提醒我一下，咱们进去买。” 幸好钱票足量带着了。 鼻子底下就是路，苏青湖就问年纪大一些的人。 她几年没有回来，政治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有很多生面孔。 应该是附近嫁到镇子上的，或者别的村子想来镇子上做点小生意的。 问老年人，真的是一问一个准儿 第两百八十九章 从一个外人嘴里得到如此真诚的评价，这对苏立林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从买了炉子和炭盆暖水瓶铜水壶回家，这一路上她嘴角都是含笑的。 开门。 院子里的空气好了很多，再没有之前那些味道。 房屋看起来也脱去了灰蒙蒙的那种沉肃，好像一下子有了些暖意活力。 苏青湖和小老太太苏立林把炉子先搬到院子里，然后转身去了隔壁，不多会儿，带回来了一块燃着的蜂窝煤，塞进了炉子里。 “隔壁的蜂窝煤刚晾了一院子，之前的也就够他们用五六天，就给我说了个地方，说那儿卖蜂窝煤，叫我去看看。” 苏青湖把火钳挂在炉子的耳朵上，看着苏立林说，“咱们再走一趟，买点蜂窝煤和炭。” “炉子上先烧上水吧？”苏立林看看已经有了煤球的炉子，“等咱们回来，有热水可以洗脸洗手。” 苏青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等俩人再出门回来，炉子上的铜水壶壶嘴已经冒着白色的热气，炉子边沿上放的橘子皮被烘烤，发出橘子特有的清香，再加上那一点焦香，就有点儿暖融融。 这次回来，东西都买齐全了。 俩人先把炭盆给弄好，然后烘烤了一下卧室。 苏青湖还那炭盆熨烫了一下床板子，看得小老太太苏立林很是满意。 她也恶心刚才的那家人。 这样虽然也没啥大用，但总归心理上的洁癖得到了一定满足和安抚。 先铺了一张秸秆做的席子，然后才从车里抱了被褥放上去铺好。 苏立林把枕头套上枕套放上去。 卧室暂时有了样子。 “炭盆就先放在卧室吧，等会儿宁波几个橘子，把橘子皮扔进去，也算是给卧室换换空气。” 苏青湖一边说，一边撸袖子，“我得把家具再擦一下。” 虽然威胁着李家人把家里全部打扫了一遍，也打扫得挺干净了。 苏立林应了一声，就开始去剥橘子，“剥来的橘子，我可不能再吃了。之前为了用橘子皮熏院子，都吃了四个了。” 虽然是两人平分，可是这东西吃多了还是会酸倒牙。 这年代的橘子都是大个的，不像后世那么精致，一下子吃那么多，就算口感是甜的，也不行。 苏青湖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放着吧。” ==== 天刚黑的时候，俩人把院子打扫干净，出去吃了个饭。 回来洗了个脚就钻被窝了。 “这被子够厚实暄软。”小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龄的人，再怎么外貌上看不太出来实际年龄，但坐了那么久的车，到地方之后又心绪起伏，还是累到了。这会儿一躺下，舒服地出了口气。 苏青湖笑看了她一眼，也钻了进去。 冬天嘛，穿再多，都不如钻被窝里舒服。 两人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外面喧闹起来，这才意识回笼。 瞥了一眼不太遮光的窗帘，苏青湖没动，“应该是五六点。” 她甚至都没有去拿腕表来看。 小老太太苏立林的作息一直很好，但这次也没动，看着窗户透过来的光，“七点再起来吧。” “嗯。” 两人达成一致，翻个身，侧躺背对着光继续睡了。 说是睡，其实算是闭目养神，积蓄起床的力量。 七点，两人准时起来，先洗漱好，才去镇上的街边摊吃早饭。 吃过饭，俩人回到家，桌子下面放好炭盆，两人围坐在桌子边，开始叠元宝。 十点，两人叠了百十个元宝，连带着其他东西，一起去了苏立杏的墓地。 苏青湖拿着铲子，弄了个防火隔离带，然后才跟小老太太一起烧纸元宝…… 接下来的几天，苏立林每天都会去苏立杏的坟头呆上一会儿，烧上百十个纸元宝再回去。 回去之后，就由苏青湖带着，在镇子上，在附近村子，几乎她能想起来的苏立杏曾经呆过的地方喜欢的地方，她都会领着小老太太去走上一遭。 12月30号出发的，元月五号早上走的。 走之前，苏青湖请了人给看宅子，也请了人给苏立杏守坟，还跟镇政府的人说了一声。 开车驶离小镇，最开始还情绪稳定的小老太太，眼里突然就蓄了泪。 苏青湖叹了口气，“放心吧，以后只要你想，我随时随地可以带你来这边住上一段时间。” 反正她们部门主任好说话。 小老太太点点头，忍着哽咽说，“我其实也不想难过，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 早前几天，她感觉自己可以了，该诉说的思念，该诉说的埋怨，他走后家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她都说了。 苏青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回程的路，苏青湖跟来时一样，都尽量减少颠簸，速度慢慢地开。 还是小老太太提醒，可能要变天，她才加大马力，在保证平稳的前提下，能开多快开多快。 这年月，要是被大雪困在路上，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毕竟你连打电话喊拖车的条件都没有！ 果然，在小老太太提醒没多久，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稀稀落落的，情况还算好。 越往前开，雪下的越大，苏青湖嘴角都要抽抽了，她们这是追着雪跑呢嘛？ 到了首都，地上的雪已经超过两指厚了。 苏青湖为了安全，慢的跟只蜗牛似的在路上开着。 “幸好姑婆您提醒，不然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她有些庆幸，手握着方向盘，注意力高度集中。 要是马路上全是小汽车还好，关键是这年月自行车多，冷不丁就从哪儿冒出来一辆，着实够惊悚。 她开车技术再怎么好，这样的环境也不敢造次。 再一次看到一辆自行车从车前经过，苏青湖很想躺平了。 这种极端天气，又是晚上，大家就不能安全为重嘛？ 自行车灵活高，可以随时扔下车跑路了不起哦？ 终于把小老太太送回家，帮着保姆一起给整理了一下行李，又叮嘱了保姆几句，苏青湖才开车离开。 等她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 刚敲了敲门，里面就想起了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第两百九十章 把小老太太送回家的时候，苏青湖就用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一个小时后到家，让给开门。 从苏青湖打电话回来，孟女士就披上了军大衣，等着给儿媳妇开门。 所以，一听到汽车刹车的声音，她就从上床起来，赶紧往外走。这才能在苏青湖敲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开了门。 孟女士见苏青湖冲她笑，还想说点啥，赶紧催促，“赶紧进来！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你看看现在，还下着雪呢。” 苏青湖赶紧进门，等着孟女士锁上了门，这才跟着一起往屋子里走。 俩孩子已经睡了，苏青湖和孟女士声音放得轻，也就没吵醒她们。 “妈，你赶紧去休息。”苏青湖搓了搓手，拎起热水瓶就往外走，“我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来，孟女士还等着她呢，“饿不饿？家里有鸡蛋，我给你打几个荷包蛋？” 苏青湖摇头：“不用不用，今天开了一天车，也吃不下去什么。等会儿我喝口热水，洗个脚，直接就睡了。” “那你去洗脚。”孟女士说着往厨房去，“家里有煤气灶，想吃什么，咱们立即就能吃上。你竟然说吃不下什么，那我去给你下碗挂面，里面卧个荷包蛋，再加几片青菜叶子，撒上几滴香油，也快得很。” 家里有好几个暖水瓶，里面都挂满了开水，所以都不用烧水，打开煤气灶，直接就能下面。 苏青湖还想再拦一下，婆婆孟女士已经冲到了厨房，她甚至听到了煤气灶打开时的那脆响。 行吧，行吧，吃就吃吧，反正婆婆刚才那一通说，她觉得睡前吃上这么一碗面也挺好的。 就是一碗面，操作起来方面快捷，苏青湖脚还没泡好呢，她已经端了面进来了。 “来，一边泡脚，一边吃。”孟女士把碗递到她跟前，又把筷子给她。 然后拉了个凳子，裹着军大衣，笑眯眯地看着她吃。 苏青湖一口汤一口面下肚，熨帖地出了口气，“好吃！” 婆婆做别的饭菜不行，简单的面条还是能做得好吃的。 “明天孩子考试，考完试就放假了，然后十七八的时候再去领通知书。” 孟女士看着苏青湖吃得眼睛都微微弯起，心里也高兴，就一边看她吃，一边跟她讲孩子和家里的事情，“他们昨天还问我，说在他们考试完的那天你能不能回来。” “我能跟他们怎么说呢？我也给他们打不了保票。”孟女士笑，“俩孩子还有点失望。” “他们现在睡着，等明天醒过来，一看到你在家，一准儿开心的不得了。” 苏青湖笑眯眯。 “你回来了，又碰上了下雪，等他们考完试，肯定尽情地在雪地上打滚儿。”孟女士见她吃完，顺手就接过来，“一下子好几件大喜事儿，得乐疯了！” 苏青湖亲昵地谢过婆婆孟女士，然后赶紧擦了脚，穿上棉拖，就要往厨房去。 才穿上鞋，孟女士回来了，“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我直接就做了。” 她拍了拍身上厚实的军大衣，“我有这个，不怕冷的。” 看她说起军大衣，苏青湖疑惑问，“妈，之前咱们家里面定做羽绒服，我给您做的那套呢？您怎么没有穿？” 把小老太太送回家的时候，苏青湖就用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一个小时后到家，让给开门。 从苏青湖打电话回来，孟女士就披上了军大衣，等着给儿媳妇开门。 所以，一听到汽车刹车的声音，她就从上床起来，赶紧往外走。这才能在苏青湖敲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开了门。 孟女士见苏青湖冲她笑，还想说点啥，赶紧催促，“赶紧进来！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你看看现在，还下着雪呢。” 苏青湖赶紧进门，等着孟女士锁上了门，这才跟着一起往屋子里走。 俩孩子已经睡了，苏青湖和孟女士声音放得轻，也就没吵醒她们。 “妈，你赶紧去休息。”苏青湖搓了搓手，拎起热水瓶就往外走，“我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来，孟女士还等着她呢，“饿不饿？家里有鸡蛋，我给你打几个荷包蛋？” 苏青湖摇头：“不用不用，今天开了一天车，也吃不下去什么。等会儿我喝口热水，洗个脚，直接就睡了。” “那你去洗脚。”孟女士说着往厨房去，“家里有煤气灶，想吃什么，咱们立即就能吃上。你竟然说吃不下什么，那我去给你下碗挂面，里面卧个荷包蛋，再加几片青菜叶子，撒上几滴香油，也快得很。” 家里有好几个暖水瓶，里面都挂满了开水，所以都不用烧水，打开煤气灶，直接就能下面。 苏青湖还想再拦一下，婆婆孟女士已经冲到了厨房，她甚至听到了煤气灶打开时的那脆响。 行吧，行吧，吃就吃吧，反正婆婆刚才那一通说，她觉得睡前吃上这么一碗面也挺好的。 就是一碗面，操作起来方面快捷，苏青湖脚还没泡好呢，她已经端了面进来了。 “来，一边泡脚，一边吃。”孟女士把碗递到她跟前，又把筷子给她。 然后拉了个凳子，裹着军大衣，笑眯眯地看着她吃。 苏青湖一口汤一口面下肚，熨帖地出了口气，“好吃！” 婆婆做别的饭菜不行，简单的面条还是能做得好吃的。 “明天孩子考试，考完试就放假了，然后十七八的时候再去领通知书。” 孟女士看着苏青湖吃得眼睛都微微弯起，心里也高兴，就一边看她吃，一边跟她讲孩子和家里的事情，“他们昨天还问我，说在他们考试完的那天你能不能回来。” “我能跟他们怎么说呢？我也给他们打不了保票。”孟女士笑，“俩孩子还有点失望。” “他们现在睡着，等明天醒过来，一看到你在家，一准儿开心的不得了。” 苏青湖笑眯眯。 “你回来了，又碰上了下雪，等他们考完试，肯定尽情地在雪地上打滚儿。”孟女士见她吃完，顺手就接过来，“一下子好几件大喜事儿，得乐疯了！” 苏青湖亲昵地谢过婆婆孟女士，然后赶紧擦了脚，穿上棉拖，就要往厨房去。 第两百九十一章 他也不睡了，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套上鞋子，就往外去。 大蛋又躺了一分钟，也爬了起来，看孟女士在铲雪，回屋找到自己的小手套戴上，拿了一把扫帚跟在孟女士身后扫她铲过之后剩下的那层薄雪。 孟女士不溺爱孩子，见孩子主动，问了句冷不冷，大蛋摇头之后，才有继续铲雪。 从客厅开始，要铲出三条通道，一条是通往厨房，一条是通向大门，还有一条是通向厕所。 二蛋从院门外蹿回来，有些蔫蔫的。 看见哥哥和奶奶在清理积雪，也拿了一把扫帚，一边跟在哥哥身边扫雪，一边叹气。 大蛋不为所动。 “哥？”二蛋喊。 大蛋继续扫雪。 “哥你知道吗？”二蛋继续问。 大蛋：“……” “我以为我能看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结果我出去了之后，雪都扫的差不多了。”二蛋叹气。 大蛋：“环卫工人早上四点就开始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二蛋拄着扫帚，好奇开口，“咱俩同吃同住的，我没见你比我早起过几回。你就是早起也没开门出去吧？” 大蛋：“我有看书。” 二蛋：“……” 他俩不说话了，孟女士雪也铲好了，看这两人闷头在后面扫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粥已经煮上了，包子也蒸上了，现在炒两个素菜，煎个蛋就差不多了。 她在厨房忙活，大蛋二蛋在院子里把最后一点薄雪扫完，才钻去厨房。 “去洗手洗脸去吧。” 孟女士往锅里倒上油，回头说，“然后再检查一下等会儿考试要带的东西。” 俩人应了一声，一起往卫生间去。 刷着牙，二蛋皱着眉头，“哥，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大蛋也有这个感觉，从醒过来出了客厅，就感觉哪儿不对了。 但要想一想，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一边刷牙，一边想着事儿，最后干脆不想了，洗漱完就往客厅去。 二蛋跟着。 所以，等两人进客厅的一刹那，苏青湖猛地从门口出来。 大蛋二蛋毫无防备之下，吓得尖叫着朝外逃窜。 苏青湖：“哈哈哈哈哈惊不惊喜？” 二蛋尖叫着尖叫着，忽然觉得不对，意识到什么，猛地冲着苏青湖冲过来，直接抱腰开始嚎。 大蛋也停下了往外逃窜的动作，扭头看是苏青湖，心里一刹那就亮堂起来了。 听着憨批弟弟“嗷嗷”叫个没完，也没觉得吵了。 苏青湖回抱了一下二蛋，拍拍他闹到，示意他放开，这才走到别别扭扭的大蛋面前，伸手抱了抱他，同样揉揉他脑袋。 “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就跟春风吹拂大地一样，二蛋都觉得家里突然生机勃勃了。 “妈，我奶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不喊我们？”二蛋问。 苏青湖笑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间太晚，就没有吵醒你们。” “那您回来的可真及时，我们今天要期末考试呢，等我们考完试，就能陪你玩了。”二蛋笑嘻嘻，“妈，你有没有玩过拉雪橇？” “玩过。”苏青湖点点头，去卫生间洗漱，“等会儿，我送你们去学校。” “好诶！”二蛋欢呼，“妈，暑假我们出去玩了，寒假我们会出去玩吗？” 苏青湖头也不回，“寒假不出去玩，这个寒假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情？”二蛋问，“我哥哥也想知道。” 正准备回屋检查考试要带的文具的大蛋：“……” 他没有！ 他才没有想知道寒假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青湖看他一眼，笑着收回视线。 别人都是“无中生友”，他这算啥？毕竟不用无中生哥…… “妈，你和姑太姥姥这次出去，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有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你们这几天开心不开心？”二蛋像只跟屁虫一样，缀在苏青湖身后问来问去。 苏青湖挤了牙膏，闲适地回答着他的问话，“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好吃的东西倒是有，但是也不多。” 至于什么开心，或者是不开心，怎么说呢？跟姑婆在一起过上一段慢悠悠的生活，还是很能让人心情平静的。 但是，偶尔一些时候，还是让人很感伤的。 姑婆没有想着给爷爷迁坟，大约是考虑到了奶奶，所以才忍心放弃迁坟。 “什么好吃的？妈你会做吗？” 苏青湖答：“会做是会做，但是在这边不一定能找齐食材。” “您说说呗，万一呢？万一您找不到的东西，我可以找得到呢？”二蛋开始兴奋，“我有很多小弟可以帮我。” 苏青湖吐出一口牙膏沫子，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又收小弟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我走之前，你的生意还是毫无起色的。” 自从开了给别人介绍工作的先河，甚至他的兄弟里面还有家长背着孩子偷摸去做这个。 毕竟是无本的买卖，还不用耽误正常工作，周末做做还能得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二蛋脸顿时垮了，但是很快又斗志昂扬，“虽然我的生意没有起色，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做我的小弟啊。” “他们愿意做我的小弟，那不就是看我有本事吗？” “可能我现在没有想到更好的生意，但是，就要放寒假了，我可以慢慢去发现，到时候还是能够带领他们致富。” 他就是这么有自信。 苏青湖也不打击他的热情，“那你放寒假了，就好好去观察吧，提前祝福你。” 反正到时候办婚宴，可以临近了再告诉他们。 “所以您快告诉我吧，您觉得很好吃的那个东西需要什么，到时候我找到了带你去买。”他现在是没有钱的。 “等你们考完试，我再跟你说。” 苏青湖洗完脸出来，他还跟着，“妈，就要过年了，你有钱给我们发压岁钱吗？” 说完，似乎觉得太过委婉，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投资的钱赚到钱了吗？” 第两百九十二章 投资的钱？ 苏青湖一怔，然后反应过来。 这孩子是说之前他和哥哥加在一起的那1000块钱吧？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你们先考试，考完试回来，我也就能跟你们说一说了。” 等她先去单位上班销假，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打电话给程谦，到时候问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过年的时候能提出来多少钱？ “妈，钱的事情一定要上心，不要太信任别人，万一被骗了呢？”二蛋听苏青湖这样说，顿时忧心忡忡。 什么叫不清楚啊？难道不是由妈妈经手的吗？还是赚得太多了，他妈需要算一算？ 苏青湖笑，“怎么，我做事还让你担心起来了？合同是我拟定的，还找人看过，就算是被骗，也是别人被我骗。” 二蛋：呃…… “蔡华扬叔叔说，骗人不好，要是骗人钱财可能要坐牢……”他怯生生提醒。 妈刚回来，他不敢太猖狂。 苏青湖：“怎么回事啊？小同学？我只是出去了一周，回来怎么感觉你变得傻兮兮的？” 智商呢？赚钱大佬的气度呢？ 二蛋站直身体，吁了口气，“哎，可能我长大了吧。长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就容易发愁，容易想东想西，结果把自己的锐气磨没了……” 苏青湖：“……说人话！”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这是想你想的。”二蛋瘪嘴，“都快考试了，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要到我们考完试才回来，再过分一点，可能都要到过年才回来……” 出去那么多天，她也不知道给他们打个电话。 肯定是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了！ 玩开心了，想不到他们，可不就不给他们打电话了吗？ 他每天做作业的时候，都会听着家里的电话会不会响起来。 结果是他多想了，电话一次都没有响起，连催缴电话费的电话都没有一个…… 苏青湖哈哈哈笑，照着他脑袋一通撸。 完事了，一家人吃过饭，孟女士回大院，苏青湖去送孩子考试。 送到门口，苏青湖看了看腕表，“好了，你们进去熟悉一下考场，顺便上个厕所，就可以准备去考试了。” 大蛋点点头，“嗯”了一声就准备往学校走。 二蛋拽住哥哥的书包带子，然后跟苏青湖说，“妈，你看那边，那个男生身上穿的毛衣好看不好看？” 苏青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毛坎肩的小男生。 那坎肩配色不错，淡淡天蓝色，图案是菱形格，看起来很清爽。 “好看。”苏青湖给出了很中肯的答案。 二蛋：“我注意他很多天了，他说那个坎肩是他妈妈给他织的。” 苏青湖：“……” 苏青湖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这孩子又说话了，“我和哥哥也想要一件妈妈织的毛衣。” 苏青湖：“！！！” 果然，这个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织毛衣，只什么毛衣？她会这个吗？她怎么不知道！ “我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男同学，女同学都有，他们都有一件妈妈织毛衣。”二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苏青湖，“妈，可以吗？我和哥哥”投资的钱？ 苏青湖一怔，然后反应过来。 这孩子是说之前他和哥哥加在一起的那1000块钱吧？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你们先考试，考完试回来，我也就能跟你们说一说了。” 等她先去单位上班销假，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打电话给程谦，到时候问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过年的时候能提出来多少钱？ “妈，钱的事情一定要上心，不要太信任别人，万一被骗了呢？”二蛋听苏青湖这样说，顿时忧心忡忡。 什么叫不清楚啊？难道不是由妈妈经手的吗？还是赚得太多了，他妈需要算一算？ 苏青湖笑，“怎么，我做事还让你担心起来了？合同是我拟定的，还找人看过，就算是被骗，也是别人被我骗。” 二蛋：呃…… “蔡华扬叔叔说，骗人不好，要是骗人钱财可能要坐牢……”他怯生生提醒。 妈刚回来，他不敢太猖狂。 苏青湖：“怎么回事啊？小同学？我只是出去了一周，回来怎么感觉你变得傻兮兮的？” 智商呢？赚钱大佬的气度呢？ 二蛋站直身体，吁了口气，“哎，可能我长大了吧。长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就容易发愁，容易想东想西，结果把自己的锐气磨没了……” 苏青湖：“……说人话！”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这是想你想的。”二蛋瘪嘴，“都快考试了，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要到我们考完试才回来，再过分一点，可能都要到过年才回来……” 出去那么多天，她也不知道给他们打个电话。 肯定是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了！ 玩开心了，想不到他们，可不就不给他们打电话了吗？ 他每天做作业的时候，都会听着家里的电话会不会响起来。 结果是他多想了，电话一次都没有响起，连催缴电话费的电话都没有一个…… 苏青湖哈哈哈笑，照着他脑袋一通撸。 完事了，一家人吃过饭，孟女士回大院，苏青湖去送孩子考试。 送到门口，苏青湖看了看腕表，“好了，你们进去熟悉一下考场，顺便上个厕所，就可以准备去考试了。” 大蛋点点头，“嗯”了一声就准备往学校走。 二蛋拽住哥哥的书包带子，然后跟苏青湖说，“妈，你看那边，那个男生身上穿的毛衣好看不好看？” 苏青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毛坎肩的小男生。 那坎肩配色不错，淡淡天蓝色，图案是菱形格，看起来很清爽。 “好看。”苏青湖给出了很中肯的答案。 二蛋：“我注意他很多天了，他说那个坎肩是他妈妈给他织的。” 苏青湖：“……” 苏青湖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这孩子又说话了，“我和哥哥也想要一件妈妈织的毛衣。” 苏青湖：“！！！” 果然，这个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织毛衣，只什么毛衣？她会这个吗？她怎么不知道！ “我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男同学，女同学都有，他们都有一件妈妈织毛衣。”二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苏青湖，“妈，可以吗？我和哥哥” 第两百九十三章 资料拿回自己的工位，苏青湖一页页翻看着，时不时在软皮笔记本上记上一些东西。 李大姐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工位上坐着的苏青湖。 还是很好看！ 明媚，认真，杂糅起来就是很高冷，漂亮到生人勿近。 这就是她工作时的状态，李大姐很清楚，所以也没敢打扰她。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李大姐才看到她合上笔记本锁紧抽屉。 “李姐，走啊，吃饭去。”李大姐就是她最合格的饭搭子。 苏青湖笑盈盈的起身，“怎么不见袁航？” 李大姐笑着起身，跟她并排往外走，“之前咱们这儿不是有人买了进口车吗？有了这个人打头，那再买的人就不那么显眼了，小袁就也买了一辆。” 苏青湖心里默默叹口气，在有单位分的房子的情况下，买房和开车，还是后者的诱惑大一些。 他果然还是没买房。 “他买车都是悄悄的，谁都没有告诉。可是买车这么件事情，能是他觉得悄悄的，别人就不知道吗？”李大姐摇摇头，有些好笑，“所以啊，自从他买的车到了，就被外派出任务了。” 苏青湖噗嗤笑出来。 “我请假的时候，他的车还没有到。看来也就是我走的这几天发生的事了。” 她笑的眼睛都弯起来，睫毛长长，漂亮非常。 李大姐也笑，“可不就是你走的，这几天发生的事吗？你走的第二天，他的车就到了，然后就被外派出任务了。” 当时小袁还有点乐，因为车到了，他还没怎么开过瘾。 “大概三天，他完成任务就回来了。然后又被委以重任，去啃硬骨头了，随行的还有个大记者。” 她一说大记者，苏青湖就懂了，老人儿了，可以当主持人那种。 李大姐笑，“他又走的时候，整个人都垂头丧气了，还说后悔了，后悔没听你的话。” “对了，你跟他说了什么话？让他后悔成这个样子。” 苏青湖抿唇笑，“您别信他胡说，他这叫后悔吗？他这叫痛并快乐着。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还是买车。” 袁航这人不是能长居一地的性格，他完全就是那种“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真实写照。 “哎，你说说看嘛，你之前是想叫他买什么？我就好奇这个。”李大姐，“我看我能不能买得起，如果我能买得起，我就去买。” 苏青湖：“啊？” 她以前有给李姐介绍过什么吗？如果介绍了，介绍的东西让她对她产生了迷之自信了吗？ “别啊了，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会把钱拿出来做点小生意，或者去买点股票，再不然就是置办的产业。”李姐叹气，“我工作这么多年，也攒下了点钱。跟别人相比，这笔钱可能不是太多，但是你也知道，比这一般人肯定是不少的。” 苏青湖点头。 “钱放在银行里，光是吃利息，其实一年也能有点儿，比白放着好多了。股票这个东西，我暂时还不想碰，因为我也害怕，万一什么时候这个东西又不能交易了。至于置办点产业，我这点钱，能治办点什么？我真想不出来。” “还有那个做生意，我现在也不想停薪留职，现在的工作是我喜欢的，要是跟别人合伙做点什么小生意，也不是不行，我也认识了一些相对比较靠谱的人……” 李姐现在最倾向的就是跟别人合伙做点小生意或者置办点产业，自己还照常上班。 苏青湖：“置办了产业，您想短期变现有点难，长期持有才是硬道理。做生意的话，您那朋友想做什么方面的？” “吃食。”李姐回答。 苏青湖：“吃食方面，您得想一想优势在哪儿。” “不瞒你说，就是开炒菜馆。”比一般的店面大一点，到时候里面再弄得整洁一点，需要请俩帮工的那种。“至于优势，大概就是找到了一个做菜大师傅。” 苏青湖：“……那大师傅万一走了呢，馆子还有优势吗？” “没了。”李大姐想了想，忽然有些犹豫。 整个菜馆就那一个大师傅。 “大师傅算不算饭馆的主人之一？”苏青湖问。 李大姐这次点头很快，“算的，算是技术入股，但是他还那月工资，所以就只占五分之一。” 苏青湖笑：“李姐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李大姐：“？？？” “您跟我说这么多，没有说一点，这个饭馆的不好，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苏青湖笑，“您现在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心安。如果不放心，您回家之后好好分析一下，把利弊都写下来，再做判断。” 李大姐一怔，笑了，“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跟你说啊，第一次做生意，还真有些忐忑不安，总是会往坏里想，想着万一不好怎么办？” 她说着，苏青湖听着，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食堂 吃过饭，李大姐先回去了，苏青湖没跟她一路，去了电话亭。 她要给程谦打电话。 电话接通，恰恰是程谦，苏青湖还没说什么，程谦先笑着说了，“我准备腊月初八过后去首都，给您做工作报告。” 苏青湖笑，“好啊，我等着。” 人家都说要来当面做工作报告了，苏青湖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在电话里说工作的事儿了，直接拜托他在魔都买点东西。 “我要的东西有点多，你找好纸笔记一下？”她提醒。 程谦闻言笑了，放下手里的小面包，扯了张白纸，拿起笔，“您说吧。” 这一句有点多，确实有点多，直直说了五分钟。 还是她语速稍快，程谦跟得上记录的情况下。 “咳咳，辛苦你了。买完之后，你直接托运过来，到时候我去拿就好。”反正姑婆的车随便她开，她年底开个一两次没啥不好意思的。 程谦：“我到时候看吧，如果我能带的动，我就直接带过来。如果带不动，那就只能办托运了。” 他看了一眼白纸上面记录的东西，猜测，八成需要办托运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 其实办托运，也还行。 但是不知道工作人员能不能轻拿轻放，这就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了。 苏青湖知道，但那些东西确实不是他一个人能拿完的。 “你直接办托运。”苏青湖不想压榨自己的财务管家，笑道，“除非你自己有汽车，可以开着过来。” 程谦：“不瞒您说，我确实买了一辆车，虽是二手，但也有七成新。” 苏青湖：“……” 她还没买车呢，他这个理财管家就开上了。 此时此刻，苏青湖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是我认识的一个外商，他看上了别的外国货，现在这辆本来想存放车库，我帮了他一个忙，最后卖给了我。”程谦笑，“总共花了七万。” 苏青湖：“……” 苏青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毕竟程谦之前是追着她，毛遂自荐，想她给两三千去理财的人。 “看来我托你打理的这笔钱，狠狠赚了一笔。”苏青湖展颜一笑，“期待你来首都做工作报告。” 程谦闻言，明白了她的态度，心情很是美好，“我也期待尽快去首都，向您做工作报告。” 他喜欢这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老板。 苏青湖开玩笑：“啊，突然感觉刚才让你买的东西有点少了。” “哈哈，随时等候您的补充。”程谦一朝得志，才华得到施展，整个人都飞扬起来。 苏青湖挂了电话，心咚咚跳。 按照之前的合约，程谦买车的钱如果都是从佣金所得，那么她能赚的远远高于这些！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她满脸春风。 李大姐都是一怔，“就是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像是吃了神药似的？” 苏青湖笑得眼睛弯起，却没说什么。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跟你家那位通电话了？”李姐笑。 苏青湖坐下，“不是。反正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到这里，李大姐知道可能涉及隐私了，也就没追问下去。 不过，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今年年底要结婚吗？定在什么时间了跟我提前说一下。”李大姐，“不管你要大办还是小办，总之请柬得给我一份。” 苏青湖点点头，笑道，“给给给！放心好了，咱们部门的人，如果能去，肯定是都去最好的。” 都是一个部门的，请谁，不请谁，都是个问题。还不如到时候看一看，谁能来谁就来。 主要是，也不是请不起啊！ 她有钱了，估计还是超出她预期的那种有钱。 下午，她主要分析采访目标，做几个简要的大纲。拿给主任看完，得到一些建议，回到工位没多久，就下班了。 苏青湖开了车，先把李大姐送回家，顺路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这才开着车去医院。 车开到医院门口，问了门卫一句，知道姑婆还没走，这才开进去，停好车，拎着一些西式小点心和一些水果进了医院服务大厅。 得知姑婆去了住院部，她从拎着的东西掏出了一份给前台小护士，这才施施然地进了住院部。 “苏医生这个晚辈好好。” 小护士一看里面的西式点心，看着苏青湖的背影，跟一起值班的小姐妹开心低呼，“每次来都带小点心。” “别人都是长辈宠爱晚辈，我怎么感觉咱们苏主任被宠爱了呢？”另一小姐妹托腮，“我也想要一个人这样宠着我。” 羡慕苏主任。 苏青湖去了住院部，上了楼，才出现在入口，就听到几声低低的欢呼，然后有人说，“苏姐！苏姐！苏姐！” 苏青湖看过去，然后有些无奈，“段姐，您喊我姐了，我喊您是什么？” 这个段姐比她大四岁，已婚未育。 对于她喊她姐，每次苏青湖都无奈叹气。 “我喊人姐都不看年龄，就看气场！”段护士笑眯眯，“你气场比我强，那你就是我姐。” 苏青湖：“……” 苏青湖把东西递过去，笑道：“行吧，喊就喊吧，反正给你吃的了，也不算白占你便宜。” “啊哈哈，谢谢苏姐，苏姐你人真好！我等会儿就跟大姐分发下去！”段护士笑得见牙不见眼，“那那那，我们苏主任就在那儿！” 她指着办公室，“苏主任刚查房完毕，在办公室休息呢。” 苏青湖点点头，长腿一迈，朝姑婆苏立林办公室走去。 等她一走，段护士忙去看油纸袋子，见是西点，低低欢呼一声。 啊，是他们喜欢的小蛋糕，有实心的，有果酱夹心的，还有果仁的。 还有橘子！ 看这已经不见人影的走道，段护士深深吸了口气。 羡慕苏主任！ 想要一个苏主任这样的亲戚！ 上次她给苏主任送饭，那个红烧籽排，真的馋得她头都要掉了！ 苏青湖进了姑婆办公室，看着她头也不抬地写病例，就自觉找了个地方。 等她写完，苏青湖才笑着招招手，“姑婆，我接你回家。” 苏立林笑着合起笔帽，“你来，他们肯定很开心。” 他们，指的是小护士和值班医生。 苏青湖：“那是，谁叫我是您的小宝贝呢。” “……”小老太太苏立林被震撼到了，“现在，小宝贝还能自称了？” 太肉麻了！太肉麻了！ “我只是把您心里的话表达出来了而已。”苏青湖笑，“是不是啊，老宝贝？” 苏立林嘴角直抽抽，“可能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不太了解了。你……你还是正常点说话吧。” 啥小宝贝老宝贝的，她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苏青湖笑，带着关了门的她一起下楼，“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别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 苏立林：“那也不行，你这样喊我，叫小医生听到了，还不得背地里议论我？” 万一议论的多了，等哪天在什么严肃场合，他们直接喊他老宝贝，那不闹着玩儿的吗？！ 光是想想她都拒绝。 苏青湖要笑不活了，姑婆太可爱了。 “你快别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苏立林哼哼，“行，你笑就笑吧，这周末我想吃烧带鱼，你要给我送来。” 语气强横似撒娇。 苏青湖又笑了，“您这周不下乡义诊了？” “年前都不下乡了。”苏立林坐进车里，跟她说，“之前请假了一周，总是要把来复诊的病人给看完的。再说，你们年前不是要办婚礼吗？万一有什么需要双方家长协调的呢？我身为女方家长，肯定是要在场的。”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五章 把车留给姑婆苏立林，苏青湖多走了几步拦到车，直接打车回了家。 谁叫她有钱呢～～～ 有钱了，自然是要选择最舒服的生活方式。没什么钱的时候，她坐公交车也很熟练。 大蛋二蛋早就考完试回家了，望着干干净净的路面，什么简易雪橇都没动力做了。 于是，一个看书，一个拿着弹弓百无聊赖地等着苏青湖回家。 “哥，几点了？” 二蛋扭头，朝客厅里看书的哥哥问道，“我从白天都等到黑夜了！” 大蛋：“……” 憨批弟弟最开始是拿着弹弓在附近打麻雀的，快到天黑才回来。 等了就这么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有脸说自己从白天等到黑夜？ “你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大蛋戳穿他。 “哦，那现在几点了？”半个小时也是白天到黑夜。 “六点半。”大蛋抬头看了一下挂钟，报了时间。 二蛋开始叹气，“为什么啊？不是有车吗？有车为什么还回来那么晚？路上也没有雪啊？” 大蛋：“……” 知道憨批弟弟碎碎念发作，大蛋不再搭理他，准备继续看书。 “哥，哥你别看书了，晚上看书伤眼睛。妈说了，叫你看半个小时书就站起来走一走，望望远。”二蛋拿着弹弓过去，一把把书摁住，“赶紧，到时间了，你该望远了。” 大蛋：“你之前出去溜达，也没想着半个小时回来一趟提醒我需要望远。” 无聊了就来烦他…… “啊？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每过半个小时，你就站起来，走动一下，望望远。”二蛋无辜脸，摁着书，就是想捣乱，“哥，该不会我出去玩的时候，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吧？” 大蛋：“……放开。” “你先站起来。”二蛋笑嘻嘻。 大蛋定定看他一会儿，小少年终于放弃跟二蛋这个小屁孩玩拉锯战，站起来，走到客厅门口，木着脸，望着漆黑的夜幕。 二蛋看看哥哥，又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噗嗤笑了。 啊哈哈哈哈，好搞笑哦，哥哥望远望了个寂寞！ 大蛋：“再笑，你投资的那500块钱，就全赔本。” 二蛋瞬间收住微笑，满脸愕然，“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是赔本了，你肯定也赔本，妈肯定赔的更多。你是想让我们家这个年喝西北风吗？” 大蛋不说话。 她从入冬开始，就嚷嚷着想买沙发，想买高档的沙发，最好是那种一躺下，就可以微微陷进去的那种沙发。 结果，都快过年了，她还没能买到沙发。 这应该代表她没有赚到什么钱吧？不然按照她的花钱歪理，不可能到现在还不买沙发。 “哥，你可想点好的吧。不然等十七十八我们去领成绩，就算是考了第一名，也拿不到奖励。”二蛋痛心疾首，“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两百块！是小时工干两百个小时才能挣到的！” 大蛋好奇：“每次你赚到的钱，还没捂热，不又给出去了吗？这跟不是你的钱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些钱，最后还是汇到我的存折上啊。”二蛋一脸憧憬，“等我存折上有1000块钱，我就给家里买一台……” 憧憬到一半，他忽然打住，“还是买一台收音机吧。要是买电视，我这1000块钱可就不剩什么了，万一什么时候妈再想拉我去投资，我就没钱用啦……” 到时候要按投进去的多就分的多，投进去的少就分的少这样算，那哥哥的钱永远比他的多！ 大蛋望着黑漆漆的夜幕，跟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哦，你怎么就肯定这一次我们投进去的钱，能变成1000块？” “那……难道要变成两千块？！”二蛋倒抽一口凉气，“要是有两千块，那我就给家里买一台彩电！” 大蛋：“……” “哥，你真的很能想。这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二蛋觉得很可以。 大蛋回头看他。 二蛋跟他回望，“哥你好厉害。” 俩人正说着，苏青湖推开门进了院子，二蛋瞬间蹿过去，抢了她的包，殷勤道，“妈，累不累？路上黑不黑？” 苏青湖感觉手里空了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天空，“不累，还行？能看见？” 孩子问的什么蠢问题。 “妈，今天哥哥有好好看书，也有好好保护眼睛。”二蛋拍拍胸脯，“我监督哒！” 苏青湖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门口的大蛋，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好，不烧。” 大蛋：“？？？” 什么意思？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站在外面望远呢？你可以坐在屋子里面做眼保健操啊。”傻样儿！ 大蛋：“……” 他被憨批弟弟捣乱，忘了。 苏青湖看他那样子，摇摇头，叹口气。 家里虽然还没有空调，但买了电暖器，相比外面，屋子里面暖和多了。 二蛋已经把她的包给放好了，再回来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苏青湖摘下菱形格图案的围巾，超厨房走，“关于我们投资的钱赚没赚钱，是不是想了一天了？来厨房吧，一边给我打下手，一边听我给你们说。” 二蛋欢呼一声：“好诶！” 大蛋也跟上去，他没想知道，就是过去帮着打下手择菜洗菜。 打开冰箱，苏青湖拿出来一小捆菠菜，又拿出来蒜苗递给俩孩子，自己则拿了快肉，洗干净开始切肉丝。 大蛋直接坐在他平时做的小凳子上，安静择菜。 他选的是那一小把蒜苗。 二蛋也扯了个凳子，自觉扒拉过来最容易处理的几棵大菠菜，把那些菠菜的黄叶揪掉，然后对齐根部，一刀下去，根子齐齐断开。 嗯，择菜完毕！ “妈，现在说吧。”二蛋把菠菜放进洗菜盆里，眼睛闪亮地一边接水，一边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见大蛋又让二蛋捡便宜，无奈摇了摇头，“等你们两个都弄完，我再说。” 她说着，继续切肉丝。 冬天嘛，肯定是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最舒服啊，从头暖到脚。 第两百九十六章 这蒜苗是家里种的，就在公公陈柏开辟出来，后来被陈列翻新过的那一小片地种着。 为了省事儿，她是直接一头蒜一头蒜地种进去的，所以这蒜苗都是一簇簇的。 不粗，但细长翠绿，也是冬季里的绿叶蔬菜主力军了。 这些估计是快下雪那天，婆婆孟女士怕菜冻坏，割了放冰箱里的。 一根根来处理，确实挺费时间。 二蛋听苏青湖说，扭头去看哥哥，一看就有些羞愧了。 默默蹲下来，从哥哥手里分了一把。 苏青湖肉丝切完，顺手就把菠菜给先洗干净了。 等她洗完，蒜苗也择出来了，直接放进洗菠菜的第二遍水里，也算是节约用水了。 二蛋这次没问了，就等着她说话。 苏青湖：“这次我们应该收获颇丰。” 二蛋瞬间心花怒放，笑成了一朵花。 傻兮兮，美滋滋的。 大蛋也放松下来，嗯，过年时候不用怕喝西北风了。 苏青湖一边做着饭，一边说，“具体多少还不清楚，得等人来了才知道。” “人来？什么人？”二蛋，“是那个程叔叔嘛？” 苏青湖：“嗯。” 她一边说，一边做着饭，很快，水开先焯了一下菠菜，把菠菜焯好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爆炒蒜苗肉丝，等会儿要做的就是肉丝面，再加一份麻油拌菠菜。 反正就随便做，方便快捷就好。 “他来这边干什么？是想跟妈说赚了多少钱吗？”二蛋问。 苏青湖：“做工作报告，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通俗点讲，年前赚了多少钱，年后准备赚多少钱。” 二蛋：“妈，我的五百块钱，能变成两千块吗？” 他想买大彩电，看西游记，看葫芦娃！ 苏青湖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扭头看他一眼，沉默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那儿子跟着她赚了多少钱，也无从算起啊。 她沉默地思考着，二蛋的脸已经一点点垮下来了，垮下来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苏青湖，“其实，其实没赚钱也不要紧的。赔钱的话，也可以赔钱，就是……就是不要全部赔完吧？” 如果全部赔完了，那大家的钱就一起玩完了！ 二蛋有些想哭，但还坚强着，“好吧，全赔了也没关系，不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白手起家吗？我们总会赚到钱的。” 苏青湖：“……” 苏青湖表情有些奇异。 她刚才思考的空档，孩子想了些什么，表情怎么变化这么快，刚才还好好的，甚至还有一些雀跃，这会儿怎么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不过，也行吧。这样想就这样想吧，到时候再给他们钱的时候，应该算是一个惊喜。 于是，苏青湖就这么默认了。 大蛋看她一眼，有些惊疑不定。 他看着，怎么她像是赚钱了？但又好像没赚钱？ 吃了饭，大蛋二蛋去洗漱，因为这次问话，二蛋彻底蔫吧了，洗漱好，径直上床休息去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蒜苗是家里种的，就在公公陈柏开辟出来，后来被陈列翻新过的那一小片地种着。 为了省事儿，她是直接一头蒜一头蒜地种进去的，所以这蒜苗都是一簇簇的。 不粗，但细长翠绿，也是冬季里的绿叶蔬菜主力军了。 这些估计是快下雪那天，婆婆孟女士怕菜冻坏，割了放冰箱里的。 一根根来处理，确实挺费时间。 二蛋听苏青湖说，扭头去看哥哥，一看就有些羞愧了。 默默蹲下来，从哥哥手里分了一把。 苏青湖肉丝切完，顺手就把菠菜给先洗干净了。 等她洗完，蒜苗也择出来了，直接放进洗菠菜的第二遍水里，也算是节约用水了。 二蛋这次没问了，就等着她说话。 苏青湖：“这次我们应该收获颇丰。” 二蛋瞬间心花怒放，笑成了一朵花。 傻兮兮，美滋滋的。 大蛋也放松下来，嗯，过年时候不用怕喝西北风了。 苏青湖一边做着饭，一边说，“具体多少还不清楚，得等人来了才知道。” “人来？什么人？”二蛋，“是那个程叔叔嘛？” 苏青湖：“嗯。” 她一边说，一边做着饭，很快，水开先焯了一下菠菜，把菠菜焯好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爆炒蒜苗肉丝，等会儿要做的就是肉丝面，再加一份麻油拌菠菜。 反正就随便做，方便快捷就好。 “他来这边干什么？是想跟妈说赚了多少钱吗？”二蛋问。 苏青湖：“做工作报告，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通俗点讲，年前赚了多少钱，年后准备赚多少钱。” 二蛋：“妈，我的五百块钱，能变成两千块吗？” 他想买大彩电，看西游记，看葫芦娃！ 苏青湖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扭头看他一眼，沉默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那儿子跟着她赚了多少钱，也无从算起啊。 她沉默地思考着，二蛋的脸已经一点点垮下来了，垮下来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苏青湖，“其实，其实没赚钱也不要紧的。赔钱的话，也可以赔钱，就是……就是不要全部赔完吧？” 如果全部赔完了，那大家的钱就一起玩完了！ 二蛋有些想哭，但还坚强着，“好吧，全赔了也没关系，不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白手起家吗？我们总会赚到钱的。” 苏青湖：“……” 苏青湖表情有些奇异。 她刚才思考的空档，孩子想了些什么，表情怎么变化这么快，刚才还好好的，甚至还有一些雀跃，这会儿怎么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不过，也行吧。这样想就这样想吧，到时候再给他们钱的时候，应该算是一个惊喜。 于是，苏青湖就这么默认了。 大蛋看她一眼，有些惊疑不定。 他看着，怎么她像是赚钱了？但又好像没赚钱？ 吃了饭，大蛋二蛋去洗漱，因为这次问话，二蛋彻底蔫吧了，洗漱好，径直上床休息去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吃了饭，大蛋二蛋去洗漱，因为这次问话，二蛋彻底蔫吧了，洗漱好，径直上床休息去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第两百九十七章 苏青湖提前一个小时到茶楼，先把两个孩子安顿好，给他们点了果茶和点心，又从自己中号真皮通勤包包里拿出来两本书，一人一本递了过去。 大蛋只是有一瞬间的愣怔，也就乖乖伸手接过了书。 接过来一看，是一本科学杂志，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外语。 他抬头看苏青湖，苏青湖递给他一支笔，“来来来，不懂的单词和字儿都圈起来，等晚上我教你。” 二蛋也接过了书，看清上面是什么之后，脸上的肉都抽抽了。 他看看哥哥手里的，又看看自己的，发出来自灵魂的询问，“为什么我和我哥的不一样？” 哥哥的是科学杂志，到了他这里，就是一本习题册了…… 哥哥看书，他做题，怎么看他都有点儿惨！ 苏青湖递过去一只笔，笑眯眯的，“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本书，一支笔。” “……”二蛋，“哥哥的才是书，我的是习题册！” 苏青湖强词夺理：“都是一本。” 二蛋：“……” “来吧，做一页给两毛，时间截止到我谈完事情。”苏青湖敷衍他，“这本书有五六十页，加油！” 二蛋勉强接过笔，翻了一下习题册，是56页，眼珠子一转，他笑眯眯问，“凑整嘛？” 如果凑整，这一本做完就是12块了。 苏青湖：“凑！” “还有吗？”二蛋看了看她驼色的包包，期待问苏青湖。 苏青湖：“……没有了。但是，你做完题可以从你哥杂志里找一些你不认识的汉字，一个汉字五分钱。” 话音落地，二蛋已经一屁股坐下，拿着笔，翻开习题册，就开始嗖嗖写题。 “那您去谈事情吧。” 他要争取他妈谈完事情之前把这本册子做完，再从哥哥科学杂志里找一些生僻字，争取赚她个二十块！ 苏青湖满意微笑，拎着自己包包，去了刚才订下的另一个包间。 人一走，二蛋一下站起来，在大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包厢，他反应过来要找人的时候，二蛋又风一般冲了回来，一把把手里的白纸塞到他手里。 二蛋一边往自己习题册那边坐下，一边说，“哥，等会儿你看书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生僻字，写这张纸上！” 大蛋：“……” 大蛋看看手里的纸，又看看拿起笔就要刷题的二蛋，“你要作弊？” “这不叫作弊，这叫提前筛选。你有不认识的生僻字，那我肯定不认识。等你把你不认识的生僻字都写出来，圈出来，我再去看的时候，就可以找剩下不认识的生僻字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大蛋：“偷工减料。” “不不不，也可以叫分工合作。”二蛋挥挥手中的笔，“反正等会儿我写完习题册，还要从你手里的那本科学杂志找生僻字。” 那书他是不看的，看也是为了找生僻字。 大蛋：“……” “好了，哥哥。”二蛋一边头也不抬地刷题，一边跟他哥大蛋说，“我做一本习题册，能赚12块钱。再从你书里面找一些生僻字，凑个八块钱的，今天就能赚20块钱。” “咱俩一起分啊。” 二八分，他八，哥哥二。 大蛋：“你之前说你很喜欢她，为什么喜欢她还要赚她的钱？” 他是真不明白。 二蛋：“赚钱和喜欢都不耽误啊。反正我赚了钱，也会给她买东西呀。” 大蛋：“我没见你给她买东西。” “我请妈看电影了。”二蛋得意洋洋，“就咱们看完那次恐怖电影之后。” 提起恐怖电影，大蛋就黑脸。 那晚看完恐怖电影，他明明不害怕的，是憨批弟弟一直说感觉哪哪儿都是鬼，尤其是闭上眼睛之后，感觉上面还飘着一只…… “咱仨一起去的，哥你忘了吗？”是个喜剧片呢。 大蛋彻底不搭理二蛋了，捧着书就要看。 “来来来，小客人，这是果茶，这是你们点的糕点，我们再给你们送一碟子南瓜子和糖雪球。” 一下子订了两个包间，是要特别照顾的。 “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们。你们妈说了，叫我们照看着你们点儿的。” 二蛋头也不抬，回了一声，“好。” “知道了。”大蛋放下书，冲着来人礼貌点点头，“谢谢。” “谢什么，应该的。” 又笑着叮嘱了几句，主管才走。 ==== 程谦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才一进入茶楼，就有人迎上来，询问他是不是程谦程先生，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直接把人领进了苏青湖所在的包厢。 “您到的太早了。”程谦晃了晃手腕，表盘对着苏青湖，笑道，“我提前半个小时，您这是提前多早啊？” 苏青湖站起来，笑了笑，抬了抬手，“也没有多早，坐。” 程谦笑着，把自己做的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截止到12月31号之前的财务报表，您看看。” “不着急，先喝茶。”苏青湖点点他面前的茶水，“老板说这是今年最好的茶了。” 程谦有底气，自然从善如流，把文件推过去，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点点头，“是好茶。” 只是相比喝茶，他更喜欢咖啡。 轻啜一口，程谦又赞了几句，句句说到点子上，看来是会品茗的。 苏青湖等他喝完茶，问了几句路上情况，是否打算在首都逛逛，这才低头开始看报表。 相比一些好听的话，她更喜欢这些数字，直观。 没有“大概”、“也许”诸如此类的含糊词汇。 看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报表，苏青湖无法不开心。 一页页看过去，看到最后，苏青湖问了一下大额进账的由来，点点头。 “手续都齐全？” 程谦：“齐全的。我做这一行久了，做什么都会想办法走个流程，把手续办齐全。” 不给任何人攻歼自己的机会，自己才能更快更稳的往前走。 他这次来，其实也是想分一分账，支取自己的那部分。 苏青湖合上他的工作汇报，笑了笑，“你是个仔细人，辛苦了。” 程谦吸了口气，终于说了自己想支取自己所得的想法。 第两百九十八章 凑 提出这个要求之后，程谦是有些忐忑的。 按照公立日期算，他成为苏青湖的理财管家也不过才四个多月，按照财务报表的截止日期算，是刚刚四个月。 才工作四个月就要求支取自己的全部所得，跟要求散伙差不多了。 他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 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报出了家底，“我们家几口人，居住面积只有十平米……” 这种情况很常见，别人能接受的居住环境，为什么他就接受不了呢？ 可他就是想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书房，能够有个安静看书办公的环境，能有一些隐私…… 苏青湖抬抬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钱够吗？” 当中说出自己的难堪，是很艰难也伤自尊的事情。 苏青湖自然而然地问话，也算全了他的面子。 程谦一怔，笑了，“够的。” 她其实可以通过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估算出他所得的。 这些钱足够他在魔都买个三居室的房子了。 “房子看好了吗？”苏青湖眼睛亮晶晶，心头火热。 程谦：“您——” “给我也买一套！”苏青湖笑，“可以跟你的一样大，或者比你的再大一些都可以。” 程谦：“如果这样，您可支配的现金就不多了……” “没关系。”苏青湖摇摇手，“先紧着买房子就好。” 那么多钱呢。 她那近十万块钱，四个月，变成了现在的102万，拿出来五千花就可以了。 她也不是那么爱花钱的人。 说完支取钱买房的事儿，讨论完来年的工作计划，定下基础目标，俩人的聊天也就接近尾声了。 “涮肉，烤鸭，烤肉，或者炒菜，这次来，想先尝试什么？”苏青湖把财务报表塞进自己的通勤真皮包包里，“随便选个，剩下的等以后你再来，再带你去吃。” 程谦也不客气，“冬天天冷，吃涮肉吧。首都的涮肉不错，我以前出差到这边的朋友讲过。” 选好去吃什么，苏青湖又跟程谦说了一下大蛋二蛋，这才去隔壁喊人。 二蛋已经写完了作业，正扒拉着大蛋手里的科学杂志，抄上面的生僻字呢。 科学杂志啊，光是上面的一些化学元素，就能有好几个字不认识，他越抄越开心，越抄越兴奋。 时不时还嘿嘿笑两声。 苏青湖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超满了白纸的一面，背面也抄了一半了。 “走了，去吃涮肉。”苏青湖站在门口，叩了叩门提醒。 大蛋站起身，捅了捅旁边找生僻字找得兴起的弟弟，“走了。” 二蛋头也不抬，“等等！就一会儿！还有几页就好了！” 160个生僻字，就能赚八块钱，凑够跟哥哥二八分的那二十块。 现在，他毛估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五百个字了！ 嗯，他字儿写的有点大。 苏青湖似笑非笑，“还能拖延交卷时间？” 这话一出，二蛋见好就收，科学杂志和习题册，包括他抄写生僻字的那张纸，都收拢到一起，交给了苏青湖。 也就她有包可以装了。 苏青湖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包里，手一挥，带着人去见程谦。 程谦准备收到，看到大蛋二蛋，一人递了一个红封，笑说：“提前给你们发的压岁钱。” 这就没办法不让孩子不收了。 她点点头。 大蛋二蛋齐齐说了声谢谢叔叔，接过了红封。 吃饭的人多，但苏青湖有杀手锏啊，直接去了姑婆常去的那家。 到了之后，立即就有人迎了上来，带他们去了包间。 肉菜点过一轮，店里的饮品一上，锅子里的水沸，这也就开吃了。 这顿饭，从六点多到七点多，苏青湖打车把人送到宾馆，才又让自己把她们送回家。 二蛋抱着自己的肚子，畅快地人都有些飘飘然。 “啊，我好幸福啊！” 苏青湖瞥他一眼，笑笑看向窗外。 大蛋虽然没说话，整个人却是轻松惬意的，看坐姿就能明了。 “感觉像做梦一样。”二蛋看苏青湖，“妈，你一定是个天使！” 苏青湖呵呵，“不，我不是天使。” 二蛋懵。 “请叫我仙女。”苏青湖睨着他，“谢谢。” 二蛋：“啊，有啥不一样吗？” 都是夸奖人的啊。 苏青湖开扯：“天使是西方的，仙女是东方的。” “我……我重新夸？”二蛋试探地开口。 苏青湖矜持地点点头，“可。” “妈，你一定是个仙女！”二蛋郑重其事，“最美的仙女！” 苏青湖还没表态呢，司机师傅先笑了，那一声笑太引人注目，以至于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全看了过去。 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噗嗤嗤笑，“你们说话可太有意思了！我瞧着，跟说相声的老师傅没差了。” 二蛋：“真的吗？” 二蛋一开口，苏青湖就闭嘴了。 “真的，不然我能笑成这样。”司机师傅回答。 二蛋纯真问，“那，我要是带着我妈我哥去天桥下说相声，会有人捧场吗？” “噗嗤！”司机师傅又是一通笑。 苏青湖和大蛋沉默了。 谁要去天桥下面说相声？妄想！ 把她们送到家门口，人家也没额外收费，拿了钱，就一溜烟儿开走了。 临近过年，去车站说不得好能再拉几单生意～ 门一开，大蛋二蛋自觉拿了衣服去洗澡。 苏青湖把东西放下，把他们房间的电暖风打开，揪了一撮自己的头发闻闻，嗯，有味儿，得洗头了。 也就是不想一头锅子味儿地睡觉，不然她能拖到明天去理发部让人给洗。 大蛋二蛋香皂一打，头发顺带一洗，迅速擦干，换上干净的秋衣秋裤，就窜回了暖烘烘的屋子。 苏青湖紧随其后，洗完澡，顺便洗了个头发，一边擦，一边进了屋子。 “妈，我习题册做完了。”这是12块钱。 “生僻字也抄出来了，在您包里，您拿出来，咱数数。”绝对超过八块钱了。 苏青湖下巴点点，示意他自己去拿。 二蛋颠颠拿过来，苏青湖一看上面的字，眼睛就眯了起来。 她：“对了，我说一个生僻字给多少来着？” “五分。” “嗯，你数一下有多少生僻字。”苏青湖自顾自地擦头发，像是毫无察觉。 大蛋听着声音，直觉不对。 二蛋还喜滋滋呢，数完，报数，“五百五十个字，凑个整吧，六百个字。” 苏青湖凉凉开口：“……这些字念一念，念对一个一毛钱，念错一个扣两毛。” 第两百九十九章 把人给安慰哭了 念对一个得一毛，念错一个扣两毛…… 二蛋脑子嗡嗡的。 四舍五入一下，不凑整了，拿这五百个字来说，如果他念对300个字，得到三十块，剩下是念错的，那就得扣四十块钱，合着他还得倒找给他妈十块钱？ 乘法口诀倒背如流，算账就算得快。 所以，用那习题册做完赚的12块钱来赔…… 二蛋倒吸一口凉气！ 合着一下午他跟头驴一样累得吭哧吭哧，就能赚两三块钱？ 让他想想，如果他最开始没有想着这些歪点子，老老实实的，能赚多少钱来着？ 哦哦，大概二十多块。 两三块和二十多块…… 差的有点多了啊啊！ “妈～”二蛋笑嘻嘻，“咱们还按最开始的五分算嘛，我不贪心。” 按五分算，他至少还能有个十五块的进账！ 苏青湖但笑不语。 小兔崽子，跟她耍心眼呢？非让他长记性不可。 大蛋躺在床上，在苏青湖说话的时候就脑子里算出了数字，算完，咧嘴笑了笑。 憨批！ 自作聪明！ 看他以后还敢贪！ “妈，可以吗？”二蛋小心翼翼，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刚开始就是玩儿，到现在，才发现不对。 不该那样的。 苏青湖笑得礼貌，“不行哦，念吧。” 二蛋还想争取，看见苏青湖眼里没有了笑，才觉得事情大条了，不敢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就要开始念。 苏青湖：“等一下。” 二蛋双眼陡然发亮，还是他妈疼他，刚才肯定都是吓唬他的！ 苏青湖下巴点点，示意他把桌子上的笔拿起来。 二蛋拿了，苏青湖才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坐过来一些，不会念的自己先圈出来。你觉得你自己认识的字，等会儿念一遍，我会给你纠正，念错的，记得也圈出来。” 这些字，估计他以后再也难忘了。 苏青湖笑了笑，忽然想为自己鼓掌，她可真是个聪明人儿！ 二蛋不敢说话，乖乖坐过来，点点头。 于是，苏青湖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看着别处。 二蛋瞧着，心里安稳了很多，挣扎着开始圈出来不认识的字儿。 遇见似是而非的，挣扎着圈还是不圈…… 这种情况，持续了七分钟。 苏青湖也看了七分钟的乐子，多念对少念错，才能保持收支平衡，所以，碰见自己大约能念对，又不确定能不能念对的，就很愁人了。 二蛋是真的愁，一边愁着，一边计算着，计算着不确定汉字应该圈出来几个才能扣钱和得到钱持平…… “好了吗？” 苏青湖看他只剩最后的一些了，笑了笑，“可以开始念了吗？” 二蛋破釜沉舟一样深吸了口气，“可以了！” 他小心翼翼念着，也时刻关注着他妈的表情，就怕她出声打算他。 一旦出声，这意味着就念错了…… 害怕，谁来救救他！ 哥哥呢？哥哥咋还睡呢？就不能起来帮帮他，给他做点手势提醒他吗？ 呜呜！ 然鹅，现实情况是——大蛋起床了，正躲在门后听着呢。 前面还可以，越往后念，被打断的次数越多，以至于二蛋心都开始提起来。 完了，完了，不确定的字儿可能要持平不了了！！！ 大蛋在门后听得嘴角直抽抽，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弟弟竟然是个文盲！ 等念完最后一个字，二蛋眼泪汪汪了。 刚才他念着，计算着，现在…… “你算好了吧？”苏青湖笑眯眯，眼睛弯出愉悦的弧度，“该给我多少钱来着？” 一旦涉及钱财，这小家伙的心算能力能飞起，她绝不相信他没默默算着，不然这表情能垮成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 二蛋抿抿嘴，又抿抿嘴，差点哭出声。 他以前还觉得自己的学习方面无人能及，可以横行无忌。 现在，他感觉自己啥也不是！他连最引以为傲的学习都没能赚到钱！ 他想去看书了，他想去背字典了嗷呜呜…… “算了，我来计算吧。”苏青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从桌子上摆放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然后伸手，“把你手里的纸给我。” 二蛋瘪瘪嘴，纸递过去了，数字也报出来了，“欠你两块。” “？？？”苏青湖挑眉，“不是这个数吧？” 二蛋羞耻：“给你凑整了！” 苏青湖：“噗！” 她一笑，二蛋谴责的目光随即跟上。 “咳咳！”苏青湖清了清嗓子，憋住笑，“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噗！ 对上二蛋你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的目光，苏青湖又想笑了。 真的，还是好想笑！ “只是啥？”二蛋破罐子破摔，“只是觉得我蠢？” 苏青湖：“没有，没有，你怎么会是蠢呢？你想想啊，刚念完那些字，你就算出来应该给我多少钱了，这多厉害呀～” 噗哈哈！ “……”二蛋气，“想笑就笑吧，我又没说不让你笑！” “哈哈哈哈哈。”苏青湖捏着那张纸，笑得纸都颤抖个不停。“真的，你别多想，你绝对不蠢。” 二蛋：“……” 他好气啊，好想哭…… 一见他强忍泪水，苏青湖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想了想，她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安慰说辞，只能无辜看着他。 二蛋“哇”一声哭出来，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我……我真不蠢吗？” 苏青湖憋笑憋到内伤，脸上快憋扭曲了。 她：“……不蠢。” 怎么办？她大概就是那种坑孩子的爹妈吧？不然怎么看到孩子这么悲伤，她反而更想笑了呢？ 谴责！ 她要强烈谴责自己的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 但是， 噗！ “哇！”二蛋突然哭崩了，“你肯定觉得我蠢了，你要是觉得我不蠢，刚才就应该说我很聪明了！” 苏青湖：“？？？” 啊，还能这样？ “你很聪明。”苏青湖道，“最起码心算能力很不错啊，要倒找给我多少钱，都心算出来了！” 二蛋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辛苦了一下午，还要倒找出去两块钱，搁谁谁不难过啊！ 大蛋在门后听得直抽抽，仰天叹了口气，爬床上睡觉去了。 第三百章 第二天，苏青湖去上班之前，收到了二蛋递过来的两块钱。 她小心翼翼接过，看他一眼，“谢谢？” 经过昨天晚上，这孩子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了，那种跳脱不羁插科打诨的劲儿好像没了…… 罪过了，她也不想的！ 但是谁知道她安慰着安慰着，就把人安慰致郁了啊啊啊…… 一听她这话，再看她表情，二蛋表情又裂了。 为啥说谢谢？ 愿赌服输！ 该给的钱他肯定给，说谢谢是几个意思？！！ 苏青湖瞬间收敛表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一样，下巴点点，“行了，我去上班了。” 说完，再看二蛋表情，嗯，崩溃的劲儿收了不少。 不是，奇了怪了，这孩子啥脾性啊？ 好声好气，他还崩溃，这样高高在上的调调，他反而吃了？ 走出大门，苏青湖还有点一言难尽，嘴角都是抽抽的。 等人一走，二蛋面无表情地进屋，面无表情地拿出字典，面无表情地跟他哥大蛋借了昨天的科学杂志，面无表情地拿了笔和本子，大马金刀往桌子边一坐，开始埋头学习。 从哪儿跌倒，他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一帮之主，绝对不做怂蛋！ 大蛋没学习，从厨房拿了几头大蒜，就在那儿剥。 剥完，找了一个盘子，把没了皮的蒜瓣一圈儿一圈儿的码到盘子里去。 然后，又找了一个相同的盘子，把带着外衣的蒜瓣也一圈儿一圈儿的码到盘子里去。 二蛋瞥了一眼，继续学习。 大蛋又找了两个搪瓷杯子，装上水，同步进行地给两个装了蒜瓣的盘子注水。 二蛋瞥了一会儿，没说话。 大蛋把两个盘子同时端到了条几上，有调整了一下，这才搬了个凳子到门口，开始晒太阳。 二蛋：“哥，你这个不是化学实验吧？” 这不是科学小观察吗？ 干啥呢？ 因为他昨天的悲惨遭遇，哥哥改变爱好了？ 但是，科学小观察，是不是更麻烦？ “哥，你以前喜欢什么，现在就还喜欢什么，不用为了我改变什么。”他说。 大蛋懵了一瞬，“什么？” “昨天的事情，我深刻反省了，问题出在我身上，跟你们没关系。”二蛋郑重道，“所以，哥哥你不用内疚，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千万不要再改一个喜好，万一他自己又被坑了怎么办？ 大蛋：“……” 大蛋看着二蛋，完全不懂这个憨批弟弟在说什么。 什么内疚？他为什么要内疚？ 他喜欢的东西，就会一直喜欢，不会因为别的东西影响，就不会喜欢了。 “我为什么要内疚？”大蛋皱眉，“昨天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弄虚作假……” 二蛋一听，龇牙咧嘴，“好啦好啦，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玩犊子了，又自作多情了…… 安慰人给安慰了个寂寞～～～ 苏青湖不知道两人在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她挺忙的，大型器械这东西，其实好说也不好说。 以前都是人力为主，大型器械几乎看不见，但近些年人们的需求大了，人工费高起来，产能提不上去，就需要借助先进科技来带动产能了。 可惜的是，国内并没有能力生产大型机械，尤其是没法掌握核心技术的一些产品。 新的，代表贵。 旧的，代表便宜。 新的买不起，旧的可以买得起，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都是淘汰下来的。 淘汰下来的东西，有的是好的，有的却非常落后，甚至有些大型器械与国内的实际情况并不匹配，所以就要睁大眼睛，多动脑子，来找到适合自己的东西。 这个过程中，一个不好，就会引进一批“废物”，一批被别人淘汰下来并没有好的性能的“废物”。 被忽悠几乎是常事。 苏青湖以前有所耳闻，所以知道有些引进这些淘汰的初代大型器械直接赔得倾家荡产。 或者给厂子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就需要对国外的一些大型器械有所了解，清楚哪种大型器械的优势，一些淘汰下来的大型器械哪些可用，哪些纯粹是被外放忽悠…… 国内现在想看国外的一些资料太难，苏青湖就从国内已知资料入手，走访了几家厂子，几经周折之下，见到了他们的负责人，从一个去国外学习的人嘴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更是经人介绍，直接去了商会，从那儿又弄来了不少资料。 总结出目前大家关于大型器械最基础的要求。 采访稿交上去，已经是腊月十六了。 主任看完，喜不自胜，尤其是苏青湖还把一些专业术语后面缀了外语。 “可以呀小苏，优秀！。”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一章 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完全够苏青湖用了。 拎上姑婆送的爱心通勤包，打个车，直奔目的地。 提前打过招呼，取预定的沙发分分钟。 检查无误，付完尾款，坐上送货的车，苏青湖就这样和自己的那套沙发被送回了家。 大蛋二蛋早就在家了，眼看着临近苏青湖下班，二蛋扯过哥哥的奖状和成绩单，铺在桌子上。 大蛋看着，心里别扭，想扯回来，可是手却不情愿，于是就这么看着二蛋白弄俩人的奖状和成绩单。 二蛋：“哥我跟你说，你藏着掖着有啥用，最后家长签字，还不是得拿给妈看？” “再说，这是咱们凭真本事得来的，干啥不给看啊？” 二蛋喜滋滋的，“我就这么把奖状一摆出来，成绩单也摆出来，那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都不用他再开口说奖励的事情！ 大蛋脚趾抠地，“……有点显摆。” 还显摆得有点太明显…… “才不是！你不要乱说！我这不是显摆，我这叫分享喜悦！”二蛋义正严辞，“妈工作上得了奖励，不也跟我们说吗？” 妈得了奖励跟他们说，叫分享喜悦。轮到他们考出好成绩，那肯定也是要分享喜悦的。 大蛋不说话了，可还是感觉难为情，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 二蛋全然不知哥哥快烧起来了，只巴巴看着挂钟，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唉，上次程叔叔过来，妈也没跟我们说赚了多少钱呐～”二蛋托着腮，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好想知道啊。” 大蛋：“你想取出来那些钱？” “那不能！钱还在生钱，我干啥要取出来？取出来我干啥才能赚大钱？”二蛋迅速否认，放下托腮的手，拍了拍成语故事书，“不能杀鸡取卵！” 怕他看汉语字典太枯燥，妈给他买了成语故事书。又能认字，又能快乐学习，反正他是很满意的。 “哥，你外语学得怎么样了？”前几天，妈给哥哥报了班，那个老师就带他哥和另外四个人，都学习两三天了。 大蛋抽抽，“还行。” 这三天，老师就只教他们怎么发音，反复纠正，反复练习…… 二蛋也就随口一问，全是为了打发时间，并没有想着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这句话得到答案之后，就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继续发呆。 大蛋也没心思看他，眼神时不时就飘到桌子上自己的奖状和成绩单上，再飘到挂钟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逼近下班时间，他越发的躁动。 羞耻！ 真的太羞耻了！ 奖状就这么摆放在桌子上，只要一进入客厅，肯定就能看到…… 货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二蛋一个激灵跳起来，冲着大门就冲了过去。 一打开门，二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货车震撼到了。 妈这是干什么了？ 苏青湖拍拍他脑袋，没跟他说话，而是看着身后的师傅，跟他们指路，要把沙发放哪儿。 师傅都是老手，再加上这套沙发确实贵，派的全是老手里谨慎的。 这会儿把沙发搬下来，看了一下客厅的格局，再跟苏青湖确认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干活了。 首先还是要把客厅原来的东西搬出去，然后再把沙发填进去。 大蛋见状，已经偷偷扯了自己和憨批弟弟的奖状成绩单想藏起来，结果却被师傅们看到，惊呼了一声。 他这一声“乖乖嘞”，让外面看着师傅干活的苏青湖惊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师傅见她看过来，笑着拍拍桌子说，“你们家孩子学习不错啊，我刚刚在这桌子上看到了两张奖状，还看到了成绩单，如果没看错，成绩单上全是100分。” 大蛋“嗖”一下把成绩单和奖状藏身后，却因为纸张带起的声音，反而更加醒目。 二蛋刚还看沙发和货车看得兴致勃勃呢，被师傅这句话惊回来。 ……光顾兴奋了，忘了奖状的事儿了。 苏青湖却已经招手，“来来来，拿来我看看。” 奖状诶，多少年没看过这种东西了。 不知道现在的奖状，跟后世的有啥不同。 “……”大蛋尴尬羞耻中，一下子面红耳赤了，脚像是不听使唤，乖乖走过去。 他把成绩单递给苏青湖，然后就不敢看她了，只微微垂着眉眼。 苏青湖先看奖状，看完之后，点点头，这个时候的奖状还是很好看的，只是略有些不同，带着朴实无华又灿烂的气质。 成绩单上齐刷刷的100，特别治愈。 “不错！” 苏青湖看完，笑了，“等把沙发放好，咱们出去搓一顿庆祝庆祝！” 师傅们看着苏青湖，是有些艳羡的。 这要花钱的话，说来就来，底气足的狠。 二蛋：“好耶！” 大蛋没吱声，嘴角微微上扬，上扬得他自己都没觉察。 客厅的一套沙发摆好，还有放卧室的沙发放好，苏青湖给师傅们一人送了一包烟，看着他们走了，才兴奋地把自己摔沙发上，感觉到久违的柔软暄弹，舒服地眯起眼睛。 “妈，我们房间没有沙发吗？”二蛋好奇问。 他妈卧室里面可是有沙发的，那个摆放的位置，是冬天能晒到的位置。 躺在上面一边晒太阳，一边睡觉肯定很舒服！ 苏青湖：“哈哈哈，你们还在生长发育，还是别睡这么软的沙发了。” “啥生长发育？”二蛋瘪瘪嘴问。 苏青湖从沙发上坐起来，“就是还在长个子的阶段。” “那您也别睡了。”二蛋大哥大的站姿又出来了，“我听胡同口的大娘们说，二十三蹿一蹿，您还没到二十三岁呢～” 苏青湖笑眯眯：“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才有这种蹿一蹿的待遇。” 她肯定是不会再长个子了。 再说，现在这个身高她也挺满意了。 二蛋：“……” 行吧，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客厅有沙发，从卧室到客厅就两步路，到时候还不是想躺就躺？ 苏青湖坐着，使唤他，“把我卧室钱包拿来。” 二蛋一听，乐了，一下到她卧室，把包取了，咧着嘴笑着把钱包递过去。 苏青湖拿了包，从里面抽出一叠钱，数出20张10块的，递给大蛋，“来来来，奖励。” “……不问我们是不是考了第一名吗？”大蛋走过来，对她这种行为有些无力指控。 苏青湖像是突然想起来，“哦哦哦，那我问一下，你们是考了第一名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给二蛋也发完钱之后，苏青湖开口了，“行了，把你们的钱放起来吧，这几天多看看，不然过几天就看不到了。” 大蛋二蛋：“？？？” 第三百零二章 两天时间，每每看到沙发，下了班的苏青湖总感觉它们海拔变低了。 好在罩上了沙发套，不至于损坏。不然大概就像那些大老爷们手中盘好的珠串，包浆了。 往沙发上一靠，苏青湖看向俩人，眨眨眼，冷不丁来了句外语。 二蛋懵，眨眨眼。 大蛋听懂了，抿抿唇，回了一句。 二蛋看向他哥，满头问号，啥意思？俩人当着他面儿说啥呢？ 苏青湖眼睛一弯，对着大蛋，叽里咕噜又来了一段话。 大蛋看看她，又看了看黑透的天，有些迟疑。 还没说话，二蛋先不干了，“干嘛呢你们？当着我面儿说鸟语，这跟背着我说小话有区别吗？明人不做暗事，说咱听得懂的话！” 苏青湖给他了个眼神，想想，对着他也说了几句。 说完，笑而不语。 二蛋满眼茫然，甚至想当场薅自己头发，啥？到底在说啥啊？ 他看向旁边的哥哥，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或者提示，然而以前跟他打配合打得熟稔的哥哥，这会儿看天看地看灯泡，就是不看他！ 二蛋决定发个直球，嬉皮笑脸地问，“妈，咱们要不用普通话再说一遍儿？” 苏青湖抬抬下巴，“听不懂就算喽～” 她笑得神神秘秘，二蛋却急得抓耳挠腮。 不知道为啥，他感觉他妈跟他说的那句鸟语很重要！！！ 苏青湖起身，不再搭理二蛋，看向发音虽不太标准，但却跟她对答如流的大蛋，“既然你怕黑，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出去吧。” 大蛋：“……”他没有，他不是！他只是看看天色，没有害怕的意思！ “别挣扎了，我知道你怕。”苏青湖戳穿他，“那段时间，你晚上和二蛋结伴上厕所……” 大蛋瞬间木了一张脸儿。 话嘛，点到为止，苏青湖招招手，“走啦，一起出去。” 想到之前看的恐怖电影，她看看外面，嗯，天是黑了点儿。 大蛋：“……我去拿钱。” “去吧去吧。”苏青湖站着不动，“多拿两块，万一我们吃完饭回来碰到小吃摊，还能再买点零嘴。” 大蛋转身去拿钱。 刚才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去拿她的钱包，取出五块钱，看着买点儿晚餐。 他看外面的天，不是怕黑，是想着天冷，不如大家一起去吃。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误以为怕黑了…… 二蛋嘟着嘴，看着他妈和哥哥说话，心里有点小委屈。 他们都无视他！ 苏青湖一边等大儿子去拿钱，一边cue二蛋，“来来来，我把我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这次记好了，明天找人问问。” enmmmm。 二蛋瞬间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听她说话，想把鸟语转换成汉字。 等苏青湖说了三遍之后，他委顿了。 他跟不上…… 啥？啥爱母森英？ 苏青湖被他小表情逗得差点笑岔气，见大蛋递钱过来，摆摆手叫他自己拿着，拿了个手电筒，一边笑一边锁门。 等出了门，她还在笑。 二蛋落后一步，跟在他哥身边，委委屈屈，“哥，我还是你弟弟吗？” 大蛋手里攥着七块钱，应了一声，“嗯。” “那你跟我说说呗，妈到底说了啥啊？”二蛋挤挤挨挨地跟哥哥并行，“反正妈都跟我说了，可以问别人的。” 大蛋想了想，“给我两块钱。” 二蛋：“……” 两块钱买一句话，问好是他疯了，还是哥哥疯了？ 看着有那么好骗吗？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着急！明天跟你去外语班，我问你老师就行了！”问老师，还免费呢！ 二蛋是真生气了，一句话诶，要是一毛两毛，再多五毛钱，他也就给了。 结果哥哥竟然狮子大开口！ 大蛋：“知识是无价的。” “无价？无价不就没有价格？没有价格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说了算的东西还要那么多？”二蛋狡辩，控诉，“有了钱多枢，你就是不疼我这个弟弟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亏他还带他出去玩儿，给他买奶糖吃呢！ 大蛋：“……” 俩人说话声音小，但苏青湖又不是个聋子，夜幕里还是能听到的。 她笑着加入进来，“嘿，我知道有人送了多多一支铅笔和习题册。” 二蛋立马闭嘴。 他绝对不是因为喜欢钱多枢，才送他铅笔和习题册的。 他是想…… 算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以后就不好使了！ 大蛋跟二蛋紧挨着，哪怕夜幕里，也有昏黄的灯光远远照过来，他能看到他弟弟脸上纠结又忍下辩解的灿烈，于是嘴角就没忍住扬了扬。 苏青湖拿手电筒照着路面，见俩人沉默，怕他们走神不看路，就提醒了一句，“走路看着点儿，反光的地方避开。” 天冷，滴水成冰，靠近马路边的地方，要是谁不小心撒了点水，绝对分分钟冻成薄冰，滑倒跐溜出去也就不稀奇了。 大蛋二蛋闻言，赶紧看路。 路边，一大两小，被远远的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 正走着，忽然感觉到什么，苏青湖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借着他们的手电筒光亮，快步走着。 苏青湖一顿，停下了脚步。 大蛋二蛋见苏青湖不走了，回头看她，也就一眼看到了那头发花白的老人。 俩人对视一眼，倒退回来，二蛋先问，“爷爷，您怎么这么晚出来啊？家里人没陪着？” 那老爷子笑了笑，停下脚步，先冲苏青湖道了声谢，然后才回答二蛋的话，“忙工作，忘了吃饭，等到肚子饿了，才想起来没吃饭。” 他笑呵呵的，“我怕摔了，看到你们有手电筒，就蹭了光～” 说到这儿，又歉意地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见他穿着，很有些研究人员的气质，温和内敛，也就这样的人，才会在这个年纪还在工作岗位，才会忙忘了吃饭吧。 “您要吃饭，我们也要吃饭，不如一起？”苏青湖下巴点点，大蛋二蛋就过去扶住了老人。 老人欣然接受，“那谢谢您了。” “不客气，也就前面百十米了。”苏青湖往侧前方迈了半步，近乎并行地跟老爷子一起走着。 嗯，不挡着光看，老爷子更像是个科研人员了。 第三百零三章 吃饭自然是拼桌了。 毕竟是周六，还是晚上，有下馆子的钱，都能买好多肉菜，自己做几顿好吃的了。 时下人，还真没养成下馆子的习惯，节俭才是常态。 所以这会儿饭馆除了他们几个，也就脚边放着工具箱的俩工人打扮的人了。 老人风趣幽默，兼之博学多才，几乎什么话题都能聊，一顿饭下来，大蛋二蛋已经被老人的涵养和学识征服了。 苏青湖见老人不着急走，还有意想跟孩子多聊聊，也就不着急了。 人生中，能碰到几次这样的人啊？是很难得的体验。 她听着，被老人家cue到，也说上几句，简直是最佳聊友没错了。 快到店家打烊时间，一行人才起来往外走，苏青湖和大蛋二蛋要去送老人，老人也没拒绝。 “我指路。”老人温和低说。 苏青湖：“好嘞，您随意。” 一路上自然是天文地理的聊，甚至苏青湖以前带他们去图书馆看的什么人类未解之谜类似的问题，俩孩子也问得欢快。 老人家也不觉得有什么，认认真真解释，有些确实无法给出准确答案的，也都给出了思路，让他们自己去探索。 苏青湖敢说，她要是遇上这样的老师，全世界的大学都可以随便选了。 “就送到这里吧。”到了胡同口，老人笑着停下脚步，看向苏青湖，“你把两个孩子都教得很好。” 苏青湖笑：“您过奖了，主要是孩子心正，好的大环境一带，不会差了。” 老爷子笑，儒雅尽显，“你们的相处方式，很让人舒服。” “嗐，主要是，”她看了大蛋二蛋一眼，才又面对老爷子，语出惊人，“我还也是两百多个月的孩子呢！” 老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惊住了。 想明白了之后，老人笑起来。 大蛋二蛋也懵，不过乘除法还是没问题的，搁心里头一算，大蛋默了，默得嘴角都抽抽了。 而二蛋，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算？” 多大的人了，还说自己是孩子！ 苏青湖：“怎么不能？在姑婆眼里，我还是宝宝呢！” 二蛋龇牙咧嘴，“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那你也太没有定力了。看看你哥，他多淡定啊。”苏青湖忽略大蛋抠裤缝的行为，直接回怼。 二蛋：“今天天是黑，但是，您看不到我哥抠裤缝，就说他淡定，这不太对吧？” 他就扫一眼，就知道他哥快笑疯了。 “我哥别扭，平时咱们都笑疯的时候，他也在笑，只是他跟咱们不一样，他不脸上表现出来，只在心里笑。”二蛋直接拆穿，还加工了一句，“说不定我哥已经在心里笑得打滚了。” 苏青湖噗嗤笑出声，再看大儿子的手僵在裤缝处，想抠又极力控制，更是吃吃笑起来。 她照顾着大蛋的心情，也没敢笑多明显。 手电筒略一下移，就更看不清晰了。 大蛋：“你闭嘴。” “我不！”二蛋耍赖，“除非等会儿你告诉我，妈刚才跟你说的外国话，还有跟我说的外国话是什么意思！” 大蛋淡淡道：“两块钱。” “不可能！”二蛋断然拒绝，“五毛，不能再多了！” 大蛋：“那你等明天再问老师吧。” 二蛋沉默一会儿，不想晚上睡觉都在想这事儿，咬咬牙，提了价格，“……一块，说不说？不说拉倒！” 大蛋扯扯嘴角，压住上扬的唇角，“如果你现在听懂我在说什么，我就给你五块钱。” “！！！” 二蛋如遭雷击，“五块钱？！真的是五块钱？” 大蛋点点头，心里平衡了，也不再抠裤缝了。 二蛋哭唧唧地看向苏青湖，“妈，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嗯。”苏青湖点头，再来一击，“不过时限过了，不作数了。” “嗷！” 二蛋直接一嗓子嚎出来，抱住他哥开始摇晃，“哥哥哥哥哥，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去上外语班！” “……你去了，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大蛋说。 大约是夜色，也大约是跟老人聊天聊通了任督二脉，他今晚上的话比平时多，也似乎放开了一些。 苏青湖发现了。 老人大半生的智慧，到底是抚平了这个小少年心里那么些东西。 不是安慰，不是开导，但话语里的智慧对聪明人大蛋来说，效用却更大。 她看出来老人喜欢这俩孩子，就也没打断俩孩子互相爆料的相亲相爱场面。 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制止了两个孩子，跟老人告别。 一大两小走远，老人站在胡同口还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妈，我哥欺负我，我好可怜！” “呵，你才不可怜，你和你哥是一伙的，我才可怜呢！” “妈你不能这样伤我的心，我最听你话了……” “……大蛋，你弟弟好伤你的心，他不最听你的话了！” 大蛋：“……我还是个孩子。” 听不听他话，无所谓。 “几百个月的那种吗？”苏青湖忍笑，“那你可以成长起来了哈哈哈～～” 欢快的气氛传到胡同口，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老人才长长叹口气，对着空旷的夜幕说，“走吧。” 话落，两个脚步稳健的年轻人走出来，开口喊，“张工。” “嗯，今天是我任性了。”被喊张工的老人歉意地颔首，“咱们这就走吧。” 俩人看着老人斑白的头发，心里涌上一股难受和敬佩，不知道说什么，只齐齐给老人敬了个礼。 “嗐，干什么呢，不用这样。”老人摆摆手，“走吧走吧，我看看，也就放心了。” 下次， 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有，更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您为国家做的，我们铭记于心，将来有一天，后辈们也会铭记于心。” “像我这样的人太多啦，记不记得没什么，只要能为国家做点什么，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人慢慢走着，直到一辆汽车过来，才停住脚步，回看了一眼苏青湖他们房子的方位，才步伐坚定地上了车。 “走吧。”他说。 司机应了一声，车无声地驶出了首都…… 第三百零四章 周日上午，俩孩子上完外语课出来，就看见苏青湖等在外面。 二蛋愣了一下，随即屁颠颠地跑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带你们去办个事儿。”苏青湖看一眼才跟上来的大蛋，招招手。 “啥事儿？”二蛋好奇。 苏青湖：“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也不是什么神秘事儿，她以前就有这个打算，后来太忙就给忙忘了，这些天重新了解了一下，才下了决定。 那就是给家里人都买一份保险。 这时候保险并没有后世那么多花哨，也没有后世收费那么多，一年还不到一百块，那干啥不买呢？ 到了地方，之前联系的人已经在等了，见了苏青湖，这就要给他们办理。 二蛋懵：“保险是啥？” 他第一次听说这东西。 大蛋皱眉，没说话，但二蛋问出的话，也就是他想问的。 苏青湖看向工作人员，“麻烦您给他们解释一下了。” 那人以为就俩孩子，约莫不用五分钟就能搞定，结果愣是有问有答地讲了一个小时。 等搞定他们办完保险，把送人出去，这才吐出一口气。 这俩孩子虽然有的问题问得很幼稚，但很多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甚至让他感觉面对的，不是两个孩子，而是大人。 当然，也是因为有孩子的家长坐在旁边默默听着，他才不敢敷衍孩子随便讲讲。 苏青湖办完这些事儿，问俩人，“下午你们想去哪儿？或者有没有什么想玩的东西？” “去滑冰吧？”二蛋跃跃欲试，“之前下雪，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雪都被扫干净了。” 苏青湖看向大蛋。 大蛋：“没有滑冰鞋，没有冰车，你也没有穿厚衣服。” 苏青湖：“？？？什么意思？买不就可以了吗？” “没得买。”大蛋看她。 苏青湖：“那我租。” “今天周末，这个时间可能租不到了。”大蛋提醒她，“就算排队轮到咱们了，可能没玩半个小时就得出来。” 冬天，天黑的早呢。 “……”苏青湖，“那我找别人买。” 她可以直接从有“资本”的人手里虎口夺食！ “你穿的衣服，可能在冰面上撑不到五分钟。” 她给他和弟弟买秋衣秋裤，给爷爷奶奶买秋衣秋裤，就是不买自己的，更别说穿了。 总之，家里一个冬天晾晒衣服，就没有她穿的秋衣秋裤。 就一条单薄的裤子，上了冰，她说不定得被冻成老寒腿…… 二蛋看着她的呢子大衣，又看看她裤子，“外面借大衣，是很多人穿过的，还有味道，你可以吗？” 苏青湖：“……” 她不可以！ “走，打道回府！”苏青湖率先掉头，“在家呆着烤红薯不香吗？再不然我还能弄个烧烤架露天烧烤呢！” 有吃有喝，还能盘沙发，不比在这外面受冻强？ 二蛋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就这样了？也不问问他的意见？这就不去滑冰了？ “就……不去了？”二蛋难以置信，“咱就不能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玩吗？” 苏青湖和大蛋看他。 二蛋：“眼见为实！去看看吧，万一呢？万一我们就运气很好呢？” 大蛋：“你不是不知道情况。” 以前他们想找门路赚钱，什么没去看过？ 他说的就是以往的情况。 二蛋知道哥哥说的没错，可还是不甘心，“去吧去吧，我看一眼才能死心。就算最后还是不能玩，我们还可以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苏青湖沉吟，倒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吃的东西实在，也没那么多添加剂，在外面吃自然是好的，毕竟不用清洗用过的锅碗瓢盆烧烤架。 “那去看看！”苏青湖一锤定音。 ==== 一个小时后，三人一人一串糖葫芦啃着，看着人家大爷给他们切冒着热气的豌豆黄。 “拿好喽。” 大爷给大蛋二蛋递过去豌豆黄，苏青湖单手摸了钱递过去。 “还有什么想吃的？”苏青湖捏着自己手里的冰糖葫芦，含着泪，问一左一右两小跟班。 刚才咬的那颗山楂好酸，酸得她生理泪水都要出来了。 仰着头，她也没看俩孩子。 冬天干燥，豌豆黄吃下去，是有点噎人的。 二蛋被噎得嗝了一声，随即就是不停“嗝嗝嗝”。 大蛋还好，他以前见人吃过，知道这东西噎人，就小口小口吃。 可嘴里到底干燥，想咽下去也费点儿力气。 等他咽下去想开口说话，苏青湖已经发现不对了。 看了一眼孩子，她举目四顾，到底是没看到哪儿有卖喝的的。但好歹她不怵人，拦住一个提溜着鸟笼子的大爷就问了。 人大爷也好说话，扫了一眼还在打嗝的孩子，直接给她指了路。 这大冷的天，好喝又滋润的热饮，非梨汤莫属了。 苏青湖道了谢，看了一眼俩孩子，三人立即默契地快步往前冲。 刚靠近地方，苏青湖就闻到一股甜味儿。 被招呼了，苏青湖就要了一壶小吊梨汤。 这是那提溜着鸟笼子的大爷说的，这家相对来说，还不错的。 大蛋二蛋跟着苏青湖坐下，就等那梨汤上桌。 细长汤壶，特制杯子，很有意趣。 苏青湖没先动手，而是下巴点点桌子上的汤壶，让俩孩子先动手。 二蛋就大剌剌地看旁边的人，看人家是怎么喝的。 而大蛋，在他看的时候，已经动手了。 苏青湖看着，微微笑着。 “别看了。”她轻声提醒二蛋，“看你哥。” 二蛋回头，就见面前已经搁好了梨汤。 他：“？？哥，嗝～你喝过～嗝？” “……没有。”见弟弟还看着他，大蛋又多说了几个字，“进店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二蛋：“……” 行吧，是他噎得头昏了。 喝这梨汤，人家配的是敞口杯子，也没勺子啥的。 二蛋还是第一次来喝这个东西，也是第一次靠近，新奇着，也就没顾得上观察别的。 苏青湖大爷一样看着，也不说话，手里还捏着糖葫芦呢。 她不是浪费食物的人，可刚才那一颗山楂把她酸得还没回过神儿。 要是陈列在就好了，吃不完的可以给他…… 第三百零五章 我开始翻了 将心比心，到底是不好意思坑孩子，苏青湖还是最后还是在乘车回家之前，胆颤心惊地把那串糖葫芦剩下的几颗山楂给吃了。 最后一颗也不是酸的！ 发麻的头皮瞬间放松，苏青湖走路的步子都轻快起来。 “走走走，回家。” 大蛋二蛋手里的糖葫芦和豌豆黄，早就配着小吊梨汤给吃完了，但手里还每人拎着两串米花球。 二蛋看着驶过来的公交车，“妈，要不咱走回家？” 好家伙，公交车上人都快贴着玻璃窗户了！ 放个假，好像大家都玩命儿地出来溜达。他垫脚往里面看看，果然，还有不少小孩儿。 不足1.2米不收费，真好。 可惜了，他喝了那么多牛奶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他早就窜高了，跟他们不是一条水平线了～ 二蛋嘴角疯狂上扬，大蛋瞥他一眼，收回视线。 他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大约就是得瑟自己长得高，乘公交车一眼看过去就得收费了呗。 苏青湖没说答应不答应，而是看了一下车里的情况，连带着不是自己目标公交车的，也看了。 一辆辆公交车，全部满载，里面有些人甚至站不直，倾向玻璃窗户…… 但，要她走回家？ 她看看自己的小羊皮冬鞋，想了想，“那……就先走一段吧。” 刚才观察公交车载人情况的时候，她也有观察出租车的紧俏程度。 每每有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过来，还没到停靠点呢，就有一群人蜂拥过去…… 人形屏障，她是穿不透的。 再说，她也做不到扒拉别人，抢占先机…… ==== 她注意着路程，几乎是每过去两三个站点，就会到最近的公交站点看看。 情况自然如旧。 二蛋走了半个小时，也有点懵，一边抓着一个米花球啃，一边叨叨，“人可真多，跟赶大集一样。” 大蛋：“吃你的吧。” 他真怕憨批弟弟把米花沫子喷出来，那就是当街丢人了！ 苏青湖：“你们赶大集过？在哪儿？我也想去看看！” 大蛋：“……” 有什么好去的？人挤人不说，说不定出来的时候，自己衣服都会被人挂个口子…… 二蛋咽下一口米花球，笑嘻嘻的，“我以前和哥哥过得可苦了，没有钱花，就去人多的地方碰碰运气，万一有人需要提东西呢？那我们就能赚点儿钱了！” 大蛋：“……”果然憨批弟弟是从来不怕丢丑的！ 苏青湖：“原来真去过啊。那你们一天能赚多少钱？” 她是真好奇这个。 二蛋：“有时候能赚到钱，大部分时候赚不到钱。有些人怕我们拎着他们东西跑了，理都不理我们。有些人想让我们帮帮忙，可是只给一分钱，那东西太沉，得我和哥哥两人一起。” “我们一说要一毛钱，他们就炸毛，说有一毛钱买什么不香，自己撑撑也就过去了……” 二蛋想想都觉得一把辛酸泪，“不过，还有一些穿的很体面的叔叔阿姨，或者老师，就愿意让我们帮忙，也不还价，甚至有的时候还多给我们点钱。” “就是吧，这些钱哥哥不让花，嗯……也不是不让花，就是不让买吃的。我哥说了，这些钱是要攒着以后买本子和笔的。” 反正不宽裕的时候，紧着学习用的东西来。 富裕的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 “夏天的时候，赚的钱有点多。哥哥就会分出来一些钱，让我去买吃的。” 那时候，哥哥说大方也大方，说抠搜，那是真抠搜！ 二蛋看一眼哥哥大蛋，气哼哼，“现在，我买吃的，我哥也不管了。可是，我哥哥开始坑我钱了。” 苏青湖看一眼大蛋，感觉十分神奇，漂亮的眼睛都圆了一些，澄亮亮清润润，“坑多少钱？” 第一次听说诶，稀奇！ 二蛋撇撇嘴，“不定坑多少。我发现几回了，我哥坑我钱，也不全部坑完，就每次坑差不多一半……” 大蛋：“你给我钱，难道不是有求于我？” 钱在憨批弟弟手里，只要是零散的钱，憨批弟弟能全部买成吃的！ 现在甚至连整张五块的都敢兑换成零钱花…… 这要是再不管一管，怕不是要废？ 二蛋被拆穿，再加上大蛋要检举他的眼神，一下子萎了，吭吭哧哧半天没说话。 苏青湖：“所以，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别是奖励的那两百块都花了吧？ 之前奖励的那两百块钱，她本来是想带着他们去存到银行里的。 可是想一想，很快就要过年了，过年又要给压岁钱，到时候压岁钱攒一攒，一起存得了，这次给他们办保险，就没让他们带上钱。 当然，也是让他们再看着钱热乎几天。 二蛋被问，一时间有些忐忑，但很快就又理直气壮了，“您之前给我奖励的那两百块钱，我没花。” 这是大钱，大钱他是不敢动的。 对于零花钱，那肯定要零零散散花出去啊，不然还叫啥“零花钱”嘛～～～ “奶奶给的零花钱，还有您平时给的零花钱，我花了……”二蛋咧咧嘴，捏着米花球串的绳子，先给自己辩解了两句，“我饿嘛，正在长身体，就……饿了就去买东西吃，也没算还剩下多少钱……” 算了也不能说！ 哥哥的零花钱，几乎都攒着了。就他的零花钱，零零散散花出去之后，昨天给哥哥翻译那几句话的钱后，就剩下一块三毛五了…… 跟哥哥的快十块钱比，是……是没得比…… “饿了就买东西吃，这没错，但也不用不好意思。”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看大蛋，“大蛋，这一点你跟你弟弟学一学。” 大蛋：“我不饿。” 家里吃好，等到了学校，几乎不用再吃什么小零嘴。 自从， 他看一眼苏青湖，自从她来了之后，每天有牛奶，每天有颗鸡蛋，还有肉啊菜啊包子馒头油条米粥，一顿饭下来，吃饱吃好。 他在学校开始饿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快放学的时候。紧跑几步回家，就能去冰箱摸点东西自己做来吃了。 小馄饨，鸡蛋挂面，都是家里常备…… 他一页页翻着自己的记忆，忽然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他连阿姨都没喊过她…… 第三百零六章 苏青湖没注意到他的小别扭，她走累了，她想休息。 可这块儿没什么可供歇脚的店面…… “好像有烤红薯的香气诶～～～” 她一开口，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些白色哈气，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嗅觉。 “跟上跟上。” 她头也不回地冲两个孩子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嗅着空气里丰腴的甜香寻过去。 哈！ 果然有个烤红薯的炉子！ 长腿一抬，她这就要奔过去，却被人拽住衣角。 她回头，正对上两个孩子的眼睛。 苏青湖：……罪过罪过，忘了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呢！ 她放下脚，正想说咱们一起过去，却听二蛋说，“妈，咱们家有黄瓤红薯！” 苏青湖莫名，“我知道，这还是我买来准备做拔丝地瓜的。” 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小袋子呢。 二蛋：……想流口水。 “拔丝地瓜好吃吗？什么叫拔丝地瓜？就跟别人说的拔丝苹果一样吗？一样好吃吗？” 苏青湖：“一样好吃，还是不一样好吃，一起做来吃一吃，做下对比就好了。” 她觉得都好吃的。 拔丝地瓜吃起来甜滋滋，外层有点点脆，包裹在里面的地瓜软糯香甜的，夹起来的时候还会拉出一条细长的糖丝～ 拔丝苹果的话，苹果选取脆的，做出来就是脆的，苹果的清甜，加上外面的糖霜，嗯，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还有拔丝香蕉，拔丝山药，都是好吃的！ 二蛋：“今天就做吗？我们家里面好像没有苹果了。” 苏青湖：“没有就去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她前一句还豪气万丈，后面一句就气虚了。 现在的人，开始慢慢变得享受生活了，然后想花钱买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把钱给花出去。 东西还是少。 “所以咱们现在回家吧？或者我们去买苹果？”二蛋还拽着她衣服。 苏青湖无奈，“买烤红薯，和回家，和买苹果，并不冲突吧？我们可以先买了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歇歇脚，然后再去买苹果，买完了苹果，我们在回家，是不是很完美吗？顺路的事儿！” 干嘛扒拉她！ 二蛋：“我们家里有红薯啊，还有炭，回家自己烤。” “……”苏青湖，“虽然都是把红薯给烤熟，但我们烤的和在外面买的，味儿肯定不一样。” “都是红薯。”二蛋总结，“味儿没啥不同，有啥不同也是红薯的问题。” 红薯甜不甜，可不就是红薯自己的问题吗？ 苏青湖一笑，开始歪理邪说，“自己碗里的，和别人碗里的，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二蛋毫不犹豫，“肯定是我碗里的好吃啊！就咱们家这生活水平，比别人家高多了。” 别人家好久才吃一顿肉，他们家几乎天天吃肉。虽然不是那种大口吃肉，但是炒菜里面还是能够看到很多肉丝的。 嘿嘿！ 就是家里的饭菜好吃，这毫无疑问！ 苏青湖：“……” 大意了，忘了她自己的做菜水准高于普通人，也忘了自己家的生活水平了。 真要比，那真的是自己家里的饭菜香。 苏青湖没注意到他的小别扭，她走累了，她想休息。 可这块儿没什么可供歇脚的店面…… “好像有烤红薯的香气诶～～～” 她一开口，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些白色哈气，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嗅觉。 “跟上跟上。” 她头也不回地冲两个孩子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嗅着空气里丰腴的甜香寻过去。 哈！ 果然有个烤红薯的炉子！ 长腿一抬，她这就要奔过去，却被人拽住衣角。 她回头，正对上两个孩子的眼睛。 苏青湖：……罪过罪过，忘了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呢！ 她放下脚，正想说咱们一起过去，却听二蛋说，“妈，咱们家有黄瓤红薯！” 苏青湖莫名，“我知道，这还是我买来准备做拔丝地瓜的。” 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小袋子呢。 二蛋：……想流口水。 “拔丝地瓜好吃吗？什么叫拔丝地瓜？就跟别人说的拔丝苹果一样吗？一样好吃吗？” 苏青湖：“一样好吃，还是不一样好吃，一起做来吃一吃，做下对比就好了。” 她觉得都好吃的。 拔丝地瓜吃起来甜滋滋，外层有点点脆，包裹在里面的地瓜软糯香甜的，夹起来的时候还会拉出一条细长的糖丝～ 拔丝苹果的话，苹果选取脆的，做出来就是脆的，苹果的清甜，加上外面的糖霜，嗯，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还有拔丝香蕉，拔丝山药，都是好吃的！ 二蛋：“今天就做吗？我们家里面好像没有苹果了。” 苏青湖：“没有就去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她前一句还豪气万丈，后面一句就气虚了。 现在的人，开始慢慢变得享受生活了，然后想花钱买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把钱给花出去。 东西还是少。 “所以咱们现在回家吧？或者我们去买苹果？”二蛋还拽着她衣服。 苏青湖无奈，“买烤红薯，和回家，和买苹果，并不冲突吧？我们可以先买了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歇歇脚，然后再去买苹果，买完了苹果，我们在回家，是不是很完美吗？顺路的事儿！” 干嘛扒拉她！ 二蛋：“我们家里有红薯啊，还有炭，回家自己烤。” “……”苏青湖，“虽然都是把红薯给烤熟，但我们烤的和在外面买的，味儿肯定不一样。” “都是红薯。”二蛋总结，“味儿没啥不同，有啥不同也是红薯的问题。” 红薯甜不甜，可不就是红薯自己的问题吗？ 苏青湖一笑，开始歪理邪说，“自己碗里的，和别人碗里的，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二蛋毫不犹豫，“肯定是我碗里的好吃啊！就咱们家这生活水平，比别人家高多了。” 别人家好久才吃一顿肉，他们家几乎天天吃肉。虽然不是那种大口吃肉，但是炒菜里面还是能够看到很多肉丝的。 嘿嘿！ 就是家里的饭菜好吃，这毫无疑问！ 苏青湖：“……” 大意了，忘了她自己的做菜水准高于普通人，也忘了自己家的生活水平了。 真要比，那真的是自己家里的饭菜香。 第三百零七章 “我就不进去坐了，得赶上换乘的末班车。”城市还好，天黑了还有车运行，他得坐两班车，不敢耽误，耽误了，后半段路就得走回去了。 把装了两只鸡的袋子顺势搁到门内，老人家就要走。 苏青湖是真的不敢耽误老人家时间，想了想，“大蛋二蛋，你们去送一下老爷子，慢点走。” 说“慢”字儿的时候，她冲两人眨了下眼睛。 大蛋二蛋瞬间明白，齐齐点头，不顾老爷子的阻拦，就这么一左一右拉住了人的手，把人往公交车站送。 慢悠悠地问，慢悠悠地走，等苏青湖找了个编织袋装好东西追上去，这俩孩子拽着人老爷子才走了一半路。 苏青湖眼里闪过笑意，嘴角翘了翘，“我也没什么好给您老带的，快过年了，总不好让您空手回去，就给您带了一些家里备多了的东西，您别嫌弃。” 老爷子手足无措，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我不要！您之前帮了我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再给我东西，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都是些日常所用，走走走，我们送您上车。” 被苏青湖和两个孩子连哄带拉，最后车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手里到底还是被塞了那个编织袋。 看车走远，苏青湖嘴角翘起，完美！ 二蛋：“难道不是给钱更好吗？” 回家的路上，二蛋不解，问苏青湖。 苏青湖：“不合适，给钱就伤人了。” 二蛋想了想，明白了。人家大老远送了两只鸡，是想表示感谢。要是给钱，那就是给人难堪了吧？ “来来来，募捐了。”苏青湖一边走，一边看大蛋二蛋，“你俩准备捐多少钱？” 二蛋：“捐多少？可是您刚才不是说了吗，给钱伤人。” 大蛋也看过去，想看她怎么说。 苏青湖搓了搓手，捂在鼻尖上一会儿，才说，“老爷子不是说了吗？他老伴儿做完手术之后，他又被返聘回去了。既然这样，不如买一些学习用品给他寄过去啊，奖励给学生，应该能激发他们的学习热情……” 她说着，二蛋瞠目结舌听着。 刚才他妈天南地北地跟人家聊天，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甚至很多都是废话，原来……这些都不是废话吗？ 大蛋：“快递能送到吗？” “华夏境内，邮政必达。”苏青湖抬抬下巴，“再说，老爷子家只是在郊区，不是什么天涯海角。” 开啥玩笑呢，怎么可能送不到？！ “快说吧，你俩捐多少钱？”苏青湖拍拍俩人脑袋，“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从现在到家这段路，想明白了。” 她能力小，也就帮一帮目之所及处的人了。 到了家，苏青湖洗了把脸，坐在家里沙发上，笑眯眯地看向俩孩子。 大蛋二蛋不等她说话，自然而然倒了三杯白开水，一人一杯，攥在手里暖着。 二蛋单手扯了个小板凳坐在她面前，“妈，我想过了，我捐多少得看您。” 苏青湖：“？？？” “我看别人下象棋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富裕的时候管一管别人，穷困的时候管好自己。”二蛋双手捧着杯子，小嘴叭叭，“所以，我现在是穷，还是富裕呢？” 苏青湖默，上次没告诉这孩子他投出去的钱赚了多少，这会儿是拐弯抹角打听呢？ 心机！ “穷怎么说？富又怎么说？”苏青湖不动声色地吹一吹杯子里升腾的热气，“难不成考虑这两者，捐的钱还有十倍百倍的差距？” 二蛋：“！！！” 说什么呢？他妈在说什么？这是要薅他羊毛吗？ “我考虑考虑。”二蛋歪歪头，“如果我很穷，那就是说我只有考第一那天，您给我奖励的那200块钱可以用。” 反正他没有零花钱了，只有这两百整的。 二蛋眨巴眨巴眼，“别人的孩子有别人的爸妈管，我就不要给他们捐钱了吧？不过，我很愿意给那个老爷爷钱，就当是买他的鸡了。” 老爷爷给他们家送了两只大公鸡，他刚才看了，都绑着翅膀，所以一直很乖，没有叫唤。 都很肥，那个鸡腿儿啃起来肯定很香！ “现在鸡肉多少钱一斤？我们称一下这两只鸡的重量，再算了钱，一起分摊呗。” 反正，他不要帮别人养孩子！ 苏青湖：“……” 苏青湖竟莫名觉得二蛋说得很有道理。 但， 很多时候得就事论事了。 她给他分析，分析完，二蛋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给他钱吧，就说这钱给他了，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在他自己身上也可以，花在学生身上也可以。嘿嘿，我就希望老师奖励给我钱～” 苏青湖这次没说话了，点点大蛋，“你怎么说？” 大蛋抿抿唇，“买东西寄过去吧，不要给钱。” “说说看。”苏青湖示意他解释这样做的原因。 大蛋看了一眼二蛋，知道苏青湖是想借这件事教一下二蛋，就说了，“那个爷爷在乡下，如果给他钱，他想买东西，都是原价买，省不了几个钱。如果他把钱奖励给学生，学生把钱拿回家，最后那个钱不一定就花在谁身上了……” 苏青湖笑笑，然后看二蛋。 二蛋挣扎，“……他们家长要钱，就说钱全部花掉，不就行了吗？” 大蛋和苏青湖齐齐看着他，没作声。 “每次不奖励那么多，只奖励五毛，一块呢？”二蛋眨眨眼，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心虚了。 他忘了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也忘了很多人并不能像他和哥哥一样，可以跟爹妈硬杠，死活不给被打一顿也就没事儿了…… “五毛可以买很多东西了。”苏青湖凉凉开口。 并且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过大手大脚，以至于让孩子产生五毛一块不算大钱的错觉？ 不过，城市里，五毛也不算多？节俭家庭一天的菜钱？ 她有点确定不了，因为她买菜也不怎么看价格，看到喜欢的想吃的，买也就是了…… 面面相觑，苏青湖直接道，“等吃了晚饭，我们开个家庭会议再详细说，现在去厨房做准备。” 凡是拿不定主意的，开个会再说，开一次不行，就两次呗…… 第三百零八章 晚上，他们到底是没能开上会。 因为刚进厨房，陈柏和孟女士就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都有。 苏青湖本来本来只打算简单做个饭菜的，看见陈柏和孟女士来，只能加菜了。 她推了自行车，把装了两只鸡的袋子卡在后座，招呼了陈柏和孟女士随意，骑上就跑了。 漂亮到极点的人，干的事儿却很接地气，陈柏和孟女士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自行车抬过门槛，一溜烟没影儿了。 二蛋招呼俩人，“爷爷，奶奶，进屋坐啊，我给你们倒水喝。” 孟女士扭头：“你妈？” “啊？我妈？我妈咋啦？”二蛋看出孟女士和陈柏的茫然，笑嘻嘻说，“我妈不敢杀鸡，她这是带去让人帮着杀呢。” 孟女士：“还有干这一行的？” 难道不是自己杀吗？杀了浇上热水，在热水里反转均匀，就可以上手拔毛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打住自己的这个想法。小儿媳是大学生，估计从小到大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不会杀鸡也是正常。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专门干给人杀鸡这一行的。 “以前不知道有没有，现在有了。”二蛋双眼亮晶晶，“我妈不敢杀鸡，就问哪里有专门杀鸡的，别人也不知道，最后是问了饭店里的人，他们给我妈介绍了一个。” “那个人是个老婆婆，没有儿子，也没有老伴儿，平时吃菜就是讲一些烂菜叶子，自己再收拾收拾吃了。” 二蛋叹气，“我妈找她杀鸡，会给一些钱，要么就是给点菜，再不然鸡血和一些鸡杂就留给她了。” 看吧，他妈多善良啊！ 不会杀鸡，一点都不矫情，这都是为了照顾老奶奶呢！ 二蛋说着，大蛋就快要抽抽了。 憨批弟弟说的话，几句每一句都是她往外掏钱…… 是说她大手大脚吗？ 胡同和公园里的老大爷和大娘们，常说的就是婆媳怎么怎么不合，最不能让他们接受的就是大手大脚，比如炒菜多放油了…… 大蛋：“那个老婆婆的儿子上战场没回来……” 陈柏和孟女士本来就觉得这样没什么，再听大蛋最后一句，都正了脸色。 夫妻俩对视一眼，开始翻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们这次过来，带了一些菜干和干带鱼，还有蜂蜜和水果罐头，水果等等。 有些是年底发的福利，有些是他们那个战友圈子里寄给他们的。 问过人年纪，孟女士开始挑拣，挑拣完，有些犹豫。 “怎么了？”陈柏问。 孟女士看看眼前的东西，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不够实用。大家过日子最紧要的不是柴米油盐？” 他们过来，就是最寻常的走动，带的这些东西都是最正常的。 再说，柴米油盐，也不可能送过来。因为儿媳妇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二蛋：“厨房里有，去厨房里拿呀。”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孟女士侧目。 晚上，他们到底是没能开上会。 因为刚进厨房，陈柏和孟女士就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都有。 苏青湖本来本来只打算简单做个饭菜的，看见陈柏和孟女士来，只能加菜了。 她推了自行车，把装了两只鸡的袋子卡在后座，招呼了陈柏和孟女士随意，骑上就跑了。 漂亮到极点的人，干的事儿却很接地气，陈柏和孟女士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自行车抬过门槛，一溜烟没影儿了。 二蛋招呼俩人，“爷爷，奶奶，进屋坐啊，我给你们倒水喝。” 孟女士扭头：“你妈？” “啊？我妈？我妈咋啦？”二蛋看出孟女士和陈柏的茫然，笑嘻嘻说，“我妈不敢杀鸡，她这是带去让人帮着杀呢。” 孟女士：“还有干这一行的？” 难道不是自己杀吗？杀了浇上热水，在热水里反转均匀，就可以上手拔毛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打住自己的这个想法。小儿媳是大学生，估计从小到大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不会杀鸡也是正常。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专门干给人杀鸡这一行的。 “以前不知道有没有，现在有了。”二蛋双眼亮晶晶，“我妈不敢杀鸡，就问哪里有专门杀鸡的，别人也不知道，最后是问了饭店里的人，他们给我妈介绍了一个。” “那个人是个老婆婆，没有儿子，也没有老伴儿，平时吃菜就是讲一些烂菜叶子，自己再收拾收拾吃了。” 二蛋叹气，“我妈找她杀鸡，会给一些钱，要么就是给点菜，再不然鸡血和一些鸡杂就留给她了。” 看吧，他妈多善良啊！ 不会杀鸡，一点都不矫情，这都是为了照顾老奶奶呢！ 二蛋说着，大蛋就快要抽抽了。 憨批弟弟说的话，几句每一句都是她往外掏钱…… 是说她大手大脚吗？ 胡同和公园里的老大爷和大娘们，常说的就是婆媳怎么怎么不合，最不能让他们接受的就是大手大脚，比如炒菜多放油了…… 大蛋：“那个老婆婆的儿子上战场没回来……” 陈柏和孟女士本来就觉得这样没什么，再听大蛋最后一句，都正了脸色。 夫妻俩对视一眼，开始翻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们这次过来，带了一些菜干和干带鱼，还有蜂蜜和水果罐头，水果等等。 有些是年底发的福利，有些是他们那个战友圈子里寄给他们的。 问过人年纪，孟女士开始挑拣，挑拣完，有些犹豫。 “怎么了？”陈柏问。 孟女士看看眼前的东西，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不够实用。大家过日子最紧要的不是柴米油盐？” 他们过来，就是最寻常的走动，带的这些东西都是最正常的。他们过来，就是最寻常的走动，带的这些东西都是最正常的。 再说，柴米油盐，也不可能送过来。因为儿媳妇根本 再说，柴米油盐，也不可能送过来。因为儿媳妇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二蛋：“厨房里有，去厨房里拿呀。”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孟女士侧目。 第三百零九章 结婚办婚礼，要说什么都不做，好像有点过分？ 等吃过饭，大家一起坐下来过婚礼流程，苏青湖才猛然发现，好像真跟婆婆之前说的那样，结婚当天，她和陈列到场就可以了。 这个流程，里面的一些细节和礼节，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说是几乎，是因为男方，也就是陈列这边挑不出什么毛病。 女方这边，也就是她这边，因为没有什么亲戚，只剩下姑婆在，请帖给谁，给多少，就需要斟酌了。 孟女士看着她，“我和你爸之前已经过了一遍，女方这边，暂时拟了一部分名单……” 但是太少了，除了她姑婆那边能请一些人，也就是大学和单位的人了，只是这部分人跟她关系怎么样，他们不知道，所以也不能越过她直接定下来。 还有就是，小儿媳老家那边需不需要请人？如果需要的话，应该请谁？ 苏青湖听出她的意思，想了想，“这个名单，我再想一想，周一或者周二晚上给你们送去。” 呸！ 这句话说出来，苏青湖忽然意识到不对，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说好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吗？为什么要把这个名单给公公婆婆送过去啊？ 她自己有手，毛笔字……也还行？算了，她还是问问吧。 “爸妈，结婚请帖我们怎么弄？是毛笔字还是钢笔字？如果是钢笔字，那就我来写。要是毛笔字……”她尴尬笑笑，“就只能拜托你们了。” 她真没有正儿八经的去练过毛笔字，真要是结婚请帖她来写，估计得成黑历史！ 这年代，有点儿家庭底蕴的，毛笔字都不会差了…… 唔～ 光是想一想，由她毛笔书写的结婚请帖递到双方亲朋好友手中，苏青湖就能尴尬地用脚趾头抠出别墅。 孟女士理所当然，“我们是打算用毛笔字的。” 这个比较正式，而且，能够表现出对儿媳的重视和期待。 苏青湖一抱拳，“谢谢爸妈了！” 陈柏笑笑，“按你们说的，尽量简洁，所以请的人不多，结婚请帖我和你妈一天就能写完。” 苏青湖看着那么一长串的名字，深刻怀疑在公婆眼里，什么才叫多…… 她干笑，“我钢笔字还行，毛笔字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你们放心，等过了年我就找个书法老师，好好学一学毛笔字。” 这年月，文化人是真的文化人，人人一笔好字。 她懒了半年了，是时候给自己找点事儿了。 书法这种不需要大幅度活动的事儿，就挺适合她的。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去看孟女士，孟女士也这个时候去看她，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她：“妈，你有没有想过学点什么东西？咱们俩一起去啊。” 一起去学习，还有个伴儿。 孟女士：“……我学了会计，证件也到手了。” 毛笔字更不用特意去找老师练习。 “学舞蹈吧？”苏青湖眨眨眼，期待道，“再不然咱们专门去学一下什么太极八段锦五禽戏？” 孟女士：“太极八段锦五禽戏？这还用特别报个班去学吗？我估计你姑婆就会。” 苏青湖：“……好像是。” “那妈我给你报个舞蹈班吧？就全当是去运动和拉筋了！”苏青湖简直要拍板定下来了。 她又去看公公陈柏，“爸，我给您买一部相机，您学一下摄影，到时候就能把咱们国家成立后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了！” 孟女士之前被苏青湖教会过游泳，感觉到过游泳的美好，听她说跳舞，就有些意动。 谁没有个翩翩起舞的梦呢？ 而陈柏，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也打算拒绝了，但是一听她说记录国家的变化，也心动了。 记录下来，那就是影像资料，对以后的人了解现阶段的民生有帮助。 孟女士：“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学？” “学舞蹈是循序渐进的，您先过去学着，就当是拉筋了。筋拉开，您想学跳舞就不是难事儿了。我姑婆肯定跟您讲过养生保健的方法，里面应该包含这一点。” 孟女士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嘿，您要是去学跳舞了，我平时有空了去接您，万一哪天就跟您一起学跳舞了。”苏青湖说到兴起，手扒拉在桌子边儿，精神抖擞，“到时候再给您置办一些跳舞的衣服～～” 她说的兴奋，带得孟女士都心里火热起来。 “等我爸琢磨好相机该怎么用，您就当他的模特，叫他给您拍照。”苏青湖看淡定喝水的陈柏，“爸，您一定要好好学，到时候就可以跟重孙，重重孙讲，哪一张拍摄于什么时候……” 陈柏，陈柏的嘴角快抿不住上扬了。 怪让人期待的！ “这叫什么？这叫重溯美好！”苏青湖想想都觉得很有意义。 “如果您时间充裕，还可以去给您的战友们拍拍照，记录一下他们的故事，给报社投投稿子，嗯～也算是对青少年们进行了爱国教育了。” 她给孟女士和陈柏描述的未来蓝图实在够诱人，诱人到俩人都没发现，原本讨论婚礼流程的初心，已经被她带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而支了一张圆桌，在卧室专心写寒假作业的大蛋二蛋，已经听懵了。 二蛋：“……跑题了吧？” 就跟老师布置作文说要写我最喜欢的人，结果写成我最喜欢的天气一样…… 大蛋：“他们高兴就好。” 就让他们先捡着高兴的聊吧，聊完了，自然会回归正题了。这又不是做试卷，跑了题直接就扣分了。 “什么高兴就好啊？不能任着他们的性子来！这不是要结婚吗？结婚才是眼下最该关心的事！”二蛋急得想挠头，“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 大蛋放下笔，抬头看他，“你出去提醒？”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说让我去提醒的，那我可真去了啊？”二蛋霍地站起来，直接蹿了出去。 大蛋：“……” 他刚才那句话，是嘲笑，都不是挑衅，憨批弟弟是从哪里听出来他叫他去提醒他们的？ 三百一十章 二蛋的出现，像是热闹气氛里，突然生长出来的一根粗藤，“啪”地在空气中甩出鞭响。 孟女士陈柏，以及苏青湖，都看向了他。 二蛋捉急，“别跑题啊！不是在聊结婚的事儿吗？你们咋聊到这个地方了？” 苏青湖眨眨眼。 “我跟你们说，我们班里面有一个学生，写作文就是文不对题。我们老师让写我最喜欢的人，结果他写了我最喜欢的天气，我们老师直接作文给他了个鸭蛋。” 虽然到最后私底下还夸他句子用的好，但是鸭蛋就是鸭蛋！ 苏青湖：……尴尬了。 孟女士也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丈夫，“你怎么不提醒着点我们？” 陈柏：“……是我的错，那我们现在继续讨论结婚事宜吧。” 孟女士苏青湖从善如流，轻咳一声，开始正经讨论。 二蛋嘴角满意的笑容还没有飞扬，就见苏青湖抬起手，摆了摆，做了个撵人的姿势。 二蛋瘪瘪嘴，他也想参与讨论…… 可惜没人愿意拉他参与其中，只好灰溜溜地回卧室了。 大蛋看他一眼，开始收拾寒假作业，“从明天开始，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写寒假作业了。” 晴天霹雳！ 二蛋瞬间觉得不好了，“你，你做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别是乱写的吧！” 大蛋瞥他一眼，没说话。 二蛋：“寒假作业咱们两个不是一起写的吗？难道你背着我偷偷写了一部分？” 大蛋无语了，“我为什么要背着你写作业？背着你写作业有钱拿吗？” 他写作业的时候就是写作业，专心致志。憨批弟弟写作业的时候，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屁股下面像是烧热的铁板，专心写作业完整时间没超过五分钟的…… 被哥哥那一眼看过，二蛋蔫巴了。 好像……没啥感觉惊奇的，毕竟哥哥写作业认真。 “如果没有猜错，你的同班同学，也是你的小跟班，也有可能把寒假作业写完了。”大蛋再给予他一个重创。 二蛋：“！！！” 钱多枢比他先做完作业？这个绝对不能忍好吗？！ 他拉开凳子，坐下，攥着笔高举手臂，“今天，我要是写不完寒假作业，我就不睡觉！” 万一明天钱多枢来找他玩呢？ 夜长梦多啊啊啊，他一定要今天做完！ 大蛋嘴角含笑，“不，你今天必须睡觉。” 二蛋：“……” “我会告诉她。”大蛋收拾好了作业，装进了书包，挂在落地的衣服架子上，“她从来不赞成我们熬夜写作业，每天晚上九点半，就会催我们睡觉。” 这一句话，顿时戳到了二蛋，他想起了有次他玩过火，作业没做完，还是第二天早上早早爬起来写的…… 他：“小孩子才告状！”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大蛋不为所动，“而且她也会告状。” 二蛋恨恨地一咬牙，低头，一边写，一边嘟囔，“人能被尿憋死？今天晚上不熬夜也行，小爷我明天早上四点就起来写作业！” 大蛋：“……写作业可以，这个点起床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在被窝里写作业。要写就穿好衣服去客厅写。静悄悄的，也别打扰谁。” 二蛋瘪瘪嘴，不满意，却也认了。 不让在被窝里洗啊，就不在被窝呗。他穿好衣服，开上电暖扇，照样舒舒服服。 客厅里，苏青湖和公公婆婆已经把婚礼流程和细节过了一遍，写下暂待商榷的问题，也就催促着公婆去洗漱了。 而她则是去了平时给公婆准备的房间，拎上了一个电暖扇插上电，又端了一盆水放 二蛋的出现，像是热闹气氛里，突然生长出来的一根粗藤，“啪”地在空气中甩出鞭响。 孟女士陈柏，以及苏青湖，都看向了他。 二蛋捉急，“别跑题啊！不是在聊结婚的事儿吗？你们咋聊到这个地方了？” 苏青湖眨眨眼。 “我跟你们说，我们班里面有一个学生，写作文就是文不对题。我们老师让写我最喜欢的人，结果他写了我最喜欢的天气，我们老师直接作文给他了个鸭蛋。” 虽然到最后私底下还夸他句子用的好，但是鸭蛋就是鸭蛋！ 苏青湖：……尴尬了。 孟女士也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丈夫，“你怎么不提醒着点我们？” 陈柏：“……是我的错，那我们现在继续讨论结婚事宜吧。” 孟女士苏青湖从善如流，轻咳一声，开始正经讨论。 二蛋嘴角满意的笑容还没有飞扬，就见苏青湖抬起手，摆了摆，做了个撵人的姿势。 二蛋瘪瘪嘴，他也想参与讨论…… 可惜没人愿意拉他参与其中，只好灰溜溜地回卧室了。 大蛋看他一眼，开始收拾寒假作业，“从明天开始，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写寒假作业了。” 晴天霹雳！ 二蛋瞬间觉得不好了，“你，你做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别是乱写的吧！” 大蛋瞥他一眼，没说话。 二蛋：“寒假作业咱们两个不是一起写的吗？难道你背着我偷偷写了一部分？” 大蛋无语了，“我为什么要背着你写作业？背着你写作业有钱拿吗？” 他写作业的时候就是写作业，专心致志。憨批弟弟写作业的时候，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屁股下面像是烧热的铁板，专心写作业完整时间没超过五分钟的…… 被哥哥那一眼看过，二蛋蔫巴了。 好像……没啥感觉惊奇的，毕竟哥哥写作业认真。 “如果没有猜错，你的同班同学，也是你的小跟班，也有可能把寒假作业写完了。”大蛋再给予他一个重创。 二蛋：“！！！” 钱多枢比他先做完作业？这个绝对不能忍好吗？！ 他拉开凳子，坐下，攥着笔高举手臂，“今天，我要是写不完寒假作业，我就不睡觉！” 万一明天钱多枢来找他玩呢？ 夜长梦多啊啊啊，他一定要今天做完！ 大蛋嘴角含笑，“不，你今天必须睡觉。” 二蛋：“……” “我会告诉她。”大蛋收拾好了作业，装进了书包，挂在落地的衣服架子上，“她从来不赞成我们熬夜写作业，每天晚上九点半，就会催我们睡觉。” 这一句话，顿时戳到了二蛋，他想起了有次他玩过火，作业没做完，还是第二天早上早早爬起来写的…… 他：“小孩子才告状！”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大蛋不为所动，“而且她也会告状。” 二蛋恨恨地一咬牙，低头，一边写，一边嘟囔，“人能被尿憋死？今天晚上不熬夜也行，小爷我明天早上四点就起来写作业！” 第三百一十一章 苏青湖被二蛋念叨地叹了口气，我欠欠地说：“没办法呀，我有人疼，事事都给我办周全，我都找不到插手的机会呢。每每想到这里，我嘴角就想疯狂上扬～～～” 她：“唉，着急不起来呢。” 二蛋简直目瞪口呆，看着苏青湖矫揉的样子，嘴巴张了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你要是搁别的大人面前说这些，就算不被打，肯定也被人背地里骂到狗血淋头！” 真的。 他已经开始感觉生气了。 苏青湖摊手：“那没办法，谁叫我招人喜欢，足够优秀呢～～～” “你着急不起来，那你害羞啊。”二蛋着急，“妈你最近都有点街溜子那味儿了！不是说你爱压马路，是……是那个啥，我也说不来了！” 苏青湖：“小朋友，我和你爸都领证半年了！”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对大蛋二蛋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上班了，带你们出去玩啊。” 婚礼定在了腊月二十九，是婆婆和姑婆共同商定的日子。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离那天还有好几天，与其天天在家里呆着，不如出去打发时间。 二蛋：“我不去，我就喜欢呆在家里。” 出去？现在是出去的时候吗？万一爷爷奶奶来找，找不到人怎么办？那不就又耽误一天时间了吗？ 结婚的事儿，能耽误的起吗？不能！ 大蛋：“我也不出去，我每天都要背单词，你们结婚至少要忙碌三天，我要提前把这三天的单词背出来。” 苏青湖：“？” “行吧，不出去就不出去，我们就在家里面种蘑菇呗。”没人陪着，苏青湖也不想出去了，“实在不行，就去逛菜市场，什么稀罕的菜都买一买，然后买回来都试着烤一烤，来一个烧烤大乱烤。” 二蛋：“我喜欢肉的。” 苏青湖，“那就买呗，只要我们能抢到。” “我可以早早的起床去等着。”二蛋举举手，“只要您同意。” 比如三四点起。 苏青湖睨着他，“你可以什么啊你可以，别人都是通宵等着，等你起床再过去，估计也不剩什么了。” 说的豪情万丈，估计穿完衣服，看到外面的天还黑着，就得怂了。 苏青湖看向大蛋，“大儿，你想吃什么烤蔬菜？” 大蛋想了想，最终还是顺从自己的良心，“我想吃烤肉，烤五花。” 切的薄厚适中，然后在烧烤架子上一放，油滋滋乱叫，烤到两面略有焦黄，夹上切薄的蒜片，一口吃下去…… 二蛋吸溜口水，“我也想！” 尤其是现在，妈刚下班，家里还没吃饭。 苏青湖被他们说得馋虫也起来了，肚子咕噜一声，胃里瞬间空荡荡起来。 她深吸口气，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漂亮围巾，“快快快，你们两个快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出去找找看，哪里有烧烤，我们就在哪里停下吃晚饭。” 她说着，看也不看俩孩子，进卧室去了。 再出来，俩孩子手套戴好，耳暖戴好，正等着她。 苏青湖抓着自己的女士手包，抬了抬，“钱已带足，出发！” 大蛋二蛋跟着出去，等着她锁上客厅门，又看着她锁上大门，这才一起往胡同外走去。 二蛋好奇看她手里的包，“妈，你这个包好小哦，有啥用啊？” 跟钱包一样都是装钱的，但是又跟钱包长得不一样，不过，还怪可爱的。 苏青湖看他一眼，“好看用。” 二蛋：“啊？啥？” “好看，用。”苏青湖微笑脸，“好看就有用。” 买包啊，全看自己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只要高兴，只要喜欢，只要自己的闲钱支持，那就可以买啊。 再说，这个包包小小巧巧，可可爱爱的，光是拿着心情就很nice！ 心情nice了，内分泌就好了，内分泌好了，人就越发有活力了…… 咳！ 扯远了，扯远了。 二蛋一言难尽，看看包包，又看看她。他妈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咋听咋觉得有些怪怪的。 大蛋客厅看见这包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买这个包绝对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好看。 毕竟那么一丢丢容量，除了装钱和钥匙，还有她的口红和小镜子，也没啥能装的了。 她就是喜欢用好看与否来衡量这些包包鞋子衣服。 “妈，我爸明天回来，你高兴不高兴？期待不期待？紧张不紧张？”走了一会儿，二蛋再次忍不住，开始了话痨天性。 苏青湖正在思考以前去过的饭店周围有没有烧烤店，被问，才从思绪里回过神儿，“啊？什么紧张？” “我爸！我爸明天回来！”二蛋提醒。 苏青湖：“我知道你爸明天回来啊。” 二蛋默，好了，他知道了，她妈一点都不紧张。 “我们明天要去接爸爸吗？”二蛋换了个话题，“我爸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找辆车去接他吧？” 坐公交车太累了，而且人很多，超挤的。 出租车不挤，可是出租车难打，还费钱。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二章 脑补 腊月二十六日，凌晨四点，苏青湖卧室亮起了灯。 迅速穿好衣服，然后敲响了大蛋二蛋卧室的门。 “快快快！上学要迟到了！” 大蛋二蛋被敲门声惊醒，再加上苏青湖那一句话，人还没清醒呢，就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套着套着，大蛋先反应过来，停住了下床的动作。 不对，现是寒假时间，为什么要上学？老师也没有通知啊…… 还是说，昨天他和弟弟睡着之后，老师给家里打了电话，或者上门来通知了？ 可是，从来没有放寒假放着放着就突然又去上学的。 二蛋急火火地下了床，开始穿鞋，鞋带还没系好呢，就踢踢踏踏地开了卧室门。 二蛋：“妈，我不吃早饭了！” 说着，就往外冲。 苏青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衣领，把人给拽了回来。 她：“等等。” 正说着，大蛋穿好鞋出来了，眼里满是不解。 他：“是要去接我爸吗？” 不可能因为上学被喊起来，那肯定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去接人。 苏青湖：“等会儿再说，先让你弟弟把鞋穿好。” 二蛋闻言，赶紧蹲下系鞋带，系好鞋带起身，忽然有些懵，“妈，天还黑着？是我们睡太沉，把白天也睡过去，直接晚上了吗？” 苏青湖神秘一笑，“先别问，你们两个先去洗漱，洗漱好之后我再跟你们说。” 大蛋二蛋虽然懵，还是听话地去刷牙洗脸了。 苏青湖看他们乖乖过去，自己先去了厨房，开了火，烧了一些热水，然后洗了一块姜，迅速切丝，然后扔进了锅里。 等到水开始沸腾，用漏勺把姜丝捞出来，迅速打了几个鸡蛋进去。 等荷包蛋慢慢浮上来的时候，拿了盛汤的陶瓷勺子，舀了几勺红糖放进去。 顿时，红糖的甜香和姜丝辛辣味儿融合，开始充盈厨房。 二蛋抠了一点面霜，往脸上抹着，脚已经不自主地往厨房去。 大蛋如今对面霜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念头，面无表情地涂抹完在他看来娇里娇气的面霜，也跟着去了厨房。 二蛋闻着味儿，还没踏进厨房呢，就闻到了一股子姜味儿。 他：“妈？你做什么呢？我闻到了好大一股姜味儿！” 他一边说，一边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在糖水里翻滚的白胖荷包蛋。 惊喜了一瞬，他有点忐忑，“妈，你这次做的荷包蛋里面……放了姜吗？” 他没有看到姜丝诶。 苏青湖：“放了姜丝，但我放的糖更多。” 她笑看他，“你要不要吃？你如果不想吃的话，剩下的等我们回来了再吃。” 二蛋：“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时候最好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妈你既然都坐着我的份了，那我肯定是要吃的。我不能浪费你的心意。” “呵！”苏青湖关了火，“既然你说了，不能浪费我的心意，那你报个数，准备吃几个荷包蛋？” 二蛋：“……五个。” 其实他更喜欢甜甜的糖水，不过这次糖水里面放了姜，那他就少喝点水，多吃点蛋吧。 这鸡蛋，都是从乡下收集来的，不太大，但是好吃。 五个的话，他应该可以吃完。 苏青湖捏着勺子的手一顿，光棍回答：“……没有。” 现在是凌晨，哪怕是四点多，那也是凌晨。 这么早起来，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真能吃下去？ 但不管他能不能吃的下去，要五个是没有的。毕竟，她只弄了10个荷包蛋。 原本打算是，两个孩子每人四个，她吃两个的。 “只能吃四个，再多没有。”苏青湖才不要把自己的让给他，“你如果吃完了之后还觉得饿，那就……忍一忍。” 糖水也不能多喝，万一等会儿在外面想要上厕所，她上哪儿给他找厕所去？ 随便找个地方尿？ 不行，她坚决不允许这样的行为！ 二蛋：“四个也可以，等到了外面，过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有人卖早餐了。到时候，我给大家买油条吃。” 苏青湖点头，“可以。” 她一边说，一边利索在三个碗里盛好了荷包蛋。 二蛋看看碗，看看她，“妈，我碗里的给你一个。” 然后看站在一边的大蛋，“哥，你的也给妈一个吧？” 大蛋：“四个太多了，又是刚睡醒，我吃不完的。” 苏青湖嘴角抽抽，“你都是一个大孩子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的饭量？” 大蛋：“……”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太感动，我之所以吃两个，不是为了你们着想，而是我量力而行，这个时间点确实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两个足够了。”苏青湖指了指碗，“端去餐桌吧。” 二蛋：“真的吗？妈，你的饭量也不小吧？真的不是因为我刚才说想要吃五个荷包蛋，你改变了自己的那一份个数？” 二蛋是真有些内疚了。 苏青湖嘴巴张了张，真的，这个点，她不仅不想多吃东西，更不想多说话。 但， 她指了指厨房里的冰箱，“请问高海升同学，冰箱离我大概有多远？” 二蛋只感觉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 看看冰箱，又看看他妈，“大概2米？” 苏青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继续问，“你觉得，从我站的地方到冰箱那边，我需要走几步？” 二蛋：“妈，你是给我出数学题的吗？” 他小心翼翼的，“我要是回答，肯定是估算的，没有确切的数哦。” “嗯，那你就估算一下，我需要走几步到那边？”苏青湖还是那个表情，像是老师考教学生。 二蛋：“三……三步吧？” 苏青湖直接给他来了个表演，两步过去，打开冰箱门，然后看他，“你看出来了什么？” “……妈，腿长？”二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妈这是要干啥啊？怎么忽然变得像年级主任？！ 苏青湖一顿，被夸，她自然是开心的，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 她：“冰箱里有很多鸡蛋，而我，只需要两步就能过去再拿鸡蛋。所以，你们真不用想象力太丰富，觉得我把自己的荷包蛋让给了你们。” 大蛋忽然一言难尽。 她为什么就不想着让他们念着她点好？！ 刚才的感动，他感觉像是玻璃，“垮嚓”一下裂了，碎了满地。 二蛋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苏青湖像是个老教授，“所以说，有时候不要太过脑补，太过感性，可以适当的理性分析一下。” 二蛋：“……” 大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快活 上完课，苏青湖心满意足地去洗漱两个孩子默默地端起了碗，往餐桌上端，又默默摆好了筷子，然后相顾无言地坐着等人。 二蛋先没忍住，“妈，为啥这样？” 他想不通。 大蛋：“不知道。” 他思考过了，此题无解。 二蛋抠桌子，“你都不知道？看来哥你脑子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大蛋：“……这不是脑子厉害不厉害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二蛋问。 大蛋不想搭理他，但是这么干坐着也无聊，于是，他还是说话了，“这是她怎么想的问题。” 她怎么想，他怎么知道？ 姑父说过，人性是复杂的，而且无解。不像科学，科学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要你朝着各种可能去设定，去努力，最终会找到正确的答案。 二蛋若有所思。 二蛋恍然大悟。 二蛋：“妈想得肯定很复杂，所以哥你才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苏青湖活动着手指，点按着姑婆教的养生穴位进来，正好就听到了二蛋的话。 她闲适地走过去坐下，然后拿起筷子，看向大蛋二蛋，“不是都跟你们解释过了吗？怎么还讨论这个问题呢？真的，孩子们，别感性过头了。” 她喝了一口汤水，一股姜味儿冲上头，瞬间眼里多了点水光。 她咽下去那口红糖姜汤，眼泪汪汪，“至于你，二蛋，不是我想得复杂，是你想的太复杂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理解不了的问题，并没有那么复杂。” 咬一口荷包蛋，看着还有溏心，苏青湖喜滋滋的。 吞咽下嘴里的荷包蛋，她悠悠来了一句，“大道至简。” 二蛋呛咳了一下，“啥？” 大蛋也停住咀嚼的动作，看向苏青湖。 “大道至简。”苏青湖给他们说了一下分别是什么字，然后道，“至于是什么意思，你们已经是个成熟的学生了，应该会自动去找答案了。” 二蛋：“……那您现在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不是会记得更清楚吗？一回忆起来，今天，就能想起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苏青湖摇摇头，“不不不不不，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你们去自己找答案吧。” 二蛋：“……” 好么，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复杂？一个词解释起来能有多复杂啊？ 但， 不行， 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 “哥！”他扭头看埋头吃蛋的哥哥，“妈刚才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啊？字典里面能够找到吗？” 大蛋顿了一下，嘴里没了东西才开口，“你吃快点，就有时间去翻翻字典，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词。” 二蛋愣住，随即捏紧筷子，话也不说了，埋头苦吃。 至于姜味儿，是弄了点，可是红糖放得多啊，吃起来还是甜味儿站了上风。 苏青湖叩叩桌子，“过分了啊二蛋，你哥让你吃快点儿，并没有说让你用囫囵吞枣，风卷残云的吃法。现在，我命令你，给我细嚼慢咽！” 荷包蛋再怎么嫩，也得一口一口的吃，也得咀嚼。 上完课，苏青湖心满意足地去洗漱两个孩子默默地端起了碗，往餐桌上端，又默默摆好了筷子，然后相顾无言地坐着等人。 二蛋先没忍住，“妈，为啥这样？” 他想不通。 大蛋：“不知道。” 他思考过了，此题无解。 二蛋抠桌子，“你都不知道？看来哥你脑子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大蛋：“……这不是脑子厉害不厉害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二蛋问。 大蛋不想搭理他，但是这么干坐着也无聊，于是，他还是说话了，“这是她怎么想的问题。” 她怎么想，他怎么知道？ 姑父说过，人性是复杂的，而且无解。不像科学，科学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要你朝着各种可能去设定，去努力，最终会找到正确的答案。 二蛋若有所思。 二蛋恍然大悟。 二蛋：“妈想得肯定很复杂，所以哥你才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苏青湖活动着手指，点按着姑婆教的养生穴位进来，正好就听到了二蛋的话。 她闲适地走过去坐下，然后拿起筷子，看向大蛋二蛋，“不是都跟你们解释过了吗？怎么还讨论这个问题呢？真的，孩子们，别感性过头了。” 她喝了一口汤水，一股姜味儿冲上头，瞬间眼里多了点水光。 她咽下去那口红糖姜汤，眼泪汪汪，“至于你，二蛋，不是我想得复杂，是你想的太复杂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理解不了的问题，并没有那么复杂。” 咬一口荷包蛋，看着还有溏心，苏青湖喜滋滋的。 吞咽下嘴里的荷包蛋，她悠悠来了一句，“大道至简。” 二蛋呛咳了一下，“啥？” 大蛋也停住咀嚼的动作，看向苏青湖。 “大道至简。”苏青湖给他们说了一下分别是什么字，然后道，“至于是什么意思，你们已经是个成熟的学生了，应该会自动去找答案了。” 二蛋：“……那您现在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不是会记得更清楚吗？一回忆起来，今天，就能想起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苏青湖摇摇头，“不不不不不，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你们去自己找答案吧。” 二蛋：“……” 好么，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复杂？一个词解释起来能有多复杂啊？ 但， 不行， 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 “哥！”他扭头看埋头吃蛋的哥哥，“妈刚才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啊？字典里面能够找到吗？” 大蛋顿了一下，嘴里没了东西才开口，“你吃快点，就有时间去翻翻字典，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词。” 二蛋愣住，随即捏紧筷子，话也不说了，埋头苦吃。 至于姜味儿，是弄了点，可是红糖放得多啊，吃起来还是甜味儿站了上风。 苏青湖叩叩桌子，“过分了啊二蛋，你哥让你吃快点儿，并没有说让你用囫囵吞枣，风卷残云的吃法。现在，我命令你，给我细嚼慢咽！” 荷包蛋再怎么嫩，也得一口一口的吃，也得咀嚼。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块儿地方是苏青湖早就踩过点的，平时少车辆往来，当然，说的不是汽车，顶多就是行人往来，所以位置绝佳。 把带来的四根绳子分别绑在木板和大盆子上，苏青湖拍拍手，站起身，“你俩谁先？” 大蛋二蛋互相对视一眼，二蛋一步上前，眼睛发亮，，“我先！我很轻的。” “可以。”苏青湖点点头，“上来吧！” 二蛋立即上了木板子，“我站好了。”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看大蛋，“你先在这儿看着咱们盆，等回来了就到你了。” 说完，不等大蛋说什么，拽住两根绳子，拖着木板子一溜烟儿跑了。 二蛋唔哩哇啦，兴奋地叫着。 苏青湖：“你快闭嘴吧，雪地里声音也是能传很远的！” 现在虽然已经快五点了，没那么安静，但也多的是人在睡觉。 毕竟天还没亮呢不是？ 二蛋忙应声点头，却也能看出兴奋来。 苏青湖把他从这头拉到那头，又从那头拉到这头，速度快得二蛋脸都像是被带起来的寒气给打了几巴掌。 但他兴奋啊！ 下了木板子还兴奋，“哥！哥！哥！快上去，真的跟飞一样。” 大蛋点头，坐在木板子上，手拽着多留出来的那两小截绳头，“我好了。” 苏青湖二话不说，拉着人嗷嗷一通狂飙。 大蛋甚至有些担心她头上那个像是随便弄了一下的丸子头会不会散掉…… 把人拉回来，苏青湖把绳子递给大蛋一根，又递给二蛋一根，一边递着，一边说，“我90多斤，你们应该能拉动吧？说起来你俩加起来的体重可是超过我了的！” 既然都超过了，那就没有拉不动的道理了吧？ 苏青湖看这俩孩子，俩孩子看着她，齐齐点了点头。 “齐活儿，走！”苏青湖蹲在木板子上，拽着那两小截绳子头，笑得眼睛弯起。 大蛋二蛋见她坐稳，不约而同地一人拽着一根绳子，呼呼往前跑。 二蛋见路上已经有了行人，知道可以不用闭嘴了，呼喝着往前冲。 只有大蛋逼着嘴，认真拉着绳子，埋头往前去。 从这头拉到那头之后，需要掉头，掉头的时候，苏青湖提醒，“拉着跑的时候不要大呼小叫，不然喝进去冷气，说不定会肚子疼。” 二蛋：“不会的！” 玩这个东西不就得呼呼喝喝的嘛？这才有感觉，倍儿爽！ 苏青湖不再劝，算了算了，先这样吧，万一真肚子疼了，她就给姑婆打个电话，叫姑婆远程指导，指导不了的话……那就带去姑婆那儿！ 于是一大两小玩得不亦乐乎，头发上都湿漉漉的，有热出来的汗，有雪冲飞时候掉在头上脸上化的水。 环卫工人打扫到这一块的时候，彻底呆住。 大冬天的，被窝不暖和吗？起这么早，就为了玩雪？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再看那个大的，看起来年岁也不大，是家里的姐姐带弟弟出来吗？ 爹妈知道吗？ 她站着不动往这边看，其他人也好奇地往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就跟着环卫工一起看，如此，倒是吸引了一大批人。 等苏青湖从木盆里下来，准备拉俩孩子的时候，就这么拿着绳子一抬头，就看见了拐角处的……一堆人？ 她赶紧低头，看了一下腕表。 才六点诶～ 她看着对面的人，对面的人被她看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吧，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这姑娘是真好看，眉眼明艳，生机勃勃，像是初春氤氲着雾气的浅嫩山野。 就，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但是有些人除了想看一眼，也想搭上句话，“闺女，你这是带着弟弟们出来玩儿呢？爹妈知道吗？要是不知道，你就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刚起床的功夫，赶紧回家。” 弟弟？ 嘿嘿～～～ 被大家从另一个层面夸年轻，苏青湖嘴角开始上扬。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回去。”解释什么啊，这会儿人变多了，不好再这么疯玩，该回家了。 二蛋瘪瘪嘴，那是他妈，才不是姐姐！只是见她高兴，他也就没说什么。 大蛋微微皱眉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但，好像除了高兴得意，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路人一听苏青湖的回答，心思顿时就热络起来，“闺女，你多大了？” 苏青湖：“二十……一？” “21岁啊！21岁好啊！”大娘走过来，打量着她，“是上高中啊，还是大学啊？” 苏青湖笑眯眯，刚才被夸，这会儿她是很好脾气的，“大学毕业了，也参加工作了。” “呦呦呦，真是了不得哟，是个大学生呢。”大娘上手就拉住苏青湖的手了。 这原本随意的一拉手，让大娘一下子怔住。 这手—— 这手热乎，柔软，细腻，攥上了就想攥紧，就怕下一秒从手里滑溜走。 她看看苏青湖的手，“这手，是个有福气的手！” 苏青湖笑眯眯。 大娘们太有烟火气了，嗯，可以多聊一会儿。 大娘再看脸，心里那叫一个满意，“闺女，大娘给你介绍个对象吧？你别忙着拒绝，先听大娘说。我这个侄子，在机关工作，吃公家饭，没有啥不良嗜好，学习也好，还是个领导，长相也周正，你要是愿意——” 大蛋：“妈。” 苏青湖愣住，看向大蛋。 啥？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大娘也愣住，看向大蛋，“你这孩子真逗，看你这样子，也有10岁了吧？她21岁，怎么也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啊！” 说着说着，大娘找回了自信，“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姐弟关系好，你不想让你姐出嫁。可是，我给你姐介绍的这个人，条件是真的好，人品也好得没法说，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还想说着，就听大蛋说，“她嫁人了，不用再相看。” 苏青湖：“……” 当中掉马可还好？ “真的。”二蛋也开了口，指着那个大盆子，“谁家爹妈会让孩子把新盆子钻个洞啊？除了爹妈本人，您说是吧？奶奶。” 大娘惊疑不定，看看大蛋二蛋，又看看苏青湖，最后视线落在盆子上，又收回来。 她十分不愿意相信孩子说的话。 第三百一十五章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犹豫的，肯定赶紧跑啊！ 迷惑了人家大娘感情的苏青湖对上大娘那向她求证的眼神，心里开始升起罪恶感。 她看了一眼大蛋二蛋，收好绳子，抓起盆子边沿，跑路了。 二蛋收到苏青湖那“风紧扯乎”的示意，和哥哥默契地一人捡起绳子，一人抓着木板，紧随其后，呼啦一下跑了个没影儿。 苏青湖这一口气跑出去，是真的满头是汗了。 为了冬天依旧美丽温暖，她和两个孩子都穿了羊绒毛衣，俩孩子还穿了薄款羽绒裤，外面再罩一件羽绒服，那真是热得都要冒烟了！ 她跑出去一段路，站在一棵树下，喘着气儿等两个孩子。 大蛋二蛋也没让她等多久，很快追了过来，即将要超过去的时候，被苏青湖喊住，立即来了个大刹车。 可惜，一个不稳，就这么哧溜一下滑了出去。 苏青湖：“！！！” 大蛋二蛋摔倒的时候，还不忘拿着板子和绳子，互相拉扯着撞成一团。 听着兄弟俩的痛呼，苏青湖有点过意不去，带着盆子就要跑过去看。 结果路面太滑，跐溜一下，也滑了出去，甚至把好不容易慢下速度的兄弟俩，又一脚踹得往前滑了好几米。 苏青湖：“哈哈哈哈哈！” 虽然一屁股下去，确实有些疼，但把孩子踹出去这事儿，她是真没想到！ 俩孩子懵逼的表情，着实过于搞笑了。 大蛋听到苏青湖的笑声，抿唇，终究还是唇角上扬上扬再上扬，咧开嘴，无声笑起来。 二蛋瘪嘴看向苏青湖，“妈，咱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现在吗？” 路人都看着他们偷笑呢！ 他们以为这是他们表演杂技给他们玩的吗？ 苏青湖挣扎了几下，没能起来，闻言忍笑说，“能娱乐大众，也挺好的。大早上的，能看见个乐子，估计得开心一整天。等会儿，说不定他们也会摔倒，万一摔倒了，想着我们这么欢乐，估计也不会出口成脏了。” 歪理！二蛋皱皱鼻子，“妈，我起不来，你把我拉起来吧。” 苏青湖：“……那你等一下，我努力站起来，走稳，然后去拉你。” 刚才是意外，这会儿要是当着路人再摔一个屁股蹲，她是不愿意的！ “大蛋，你手上有板子，试着拄板子站起来。” 她手里这个盆，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一摁就滑溜出去。 大蛋试了几下，终于站起来，整想往她那边去，却被她摆摆手阻止了。 “就近原则，先把你弟弟扶起来。” 她开口，大蛋就转向二蛋，一伸手把人给拽了起来。 “行了，现在你们两个过来把我扶起来。”苏青湖指挥着。 大蛋二蛋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苏青湖扶了起来。 再次直立行走，三人不敢再横冲直撞，就亦步亦趋地走着。 等走到胡同口，二蛋左右看了看，才问，“妈，你说咱们今天出糗的事儿，会传的啥人都知道吗？” 要是被老师知道，就也还好。关键是，他的小弟们别知道…… “嗯？”苏青湖扭头看他，“也不至于吧。你想啊，他们都不知道咱们的名字，就算跟别人说的时候，形容了一下咱们三个的长相、穿着，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作用。当然，知道咱们的人除外。” 二蛋：“那意思就是，我的一些小伙伴也可能知道今天咱们三个出糗？” 嘶！ 二蛋吸了口气。 “只要今天看到我们摔倒的大人们不互相交流信息，那可能你的小伙伴会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苏青湖笑了笑，“因为，这个时间点，你的那些小伙伴可能还没有起床。” 冬天，能躲在被窝里面呆一会儿，肯定是要在被窝里面多呆一会儿的。但是，穿好衣服之后，也就无所谓了，肯定是哪里好玩去哪里，哪里热闹去哪里。 二蛋蔫巴了。 他的威名毁于一旦了！ 既然这是伤心的事情，那就不再想了。 他：“妈，今天去哪里吃饭？是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啊？” “再说吧，我们得回去换一下衣服，再把东西放回去。”苏青湖看看东方天空泛红，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爸是上午回来，还是下午回来？” “不是有车票吗？知道了，车票，不就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二蛋理所当然地问。 苏青湖腾出一只手，拍拍他脑袋，“孩子，你大概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件事，叫做火车晚点。” 这年月火车晚点，跟后世的火车晚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可能会晚点一天，后者也就是几个小时。 她一说火车晚点，大蛋瞬间懂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临近城市应该也会下一些雪，这些雪会耽误火车的行进速度。 二蛋：“唉，啥时候火车不晚点就好了。” 苏青湖笑着揉揉他脑袋，然后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那你就好好学习，看看能不能让火车不晚点。” 二蛋仰头看她，满眼震惊，“还能研究这个？” “为什么不可以？”苏青湖推开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这世界上什么不能研究？” 二蛋默了。 然后他就觉察到了哥哥的视线，“哥，看啥呢？” “你要研究吗？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大蛋对于把二蛋拉到科研阵营十分有耐力。 二蛋：“算了，我还是想当个会赚钱的普通孩子。哥，你放心，万一什么时候你做研究缺钱了，我给你投钱。” 说到后面，他拍了胸脯。 大蛋不在说什么。 苏青湖含笑听着，并不干预。 嗯？ 打开客厅门，看见客厅靠墙处的行李，苏青湖眨了眨眼，然后转身看大蛋二蛋。 “陈列同志回来了诶。” 大蛋二蛋霍地举目往室内搜索，也就看到了沙发边的那个很有特色的大背包。 二蛋：“爸！” 他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 大蛋也皱眉的时候，苏青湖拿起电话准备拨给公婆，问问他们陈列是不是去那边了。 只是手指才摁了第一个键，就听到大门被推开。 她立即放下电话，慢于大蛋二蛋一步，也冲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间烟火 那几声欢呼传来，陈列当机立断，立即抬高手，露出了提着的保温桶和油条。 二蛋跑得最快，一个刹车不及，干脆就直接抱住了陈列的腰，“爸！” 大蛋也冲了过去，“爸。” 矜持，冷静，却也透着无法掩饰的欢喜。 苏青湖招招手，笑眯眯的，“欢迎陈列同志回家！” 说着，手一合，海豹式鼓掌起，掌声有点经久不息的热烈。 “大蛋二蛋，你们掌声在哪里？” 被她一cue，二蛋顿了一下，松开陈列，配合地鼓起掌，虽然他觉得有点沙雕，有点难为情…… 但，彩衣娱亲他可以！ 大蛋抿抿唇，也鼓掌了，只是不像二蛋和苏青湖那样傻，而是像科研大佬般淡定从容，不急不缓地拍了几下。 陈列忍不住笑，冷肃俊脸上的严肃气一下子没了踪影。 “我给你们买了早餐。”陈列无视重新挂在他身上的二蛋，毫无负担地带着人往前走，“我买了豆浆和油条。” 油条买了二十只，豆浆买了平时送饭那种的保温桶一桶。 苏青湖接过他手里的油条，看他另外一只手提着的保温桶，“甜的，还是咸的？” 二蛋插嘴，“我们平时都喝咸的。” 大蛋看一眼二蛋，默默闭上了嘴。 憨批！ “嗯，我们平时都喝咸的。”苏青湖应声，肯定了二蛋的说法。 陈列看着她，“咸的，我让店家把油条碎单独包起来了，就放在你拎着的那个袋子里，等喝的时候再放。” 苏青湖深以为然，立即竖起大拇指朝陈列举了举。 俩人说着，这就走到了餐桌边，大蛋洗了手，迅速拿了四个碗，一一摆上。 二蛋站在餐桌边，看着热乎乎宣腾腾的油条，口水都要出来了。 刚炸出锅的油条最好吃了！ 吸溜！ 把口水咽回去，他迅速离开桌子，冲去洗手。 陈列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看苏青湖已经把油条碎一一放进碗里，就跟随其后把保温桶里的豆浆倒进碗里。 热气一起，豆浆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咸香味儿顿时充盈了嗅觉。 让人幸福的人间烟火气！ 苏青湖轻轻嗅了一下，满足地微微眯了眼睛。 疯玩过后，她的脸儿透着淡淡的粉，不过分女气的眉，红润的唇，长长直直的睫毛，让人直觉得有一股野性的生机扑面而来。 陈列看得好笑，“要不要先喝一口？” 苏青湖视线瞬间从豆浆移到他脸上，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大蛋，“如果我就这么先喝一口，会不会破坏我大美人的形象？” 大蛋：“？？？” 她在说什么？为啥这么问？冬天天冷，她为了晚几分钟再起床，一般不都是用手指扒拉着自己头发冲出来，然后再去洗漱的吗？ 还有就是瘫在沙发上，让他们给她念报纸…… 这些难道不破坏她大美人的形象？ 他：“……不会。” 该破坏的早就破坏了，喝豆浆算哪门子的破坏形象？ 苏青湖正犹豫要不要端起碗，就听陈列提醒，“……刚从保温桶倒出来。” “你都知道刚从保温桶里倒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要不要先喝一口？”苏青湖嗔怪的话一出，腮帮子都有点小鼓包，“烫到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小心我告诉爸妈你欺负我～～～” 陈列笑着没说话，只指了指餐桌边的凳子，“你坐着，我给你拿汤匙。” 刚洗完手回来的二蛋，觑着他爸的背影，小小声嘀咕，“咱之前不是说了吗？自己的事儿自己扛，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找爹娘……” 他妈忘性忒大！ 苏青湖：“……我就嘴上说说，你看我付诸过行动几次？没有吧！” 二蛋瞬间开始扒拉自己的记忆，他得好好想想，万一找到了，这就是他妈的小辫子，以后说不定他还能用来救自己狗命一下…… 大蛋眼观鼻鼻观心。 这俩人是有多幼稚，看那恨不得互相揭老底儿的样子，真是……眼睛疼！ 陈列转过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到了近前，递给苏青湖一个瓷质汤匙。 苏青湖接过手里，陈列坐在她身侧。 “你们早上……出去玩儿了？”陈列一边说，一边伸手拿了根油条递给苏青湖，然后叩了叩桌子，眼神示意大蛋二蛋自己拿油条吃。 大蛋二蛋疯玩过，早就饿了，这会儿还乖乖坐着，不过是等开饭的指令呢。 这会儿得了明确表示，立即动手了。 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们已经练出来了。 苏青湖先喝了一口咸香的豆浆，然后点头，“嗯，之前一直打算想要去滑雪，可惜都没有时间，或者是条件不允许。昨天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在下雪，就想着今天雪应该下的差不多，应该能玩一玩，就一起过去了。” 陈列看她吃得开心，先喝了一口豆浆，然后才拿起油条开吃。 他平时吃饭风卷残云，已经是个习惯了。 结果才吃完一只油条，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扭头，正对上苏青湖微眯的眼睛，威胁不满意味十足。 再往下，就是那红润的唇了…… 他喉结顿了顿，视线落在她手里还剩三分之二长度的油条，了然了，“一时忘记了，我尽量放慢吃饭速度。” 他说完，果见他家妞儿的眼神回温，变回了那个爱笑的漂亮模样。 苏青湖：“在家吃饭，就算做不到细嚼慢咽，也尽量多嚼几下，对身体好。” 陈列：“好。” 他眼里带着笑，“我一定注意，争取让你满意。” 这是他的事儿，她满意与否还能作为他的衡量？ 不过，也行吧，目的达到了就成。 “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家的？”二蛋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吃得满意，就想起来这个问题，就问了。 他们可是很早就起床了，床上肯定连一点热乎气都没有。所以，就这么点东西，他爸是怎么断定他们在家，还顺便给他们也买了早餐的？ 陈列看他一眼，“厨房煤炉子里的蜂窝煤烧着呢。” 如果昨天去大院儿，今天煤炉子不会烧着。要是今天去大院儿，煤炉子根本不会继续烧着蜂窝煤，而是冷灶。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手笔 二蛋也不是那么较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就安心的继续吃吃喝喝了。 陈列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苏青湖，顺带捎带一下俩孩子，眼里始终含着笑意。 苏青湖头也不抬地喝着豆浆，嘴里悠悠道，“别以为我不抬头，就不知道你在看我。有什么事直说，不要让我猜，我脾气不好，万一猜不对，可能就要挠人了。” 这厮看他许久了。 陈列笑笑，“只是感觉我们四个的生活习惯……很能过在一起。” 苏青湖抬起头看他，手里不忘揪着油条往嘴里塞，“何出此言呐？” 二蛋腮帮子被油条撑起来一些些，眼睛略圆，有些可可爱爱。 他莫名其妙，“我们是一家人，过不到一起才奇怪。” 大蛋终于忍不住了，“从今天起，你每天多看几页书吧。” “嘛意思？”二蛋没嗅到危险，笑嘻嘻地说，“哥，你刚才那话，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苏青湖举了举手，放下，“这题我知道。” 家里三个男性成员齐齐看他。 陈列是感觉好笑，大蛋是对她喜欢抢答感觉无奈，而二蛋则是看着她，脑子飞速转动。 苏青湖刚准备张嘴揭秘，就听二蛋仿佛福至心灵般地叫道，“我知道了！” 苏青湖抬抬手，“答题权让渡给你，说吧。” 二蛋：“……” 二蛋欲言又止，最后一抿嘴，破釜沉舟地道，“我哥能有什么意思啊？刚才的话肯定是说我傻呗，‘读书明智’，这话我哥不知道跟我说了多少遍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近乎嘟囔了。 不嘟囔，难道还大声嚷嚷出来他哥嫌他笨吗？ 但是，他刚才的话也没有错吧？ 反正他咋想，都琢磨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苏青湖善良地给二蛋答疑解惑，“‘生活习惯’与‘过不过都到一起’暂且不辩，你爸刚才的意思是咱们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的习惯很同步，从而引发刚才的……感慨？” 应该算是感慨吧？有感而发呢。 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苏青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列，“陈列，你等会儿有事情要办吗？” 陈列吃饭速度略比苏青湖快了一些，这会儿已经是第三只油条了，把最后一口吃掉，他道，“可以先紧着你来。等你的事情办完，我们再去大院那边。” 结婚的事情，之前都是爸妈在帮着弄，他得过去对一下流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者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她，最是怕麻烦。 陈列觉得，对完流程之后，得回来再跟她沟通一下。 他怕她会不好意思提建议。 还有就是，得去姑婆那边一趟，看看姑婆对他们的婚礼有什么要求，好赶紧加上。 苏青湖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点了点头，“那就先紧着我来吧。我们上午先去看看结婚要穿的衣服，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让师傅给改了。中午买了东西过去，顺便蹭一顿饭吃。” 买了沙发之后，她还剩不少钱，就去找了有名儿的裁缝师傅，按照她的要求和草图制衣。 成衣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她还没去看过呢。 陈列：“好。” 二蛋看他们说完，立即接上话，“我也想去！” 眼巴巴的，一副小可怜样儿。 大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二蛋的衣角，二蛋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在被拽第二下的时候，才发现。“哥？” 他哥拽他干啥？ 大蛋直接无语了，决定放弃，“我刚刚翘了一下二郎腿，不小心碰到你了。” 二蛋懵，刚才明明是拽衣服，怎么就变成他哥嘴里说的那样了？ 但， 看着哥哥的发顶，二蛋还是闭了嘴。 哥哥，刚才是在威胁他，叫他不要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吧？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少说一句话也不会掉一块肉。 这小心思！ 苏青湖嗤笑一声。 “都去！”她手一挥，给了准话。“人生就这一回，我这么漂亮的时刻，你们是得时刻见证着。” 二蛋欢呼一声，一下子站起来，欢天喜地的扭了两下，才坐下抓紧时间吃吃喝喝。 等一顿饭结束，苏青湖笑看大蛋二蛋。 大蛋开始收拾碗碟，二蛋提了炉子上的铜壶，往盆子里倒了些热水，又去加了点凉水，感觉水温合适，这才喊他哥去刷碗。 苏青湖在客厅看陈列打开他的大背包，然后把里面吃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这是给你和两个孩子吃的。”是牛肉干和一些干果。 然后拿出来麦乳精和蜂蜜核桃，“这是给爸妈的。” 苏青湖眨眨眼，“不给钱多枢小朋友送点？” “不送。”陈列说得斩钉截铁，“他想吃可以在爸妈那边，或者咱们这边吃。” 总之，不送。 苏青湖：“好的。” 陈列看她答应得爽快，微微眯了眼睛，“你，不会是想让我跟她和好吧？” 苏青湖漂亮的眼睛睁大一些，凑到他面前，叫他看她眼里的真诚，“怎么可能！你看我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吗？” 陈列揪字眼，“多管闲事？” 他的事，在她那里是闲事？ 看明白眼前这厮所表达的意思，苏青湖：“……” 她刚才难道不是在说…她不会让他跟她和好吗？ 主旨意思对了就好呀，干嘛揪字眼啊？ 难道这人—— 苏青湖又凑近了一些，跟他呼吸近乎可闻。 感觉男人呼吸一滞，苏青湖没事儿人一样退开，闲闲地，欠欠地挑衅，“你这样揪我小辫子，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点什么福利啊？不过，孩子们都在家，你想亲亲，也得注意场合不是？” 陈列：“……” 他没有。 但，也可以有。 他看了一眼门口，耳朵里没听到孩子往这边走，直接摁住她后脑勺，在她唇上啃了一口。 苏青湖：“……” 苏青湖怔住，心不争气地狂跳，妈耶，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 吃的东西暂且放在客厅，陈列站起身，拎着自己的大包，拽着苏青湖就进了卧室。 陈列：“你拿衣架过来，我把衣服撑起来挂上。” 苏青湖：“……” 忽然又有些一言难尽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简单收拾好东西，一家子人被苏青湖领着，浩浩荡荡地去了裁缝店。 裁缝店不小，分成几个区域，显得更为井井有条和雅致。 二蛋睁大了眼，“妈，这里好大，跟之前你领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 “那里做羽绒服的手艺比较好，羽绒也比较细软。”苏青湖也不看他，只低低回他，“料子颜色有比较适合你爷爷奶奶的，所以就在那边做了。” 二蛋点点头，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一扭头就看见了他爸陈列。 爸在看妈诶~~~ “爸？”二蛋揪揪他爸裤腿，等陈列转过头，他笑嘻嘻的，“羽绒服家里人人有份，你不要吃醋。” 陈列：“……” “妈也给你定做了，在家里放着呢。”二蛋好奇，“诶，出门的时候，我妈没找出来给你穿吗？” 眼神那叫一个古怪。 陈列大手盖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揉，“可能你妈忘了吧。” “我妈太忙了！” 二蛋一句话，把前面走着的苏青湖说得都有些汗颜。 她忙个锤子啊，结婚请帖都不是她写的！ 二蛋手忙脚乱地把他爸的手扒拉下来，给苏青湖找补，“你俩要结婚，都是我妈和爷奶在忙的！” 陈列点点头，“嗯，我知道。” 大蛋瞥了一眼二蛋，又看向了前面走着的苏青湖。 嗯，她好像有点心虚~ 苏青湖刚走进来一些，就有人迎上来，准确认出她，“苏女士，您来了。” “嗯，试一下衣服，需要修改的地方，就麻烦你们当场给调整了。”苏青湖笑着点点头。 苏青湖算是裁缝店的大客户，西式婚纱、中式婚服、敬酒服，都是成套定制的。 她钱给的大方，这边也就没有世俗的困难了，衣服早前两天就做好了，就等人到了之后试穿，然后当场进行调整修改。 几人被领到了一个房间，大蛋二蛋坐着，苏青湖和陈列去试穿衣服。 相对比陈列试衣那边的冷清，苏青湖这边就热闹多了，有两个小姑娘帮忙穿衣服。 时不时地，俩孩子就能听到小姑娘的压抑不住的兴奋，说什么“您皮肤真好”、“您腰真细”、“您真白”。 男人的衣服简单，陈列很快穿好出来，然后就站在俩孩子身边，等苏青湖出来。 这衣服他怕坐下之后弄皱了，索性就站着了。 大蛋二蛋一见他出来，逐渐开始兴奋，站起来，围着他转圈圈，看了两遍，发现没什么需要他们帮忙整理的，也就散了，继续坐着等苏青湖。 苏青湖今天跟孩子们出去玩时，扎的是个高高的丸子头，过来这边依然是，所以都不用整理头发，穿上就能出来。 等她一出来，二蛋顿时“哇”了一声，“嗖”地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好看！” 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比白惨惨在头上扎个白巾子的那种衣服好看多了。” 苏青湖：“？？？” 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 什么叫“白巾子”？那是婚纱！ 小东西还有挺多小问题，不过，眼里的惊艳她收下了！ “你说的那个是婚纱。”苏青湖一边嘴角上扬，“实话告诉你，你说的这种，我也有~~~” 以为她只定制了一套吗？ 错了！ 只要是结婚范围内的衣服，她都定制了一套，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时刻鞭策自己，争取到老了还能套进去。 不管到时候穿不穿吧，她都要有！ 反正有钱，可以任性。 师傅的手艺好，中式西式都能搞定，这样的几套衣服，值得她花三千块。 钱花得值，她就开心。服务先不说专业不专业吧，在这个年代算是好的了，嗯，这是最开始来这边，她给的建议，没想到人家采纳得还挺快。 她视线转到陈列这里，陈列主动开口，“很好看。” 他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愉悦，让苏青湖想逗逗他。 “哪里好看？”她问。 陈列：“都好看。”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让苏青湖不由眨眼，“具体说说？” 陈列认真打量了一遍，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显白。” “……”苏青湖心里抽了一下，“我以前很黑？不够白？” 所以，他才脱口而出“显白”俩字的？ 不是她吹，她就一直没有黑锅，就算经常出去采访，没办法撑伞遮阳，也没有黑过。 以至于单位她们部门和别的部门的人，特意跑过来问她用了什么护肤品，才保持皮肤细腻白皙的…… 如今，这男人俩字一出，她脑子里忽然就出现自己背着一袋子煤跋山涉水回到祖国，然后被海关用外语拦下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用外语问话，那不是晒太黑，让人以为是非洲偷渡客吗？ 陈列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伸出自己的胳膊。 苏青湖：“什么意思？” “这题我知道！”二蛋蹿过来，“妈，你把你胳膊也伸出来。” 苏青湖嘴角抽抽，却也由着孩子来。 二蛋一手一个，把他们胳膊扯到一起，挑了挑小眉毛，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爸刚才的意思是，在他身边，你永远显白。” 苏青湖：“……” 陈列：“……”他不是。 他只是想伸出胳膊，让她知道，家里数他最黑，她完全不用被黑或者不黑所困扰。 但， 他看了一眼孩子，这样解释，似乎也没错。 刚才帮苏青湖一起穿衣服的两个小姑娘噗嗤笑出声，被大蛋看了一眼，赶紧又憋住了。 苏青湖对上陈列含笑的眼，脸忽然有些热，于是赶紧转移视线，抬胳膊、转身、扭动脖子，感觉着衣服。 “这套没有问题。”苏青湖跟拿着小本子做记录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摇头，“腰身那儿还要再收进去一些……” 她刚才转身的时候，她看到后腰侧有一点衣料略有些鼓胀，这个地方修改掉，就应该没问题了。 苏青湖听着她说，对着镜子又做了一下动作，点点头，毫不吝啬夸奖，“还是你们细致。” “那帮我先生看看，哪里需要调整。”苏青湖看向陈列，眼睛闪闪发亮。 陈列穿这套很好看，挺拔修长，干净利落，像是征战沙场的世家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陈列的两套衣服，几乎不用修改。苏青湖需要修改的也就那几处，所以一个早上不到，衣服也就试穿完毕了。 “来来来！”苏青湖换上自己的衣服，笑眯眯朝大蛋二蛋一招手，“去你爸那个试衣间去。” 大蛋二蛋都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具体期待什么，他们也说不上来。 乖乖去了陈列所在的试衣间。 陈列才换好自己的衣服，正整理衣领呢，就见大蛋二蛋探头进来。 他对上俩孩子的眼睛，还没说什么，就见一只手，从帘子外伸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套小西装。 “麻烦这位先生帮那两位小男生穿一下西装喽。” 苏青湖说着，摇了摇手里的衣服，示意里面的人接住。 陈列接过来，随着她玩，“稍等。” 大蛋二蛋眼睛都有些圆了，二蛋不敢置信开口，“爸，这是啥？” “西装。”陈列言简意赅。 二蛋：“小孩子也能穿西装吗？” 他只有去长城故宫那块儿玩的时候，见过外国小孩儿穿，但外国小孩儿穿的，嗯，没有他的这套好看！ 这就是亲妈滤镜了。 这年月来华旅游的，大多数是有钱人，甚或对华夏文化产生兴趣的，他们的穿着不会差了。 可此时此刻，在二蛋眼里，他妈给定做的小西装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没有之一！ 陈列：“只要是衣服，只要合适，就可以穿。” 没有所谓的能穿，或者不能穿。 二蛋瞬间咧开了嘴，笑得傻兮兮，“嘿嘿，我妈之前都没跟我们说，这肯定是想给我和我哥一个惊喜！” 十分钟后，三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苏青湖眼前一亮，“不错！很好看！很可以！啊，我的眼光还是那么好！” 二蛋咧嘴笑，“妈，我突然感觉自己跟要上台讲话了似的，特庄重！” 咋办哟，他现在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孩儿！ 苏青湖笑，笑完，叫他们自己感觉一下，有没有哪里比较紧，活动不方便的。 二蛋：“我感觉哪儿都好，就差一双皮鞋了。” 啊，这穿上新衣服的感觉，该死的美好！ 他想去他那些小弟面前走一走，叫他们感受一下他们老大的气场！ “有啊，买好在家放着呢。”苏青湖一边说着，一边看大蛋，微微摇头，“是我预估出错了，你长太快，这西裤我预留出来的长度，没赶上你长个的速度，不过也还好，锁边的地方可以再放出来一些。” 说完，问大蛋，“你自己说说，感觉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大蛋在苏青湖的注视中，活动了一下手脚，摇摇头，“没有了。” “那我们就没什么问题了。”苏青湖跟那拿着本子记录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点头，“好的，我都记下来了。您明天上午再过来一下，到时候我们大师傅也在，没有问题的话，您就可以把衣服取走了。” 等陈列帮着两个孩子换下小西装，他们才出了裁缝店。 没走两步，苏青湖抬手，抓住了陈列的上臂。 陈列停下，垂眸看向她。 苏青湖抬手，两只手箍住他的上臂，皱眉，“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些时间你加强训练了？胳膊粗了一些些？” 她有点拿不定主意，但西装上臂袖子那里，确实看起来有些紧了。 陈列还没说话，她已经嘟囔完，自己回转过神儿了。 “你不用回答，我不是问你话，就是刚才你试穿衣服的时候，我感觉你抬手臂的时候，衣服袖子好像有些紧。” 苏青湖摆摆手，在陈列含笑的视线里，熟练转移话题，“现在回家拿上东西，然后去爸妈那儿？” “嗯。”陈列看了一眼抬眼，“等我们过去，应该能赶上饭点儿。” 等回了家，苏青湖打电话给婆婆孟女士，陈列去找东西装他要带过去的东西。 俩孩子自然是跟着陈列忙活的。 苏青湖打完电话，溜溜达达跟过去瞧，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二蛋一边帮忙，一边不忘提醒苏青湖，“妈，你快把我爸的羽绒服找出来，叫他也换上。” “好嘞。”苏青湖应一声，掉头就要去找，却听陈列说，“我暂时不需要羽绒服。” 他并没有感觉到冷，目前穿的衣服是最舒服的状态。 苏青湖站住，巴巴回望，“……我们想你跟我们穿一样的衣服。” 陈列：“好。” “你要是热，那就敞开着穿。”苏青湖一边去找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等到了爸妈那儿，就可以脱了。” 四个人到底是赶上饭点儿了。 孟女士给他们开的门，一看儿子身上也穿着羽绒服，笑了，“你咋也穿上羽绒服了？” 儿子就是属于冬暖夏凉的那种体质，这穿上羽绒服，对他来说，怕是有些热的。 陈列看苏青湖一眼，带着笑，“这是专门给我做的薄款，没有你们的那么厚，穿着还可以的。” 苏青湖和两个孩子已经进屋了，俩孩子过去跟陈柏打招呼，她转身，拿出之前给他准备的那双棉拖鞋，递过去。 陈列接过来，换上。 孟女士关了门，笑着说，“冬天，天冷的快，我怕饭菜凉了，就没敢那么早把菜炒了。十五分钟前才开始炒菜，现在还有两道菜，你们再等会儿。” 陈列和苏青湖不约而同地往厨房走。 陈列：“我来。” 苏青湖一笑，朝他摇摇手，“我给你打下手？” “可以。”陈列眼里带笑，点头。 孟女士张张嘴，想说点什么，见他们俩眼神交错间的暖融，就随他们了。 “菜该洗的，该切的，我都弄好了。”孟女士也不可能全让儿子儿媳做，就也跟着了，“你们看看还缺点什么？” 苏青湖看了一眼台子，上面有个盘子里，葱姜蒜都切好摆好了。 她：“没什么了。” 陈列已经开火，准备煎带鱼了，苏青湖忙给他系上围裙，然后还不忘跟旁边的婆婆说，“妈，你打字机用得怎么样了？一分钟能敲多少个字？” “……”孟女士有些心虚，“还行吧？一分钟……一分钟大概二十多个字……” 一分钟二十多个字，她尽力了。 第三百二十章 一顿饭，敲定了结婚的所有事宜。 苏青湖和陈列就领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给人派发请帖。 腊月二十七那天，早上六点两人就准备妥当，按照规划好路线，先去姑婆苏立林那儿，然后去了给两人做媒的孙芸老师那儿。 老太太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笑呵呵地请人进去坐，苏青湖和陈列进去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包里还有别的请帖，实在是没办法多做停留。 老太太目送两人离开，这才回去。 等送到今天的最后一家，苏青湖脸都要笑僵了。 赵亮延好笑地看着两人，“我这边你们直接让人传句话就好了，没必要跑一趟。” 话是这样说，但该给人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苏青湖不认为可以免了这趟。 “我那天肯定提前到。”赵亮延给了话，跟着妻子一起把人送了出来。 陈列和苏青湖这边要邀请的人，算是请帖全部到位。陈柏和孟女士那边，就由他们来送。 等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苏青湖一进院子，鼻子就动了动。 有饭菜香！ 陈列关了门，跟着苏青湖去了厨房。 厨房里，二蛋踩着小矮凳在炒菜，大蛋泪流满面地切着洋葱，看见两人回来，大蛋赶忙擦了擦眼泪。 二蛋背对着陈列和苏青湖，就没看见两人站在厨房门口，只是跟大蛋说，“哥，你知道你为什么泪流满面吗？” 大蛋没说话。 二蛋笑嘻嘻，“因为洋葱没有心。” 大蛋有心想提醒一下二蛋，见苏青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只好闭了嘴。 对于弟弟的话，他没有理会的打算。 二蛋也没有想哥哥理会他，自顾自地嘚瑟着，“你看胡同口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一说儿孙没有心就哭。所以你泪流满面的原因是洋葱没有心！” 大蛋：“……” 苏青湖：……这笑话真冷。 陈列皱眉：“你都跟着那些大爷大妈学了什么？” 二蛋拿着锅铲的手顿住，惊地张大了嘴巴，就是不敢回头。 爸好像说过，不叫他去公园和胡同口跟大爷大妈扎堆儿来着？ “炒了什么菜？”苏青湖上前，看了看锅里，提醒，“翻炒一下，不然要糊了。” 二蛋忙提起锅铲，赶紧翻了一下锅里切片的咸肉，“哥，快点儿把洋葱放进来！” 显然两人常这样分工，熟练非常，二蛋一句话，大蛋就把切好的洋葱放进了锅里。 咸肉层次分明，瘦肉红得好看，肥肉晶莹剔透，跟洋葱这样翻炒一下，肉香和洋葱的香味儿就出来了。 苏青湖嗅了嗅鼻子，比了个大拇指给两人。 这俩孩子从西红柿炒蛋，蛋炒西红柿，到现在能来个小炒肉，进步不可谓不快。 当然，也是因为家里条件好了，她不阻止孩子使用厨房，随便他们用厨房里的东西，才有的成效。 “前段时间我忙工作，下班晚，你们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吧？”苏青湖随口问。 二蛋如临大敌，“啊？那什么，妈你给我们吃晚饭的钱，我们都用来买肉买菜了。” 没有剩下一毛！ 真的！ 苏青湖一脸嫌弃，“你们省下来的钱，就是你们自己的，我不会要。过年别人给的压岁钱，你们自己也收好，到时候我领你们去存起来，不要你们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小时候被收走压岁钱的肉痛感觉，还是不给孩子体会了。但，也不能乱花钱。 二蛋：“爸，你作证啊，我妈说了，过年别人发的压岁钱，她不拿我们的！” 太好了，小金库又可以壮大了。上次他妈朝他和哥哥募捐钱，过年可以填补上亏空了！ “对了，妈，你朝我们募捐的钱，花哪儿了要给我们看明细，您可别忘了。”这还是他妈说的，做好事也得落到实处，捐钱的有权利和义务看支出明细。 苏青湖比了个“ok”的手势，“等年后，我开车带你们去那边，咱们去送温暖去。” 陈列听了一会儿，问，“什么送温暖？” “给一个小学送铅笔本子啥的啊。”二蛋解释，“这就是送温暖。” 陈列：“还需要募捐吗？” 啊？二蛋看苏青湖，眨眨眼，“妈，需要吗？我和哥哥一共捐了十块，您捐了十块，这就二十块了，可以买很多铅笔和本子了。” 铅笔和本子都是几分钱，二十块真的可以买很多很多了。 “爸可以给买点粮油给那个爷爷送过去。”大蛋想陈列参与进来，难得说了几句话，“就像爷爷之前带我们去的那家一样。” 苏青湖笑着允了。 吃过饭，正准备洗漱，大门被拍响。 陈列去开门，是苏立林老太太，她身后还有辆车，那是他之前给送去的。 “没睡的吧？”苏立林笑眯眯地问陈列。 陈列一边请人进来，一边回答，“还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们要是歇下来了，还得重新起床。”苏立林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苏青湖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俩孩子。 “姑婆？您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冬天的夜路，对一个老太太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苏立林：“二十九你们结婚，不说男女双方隔三天不见面了，咱意思意思，一天总是得有的吧？” 之前是不知道陈列什么时候回来，就没提这个事儿，现在知道他回来了，那总得遵守点儿规矩。 苏青湖：“啊？” “啊啥啊？赶紧去收拾东西去，包括结婚那天要穿的衣服。”苏立林一坐，“我车都开来了，等会儿让陈列给你抗上去，不费你一点儿劲儿。” 之前说的是结婚前一天晚上去她那儿住，然后第二天陈列他们过去迎接。 现在陈列都提前回来了，那她完全可以把自家孩子提前接过去。 陈列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儿给弄得有点儿懵，看着苏青湖听话地去收拾衣物，他心里就有那么点儿想要忤逆长辈的冲动。 这他的，凭什么要走啊？ “陈列，我这边不用你作陪，你帮她收拾去。”苏立林说完，看向两个已经呆掉的孩子，笑眯眯地安抚，“别怕，你爸在家呢，过两天她就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个小时候后，陈列和孩子们看着绝尘离去的车屁股，都有些不胜寒凉的唏嘘。 二蛋满脑子都是他妈手握方向盘，利索驶出胡同的飒爽英姿。 一点都不留恋！ 还有些兴奋！ 大蛋也看到了苏青湖握着方向盘，双眼睛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 如果没猜错，等出了胡同，她应该就会风驰电掣地在大街上撒野…… 陈列一手一个，大掌盖在他们脑袋上，让人掉转方向，给揽进了院子。 关上院门，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 陈列都没说几句话。 二蛋一边刷牙，一边觑着他爸的脸色，“爸？” 陈列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刷牙。 那一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让二蛋有话就说，不要扭扭捏捏。 二蛋也不扭捏了，“爸，我妈不让你送是有道理的。” 不等陈列说话，他自己就说了，“你要是送我妈和太姥姥过去，等回来的时候怎么办？是我妈送你回来再回去呢，还是你把车开回来呢？都不好吧。我妈送你回来再回去，你肯定不放心，这样的话，你俩能互相送到猴年马月。你把车开回来了也不好，我太姥姥上班咋弄呢？” 陈列停下刷牙的动作看他。 二蛋来了个总结，“所以啊，我妈不让你送，你就别生闷气了。” 陈列简直莫名其妙，他没有生气，他只是看人把她带走有些不习惯。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你们今晚尿床了，我能不能忍住不揍你们。”陈列说完，漱了口，擦了脸，径直去了客厅。 二蛋跟哥哥对视一眼，迅速洗漱完，跟了上去。 客厅，陈列灌了一杯晾着的白开水，见孩子们进了客厅，说，“去睡吧。” 二蛋眼睛发亮，“爸，要不我们跟你睡？” 他好像没怎么跟他爸一起睡过呢！ 陈列平静道，“去你们自己卧室。” 知道二蛋话多，但他不知道这孩子还有些异想天开。 二蛋瘪瘪嘴，乖乖回自己卧室了。拒绝就拒绝被，也不是没被他爸拒绝过…… 大蛋早在二蛋之前，就进了卧室，钻进了被窝。 二蛋看着床上的哥哥，叹气，“唉，怪不习惯的。” 大蛋好险没有翻个白眼。这话说的，她之前出差的时候，也不是不在家吗？ 懒得搭理憨批弟弟，大蛋闭上眼睛准备睡了，结果卧室关灯有十分钟了，他还没睡着。而憨批弟弟的叹气声，嘟囔声还在。 陈列看孩子睡了，这才回到他和苏青湖的卧室。 一时间睡不着，就趴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做着俯卧撑。 卧室里有清新草木香，很好闻，很能让人心情平静舒缓。陈列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想着苏青湖开车离开时的迫不及待，嗤笑出声。 对她来说，车比人还有吸引力…… ==== 苏立林那边，苏青湖刚停下车，还没来得及开车门，就听小老太太忿忿，“这一路，我提醒了你三次不要开那么快！” 苏青湖吸了口气，“姑婆，我是在规定范围内加速！” 而且，就提速了那么一点点儿！ 是大冬天没错，但也不至于开成蜗牛爬吧？真要是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儿呢。 老人家在呢，还是冬天，她敢放肆吗？ “你有前科。”老太太哼哼，“你婆婆都跟我说了，叫我开车慢着点来，不要学你。要是看见你开车了，也提醒着点儿，不要开那么快。” 苏青湖讶然，“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都开过长途带他们去旅游的，车技再好不过了。 “我们商量你和陈列结婚的流程说的，就这几天的事儿。”小老太太说着，下了车，家里的阿姨也开门出来了，帮着苏青湖把东西提到屋里。 苏青湖：“你们其实可以放心的，我都是有把握的来。” 老太太又嘟囔了几句，才放过苏青湖，让阿姨带苏青湖去洗漱，她自己跑厨房里开始煮花椒艾叶水。 苏青湖还没洗漱完，就闻到了这味道，等再出来，沙发边放着两个木桶，小老太太正在泡脚，见她出来，招招手，“来泡脚。” 苏青湖依言走过去，“我这个盆看起来很新啊。” “之前专门给你准备的。”小老太太没好气道，“谁知道你一次没来住。” 苏青湖赔笑，坐在沙发上，把脚伸了进去。水温略烫，却是能接受的范围。 她喟叹出声，“好舒服。” “我给你准备的足浴包，你用了没？”老太太问。 苏青湖：“用了。” 但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她就不跟老太太说了。 泡完脚，回到卧室，苏青湖愣住。 这房间，几乎被喜庆的红色淹没。 被褥是红的，枕头套是红的，角落里还放着吹得圆鼓鼓的气球，甚至于还铺了红地毯。 苏青湖：“姑婆，这红地毯……”倒也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万一咱家下一代来视察，磕着碰着怎么办？”小老太太笑逐颜开。 啊，她们老苏家的下一代，想想都乐呵哟~~~ 苏青湖活生生打了个激灵。 红地毯，白胖娃娃…… 这就不是喜庆，这是惊吓！ 梦见孩子变成蜘蛛精葫芦娃不可怕，可怕的是姑婆这种，还没有深入联想，就已经让人鸡皮疙瘩汗毛都“嗖嗖”冒出来了！ “唉，我跟你说，你就放心地生孩子，其余交给我，我保证让你生了孩子之后，比没生之前还健康，还好看，还身材好！” 现在有工作的年轻人啊，就不那么乐意早要孩子。 “保证让你满意生完孩子的恢复速度！” 小老太太苏立林一想到老苏家这一代的独苗苗即将在苏青湖肚子里生根发芽，就欢喜地想搓手手。 苏青湖甩了甩脑袋，把那诡异的画面晃掉，然后道，“生孩子的事儿随缘。” 小老太太苏立林笑开了，“你的意思是你们不避孕吧？” 啊，有生之年，她可能很快就可以抱一抱她们苏家的下一代喽~ 苏青湖自觉能给孩子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早晚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宜嫁娶 腊月二十九，适宜婚嫁。 一大早，准确点说，应该是天刚濛濛亮，苏青湖就被喊了起来。 看着小老太太喜气洋洋的脸，苏青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瞥了一眼窗帘缝隙，外面还乌漆嘛黑的呢，“姑婆？” “赶紧起来，等会儿人就来了。”苏立林得意，“我给你找了个儿孙满堂的老太太来梳头。人家孩子孝顺不说，自己也长寿。” 说是精挑细选都不夸张。 她靠着自己的面子，先从自己圈子里人找人，然后给筛选出来几个，再从筛选出来的人里面确定最后人选，最后上门请人。 为了让人家老太太这个点来给她家独苗苗梳头，她还给人提前调理了身体呢。 昨天见那老太太，哎呦喂，精气神儿肉眼可见好嘛！ 苏青湖刚醒过神儿的迟缓，迷迷瞪瞪抓着自己的头发，“梳头？” 为什么要找个老太太梳头？ 她有请专门给新人做头发的老师，再来一个怕人家老师不乐意呢。 “对！”苏立林笑，“挺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太太呢。” 比她大了近二十岁，依旧耳聪目明，身板硬朗。 苏青湖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深吸了口气，就着急忙慌地下床，“……昨天来这里之前，忘了通知给我做头发的老师了！” “我开车去接她！”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她伸手就要拿自己的羽绒服，准备随便裹一下，这就准备开车去接人。 苏立林笑眯眯，“你说的那个盘头发的老师啊，已经被送来了。” “啊？”苏青湖穿鞋的动作一顿，看向苏立林，“陈列来过了？” “不是陈列，我说了，结婚之前你们俩不能见面。”苏立林对于陈列喊自己兄弟来送人，而不是自己来很满意，“他就找了一个叫赵亮延的来送人。现在，那个给你做头发的老师，就在客厅里呢。” 苏青湖瞬间放松下来，“都是来给我梳头的，俩人碰面了会不会不太好？” 她要不就直接付钱，然后让她请的那个做头发的老师走？ “这有什么？”苏立林有些莫名其妙，“不冲突啊。我请的这个老太太说白了就是来送祝福的，你请的那个是给你盘头发的，各司其职罢了。” 苏青湖听小老太太这样说，脑子转了一圈，眨了眨眼，“就一边梳头发，一边说什么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苏立林见她笑眼弯弯，也笑了，“对啊，咱们家就咱们俩，我也不懂这个，就只能问别人了。他们说，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其实没有那么多讲究，讲究太过了，可能就有些封建思想那味儿了，我想着，其它省略吧，这个祝福可以留着……” 不等她说完，苏青湖直接抱住人，哼哼唧唧地撒了会儿娇，让小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盛。 “哎呀，多大的人了，还这样黏人！”小老太太佯装嫌弃，“你快给我生个重外孙，叫我重外孙来黏着我。” 他们老苏家的下一代啊，想想都让人心里软乎乎。 自苏青湖明白说了有就要，没有就随缘之后，苏立林是真的开心。这俩孩子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不避孕的话，应该很快就有下一代。 想到明年年底可能就有个小娃娃给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她就激动得不行。 苏青湖摇晃了两下小老太太，无语道，“您不用提醒我了，孩子什么的，随缘啊。” “随缘随缘。”小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的，就是吧，这心里热乎，我现在脑子里就不受控制，老是会想这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咋想咋开心！ 苏青湖无奈地摇摇头，起床去洗漱了。 等洗漱好，她穿上白色婚纱，然后坐下等发型师给弄头发。发型是早就沟通过的，不弄成太过港风的那种，等仪式进行完，能很快盘成中式发髻，换上红色的中式婚服和发饰去敬酒。 跟中式婚服配套的金饰，都是小老太太准备的，准备了许多套，都是那些年思念亲人，想着万一哪天能再遇上亲人，留给小辈结婚用的。 苏青湖的这套头面，是年初的时候，小老太太找人打的，打的时候也不求速度，只求精致大气。 拿到的时候还没跟苏青湖相认，所以又让师傅加了一些东西。 苏青湖见过那套头面，美轮美奂，几乎市面上能看到的做工，这套头面都有体现。 当时看到的时候，她还想着，就算以后生了个闺女，这套头面也不要送她，她要留着自己欣赏。 夜色渐渐淡去，窗外的光线投射进来，给苏青湖做头发的师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想拍个照拿到自己店里当招牌。 但也只是想一想，毕竟这家人也不可能同意她这样做。 化妆是苏青湖自己来的，她接受不了太白的脸，也接受不了那腮红，于是也就没让人拿她们自己的化妆工具来，只用自己收集的一套化妆品，比平时步骤更为复杂地画了一个妆容。 一个小时后，苏立林看着苏青湖的脸，吸了口气，“好看！” 五官轮廓更加离体，优势更加优化，但不仔细看，又看不太出来化了妆。 她只有一点不满意。 “再加点儿腮红吧？”小老太太左看右看，“再加点儿喜庆！” 苏青湖要拉上化妆袋的手一顿，看着老太太期待的眼神，妥协，“……那就加一点儿？” “嗯嗯。”老太太点头，“再加一点看起来就气血旺盛了。” 苏青湖：“？？？？” 气血旺盛？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轻扫了一遍腮红之后，苏青湖给小老太太看，“可以了吧？不能再红了，再红一些，别人还以为是大冬天天太冷，我冻的呢！” 苏立林被她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苏青湖看看搁在梳妆台上的手表，提醒小老太太，“姑婆，这个点儿了，还不给吃饭吗？” 八点十五分了，再不吃可来不及了！ 她刚才化完妆，口红都没有抹，就是为了吃个早饭呢~ 苏立林：“吃是可以吃，但不能多吃。就给你煮了一小碗素面，好消化，也不容易产生什么气体……” 苏青湖：“……姑婆贴心？” 荷包蛋难道不是更顶饿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男人的不方便告知 男方那边，袁航和李大姐跟着陈列的车过来接人。 俩人既是嘉宾，也是婚礼摄像，从男方那边就开始拍了，甚至路上都没有停下来，一直到了苏立林的院子，李大姐才再次出声提醒袁航，“光线构图！光线构图！光线构图！你一定不要忘了啊，路上我看到你没怎么注意这些！” 袁航小声回应，“李姐，路上不用拍新郎新娘，架上机器就是拍，展现真实嘛。我这拍摄技术还被小苏死命锻炼过，按照她的要求拍，没一点儿问题，放心吧。” 两人说着，旁边的大蛋二蛋穿着定制的同色系同款式小西装看着，双方视线交汇，袁航忽然兴起，把摄像头对准了两人。 大蛋二蛋懵逼了一瞬，看着那黑洞洞的摄像头，紧张地脚趾抠地。 啥情况啊？不是说这东西可以把人的脸和说话都拍进去，不叫他们乱说话的吗？ 现在为啥又对准他们了？ “你妈结婚，你是什么心情？”袁航小声问两人。 二蛋想挠头，想到自己头发上今天喷了摩丝，又按耐住了。他歪歪脑袋，不理解袁航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我妈结婚，难道不该问我爸什么心情吗？我又不是我爸，我不知道我啥心情啊。” 他妈这个同事是不是傻？ 袁航忍笑，觉得这个效果不错，继续小声道，“你就说说你今天什么心情。” 二蛋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陈列，然后认真想了想，对着摄像头说，“妈，你和爸结婚了之后，会不会对我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正襟危坐的陈列终于看向二蛋。 二蛋不敢看陈列，又被盯得有些慌乱，就想补救，“我……我……我祝我爸我妈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有情人终成眷属，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堂——” 后面想不出来了，他着急地去看哥哥，却发现哥哥正目视前方，压根不接收他发去的求救信号。 李大姐笑得双肩抖动，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被袁航控制的摄像头也抖得不成样子，清了清嗓子，对准大蛋，见大蛋不转头，就戳了戳他。 大蛋无奈回头，只好回答问题，“我今天心情很好，我弟弟心情也很好，我爸心情更好。” 袁航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继续说，才又说，“说说对他们的祝福吧。” 大蛋停顿了一秒，话脱口而出，“祝我妈有钱花，钱花不完。” “你爸呢？”袁航快被这俩小孩儿笑死了，就想多说几句来打发路上的时间。 大蛋：“……祝我爸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她的同事怎么这么没眼色，问问问，没完没了的！ 为啥不去问新郎官！ 袁航听完，觉得这孩子有些区别对待。祝福苏青湖的话，就很走心的样子，像是想她所想。祝福新郎官陈列的话，就很官方套话…… 听着哥哥的话，二蛋来了兴致，问袁航，“我能说几句祝福的话吗？” 刚才他妈这个同事就没问他这个问题！ “你说。”袁航点头。 二蛋：“祝我妈苏青湖女士带我们一起赚大钱，发大财，年年岁岁财源广进！” 袁航：“……” 李大姐：“！！！” 陈列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他现在脑子分不出什么注意力，就是怕万一袁航问他什么，他一紧张回答不上来，会像二蛋刚才那样。 袁航终于放过两个孩子，不再霍霍他们，而是看着眼前正襟危坐，脸上却不自觉带着喜悦期待的英俊男人，“您想对您的妻子说些什么呢？” 陈列喉结动了动，“我会对她好，一直。” 袁航被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搞不会了，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有这句话，好像问别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是不问的话，跟孩子刚才那些对比，他说得那么少，显得有些单薄，会不会以后被小苏给算账啊？ 男人的那种义气一上来，袁航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对于您的妻子，您脑子里最深刻的一个画面是什么？” 陈列脑子顺着这个问题，一闪而过苏青湖摁着他亲的画面，喉结动了动，耳朵悄然红了。 李大姐看得新奇，这男人该不会是害羞了吧？看起来成熟稳重的男人会因为什么脸红？ 是因为表白，还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毕竟两人可是早就领了证，住在一起了的！ 曾经的已婚女士李大姐，就这么脑子开始黄掉。 倒是袁航这个为了事业可以奉献全身心的纯情青年没有多想，看着摄像头，继续对准着陈列，等着他回答问题。 陈列看着袁航，见他没点儿眼力价儿，只能开口。 他：“下一个问题。” 袁航：“啥？啥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没回答呢！“ 兄弟，给你表现机会呢，要抓住啊！ 李大姐拽了他一下，然后替他问了下一个问题，“你们互相写过情书吗？” 大蛋二蛋瞬间看向陈列，眼里闪闪发光。 哈哈哈，可以听他们爸妈的小秘密了，激动到想翻跟头！ 陈列瞥了一眼孩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写过。” 李大姐：“第一封情书是什么内容？” 陈列：“她给我画了一幅画。” “什么画？”李大姐追问。 陈列：“……不太方便告知。” 李大姐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扼腕，但也只能换一个问题了，“所以说，是小苏先给你写的情书？那么你的呢？” 陈列：“……不方便告知。” 他当时写的那些，现在想想，好像有些……太过日常了？ 陈列在思考的时候，大蛋是尴尬的，他手抠着车椅坐垫，有些想知道她听了这些，会不会翻脸殴打他爸。 毕竟那幅画的事儿，憨批弟弟给他讲过前因后果。 而二蛋，嘴巴张了几次，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为了不让他爸丢丑，他还是闭嘴吧。 但是！ 但是！那幅画是他妈画的不假，但是寄出去的是他啊啊啊！ 这样的话，还能算是他妈写给他爸的情书吗？ 俩人一个尴尬，一个纠结，但最终却都默契地达成一致，没有当场拆穿某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不喜欢吃护肤品 苏青湖那边吃了一小碗少得可怜的面，就没得吃什么了。 用小老太太的话说，你可以饿着，坚决不能撑着，万一吃撑了，这婚礼还能给你暂停？ 就算是暂停了，你面子上过得去？ 苏青湖想了想，确实是过不去，也就歇了想再吃点东西的心思。 八点半，陈列带着一种兄弟朋友到达苏立林的住处。 这边开始了一系列的迎亲过程，等过五关斩六将到了房间内，陈列嘴角开始疯狂上扬，最终，俊朗的眉眼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苏青湖，我来娶你了。” 话说完，陈列心里都是鼓鼓胀胀的，一种满足和归属感，一下子把他变得踏实起来。 激烈的感情冲击，叫他喉头紧涩，他看着苏青湖含笑的双眼，又说了一遍，“苏青湖，我来娶你了！” 苏青湖看着陈列那感动到眼眶发红的傻样儿，有些想笑，“那我给你娶呀。” 所以，可别当场落泪了，她不会哄人啊啊啊！ 众人哄然大笑。 陈列直接上前，给了苏青湖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 让大家闹腾够，俩人才红着脸去了客厅，给苏立林敬茶。 苏青湖承认自己是个没有给人敬过茶的土鳖，以前以为结婚敬茶是绿茶红茶什么的，结果呢，这茶是红枣莲子茶！ 而且喝这茶的人还不是自己…… 她看着自己手上那杯子里的两颗红枣两颗莲子，眨眨眼，然后去看陈列手里那杯。 一模一样！ 陈列恭敬敬上茶，喊了一声，“姑婆。” 苏立林笑着接过茶，给了一个红封，“好孩子。” 陈列收下。 轮到苏青湖敬茶，苏青湖敬上茶，说了一些吉祥话，冲苏立林眨眨眼，又看看她手里的杯子，然后微微点头。 苏立林笑得不行，赶紧给递上红封，“好孩子，祝你婚姻美满，夫妻同心，早生贵子。” 苏青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俩人拜别了苏立林之后，苏青湖被陈列抱上了车。 苏家这边，也就只有苏青湖和苏立林了。 而苏白雪一家，远房得不能再远房了，苏青湖也不想让人家背自己，索性这个活儿就让陈列一人包揽了。 上下车都由他。 陈列那边来的人极多，苏青湖从到了陈家这边儿就开始懵逼了，跟着陈列一个个敬酒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她没喝什么酒，陈列也一样，他那些兄弟朋友几乎把酒全给他挡了。 苏青湖就觉得很神奇，竟然没有人坑陈列灌他喝酒，甚至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也直接免了他的酒。 就离谱！ 苏青湖不知道，孟女士知道啊，这是她给人送请帖的时候，隐晦地跟人家夫人提了一嘴优生优育。 都是当长辈的，谁还能不理解谁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免去陈列敬酒，但夫人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吧。 于是，别的被陈列兄弟朋友们给挡了，身居高位的就被孟女士的夫人外交给拦住了。 等敬酒结束，酒席结束送别完亲朋好友，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孟女士直接赶人，“你们回去吧，这儿的后续事情就交给我们和两个孩子。” 苏青湖耳根子发红。 有些羞赧又有些好笑。 婆婆和姑婆真的是……毫不掩饰地想让他们创造新的生命啊…… 陈列正想说什么，也被孟女士抬手制止，“走吧走吧，今天大蛋二蛋跟我们去大院儿，大院有游泳池有澡堂子，正好趁过年之前彻彻底底洗一遍，省得明天人多得排队！” 有理有据，简直了！ 苏青湖忍俊不禁，“那我们走？” 孟女士：“走走走！这儿有我和你爸呢！” 剩下的杂事儿，用不着他们！ 于是，俩人就这么被赶回了家。 车子是陈列开的，苏青湖坐在副驾上，嘴角含笑。 陈列亦然。 下午正是大家放假的时间，该提前几个小时的也就提前放假了，于是路上人流如织。 等俩人回到家，天已经开始黑了。 苏青湖一进院子就要去卸妆洗脸，结果刚脱了浅色羽绒服，陈列就端着一个喜庆的大红脸盆子进来了。 苏青湖：“？？？” 那脸盆子底部还有个红双喜，喜庆非常。 但，不是她买的。 似乎也没有在采买清单？ “你买的？”苏青湖憋笑。 陈列：“妈买的，今天一早送来的。还有一个这样的脸盆，是姑婆送来的。” 苏青湖眨眨眼，“好吧，感觉这俩脸盆可以用到天荒地老了。” 她说完，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于是拿了卸妆的东西开始卸妆。 等洗完脸，一条毛巾就递了过来，苏青湖接过，擦了把脸。 “你不去洗洗脸？”苏青湖拿着毛巾，脸儿清透，头发碎毛上还挂着一些水珠，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光晕里，美得惊人。 陈列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等你洗完我就去。” 苏青湖：“一起去吧，还得刷牙呢。” 中午那顿饭，还是吃挺好的。 苏青湖刷完牙，也没等陈列洗完脸，就去了卧室，找出护肤品，开始涂涂抹抹。 等陈列回来，她还在做简单的面部按摩。 “大门锁了吗？” 苏青湖一边按摩，一边问。 陈列：“锁了。” “客厅门呢？”苏青湖问着话，日常护肤已经要进行到脖子了。 陈列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真的认真，“我不喜欢吃护肤品。” 啥？ 苏青湖懵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 这……这人是在开黄腔吧？ 是吧？是吧？是吧？ “家里该锁上的门都锁上了，检查了一遍，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了。”陈列握着她的手说话。 苏青湖结巴了，“是……是吗？” “嗯。”陈列点头，视线却依然和她勾连。 苏青湖有些面红耳赤，还有些心虚。 所谓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说得就是她了。 真的，紧张不紧张的，她现在没办法判断，但是她的心跳过于快了，甚至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看向陈列，脖子微微侧向一边，露出光洁细腻的另一侧，“那什么……咳，这里没有护肤品……” 第三百二十五章 昨夜风急雨骤 腊月二十九的夜晚，冬雨簌簌落下，劈劈啪啪地落到院子里，汇集成小小的溪流，向着低洼的地方流去。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户，挡住了院子里的一切，收笼住一室昏黄暧昧的灯光，也收笼住低低急急的喘息声。 隐忍的、放肆的、求饶的、央求的、激烈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散落一室，昏黄的床头灯光都像是被缠绕上了什么，死死的，挣脱不开。 “唔～～～” 弓弦拉满，绷出极美的线条，宛若羊脂玉山缀血玉一抹，让人热血上涌，疯狂收归己有…… 急风骤雨过去，苏青湖气儿都喘不匀了。 她深深呼吸着，脑子空白一片，手脚还有些难以自制的抖。 她这辈子，这么累的时候还是在这次…… 陈列就伏在她肩窝处，鼻息喷洒，像带着火焰。 “你……”苏青湖连动都不想动，开口催他，“你去关灯。” 因为没歇过劲儿，话说出来带着点儿娇软。 陈列应声：“好。” 说完，却没见他动。 苏青湖疑惑间，就感觉脖子被咬住，陈列那厮就咬着那一口肉，磨了磨牙。 苏青湖：“……快！” 瞌睡了！真的耗不起了！ 天亮就是大年三十了，贴春联准备年夜饭，都是事儿，得留存点体力，才不至于日上三竿才起来！ 快点儿～ 挺正常的话，听在陈列耳朵里，大脑给自动给配图了。 缠绵，娇软，难耐…… 他喉结不自觉滑动，深吸了口气，才撑起身，抬手去关了灯。 苏青湖松了口气。 嗯，关灯就代表达成休息的意见了…… 她把自己往被子里窝了窝，睡意开始弥漫。 啊，冬天还是被窝里最舒服。 陈列关了灯，重新钻进被窝，略糙的大手精准搭在她腰窝上。 苏青湖一下子睁开眼睛，在黑夜里眨了眨眼睛。 她感觉一朵黄色的向日葵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陈列？？？” 这男人的摩挲要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能舍命陪君子和他再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再来一次。”说完，他手已经开始握着她腰往自己这边扒拉了。 夜色中，啥都看不见的苏青湖都感觉看到了饿狼眼中幽幽绿光。 她一抬脚，脚抵在男人结实的腹部，两人便隔开了一些距离。 苏青湖：“……你已经三十了，节制点吧，万一——” 话没说完，就被人抓住脚轻松一扯，给扯到近前，声音被吞吃入腹！ 苏青湖只恨自己太过年轻体力好，而这个男人又太能精准把控体力消耗，以至于她都没办法在理论上摁死这个男人！ …… 被放过去睡觉的时候，苏青湖依稀间记得，男人说了句：“没有万一！” 什么万一不万一，苏青湖已经不想思考了，她只想睡觉，只想进入酣甜梦乡。 ==== 干燥了一个冬天，年前却下起了雨，等到天亮，已经是毛毛细雨了。 如果不是在冬季，大约真有点春雨绵绵只润人心，不湿地皮的感觉。 陈列餍足一晚，第二天自然不敢惹那被自己勾着，完美配合自己一晚的妞儿，只悄悄起了床。 多少年的锻炼，想不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动静，简直轻而易举。 拿起自己衣服，小心出了卧室，反手又轻轻关上。 客厅里确实冷，但对他来说，也就家常便饭了。 穿好衣服，洗漱好，先去厨房煨上红枣桂圆莲子粥，这才去客厅找春联门画。 东西都是齐备的，小刀把该裁开的裁开，又去弄了浆糊，就这么悠哉悠哉地把春联门画给贴完了。 全都是标准化的高低和对称程度。 所以等大蛋二蛋迫不及待回到家，就看见大门上红彤彤的春联门画。 大蛋二蛋齐齐沉默。 二蛋深吸口气，“不会全部贴完了吧？” 这是他们家第一个新年啊，就这么让他们毫无参与感吗？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只试着推了推大门。 然后，大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院子的红彤彤。 二蛋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自己呛到。 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竟然连春福字都不给我们留！” 院子里的物品，该贴的地方全被贴上了，甚至家里那棵平时默默无闻的树身上，也有“春光满园”的大红幅。 看着俩人不敢置信的样子，送俩人来的小黄笑了笑。 这算啥？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这么点东西，分分钟给搞定。 陈列听到动静，拿着一根大葱从厨房探出头来，见是俩孩子，招呼了一声，“回来了？吃了吗？” 二蛋冷静回答：“吃了。” 大蛋点点头，“嗯。” 小黄等他们打完招呼，笑了，“把人送到我就得回去了，先祝你们新年快乐了。” 陈列点点头，寒暄几句，把人送了出去。 回来，见二蛋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红彤彤的春联门画，龇牙咧嘴。 陈列挑眉：“不用贴春联门画这么高兴？” 这表情就差跳起来了。 二蛋：“啥？” 他爸癔症了吧？他哪里高兴了？！ 陈列已经进厨房了，“你们要是饿，就去客厅铁盒子里拿钱，去外面再吃点。” 二蛋，“爸，今天三十，没有人出摊！” 大蛋：“不饿，不用去外面吃。” 他说着，跟上陈列，“爸，后面要做什么？” “没什么要做了。”陈列看了一周，说道，“我们中午吃一顿饺子，晚上要去和你们爷爷奶奶一起守夜。” 二蛋刚才的气一下子消散了，“真的？” 爷奶家有电视，要是过去守夜，就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了！！！ 陈列：“嗯。” 大蛋已经自觉去拿生姜了。饺子馅，生姜大葱都是会放的。 二蛋得了准话，开心了，视线一不小心瞄到哥哥手里的生姜，整个人都不好了。 “哥！就不能不放生姜吗？”饺子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放生姜？！ 二蛋控诉，“妈现在包的饺子里都没有生姜的！” 大蛋：“放了，只是你没看到。” “我不信！”二蛋道，“我没有吃到姜。” 他也没看见。 大蛋懒得理他，一边去洗生姜，一边说，“你没吃到，不代表没有。她平时饺子馅里用的是这些东西煮的水，所以，你吃不到生姜粒儿多正常。” ==== 第三百二十六章 第一个年 苏青湖睡到自然醒，浑身的力气回笼，大脑清晰，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眨了眨眼。 家里只有这么一条红到极致的喜被，都给了自己，那狠人陈列—— 从被窝里伸手去摸床的另一半，果然摸了个空。 她呆了一瞬，深吸了口气，一件件把衣服拽进被窝，一点点穿好，才呼出一口气，钻出了被窝。 下床，先打了一套姑婆教给自己的养生慢动作，这才收了势，裹上水粉色羽绒服在室内走了几遍，力求走路无恙。 年轻人身体好，就她这样的，面对昨晚，除了有些微的害羞，身体基本上没太大的不适了。 只能夸一句陈列，期间劳逸结合，科学与激情齐飞…… 咳！ 打住打住！ 出了卧室，苏青湖就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想了想，先去洗漱了。 陈列感觉到有人靠近，解下围裙，让两个儿子继续包饺子，丢下擀面杖，提着一壶热水就过去了。 于是，苏青湖刚挤好牙膏，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凉水上嘴的间隙，人家陈列就上前，动作利索地兑好了热水。 苏青湖没忍住笑了。 “我要怎么表扬你啊陈列同志？” 笑得飞扬，说得婉转。 陈列的话脱口而出，“把表扬攒起来，床上见真章。” 苏青湖：“……” 苏青湖看着他，嘴角都要抽抽了，“青天白日，穿件衣服吧你！” 她扭头，不再看他，专心刷牙。 等漱完口，还不见人走，她疑惑地看向他，“刷牙的热水，洗脸的热水刚才都弄好了，没有用热水的地方了吧？” 潜台词，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陈列笑，“我想看看昨天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有没有痕迹。” “……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苏青湖面无表情。 这就是男人的幼稚和自尊吗？ 陈列：“有的话，下次转移阵地？” 苏青湖看他一会儿，忽地笑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守夜。” 转移阵地？等着吧！ 陈列：“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奋斗，一切等待都值得。” 痕迹没有退，但是她穿着高领毛衣，便没有那么突出了。 苏青湖啐他：“……幼稚！” 陈列笑着，提着热水壶出去了。 ==== 厨房里，大蛋二蛋熟练地包着饺子。 二蛋有些担心，“爸调的饺子馅，会好吃吗？” 大蛋：“好吃不好吃，你不会尝尝吗？” 二蛋视线下移，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饺子馅，抽了抽，“生的，怎么常？” 大蛋语言简洁，“所以，你担心有什么用？” 二蛋：“……” 二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哥，你最近火气有点大？” 干啥老是怼他？ 怼得他都感觉自己是个憨批了！ 大蛋瞥他一眼，手里动作不停，“我感觉你最近越来越蠢，有些焦虑。” 二蛋：“啥？？？” “我期末成绩考多少分，你知道的吧？我在我们年级——”二蛋站起来就想说点什么，说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话赶话，差点把自己坑了！ 年级他第二，是跟哥哥的第一比不上…… “多少？”大蛋紧追不舍。 二蛋：“……”哥哥何必呢？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样的道理还是懂一懂比较好！ 大蛋给他回答了，“你是第二名。” 二蛋一下子把饺子皮给捏烂了一个。 大蛋继续说，“钱多枢是第一名，他还比你年龄小！” 二蛋像是被踩住了尾巴，“嗷”一嗓子，“哥，你是不是喜欢钱多枢？你想让钱多枢做你弟弟，所以你才使劲儿挖苦我？” 大蛋冷笑。 俩人冷战中，陈列走了进来，看了一下，饺子皮已经快被包完，于是走过去，熟练地继续擀饺子皮。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二蛋傲娇地把视线撞开。 哼！ 从现在开始，他要跟哥哥绝交到包饺子结束！ 大蛋简直不想看憨批弟弟了，无奈无语都挡不住他的嫌弃。 苏青湖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揉揉大蛋的脑袋，笑着说，“人和人的聪明程度不同，别拿你和多多的标准来要求他啊，让你弟弟过一个单纯快乐的童年吧。” 大蛋低下脑袋，抿了抿唇，捡起一个饺子皮，应了一声，“嗯。” 傻人有傻福，就是这样的吗？ 大蛋没忍住，去看了一眼对面，正对上弟弟略显呆滞的脸。 他一个没忍住，眉毛又皱了起来，可惜被苏青湖刚才的话压制，还是放过了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弟弟。 而二蛋，早就在看见苏青湖的时候，就开心傻了。等她说让哥哥不要强求他时，更是心里冒着甜蜜蜜的泡泡。 结果甜不到三秒，他忽然明白过来。 ——人和人的聪明程度不同，别拿你和多多的标准来要求他啊，让你弟弟过一个单纯快乐的童年吧。 这乍听起来，一点毛病没有，但是仔细品一品，再加上他妈刚才那表情语气，怎么都是有问题好不好？ 还有，他啥时候有个单纯快乐的童年了？ 上个问题，他妈是说他傻，是吧是吧？ 后一个问题，他每天不是在奋斗，就是在奋斗的路上，他妈更是他路上的考验，这种情况下，他能有单纯快乐的童年？ 苏青湖走向陈列，见他端出来什么，略有些好奇，“是什么？” “煮的补气养血的粥。”陈列说。 苏青湖：“……那，谢谢你？” “不客气。” 陈列一搭话，苏青湖就感觉两人之间说话的调子就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奔驰而去。 “我能喝吗？”二蛋凑过来，“我每天都太难了，肯定也要补气血！” 苏青湖：“？？？小朋友你是不是对自己身体素质有些误解？” 之前带着他们兄弟去体检过，身体超棒的好吗？ 二蛋想起之前做体检，他妈带着他去看检查，医生一边说，他一边问，最后问得医生烦了，直接把他们送去给护士了。 护士当时讲的很清楚。 他们身体素质是真的好，检查的没一个指标都没问题 “那我不喝了。”二蛋妥协，“妈，你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晚？之前不是说好了咱们一起起来贴春联门画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下次？” 苏青湖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你爸这么勤快，效率这么高啊。醒来之后，就这样了……” 春联门画贴完算什么，饺子都快包完了！ 所以，等十一点吃过饺子，就可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婆婆家了。 二蛋哀怨地看了他爸一眼，叹了口气，自我开解了，“唉，我理解的。我爸这么久没有回来，平时回来也就那么两天的功夫，今年春节他回来，可不就得好好表现表现吗？” 苏青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对。” 不赞同他还能干什么？非要理论到底，把事情歪到她为什么睡到现在上？ 现在孩子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省得她去找别的借口。毕竟，万一有漏洞，还得绞尽脑汁找补。 她是松了口气，可是二蛋不啊，他狐疑地看着苏青湖，“妈？” 苏青湖：“？？？” 怎么？这孩子现在想说什么？怎么表情不太对呢？！ 二蛋跟苏青湖四目相对，缓缓说出一句话，“妈，你今天不太对。” 苏青湖忽然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去看拿着擀面杖的陈列，眼神发出询问。 她今天高领毛衣，是那种直接堆到下巴的款式，按理说应该不露痕迹的吧？ 陈列看着苏青湖，眼里笑意带着万物生发的春情，在苏青湖就要毛了准备用眼神杀死他的时候，陈列摇了摇头。 她脖颈优越，穿上这样堆到下巴的毛衣，人不仅没有臃肿，还有些娇俏的明媚，是那种让人见了就想感叹一声“真好看”的生机盎然。 苏青湖松了口气，然后看二蛋。 二蛋一直看着她眼神从他落到他爸身上，又从他爸身上转回来，就忍不住想龇牙咧嘴地作怪一番。 不过，大过年的，他可不想找打呐～～～ 苏青湖：“我怎么不太对了？” “您没有发现？”二蛋不可思议，“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也不是全部都对我爸好的，您竟然没有维护他，可真稀罕了！” 苏青湖：“……” 孩子话多，多半是有毛病，打一顿应该就好了吧？ 大蛋一边包饺子，一边光明正大看上两人一眼，到这会儿，他直接催促他爸了，“爸，没饺子皮儿了。” 所以，看热闹归看热闹，手上的活儿不能停。 陈列正看着苏青湖呢，听到大蛋的催促，大手迅速压了个小面团，擀面仗便飞速动作起来，几乎眨眼间，一个饺子皮就出来了。 苏青湖被吸引了注意力，走到陈列身边看着他擀饺子皮，一个接一个的饺子皮出炉，苏青湖没忍住给比了个大拇指。 她：“陈先生堪比机器人，这饺子皮像是一个标准出来的。” 陈列瞥她一眼，含笑道，“表扬……我收下了。” 苏青湖：“……” ——表扬攒起来，床上见真章。 苏青湖脑子里忽然轰隆隆闪过那么一行字，还是带音效的那种。 她呼吸都差点停了一秒，“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其实你说话可以不要中间停顿那么一下的。” “既然博大精深，那我停顿一下，自然有别的意思。”陈列笑了笑，提醒他，“粥应该可以喝了，你先去喝粥。” 苏青湖：“……” 很想问问他，他之前是没吃过肉吗？现在连说话都那么生猛！ 二蛋看着两人说完话，叹了口气，他终于可以插话了，“妈，为什么啊？” 谁来回答一下他的问题？怎么着，他都等到现在了，都没有人给个答案吗？ 苏青湖：“因为，妈觉得你比你爸可爱，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才没有站他那边。” 她说完，冲二蛋眨了眨眼。 二蛋小脸儿瞬间红了，扭扭捏捏好一阵儿，在大蛋和陈列都看不太下去的时候，人家说话了，吭吭哧哧，结结巴巴的。 “我……就是随便想一想，分析了一下。” 苏青湖浮夸地捧住自己的脸，作崇拜状，“随便想想就能得到这些分析，也是很厉害了。” 二蛋小脸儿更红了，还有些激动兴奋，“嘿嘿，这些……这些不值得夸了。就是……妈你下次夸我的时候，能不能不用可爱？可爱是小姑娘才用的词，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太适合这种词汇。” 苏青湖：“那用什么？” 她端着粥碗，走到大蛋身边的一张凳子边坐下，一边用小勺子散着碗里的热气，一边逗二蛋。 二蛋被问住，眨眨眼，有眨眨眼，好一会儿才说，“该怎么夸人，那不是您应该想的事情吗？我要告诉您用什么夸奖我，那就太假了，一点都不真心实意。” 苏青湖舀了一勺粥，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感。 枣核和桂圆核已经被剥去，这么一口下去，真的是省心。 关键是火候很好，吃起来的口感也是绝了。 她看向陈列，“陈列同志煮粥功夫了得！” 不等陈列有什么反应，又去看二蛋，“该怎么夸人，那就让我再想一想吧。” 二蛋：“嗯。” 说完，跑到大蛋的对面，开开心心包起饺子。 说实话，大蛋看着憨批弟弟，有一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真是太蠢了！ 太蠢了太蠢了！ 以前的机灵劲儿呢？跟姚莹莹斗智斗勇的脑子呢？ 都停摆了吗？ 苏青湖看着兄弟俩包出来的饺子，一边喝粥，一边点头，“果然熟能生巧。” 想想之前，这兄弟俩饺子包的那叫一个磕碜。 现在，不仅包的好，还包出来了花样儿，每一种的褶子都捏的不一样。 “我也觉得是这样。现在我会包饺子了，等以后我们家吃莲藕炖排骨，玉米炖排骨次数多了，我也能直接上手做菜了。”二蛋展望一样，眼里都是憧憬。 苏青湖咽下一口粥，“这个不用多吃，应该也能直接上手做菜吧？毕竟，排骨焯水扔锅里，再加上玉米或者莲藕就可以了。” 二蛋：“……” 哀怨！ 就很哀怨！ 他：“我想吃吗？你做的莲藕炖排骨和玉米炖排骨了。” 这样说，他妈应该就听懂了吧？ 苏青湖喝粥的动作停住。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这个愿望，我大概只能给你实现一半了。”苏青湖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抬眼看了二蛋一眼。 二蛋的问题脱口而出，“为什么？” 每次一提到好吃的，他和哥哥，还有她，不是会瞬间达成一致吗？ 意见统一之后，就会一起出门去菜市场，或者去郊外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挑了菜来卖的地方，挑选食材，凑齐了就回家开火…… 苏青湖：“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大冬天的，我能给你找到莲藕就不错了，你还想吃玉米炖排骨？” 她上哪儿去找新鲜玉米？ 虽然二儿子这么一说，她脑子里，瞬间匹配到了玉米的鲜甜…… 二蛋眨眨眼，“好像是这样啊。” “不是好像，是——就是这样。”苏青湖又喝了一口粥，实在没忍住，说了，“二蛋，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蛋：“说说说！您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肯定一五一十的说给您听。” …… 但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苏青湖：“我发现今天你一直在眨眼睛，为什么？你眼睛不舒服吗？还是说为了让我发现你的可爱？” 说到最后一句，苏青湖也眨了眨眼。 二蛋被问懵了，“啊？眨眼？什么眨眼？我眨眼了吗？” 苏青湖点点头，表情严肃，告诉他，他确实眨眼了很多次。 二蛋眨眨眼，“我应该没有吧？我都不喜欢眨眼呢？我觉得眨眼不太男子汉。” 苏青湖：“……不好意思，残酷的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就在眨眼。” 二蛋眨眨眼，开始冥思苦想，他什么时候开始眨眼的？眨眼的语境是什么？ 这么一往深了想，二蛋懵，他眨眼就眨眼了，根本没有什么语境…… 这说明啥？ 这说明他在扮可爱吗？ 一下子被自己恶心住，二蛋生生打了个机灵。 苏青湖看着，有些莫名，这孩子怎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出口，她只专心喝着粥，然后时不时去看一眼大蛋。 这孩子闷不吭声，但包饺子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在紧追着陈列擀饺子皮的速度。 大蛋被她专注看着，手上就有些捏不好饺子褶，无奈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才抬头去看苏青湖。 “有事吗？” 有事情可以尽管说，不用这样盯着他。 苏青湖：“之前是咱们三个在一起包饺子，速度相当，还以为咱们三个水平一样。但是今天看看，你包饺子的速度可以的。” 大蛋看着她，手上还在动作着。 苏青湖：“所以，初二，初二可以吧？咱们各种包包包吧？饺子，小馄饨，包子，包好了咱们就放冰箱里冷冻着，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拿出来蒸一下，方便省事。” 大蛋提醒她，“之前您说过，吃什么东西都要吃最新鲜的。” 包括劝他们吃胡萝卜的时候，还有水灵灵的青萝卜，每次切菜，只要他们在旁边，她必然会给他们切一片，叫他们吃着玩儿。 苏青湖：“煎饺，煎包子，炸包子……等等，没人参与吗？” “我参与！”二蛋立即举手。 苏青湖：“乖～～” 她吃完粥，正要去洗碗，却被陈列拦下，“我来。” 苏青湖：“这就一个碗……” 她自己吃饭用的碗，自己去洗，没啥毛病吧？ 又不是过年亲戚来，一下子洗几十个碗碟儿！ 再说，他手头上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放在那里，我等会儿洗手的时候，顺便就把碗给洗了，你不用碰水。”陈列似乎没有听明白苏青湖的话一样，只继续着自己的坚持。 苏青湖：“……也行，你竟然这么说，那我去包饺子吧。” 大蛋：“还有几张皮，不用了。” 二蛋：“是啊，是啊，妈你要是参与进来，我爸就供应不及了。” 苏青湖袖着手，就要往外走，“那我走。” 厨房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她干脆去客厅看看，看看中午去婆婆家需要带的东西还有什么遗漏没有，如果有，写到单子上，过去之前补齐。 她这一走，三人沉默了。 “妈的自尊心被伤害到了？”二蛋悄悄问对面的大蛋。 大蛋只看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二蛋拽拽他衣服，才回话，“你觉得可能吗？” 二蛋：“？？？” 大蛋看着他不甚机灵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自己经常说自己脸皮厚，这世界上他敢称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都这样了，那她自尊心还能被伤到吗？” 二蛋：“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她要是说她有钱，很有钱，那他肯定很愿意相信。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像是被伤害到了…… “……”大蛋看他，“那她以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应该被相信的？” 二蛋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喃喃道，“我才不管什么相信不相信，可是她刚刚的样子，分明是被伤害到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苏青湖一行人带着礼物，在中午时分到了公婆家。 陈柏给开的门，一看是他们，顿时露出一个笑脸儿来，“过来啦，中饭吃了吗？没吃的话，等会儿给你们下饺子吃。” 等苏青湖进来，陈列才拎着两个大行李进来。 听到陈柏的话，他一边穿上苏青湖递来的拖鞋，一边说，“吃过了。” 其实早就打过电话了，说了中饭不在这边吃的。 但是见了面，还是得问一句吃了嘛，显得亲切不是？ 苏青湖要帮陈列分担一个行李往沙发上放，却被陈列闪身躲了，“太沉。” 苏青湖只好作罢。 大蛋二蛋已经开始喊爷爷了，乐得陈柏连连点头，给俩人拿瓜子花生橘子苹果，看着摆了一堆的东西，苏青湖笑了，她从陈列放下的其中一个大行李箱里扒拉出来一堆零食，拿到了桌子上。 “爸，给你和妈吃的。” 陈柏看着一堆的零嘴，有些怔住，这些……是孩子吃的东西吧？ 他和老伴儿加起来都一百多了…… 可是吧，这一看，就咋说呢，心里高兴！ 苏青湖打开之后，先递过去一袋冰糖金桔干，“这个小零嘴不错，能养护血管什么的，我吃着不错，就也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 其实这个小零嘴，在后世好像无人问津了，一些超市也看不到卖的。之前上班，李姐给她带了一份过来，她就爱上了。 大蛋看着那小小的冰糖金桔干，没忍住口水在口腔蔓延了一下。 那次她带回家给他们吃的半袋金桔干，就跟现在这一袋一样。 二蛋直接惊呼出声，“妈，你什么时候又买了这个？我都没有看到过！” 苏青湖逗他，“被你看到，还能留下来吗？” “怎么不能？我也不是那么贪嘴的人！”二蛋就想大呼三声冤枉了。 苏青湖：“虽然你不是贪嘴的人，但是你用你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想把零食拿出来给你吃……” 顺便自己也吃！ 这能行？ 绝对不可以！ 这一吃，就是一袋子下肚，糖分在那儿呢，再怎么样，在没有跑任务的时候，也要克制一点儿。 跑任务可以消耗热量，不跑任务的时候，那运动量也就洒洒水了。 二蛋被苏青湖说得忽然害羞。 行吧，行吧，这锅他背了，谁叫他这么讨人喜欢呢！ 大蛋默默把口水咽下去。 倒是陈柏，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过来，捏了一个，起身先去了厨房。 苏青湖：“？？？” 秀恩爱？ 果然，就听到厨房里陈柏的声音，“这是小苏给咱们买的零嘴，你吃吃看，怎么样？” 孟女士似乎没有扭捏，就那么吃了，然后说，“还挺好吃，这甜度正正好，你看一下包装袋上的名字，到时候吃完了，我再去买。” 孟女士现在了不得，被小儿媳，也就是苏青湖一番洗脑，也觉得人生在世不必苦着自己，趁着牙口好能吃就吃，趁着能动，就多出去走走…… 所以，苏青湖送来的东西，她接受程度极好。 “除了这个金桔干，还有其他的呢，你等会儿来看看！”老爷子看着老伴儿吃的开心，自己也开心，就存了分享炫耀的心思，从语气透出来了。 二蛋小小声跟苏青湖说，“妈，我爷爷好像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诶。” 苏青湖：“自信点儿，去掉‘好像’两个字。” 二蛋从善如流，“我爷爷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诶？” “嗯。”苏青湖下巴点点厨房，“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记得以后对你爷奶客气点儿，都是同个年龄段的人，要互相关爱。” 二蛋眨眨眼，“所以，我们小朋友喜欢的东西，爷奶也喜欢？” 真要是这样，滚铁圈、打陀螺，放风筝，也要喊上爷奶一起玩？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二蛋哆嗦了一下，妈耶，怪怪的！ “吃的东西可以分享，玩的就算了吧？”二蛋挣扎许久，向苏青湖提出建议。 苏青湖：“随你。” 刚才那些话没有加前提条件，被二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不太现实。 老小孩儿能上山下湖玩疯脱吗？ 必然不能！ 大蛋想想，看向身侧笑而不语的陈列，开口，“爸，我们明天去放风筝吧？” 风筝不费体力，全家人都可以上阵，甚至可以喊上太姥。 陈列看着苏青湖，见她不反对，说，“如果明天不下雨，可以。” “爸，那可以给我买个大风筝吗？”二蛋忽然激动。 大风筝，比他还大的，直接放天上，绝对把别的小朋友馋哭！ 陈列看一眼他的小身板，点头。有他在，孩子应该没有被风筝带上天的可能性。 苏青湖直接笑了，“明天如果风不大，您就还算安全。如果风太大，说不定风筝能把你带上天哈哈哈。” “我爸在呢，我爷爷在呢，还有你和奶奶，总不可能看着我被风筝带上天。”二蛋一脸小傲娇，“再说，我现在长身体了，也重了，胳膊上都有肌肉了！” 苏青湖：“……” 肌肉？小屁孩儿牛皮吹上天了都！ “真的，我真有肌肉。”二蛋这就想展示一下了，抬手就去拉羽绒服上的拉链，“我给你看看！” 陈列上前一步，直接把他拉开的拉链又给拉上，“天冷，别冻感冒了。你要是想展示肌肉，守夜之后吧。” 苏青湖忽然就想起来了陈列结实有力的臂膀和腰腹…… “咳咳！” 苏青湖想歪了的赶忙把奔向向日葵田里的思绪拉回来。 陈列看过去，见她耳垂略红，笑了笑。 苏青湖就这么对上了人家的笑，她尴尬了，羞涩了。 正在这时候，陈柏快快乐乐地从厨房回来了，笑呵呵地捏了一颗金桔干咬了一口，点点头，“嗯，是好吃。” 苏青湖笑，“这里面还有柿饼啊果丹皮啊坚果啊什么的零食，您和妈先吃着。糖炒栗子其实也好吃，就是得趁热，明天咱们一家出去玩儿，我给你们买现炒的！” “我想吃冰糖葫芦！”二蛋举手。 大蛋：“你想吃就自己买。” 谁还不知道谁啊，都是有零花钱的人，就连那个五百块的投资，据她说，都变成一千了。 有一千块钱，还能买不起一串糖葫芦？ 干什么要找爸妈要？ 第三百三十章 二蛋是不知道大蛋的心思的，只对着大蛋说，“哥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大人，现在我就是一个孩子，可以跟爸妈提要求的孩子！” 反正，他看过很多孩子跟爸妈提要求的场面。现在，他也可以跟那些孩子一样跟爸妈提要求，然后爸妈或者同意，或者拒绝，总之就是想提要求～～～ “你有钱，光是现在，你的零花钱就有很多。你想买风筝，买糖葫芦，或者买糖炒栗子，都能自己掏得起钱，为什么还要伸手朝爸妈要？”大蛋实在不理解。 自己有能力了，难道不该自食其力吗？啃爹妈算什么？ 大蛋二蛋对视中，都有对对方的不解。 而苏青湖和陈列也对视一眼，然后看两个孩子，等着他们的后续。 二蛋：“我有零花钱，可以买那些东西，可是，我买的跟爸妈买的不一样啊。” 自己买的就只是自己买的，爸妈买的，那是爸妈给的疼爱啊。 能一样吗？ 反正他觉得爸妈给买的比较香！ 大蛋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会不一样？ 二蛋继续说，“你想一想啊，我们自己给自己买东西是什么样的心情，爸妈给自己买东西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蛋认真切入场景想了一下。 自己给自己买东西，好像没有太大的心情，就像日复一日，没有波澜。 但如果是他们给自己买东西—— 大蛋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他去看陈列和苏青湖，谁知道他们正在看他，吓得他直接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陈柏笑呵呵地摸摸大蛋的脑袋，“不用那么绷者，好好当个孩子吧，哪怕是这个春节呢。” 这孩子，责任感似乎有点重，不是坏事，却让人看了心疼。 大蛋还没说什么呢，就被苏青湖抱着脑袋一通搓揉，被搓的面红耳赤，头发支棱起来，才被笑着的苏青湖松开。 苏青湖：“放心，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也喜欢我。” 大蛋满脸通红，乱糟糟的头发支棱着，看起来有一种被揉搓惨了的山猫，想亮爪子，却因为这人的美好，硬生生忍住了。 陈列抬手，即将到大蛋脑袋上的时候，被回过神的大蛋闪开。 大蛋警惕地看着陈列，“爸，我是大孩子了！” 所以，要对他尊重起来！ 陈列笑一声，改拍他肩膀，“行，你是大孩子。” 大蛋依旧没放松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爸就学着某个自恋的人搓揉他！ 她是怎么说出口，不，他得再加一个词儿，她是怎么好意思那样的说的啊？ 他喜欢她，真的是—— 想到这里，却怎么也不想往下想了。 跟她在一起，他和弟弟都很放松，也很安心…… 大蛋想着事情，二蛋直接付诸行动，把脑袋伸到陈列面前，“爸，来揉我脑袋吧。随便揉，我绝对不反抗！” 他喜欢爸妈揉他脑袋，一揉就心里软呼呼冒泡泡～～～ 陈列应他所求，笑着给揉了一通。 陈柏凑热闹，“要不要爷爷也揉一下？” “要要要！”被陈列揉完，二蛋迅速窜到陈柏面前，“爷爷，给您揉！” 陈柏笑着揉了揉，然后一挥手，“走走走，趁着这会儿没事儿，爷爷带你们出去买点小零嘴。” 他说着，已经开始拿围巾了，二蛋兴奋点头，就缀在人身后。大蛋想提醒天冷，别出去，只是才想了想，就想起来刚才二蛋的话。 自己买的，终究跟父母长辈给自己买的不一样。 “孟同志，我带俩孩子出去走走哈？”陈柏喊。 孟女士在厨房里的声音出来，“去吧去吧，就是别回来太晚，还等着吃年夜饭呢。” 陈柏：“知道了！” 陈柏带着孩子出去了，家里就剩下陈列和苏青湖，还有陈列了。 陈列和苏青湖一起去了厨房，苏青湖就开始挽袖子，“妈，我来？” 孟女士摆摆手，“不用不用，现在还没到炒菜的时候，我先把菜洗了，咱们再坐一会儿，等到下午三点再开始做菜也不迟。” 苏青湖没说什么，陈列已经开始去看菜品了，看完，直接动手去清洗一块羊肉，“其他的可以等三点，羊肉现在可以清洗干净，放锅里煨着了。” 他一动手，厨房里孟女士和苏青湖就被挤到了一边儿。 苏青湖也去看菜品，看完，就也想动手。 爪子刚伸出去，就被陈列看了过来，“你精力很旺盛啊？” 苏青湖：“……” 不！她没有！她只是见猎心喜，看到了自己喜欢的食材罢了！ 不让动手就不动呗！ 她转向孟女士，“妈，给你和爸做了身衣服，咱过去看看。” 孟女士笑眯眯的，她能感觉到儿子和小儿媳的那种亲昵融洽呢。 她点头，“好。” 一起去了客厅，苏青湖把装衣服的行李箱打开，然后开始往外掏衣服。 苏青湖：“给您做的这套，颜色很适合您。” 孟女士看着递到她面前的衣服，有一刹那的心脏跳动。 “我穿这个颜色……不太适合吧？”孟女士有些心跳加速，“都多大年纪了的人了……” 苏青湖也不答话，只问：“不好看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等陈柏领着孩子们，一人一串糖葫芦回来，这年夜饭也要端上桌了。 放一挂鞭炮，在鞭炮声中祈愿，鞭炮声止息，也就到了重头戏——年夜饭。 炖羊肉、猪皮冻、肉丸子、醋溜白菜、炖鱼、红烧肉…… 冷菜、热菜皆有，看起来就格外的圆满热闹。 大蛋二蛋早就被苏青湖养出来了好的餐桌礼仪，倒也没有见了好肉好菜就狼吞虎咽的做派。 当然，也是苏青湖在吃上从不亏待他们和自己的结果。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时不时展望一下未来，听着别家的鞭炮声响起来，就停下来听一会儿，然后继续说说笑笑。 二蛋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看一下壁钟，见吃完饭也才七点十五分，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不耽误看联欢晚会！ 苏青湖早就注意到了二蛋的小动作了，再看大蛋，他就专心吃着饭，眼神都不乱飘。 果然性格分明。 吃完饭，孟女士和苏青湖就去洗碗，快洗完的时候，就听到多年来，主持人熟悉的那一段开场播报声。 孟女士一顿，“晚会开始了？” 这就开始了？！ 她还没有洗完碗！ 陈列陪着陈柏说了会儿话，见晚会开始，就去了厨房。 看见孟女士和自家媳妇儿还没完事儿，就把孟女士给赶出去了。 把孟女士赶出去，他再回厨房，就霸占了剩下的活计，但是吧，也不放人，就叫苏青湖在一边陪着。 苏青湖对于看电视，性质不太高，何况后世有了网络，想看什么，只要检索的够精准就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源，那联欢晚会，她把每一年的都看了。 嗯，边吃饭边刷的下饭节目。 陈列动作麻利，还能抽出注意力去看苏青湖。 苏青湖也有意思，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冲他笑，笑的甜，笑的俏皮，笑得让人想搂住亲一口。 陈列喉结动了动，收回视线，然后又看过去，得到的依然是一个甜笑，如此这般，俩人也是玩上瘾了，最后都忍不住笑。 “你好幼稚～”苏青湖嘲笑。 那嘲笑在陈列眼里也不单纯是嘲笑，而是傲娇的撒娇，就跟刚满月的猫啊狗啊蹭你拱你差不多了。 陈列笑，“你不是也玩得开心？” 说着话，手上动作加快，还佯装无意地看了一眼厨房外。 苏青湖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才扭头，“你在看什么？” “看人。”陈列回答。 苏青湖：“？？？所以呢？看到了吗？” “没有看到。”陈列还是刚才那个笑模样。 苏青湖也就没继续问。 陈列：“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往外看？” “为什么？”苏青湖眨眨眼，做足了无辜的天真样儿。 这男人到底想说什么？她这样配合，他可还满意？ 陈列显然是满意的。 他擦了擦手，一抬手，就把苏青湖扯到自己怀里了，然后摁着她后脑勺，就是一个深深的极费肺活量的亲亲。 苏青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费力了，就拍打他后背。 等被放开，陈列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因为我在侦查，侦查这个地方适不适合帮你练习肺活量。” 话说的一本正经，眼里却满满都是骚情。 苏青湖喘着气儿，“您可真是别致人儿，这说辞，我真是长见识了！” 陈列就笑。 被她瞪了，就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苏青湖：“你还笑，小心我扣你福利！” 此情此景，联系上下语境，陈列觉着“福利”这个词儿，可能有些别的含义。 等她说完，就不着痕迹地说，“这不好吧？我都不知道福利是什么呢？就扣了？或者我可以选择福利中被扣哪些吗？” “不可以！”苏青湖直接拒绝。 陈列：“那福利是什么？你告诉我。” “福利就是昨天随你为所欲为啊～～～”苏青湖眨眨眼，悄悄声说，“现在没了。” 啊，不就是调情吗？ 她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可以随时语言聊骚！ 陈列：“我能抗议吗？” “不能！”苏青湖傲然了。 陈列：“也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扣吧。” 苏青湖看着他，渐渐眯起眼睛。 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可惜后面无论她怎么问，陈列都回答她这个问题。 见苏青湖平复好了呼吸，陈列才带着人去了客厅，跟大蛋二蛋，还有孟女士陈柏一起坐下看联欢晚会。 二蛋一见苏青湖过来，兴奋地站起来，“妈，你刚才没看，电视节目很好看！说相声的好搞笑哈哈哈！” 这会儿正在唱歌，二蛋不太感兴趣，就有了时间跟苏青湖闲扯。 “对了，妈，你等一下。”二蛋说完，哒哒哒滴跑了，再回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给！” 苏青湖笑着接过来，“谢谢了！” “客气。刚拿回来的时候，您说要吃饭了，我就放到一边了，现在您就有时间吃糖葫芦了。”二蛋挺着小胸脯，颇为自豪，“我让卖糖葫芦的大爷，专门给您挑了一串一点都不酸的。” 他都没有自己上阵去挑选，而是让做糖葫芦的大爷给挑，怎么说都是很充满爱心了。 苏青湖看看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看二蛋，“谢谢？” “不客气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谢来谢去。”二蛋挥挥手，极为豪气。 说完，看向哥哥，“哥，你给咱妈买的糖炒栗子呢？在哪儿呢？可以拿出来了！” 大蛋被cue到，站起来，“我买了很多，大家一起吃。” 说完，也不看苏青湖，就脚步匆匆走了。 苏青湖：“……” 这小傲娇！ 一会儿功夫，大蛋出来了，把糖炒栗子放在大家面前的桌子上，“都在这里了。” 这是爷爷给他们买糖葫芦的时候，他转身在隔壁买的。 是他自己掏的钱，没有花爷爷的。 苏青湖上前，捏了一个，轻轻一扣，栗子就开了口，她看着里面黄澄澄的果肉，点点头，“不错，这栗子挑的好。” 她说话的时候没去看大蛋，但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他，见他瞳色有了变化，眼睛就弯了弯。 小屁孩儿不经夸！ 第三百三十二章 热闹继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面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伸手去摸索面前桌子上的零食吃。 苏青湖就捏着那串糖葫芦，慢慢啃着，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二蛋觉察身边的苏青湖没了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她双眼的泪被电视机发出来的光给映得越发明显。 二蛋张着小嘴：“？？？” 什么情况？他就一会儿没有看她，她就哭了？为什么哭？ 二蛋想不明白，再看她手上的糖葫芦，了悟了。 他妈肯定觉得她去外面吃东西都不忘给她带一份，被感动哭的吧？ 他看着苏青湖，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还有些骄傲。 苏青湖觉察到视线，看向电视的目光转向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还是二蛋先开了口，“你……你不用太感动的，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你要习惯。” 真的，也就是他现在还小，没办法做大事儿，不然的话，他不仅能给她买糖葫芦，还能给她买衣服，买金子，买她喜欢的所有东西。 嗯，还陪她逛街！ 苏青湖：“……” 苏青湖默了。 她该怎么告诉她亲爱的儿子，她并没有感动，而是被山楂酸得眼含泪水呢？ 如果直接说，会不会伤了孩子想孝顺她，跟她分享食物的积极性？ 可是， 这串山楂太酸了！ 她：“那我不要经常吃山楂！” 二蛋一脸的耐心和宽容，“行吧，你要是不喜欢吃山楂，那我以后少给你买糖葫芦。” 当人儿子的，可不就得贴心嘛？既然不想吃，那就换别的。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的，直接告诉他想吃什么，等他有钱了就给她买。 所以， “不想经常吃山楂，那你想经常吃什么？”二蛋豪气地问。 苏青湖：“咸辣口的！” 她受不了酸！ 真的！ “咸辣口？”二蛋仔细想了一下，“是豆干肉干之类的吗？” “嗯嗯。”苏青湖忙点头，“当然，金桔干这样的我也挺喜欢的。” 二蛋：“那我记住了。” 苏青湖这会儿什么都没说，就给他比了个大拇手指头。 二蛋咧嘴一笑，余光又被电视吸引了过去。 苏青湖松了口气，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冰糖葫芦，然后去看陈列。 陈列正笑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就笑得更开心，更了然了。 苏青湖把糖葫芦地过去，小小声地比了个口型，“拜托？” 陈列微微凑近，也小小声地说，“吃了有表扬吗？” 苏青湖：“有有有，你简直是大好人！” 她说这话，是完全没有想歪的，直到陈列来拿她手里的糖葫芦，在她手心挠了一下，她才怔怔地想到什么。 不是吧？ 这男人脑子里能有点正经东西吗？ 陈列面不改色地一边吃糖葫芦，一边拿了几颗糖炒栗子递给苏青湖。 “帮我剥。” 无声三个字，让苏青湖看明白了。 苏青湖想到那串糖葫芦有多酸，直接热闹继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面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伸手去摸索面前桌子上的零食吃。 苏青湖就捏着那串糖葫芦，慢慢啃着，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二蛋觉察身边的苏青湖没了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她双眼的泪被电视机发出来的光给映得越发明显。 二蛋张着小嘴：“？？？” 什么情况？他就一会儿没有看她，她就哭了？为什么哭？ 二蛋想不明白，再看她手上的糖葫芦，了悟了。 他妈肯定觉得她去外面吃东西都不忘给她带一份，被感动哭的吧？ 他看着苏青湖，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还有些骄傲。 苏青湖觉察到视线，看向电视的目光转向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还是二蛋先开了口，“你……你不用太感动的，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你要习惯。” 真的，也就是他现在还小，没办法做大事儿，不然的话，他不仅能给她买糖葫芦，还能给她买衣服，买金子，买她喜欢的所有东西。 嗯，还陪她逛街！ 苏青湖：“……” 苏青湖默了。做大事儿，不然的话，他不仅能给她买糖葫芦，还能给她买衣服，买金子，买她喜欢的所有东西。 嗯，还陪她逛街！ 苏青湖：“……” 苏青湖默了。 她该怎么告诉她亲爱的儿子，她并没有感动，而是被山楂酸 她该怎么告诉她亲爱的儿子，她并没有感动，而是被山楂酸得眼含泪水呢？ 如果直接说，会不会伤了孩子想孝顺她，跟她分享食物的积极性？ 可是， 这串山楂太酸了！ 她：“那我不要经常吃山楂！” 二蛋一脸的耐心和宽容，“行吧，你要是不喜欢吃山楂，那我以后少给你买糖葫芦。” 当人儿子的，可不就得贴心嘛？既然不想吃，那就换别的。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的，直接告诉他想吃什么，等他有钱了就给她买。 所以， “不想经常吃山楂，那你想经常吃什么？”二蛋豪气地问。 苏青湖：“咸辣口的！” 她受不了酸！ 真的！ “咸辣口？”二蛋仔细想了一下，“是豆干肉干之类的吗？” “嗯嗯。”苏青湖忙点头，“当然，金桔干这样的我也挺喜欢的。” 二蛋：“那我记住了。” 苏青湖这会儿什么都没说，就给他比了个大拇手指头。 二蛋咧嘴一笑，余光又被电视吸引了过去。 苏青湖松了口气，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冰糖葫芦，然后去看陈列。 陈列正笑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就笑得更开心，更了然了。 苏青湖把糖葫芦地过去，小小声地比了个口型，“拜托？” 陈列微微凑近，也小小声地说，“吃了有表扬吗？” 苏青湖：“有有有，你简直是大好人！” 她说这话，是完全没有想歪的，直到陈列来拿她手里的糖葫芦，在她手心挠了一下，她才怔怔地想到什么。 不是吧？ 这男人脑子里能有点正经东西吗？ 陈列面不改色地一边吃糖葫芦，一边拿了几颗糖炒栗子递给苏青湖。 “帮我剥。” 无声三个字，让苏青湖看明白了。 苏青湖想到那串糖葫芦有多酸，直接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过年这天最让人开心，最让人期待，最让人心潮澎湃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让大蛋二蛋说，那必然是发压岁钱了。 捏着不薄的红包，二蛋开心的眼睛都快成一条缝儿了，约莫是开心得无以加复，小屁孩儿对着孟女士就是兴奋的一句话，“奶奶，我给你磕一个吧！” 说时迟，那时快，孟女士赶紧抬手，把人给托住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都说过新年快乐了，不用磕头！” “可是奶奶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疼奶奶。”他无法精准形容出内心的感受，但孟女士听明白了。 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儿，诚挚的双眼，孟女士心里也高兴，“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和你哥放学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不都会给我稍带一份吗？天热的时候，你们买来的就放冰箱里面喊我过来吃。天冷的时候，你俩还搭乘公交车专门过来送，很好了。” 孟女士光是想想，都有些感慨。 这俩孩子，爹娘爷奶好，他们也不孬。 想到什么，孟女士看了一眼苏青湖，但见两个孩子在，也就没说什么了。 守夜结束，就各自休息去了。 孟女士和陈柏先洗漱的，所以这会儿直接就去睡了，也是熬的时间太长，撑不住了。 见两老去休息了，苏青湖指挥大蛋二蛋去洗漱，自己则是捏着红包跟陈列炫耀，“我有红包，你没有。” 哈哈哈哈哈！ 陈列觑着她，“我有你，别人没有。” 苏青湖：“……” 这也……不用太撩拨她吧？ 陈列看着笑得好看的苏青湖，“你不来一句吗？跟我一样的一句。” 苏青湖下巴一抬，眼神高傲，“想什么呢？现实点儿！” 说完，把红包往他手里一塞，脚步轻快地去洗漱了。 她一进来，大蛋二蛋自觉给她让出个位置。 二蛋含着一口泡沫，含糊地问，“妈，你给爷爷奶奶红包了，那我和哥哥要不要给你红包？” 大蛋继续洗漱，不被打扰。 他听到弟弟在说什么了，嗯，他也有这样的疑问。 苏青湖一边挤牙膏，一边说，“可以啊。过年这一天，不仅你们小孩子喜欢收红包，我们这些大孩子也喜欢收红包。” 谁还不是几百个月的孩子了？她也喜欢过年收红包，最好是谁见她就给她，这样一直到初七，就可以抱着一叠子红包快乐数钱了～ 想着，苏青湖刷牙的动作一顿，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看着两人。 两人不由自主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看他们。 苏青湖眨眨眼，“我跟你俩石头剪刀布吧？一起出了石头，那就不给红包。一起出了剪刀，那就给两块。如果一起出了布，那不好意思了，得给五块。怎么样？” 大蛋：“……” 她又开始找乐子了！ 二蛋眨眨眼，有眨眨眼，咧嘴一笑，“好啊好啊。” 笑得时候，嘴巴一圈都是牙膏沫子呢。 苏青湖：“那行，快点洗漱！等会儿叫你爸也参与进来。” 二蛋：“不要吧？爸爸这么大的人了，收红包感觉怪怪的……” 苏青湖收回视线，快速刷刷刷，刷完漱口，吐掉牙膏沫子才说，“大都是相对的。比如说长颈鹿宝宝，不能因为他高，就说它不是个宝宝了吧？” 二蛋：“……” 他妈在强词夺理，偷换概念！ 苏青湖叹口气，“咱们平时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玩，没事儿还一起乱花钱……” 她说到这里，大蛋看了她一眼，又淡定地收了回来。 苏青湖：“这样看，我们是不是很团结？” 二蛋迟疑地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点了头，有些事情可能就不受控制了。 所以，他点完头就看着苏青湖，等她发表谬论！ 苏青湖：“我们很团结，但平时我们这家子还缺了你们爸爸对不对？现在你们爸爸回来了，咱们肯定要带着他一起玩啊。如果不带着他一起玩，我们就有那么些拉帮结派，对立家庭成员那味儿了。” 二蛋微微张开了嘴，惊讶的。 “这不利于家庭团结！”苏青湖重重点点头，“所以，为了家庭团结，为了家庭和谐，我们要尽快让你们爸爸融入进来。” 大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很想说，他爸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不是今天才回来的。 至于融入，那不是早就融入了吗？ 二蛋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湖，“妈，我爸那样儿的，还用得着适应什么吗？还用得着我们帮他融入进来吗？” 他爸一回来，就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打扫完卫生，还检查他们作业，该表扬表扬，该黑脸黑脸，一点都不像没办法适应的样子！ 根本不用人帮，很快进入家庭成员的角色，甚至还超常发挥…… 比如，眼神威胁他，趁她不备，就叫他抄写课文！ 苏青湖被两个孩子的眼神控诉，终于想起来陈列不是结婚这天才回来的。 她：“……所以，你们是不想带他玩，也不想给他发红包喽？” “……”二蛋，“没有。” 苏青湖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看大蛋。 大蛋点点头，“一起玩，我没意见。” 苏青湖一拍手，高兴了，“行了，我们现在达成一致了，等会儿玩剪刀石头布，决定你俩给我们多少红包。” 二蛋叹了口气，认命了。 一下子要给出去俩红包了，心在滴血。 苏青湖感觉到陈列到了门口，笑着招招手，“等我洗完脸，就给你腾出来洗漱的位置了。” 陈列：“不着急。” 苏青湖晃晃脑袋，鬓发有几缕湿漉漉地粘在她莹润的脸上，衬着那双沾了水汽的眼睫，美得让人心里火烧火燎，心跳加速。 陈列：“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半，洗漱完去休息，差不多凌晨一点。而五点左右，应该就有拜年的孩子们过来了。” 苏青湖闻言，立即回头，看向大蛋二蛋，“快点，快点，趁你们爸爸洗漱的时候，咱们三个先确定一下。” 陈列的红包就先不着急了，俩孩子先把她的红包给定了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于是，在陈列洗漱完进屋的时候，他家妞儿还在跟他那精明的二儿子在猜石头剪刀布。 苏青湖和二蛋感觉到陈列进来，也没给他多少眼神，继续猜猜猜。 陈列走近淡定的大蛋，“什么情况？” 大蛋就把苏青湖的话浓缩了一下，给陈列讲了。 陈列听完，看着大蛋，“你要给她包多少？” 大蛋：“两块。” 几个回合之后，她和他同时出了剪刀。 陈列笑了笑，转而看向快要玩恼了的两人。 虽然俩人齐齐喊“石头剪刀布”，然后一起出拳，如果不相同，就循环往复。看起来没什么，但显然出来火气了。 再一次不一样之后，苏青湖深吸口气，“布布布布布！能不能出个布？” 混小子！ 跟她耍聪明？ 她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刚开始没注意，这会儿僵持不下，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这小兔崽子，竟然只出剪刀和石头！ 二蛋：“那您呢？你为啥一直出布？” 瘪瘪嘴，二蛋咕哝，“除了布，您都不出别的，我好歹还出了石头和剪刀呢……” 苏青湖：“……我才没有一直出布，你污蔑我！” 二蛋：“那我也出过一次布，是您没赶上。” 苏青湖：“哼！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 她一直出布，是发现他耍小聪明的时候。 二蛋看着她，该咋说呢？他不出布，都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意图？ “我才没有，我是有情有义的人。”二蛋据理力争，“投资的那些钱，不是一直在投资着吗？都没到手里过。我现在零花钱总共就9块！给您五块，我想做的事情就做不了了！” 苏青湖：“你不是还有爷奶给的红包吗？” “爷奶给的压岁钱很多啊，五十块呢！我想开学前存银行里，等攒够一百块了，就再给您，叫您帮着投资呢。” 妈给了他十块，给了哥哥十块，现在他和哥哥想要再凑一百，还是有些差距的。 苏青湖看了陈列一眼，伸手，“快！把爸妈给我的红包拿过来！” 陈列递给她。 苏青湖打开，一下子笑开了，“爸妈和起来给我的是一百块。” 大蛋二蛋那种人性中的一点即将升起来的小嫉妒，瞬间灭掉。 原来他们的压岁钱都是一样的，真好。 “行吧，二蛋，你现在可以说说了，你想多留几块钱是想干什么？有理有据有感情的话，我就赞助你点儿钱。” 二蛋：“咱们年前一直在忙，都没有能抽出来的时间。我想……买点东西，给平时我帮助过的人送过去。” 说完，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都飘忽了。 苏青湖没有说话，只是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他平时帮助的人。 于是，伸手。 她：“来吧，不管怎么说，玩游戏也要有始有终。这次，咱们谁都不作弊，谁都跟谁不硬杠。” 二蛋：“好！” 于是，两人顺利完成了孩子给家长的红包数额。 苏青湖张开手掌晃了晃，“五块哟！” 二蛋深吸口气，却还是把五块钱递了出去。 算啦，算啦，就当是他的命吧！ 苏青湖：“你现在，除了爷爷和奶奶给的红包，只剩下四块钱了，对吧？” 二蛋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何必问呢，都说了他只有九块钱的零花钱了，现在问这些话，是想给他展示一下10以内加减法的流畅程度吗？ 苏青湖：“把剩下的四块钱也给我。” 二蛋：“！！！” 他不理解！ 他真的不理解！ 把他的零花钱全要走，也就九块钱，她能看得上眼？？？？？ 大蛋也震惊了，看着苏青湖，智慧的双眼里也写满了不理解。 真是一毛都不给憨批弟弟留了吗？ 憨批弟弟愿意把剩下的五块钱也交出去吗？ 陈列倒是淡定的，就看苏青湖一本正经，不露痕迹地开始刺激孩子的神经元，叫孩子不得不作出反应。 苏青湖：“拿来？” 她伸着手。 二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如死灰，罢了罢了，零花钱全部给出去，就全部给出去吧。好在还有压岁钱，还是三份。 二蛋把剩下的四块钱也递给了苏青湖。 苏青湖得了那剩下的四块，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二蛋提问了。 二蛋：“爷爷奶奶给我们红包了，你也给我们红包了，家里只有爸爸没有给我们红包……” 苏青湖一扭头，山大王呼喊小弟一样，“来来来，过来，你和他们一起剪刀石头布，若是同时出现相同的，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给他们发红包。” 二蛋瞬间开心了。 嘿，就是玩！ 陈列想也不想，先跟那个提出问题的二蛋一起猜拳，等俩人同时出了拳头之后，二蛋萎了。 出了拳头，代表零，也就是不用给红包了。 苏青湖拱火委屈，“二蛋，你竟然没跟你爸耍诈？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不够严肃了……” 二蛋：“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都好好玩，不耍赖了。” 二蛋也是无奈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陈列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给他讲笑话吗？ 必然不能！ 他家这位逗乐子的能耐有点大，时不时还语出惊人，他怕这次万一太印象深刻，以后想深入交流的时候会想起此情此景，然后…… 为了以后的性福，总之是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不用了。” 苏青湖还没说什么，就被人扯进怀里，整个把她圈进自己的地盘。 “睡吧，估计天不亮就有人来拜年了。” 被他暖融融的体温包围，苏青湖睫毛抖了抖，乖顺地闭上。 陈列说的对，按照这年月没什么消耗精力的娱乐来看，小朋友们天不亮就起床拜年，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她拼不过这些精力旺盛的“小妖怪们”！ ==== 陈列睡好没睡好，苏青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睡挺好的。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苏青湖在陈列怀里钻了钻，只留几缕头发还在被窝外面。 陈列好笑地看着她往被窝里钻，等人快看不见的时候，才把被子往下拽，如此两次，苏青湖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 她：“？？？” 这个时候，她脑子开始工作，但眼皮子还不怎么听话，嗯，睁不开。 但， 跟她玩，她可以玩到他哭信不信？ 这样想着，苏青湖就佯装没发现，继续往下缩。陈列也继续往下拽被子，你来我往，还玩挺开心。 直到苏青湖在他腰腹位置，陈列才忽觉事情有哪里不对。 苏青湖的眼皮子也终于开启了一天的工作，睁开了。 于是，在陈列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苏青湖轻轻点了点他的兄弟，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然后迅速坐起来，下床，穿—— 陈列也反映过来了，正想拽她回来灭火，却见下了床的某人，“嗖”地一下，掀开被子又钻了进来。 苏青湖：“好冷！好冷！” 失策了，她只想到了如何调戏他，如何调戏完又不让他抓住她，却独独忘了考虑天气！ 冷！ 是她蹿下床，脑子直接给的信号，她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 俩人面面相觑。 看着苏青湖懵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陈列没忍住笑出声。 “冷吗？”他问。 苏青湖卖乖，“嗯。” 声音软软，见风使舵可见一斑。 陈列：“想不想热起来？” “想。”苏青湖眨眨眼，给了答案，想想又给了条件，“但是你别想我在这个时间点跟你去跑步！” 大冬天跑步，那真是跑完，鼻子都要冻掉了。 陈列拉住她手往下，“动起来，就不冷了。” 苏青湖：“？？？不要——”闹！ 话没说完，就被截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列绽放在了她手上。 苏青湖脑子懵懵的，虽然没有，但是也很累。 她：“帮我穿衣服！”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颐指气使。 陈列笑：“好。” 得到了暂时的满足，还又得了这么一个让人锻炼心肺功能的活儿，欢欢乐乐地遵命才是正道。 他答应了，苏青湖又不愿意了，天太冷，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抢过陈列递来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下床了。 “呼——” 苏青湖呼出一口气，摆摆手，“你慢慢穿，我先去洗漱了。” 陈列目送她欢快出了卧室，才遗憾地摇摇头，自去穿衣了。 衣服自然是苏青湖买的，简洁，款式也大方经典，是那种哪怕二十年后拿出来穿，也让人感觉好看的程度。 他穿好，活动了一下，并不觉得比自己平时穿惯了的制式服装不自在。 反而，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穿好衣服，他也过去洗漱，却没在卫生间发现苏青湖。 苏青湖这会儿正在大蛋二蛋的房间，指挥着两兄弟互相检查穿的衣服有没有什么不妥，有的话就互相帮助，给对方整理好。 二蛋：“我哥的都好好的，不用整理。” 大蛋没说话，只是把他v领羊毛衫里面穿的衬衫领子给揪出来。 虽然他不懂她的穿搭理念，可也觉得这样搭配挺好看。 二蛋兴致勃勃，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更是兴奋，很想立即就跑出去。 但是过年，饭没吃完就跑出去，大约是要挨揍的。 他稳住，“妈，咱们家是不是起来的太晚了，我都听到跟咱们很近的人起来了。” 苏青湖伸手，把腕表怼到他面前，“自己看。” 等二蛋看完，又扯开窗帘，“再看。” 再看，外面也是黑咕隆咚的。 二蛋歇菜，“那我们吃完饭，天能亮吗？” 苏青湖：“应该可以吧。最起码应该不用打手电筒。” “那就好。”二蛋高兴了，想到什么，立即大声道，“妈，新的一年，祝您越过越好，越来越有钱！” 苏青湖摸摸他脑袋，“乖～” 然后看向大蛋，用眼神要祝福。 大蛋被她看的不自在，又跑不掉，最后只能直视她，送上祝福，“祝您身体健康，快快乐乐，万事如意。” 苏青湖也抬手，摸摸他，“乖～” 然后一挥手，要求，“都闭上眼睛。” 二蛋立即闭上。 大蛋无奈，可也闭上了眼睛。 “好了，睁开眼睛！” 于是，睁开眼睛的两人，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一时无言。 二蛋愣了一下，立即从苏青湖手里抓过来那东西，“摔炮！” 大蛋没说什么，也默默从她手里接过来，“谢谢。” 她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 平时她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回来了，从没见她拿出来过，也没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连这次来爷奶家整理衣物和礼物，也没见她带着这么孩子气的东西…… 苏青湖：“来来来，再闭上眼！” 二蛋没闭上眼，先问，“妈，还是摔炮吗？” 脸上满满都是期待。 大蛋已经闭上了眼睛。 苏青湖：“先闭上眼睛再说。” 等听命令再次睁开眼，俩人面前是二踢脚。 如此几次，俩人手里堆满了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独独没有书。 二蛋松了口气，以为没有了，正准备整理一下，看看等会儿出去找别人玩儿该带些什么，却听她再次叫他们闭眼。 这会儿俩人已经不会发问了，直接闭上眼睛，只二蛋有忐忑，毕竟只有书和试卷什么的没给他们准备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大蛋霍地睁开了眼，呆呆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眨眨眼，“新年快乐，张安宴小朋友。新的一年，争取不要被我气到哦～～～” 张安宴，也就是大蛋，蓦地红了脸，那红顺着耳根，流窜全身，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盈满心脏，鼓鼓胀胀的。 他看着她，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青湖被他那无措又想回报什么的眼神给弄的心酸，伸开手臂，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背。 二蛋起初还闭着眼睛，但是苏青湖和哥哥大蛋说话，心里痒痒，就暗搓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等看清俩人拥抱，他眼睛全睁开了，还睁大了，甚至还酸了。 他都没有…… 他要不要主动索要拥抱？ 可是主动索要，好像很丢份儿…… 苏青湖又拍了拍大蛋，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被我的煽情给感动到了？” 大蛋：“……” 她能把这句话给收回去吗？ 感动到半截，实在是感动不下去了…… 苏青湖放开他，然后走到二蛋面前，看着他忽然又闭上眼睛，无语了。 她看了他一会儿，拿手指点点他脑门。 二蛋睁开眼，眼里都是控诉。 戳脑门和亲脑门，能是一回事儿吗？她要不要这么糊弄他？ 他不傻！ 在苏青湖靠近的时候，他一紧张，又闭上了眼睛。 苏青湖差点要笑，还好不想伤害孩子幼小心灵的理智在，才忍住了。 她俯身，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然后说，“新年快乐，高海升小朋友。新的一年，你争取写作业积极点儿啊。” 二蛋：“……最后一句，跟我哥哥不一样。” 苏青湖挑眉，直接问：“你能被我气到？” 二蛋：“会！” 回答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苏青湖看着他，眨眨眼，“那怎么办？” 二蛋：“这不是您该想的事儿吗？” 苏青湖点点头，“也是。” 就在二蛋巴巴的眼神里，苏青湖说了，“新的一年争取不要惹毛你哥？” 二蛋：“……”好像，似乎，也没毛病？ “走了走了，赶紧去洗漱。”苏青湖说完，去厨房帮忙了。 五点半，一家人坐上桌，看着大家长陈柏。 陈柏拿了碟子装了花生豆和一碟子白切肉放在一张折叠圆桌上，又把桌子上的几个小酒盅斟满酒，剩下的的那瓶酒就放在桌子上，摆了几双筷子，念叨了几句，喝了一杯酒，这才回到他们饭桌吃饭。 苏青湖听不清楚他在念叨什么，但看他刚才神色，也能猜出来点儿什么。 再看陈列也起身，端了酒盅，对着那张桌子一饮而尽，就更加确定了。 大蛋还是稳稳坐着的，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二蛋眨眨眼，悄悄往大蛋身边挤，轻声问，“哥，爷爷和爸爸在做什么？” 以前几乎没在一起过过年，就算有过，那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二蛋一时不太清楚。 大蛋：“敬先烈。” 二蛋一时也住了嘴，表情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变得严肃。 等陈列一回来，陈柏就笑着拿起了筷子，先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吃吃，都吃，年年有余。” 他一动筷子，大家也都动起来，很快，刚才的凝重便逐渐消退了。 吃完饭，陈柏和孟女士也换上了苏青湖给准备的衣服。 孟女士是从里到外，都是苏青湖给准备的衣服。 陈柏只有羊毛衫和保暖裤是苏青湖给买的，外面穿的还是他的常服。 刚收拾完，碗快都没来得及洗，就有一群孩子冲进来拜年。 孟女士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一一分发下去。 钱不多，主要图个喜庆的意思。 苏青湖也给，倒不是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她知道，对孩子而言，过年最快乐的就是收压岁钱，哪怕这钱最后可能落不到自己手里。 果然，一见她掏出来一叠子红包，孩子们就振奋了，吉祥话滔滔不绝。 等发完最后一个孩子，对上二蛋亮闪闪的眼睛，手不受控制地抽出来两个红包，一人一个地递给了大蛋二蛋。 果然，二蛋迅速收下，笑得龇牙咧嘴。 大蛋见二蛋收下，也收下了。 这是他们收到的，来自苏青湖的第二个红包。 “去吧去吧，去玩去吧。”苏青湖挥挥手，“玩够了记得回来，咱们下午去放风筝。” 等会儿她和陈列得出去跟叔伯拜年，估计拜完年回来，也可以吃中午饭了。 陈柏和孟女士肯定是要坐镇家中，等待别人来上门拜年的。 于是，一家人兵分三路，各做各的事儿。 大蛋二蛋把摔炮和二踢脚放完才回来的，相关安全常识自然是吃饭的时候就讲过的，这会儿就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也没去炸下水井盖，反而阻止了三个蠢蠢欲动的。 最后，被一个爷爷揪住，给他们组了一个童子军，叫他们去外面宣传鞭炮的安全知识。 这会儿回来，嗓子干，肚子饿，想也不想，先去爷爷手里讨了几颗金桔干，吃完才觉得好一些。 陈柏拿着金桔干袋子，笑呵呵的，“饿了？” “嗯。”二蛋点点头，就满眼兴奋地给陈柏讲了讲他和哥哥还有小伙伴们的丰功伟绩。 陈柏听完，笑了笑，笑骂了一句，才去表扬两个孩子。 孟女士端着切好的苹果出来，“先吃点水果和小零嘴，你们爸妈应该也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咱们就开饭。” 大蛋二蛋自然没有异议。 陈列和苏青湖挨个拜完年，出去买完了风筝才回来。 那风筝涨价得太厉害，他们跑了几个地方，才在一个老手艺人那里找到跟平时价格无异的。 本来准备买两三个就好，大家轮换着玩。可老人家手艺太好，做工太精细，她没忍住，就买了六个。 正好，家里六个人，谁也没有落下。 只是，走出去六七米远，想到钱多枢小朋友，又折回去买了一个。 陈列也没问，她买，他就拿着。 等回到家，已经是正午，孟女士都着急了，看见他们回来，就催促他们去洗手过来吃饭。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酸了 大年初一这天，基本在上午就把该办的事儿办完了，等到下午，几乎就是纯娱乐活动时间。 会打牌的打牌，不会打牌的就三三两两在一起说点家长里短，再不然就是满大街乱窜。 上午毛毛雨还在下着，下午已经没了，被冷风一吹，空气里的湿润也没了。 一家人带着风筝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地儿已经有不少人放起来了风筝。 “妈呀，这么多风筝啊！“二蛋仰着脸，看着天空飞舞着的风筝，有些犯愁，“万一风筝跟风筝之间的线缠在一起了怎么办？” 他们每个人可只有一个风筝。 “应该不会吧？”苏青湖捏着自己的燕子图案的风筝，仰头看了一下，收回视线，就开始松线，“管它呢，先放放看。真要是缠在一起了，那就一起玩完呗。” 二蛋见她开始放线，也紧跟着动作，“一起玩完也没啥，就是怕人家跟咱闹，要咱们赔钱。” “互相赔呗。”苏青湖不以为意，“风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风想往哪里吹，就往里吹，她要是能管住风向，估计不仅仅是气象局了，估计统战部什么的都要来争着抢着要她过去上班了。 二蛋楞了一下，点点头，放心了，“也是。” 陈列他们就听着苏青湖和二蛋的对话，虽然觉得有点儿搞笑，但也挺有道理。 “陈列。”苏青湖手上动作不停，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等陈列看过去，才继续说，“你先帮爸妈放起来，就那儿，刚好空出来位置。” 陈列先拿过孟女士的风筝，跟大蛋一个眼神交汇，大蛋拿起风筝，双手高举起来，陈列放了一些线，然后拽着跑了起来，只片刻，风筝就飞了起来，他控制着手上线的松紧，将风筝放高一些些，才扯着线，还给孟女士。 孟女士着实有些羞涩，这活动就是小孩儿玩的。 如今她也跟着瞎玩了…… “妈妈妈！”苏青湖连声喊她，孟女士一边不甚熟练地放着风筝，一边朝她那边看过去。 苏青湖伸手一指，“妈，你看那个老爷子，放得多高！” 关键风筝还大！ 孟女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个中等身材的老爷子，气定神闲地把风筝越放越高，吸引得他旁边的小孩子惊呼连连。 “妈你加油！” 苏青湖说着，看向公公，却见人家压根不要陈列和大蛋帮忙，自己扯了线，就那么一点点动作着，很快风筝就被风托了起来。 苏青湖：“？？？” 还能这么着？ 二蛋一看，哒哒哒地跑过去，凑近了看，看完，自己也开始学着老爷子的动作，就这么把风筝放了上去。 大蛋看看她，又看看陈列，最后也不让人帮忙，照葫芦画瓢，也把凭一己之力把风筝放了上去。 苏青湖：“……” “啊啊啊啊啊！”二蛋尖声欢呼，“哈哈哈哈我的风筝飞得比奶奶高！” 苏青湖抬头看，家里目前飞上天的风筝里，老爷子的高度目前领先，二蛋第二，孟女士和大蛋不相上下。 只有她的还没有放飞了。 陈列走到她跟前，“是我托着风筝，你往前跑？还是我来跑？” 苏青湖跟他对视片刻，甜甜一笑，把风筝线递给他，“你放起来了再给我。” 旷野之地，英挺俊帅男人手执风筝，缓缓而来…… 怎么看怎么养眼吧？ 片刻后，看着陈列朝自己大步走来，苏青湖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果然想得没错，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好看！ 于是，她把脖子上的相机举起来，对着陈列就是咔咔一通拍。 至于胶卷什么的，相比此时此刻值得记忆的画面，才值几个钱？ 陈列被她的动作弄得脚步一顿。 冬日苍凉的背景，只有她暖融融地站在那里，玉白的手举起相机，一只眼睛眯起，专注地对着她的爱人拍摄…… 美好又灵动，像是荒草下积蓄着的生机，只需一场春雨，就能点缀大地。 苏青湖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时不时还让陈列移动到某个角度，光影构图和情绪，尽量都达到一个完美融合。 最后，陈列还没有说什么，二蛋先抗议了。 他扯着风筝往她这边走，“妈，你要是再照着我爸拍下去，咱们等会儿就没有胶卷了！您不是说了吗？要给我和哥哥多拍几张，给我们留作童年回忆吗？” 苏青湖心虚，干笑了两声，“啊，我拍了很多了吗？” “对，你拍我爸拍了很多了！”二蛋用自己真挚的眼神让苏青湖明白，她确实拍了很多了。 苏青湖：“那现在给你拍。” “还是先给爷爷奶奶拍吧，万一等会儿他们放风筝放累了，就没办法给他们拍照了。”二蛋摇头，“我和哥哥最后拍吧。” 这样也可以。 苏青湖招呼一声陈列，“你放着风筝跟着我哦。” 说着就跑去孟女士和陈柏附近，开始找角度抓拍，偶尔拍到一个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或者两人互不服输的眼神示威，都让苏青湖忍不住嘿嘿笑。 这些搞笑的，温馨的抓拍，搞成相册，跟漫画排版一样弄一弄，等以后，不管是谁来翻相册，都应该会心一笑的。 孟女士注意到苏青湖给自己拍照，有些不自在，可是看到她身后跟只大狗一样寸步不离的儿子，没忍住笑了。 苏青湖迅速拍下这张照片，然后回头，对着陈列又是一拍。 嘿，这两张，以后就在相册的同一页了！ 陈列：“不是拍过我了吗？” “拍过也可以再拍啊。”苏青湖眨眨眼，“嘘，别被二蛋发现我以公谋私了。” 陈列忍俊不禁，笑得好看。 于是苏青湖就又拍了一张。 二蛋：“……” 什么叫别被他发现了？他已经发现了好吗？ 感觉到身后的幽怨视线，苏青湖想也不想，举起相机，迅速转身，在他来不及收敛的片刻间，给他抓拍了这么一张照片。 二蛋瞬间瞪大眼睛，“不要！” 他都没有摆好姿势呢！ 而且，刚才拍的那一张，肯定是他满心满眼酸溜溜的样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循声 “小舅妈！” 就在苏青湖给一家人都拍了照，让陈列帮她拍的时候，一个“小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她。 苏青湖人都没有看清呢，就先张开双手，把这“小炮弹”接住了。 心跳在这一瞬是有那么点快的。 不是激动，而是害怕，害怕孩子的冲撞力太猛，两人直接在广大群众面前，摔一个惊天动地。 “小舅妈，你们也来放风筝啊？”钱多枢小朋友巴巴看着苏青湖，“我给您也买了一个风筝的，明天送给您。” “哇，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苏青湖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也给你买了一个呢，明天给你呀。” “小舅妈给我买的是什么样的？”钱多枢抱着苏青湖的腰问。 苏青湖：“孙猴子的。” 钱多枢眼睛瞬间一亮，“谢谢小舅妈。小舅妈，我给您买了一个蜻蜓的，有漂亮的翅膀……” 他巴巴说着，全然没注意二蛋黑下来的脸，大蛋抿着的嘴巴，还有陈列皱起来的眉头。 二蛋在苏青湖松开风筝的时候，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堪堪抓住了她刚才丢开的风筝。 抓住之后，再看他妈，他妈已经抱着那个差点让他们丢了风筝的罪魁祸首！ “你爸爸妈妈呢？”二蛋哥哥做派起来，严肃着一张脸，“你太小了，一个人出来会被拐子拐走的！” 钱多枢松开苏青湖，跑到二蛋面前，“二哥哥，新年快乐！” 二蛋：“……哦。” 感觉到哥哥在瞪他，又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陈柏和孟女士收了风筝，走过来，恰跟陈嫣和钱寅碰上。 钱寅快走一步，上前给陈柏和孟女士打招呼，陈嫣也放弃先找儿子的想法，过来给爹妈问了好。 孟女士：“这边儿人多，你们得时刻注意着，不要让孩子出了自己的视线。” 钱寅也没解释什么，郑重地点点头，“爸妈，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陈嫣是护着钱寅的，没忍住解释说，“刚才有人跟钱寅说话，他回个头的功夫，孩子就跑来这边了。” “哦，小钱有事，你呢？你有什么事？”孟女士心平气和地说话，“陈嫣，别什么事情都推给小钱，他平时带孩子的时间也挺多的。” “妈，我也喜欢带多多，他聪明，我刚好带他的时候，也能给他启蒙。”钱寅好脾气地笑笑，“而且，多多喜欢他小舅妈，见面是激动了一些。” 都半个寒假没见了，他大约是能理解儿子的心情的。这应该就是跟他对科研的态度一样。 陈嫣一听儿子喜欢苏青湖，那心里就开始泛酸。 只是还没怎么酸呢，就听旁边一声惊呼，再一看，苏青湖和陈列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眼见着要落后一步，苏青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小剪刀递了过去，陈列想也不想，接过去，一边跑，一边抻开手上的折叠剪刀。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有些家长已经捂上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陈列人还没到近前，拿着剪刀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利落剪断了空中的风筝线。 风筝在这一刻迅速往高处飞，地上的孩子也得以喘息，只是脖子到底是勒出了一圈红痕，虽没有出血，但看着也不是不用送医院的样子。 苏青湖这会儿也跑了过来，“你们快把孩子送去医院吧，看看有没有问题。就算是没有，也问问医生要不要安神。” 她说完这些，吓到失语的两夫妻，才霍地抱着孩子往外冲。 陈列看苏青湖一眼，苏青湖点点头，摆摆手，陈列这才大步跟上去，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 孟女士都懵了，冲过来，拿了二蛋手里的风筝，“我给你收回来。” 被夺了风筝的二蛋：“？？？” 他看向旁边依然拿着风筝的哥哥，正想抗议，就见一只手伸过去，收了哥哥的风筝。 顺着收看过去，是钱寅，钱多枢的爸爸，他和哥哥的姑父。 “啥情况啊？”孟女士现在心还怦怦跳。 苏青湖：“没看清楚，就听到有人喊救命，我和陈列就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随身带着折叠剪刀，那是因为她后世看到的新闻报道有风筝线耳机线割喉啊，她随身带着，防患于未然，万一呢？ 完全没有想着会派上用场，结果却派上了用场。 大蛋二蛋完全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当事人都离场了，所以除了疑惑和告诫自己要小心，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了放风筝的想法。苏青湖想想，提议大家去后海那边玩会儿。 都没意见，那自然就去了。 苏青湖给他们拦了车，说了一个集合地点，就让他们先走了，至于她，当然是要去最近的医院去找陈列，顺便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她一过去那边，跟人打听了一下，就轻易得到了陈列他们的行踪。 她打听完，就朝楼上走去，才走到第二层，正准备往第三层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林嘉楚？林嘉楚在不在？现在到二号诊室。” 苏青湖上楼的脚步就是一顿。 随后放下脚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循着声音走过去。 二号诊室空空如也，并没有一个患者在，再看坐着的人，也似乎没有一个年龄相近的可疑人选在。 问了一下护士，护士看她一眼，以为她是林嘉楚什么人，直接就叫她喊病人回来。 显然，刚才的喊号，并没有人在场并给出回应。 苏青湖笑了笑，直接上三楼了，一到三楼，就看见一个男人朝着楼梯这边而来。 “陈列。” 苏青湖抬起手晃了晃，“在这里。” 陈列也是一眼从人群中认出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爸妈他们不想放风筝了，我就叫多多爸爸带他们去别的地方玩，怕你回来找不到我们，就过来找你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陈列护着她往外走，“有些伤到了，需要养着，养好了以后，说话不会有问题。” 第三百三十九章 “那就好。”苏青湖被他护着，跟着他往外走，“等会儿咱们去打个电话，我跟李姐说一下这个，她可以出个版面。” 陈列自然不会不同意，“好。” 两人簇拥着往楼下走。 走到二楼，苏青湖到底还是往二号诊室看了一下，很快她又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 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会认出来的吧？毕竟隔了近二十年的时光了…… “看什么？”陈列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是肠胃不舒服？” 苏青湖摇摇头，“没有，就是看看。过年期间，这个科室的病人竟然这么多。” 后世，每逢过年大家大鱼大肉，酒也不断顿地喝，肠胃出毛病很能理解。这个年约，大家那么节省，过年也会如此吗？ 当然，这只是她顺带看过去，产生的疑问罢了。 两人到了一楼，才有一个极为摩登的女人走到护士处。 护士：“看病呢，你人怎么不在这儿等着？也不跟你家人朋友说一声，叫他们白费时间找你。” “什么？”摩登女人眼露疑惑，只一个动作却也透出女性的魅力，温柔又和缓。 护士：“刚才有个小姑娘找你呢，结果你不在。好了好了，你赶紧去二号诊室。” 女人顿了顿，四处看了一下，却也先进了诊室。 “有点像。”护士喊了下一个号子，嘟囔说，“真说起来，好像又不像，真是奇了怪了，大约都是长得好看的人？有些地方会似是而非？” 女人看诊完，拿着取药单子走出来，想去问护士，却发现喊号的已经不是同一个护士了。 ==== 陈列带着苏青湖出了医院，等她跟李姐打了电话，这才护着人往外走。 苏青湖一边走，一边仰头跟他说，“李姐说一切交给她，这个事情要引起重视。” 陈列：“看路。” “你都护着我呢，还用看路吗？”苏青湖脱口而出自己的疑问，然后看了一下路，“这不走得挺好的吗？” 陈列无奈地笑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现在是跟爸妈他们汇合？” “嗯。”苏青湖点点头，“我跟你说，那边有个很好喝的梨汤，我之前跟大蛋二蛋一起去喝过，今天带你去喝一下。” 她沉浸在即将分享小吃的快乐中，手不自觉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我们每次吃到好吃的，总是会想到你，想着你什么时候可以吃到……” 她说着，陈列一边听，一边护着她走过一个十字路口。 车就停在这附近了。 等两人上了车，苏青湖有些不满，“我说我想带你吃我们吃过的美食！” 就没有一点儿反应？ 倒是说句话啊！ “嗯。”陈列声音微哑，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也不看她，只发动了车子，开了出去。 苏青湖被陈列气到，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见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了。 以后，再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再也不跟这个狗男人分享了，叫他去喝西北风吧！ 到了地方，停下车，苏青湖也不等他，下了车，径直往前走。 陈列停好车，三两步就把人追上了。 “你——” 他开口想说什么，才说一个字，就见苏青湖霍地转过身，一根手指头狠狠戳到他胸口上，当然那力道对他来说挠痒痒都算不上，但是他就顺着她手指的力道停下了。 苏青湖放下手指，“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说话，让我冷静一下，不然我怕我当街打人，被抓去派出所！” 陈列没忍住，发出了一个笑音儿，但很快又忍住。 她很可爱，可爱到他想把她揣怀里。 苏青湖说完那些就不再看他了，转身，抬脚，继续往目的地进发。 陈列含笑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追着。 “我错了。”他说。 语气很软，认错态度很诚恳。 苏青湖决定给他个改过的机会，但也没回头，一边走一边问，“那你错哪儿了？” “我错在——”陈列说了几个字，又顿住。 苏青湖本来在等他的下文，久久等不到，就没忍住回头去看他。 结果，人家正对着她笑。 对上这张脸，还有眼睛里的炽烈，苏青湖心口一跳。 对上这张上天炫技之作的脸，她真的想下一秒就投降！ 毕竟，她刚才生气也是有那么点儿故意的成分在内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这男人会怎么哄人～～ 这样毫无保留对着她笑…… 她要是不原谅，好像有点儿罪恶？ 但， 还是忍住了。 俩人都深入交流好几次了，要是没有那么一点点抵抗力，也太太丢人了。 “你不要以为你笑的好看，我就会无条件妥协啊。”苏青湖危险地看着他，“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是再生气，也要回答。当然，我生气的时候，不能强求，想回答的时候才可以回答。” 陈列：“好。” 他走到她面前，两人间隔也就苏青湖的一步远。 苏青湖不后退半分，“所以，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我在想该怎么回答你。”陈列深深看着她，“我工作之余，也会想你，想着你如果在我面前，我应该会抱住你……” 苏青湖憋笑。 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得眼睛弯弯，“那我现在在你面前了。” 所以，她给他抱。 只是现在人来人往，他……敢吗？ 陈列敢！ 很敢！ 他现在穿着她给他买的衣服，就是这城市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年轻，年轻人自然该有年轻人热情奔放。 他抱住她，揽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苏青湖：“什么？” “你在医院遇见熟人了？”陈列问。 苏青湖：“没有，就是听到护士叫号，那个名字有点特别。” 陈列等她继续说。 苏青湖想想，也不隐瞒了，“你也知道的。林嘉楚。” 陈列沉默了一瞬，揽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 “看吧看吧，你听到这个名字也会跟我一样的反应吧。”苏青湖笑，“我知道，你一定查过她。” 陈列：“你想见这个人吗？” “没有。”苏青湖自然地把一只手伸进陈列的衣服里暖着，“互不打扰最好。” 第三百四十章 四个轮子的车到底是快，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附近，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下，两人不慌不忙去找孟女士他们。 苏青湖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还跟陈列分享，“看看看，这里结冰了！” 陈列低头去看，她指的地方有一片薄薄的冰覆盖在路面上。 “你见过冰溜子吗？”苏青湖问。 陈列小心护着她往前走，声音放松又愉悦，“见过。” “那你吃过冰溜子吗？”苏青湖继续问。 陈列：“吃过。” “好吃吗？”苏青湖好奇，“什么味道？” 后世，就算在北方城市看到这些，也因为空气质量和卫生问题，不敢尝试。 陈列：“……那是水。” 水没有味道。 苏青湖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在陈列产生不好的预感时，她开口了，“我想吃。” 陈列：“……太冰了。” 苏青湖：“我不怕，我有些热。” 她说着，就把自己的手钻进陈列的袖口，把手心和他的手臂肌肤相贴。 陈列无奈看着她，“那东西不卫生。你如果想吃冰，家里冰箱可以冻一些，但也只能吃一点点。” 苏青湖：“家里的跟外面的不一样，就像我们总是馋别人家饭一样，不尝一下，不死心。” 陈列四下看了看，然后带着人拐进了一个岔路口，一边走，一边打量，终于发现在一家敞开大门的院子里，有个压水井上缀着一小条晶莹剔透的冰溜子。 苏青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列已经如过无人之境一样，走了进去。 苏青湖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人，满心震惊。 这人，怕不是有那个自来熟的潜质？ 他认识谁啊就敢进去？？？ 她紧张，尴尬，看着陈列掰了冰溜子，目不斜视就往门口来，整个人都升华了。 看看，看看，懵逼的不是陈列，尴尬的不是陈列，好奇的也不是陈列，而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 “这个干净。”陈列把冰溜子递过去，“水井里的水冻成的。” 没有下雪，雨也是毛毛雨，屋檐上根本看不到那东西，就算有，也就一厘米不到的长度，还细。 “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是神经病？”苏青湖诚惶诚恐地接过冰溜子，“本来以为你是走亲戚的，或者是哪一家常年不着家的孩子，结果正好奇呢，你就掰了人家一根冰溜子出来了……” 要她是院子里的住户，肯定要心梗！戏台子都搭好了，情绪也调动起来了，结果演员跑了？？？ 离谱不离谱！ 陈列毫不在意，“小时候，我做的事情，比今天还离谱的，也不是没有。” 他说着，看了苏青湖一眼，“以后，我可以把这些传统艺能传给孩子。” 苏青湖“噗嗤”笑出声，手里抓着的冰溜子跐溜一下窜出来，她还来不及惋惜，陈列已经给她抓了回来。 “不是好奇吗？尝尝吧。”陈列看着她，仿佛是在鼓励。 苏青湖还真低头，“咯嘣”咬下来了一块，咯咯吱吱吃冰。 陈列伸手，把她手上剩下来的扔进绿化带，“满足个好奇心就好，其他扔掉。” 苏青湖是没有异议的，这又不是老冰棍，寡淡着呢。 碰上这群人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做驴打滚的小店前等着。 苏青湖丢下陈列，凑上去，“我也要一个！” 听到她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个孩子，但蹿出来抱住她的只有两个。 苏青湖任由钱多枢和二蛋抱住她哼哼唧唧撒娇，眼睛却看着老板，“我们是一起的。” 她本就好看，再加上这一身打扮，实在是足够让人赏心悦目，小店老板笑着点点头，“好嘞，有您一个。” 苏青湖得到回应，这才跟孟女士陈柏他们打了招呼。 孟女士：“你们怎么去那么久？没事吧？” 苏青湖看了一眼陈列，笑眯眯地摇摇头，“没事。” 她能跟婆婆说陈列带她去别人家找冰溜子吗？ 哈哈哈，她要是说出来，估计婆婆表情都要裂了。 陈嫣不着痕迹地看着弟弟陈列，又怕被他发现而快速收回。 她和弟弟的感情，怕是永远无法恢复如初了。 陈列感知敏锐，自然发现了陈嫣的视线，却也懒得给她一个眼神，只看着苏青湖笑。 苏青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扭头对着小店老板说，“再加一个，给我先生。” 她指了指陈列。 小店老板点点头，“好嘞。” 这俩应该是新婚夫妻，就看这热乎劲儿，都能看出来。 二蛋：“妈，你这是忘了我爸，想起来了才加上的？” 苏青湖绝不承认，“瞎说什么！最开始我觉得我和你爸一起吃一个就好了，但是闻着香味，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吃一个，所以还是给你爸再买一个吧。” 孟女士和陈柏见状，笑得舒心。钱寅也露出善意的微笑，钱多枢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得鬼精鬼精的。 只有二蛋一脸的一言难尽，仰头望天。 也不稀奇！ 他都习惯了他妈这样了。 陈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他轻咳一声，视线游移间，对上了大蛋看透一切的目光。 他：“……” 陈列掏出来几块钱，递给大蛋，“你看着给你们自己买一些你们喜欢吃的东西。” 大蛋默默接过钱，“谢谢爸。” 其实他有钱，跟二蛋一样，比他爸富裕。 俩人也是不知道陈列投钱给他南方战友做生意的事儿，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觉得不该花他爸的钱。 但此时此刻，为了爸爸的面子，大蛋还是接过来了。 一家子在苏青湖加入之后，气氛明显热烈起来，在两个孩子跟苏青湖话唠个不停期间，一路逛吃逛吃，顺便看见什么好玩的就玩上一把。 回家的时候，三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苏青湖套圈套来的搪瓷缸子，兴奋的不行。 钱寅打了车回家，陈列就把孟女士和陈柏送回家，停好车，这才带着苏青湖他们乘车回家。 第二天要去姑婆家，准备的年礼都在这个院子，回来住是最好的。 晚上，俩人深入交流是免不了的，陈列身体线条投射出悍然的力道，“下午的话，我更正一下。” 他声音低低，仿若情人间的呢喃。 苏青湖脑子在此时此刻都要转不动了，却听他说，“你的每一次想念，都让我想跟你像现在一样，抵死缠绵……” 第三百四十一章 被陈列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苏青湖还有些意识不清，定定地看着陈列好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句，“你倒是精神抖擞了……” 她只感觉还没怎么睡呢，就天亮了。结果这人呢，都穿戴整齐了。 陈列含笑提醒，“八点了。” 今天要去姑婆家，他昨天晚上并没有太肆意妄为。 苏青湖清醒了，开始穿衣服，“两个孩子呢？喊他们起床了吗？” “起了，现在在打扫庭院。”初一除了吃喝玩乐，其他是不做的，尤其是劳动。 今天初二，一切都可以照常了。 “还有一个菜，我先去厨房，你起来了就去洗漱，等会儿直接吃饭。”陈列叮嘱完，这才起身去厨房。 大蛋二蛋也是刚睡醒起来没多久，这会儿洗漱完了，就在陈列的命令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 “哥，你收了多少压岁钱了？”二蛋贼兮兮地朝厨房看了看，这才凑到哥哥身边，小小声地问。 大蛋：“问这个干什么？应该是没有你多。” 他虚岁11岁，在大人眼里，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处于一个可以给压岁钱，也可以不给压岁钱的阶段。于是，除了爷奶和爸妈，其他人有的给了，有的没给。 二蛋：“说说呗。” “说说有什么好处？”大蛋看他，“给我凑整吗？” 二蛋：“……我是你弟弟。” 见过弟弟给哥哥钱的吗？不都是哥哥关爱弟弟，给弟弟钱花，帮弟弟打架吗？ 大蛋：“那我还和你一样是孩子，是小学生呢。” 他的压岁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差不多是五十块，爸妈爷奶给的是大头。 二蛋：“行吧。那这样，你跟我说，我就给你一块钱。必须得是实话。” 大蛋：“两块。” “一块五。”二蛋还价。 “两块。”大蛋不改口。 二蛋：“……行吧，两块就两块。你今年收了多少压岁钱？” “先给钱，再回答。” 大蛋话一出，二蛋忍了忍，妥协了，掏了两块钱给他，“那你现在说吧。” “加上你给我的两块钱，现在是五十一块五毛钱。”有给一毛压岁钱的，也有给五毛压岁钱的，一块的都少。他知道，其实都是逗孩子开心的。 二蛋得意了，“我给了你两块，还有五十五块呢。” 年龄小就是占便宜，诶嘿嘿~~~ 俩人正说着，苏青湖忽然凑上来，“那你俩压岁钱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了诶，小伙子，要不要考虑把钱投资给我啊？” 大蛋二蛋吓了一跳，二蛋夸张地拍拍胸脯，“妈，我差点被你吓到。” 苏青湖但笑不语。 大蛋，“我的钱在卧室，等从太姥姥家回来再给你。” 太姥姥应该是会给压岁钱的，到时候一起给她。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看二蛋。 二蛋：“……我想留几块钱。” “干什么？”苏青湖问。 二蛋掰着手指头跟苏青湖说，“人情往来啊，这不是过年吗？别人家的孩子买个零嘴什么的，我也想买。” 以前过年，啥都落不着。今年过年不一样了，虽然说平时就有零花钱，但是过年的压岁钱还是跟零花钱有区别的，他也想在别人面前炫耀炫耀，叫别人也知道他过年有压岁钱，还可以随便花，想买啥买啥…… 甚至在脑子里，他都想象到了别人崇拜震惊意外的眼神。 苏青湖想想，点头，“这样，我先不收你们的压岁钱了，等过了初七，一人交给我一百就行。” 二蛋：“！！！” 一百？到初七他能收到那么多钱吗？！ 大蛋点头。 二蛋一见，想了想，也点头了。 算了算了，反正钱花掉也开心，钱拿去生钱也开心，都开心的话，就随便吧。 ==== 一家人吃过饭，收拾好了年礼，浩浩荡荡地向着苏立林那边去了。 而苏立林呢，大年三十值班，初一好好休整了一天，初二精神抖擞地先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吃了清淡的早餐。 家里的阿姨为中午的饭菜做准备，她就时不时去门口晃悠一下，再一次到门口之后，脸上就笑开了。 “来了。” 苏青湖还没走到跟前，就说她，“诶，您这小老太太，外面多冷啊，再想我们，也不用这样在外面吹冷风。” 小老太太苏立林笑了，“臭嘚瑟。” “那我也得有嘚瑟的本钱啊。”苏青湖骄傲了，下巴点点她，“您守在门口等着见我，不就是给我嘚瑟的吗？” 苏立林白她一眼，伸手朝向大蛋二蛋，“来，东西我来拿。” 大蛋二蛋一人抱了一小箱子东西，虽不是太重，但是也不愿意叫一个老人给分担，就打了声招呼，先一步冲进了院子。 苏立林笑着“嗐”了一声，“这俩小子！” 然后才看向陈列，“你也别太惯着她，孩子都拎着东西呢，就她什么都不带。” 陈列笑着打完招呼，才说，“东西不沉，我一个人就可以。” 说着，提着六件礼品，跟着苏立林进了院子。 苏立林看着苏青湖的气色，很是满意。小年轻没有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气色好，脚步也沉着，是知道节制的。 不过，也不排除两人身体素质好，恢复快…… 她估计是后者了。 陈列把东西放好，俩孩子也出来说吉祥话了，苏立林摆摆手，“你们俩也不用拘束在家里，外面挺热闹，出去玩儿吧，记得不要走远，等会儿回来吃饭。” 说着，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 大蛋二蛋收了，但是又怕在外面玩的时候丢了，趁着苏立林和苏青湖说话的时候，悄悄把红包塞她挂起来的包里了。 俩人出去，果然，到处都是孩子，手里都拿着买的小物件，什么摔炮、辣条、糖块、花生豆，看得人眼花。 二蛋瞬间如离弦的箭，冲过去问在哪儿买的了，问好了之后，又冲去买东西。 大蛋不紧不慢，跟过去之后，二蛋已经买好了东西在跟人吹牛皮呢。 “我买的东西也不算多。”二蛋抱着零食，“反正我妈说了，我的压岁钱就让我自己做主。” “那你花完了呢？不挨揍？”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显然不相信，“我妈去年也这么说呢，最后还不是揍了我一顿。” 大人的话，都是骗小孩儿的！ 大蛋，“我妈都不会打人，我教她都没有教会。” 一众小孩儿懵逼地看着他，“你是个傻子吗？你教会了她，打的难道不是你吗？” 大蛋后退了两步，离憨批弟弟远了一些。 她不会打人，好在……他会！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这边热闹得紧，甚至路过的大人都没忍住往这边看。 二蛋吹牛皮吹得天花乱坠，羡煞了一众小屁孩儿，看着他的目光都要变绿了。 人人心里都是为什么别人妈妈那么好？为什么别人妈妈不收走压岁钱？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儿可以想怎么花压岁钱就花压岁钱？ 信服了的小孩儿，甚至发不出一句“你别是骗我们吧？”。 大蛋简直没眼看，索性不往前凑，而是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便他口无遮拦的时候，好及时上前阻止。 正听着，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大蛋看过去，楞了一下。 盖因那跟他好像差不多的孩子，此时此刻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看了一下，在他转过视线的时候，也转开了视线。 他和二蛋见过太多抗战之后身体有残缺的老兵，面对这样的人，早就有了最基本的原则，不过分关注，也不表现出太过惊讶，尽量用最平和正常的态度对人。 这些，在以前，他们还没有总结太多，但是后来弟弟搞了一个……组织？老师不放心也参加进来之后，他们从老师那里得到了更多清晰的东西，知道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沟通交流。 但是，像这么小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些失态了。 推着那小少年的是一个沉稳的中年大叔，精气神儿十足，俩人也没有进小卖部，只在附近略作停留，见没有那么热闹了，才推着人回去，前后时间不到十五分钟。 等人走了，空气“嗡”一声又沸腾起来，大蛋听着，无非就是对那个小少年的议论，好在有二蛋掌控全局，甚至还跟他们讲该怎么和身体有缺陷的人相处。 大蛋是很满意的，之前那种时刻帮苏青湖盯着二蛋，随时准备着当个“打手”揍孩子的想法淡了一些…… 眼看着快一个小时，吹牛皮大会还没结束，大蛋喊了他一声。 二蛋猛地住嘴，越过孩子群去看哥哥。 行吧，有些孩子太高挡住实现了，他索性也不看了，直接喊话，“再等五分钟啊，我把上次我们看的电影给他们讲完！” 比划着讲完，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二蛋跟他们告别，却被依依不舍的小屁孩们围住，问他家在哪里，他们能不能去找他玩，下午他还来不来讲故事…… 也不知道二蛋跟他们怎么说的，很快这些人就高兴地放他走了。 二蛋颠颠地走到大蛋身边，眼里都是得意，“哥！” 就一会儿功夫，好多人想认他当老大了哈哈哈！ 大蛋：“你小心牛皮吹太大，最后别人看不惯了去揍你。” “那不会。”二蛋嬉皮笑脸地说完，从自己零食堆里给大蛋一袋子糖霜花生，“哥，这个好吃，给你吃。” 大蛋接过来，“你买摔炮了？” “买了啊。”二蛋给他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大蛋：“你就买了你自己的？” “那不然呢？咱俩都有压岁钱，你想要你自己去买啊。”二蛋眼神警惕，“你早上还坑了我两块钱呢，现在别想我掏钱给你买什么。” 大蛋：“大年初一玩过摔炮了，现在我不想玩。但是你玩摔炮，就你自己玩？不给她带？” 初一的时候，她和爸爸虽然忙着去给长辈拜年，但是回来之后，还没出发去放风筝之前，她不是一个人把他们剩下来的摔炮都霍霍干净了吗？ 显然，她是喜欢玩这些东西的。 二蛋一愣，看看怀里的一堆东西，又看看小卖部，最终认了，“算了算了，这盒摔炮给她玩，我到时候蹭一两个摔着玩得了。” 不然到饭点儿还不回去，她肯定要不搭理他好几个小时。 俩人说着笑着往家走，走出去一段落，那个中年人推着小少年从拐角处出来，带着人去买摔炮了。 ==== 苏立林准备的饭菜那叫一个丰盛，甚至一些南方的食材，在她这里都能够看到。 饭桌上自然是热闹非凡的，再加上二蛋嘴甜，苏青湖逗趣，陈列沉稳，到没有显得大蛋太过安静。 苏立林是真的高兴，连连叫大家多吃菜。 “等小陈收假了，你带着两个孩子到我这里住几天。”苏立林给苏青湖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然后说，“就元宵节那两天，你给我腾出来时间。” 苏青湖点头，“放心放心，您开口了，我怎么都得给您空出时间来。” 苏立林身心舒畅了。 小夫妻腊月二十九结婚，等到元宵节，就差不多是两周多时间，到时候这孩子来家里她也好观察观察。要是饮食有变化，气色什么作为辅助参考…… 还没有想完，苏青湖就把她从喜悦里扯回来，“姑婆，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苏立林：“啊，就是想一想，到时候咱们哪儿玩。” 苏青湖不信，却也放过了小老太太，“您到到时候提前两天跟我说想去玩什么，我来做攻略。” “攻略？什么攻略？”苏立林对这个词儿有些感兴趣。 苏青湖：“……” 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就是……攻城略地？”苏青湖放下筷子，认真思索了一下，“直白点说，就是游玩指南？对，游玩指南，详细的游玩规划。” 苏立林点头，“可以，那就交给你。” 除了当医生她耐心很好，别的什么东西，她真是不耐烦搞。 陈列也是无奈了，他还没有收假，这两人已经开始规划他走了之后的快乐生活了。 但，换一个角度想想，也挺好的。他走了之后，她依然有丰富的生活，快快乐乐过日子，倒不用像别的夫妻那样生怨…… 一直在苏立林这儿呆到五点，又吃了一顿饭，才被她放人。 下了车，陈列抱着一箱子龙眼和一箱子山核桃和苏青湖并列走着，俩孩子慢吞吞地走在前面，时不时长出一口气。 “好撑啊。” “太姥姥太热情了。” “我喜欢太姥姥。” 二蛋捧着肚子，痛苦又幸福甜蜜，“我以后要对太姥姥好。” 苏青湖还好，摇摇头，“吃不下去怎么不说？硬是吃下去，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可是当时太姥姥劝我一句，我就感觉能多吃一口。”二蛋长吁短叹，“我下次记住了。” 大蛋虽然没说什么，但苏青湖能看出他脚步的变化，忍笑没有去cue他。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今天晚上，大家有致一同地没有早睡。 概因为俩孩子吃撑了，也太精神，于是就开了电暖气，一家人在客厅里闲说话。 苏青湖拿刀子，玩儿似的削苹果，那皮在大蛋二蛋的注视下，一点点变长，偶尔没有掌握好力度，差一点削断的时候，二蛋就倒抽一口凉气，叫她慢一点儿，小心一点儿。 苏青湖也坏，时不时就来一下，陈列和大蛋都看出来了，就他还沉浸在苹果皮不能断中不能自拔。 一整个苹果皮被完整拿下，二蛋欢呼一声，伸手，“妈妈妈，给我给我给我！” 苏青湖就递给他，随便他玩去，又用刀子，切了四分之一，用刀子一插，递给大蛋，“吃一点儿？解腻爽口。” 这时候的苹果那叫一个香，放一两个在客厅，就是最佳空气清新剂。 味儿嘛，就更正了，脆甜，而且没有嚼棉的感觉。 大蛋伸手接过来，“谢谢。” 苏青湖挑挑眉，收回刀，又给二蛋切了一小块，“要不要吃？” 大有二蛋摇头，她就立即调转方向自己吃掉的架势。 二蛋：“吃！” 说着，就接了过去。 还没等苏青湖收回刀，水果刀已经被陈列接手了，“我来。” 说着，把她手里剩下了一半的苹果也拿走了。 苏青湖乐得叫他服务。 陈列：“核桃给你剥的，你先吃了。” 苏青湖低头，看着那一小把核桃仁，觉得还能接手，也就拿起来，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对了，今天快回家的时候，姑婆喊你到一边说什么了？” 苏青湖想起来这一茬，抬眼去看陈列。 陈列看着她，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苏青湖见状，立即抬手，“行了，不用说了，我大概能猜出来。” 不用现在就说，陈列还是很接受的，见她快把那一小把核桃吃完，就举着一牙苹果等着。 苏青湖接过苹果，小口啃着，啃了两口，抬头，“看我现在像不像一只龇着门牙要把储存的冬粮全部干光的松鼠？” 唉，但愿年后她去上班，不会胖得让同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二蛋没啥讲究地瘫在沙发上，闻言，坐起身看过去，“不太像，小松鼠没有你好看。” 苏青湖：“……谢谢夸奖？” 二蛋也没注意她话尾的疑问，笑得略有些腼腆，“嘿嘿，我就是实话实说。” 真的，这是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的想法。 “姑婆说，你这些时候可以多吃一些苹果和核桃。”陈列笑得很有深意，“我觉得，如果你想吃，喜欢吃，那么可以每天吃一点儿，不用太多，是你接受的量就好。” 苏青湖眨眨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今天这个量就好。” 二蛋举举手，苏青湖和陈列停下来，看向他。 二蛋开口，“爸，等你收假回去了，剥核桃的事儿就交给我和我哥。” 他妈那指甲饱满又粉，好像带着光泽，看起来就不适合抠这些小了吧唧的山核桃。 陈列：“不用你。” “为什么？”二蛋瞪大眼睛，“我和哥哥不会偷吃的。” 陈列：“……早说了，你们也可以吃。之所以说不用你们，是我闲暇时间就可以把这些剥完了。” 姑婆连剥核桃的工具都给配齐全了，每天晚上吃完饭，或者早上吃饭前，这些都是时间，利用起来就可以了。 “那我们多没有参与感啊。”二蛋瘪瘪嘴，开始拉复联，“哥，你说对吧？妈每次做什么都会带着我们的。” 最后一句是看着陈列说的。 陈列：“……” 感情想散发一下父爱，让他们闲着去玩，他们还不乐意了？ 苏青湖忍笑，“确实，这件事情是你们爸爸考虑的不周到了。这样吧，等亲戚拜访完，你们父子三个一起剥核桃。我呢，就负责后勤，给你们准备小点心。” 二蛋立即好奇，“什么小点心？” “保密吧？”苏青湖笑得神秘，“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小孩子的问题尤其多，苏青湖也不烦，认真想了想，回答，“估计三五天。” 大蛋听着苏青湖话里的意思，觉得似乎摸到了什么真相，她大约又买什么东西了吧？ 陈列就看着他们你来我往闲聊，嘴角含着笑。 二蛋听完苏青湖的话，猛地瞪大眼睛，“妈，你是要买烤箱吗？” 苏青湖：“……嗯。” 行了，期待感没有了…… “哇，老天爷诶，竟然真的要买烤箱了。”二蛋一跃而起，“妈你会做小面包吗？ 他听他们班同学说，他们家邻居就有一个电烤箱，每次烤小面包都能把他们香得流口水！ 苏青湖：“我会。” “各种各样的都会做吗？巧克力的也会做吗？”他之前跟哥哥去书店，书本上人家外国人的面包五花八门的，看着都好好吃。 二蛋眼睛开始发光了。 苏青湖：“这有什么难的？就算我不会，我还可以学啊，多简单的事儿。” 虽然但是，这些曾经会的东西，还是给它找个出处吧。 “我这么聪明，这么有天赋，肯定学什么会什么啊。”苏青湖说着，“咔”咬了一口苹果，脆脆的口感让她眯起眼，“等烤箱回来了，咱们先做个苹果派和小面包。” 袁航去海外探亲，说要帮她带个烤箱，还问她要不要再带个相机，她能说啥，自然是都要了。 至于报酬，人家直接提了，说要她请客吃饭三五顿，顺便帮他写写稿子。 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就答应他了。 单位上班前，他应该是能回来的，就是不知道陈列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能不能吃到她做的好吃的。 陈列跟她视线在空中交汇，笑了笑。 苏青湖收回视线，肚子里开始冒坏水，跟俩孩子讲烤箱能做出来各种美食，光是讲，都讲得色香味俱全，直接把二蛋馋得咽口水了。 大蛋也没能稳住，脑子在她的讲述中，飞快合成各种美食的影像，然后肚子默默叫了几声。 也幸好只有他自己听到，不至于自己尴尬到自己……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过年，就是各种走亲访友，各种吃吃喝喝玩玩。 有时候陈列出门，苏青湖是不跟着的，除非别人也带家属，不带家属的纯男人聚会，她绝对不去。 所以，一旦他出门，苏青湖就带着大蛋二蛋，喊上孟女士和陈柏出去玩儿，甚至等陈列到家，苏青湖他们还没回来。 陈柏和孟女士也玩得开心，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带着老人出去玩的少见，苏青湖就像是个异类，却也让大院儿里的长辈们羡慕了。 她也不是纯玩，还带教学的。公婆和孩子全部一视同仁，她教他们怎么拍照，甚至还借着二蛋看望老兵的名头，送完东西，带着一家子去山野里、湖边、田间地头找拍摄素材。 只不过，陈柏跟孟女士，还有两个孩子不同，他学了基本的拍摄技巧，就喜欢往人堆里凑，尤其是老兵那里。 后来索性她就托程谦从魔都给她托运过来两部相机和交卷，自己开车去车站拿。 拿到手后，一部送了陈柏，一部给了俩孩子，至于她自己，用惯了，就还用之前那部。 疯玩了这么多天，也在初五把相机都送了出去，苏青湖在初六这天哪儿都没去，呆在了家里。 大蛋二蛋得了新相机，还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除了吃饭时间，两人根本不着家。 于是，在初六这天上午，孩子们刚出去，陈列就关了门，拉着苏青湖去做快乐的事…… 暂时休整期间，苏青湖无语望苍天，虽然觉得酱酱酿酿很快乐，但是费人啊！ 最起码，她觉得她自己快报废了…… ==== 中午，大蛋二蛋在陈列即将出发的时候，终于喘着气儿跑回来了。 俩人一说话，面前就是一团白色的哈气。 等喘匀了气儿，才看着提着行李的陈列。 二蛋：“爸，爸你有车费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买。” 大蛋从自己大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油纸袋子，“爸，我给你买了几个烧饼，里面夹了肉。” 烧饼是在别处买的，带去熟食店，让人给夹了热腾腾的卤肉。 陈列先是被二蛋无语到，又被大蛋感动了。 “车票报销，所以不用你给我。”陈列先回答二蛋，然后才到大蛋面前，接过他举着的油纸袋子，抬手揉了揉他脑袋，“注意劳逸结合，学习之余，也要学会热爱生活。” 大蛋点头，喉咙有些涩涩的，只看着他应了一声，“嗯。” “如果有什么不会，或者困惑的事情，跟……苏青湖女士讲，或者跟你们爷爷奶奶说。” 至于他，他接收信件不太方便，这一点就免了。 “爸，你放心吧。谁不热爱生活，我妈也热爱生活！”二蛋凑过来，“我哥要是不知道怎么享受生活，可以让我妈教他。” 大蛋没说话，却也被二蛋一通话给说得伤感一扫而空。 陈列笑笑，看向二蛋，“你学习再认真点儿吧，只有够强大，才能做更大的事情。” 二蛋爽快应了，“放心吧，爸，就冲我妈给我们买了一部相机，我就能跟上了超级发条一样，一转转一年！” 苏青湖就喊含笑看着他们。 二蛋吹完牛，终于发现哪里不对，抬头去看苏青湖，“妈，你怎么不说话？” 苏青湖微笑。 说话？ 说个锤子！ 她现在声音哑了，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 早上起来还好好的，一个上午没见，嗓子就哑了？咋找理由解释？ 陈列拍拍他脑袋，“因为我要走了，所以你妈不想说话。别问了，走吧，你妈说开车送我去车站，你们不去？” 二蛋一把扯住大蛋胳膊，跟陈列说，“去去去！肯定要去啊！我刚才还说呢，那边怎么停了一辆车，看着太脏了，我就没想着那会是咱们家的车。” 陈列纠正：“是你姑婆的车。” “嗯嗯，知道了，不是爷奶家的车。”二蛋说着就往外冲，被大蛋挣脱了，“爸，你想想还有没带的东西吗？” “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忘记带的东西。” 陈列拎着行李，看一眼苏青湖，想了想，放下包，从自己口袋掏出一颗她之前塞他口袋里的奶糖，剥开，递到她面前。 苏青湖挑眉，见他嘴角缓缓上扬，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嘴巴吃着糖，说话再怎么含混不清，也不引人注目？ 她也不接过来，直接张嘴，就着他的手给吃下去。 “要不要说谢谢你？”苏青湖含着糖，哼哼。 陈列笑：“下次再说？” 意有所指得足够明显！ 苏青湖白了他一眼，慢吞吞往外走，陈列迁就着她的速度，也缓步往外走。 车是小老太太苏立林让学生送来的，因为前两天下乡义诊，车身才弄成这样泥泞。 今天车才开回来，洗车都还没来得及洗。 上了车，是陈列坐在驾驶位开车往车站走，苏青湖就坐在一边陪着，偶尔在孩子们说话的间隙，跟他说上两句话。 时间过得飞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车站。 陈列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才确认，不是他开快了，而是体感时间过快了。 跟以往一样，车程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还慢了五分钟。 下车，锁好车门，苏青湖带着孩子，跟着他往车站那边走。 “还有半个小时就进站，我们就不进去陪你了。”弄张送客票不难，但是没必要，而且外面排队检查等候进站，等他进去，也差不多要上车了。 陈列：“好。” 苏青湖：“你到那边之后，不要每个月都把钱全部给我们汇过来，自己多留点吧，要是有谁急用，你也能立即帮上忙。” 陈列：“好。” “出去吃饭，要和女同志保持距离！”苏青湖斜睨着他，“不要给对方任何幻想。” 陈列含笑点头，“好。” “有空给我写信。”苏青湖提要求，“也不用写那么勤，一个月至少一封吧？写完不寄出也可以，攒一起再寄给我，我也可以接受的。” 陈列：“好。” “那，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眼看着排在长长队伍里了，苏青湖开始不舍了。 陈列凝视着她，良久才郑重应了一声，“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火车站的人很多，有来有往，挤挤挨挨，苏青湖和两个孩子陪着陈列排队，看着他隔着人群跟他们挥手，看着他消失在人流中。 两个孩子站在她身边，鼻子已经发酸，二蛋眼里都含上了点儿泪花。 苏青湖在沉默间，忽然开口，“你爸真高啊。” 大蛋二蛋不由自主地看向她，他们还都是孩子，海拔还不行，苏青湖能看到的，他们却看不到。 但是，他们爸爸个子高，他们都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些不都是公认的事实吗？ 苏青湖直到看不到高大挺拔的男人陈列，才收回视线，感觉到两个孩子在看自己，求知欲很旺盛的样子。 她：“我本来想着，等看不到你爸，咱们就撤，结果你爸个子太高了，我一直都能看到他……” 二蛋眨眨眼，有些懵。 不是，啥意思啊？他妈解释了，为啥他也有点儿听不明白？ 大蛋嘴角抽了一下，眼睛里有强忍着的笑。 苏青湖眨眨眼，跟二蛋特地又多解释了两句，“能看到他，咱就不能撤。懂了吗？我的傻儿子！” 二蛋霍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妈，你不是可喜欢可喜欢我爸了吗？” 都没有依依不舍？甚至想让他爸走快点儿，赶紧不见，然后撤退？ “是喜欢你爸。”苏青湖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只是，喜欢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你们不冷啊？” 别以为她没看见他往手上哈气搓手手。 穿得再暖和，长时间不动，也会有点儿冷的。尤其是这会儿还刮起来了风，吸进去的气都凉到了肺里…… 二蛋：“我们能克服的。对不对，哥？” 他还拉外联。 苏青湖也不说话，就看着大蛋，等他开口。 她现在很好奇，大蛋会照实说，还是碍于兄弟情，违心地站在二蛋这边。 大蛋：“有另外一个选择，为什么要克服？克服了有什么意义吗？” 二蛋哑口无言，苏青湖眼睛笑弯。 “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苏青湖捂住冻得发疼的鼻子，招呼着两人往外走，“跟紧点儿啊，我跑不快，万一你们被拐子给扛起来就跑，我应该是追不上的。到时候，你们就会被拐子们虐待，等我报警找到你们的时候，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这年月拐子猖獗，在火车站丢孩子不是没有。 二蛋咧嘴笑，“我和哥哥都长大了，知道咱们家的地址电话，还知道你和爸爸的名字，只要瞅准机会就能跑。” “呵呵，你不要太自信。”苏青湖泼他冷水，“为什么那么多被拐的孩子成功回家的寥寥无几？动脑子想，你们恐怕也想象不到这里面的恐怖。” 大蛋闻言，已经抓住了二蛋的手，紧紧跟着苏青湖。 二蛋被大蛋忽然握住手，有些懵，他哥被说得也害怕了？ 三人一边往外挤，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苏青湖：“不是恐吓你们，如果被卖去山区，想逃出来很难。到处是山，甚至你可能都找不到出山的路，等找到出山的路，那山上野兽蛇虫也很多，冷不丁被咬一口，说不定就要交代在山里面。” 虚虚捂着冻红了的鼻子，苏青湖继续说，“还有啊，山里的人应该会养狗，就是那种可以捕猎的，小孩子脚程才多快，人家带上猎犬，很快就能追上了……” 说到这里，苏青湖已经有些想叹气了。 被拐走之后，能四肢健全正常的活下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怕的就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拐子…… 二蛋脸上已经没有嬉皮笑脸的样子了，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些完全都可能会发生。 想想之前家里刚买自行车的时候，他和哥哥的遭遇，二蛋顿时后背发毛。 幸好那俩是个二百五，好忽悠！ 上了车，苏青湖坐上驾驶位，手握上了方向盘，正准备回头问俩孩子有没有坐好，视线一花，车前头站了两个人，看着像是夫妻，怀里还抱着个什么。 “妈？”二蛋伸着头，扒拉着苏青湖的座椅，好奇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又看苏青湖，“他们是不是要坐咱们的车啊？” “你俩先把口罩戴上。”苏青湖说完，给自己也扒拉出来一个，“我问问。” 她也不下车，只降下了车窗，伸出手，摇了摇。 那俩人果然快步转到她车窗前。 女人红着眼眶，“大妹子，能不能行行好？” 苏青湖默，她这是……碰上车站要钱的了？给还是不给呢？眯了眯眼，她视线落在女人怀里的长条状东西上。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 女人似乎看出来了苏青湖的打量，忙低了低身子，给苏青湖看她怀里的孩子。 孩子不大，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满脸通红…… “是要去医院吗？”苏青湖隔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平静地问女人。 女人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是是是，我们是要去医院，可是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二十多分钟了，都没能坐上车……” “去哪家医院？”知道不是要钱，又是大白天，苏青湖放心了一些，直接打断女人的话，问目的地。 女人赶紧报了一家医院名字。 听她报名字，苏青湖点点头，让人上车。 看来是带孩子看病的，医院和医生都打听好了。 大蛋二蛋好奇，但是也不说话，哥俩一起挤了挤，留出更大的空间来。 苏青湖开车技术不用说，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平时被封印着，几乎不怎么展示。 如今，这有家长要看病，她脑子里规划着路线，开起来的车又快又稳，让大蛋二蛋口罩下的嘴巴都忍不住抽抽。 也就是他们爸爸不在场，不然照她今天这样开车，估计好久都不能摸一把车了。 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想到什么，干脆送佛送到西，直接带人去了急诊处。 大蛋二蛋也不说话，紧紧跟着苏青湖。 等从急救室出来，苏青湖冲俩孩子挑挑眉，“给你俩布置一个作业，明天我下班之前完成。” 二蛋：“啥？？？” “把我今天帮助这对夫妻的事情复盘一下，看看有什么危险，这些危险又该如何处理。”苏青湖张口就来，“还有就是我为什么帮助这对夫妻，也分析一下。” 大蛋二蛋齐齐沉默。 第三百四十六章 谁能想到，出来一趟，还能天降作业的？ 二蛋懊悔啊，恨不得时间倒流，然后他绝对不要跟着来送他爸到车站，然后也就碰不到这对夫妻，更不会有这样“天降作业”的厚重经历！ “写多少字啊？”二蛋不情不愿，却也知道是必须要写了。 苏青湖：“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分析到位就行，不限字数。” 但就她刚才说的那些，没有个千儿八百字儿怕是不行的呢。 苏青湖微笑，“哎呀，不要那么苦大仇深嘛。你们过了元宵节才开学，而我明天就要上班了，写个分析的事情，很简单的。” 二蛋瘪瘪嘴，咕哝：“那是您觉得简单。” 她都在报社那么久了，写文章什么的，那不是手到擒来嘛。可是他和哥哥不一样啊，他和哥哥都是小学生，小学生为什么要承受写文章的痛苦？ “你们爷爷奶奶过些天也要去学习东西呢，大家一起进步，多美好。”苏青湖笑得甜美，“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跟着你们爷爷奶奶去蹭课。” 二蛋忽然就高兴了。 差点忘记他妈之前说的了，哈哈哈，爷奶过些天也要去上课了！ 谁都逃不开他妈的魔爪！ 大蛋对这些是没有异议的，甚至苏青湖说了那些要求之后，人家就开始在心里默默思考分析了。 毕竟是在她讲过拐子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就是审视的态度对待那对夫妻的。 三人就一边说，一边溜溜达达地往外走，完全是无所事事的那种步态，却也很是引人注目。 三人穿的衣服裁剪合身，又透着说不出的好看，不看脸，光看感觉，都给人一种暖融融的生机勃勃。 这在医院，是很少见的。 人群里，就有那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少年盯着他们看，推着他的中年男人见状，也就没有推着他走，而是任由他看着。 二蛋是个闲不住的，不说话的时候，那眼睛就到处瞄，这一瞄，就瞄见了那个小少年。 医院人也多，大蛋时刻注意着，生怕憨批弟弟一个不小心走丢，于是也就注意到了弟弟注意到的人。 是他。 是那天他和弟弟去姑婆家，在附近碰见的那个坐轮椅的男孩子。 苏青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到俩孩子的捧场，低头看了看，就见哥俩朝着一个方向愣神。 看见那轮椅上男孩子的第一眼，苏青湖也愣神了一下，然后拿手轻轻捅了捅两个孩子，小小声问，“是咱们家亲戚？” 眼熟，但是记不清。 难道是结婚那天，她没记住的那些人的孩子？ 尴尬了，她对不上号！ 大蛋二蛋一愣，二蛋眨眨眼，“不是吧，我没见咱家有这样的亲戚啊。” 那男孩子旁边的大叔，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哥，你记性好，你见过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吗？咱爸妈办酒那天，我也没见那叔叔啊。” 二蛋找记忆机器大蛋，“这些天拜年，被拜年的，我都没有他们的印象。” 大蛋看了一眼二蛋，又看苏青湖，“我见过的亲戚里面，没有他们。那天去太姥姥家，我见过他，他应该是太姥姥家附近的住家户。” “不是亲戚，那就没什么了。”苏青湖小声说完，冲那小少年笑了笑，然后问俩孩子，“你们认识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二蛋：“不用了，又不认识。他还是在医院，要是我们打招呼，要说什么？新年好？吃了吗？大过年为啥在医院啊？” 苏青湖差点没忍住。 “咱们走吧。”大蛋不想在医院多呆，“不是说要回家烧盆炭，然后烤馒头片烤红薯烤花生吗？” 苏青湖和二蛋齐齐收回视线，“那咱们走！” 俩人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那叫一个毫不犹豫，让刚才一直跟他们视线相对的小少年都愣了一下。 三人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等他们一走，中年男人询问了一下少年，见他点头，才推他往诊室去。 只是刚调转方向，迎面就有一个打扮极有韵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 “夫人。” 那中年男人开口，恭敬地喊了女人一句，口音也随之倾泻，是粤语腔调。 女人微微点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到咱们了。” 少年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在她的凝视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也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只低垂着头，不去看母子俩无声的交流。 “为什么迟了几分钟？”女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后面的中年男人。 她咬字清晰，是一口流利且标准的普通话，这么听着，却是无法分辨她是哪里人的。 中年男人先是看了小少年一眼，见他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才说了，“刚才跟大家一起看了热闹。” “什么热闹？”女人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就又响起高跟鞋叩击地面时，发出的流畅且有节奏的“嗒嗒”声。 中年男人：“很好看的一家三口。”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这次回答之后，女人沉默了一路，等到了诊室门口，她才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门内老大夫抬头，看向女人，“林同志，病人呢？” 刚才不是说出去找病人了吗？还没找到？ “在这里。”林嘉楚让开一点，让中年男人把小少年推进来。 老大夫看少年坐着轮椅，就从位子上站起来，等中年男人把小少年推过来，就上手开始检查。 这孩子的情况，他妈刚才就讲过了，还说了这孩子脾气不好，可能不会回答医生的话。如此，他就先检查吧，需要这孩子配合的时候再问话。 “这里有感觉吗？” “……” “这里呢？” “……” 老大夫笑了，站起身，“你还小，有希望站起来，积极配合一些，到时候跑跳、打球都不成问题。但你这样不配合，怕是重新站起来的时间要拉长喽~~” “陈家黎，麻烦你成熟一些好吗？”林嘉楚深吸一口气，“你可以任性，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任性。社交礼仪你应该没忘，老先生问话，也请你做出应有的回应。” “那你出去。”叫陈家黎的小少年终于抬起眼，看着她开口。 林嘉楚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抿抿唇，转身出了诊室。 第三百四十七章 医院这边如何，乐于助人了一把的苏青湖回家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把车开到姑婆那儿，给她留着救急，他们就乘车回家了。 一到家，三人分工明确，大蛋二蛋去找盆子烧炭，苏青湖洗了手，就开始洗洗切切，顺便挑选细长条的红薯和比较饱满的花生。 红薯这东西，俩孩子似乎并不是太喜欢，顶多就是没选择的时候，或者实在太冷的时候，会吃上一个，其他时候是不碰的。 苏青湖最开始是不理解的，后来嘛，知道是他们吃伤了，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但是她喜欢啊，无论是烤甜香的红薯，还是刷上油烤红薯片，都挺喜欢。 只是，想着等会儿还要烤五花肉，就只挑选了四根两三厘米粗的红薯。 馒头片已经切好了，处理好的五花肉和几个鸡翅膀也已经用调料腌上了，红薯挑好，她挑了一会儿花生，不耐烦了，直接抓了两把到小竹编篮子里，提溜着到了院子里。 “好了没有啊？”苏青湖拎着红薯和花生，往俩人身边走，“我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们了。 二蛋扭头：“好了，我和哥哥正扇着风，给它催催火力呢。” 说完，问，“妈，要不要烤点大蒜？” “你吃？”苏青湖直接问，问完，摆摆手，“你要吃就自己去拿。” 二蛋冲去厨房，还没出来，苏青湖说了，“多那一头蒜。” “好嘞。”二蛋也不问，拿了出来就递给她。 苏青湖不接，只在细密的铁丝网边缘放花生，至于红薯，就贴着炭盆放。 “妈？”二蛋又叫了一声。 苏青湖：“剥出来一头蒜。” “啊？”二蛋眨眨眼，想想，还是认命了，掰了一半给大蛋，“哥，一人一半，省时间。” 大蛋看他一眼，接过来。 这蒜等会儿应该是要切片，然后和肉一起吃的。 苏青湖沿着边缘放完花生，这才回厨房拿了之前烧烤剩下的那些烘焙捣碎的烤肉料，还有五花肉片和鸡翅。 这炭烧得旺，不用等，可以直接烤肉。 三人一人一个小板凳，看着铁丝网上的烤肉滋滋啦啦响，又闻着花生烤出来的香味儿，忽然都有些肚子饿了。 “要不，咱们先烤点馒头片吧？”二蛋看着那盘子还没放上来的馒头片，提议。 苏青湖：“铁丝网都满了。” “要不把花生吃了？”二蛋又说。 苏青湖瞥他一眼，“没熟吧？”隔着一层壳呢！ 二蛋住嘴。 大蛋站起身，去了客厅，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罐头瓶子过来了，然后递给了苏青湖。 苏青湖：“……” 等会儿要吃肉，谁要吃核桃啊啊啊。 可她还是接过来了，张安宴这个别扭孩子，难得这样一次，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 但是， 要胖一起胖。 要二蛋伸手，然后往他手上倒了一些，然后又命令大蛋伸手，也给了他一些，这才给自己弄了一些吃。 二蛋直接一口吃下去，然后去厨房拿了把剪刀出来，伸手就去剪铁丝网上的肉，看看是不是熟了。 那剪刀是苏青湖专门为烧烤买的，就放在厨房，不做别用，只用来平时烧烤检测肉熟与否。 剪刀下去，肉很容易剪开，二蛋眼睛一亮，“妈，肉熟了，可以吃了。” 厚切的五花肉，滋滋冒着油，两面的焦黄又透着令人垂涎的色泽，三人一人一个白色的小碟子，夹了肉就蘸一蘸旁边的烤肉蘸料，吃得不亦乐乎。 一茬肉，一茬烤馍片，偶尔吃上几颗花生，啃上一只鸡翅，最后再来上根香甜流糖的烤红薯，圆满了。 苏青湖看二蛋从余炭里扒拉出来烧得黑乎乎的蒜，嘴角抽了抽，等他吃了一半，苏青湖提醒，“等会儿吃完了，记得洗脸洗手刷牙。” “啊？”二蛋拿着烤蒜的手一顿，两只眼睛满是茫然，“晚饭不吃了吗？” 苏青湖也茫然了，“……晚饭还要吃吗？” 这顿烧烤也算晚饭吧？ 她抬头望望天，天已经开始灰暗下来了，甚至连个鸟雀的都不见了。 不对，不远处谁家的枣树上还落了几只麻雀。 但， 她看了一下腕表，“四点半了。” 二蛋：“嗯，离咱们平时吃晚饭还有三个小时。” “……”苏青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跟两人打商量，“这样行不行？等到咱们平时晚饭的饭点儿，你们自己下碗面？或者煮点鱼丸汤？” 家里买的有挂面，冰箱里面有陈列在家的时候，她使唤他捶打出来的鱼肉做成的鱼丸子。 “这些你们都做过，应该不用我教吧？”苏青湖说着，没忍住打了个瞌睡，眼里顿时冒出来两泡眼泪，“煤气灶你们也用熟练了，用完别忘了关上就好。” 大蛋：“知道了。” 二蛋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语出惊人，“妈你现在好像西游记里面的妖精啊！” 苏青湖：“？？？” 纳尼，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啥意思？ “好妖精还是坏妖精？”想起来西游记里面的那些妖精，苏青湖开始较真。 二蛋挠挠头，“被孙猴子追着打了几天几夜没睡觉的那种妖精，是好是坏？” 他还反问苏青湖来着！ 苏青湖摆摆手，直接去卫生间洗漱去了，“随便好还是坏啊，你们记得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啊，我去洗漱。” 这些活儿，早先几次就分工明确了，苏青湖负责烧烤，他们负责清理烧烤架什么的，早就熟练了。 等苏青湖洗漱出来，两人正在厨房用热水和小苏打刷烧烤架，她探头看了一眼，很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吃饭不要喊我啊。” 大蛋二蛋看过去，应了一声。 苏青湖这才溜溜达达地回了卧室，换上睡衣，钻进被窝，左右一卷，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大大的蚕蛹。 二蛋说她是妖精，这话绝对有失偏颇。 真正的妖精是陈列啊，仗着那张俊脸和优越的身体线条，乱来了几天，差点把她吸干…… 当然，她也没有把持住，这几天净跟他昏天暗地胡混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正月初七，大家开始上班。 大蛋二蛋睡醒之后，就发现客厅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让两人早餐自行解决，可自己做，可出去买，钱就在客厅桌子上。当然，也没忘记提醒两人昨天她布置的作业。 俩人看完，对视一眼。 大蛋先开口，“吃完饭，写作业，写完之后才能出去玩儿。” 二蛋沉默以对，见哥哥不为所动，才瘪瘪嘴，“就不能先玩吗？等写完妈布置的作业，估计都没什么人出来玩了。” 这么冷的天，肯定是暖和的时候出去玩啊。 而暖和的时间就十点到三点，现在都已经是十点了…… “你觉得这个东西你多长时间能写出来？如果出去玩儿，六点半之前你能写完吗？”大蛋平静问他。 二蛋歇菜，“好了好了，我先写再玩还不行吗？” 唉，谁能想到还能天将作业呢？ ==== 苏青湖昨天睡得早，起得也不算晚，所以这会儿是比她平时上班时间早半个小时到的。 李大姐比她更早。 别人过年是真的有过年的气氛，她没有啊。她家里没有什么人，丈夫孩子都在艰难岁月接连去了，就剩她这么一个孤家寡人，过年在她看来，还不如不过呢。 所以，单位想她值班，她也没什么怨言，直接就接过活儿了。 “李姐，辛苦啦！”苏青湖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李大姐，直接给她递过去一个大盒子。 李大姐跟苏青湖投缘，就没跟她客气过什么，接过袋子，手上比想象中的重，“什么东西？” “家里做的各种肉丸子，还有一些菜干，嗯，还有我做的一些肉酱。”苏青湖眨眨眼，“我只送给你和袁航，还有主任。” 李大姐就笑，“知道知道，我绝对不往外说。” 说完，打趣，“等会儿你跟主任送过去，不会也这么说吧？” 苏青湖挑眉，那意思很明确了。 然后问，“主任也来了？” “嗯。在办公室呢。”李大姐站起身，“这东西太显眼，我得先送回家。” 她有辆自行车，骑得快了，差不多能在平时例会开始的时候回来。 “记得帮我跟主任说一声。”李大姐说完，风一样冲了出去。 苏青湖笑了笑，拎着另一个袋子去了主任办公室，敲敲门进去，直接就把东西给放桌子上了，“主任新年好。” 主任佯装正气：“我不收礼。” “里面还有一盒茶叶。”苏青湖眼睛弯弯，“我家那位弄来的。” 主任：“我跟孙老师是同学，你们又是孙老师的学生，算起来，咱们也是师出同门了。那也就不客气了。” 苏青湖笑，“都是家常的东西，您这样的大忙人，平时要是没时间正经吃饭，就用热水，或者让食堂师傅给您煮一碗肉丸子，挺方便，吃了也热乎。” 她指了指袋子。 “还是我们三个？”主任笑着问。 苏青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人家送东西就是送东西，不掺杂什么利益和求人办事在内，很是让人舒服。 苏青湖点头，“您真是你英明神武。” 主任不吃她的迷魂汤，笑着说了声，“恭喜你们啊，是对佳人眷侣。” 结婚那天，男方的视线几乎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么瞧着，是完全栽在她身上了。 不过也是正常，小苏这样的女同志，相处久了，任谁都会喜欢。 苏青湖羞赧地笑了两声，“那主任您先忙，我出去看看袁航来了没。” 才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就跟袁航打了个照面。 袁航：“你桌子上的东西是留给我的吧？我自己拎走了。” 苏青湖：“拎哪儿了？” “还能是哪儿？我车上啊。”袁航出了一趟国，没有意气风发，反而挂着两个熊猫眼，“今天下班之后，别跑那么快啊，我送你回家，顺便把烤箱和相机给你送家里。” 听他这么说，苏青湖懵了一下。 之前让程谦给带了两部相机，一部给了公婆，一部给了孩子捣鼓，她自己本来就有一部，现在多出来的一部给谁？ 给陈列？ 倒也不是不可以啊？就是不知道电子产品能不能寄给他们…… 苏青湖摸摸下巴，嗯，等回去之后写信问问他，可以的话，就给他寄过去，不可以的话，就自己留着？她原来的那一部也给孩子？ 这样想着，忽然心虚。 旧的诶，一部新的，一部旧的，不知道俩孩子会怎么分配…… 但终归头疼的不是她！ 想通了，苏青湖点头，“好的。” 袁航笑看着苏青湖，“那……烤箱烤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带点给我吃？当然了，如果需要什么原料，可以跟我说，我去弄来。” “嗯？”苏青湖盯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应该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袁航笑得矜持，“也不是那么多，但是给你的还是有的。” 什么芝士黄油，还有那边特有的一些香料，都弄了一些回来。 但是回来之后，他感觉似乎有啥忘了，今天看到她，忽然就想起来了，“你没有觉得，有什么忘了让我带了吗？” “啥？”苏青湖有些懵，什么忘了带？ 袁航：“包、护肤品、口红、鞋子、衣服……” 他巴拉巴拉说一通，说完看着苏青湖，等她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可惜苏青湖没有如他所愿，“我有我姑婆！” 包鞋子和衣服这些，她还是比较喜欢试着买。至于护肤品和口红什么的，她有姑婆啊！ 她姑婆的那套养生护肤方案，就体现在小老太太的脸上了，古稀的人了，看着跟五十岁似的，脸上还没有什么斑！ “……”袁航被她的“作弊神器”给噎住了，想了想，说，“你就真不想要那些口红？“ 女人不是最顶不住这个诱惑吗？ 苏青湖：“想要是想要，这不是忘了跟你说了吗？” 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袁航笑得得意：“我买了。” “什么意思？给我带了？”苏青湖看着他，“你总不至于专门向我显摆吧？” 袁航：“给你和李姐都带了，你两只，李姐两只，算是给你们今年的生日礼物，当然了，如果你们平时能帮我写写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儿！”苏青湖笑，“这就当时贿赂我给你写稿子的，礼物另算！” 第三百四十九章 虽说是开年第一天上班，但是报社一直有人在工作，比如说李大姐，比如说单位其他人。 苏青湖算是特殊了，她结婚，而且结婚对象也不是普通人，肯定是能给假期就给假期。 其他人不说时刻坚守岗位，也差不多了。 最后如何给他们调整休息，苏青湖没有打听，也不太清楚。 但是她和袁航，是实打实地休息了七天以上。 袁航：“对了，你有封信在门卫室，我给你拿来了。” 苏青湖：“信？邮寄地址是哪里？” 说起来，能给她寄信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程谦，老师和同学，还有陈列。 陈列刚走，没那个时间给她寄信。 所以应该是程谦，或者老师和同学？ 袁航：“国外的。” “国外？”苏青湖眨眨眼，有些懵，“话说，我记忆中，我家似乎没有海外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封信确实是从国外寄过来的。”袁航掉转头，“走走走，先给你拿信，然后再给主任送礼物。” 苏青湖没动，“你还是先给主任送礼物吧。等会儿办公室里面人多起来，不太好。” 要是全办公室的人都有，那就无所谓了。关键是，肯定不能全办公室都有啊。即便是有，给的东西也不会是一样的。 这年月，吃的用的也没有达到随便挥霍的地步。 袁航：“那行，你先回去等着，我把东西送给主任之后，再出来给你拿信。” 虽然那些年月已经过去了，但是人骨子里的谨慎却一直留存着。 他没有那么大剌剌。 苏青湖点头，赶人一样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袁航去了主任办公室很快就又出来了，看样子心情是很不错的，就颠颠地快步出来，先回自己工位拿了信件，才又到了苏青湖工位。 “给你。”他说。 苏青湖结果信，没有立即拆开，而是翻来覆去打量着。 米国？ 她家有这样的海外关系吗？ 总不能是原身亲妈林嘉楚吧？ “拆啊。”袁航催促，“看看是什么？” 苏青湖白他一眼，“你倒是不见外！” “为什么要和你们见外？为了给你们买口红，我都能去女人扎堆的柜台翻来覆去给你们挑选了。”袁航理直气壮，“你都很好奇这封信是谁给你写的，也挑起来了我的好奇心了，那我总要关注关注吧？” 反正，就是想知道。 苏青湖没动，“口红呢？拿来。” 既然是专门买来送给她和李姐的，那她肯定要收着，况且，他一个光棍大男人也用不着吧？ “等一会儿吧？”袁航挠挠头，“等李姐回来，我一起给你们，显得我正派，不偏袒任何一个人。” 李姐这会儿正好回来，闻言，“给我们什么？” 袁航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苏青湖就开口了，有些惊讶，“李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前后就没用几分钟？” 李大姐先跟袁航打了声招呼，才解释说，“咱们单位领导的车，我蹭了一下，叫人家把我送回家。” 苏青湖：“……” “你放心，没有跟领导碰上。是人家把领导送到了单位，要开车出去的时候，我喊住人家，让人家送我的。”李大姐笑，“人品过关，嘴风严。” 苏青湖：“人品和嘴风什么的我不关心，我就是关心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最后有没有都吃到你肚子里。” 谁管别的那些东西！ “嗐，我还以为你怕我公器私用被领导发现扣工资呢。”李大姐调侃。 苏青湖：“扣工资能扣几块钱？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那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费功夫不说，材料也难找。” 关键是那么多肉啊！ “确实是好东西，你也是够有耐心的。鱼丸和肉丸，看起来很是筋道，还有那些菜干，无论是炒还是炖，绝对都好吃。”李大姐回去之后是打开看了的，知道里面都是好东西。 苏青湖笑眯眯，看样子那些东西没分给别人。 袁航见她们聊得兴起，就自己回了工位，拿了小袋子过来，一人一个递了过去，“行了，先别聊天了，看看这些口红，喜欢不喜欢。我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这些适合你们的颜色。” 苏青湖和李姐接过去，李姐在和袁航客套，“小袁，你和小苏都送了我东西，我倒是不知道要送给你们什么了。” 袁航：“不用送什么，就咱们这交情，没那么多讲究。” 李大姐笑，“这样吧，你和小苏如果有什么用我帮忙的任务，或者什么时候让我帮你们值个班，尽管提。” 她做饭也就普普通通的水平，不会做那么多小零嘴。其它的，这俩人也不缺，甚至她想到的，这俩人都给她送过。 如此，也就值班和帮着出任务了。 袁航：“嘿嘿，李姐，如果有我实在写不出来的稿子，您帮我一下。我要是写出来了稿子，到时候您帮我润色一下，那我就千恩万谢了。” 他写的东西有点……干巴。 李姐笑得不行，直接点头，然后在袁航的示意下，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两只小盒子装的口红。 “这盒子？”李姐看向袁航问。 袁航：“我嫌弃它们孤零零的不好看，就买了两个丝绒盒子专门放它们。” 苏青湖抬起头看了袁航一眼，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胳膊上划出来的两道。 嗯，颜色不错，都是很有气场的红。 她看完自己的，合上，去看李姐的。 李姐见她看过来，就给她看，苏青湖点点头，“李姐，这个颜色不错，适合你。” “真的适合我？我怎么感觉颜色有点太艳了？”李姐平时不怎么涂口红，但是偶尔工作需要，还是会涂上一些让自己的气色好一些。 这样的颜色，她没尝试过。 苏青湖：“适合，您到时候薄涂。” 苏青湖说完，眨眨眼，“或者，等中午我教你怎么用，既不让人一眼看出来，又让您舒服自在。” 李大姐：“行！” 李姐这么一答应，苏青湖愣住了，怎么感觉她待嫁这段时间不在，李姐好像有了那么点不同？ 而且， 袁航不知道吗？ 第三百五十章 心里再怎么有疑惑，苏青湖也没有问出来，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事，万一只是在一个萌芽期，她大剌剌的问出来，李姐一个害羞给掐死了那第二春的芽就不太好了。 这件事暂且就先放着，什么时候该自己的知道的就知道了，总归要是真有点什么，总是要给包红包的。 袁航见她们都喜欢这口红，也就心满意足了，甚至像是忘了那封信的存在，笑呵呵地回去了。 苏青湖知道他的意思，大约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让一个人知道更好，所以没追着问。 当然，袁航都这样做了，苏青湖也不好表现的太没心没肺，于是也就没当着李姐的面儿拆信。 这一耽搁，一直到晚上七点还没能拆开。 坐在袁航的车里，苏青湖哀叹一声，“回来第一天就这样的工作强度，简直要了老命了。” “你才多大，你就说要了老命了！”袁航手握方向盘，咬牙，“你今天就跑了三个任务，你再想想你平时的工作强度，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啊？” 苏青湖：“为什么不好意思？我感觉我的工作强度很大。我都那么多天没有工作了，刚一回来总要给个适应的阶段吧，结果呢，开完会就把我们踢出去跑任务了。” 都忙呢，哪有时间接待他们？ 就死皮赖脸呗！ 好在六点半的时候，终于把稿子交上去审核过了。 “而且，你最不应该跟我说这句话。”苏青湖盯着袁航，“我可是帮你写了一篇稿子。” 袁航：“李姐帮我写了两篇！” “所以你干了什么？”苏青湖皮笑肉不笑。 袁航一默，莫名心虚，好像掉坑里了？ “快快快，指路，我现在该向哪边拐？”袁航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苏青湖也任由他转移话题，“左转。” 又走出去一段路，袁航想了想，还是提醒她，“虽说现在管的不是那么严了，也没有之前那些糟心事了。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比如说，今天这封国际信件，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青湖理解，但也不理解。 她理解他经历过这年代的跌宕，但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信件是在收发室，收发室的人知道了，那几乎算是大家都知道了吧？” 还小心翼翼？有必要吗？ 袁航：“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既然把信件给你带回来了，自然跟收发室的人打了招呼。” 还给了一包烟呢！ 苏青湖是真感动了，她无法对他们遭受到的心理创伤感同身受，但是时代的波涛汹涌还是能感知一二，那种被浪潮裹挟着往前的身不由己…… “谢谢你啊袁航。”苏青湖郑重道谢。 袁航：“我想吃甜甜的小面包，当然，肉的也喜欢。你能今天晚上就烤点吗？” 她做的小零食和饭菜好吃，那糕点之类的，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苏青湖：“……好。” 感动只持续了2秒，就直接破裂了。 “先做甜的吧。”袁航侧脸要看她，跟她描述一下自己想吃的是哪种面包，结果被苏青湖喝止，只好乖乖看向前方，认真开车。 “这就对了嘛，开车就开车，一定要眼看四路，耳听八方，注意安全。”苏青湖自己就算再怎么会开车，也没有开着车就扭头要跟后座聊天的情况。 袁航：“唉，早知道前面就不放东西了。” 烤箱被他放在了前面，苏青湖只好就坐在了后面。 俩人一路到了苏青湖家附近，黑暗中，看不清行人脸色，只依稀能看出来男女。 但是苏青湖看着那俩挤挤挨挨站在一起的小孩儿，就打开车窗朝那边喊了一声。 结果，俩孩子齐齐看过来。 二蛋：“妈？” 苏青湖“嗯”了一声，“你们怎么在这里？外面那么冷，怎么不在家里呆着？” 二蛋就要跑，想着哥哥，又顿了一下，拽着哥哥的手跑向苏青湖，“妈，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迟？我和哥哥等了很久，饭都做好了，你还没有回来。” 早上吃完饭，他和哥哥写完她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拿着相机跑出去玩，等到差不多天开始黑下来，他们俩急匆匆往家跑。 原以为他们回到家，她早就在家了，看到他们回来这么晚，会不会教训他们，结果她根本不在。 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不知道是该难受，还是该庆幸。 眼看着六点半了，她还没回来，他和哥哥就商量着做饭，饭做好了，人还没回来。 打电话过去报社，人家说她下班了。 他们就跑来公交车站站点等着了。 苏青湖：“先上来。” 她说着，打开了车门，两个孩子上来，袁航才又启动车子。 大蛋跟袁航道谢，然后不着痕迹打量他。 可惜是晚上，车内没有开灯，他看不清他神色。 二蛋则是好一通黏糊，直接嚷得让苏青湖答应下次玩回来一定给家里打电话才罢休。 苏青湖也是如蒙大赦，眼看着快到家里，就开始佯装在包里翻找钥匙。 “诶，我钥匙呢？” 二蛋看着她钥匙，眨眨眼，纳闷，“妈，我和哥哥就有钥匙啊。等会儿开门，就用我和哥哥的钥匙，你的钥匙等吃完饭再找。” 他妈的钥匙无非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单位，一个是包包里。 苏青湖：“哦，也是哦，你说的对。” 二蛋看着她略显夸张的表现，有些疑惑，有些懵。 他妈为什么突然浮夸起来了？ 但是他也没有想太久，车停下了，苏青湖迅速上前开了门，然后袁航搬着烤箱下来，顺便指挥俩孩子，“车里的那两个袋子都拿下来，小心一些。” 吃的无所谓，磕碰一下也没什么，主要就是那部相机，贵着呢，可别给磕坏了。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听从指挥了。 等袁航当完苦力走了，俩人才看着烤箱和相机兴奋起来。 二蛋：“妈，这新相机是给我们的吗？” “……”苏青湖清清嗓子，“不是，是给你们爸爸准备的。” 小兔崽子识货，这就想扒拉到自己窝里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要说俩孩子做饭，也做不了什么高难度的饭菜。就是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给做了两菜一汤。 汤是鱼丸汤，上面撒了一些切碎的韭黄。菜也简单，一个是笋干焖肉，一个是醋溜白菜。 主食是从外面买的馒头。 确实是很像样的饭菜，苏青湖冲两人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儿！” 一个寒假不到，自食其力的功夫突飞猛进，如今她下班回家都有热乎的饭菜等着了！ 感动～ “继续保持啊！”苏青湖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笋干焖肉，在俩人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咸淡适中，不错。” 肉和笋本来就是绝配，只要盐放得恰当，就不会难吃。 二蛋谦虚地笑了一下，“是我做的。”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他们只是洗了笋干没有泡，以至于做这道菜的时候，放了好几回水，熬炖得肉都要入口即化了，这道菜才做好…… “不错不错。”苏青湖也不去管他的心虚，只一通好夸，“你们炖了很久吧？这笋干吃着都有肉味儿了。” 二蛋：“……也还好，没多久。” 反正家里除了煤气灶，还有煤炉子呢，当时就左右开弓呗，炖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反正不太清楚了！ 再吃醋溜白菜，苏青湖面部僵了一下，在俩孩子没发现之前，点了点头，“这个最特别，你们尝尝！” 二蛋将信将疑地伸筷子，吃了一口之后，眼睛突然放光，“哇，没想到白菜还能有这样的味道！” 大蛋筷子都到醋溜白菜上面了，沾了筷子的那块白菜就必须得夹起来，这是饭桌上的规矩。 只是一到嘴里，他就僵住了，表情没忍住扭曲。 他怀疑地看着二蛋和苏青湖，这两人是味觉出问题了吗？ 哪里好吃？哪里特别？哪里值得惊喜了？ 苏青湖：“酸死我了！” 含着两泡眼泪，赶紧去盛丸子汤，冬天饭菜凉得快，这会儿汤已经不是那么烫了，苏青湖喝了两口下肚，才觉得牙齿和舌头得到了安抚。 二蛋也不嚼了，直接吞下去，在苏青湖盛完汤后，紧接着跟上。 “好酸！”二蛋眼泪汪汪，“我都没有放多少醋！” 为什么还那么酸？ 大蛋：“你也放醋了？” “啥？”二蛋一怔，“你也放醋了？” 俩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咬咬牙，端起盘子，一人分了一半醋溜白菜在碗里，速度快得苏青湖都没来得及阻止。 “也不用这样吧？”苏青湖看着俩人吃醋溜白菜，都替他们酸得慌，嘴巴里不自觉酸出口水来。 大蛋没说话，只盛了几勺汤在碗里中和白菜的酸，然后闷头开吃。 二蛋苦巴巴地看着苏青湖，“自己的事儿自己担。妈，你吃笋干焖肉吧。” 苏青湖迟疑，“你们真的可以？” “嗯。”二蛋点头，决定对这些醋溜白菜速战速决，“不能浪费。”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态度了，就算是觉得没必要勉强自己，苏青湖也不再劝说他们。 粮食确实是不能浪费。 吃完饭，俩孩子自觉洗碗筷，苏青湖也在厨房里忙活着，等到他们碗筷洗完，洗完脸和手脚，她还在厨房没出来。 “妈，你做什么呢？”二蛋探头探脑，“是什么好吃的吗？” 苏青湖头也不回，拿着剪得有些秃的毛笔，给烤盘底部刷油，然后把发酵好的面包坯一个个放进去。 烤箱已经预热完，她在面包坯上面刷了一些水，撒上芝麻，把烤盘放进烤箱，关上烤箱。 转身，看向挤在身边的二蛋，“蜂蜜脆底小面包，应该还算好吃？” 二蛋肃然起敬，“一听就很好吃。” 苏青湖白他一眼，“我第一次做，你先别夸了。真的没事儿做，把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拿来，我检查一下。” 二蛋不怕，早就写完的作业，还怕检查不成？ 直接跑走，再回来，大蛋也跟着，都拿着各自的作业。 苏青湖：“交换，然后念一下。” 二蛋：“！！！” 大蛋：“？？？” “为什么啊？”二蛋别扭，“妈，你就不能自己看嘛？” 苏青湖：“不能，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二蛋追问。 苏青湖：“调蜂蜜水。” “干什么？”二蛋哼哼唧唧，就是不愿意交换念这个东西。 太羞耻了。 苏青湖笑，“蜂蜜脆底小面包，当然要蜂蜜啊。等会儿面包一出炉，得立即在上面刷蜂蜜水。” 二蛋叹了口气，垂下脑袋。 行吧行吧，念就念吧，反正他脸皮也够厚了。 “那，谁先念啊？” 苏青湖看着发问的二蛋，想也不想，“这样吧，公平起见，你和你哥哥猜拳，三局两胜，剩的一方先念。” 俩人也不废话，直接石头剪刀布，最后是大蛋胜出，念了二蛋的。 这一念，错别字有，少字漏字的有，有些语句读着还有那么点儿别扭。 就算苏青湖不说什么，二蛋也不自觉红了脸，甚至一颗心都在咚咚跳。 他以后一定努力学习，再也不光做表面功夫了！ 大蛋念完，看了二蛋一眼，才跟苏青湖说，“我念完了。” 苏青湖颔首，一边化着蜂蜜水，一边下巴点点二蛋，“该你了。” 二蛋有些反应不及，什么意思？这是不当场点评吗？只是让他和哥哥单纯的念一下吗？ “怎么了？是你哥哥写的太深奥，有些字你不认识？”苏青湖笑眯眯地问。 这一问，真是戳到二蛋肺管子上了，羞愧得差点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妈的意思是……侧面训斥他学习不够努力吗？ 字儿都不认识…… 是这个意思吗？ 他抬起眼皮子，悄悄打量苏青湖，却被她抓个正着。 苏青湖挑挑眉，“不认识的字跳过就好，所以现在可以念了吗？” 二蛋硬着头皮点点头，“嗯。” “那就念吧。”苏青湖看着蜂蜜水化好，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蜂蜜水，看着二蛋，等他开口。 二蛋深吸口气，也不敢看苏青湖，一口气把大蛋的读完。 读完之后更羞愧了，哥哥写的东西，没有涂改痕迹，也没有错别字……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互相点评一下。” 苏青湖这句话，让大蛋二蛋更加社死。 两人一瞬间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青湖。 “要言之有物，不能互相拍马屁。”苏青湖提要求。 二蛋龇牙咧嘴，“妈，不要了吧？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了，也知道以后要怎么改进了，所以，就不点评了吧？” “措辞和流畅程度略过，你俩就从我那天做的事情，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以及解决办法说一下？”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再不然互相说一下对方解决办法的漏洞？”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二蛋深吸一口气，“我哥先说。” 反正早死早超生。 大蛋看一眼二蛋，倒也不扭捏，眼睛盯着他，噼里啪啦条理清晰一通说。 二蛋感觉他哥哥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把他脑袋都快捶到地缝里去了。 大蛋说完，看向苏青湖，“我说完了。” 苏青湖看二蛋：“说一下你哥写的。” 二蛋吭吭哧哧半天，才垂下脑袋，“我能想到的我哥都想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充了……” “嗯。”苏青湖点点头，转身，打开烤箱，隔热手套拿出烤盘，迅速拿起剪秃了头的毛笔，在上面迅速刷上蜂蜜水。 小面包的甜香瞬间飘散开来，让厨房都变得多了一些暖意。 拿了两个小碟子，苏青湖各放了一个小面包在上面，分别给了两人，“尝尝，我第一次做小面包，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你们尝一下味道，我觉得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二蛋欢喜接过，吹了吹，直接就咬了一口，暖软甜香，二蛋瞬间眯起了眼。 “好次！” 还是有些烫的，他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了。 苏青湖笑了笑，然后看向大蛋，大蛋也是先吹，然后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咽下肚才说，“好吃。” “那就好。”苏青湖愉快了，“收工！” 找了个透气的东西盖住烤盘，苏青湖收了手，就要往厨房外走。 二蛋莫名：“妈，你不吃吗？” 苏青湖：“不吃，减肥。明天吧，明天早上再吃。”“互相点评一下。” 苏青湖这句话，让大蛋二蛋更加社死。 两人一瞬间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青湖。 “要言之有物，不能互相拍马屁。”苏青湖提要求。 二蛋龇牙咧嘴，“妈，不要了吧？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了，也知道以后要怎么改进了，所以，就不点评了吧？” “措辞和流畅程度略过，你俩就从我那天做的事情，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以及解决办法说一下？”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再不然互相说一下对方解决办法的漏洞？”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二蛋深吸一口气，“我哥先说。” 反正早死早超生。 大蛋看一眼二蛋，倒也不扭捏，眼睛盯着他，噼里啪啦条理清晰一通说。 二蛋感觉他哥哥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把他脑袋都快捶到地缝里去了。 大蛋说完，看向苏青湖，“我说完了。” 苏青湖看二蛋：“说一下你哥写的。” 二蛋吭吭哧哧半天，才垂下脑袋，“我能想到的我哥都想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充了……” “嗯。”苏青湖点点头，转身，打开烤箱，隔热手套拿出烤盘，迅速拿起剪秃了头的毛笔，在上面迅速刷上蜂蜜水。 小面包的甜香瞬间飘散开来，让厨房都变得多了一些暖意。 拿了两个小碟子，苏青湖各放了一个小面包在上面，分别给了两人，“尝尝，我第一次做小面包，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你们尝一下味道，我觉得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二蛋欢喜接过，吹了吹，直接就咬了一口，暖软甜香，二蛋瞬间眯起了眼。 “好次！” 还是有些烫的，他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了。 苏青湖笑了笑，然后看向大蛋，大蛋也是先吹，然后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咽下肚才说，“好吃。” “那就好。”苏青湖愉快了，“收工！” 找了个透气的东西盖住烤盘，苏青湖收了手，就要往厨房外走。 二蛋莫名：“妈，你不吃吗？” 苏青湖：“不吃，减肥。明天吧，明天早上再吃。” “互相点评一下。” 苏青湖这句话，让大蛋二蛋更加社死。 两人一瞬间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青湖。 “要言之有物，不能互相拍马屁。”苏青湖提要求。 二蛋龇牙咧嘴，“妈，不要了吧？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了，也知道以后要怎么改进了，所以，就不点评了吧？” “措辞和流畅程度略过，你俩就从我那天做的事情，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以及解决办法说一下？”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再不然互相说一下对方解决办法的漏洞？”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二蛋深吸一口气，“我哥先说。” 反正早死早超生。 大蛋看一眼二蛋，倒也不扭捏，眼睛盯着他，噼里啪啦条理清晰一通说。 二蛋感觉他哥哥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把他脑袋都快捶到地缝里去了。 大蛋说完，看向苏青湖，“我说完了。” 苏青湖看二蛋：“说一下你哥写的。” 二蛋吭吭哧哧半天，才垂下脑袋，“我能想到的我哥都想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充了……” “嗯。”苏青湖点点头，转身，打开烤箱，隔热手套拿出烤盘，迅速拿起剪秃了头的毛笔，在上面迅速刷上蜂蜜水。 小面包的甜香瞬间飘散开来，让厨房都变得多了一些暖意。 拿了两个小碟子，苏青湖各放了一个小面包在上面，分别给了两人，“尝尝，我第一次做小面包，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你们尝一下味道，我觉得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二蛋欢喜接过，吹了吹，直接就咬了一口，暖软甜香，二蛋瞬间眯起了眼。 “好次！” 还是有些烫的，他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了。 苏青湖笑了笑，然后看向大蛋，大蛋也是先吹，然后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咽下肚才说，“好吃。” 早上再吃。” 第三百五十三章 说实话，这外国老头说的事情，苏青湖很快抛之脑后。 为什么要抛之脑后呢？ 答案很简单，没钱。 国外的生意没有那么好做，没有一定的资金肯定不行，毕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定的起步资金。 而现在，程谦给她管理的那笔钱，年前来述职的时候给她看过报表，也就那么些钱，再加上他给她在魔都找路子买了房子，剩下的也有限。 起步资金能不能拿出来，很悬…… 不过，话说回来，她魔都的房子还没去看过，只看了复印件上的平面图。 忽然想去看新房子！ 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苏青湖有点兴奋，甚至有些想跟主任请个假，跑去那边看一看来着。 睡足了两个晚上，苏青湖精气神儿迅速回归，上班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哼着歌儿在厨房忙碌。 说是忙碌，其实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享受生活。 有了烤箱，早餐她就简化了。 烤了面包，煎了鸡蛋和肉片，煮了牛奶，热拌了个青菜，等忙活完，俩孩子也都自己穿衣起床过来了。 “妈，这是什么？”二蛋指着对角切的吐司，“肉夹馍？” 苏青湖：“……吐司。” 二蛋：“菟丝？咋起这个名儿？” 苏青湖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写了“吐司”这两个字，然后不等他开口继续问，先一步说了，“不要问我吐司是什么，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更不要跟我说为啥不叫鸡丝鸭丝耶斯！” “如果你们实在好奇，可以等到了教你们外语老师那儿问。他对这类东西最能旁征博引，应该能给你们讲得波澜壮阔。” 苏青湖哒哒哒一通说，彻底堵住了二蛋的问话。 二蛋：“……哦。” 说了这么多，他妈不就是不想跟他浪费口水，叫他自己去寻找答案吗？ 苏青湖见他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真的是送了一口气。 三人坐下来，大蛋二蛋看着苏青湖，然后学着她吃这些早餐。 苏青湖咬了一口花式做法的吐司，细嚼慢咽下去，喝了一口牛奶，才说，“今天你们去见老师，不要害怕。小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装在漂亮盒子里，等会儿出门你们带上。”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大蛋点头，二蛋还有些不甘心，“妈，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啊？” “嗯。”苏青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们大了，应该做一个成熟的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当然，我也会从旁辅助你们，等你们实在扛不住了，我一定会顶上。”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说，她也不认为这两个孩子是那种怯懦的小孩儿。 “二蛋你就别这副离了我不行的样子了。”苏青湖斜睨着他，似笑非笑，“你可是一个帮派的头头，还是能跟那些大人们谈生意的小生意人。你要说你害怕，不敢去跟老师打交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二蛋：“不一样吧？做生意是做生意，学习是学习。” “怎么说？”苏青湖看他。 二蛋：“做生意是互惠互利，学习是对我有利，但是对老师，我还没看出，我学习了对老师有什么好处。这都不对等，那我自然就觉得从老师那里白拿东西，心里虚啊。” 说完，他拆苏青湖的台，“再说，您不是也很怕老师吗？” 苏青湖：“我没有。” “你有。”二蛋像是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得意洋洋，“我们老师来家里家访，您不是很紧张吗？” 苏青湖：“……有吗？” “有啊。”二蛋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叫她感受到他说话的真实性。 苏青湖：“……你面对老师的时候紧张，我面对老师的时候也紧张，与其两个人一起紧张，倒不如一个人紧张。” 她笑眯眯的，“所以，就你一个人紧张吧。毕竟是你自己的事。” 二蛋：“……” 他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战胜一个二蛋，她再看大蛋。 大蛋跟她对视，片刻后，他点点头，“我可以一个人。” 苏青湖颔首，以他为荣的样儿笑笑，“那就拜托我家大儿子了。到了老师那儿，就只能靠你们两个互帮互助了。” 大蛋：“互帮互助？您的意思是，那位老师还要面试我们吗？” “那倒没有。”苏青湖笑，“我只是说你们两个如果紧张，就互相加油打气。” 大蛋点点头，“嗯。” “为了给老师一个好的印象，也让他对你们的水平有一个认识，我希望你们见了老师之后的第一句话，是用外语说的。”苏青湖提建议，“可以吗？” 二蛋龇牙咧嘴，蛋疼的样儿。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反而是大蛋点点头，“好。” “具体说什么，你和你弟弟两个人自己商量。”苏青湖慢悠悠吃着早餐，“中饭你们可以在外面吃，不要麻烦老师。” 这老师带三个学生，就这一周的时间，所以上午下午都有课程。 跟两个孩子说完，吃完饭，分工合作洗好餐具，三人一起出了门。 苏青湖推着自行车，到了分岔路口，看着俩孩子，“那我走了？” 大蛋二蛋齐齐点头。 “那祝你们好运！”苏青湖伸手在两人脑袋上拍了拍，笑眯眯的，“今天算是比较正式的日子，就不揉你们脑袋了，拍一拍算是给予你们祝福了。” 苏青湖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干净利落，头也没回。 二蛋目送着苏青湖走远，叹了口气，“真不送我们去啊？” 他刚开始还以为她跟他们开玩笑，故意吓唬他们的，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大蛋：“走吧，公交车来了。” 二蛋点点头，跟大蛋一起上了公交车，往那外语老师那边走。 俩人还不知道等到他们的是什么，但是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期待他们两个人的到来了。 苏青湖是真没打算送孩子过去，所以她也没有像别的家长那样，偷偷摸摸，不让孩子发现地送人。 她在心里盘算，如果四月份那外国老头说的事情靠谱，而她的理财大管家程谦能给她积累到起步资金，她说不定真的要尝试一下那所谓的大生意…… 第三百五十四章 “怎么是你？” 二蛋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差点就把手里给老师准备的小礼物给砸过去。 真的，打死他都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这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 他一副吃惊到要吃小孩儿的样子，让钱多枢小朋友觉得有趣，“二哥哥！” 二蛋恨不得拔腿就走，“你别叫我哥，我看我得管你叫哥！” 哪哪儿都能见到他，真是见了鬼了！ “多多不想当哥哥。”钱多枢小朋友笑得腼腆，“多多是弟弟。” 不能乱辈分，要有礼貌。这是爸爸常说的，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二蛋一言难尽。 他是想喊他哥哥吗？他这是一种愤怒的表现！ “你的外语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哥过来了，你也要跟着？你个小跟屁虫！”二蛋瞪眼。 钱多枢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爸爸说我的外语发音还不是很好，需要多学习，多说。” 哥哥叫他小跟屁虫，嘿嘿～～～ “你在这儿傻乐什么？”二蛋无语，“我都骂你小跟屁虫了。” 傻不愣登！ 钱多枢还是笑，“多多喜欢当哥哥的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就是小跟班吧？那也没说错呢。 二蛋没脾气了，“……行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就一点儿，你也是今天来报到的吗？” “不是呀，多多在过年前就跟着老师学了。”钱多枢小小叹口气，“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多就要去哥哥家住了。” 二蛋：“那感谢咱们老师救苦救难大慈大悲！” 幸好这小豆丁要学习，不然真住进他家，他能跟他天天吵！ 大蛋没去管俩人小学鸡式的对话，而是打量眼前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比他们家小，但是却很干净整洁，院子里种着爬藤，看起来有些像是蔷薇花。 院子应该是后来装修的，有些小洋房的感觉，却又带了点专门做旧的痕迹。 很有格调。 他小时候跟家里人见过这样的房子，却比现在的大。 “大哥哥？”钱多枢在他想事情的时候，小爪子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小舅妈说你们要来，我就开始高兴了，高兴到现在，还是很高兴。” 大蛋：“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嗯嗯。”钱多枢点头，“咱们放风筝那天，我跟小舅妈道歉，说很抱歉没有去你们家，小舅妈就问我什么事情耽搁了呀，我跟她说了我在学外语的事情。” “后来，小舅妈就问我爸爸了。”钱多枢开心，“再后来你们就来了。” 大蛋：“你学很久了？” “嗯。”钱多枢极为懂事，“老师很厉害，你们也要和多多一样认真学习哦。” 大蛋：“好。” 二蛋听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他们要来学习的罪魁祸首是眼前小豆丁，把礼物往大蛋手里一塞，捧着他的小脸儿一阵搓揉。 “你个满肚子坏水的小豆丁！我要代表少先队员谴责你！” 钱多枢小朋友任由他搓揉，一点不带生气的。笑呵呵的说这话“怎么是你？” 二蛋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差点就把手里给老师准备的小礼物给砸过去。 真的，打死他都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这一肚子坏水的小豆丁！ 他一副吃惊到要吃小孩儿的样子，让钱多枢小朋友觉得有趣，“二哥哥！” 二蛋恨不得拔腿就走，“你别叫我哥，我看我得管你叫哥！” 哪哪儿都能见到他，真是见了鬼了！ “多多不想当哥哥。”钱多枢小朋友笑得腼腆，“多多是弟弟。” 不能乱辈分，要有礼貌。这是爸爸常说的，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二蛋一言难尽。 他是想喊他哥哥吗？他这是一种愤怒的表现！ “你的外语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哥过来了，你也要跟着？你个小跟屁虫！”二蛋瞪眼。 钱多枢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爸爸说我的外语发音还不是很好，需要多学习，多说。” 哥哥叫他小跟屁虫，嘿嘿～～～ “你在这儿傻乐什么？”二蛋无语，“我都骂你小跟屁虫了。” 傻不愣登！ 钱多枢还是笑，“多多喜欢当哥哥的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就是小跟班吧？那也没说错呢。 二蛋没脾气了，“……行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就一点儿，你也是今天来报到的吗？” “不是呀，多多在过年前就跟着老师学了。”钱多枢小小叹口气，“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多就要去哥哥家住了。” 二蛋：“那感谢咱们老师救苦救难大慈大悲！” 幸好这小豆丁要学习，不然真住进他家，他能跟他天天吵！ 大蛋没去管俩人小学鸡式的对话，而是打量眼前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比他们家小，但是却很干净整洁，院子里种着爬藤，看起来有些像是蔷薇花。 院子应该是后来装修的，有些小洋房的感觉，却又带了点专门做旧的痕迹。 很有格调。 他小时候跟家里人见过这样的房子，却比现在的大。 “大哥哥？”钱多枢在他想事情的时候，小爪子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小舅妈说你们要来，我就开始高兴了，高兴到现在，还是很高兴。” 大蛋：“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嗯嗯。”钱多枢点头，“咱们放风筝那天，我跟小舅妈道歉，说很抱歉没有去你们家，小舅妈就问我什么事情耽搁了呀，我跟她说了我在学外语的事情。” “后来，小舅妈就问我爸爸了。”钱多枢开心，“再后来你们就来了。” 大蛋：“你学很久了？” “嗯。”钱多枢极为懂事，“老师很厉害，你们也要和多多一样认真学习哦。”l 大蛋：“好。” 二蛋听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他们要来学习的罪魁祸首是眼前小豆丁，把礼物往大蛋手里一塞，捧着他的小脸儿一阵搓揉。 “你个满肚子坏水的小豆丁！我要代表少先队员谴责你！” 钱多枢小朋友任由他搓揉，一点不带生气的。笑呵呵的说这话钱多枢小朋友任由他搓揉，一点不带生气的。笑呵呵的说这话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下班，苏青湖就溜了，主任抬起要照顾人的手就那么硬生生地滞留在空中。 李大姐正笑着，就见主任看了过来。 主任：“……要不你去出个差？等下回去收拾收拾，坐今天的火车走。” 主任越说越利索，直接一锤定音，“资料等会儿来我办公室拿。” 李大姐：“……好。” 苏青湖不知道自己逃过一遭，出了单位就骑着自行车飞速往家去。 没去送，总得去接一下，毕竟也是家长呢。 接人的话，嗯，意思意思，公交车站那儿就行。 所以，等她到了公交车站，看着手表时间有些纳闷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回头一看，是大蛋二蛋，俩人刚从家的方向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三个蜂蜜脆底小面包。 她推着自行车走过去，“你们回来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说着，看了一眼俩人手中的小面包，每个上面只有小鸡啄米似的一小口缺口。 二蛋：“姑父送我们回来的。” 姑父？ 钱寅？ “开车？”苏青湖问。 二蛋点头，“对啊，钱多枢还想跟我和我哥住一晚，被姑父劝说走了，说他没带换洗的东西。” 苏青湖一边听他说，一边看他吃东西，实在没忍住，问了，“你吃东西是不是太斯文了一些？” 昨天吃这个东西，除了最开始因为烫，没敢那么大口，后来不是两口就干掉一个吗？ 而且，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感觉贱嗖嗖的啊…… “啊，斯文吗？”二蛋眨眨眼，“我就是吃慢了一些。”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 二蛋被大蛋这一眼看得直接说了实话，“好吧，我说实话。我吃这么慢，就是为了馋别人！” 来接她之前，他和哥哥已经在这片地界儿溜达了两圈了，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尤其是那些骂他们有娘生没娘养的人，就更要去馋他们！ 哈哈，丫的他们有亲娘养又怎么样？有香香甜甜的小面包吃吗？能想吃多少吃多少吗？能天天喝牛奶吃鸡蛋吗？能每天都有肉菜吃吗？ 可惜不能端着家里的菜盘子给那些嘴贱的看，不然更能气死丫的！ 苏青湖无语，“干嘛馋人家？无仇无怨的，馋哭了你哄吗？” “有仇有怨！”二蛋扯出一个电影里不屑的笑容，“馋哭了是他们活该！” “哟，听着还挺大恩怨呢？”苏青湖推着自行车，跟他们慢慢往家走，闻言问了一句。 二蛋重重点头，“他们说你坏话，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们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还能被挑拨吗？”苏青湖表情郑重，“我相信高海升小朋友是个聪明孩子，坚决不可能被这样拙劣的说辞挑拨。” 二蛋瞬间得意，小胸脯挺起，要不是手里有小面包，他都能拍拍小胸脯表达一下自己的嘚瑟，“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能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吗？我有眼睛，有耳朵，我听到的看到的，跟他们猜测的比，难道不更真实吗？” 他们就是嫉妒他和哥哥！ 就是不想他和哥哥过得好！ 就是想往他和哥哥心里种刺儿！ 想屁吃呢，美得他们！ 苏青湖看一眼大蛋，“你们没被他们群殴吧？” 大蛋：“……现在没有。” 自从她那次去医院洗胃回来，好了之后，那些常欺负他们的人也不欺负他们了，最多就是嘴巴贱一些，动手是没有的了。 “什么叫现在没有？”苏青湖皱眉，“你好好说说。” “说了，你自己会生气。”大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视线，“你又不会骂人，又不会打架。” 苏青湖：“……” 忽然很憋屈是怎么回事儿？ “我会吵架。”苏青湖挣扎，“讲道理气人。” 之前不就胜了两回吗？ “那是你碰见讲道理的人了。”大蛋扭头又跟她说话，“你遇见过撒泼打滚拽头发的人吗？” 苏青湖：“……不记得了。” 她有没有遇见此类人？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打过人的。” 大蛋二蛋齐齐看向她。 苏青湖回忆着，“咱们那次开车出去玩，带着你们奶奶和多多那次，去海边，我踹过人。” “奶奶讲，你那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人才动武的。”二蛋撇撇嘴，“那不叫打架。” 大蛋：“嗯。” 苏青湖其人，很多事儿都不放在心上，这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丰功伟绩”了，只好闭嘴。 二蛋：“妈？” 二蛋看着丧丧的苏青湖，“嘿嘿”笑，“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报仇。” 苏青湖：“说。” “周末您带我们在大街小巷溜达就可以，再带上咱们家的相机，一人一台那种！然后，再带一书包好吃的。”二蛋光是想想都乐开了花。 苏青湖：“……太招摇了，万一有人见财起意，我们三个扛不住人家一拳揍的。” 这次陈列回来，都没记起来再跟他学点拳脚…… 想想都泪目！ “也是。”二蛋忽然吸了口气，“差点忘记财不外露了！” 苏青湖：“这样吧，你们俩能蹲……哦不，是买到排骨，我给你们炖排骨，整根的，随便你们拿出去吃。” 给他们一天，不要求他们吃完饭再出去了。 二蛋忽然眼睛亮如一百瓦的电灯泡，“真的？” 苏青湖：“真的。” 她不好意思陪他们出去馋孩子，就让他们自己去了。 大蛋内心有些无力，他们好幼稚！ 一行人到了家，放下东西，一起去厨房忙活，再一起吃完饭。 饭后，洗漱好，苏青湖正准备进行外语对练，就见二蛋眨巴着眼看她。 苏青湖：“怎么了？” “妈，你还记得那个老爷爷吗？”二蛋问。 苏青湖：“……我见过了太多老爷爷，你说的老爷爷是哪一个？” 二蛋：“就是我们说去吃烤肉那次啊，那个很像文化人的老爷爷，后来我们还把他送到他家胡同口。” 苏青湖努力回忆，“似乎有印象。” “我们去问过，那儿没有他。”二蛋神秘兮兮，“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印象。” 苏青湖：“所以呢？” “他会不会是鬼？”二蛋压抑着兴奋又害怕的神经，“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只有我们能看见他！” 苏青湖：“……”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个人的想象力能丰富成什么样子呢？ 看看二蛋就知道了！ 苏青湖：“你们去找他做什么？” 二蛋：“啊？拜个晚年啊！” “你上班去了，我和哥哥没事儿，就到处溜达，想到他了，就去拜年，还想着顺便给他拍张照片呢。”二蛋竹筒倒豆子地跟苏青湖噼里啪啦说一通，“结果去问了，没人知道他，也没人见过他。” “那边的老头老太太说，我们可能是见鬼了。” 二蛋说完，眨巴着眼睛看苏青湖。 苏青湖：“那老爷爷有影子啊，说话的时候也能哈出白气，小伙子，咱们相信科学好吗？” 虽然她不科学，但是不妨碍她相信科学。 科学能塑一身正气！ 二蛋：“那他怎么不见了？为啥别人说没见过他？” “你傻啊，别人说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 苏青湖说到一半停住。 二蛋期待看着她，“然后呢？” 苏青湖伸出手，“知识有价。” 二蛋也爽快，直接递给她一张一块的，“给你！” 他和哥哥带着相机出去，也是赚了点钱的，一块钱完全给得起。 苏青湖挑挑眉，收下一块钱，给他答疑解惑，“证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住址。” 二蛋：“……” 二蛋感觉跟吃了鸡蛋黄一样噎得慌！ “为啥？他跟我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二蛋瘪瘪嘴，“老头儿还骗人啊？” 苏青湖：“只要是人，就会骗人。” “那你骗我们吗？”二蛋问。 苏青湖：“那你们有骗过我吗？” 双方忽然沉默，又忽然齐齐揭过去这个话题，开始进行三人外语对练。 半个小时后，苏青湖自觉挤出来俩孩子的所有词汇后，心满意足起身，准备去睡觉。 二蛋自觉上刑完毕，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看房梁。 大蛋看着苏青湖，想了想，还是说了，“您给我们请的外语老师，他好像认识我。” 苏青湖站住，“啊？” 一句“啊？”，直接让大蛋也愣住了，“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苏青湖努力回忆，“我去拜访那老师的时候，没感觉老师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感觉老师认识你们两个。” “怎么？这个老师说认识你们呢？那你们有没有问他怎么认识你们的？”苏青湖也好奇了，“这个问题对你们很重要吗？” 二蛋：“不重要啊。认识不认识的，也没啥关系，反正现在认识了。” 说完，咂摸了两下嘴巴，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个老师说，等我们上完了这几天课，再给我们答疑解惑，现在先保持神秘。” 苏青湖挑眉。 二蛋看苏青湖，“妈，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好好学习，省得这段时间不认真，浪费他时间，不出效果，你不给他钱，所以才这样说的？” 苏青湖：“也许？” “可能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相！”二蛋激动了，“我感觉我的小脑袋瓜子很聪明，尤其是这半年来，我感觉每一天都在变聪明。” 苏青湖：“……那继续加油？” 一个人的想象力能丰富成什么样子呢？ 看看二蛋就知道了！ 苏青湖：“你们去找他做什么？” 二蛋：“啊？拜个晚年啊！” “你上班去了，我和哥哥没事儿，就到处溜达，想到他了，就去拜年，还想着顺便给他拍张照片呢。”二蛋竹筒倒豆子地跟苏青湖噼里啪啦说一通，“结果去问了，没人知道他，也没人见过他。” “那边的老头老太太说，我们可能是见鬼了。” 二蛋说完，眨巴着眼睛看苏青湖。 苏青湖：“那老爷爷有影子啊，说话的时候也能哈出白气，小伙子，咱们相信科学好吗？” 虽然她不科学，但是不妨碍她相信科学。 科学能塑一身正气！ 二蛋：“那他怎么不见了？为啥别人说没见过他？” “你傻啊，别人说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 苏青湖说到一半停住。 二蛋期待看着她，“然后呢？” 苏青湖伸出手，“知识有价。” 二蛋也爽快，直接递给她一张一块的，“给你！” 他和哥哥带着相机出去，也是赚了点钱的，一块钱完全给得起。 苏青湖挑挑眉，收下一块钱，给他答疑解惑，“证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住址。” 二蛋：“……” 二蛋感觉跟吃了鸡蛋黄一样噎得慌！ “为啥？他跟我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二蛋瘪瘪嘴，“老头儿还骗人啊？” 苏青湖：“只要是人，就会骗人。” “那你骗我们吗？”二蛋问。 苏青湖：“那你们有骗过我吗？” 双方忽然沉默，又忽然齐齐揭过去这个话题，开始进行三人外语对练。 半个小时后，苏青湖自觉挤出来俩孩子的所有词汇后，心满意足起身，准备去睡觉。 二蛋自觉上刑完毕，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看房梁。 大蛋看着苏青湖，想了想，还是说了，“您给我们请的外语老师，他好像认识我。” 苏青湖站住，“啊？” 一句“啊？”，直接让大蛋也愣住了，“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苏青湖努力回忆，“我去拜访那老师的时候，没感觉老师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感觉老师认识你们两个。” “怎么？这个老师说认识你们呢？那你们有没有问他怎么认识你们的？”苏青湖也好奇了，“这个问题对你们很重要吗？” 二蛋：“不重要啊。认识不认识的，也没啥关系，反正现在认识了。” 说完，咂摸了两下嘴巴，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个老师说，等我们上完了这几天课，再给我们答疑解惑，现在先保持神秘。” 苏青湖挑眉。 二蛋看苏青湖，“妈，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好好学习，省得这段时间不认真，浪费他时间，不出效果，你不给他钱，所以才这样说的？” 苏青湖：“也许？” “可能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相！”二蛋激动了，“我感觉我的小脑袋瓜子很聪明，尤其是这半年来，我感觉每一天都在变聪明。” 苏青湖：“……那继续加油？”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最近几天，大蛋二蛋觉得，苏青湖看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这种状态，一直到他们和钱多枢上完最后一天的外语特训课，都没能消弭。 兄弟俩正月十四来上课，是带着苏青湖给他们准备的谢师礼来的，上了半天课，中午走的时候，还又带了还礼回家。 老师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是厚厚一本英语词典和一叠外语读物，也算是对他们未来的期许和鞭策吧。 二蛋抱着英语词典下了公交车，还有些不敢置信，“这词典那么厚，得背到猴年马月啊……” 光是想想都能打个寒颤。 “哥，你说，咱妈会不会心血来潮，叫我们背词典？”话出口。不等大蛋说什么，二蛋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了，“我怎么感觉很有可能呢？！” 大蛋：“多学点儿东西，有什么不好吗？” “……多学点东西，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二蛋砰砰拍了拍手里的大部头，“这么厚，这么多，啥时候能背完？” “每天背几页，总会背完的。再说，有些单词是我们认识的。”大蛋看看他，“平时多注意，看到单词就记下来，词典就能少背一个单词。” 二蛋：“……” 哥哥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他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 “对了，哥，你小时候在国外啊？”二蛋跟着大蛋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好奇问道，“后来又为什么回来了啊？你家里人呢？” 他们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自从知道姓氏代表的意思，就知道，他们和陈家没有血缘关系。 他反正记不清了，总之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有陈家爸爸了。 但是哥哥好像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大蛋过了很久，才轻轻应了一声，在二蛋好奇的视线里，他说，“记不太清了，只知道爸妈在国外遇难，被木仓杀了，爷爷带着我从一个城市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回国的飞机上出了些问题，等我醒过来，身边就只剩下爸爸了……” 外面只报道了飞机出问题的事件，但是事件中的人如何，很模糊地一笔带过了。 再后来，他就跟着陈家爸爸一起生活了。 爷爷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说，他也没有问题，因为爷爷曾经说过，只要回到祖国的怀抱，处处都是家，处处都是亲人，不用问什么，时间到了，该懂的也就懂了。 很多话，很多事情，在爸妈和爷爷准备回国之前，该跟他说的，也都说了。 很多话，现在记不清了，但是却又那么一股子劲儿顶着，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大蛋只回答了前面的话，二蛋看着哥哥的神色，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拿胳膊撞了撞他，“你不用伤心啊，你还有我们。” 大蛋：“嗯。” 如果不是外语特训老师提及从前，大蛋可能也不会跟别人说这些。 俩人走了一会儿，大蛋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二蛋没忍住问了，“哥，你咋不问我？” 他也不是爸爸的亲孩子呢。 大蛋瞥他一眼，先进了门，等他进来，关上门，才说，“问你你就记得吗？” 他还发过烧，烧得都糊涂了，最后药都是灌下去的…… 二蛋丁点儿不心虚：“不记得。” 大蛋就知道会这样，停顿都没有停顿，开了屋门，把外语读物放在桌子上，就往外走。 二蛋见状，也放好大部头，跟着他往外走，“哥，我们要知道谁对我们好。” 他说的认真，大蛋回头看他，就听二蛋继续说，“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爸妈关起门来对孩子怎么样，但是我问过我那些小弟们。” 他们想吃个什么东西，想做点什么事儿，都得问过，问了也不一定能成，十次里面，他们爸妈也就能同意一两次，还都是不痛不痒，不超过一块钱的事儿。 “他们爸妈比不上我们爸妈的一点儿边角料。”二蛋得意洋洋，“三五不时还得挨揍！” 像照相机，跟他们一般大的孩子，谁都没有。 零花钱和存款也是！ 大蛋继续往厕所走，“你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二蛋：“嗯。” 不是为了说这个，他这会儿肯定要去厨房扒拉一下冰箱，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大蛋：“我知道。” “哦。”二蛋说完自己想说的，掉头往厨房走。 冰箱里有现成的面包，鸡汤，还有饺子和馄饨，嗯，他就煮两碗鸡汤小馄饨，再烤箱里烤一下面包，中午饭就解决了。 趁着热鸡汤的功夫，他拿了一把剪刀，从他妈水培的一盆蒜苗里剪了几根。 洗干净，切成段，就守着锅看鸡汤。 大蛋已经洗完手到了厨房，看自己弟弟在煮鸡汤小馄饨，就自觉把凉掉的面包重新烤上。 “哥，咱家虾米是不是吃完了？”二蛋看大蛋，“我刚才没在冰箱里看见。” “吃完了。”大蛋点头，“等下午我们去买。” “哦，那鸡汤小馄饨里面就只能放蒜苗了。”二蛋咂摸嘴，“唉，还是感觉放虾米好吃。” 大蛋见他那样，拿了两个鸡蛋搅拌匀，等小馄饨煮好盛到碗里，就洗了锅，摊了一张鸡蛋薄饼，切成丝，往俩人碗里各放了一半。 等吃过饭，俩人收拾好去买了虾米回来，就见门口蹲守了一个人。 俩人一时不敢上前，但门口蹲着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笑着站起身。 这时候，俩人才发现，他身边除了一个筐子，手里还拿着两个做工不错的灯笼。 “给你们的。” 他说。 大蛋二蛋仔细看了半天，还是大蛋先认出来人，“您是那个老教师？” “是我。”老头脸上不再像以前那样愁苦，“感谢你们家给我们小学捐赠的纸笔本子和吃的，我们那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找村里的老工匠给你们做了一对灯笼。” “啊？”二蛋惊奇上前，“我妈没跟我们说这事儿啊。” 他和哥哥都掏钱了，但是过年有太多好玩的，都忘了这事儿了。 老头笑，“写得有你俩的名字。” 二蛋点头，那看来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他妈是什么时候弄的，他和哥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等苏青湖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到家，就看见急速冲过来的二蛋，她迅速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把自行车放好，苏青湖才让他开口说话。 二蛋把事情讲了一遍，还献宝地拉人去厨房，“妈，今天有人给咱送东西，是咱帮助过的人。” 苏青湖看着厨房摆在地上的各种吃食，一下就明白是谁了。 除了那个老教师，真没什么人能坚持给她东西。 鸡蛋、老南瓜、冬瓜、还有一些辣椒、花椒、菜干，看起来寻常，却也不寻常，毕竟都是口粮。 “你们没给回礼？”苏青湖看了一下，把鸡蛋提起来放到置物架上，准备明天带去姑婆家。 这个厨房置物架是陈列收假之前做的，专门可以放一些根茎类和诸如老南瓜冬瓜之类的蔬菜，实用又节省空间。 二蛋：“家里没有什么好送的，我就和哥哥把你做的小面包收拾起来送给他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哥跟他说，直接吃，要么就在炉子上烤一烤。” 苏青湖点头，夸了一句，“不错。” “妈，他还给我们送了一只鸡。”二蛋双眼亮晶晶，“白色的毛，皮肤是黑色的。” 苏青湖：“乌鸡吗？” “不知道。”二蛋露出一个谄笑，“妈，我们能养着吗？” 苏青湖：“……不好吧？” 她不想在周末的时候被鸡叫醒，也不想家里有鸡屎味儿。 “好吧？”二蛋争取，“那只鸡半大，太瘦了，现在吃不合算。我们养一养，等鸡肥了，我们再吃。而且那个爷爷说了，可以再养一养的。“ 苏青湖：“过了中秋节你们就要上学，谁来喂鸡？谁来给鸡清理鸡窝？” 她说完，忽然想起来有哪里不对劲儿，“你哥呢？” 从回来道现在，就没见大蛋。 “我哥？”二蛋挠头，“我哥出去送人了。” 苏青湖皱眉：“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了？” 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 “一个小时了。”二蛋抓过她的手，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说，“我哥去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 送个人需要一个小时？ 别是—— “对了，今天你们最后一天课程，你们老师说要给你哥揭秘，说什么了吗？”苏青湖端正了神色。 二蛋见状，眨眨眼，“啊，说了。说他在国外见过我哥和我哥的家人。” “然后呢？”苏青湖问。 她现在有个不好的预感，这孩子不会是学别人离家出走，去寻找亲生父母了吧？ 她给陈列的信已经寄出去了，不过也才五六天，时间上达不到信件的一个来回。 所以，现在陈列没给回信，她也不知道大蛋家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她真的不想把这么好看的孩子拱手让人。 除非，这家人是真心对待，经济条件和所在地教育水平不错，不然，她现在肯定是让他们退一步，而不是自己退一步把孩子放手的。 “没有然后了啊。”二蛋莫名其妙，“他还让我哥跟他家里人带个好呢。” 苏青湖没发现，二蛋说了这句话之后，她松了口气。 但是，就算没有地址去找家人，也不该出去了一个小时还不回来吧？ 就送一个人而已！ “走，出去看看你哥怎么现在还不回来。”苏青湖拢了拢围巾，抬脚就往外走。 二蛋跟上，却是觉得他妈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出去一个小时，还得找人？ 以前他们一天一夜不回来，那个女人都不带找的…… 不过，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被人记挂着，虽然有时候让人苦恼。 俩人才到了院子门口，就跟人迎面撞上。 大蛋一愣，看着两人，这是要干啥去？ 苏青湖：“你怎么出去那么久才回来？” 大蛋现在能轻易分辨出苏青湖话里的语气，这会儿听着她看似抱怨，实则担心的话，有些懵，“去了很久了吗？” 他已经很抓紧时间了，因为那个退休老教师要赶末班车回去。 “一个小时十分钟。”苏青湖抬了抬手腕，“按照你弟说的话来算。” 大蛋：“……” 一个小时十分钟，也算是很久了？ “那个退休老教师想给学校的孩子买蜡笔和画本，我带他去了。”大蛋解释，“等送他到车上，我就乘车回来了。” 因为熟悉，也知道价格，所以到了那边就直奔目的地，进去不到十分钟，他们就买好东西出来了。 苏青湖点点头，让大蛋进来，“对了，你弟准备不继续养鸡了，你意思呢？” “吃了。”大蛋语言极为简洁。 二蛋龇牙咧嘴，“就知道吃！” “你不想吃？”大蛋反问。 二蛋迅速抬起下巴，左望天，右望天，就是不看他。 那爷爷说了，这鸡是小鸡，肉少，可是嫩着呢，跟土豆或者冬瓜一起炖，每人也能饱饱地吃上两碗。 苏青湖这段时间经常被姑婆和公婆隔空投喂，已经怕了吃鸡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先给你们爷爷奶奶送一些现烤的小面包，然后带着这只鸡去你们太姥姥家。” 乌鸡实在太小了，一人一半的话，实在是看不过眼，所以这次就先凑合着吧。 虽然做不到一碗水绝对端平，但好吃的东西，两边都还是要有的。 二蛋：“那做面包，我和哥哥可以跟你一起做吗？” “可以啊。”苏青湖眼睛弯弯，“我可以教你们，只要你们认真学，万一哪天我要出差，你们也可以自己给自己烤面包。” 最好她教完各种面包的做法，他们能学会，之后还能推陈出新，这样的话，她以后就能躺平等俩孩子的面包投喂了。 二蛋瞬间振奋，“好！我们一定好好学！”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过去因为碰不到粮食，什么都不会做的他们了！ 苏青湖想想，“要不要学一下包包子？调馅？还有蒸馒头？” 外面的馒头是好吃，但是偶尔自己家里做一下，还是很有生活气息的。 二蛋浑然不知，只乐颠颠的应着，“好啊。我还想学一下蛋炒饭。” 他和哥哥之前试了一下，结果米饭粘在锅上，还一坨一坨的，跟在外面看到的不一样。 只是当时她下班还没到家，他们就给吃掉了…… “完全没问题！” 最好是什么都学会！ 等她快下班的时候，还能往家里打个电话，点餐让他们做。 “你们等着，等天暖了，蔬菜肉类上来了，我先把基本菜式教给你们！” 苏青湖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翌日上午，三人整装待发。 给孟女士和陈柏，还有苏立林小老太太的节礼都准备齐全了。 苏青湖没想骑自行车，看着俩孩子那种想被她载着的期待眼神，嘴角抽了抽。 干嘛呢，又不是拍什么温馨电视剧，何必为难人呢？ “不行。”她直接拒绝，“你也不看看你俩的个头和体重。” 这半年，他们俩跟得了雨水的春笋一样，“嗖嗖”往上生长，过年的时候给他们量身高，大蛋蹿高了十公分，二蛋蹿高了七公分，体重这半个月没有量，估计又增加了不少，不然他俩不会看起来跟健壮的小白杨似的，一点儿菜色都没了。 二蛋：“我可以缩着坐前面杠上。” 他死心不改，“哥哥坐在后座。” 苏青湖呵呵哒，“别想了，至少今天别想了。” 这还带着东西呢，她腿长，遇见特殊情况能脚支着地，但是累啊，俩孩子的重量，加上节礼的重量…… 反正想都不要想！ “等哪天有空，咱们什么都不带，在附近骑上一会儿。”苏青湖退一步，“等你们长大了，也要骑车带我。” 啧啧，这俩孩子的虚荣心哦~~ 怕不是看见谁家家长这样带孩子了，才心血来潮想这么一出？ 二蛋：“好！一言为定！” 苏青湖矜持地点点头，“可以，但是你们最好在这个期间，不要因为学习上的事情让我烦恼，不然，一切取消。” 二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大蛋虽然被动参与进来，却也对弟弟提出来的这个请求，有些期待。 十点半，三人到了大院，给孟女士和陈柏送完蛋糕和鸡蛋，又坐着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十二点前，三人到达苏立林小老太太的家附近。 “妈，我忘了带我们的灯笼了！”二蛋忽然停住脚步，瞪大眼睛，看向苏青湖，然后又看向大蛋，“哥，你也忘了吗？” 大蛋：“……没有。” “你带了？在哪儿呢？”二蛋目光在大蛋身上扫来扫去，“我没看见啊。” 大蛋看着他，很想问一句你是憨批吗？那么大的灯笼，怎么可能藏在身上？ “不想带。”大蛋给了他答案，“在家里玩玩就好。” 他的年龄，不适合玩这么幼稚的东西了。 二蛋咕哝：“你不想玩，不想带，怎么不提醒一下我啊？” 大蛋瞥他一眼，不再看他，犹豫着看向苏青湖。 她怎么不说话？ 苏青湖迎上他的视线，眨眨眼，“我想玩烟花，长筒的那种~” 她以前从视频里看到过，允许燃放烟花的地方，那些人手里有拿着长筒的烟花，点燃了之后，就有一个又一个东西冲上天，然后在夜幕中炸开一朵朵漂亮的烟花…… 就，很想玩！ 大蛋被她期待地看着，嘴巴张了张，“我……我不知道去哪儿给你买这个……” “哥，我知道！”二蛋迅速举手，眼睛陡然亮得跟灯泡一样，”我带你去买！” 诶嘿嘿，可以蹭免费的烟花玩了~~ 大蛋沉默着，见俩人都没想起来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就叹了口气，说话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到太姥姥家？把节礼放下再说别的？” 苏青湖从善如流，收回视线，抬抬下巴，“走走走，咱们先放节礼，然后骑你们太姥姥家的二八大杠出去买烟花。” 他们不是说想被她骑自行车载着吗？ 今天就可以！ ===== 苏立林早就在家等着了，眼看着快中午十二点了，她等不及，就出来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少年。 这少年，加上今天，她见过三次了，看着有点眼熟，但听老朋友讲过的那些事情，她确定这孩子不是他们苏家的，甚至不是她曾经治愈过的病人。 两人视线对上，那少年微微一愣，很快转移开视线，让身后的中年男人推他离开。 苏立林有些莫名，但也知道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叛逆，尤其是这孩子还多年不良于行。 “太姥姥！” 一声热情洋溢的叫喊，把苏立林的心神拉回来，快步朝着三人走过去。 多少年了，这算是她跟家里人过得第一个大节日，说心里不激动是假的。 “你们怎么才来啊？”苏立林略有些抱怨，“就一天的时间，你们还不早点儿来！等吃完饭没多久，你们又要回去，在我这儿能有几个小时？” 孩子明天要开学了，她也不好强行把孩子留下来。 “那您到我们那里住啊。”苏青湖立即给她出主意，“我们那边还给您留着一间房呢，不说天天打扫，至少两周打扫一次还是有的。”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苏立林走去，“我们打扫得可干净了。除了喷洒酒精消毒液，俩孩子还建议我用艾草熏一下，说咱们是中医，就得用中医的法子来……” 就很搞笑。 苏立林笑开了花，伸手就去抓苏青湖的手腕，被苏青湖躲了，“东西有点沉，我自己拎就好。” 苏立林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无奈收回。 她是想接过节礼拎着吗？ 她是想给她搭一下脉！ 全然不觉苏立林的小心思，苏青湖熟门熟路朝着家里走去，把东西放下之后，问了家里的做饭阿姨，就把二八大杠推了出来。 苏立林：“……” 才过来，话都不说两句，这就又要出去？ “干什么去？”她问。 苏青湖站定，“带孩子去买烟花。您放心，我肯定买着您的那一份儿。” “……你幼稚不幼稚？”苏立林嘲笑，“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苏青湖丁点儿不脸红，反而佯装委屈地控诉她，“姑婆不疼我了……” 苏立林嫌弃地一摆手，“去去去！赶紧去！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拿！” 表演得太差了！ 苏青湖抿唇笑着伸出手，直到掌心被苏立林放了一张大团结，才夸张地把二八大杠支在地上，冲过去给苏立林了一个熊抱。 “姑婆爱我嗷呜呜~” 苏立林被她逗笑，“一张大团结就能得你一句好话，你的好话也太便宜了。” “您等我一会儿，等我回来，我给您说几句比较贵的好话~~~” 逗趣了两句，苏青湖才推着自行车，带着大蛋二蛋溜溜达达去买烟花。 第三百六十章 “我们要买什么样的烟花？” 进去买烟花之前，苏青湖问身边的两个孩子，“你们太姥姥给了10块，我再给10块，你俩看着再凑一些，咱们搞个大阵仗，就在你姑婆家门前放一放。” 到时候，她姑婆就是那条胡同最令人羡慕的老太太。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一人拿了两块出来，这就是24块钱了。 商量完买啥，进去，等真到买的时候，就昏了头，等出来，三人都沉默了。 苏青湖难得发出疑问，“我们……是不是买多了？” 大蛋看她一眼，没说话。 二蛋吭哧了半天，“那，那可不是我干的。咱们三个都没有谁说不让买……” “诶，姑娘，要不要帮忙？只要六毛五，不管多远，都给你送到家。”一个骑着三轮车的男人笑着问，“这俩小子还能坐我车上。” 烟花就堆在地上呢，光靠自行车压根不行，她直接点头，“麻烦了。” 于是四个人一起动手，把烟花搬到自行车上，大蛋二蛋坐在上面，苏青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这么大剌剌地回了苏立林那儿。 他们一进胡同，瞬间引起大家的注目。 年纪大的人摇头，只觉得这仨孩子回家之后要挨打，花钱不是这么花的。而小孩儿都疯了，呼呼啦啦跟着他们跑，有胆大的还问他们是哪家的，什么时候开始放烟花。 这么出风头的事情，自然是二蛋的，他回，“妙手回春苏大夫家的，天黑了就开始放，到时候你们来看！” 说得那叫一个豪气。 苏青湖笑着看了二蛋一眼，感觉到孩子越聚越多，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子慢慢走。 二蛋还在回答他们的问题，说着车上都有什么样的烟花，如果他有尾巴，那绝对是高高翘起的。 大蛋有些羞臊，实在没忍住，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走到苏青湖附近，不远不近地跟着。 苏青湖感觉到他，慢了一步，等他跟上来，才又继续往前走。 大蛋注意到她的动作，抿了抿唇，默默保持着这个距离，跟着她走。 等到了门口，苏青湖加钱请他帮忙把烟花搬进去。那人二话不说，直接同意，甚至都没有问加多少钱。 苏立林看着他们搬烟花进来，也没说他们，只道，“这怕是得放好一会儿了。” 苏青湖笑眯眯，“我们准备让您变成这个胡同最亮眼的老太太。” “得了吧，我啊，不会变成胡同最亮眼的老太太，只会成为他们嘴里败家子家的老太太。”苏立林笑着说，“以后要是谁家放烟花，人家肯定要提一嘴，说苏医生家的败家子那天买的更多！” “哈哈哈哈哈~~~”苏青湖想象着那个画面，笑场了，“好像还真有可能。” 这年月人都奉行财不露白，勤俭节约，他们确实跟别人背道而驰了。 “别笑了，赶紧去洗手，这就要吃饭了。”苏立林瞪了她一眼，率先往里走。 苏青湖领着大蛋二蛋跟在她身后，也往里走，活像是被遛的小鸡仔。 中午的饭菜是阿姨做的，苏青湖吃着，感觉比以前好吃了不少，她放下汤匙，“姑婆，你送阿姨去进修了？” 她说完，视线扫了桌子上的菜。 苏立林慈爱地看着她，“好喝吗？” 苏青湖点头，“嗯，一点都不油腻，鸡肉还不柴，感觉里面不单单放了食材……” 她低头看了一下汤罐，没看出来什么。 就在她偏着脑袋想鸡汤里面还放了什么的时候，苏立林笑了，“这鸡汤我炖的，放了些药材，从早上就开始煨着了。对身体好，你们都多喝点儿。” 二蛋站起来，“姑婆，我给您盛汤。” 说着，就到了苏立林身边，拿了小碗就给她盛汤。 苏立林心里熨帖，笑着接过来，“真好喝。” 苏青湖：“……” 苏青湖憋笑，姑婆这到底是在夸汤，还是夸孩子孩子啊，真是太逗了。 一顿饭吃完，二蛋扯着大蛋就往外跑，这地儿孩子多，也热闹，之前就玩熟了，这次都不用怎么熟悉环境，直接跟人玩成一片。 苏青湖没出去，就跟苏立林聊天，聊着聊着，苏立林就伸手了，“来来来，我给你搭个脉。” 苏青湖无奈递过去，“您着急什么？我和陈列身体都没有毛病，该来的自然会来。” 姑婆一说这话，她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怀孕吧？ 但是，年前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月，就算是有，也没有到号脉能号出来的地步，她姑婆这是把脉个寂寞也要上手啊？ 苏立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人身体的变化她还是能检查出来的，就当是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呗。 “哎呀，你就别那么多话了，就当是哄我开心了。”苏立林不管，就是要把脉。 苏青湖看着她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逗她，“我感觉我极大可能会怀上，要不咱过了这个正月，再给您看看？” “也不用那么长时间。”苏立林笑眯眯的，“我记得你的例假时间，等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苏青湖：“！！！” “……不是，您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苏青湖简直懵逼，“我没跟您说过这个吧？” 苏立林：“我问了陈列。” 苏青湖：“？？？” 苏青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简直了！小老太太太勇了，什么都敢问！ “十天后，你记得晚上在家啊，我那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苏立林嘱咐。 苏青湖：“……知道了。” 这小老太太真的是猛人！ “对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先不要自己吃药，来我这儿，我给你治。”苏立林说。 苏青湖：“嗯。” “对了，有些不能吃的东西，我也写下来了，你回去之后注意点儿。” 苏立林才说完，就见苏青湖表情一言难尽，她，“什么表情？” 不等她说话，人站起来，拿了一张纸条回来，“就写了几条，很好做到。” 苏青湖不太相信地看过去，松了口气。 她以为会是密密麻麻一页纸，没想到就只有六条。 幸好幸好！ 她松了口气。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到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苏青湖就和苏立林一起在外面溜哒。 外面是没有什么好看的，树跟脱发严重的人似的，光秃秃的。偶尔有几只鸟在上面歇脚，也很快就飞走了。 冷是真的冷，不过两人带着围巾，捂住了口鼻，也就没有干冷到鼻腔难受的程度。 苏立林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个灯笼，正要走，就被一道哀怨的视线锁定，她叹了口气，又要了一个灯笼，直接塞苏青湖手里，“给你！给你！” 苏青湖理直气壮地接过来，还不忘嘴上占点便宜，“这就对了嘛，我也是个孩子呢。” “你这个孩子未免太大了一些。”苏立林白她一眼，“我跟你说，自从咱俩认亲，我都被你气到好几次了。想想以前，五六年的气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人的多。” “谁叫我是孩子呢？”苏青湖拿着灯笼，笑得神采飞扬，“反正您得宠着我。” 苏立林：“我欠你的？” “不不不。”苏青湖一手挎着她的胳膊，眼睛笑弯，“您这叫发善心，满足我想做一个孩子的愿望。” 这话一出，苏立林有些难受。 这孩子……以前是真的难吧？现在有人疼了，就忍不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苏立林想什么，苏青湖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随着岁数的增加，老人与别人肢体接触越来越少，沟通交流也没人耐心听，偶尔一个拥抱或者小小的撒娇，都能让她们开心上很久。 苏立林也是一样。 她能感觉得到，姑婆喜欢她的拥抱，喜欢她偶尔的小任性，小嘚瑟。 “听说你给你公婆报了兴趣课？”苏立林收拾好情绪，问她。“他们乐意去上？” 苏青湖一抬下巴，“当然。” 这种跟玩似的课程，还能交到朋友，一起聊天聚会，没有人会拒绝吧？ 关键是不用考试呢。 “您要不要学？”苏青湖转而问她。 苏立林：“你可别给我找事儿，我这得去医院上班，得去乡下义诊，还得带学生，还得时不时去开个交流会，哪里有时间啊？” 要是真有时间，她早就去她那边住上一段时间了。 人年纪越大，越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国家经济跟上来了，教育方面也受到重视，近些年，医学生开始增加，她就想着，在入土之前，能多带出来一个好医生就多带出来一个吧。 “对了，要是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啊。”苏青湖说。 苏立林：“喊你你就过来啊？你工作不要了？” 苏青湖先是笑，笑完，才解释，“我跟着您，就当是去采访跑任务呗。” 多简单的事儿啊，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好素材。 “那倒不用了，还是我带的学生来吧。”苏立林使唤起来学生是毫不手软的，“多一项生活技能总是好的。” 她前些天，给自己带的学生说了，有时间去拿个驾驶证，拿到的直接奖励半个月工资。 两人走到路口，迎面碰上往外走的人，苏青湖冷不丁看见个轮椅，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再抬头看见是个孩子，心里就有些可惜。 这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过分瘦削了，眉间有些郁郁之色。 陈家黎也对上了苏青湖，一时间没能移开眼。 等苏青湖和苏立林跟他们擦身而过，陈家黎才发现自己坐着的轮椅早就停了，就停在他们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没有移动过。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推着他轮椅的林嘉楚有些愣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刚才那个女孩子视线扫过的时候，心脏忽然漏了一拍。 收回心神，她推着陈家黎继续往前走。 苏青湖对他们也没有特别关注，结果才走了几步，就有个小男孩儿冲过来，“苏阿姨，你们晚上放烟花可以晚一点儿吗？” 苏青湖看着小男孩儿，也没有问为什么，只笑眯眯地说，“七点行吗？” “可以再晚一些吗？”小男孩儿见苏青湖好说话，胆子大了一些，“再晚十分钟好不好？” 苏青湖：“行，可以。那你回去跟别的小朋友说一下，七点十分放烟花，可以吗？” “保证完成任务！”小男孩儿虎头虎脑，听苏青湖答应，开心得不得了，响亮地道了一声谢，“谢谢苏阿姨！” “不客气呀。”苏青湖摸摸他脑袋，“快回家吧，外面冷。” 这孩子爸妈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孩子头发剃得短短的，活像一只猕猴桃，她手欠，没忍住，就上手了。 果然，毛刺刺的。 苏立林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这真的是太孩子气了，要是她真怀孕了，能不能带好孩子啊？ 俩人继续往前走。 那边林嘉楚再一次停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她……也姓苏？ 有心想回头看看，却没有勇气看，只双脚定在原地。 陈家黎再一次侧目，扭头看林嘉楚的脸，却没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东西。 “你怎么了？”陈家黎看着她，“如果不舒服，可以叫张叔推我。或者，我们现在回去。” 林嘉楚：“没什么。刚才腿抽筋了。” “下次带我去医院，你记得给自己看看。”陈家黎说完，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林嘉楚推着陈家黎，再次往前走。 张叔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过问主家的私事。 这次来大陆，主要是为了小少爷的腿，如果见效，那么一定时间内，他们肯定是要在大陆的。如果没有成效，今年五月之前，应该会离开大陆。 ==== “啥？”二蛋不可思议，“妈，你就这么同意了？他都不是咱家的人！” 不是爸妈的孩子，为啥还要满足别人的要求啊？ 他不乐意七点之后放烟花，就想早点儿，最好六点就放！ 苏青湖：“人家很有礼貌的，晚一点儿就晚一点儿呗，还能多陪陪你们太姥姥。” 二蛋狐疑地盯着她看，盯了一会儿，撇撇嘴，“是不是那个小孩儿还长得好看？” “……没有吧？至少没有咱们家里人好看。”苏青湖实话实说，十分坦然。 二蛋：“那你给我形容形容啊，他长啥样儿？” 一形容，绝对就得掉马，哼！ 苏青湖：“……”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好骗了！ 苏青湖糊弄完二蛋，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死她脑细胞…… 晚上的饭，苏青湖动手了，苏立林在一边看着，偶尔给他们打一下下手。苏青湖做饭快，所以大家伙吃完饭，也才六点。 阿姨去洗碗收拾厨房，二蛋就蹲在烟花面前长吁短叹，叹得大蛋都皱眉看过去。 苏青湖抱臂站着看他表演。 苏立林看着三人的表现，摇了摇头，这一天下来，她感觉这就不是一个大人带着俩孩子，分明就是仨孩子一起淘！ “我能不能去他家，喊他出来看烟花？”二蛋蹲在地上，扭头问苏青湖。 通过他妈的描述，他已经知道那要求七点之后放烟花的兔崽子是谁了！ 苏青湖：“然后呢？你要一个个通知过去吗？” 毕竟都知道七点之后才放烟花了。 二蛋转过头，继续看烟花堆，继续叹气。 算了，喊一个人还好，全部喊过来，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何必浪费力气呢。 就是—— “妈，以后要是有人请求你做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答应啊？”二蛋咕哝，“那都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有别人爸妈疼，那他妈也应该只疼自己家的孩子吧？ 这醋味儿—— 酸得她都看不下去了！ 苏青湖答应，“可以。” 本来就是逗自家孩子开心的，那自然要以自家孩子为重，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下次改了就好。 第一次当家长没经验，这好像确实是一个需要注意的点儿。 二蛋瞬间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 哼哼，今天跟人家玩儿，没有一个人不羡慕他和哥哥有这么一个又好看又愿意给孩子花钱，还能陪着孩子玩的家长诶~~~~ 一家人嗑着瓜子，闲聊着，就这么到了七点。 二蛋：“妈，我们可以先把烟花摆好吗？” 他刚才说了，要把烟花摆成一排，然后燃着线香把这一排全点了，来个大的。 肯定很壮观！ 苏青湖点头，随他去，然后看向大蛋，“你跟着你弟，别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等俩人走了，苏立林才说，“你要不要跟俩孩子预先说些什么，省得到时候你真怀孕了，他们心里没个准备，会难受？” “等到时候再说吧。”苏青湖想了想，说，“前几个月肚子不是看不出来吗？我想着这段时间对他们像以前一样，等显怀了，他们也不会觉得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大蛋二蛋聪明，尤其是大蛋，很多事情，想一想，对比一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就知道，多一个孩子，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苏立林并不多加干涉，只点了点头，“总之这段时间你要注意。” 她给俩人都把过脉，身体是没什么毛病的，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想怀上其实也简单。 七点十分，院子门前已经来了很多人，小孩儿大人都有，就等着放烟花了。 二蛋手里攥着火柴和线香，见苏青湖出来，就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线香，然后把线香绑在一根细长的棍上，蓄势待发。 苏青湖看他这样，眼里透出一些笑意。 是个好办法呢，细棍约莫有一米五的样子，隔着这样的距离，安全几乎算是有保障了。 “妈，时间到了吗？”二蛋开始兴奋。 苏青湖人群中扫视了一下，看见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在，又看了看腕表，点点头，“开始吧。” 虽然还差一分钟，但是人都到齐了不是吗？ 二蛋看了哥哥一眼，大蛋迅速把手电筒对着地上的几个烟花筒，二蛋举着绑在细棍上的线香，迅速点燃烟花筒。 俩人配合极好，几乎是第一个烟花筒有了动静的时候，其它几个也陆续跟上了。 “咻！” “啪！” 一朵朵烟花炸开在夜幕，虽没有后世那么多花头，但却能让人开心不已。 苏青湖看着看着，也有些小激动，忽然就想把此情此景拍摄下来，可惜没有带相机，也只能作罢。 不过，却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来一定要给姑婆也带一台照相机。 不远处的一个院落，一家人正围着餐桌吃饭，烟花声炸响的一瞬，少年顿住，看向外面。 “张叔。”陈家黎喊了一句，“我想去出去看看。” 见林嘉楚没有阻止的意思，张叔走过来，把他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把人推出去。 林嘉楚捏着筷子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走到儿子身边，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俩人都不说话，熟悉中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很久之后，又一朵烟花炸开时，陈家黎开口，“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嘉楚低头，“什么？” “你之前结过婚生过孩子。”陈家黎看着她，夜里看不清神色。 林嘉楚：“这件事，我跟你说过，也说过，从此以后不再回应此类的问题。” “你会抛下我吗？”陈家黎压抑着情绪，“像抛下曾经的孩子那样，不告而别……” 他知道母亲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也知道她曾经的丈夫去世，但父亲现任妻子说他母亲曾经有过生育经历，这件事却是他不知道的。 后来母亲承认有，但却没有说过那孩子任何相关的东西。 他只知道，她抛下了那个健康的孩子，而现在的他……甚至说不上健全…… “谁跟你说是我抛下了孩子？”林嘉楚被儿子这样质问，整个人都有些发抖，“那些贱人？” 陈家黎：“你冷静一下。” 父亲情人不断，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她不会不知情，何必这样激动。 林嘉楚：“我冷静？我看你才需要冷静一下！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不想一想那些贱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个都想着上位，一个个都盯着陈太太的位子，脸面都不要了！ 陈家黎：“父亲的财产吗？我是他的儿子，给不给是他的事，能不能让他给，是我的事。” “他那么多孩子，你以为现在消极治疗的你能得到多少？”林嘉楚气红了眼，“如果不是怕他对你生厌，我何至于现在还单身一人！” 陈家黎看她一眼，转开了视线。 她对父亲还抱有期待，这种事情，她自己心里应当是清楚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那是什么眼神？” 林嘉楚被他那一看得火气噌噌往上涌。 陈家黎看了一眼张叔，张叔退到了客厅，只留两人在院子里。 等张叔走后，陈家黎才看向林嘉楚，“他结婚离婚像家常便饭，就算你是和他结婚最长时间的一个，也该清楚他对家庭和爱情，并不如你所看重。” 林嘉楚气滞，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没有找到很好的语言进行反驳。 陈家黎不管，只是说，“你说怕他会对我生厌，其实是不对的。他对自己所出的孩子向来慷慨，如果不是太差或者太优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喜恶。” “你现在的这个情况，就已经是很差了！”林嘉楚压抑着声音，“一年了，你的腿还不能站起来，你以为自己的处境有多好？” 陈家黎平静看着她，“我说的太差或者太优秀，是智力和品行。” 冗杂的家族，看重的固然有身体条件，但智力和品行却是首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智力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位于下风，毕竟就看平日里的学习成绩，他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林嘉楚被他的话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明白吗？”陈家黎皱眉，小小的少年，满身沉着，“他不会回头，却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予你方便。这些方便，只要你利用得当，商业上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林嘉楚：“你——” “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你的未来？”陈家黎审视地看着她，“没有别人的未来。” “你想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林嘉楚矢口反问。 “……”陈家黎沉默半晌，“未来，我可以赡养你，只要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 两人话不投机，双双沉默，耳边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也都没了看烟花的兴趣。 “张叔。”陈家黎喊了一句，张叔立即从客厅走出来，推着他往卧室走。 林嘉楚站在原地一会儿，抬头看天上的烟花，脑子里全是那个孩子喊那年轻女孩儿“苏阿姨”的声音。 …… 二蛋领着一帮孩子，祸害完了斥巨资购买的一三轮车烟花，终于心满意足，咧嘴傻笑着回来。 走到苏青湖面前，还仰着头笑看着她，苏青湖挑眉，“怎么了？” “我给你留了一个窜天猴！”二蛋背着的手举到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 苏青湖想到刚才那“咻”、“啪”的尖锐声响，有些牙疼。 还没有做出反应，大蛋也过来了，也没说话，只递给她了一个烟花筒。 苏青湖接过了烟花筒，再看看那窜天猴，实在是不想接，“要不，你放给我看？窜天猴太响了，我感觉脑仁儿疼。” 二蛋也不说话，就拿眼睛扫着她手里的细长烟花筒。 苏青湖：“……” 苏青湖深吸了口气，“这样吧，你捏着，我来点？” 二蛋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行。” 苏青湖放完这些，像是在闭幕式一样，跟周围的孩子们说，“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些了。你们赶紧回家。” “苏阿姨，你明年还来这边放烟花吗？” 有个胆大的孩子问出声。 苏青湖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么个问题，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会的。” 不就是放个烟花嘛？ 她有钱，完全没问题，就看到时候姑婆有没有空，还能不能在姑婆家过元宵节了。 苏立林一天过得那叫一个热闹，这会儿热闹劲儿完了，心里就有些难受。 一家人进了院子，说了一会儿话，苏青湖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苏立林送出去很远，又被苏青湖送回来之后，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 俩孩子对情绪感知多少是有些敏锐的，所以一直到家里，还有些消沉。 “怎么了？赶紧去洗漱，明天你们要开学。”开了门，苏青湖直接赶鸭子一样叫他们去洗漱。 二蛋：“妈，我们平时多去看看太姥姥吧？” 他感觉太姥姥一个人，实在是很可怜，很孤独了。 苏青湖解下围巾，“那得看你们太姥姥有没有时间。她周末一般会下乡义诊，跟我们时间对不上。” “那我们跟太姥姥一起下乡义诊啊。”二蛋眼睛闪闪，为自己的聪明而鼓掌。 苏青湖：“……你想太多了。你们太姥姥下乡义诊是要带着学生的，车里装不下那么多人。” 带学生下乡义诊也是有数的，所以为了多带一个学生下乡，她老人家不是说了吗？她学生里面，谁学会了开车，就给谁报销相应费用。 这足可以说名，车载人员的紧张。 “好了，现在你们去洗漱。”苏青湖直接打断这个话题，“至于你们说的这些，我会想一想怎么解决，到时候再跟你们说。”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二蛋追问。 苏青湖：“……”忽然想捶孩子怎么办？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见苏青湖不说话，眼睛也开始危险地眯起来，二蛋一下蹿出去，朝着卫生间冲过去，“我去洗脸刷牙。” 大蛋跟苏青湖对视。 大蛋：“我也去洗漱。” 苏青湖点点头，去厨房，把煤炉子上的大肚子铜壶拿下来，拎去客厅。 大蛋二蛋洗完脸刷完牙，就端着自己的洗脚盆到了客厅，然后自觉把铜壶里的热水兑进去，又把苏青湖的洗脚盆也弄过来，只是没有倒热水进去。 苏青湖洗漱也快，毕竟青春无敌，不用涂脂抹粉，少了很多步骤，省了很多时间。 她一进客厅，就笑了。 洗脚盆已经准备好，洗脚盘旁边还给搬了个凳子，凳子上面是她日常用的护肤品。 服务很是到位。 “谢谢了。”苏青湖坐下，脱了鞋袜，把脚放进洗脚盆，暖意席上来，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太舒服了。” 于是，一边泡脚，一边护肤，顺便还带着孩子来一段情景外语对话。 都是家里人，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大蛋二蛋却没有那么不敢开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的单词就连说带比划，等差不多了，苏青湖给填充好，再来一遍，也就完事儿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苏立林还是没能在月底跟苏青湖联系，她应邀出国参加医学交流，元宵节之后四五天，直接专机走了，走之前正好是苏青湖上班外出跑新闻口子的时间，都没能来个通话告知一声。 苏青湖也忙忘了，最近单位人人都忙，她这个平时只花七分力气干活的人，也不得不卯足了劲儿，尽量多跑任务。 所以，直到草开始泛青，柳树长条上都出来了小毛毛虫一样的柳絮花，苏青湖才有歇下来的时间。 这都是农历二月中旬了。 苏青湖出差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敲了敲门，喊了俩孩子名字，才听到“噔噔噔”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青湖拎着行李箱，微笑着等俩孩子开门，给她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知门开了，俩人却没有冲上来。 苏青湖：“？？？” 纳尼，啥意思？就是忙了点儿，出了回差，这就感情淡了？ “回来了？”孟女士笑着要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却被苏青湖避开。 “妈，辛苦了。”苏青湖说了一句，直接拎箱入院子，“箱子我自己拎就好，不重。” 孟女士搓搓手，笑得像是一朵花。 苏青湖瞧着，婆婆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放她的感觉。 “妈？”苏青湖狐疑地看着她，“您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孟女士笑笑，“没没没，你先吃饭，吃了饭咱再好好说话。现在天还冷着，又坐了那么久的车，我去给你下一碗鸡丝面。” 苏青湖自然同意。 这一路上，她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听婆婆说要给她下一碗鸡丝面，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等孟女士欢喜地去了厨房，苏青湖才招招手，“来来来，妈给你们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 她说着，率先进了客厅。 大蛋二蛋紧随其后。 苏青湖当场开箱，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很快就堆了一桌子。 大蛋二蛋心里高兴，除了需要做成菜的东西，很多小零食都是他们喜欢的类型。 还有些小玩意儿，是他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有些精巧。 苏青湖举起一个小玩意儿给他们示范怎么玩儿，刚动手，就自己笑开了。 “这个是小鸡啄米！”苏青湖眼睛弯弯，“虽然看起来有些简单，但是却很有意趣。你们到时候拆解研究一下，谁复制出来了，奖励大大的！” 二蛋：“太简单了。” 说完看着哥哥大蛋，“哥，咱们是不是开始拆小电器研究了？” 大蛋：“没有真拆，只是看着图研究。” 现在电器都是金贵东西，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拆解，除了家里的打字机。 可是那打字机他们已经拆解过了，现在给奶奶练习用，他们偶尔也会上手打打字，只是没有奶奶快。 苏青湖收起小鸡啄米玩具，下巴抬起，睨着他们，“复制出来，十块！” “要是我俩都复制出来呢？”二蛋问。 苏青湖豪气，“那就每人十块。” 谁还不是个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了！ 以为她会把十块钱拆解开的二蛋，愣了一下，“真的？” “我说出去的话，还能有假的？”涉及钱财这方面的东西，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二蛋忽然就抿唇笑了，笑得有些小欢乐。 甚至大蛋都有些放松下来。 苏青湖瞧着，越来越觉得她出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吧，你们怎么了？”她直接说了，“你们奶奶不对劲儿，你俩也不对劲儿。” 二蛋凑过去，想抱她，又收回了手。 苏青湖直接抓住他的手，摁在自己腰上，“抱！大胆地抱！” 干嘛呢？又不是玉石玻璃那么容易碎裂。 二蛋被她的动作下了一跳，迅速抽出手，一蹦，离她两步远。 苏青湖：“？？？？” 苏青湖满头雾水，盯了二蛋一眼，扭头看大蛋，见他脸上有些惊诧，一时间就笑了。 又好气又好笑。 她倒了杯水，兑了玻璃瓶里的冷白开，感觉到杯壁有些热，举起来喝了一口。 行吧，不说就不说，看谁能憋死谁！ 那边孟女士很快煮好了鸡丝面，端了过来，还顺手弄了一条热毛巾。 苏青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谢谢，赶紧用热毛巾擦干净了手，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面。 只是她才一坐下，另外三人也迅速坐下，就那么好奇又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苏青湖夹起来的几根面，就那么悬在空中，她眨眨眼，“怎么了？” 孟女士：“没怎么，没怎么，你赶紧吃吧。这鸡是我们今天炖的，从下午三点开始炖，炖到了五点，我们吃了一半，留了一半在冰箱。” 剩了个鸡腿，刚才全撕成丝儿，跟鸡汤一起煮面，面熟了之后放上两棵小青菜，看着是很爽口的。 当然，鸡汤本来就很鲜，这碗面也就差不到哪儿去了。 面有些热，但苏青湖确实饿了，车上她没有什么胃口，也不觉得饿，这会儿被鸡汤面的香味打开味蕾，就饥肠辘辘的，等不及面自然冷却，就一边吹着，一边吃着。 孟女士：“这些够不够？” 话里是有些殷勤期待的。 苏青湖没有注意，看了一眼吃了过半的汤面，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胃，眨眨眼，有些羞赧，“那麻烦妈你再给我煮一些白面，等会儿直接放这个碗里。” 孟女士霍地站起来就往外走，“等着。” 声音听着是有些喜悦的。 苏青湖茫然，忍不住去看对面的两个孩子，“你们真不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家里的人怎么都怪得很？ 二蛋眨眨眼，“不能说。” 苏青湖看大蛋，大蛋依然是同样的话。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苏青湖直接躺了，爱咋咋咋吧，想说的时候他们自然说了，现在她就想好好吃个饭，吃饱饱的。 家里有煤气灶，要煮面也方便快捷，孟女士很快端了一碗面过来，却不是白面，而是一碗加了不少料的阳春面。 面上有清脆的葱花，有荷包蛋，还有几片码得整齐的牛肉。 苏青湖都没能忍住惊讶，“……好实在。” “实在些好，你先吃，吃不完再说。”孟女士笑。 苏青湖看看自己面前的两个碗，直接使唤二蛋，“去拿两个小碗。” 二蛋迅速跑去厨房，拿来了碗，放在她面前。 苏青湖筷子换了个头，往两个碗里各夹了一筷子面，然后倒了些汤，又在上面放了一片牛肉，才从碗里夹了一筷子面到鸡丝面汤里，把剩下的推给孟女士。 “大家一起吃。” 说完，见大家都没有筷子，正要再次使唤二蛋，就见二蛋皱着眉毛，“拿小碗不是为了晾面？” 他以为她想快一些吃到嘴里，才要他拿碗来分装，让面凉得更快些…… “是给你们吃啊。”苏青湖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快去拿筷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 等三人都吃上面，苏青湖才觉得不那么奇怪了一些。 “妈，最近家里怎么样？”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只要不是含着饭，是可以说话的。 苏青湖问了，孟女士也就放下了筷子，“都挺好的。大蛋二蛋明天去春游，该准备的东西我都给准备好了。” 大蛋二蛋点头。 苏青湖眯了眯眼，这俩孩子今天委实过于安静话少了一些？ “妈，最近有没有收到陈列的信？”苏青湖想到什么，不着痕迹地看了大蛋一眼，问孟女士。 孟女士：“没有。怎么？你有事儿找他？” “也没有，就是问问。”苏青湖佯装无意一问，然后很快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些大蛋二蛋的日常。 知道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要孩子，她松了口气。 但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好奇三人今天的反应了。 吃过饭，孟女士让苏青湖先去洗漱，她自己去了厨房洗碗。 洗漱完，客厅里的洗脚水也准备好了，二蛋就搬着小凳子，坐在洗脚盆对面，显然打定主意要看着她洗脚了。 苏青湖：“……” 淡定地走过去，脱鞋洗脚，然后跟二蛋无辜对望。 二蛋先开了口，疑惑看着她，“妈？” “嗯。”苏青湖忍住不问，只应了一声。 等到她擦了脚，倒了洗脚水，再回屋子，整个人就定在客厅门口。 这三人站成一排，就那么看着她。 苏青湖：“……怎么了？” 孟女士又开始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激动地问，“小苏，你是不是……是不是……” “嗯？”苏青湖见她问不出口似的，鼓励地看着婆婆孟女士。 孟女士：“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跟以前不一样。” 苏青湖：“没有啊，能吃能喝能逗乐子。” 就是在外面跑任务，风吹日晒的，好像黑了一些。 不过也不担心，她白回来也很快。 不值一提。 “大蛋二蛋，你们去睡觉。”孟女士实在不知道怎么暗示了，直接催孩子去睡觉，她好直白问出口。 大蛋二蛋：“……” 为啥啊？ 今天不是还一起讨论了吗？为啥要说结果的时候，就让他们回避啊？ 二蛋很勇，也猛，直接问了，“妈，你有没有怀小宝宝？” 孟女士和大蛋瞬间看向他，眼里都有些不敢置信，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当事人苏青湖。 苏青湖脑子空白了一瞬，无言半晌，才觉得不可思议地说，“从我回来你们就古古怪怪的，为的就是这个？” 让她有一种皇帝要宣太子的既视感。 三人也不说话，就只顾点头肯定她的问话。 苏青湖：“我也不知道，明天去检查看看。” 例假推迟了好多天了，现在算算，是挺久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的了。 不过也不意外，就陈列那种差点把人焊在床上的强悍劲儿，没有才是怪了…… 孟女士和大蛋二蛋全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被她那不是答案的答案给噎到了。 “我不想去春游了。”二蛋先开口。 大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二蛋感觉到了鼓励。 于是，二蛋开始了，“反正年年都要春游，也没什么意思，都是走走路，看看郊外田野，然后分享食物。” 孟女士：“……” 她要不要拆穿这孩子？明明放学回来还兴致勃勃，话里话外都透着期待。 现在就这么轻易改变想法了？ “而且，还要交一块钱。”二蛋撇撇嘴，“浪费。” 苏青湖牙根痒痒，手也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放在了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通，训斥他，“咱是差那一块钱的人吗？交！跟老师说，咱交两块！” 二蛋就梗着脖子叫她揉，嘴里说着话，“不行，不能轻易破坏规则，不然对别人不公平。这不是你说的吗？而且要照顾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咱们突然加钱，对他们来说，是负担。” 这些东西，他妈常说，而且那个外语老师也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苏青湖：“所以你去不去？” “那……那我们还去吧。”二蛋叹了口气，妥协，“但是不能加钱。” “逗你玩呢！”苏青湖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笑了，“没想到我说过的话，升升小朋友记得那么清楚，看来是十分喜欢我了。” 二蛋，也就是高海升，更是苏青湖嘴里的“升升小朋友”，脸上顿时一个爆红，瞬间绵延到耳根和脖子。 苏青湖：“哈哈哈，你还害羞。” 二蛋没忍住，捂住脸，往卧室跑，“我去睡觉了！” 太羞人了！ 他妈竟然喊他“升升小朋友”！ 跟喊钱多枢那个小豆丁一样诶~~~~ 苏青湖坏笑着看向大蛋，大蛋心里正嘲笑二蛋呢，忽然被她锁定，人就呆住了。 对上她的坏笑，大蛋一个清醒，直接抬脚往卧室走，“我也去休息了。” 坚决不给她机会喊他“晏晏”！ 苏青湖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对着大蛋的背影说了一句，“晏晏，晚安。” 大蛋，也就是张安宴顿时一个踉跄，在苏青湖欢快又狡黠的笑声里，落荒而逃。 孟女士看着她逗俩孩子，眼里都是笑意。 她这个儿媳，是真的很纯良。 纯良的苏青湖这会儿对着孟女士展开双臂，将人抱在怀里，“妈，辛苦了~” “辛苦什么？大蛋二蛋都很好带。”孟女士心里顿时软化了，“而且啊，你给我报的那个学习班，让我交到了一些朋友，白天跟朋友一起学习，晚上回来跟孩子们说说话，这日子过得……好像平白多出了一些时间。” 孟女士感慨，以前的日子，先是忍饥挨饿，后来就是各种提心吊胆，虽说她和老陈没有被波及到太多，但也时常绷着神经，生怕有什么莫须有的污蔑扣到自己头上。 现在改开也有七八年了，可时间给人打上了烙印，让人一时间不能放开手脚。 年轻人喜欢的，接触的，是他们所不懂的。 小苏看似在玩闹，实际却是在耐心引导着他们接触这些。儿女不在身边，其实没什么能说话的人。 小苏这真的很好，光是想起来，就让人心里熨帖。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夜好睡，苏青湖醒来的时候，俩孩子已经不在家了，婆婆孟女士正站在院子里辟出来的那块地，看新长出来的菜芽。 听到动静，她笑着转过头，朝着苏青湖走过去，“我给你姑婆打了电话了，等会儿你洗漱完，咱们就过去。” “对了，饭先不要吃。”孟女士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姑婆说了，等检查完再吃。那医院附近就有饭馆，白天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不用怕吃不到饭。” 苏青湖点点头，精神抖擞地去洗漱了。 等收拾好出来，就见孟女士在往自己挎包里塞塞吃的和相机。 苏青湖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带吃的她理解，但是带相机是为了什么？等会儿就算是检查，也会出现检查报告单，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地去拍照吧？ “你病历本什么的都带齐了吗？”孟女士看向她的包包，问。 苏青湖背的是个稍大一些的包包，装东西方便，她点点头，“都带齐了。” 就算是没有带齐，她姑婆想必也不会叫她走。 有人好办事，历来都是这样。 ==== 苏青湖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孟女士和苏立林小老太太已经开始激动了。 “……还没开始检查呢。”苏青湖提醒她们。 真的，高兴太早了，万一不是呢？ 有些夫妻就算是身体健康，怀孕不也很难吗？后世见过太多为了备孕各显神通的人了。 “就到你了。”苏立林深吸了口气，“我跟你一起进去。” 苏青湖没忍住笑，“姑婆，您要是进去，我真的会害羞的。” “害羞什么？我是你姑婆，就算抛开这一点，那我也是医生，看看怎么了？”苏立林瞪她，“我就要进去。” 谁也阻止不了！ “看看看！给您看！”苏青湖妥协，指了指她背后偷笑的医生，“但是您能不能别堵着门口啊？” 苏立林回头一看，笑着上前寒暄，然后朝着苏青湖招手，让她进来。 孟女士也不用人招呼，紧随其后。 十分钟后，苏立林捏着b超单子，喜不自胜地从里面走出来。 孟女士也有种脚下发飘的感觉，只努力走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摔了。 唯有苏青湖，没啥太大的感觉。 她看不懂这玩意儿，就算是姑婆和那医生给她指了，她也没看出那一点儿有什么不同。 看不出来，就没办法和俩人感同身受。 当然，虽然不懂，但是她还挺高兴的。 就……对得起生命运动？ 闷笑两声，跟着去了苏立林老太太的休息室，听着听着老太太的注意事项，苏青湖就走神儿了。 只是她走什么不要紧，孟女士记着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苏立林要开始讲的时候，她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了软皮笔记本和钢笔，就那么认认真真要记下来。 苏立林偶尔敲敲桌子把她跑远了的注意力给扯回来，然后继续讲，讲到最后干脆不理她了。 等讲完了，苏青湖笑看着她，讨饶地眨眨眼，给她来一个灵魂总结，“就是最开始三个月注意点儿，后面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要太过就好？” “嗯，还有就是隔段时间就要来您这儿，叫您给把个脉。” 苏青湖总结完，苏立林点点头，然后指指孟女士的软皮笔记本，“前面该注意的东西，都让你婆婆记下来了，等会儿回去，你贴你家厨房里，什么时候做饭就看一眼。” 反正那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在外面吃饭，一般是不太能碰得到的。 苏青湖响亮应下，“诶，您放心吧，我一定遵医嘱。” 这句话，对医生来说，那真是再悦耳不过了。 苏立林放过她，直接挥挥手，叫他们回去了。 等出了医院，苏青湖本来打算回去吃，婆婆孟女士非要带她在外面先吃点儿垫垫。 苏青湖却之不恭，只好从了。 孟女士高兴完了，这会儿就心里有些难受，看着苏青湖莹润的脸儿，很想长长舒一口气。 她对儿子有一种补偿心理，但是儿子大了，独立非常，又不着家，除了帮着分担大蛋二蛋的生活费用，她找到任何补偿的机会。 如今退休了，不用再因服从工作安排，易地而居，就更想着做什么。 可是她和老陈做的那些，不及小苏回报过来的十分之一。 现在，小苏怀孕，她终于能做一些事儿了…… ==== 大蛋二蛋春游结束，在老师说“解散”之后，撒丫子就往家里跑，那风驰电掣的样子，让老师都不禁侧目。 冲到家门口，看着没有落锁的大门，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站在门口开始顺气儿。 终于喘匀了气儿，俩人才慢慢推开门，二蛋还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嗯？烤肉？” 二蛋嗅了嗅空气，眨巴眨巴眼，直接往厨房跑，“妈，今天晚上吃烤肉吗？” 大蛋紧随其后，跟着去了厨房，都没想着把书包先放下。 苏青湖这会儿正在厨房切切切，她手边放着腌制着的肉，切好的素菜正码得整整齐齐，孟女士打着下手，见他们回来，往外看了看天色，“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还不到四点呢。 二蛋：“没啥好玩的。草都没有长茂密呢。就是在河边看了看青嫩的柳树，游水的鸭子，还有就是有一点点花苞的桃树。” “这还不够你看？”苏青湖说完，催他们去洗手，“去洗手，等会儿来吃烤肉。” 其实晚上是准备吃火锅的，家庭版火锅。 荤菜就是羊肉和猪肉，还有鸡肉，当然，还有婆婆另外做好的鱼丸子。素菜也丰富，白菜萝卜豆腐豆皮香菇笋干木耳。绿叶菜就是菠菜和小青菜了。 一样准备一些，完全不怕吃不完，毕竟大蛋二蛋现在在长身体，饭量见涨。 只是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她闲来无事，就切了点儿肉，弄了点儿嫩白菜心，再加上一些香菇，先烤来吃。 这会儿厨房也没什么事儿了，孟女士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问苏青湖要不要弄点蛋饺。 “不用了。”苏青湖一边把烤好的肉和菜弄到盘子里，一边说，“现在就刚好，就算是剩下也不会剩下太多，再弄点其它什么东西，我们就吃不完了。” 蛋饺是撑肚子的东西，跟吃主食没什么区别。 “实在不够吃，就切点土豆片扔里面。” 苏青湖说着，用了那小小的嫩白菜心包了一片肉，递到婆婆孟女士嘴边，“尝尝看。” 等孟女士张嘴吃了，才笑弯弯着眼睛跟她说，“烤箱到了之后，我们除了烤面包和馒头片，就是烤肉了。” 红薯也烤，但是发现俩孩子并不怎么感兴趣之后，烤得次数也就变少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生一大美事，必然有一家人围在一起，快快乐乐吃火锅。 等到四点半，苏青湖直接给那边打电话，喊公公陈柏过来吃火锅，然后就开始动手炒料。 骨头汤是中午就开始熬的，熬到现在，也很可以了。 苏青湖也是佩服婆婆，在她出差的这段时间，冰箱里几乎被塞满了，猪骨头都有，干脆就和拆解下来的鸡骨头，一起熬汤底了。 等到陈柏带了一些熟食过来，苏青湖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 热气蒸腾中，一家人吃得开心，哪怕闲聊的话没什么营养。 她就有那么一种魔力，跟她在一起，很少有人会觉得拘束。 都是容易相处的人，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 陈柏本是想给俩孩子涮肉涮菜，结果却被俩孩子给照顾了，他碗里少了什么，很快就会被身边的孩子补上，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发话，叫大家各吃各的。 苏青湖和孟女士相处的时间长，已经习惯了各吃各的，俩孩子也知道她们吃饭时候不会假惺惺，注意力就没在他们身上。 陈柏呢，不常来这边吃饭，俩孩子又喜欢这样的大英雄，不自觉就对他亲昵起来。 陈柏哭笑不得，但脸上却是红光满面。 俩孩子聪明懂事，儿媳妇又有了身孕，他和妻子身体健康，这生活舒心得就算立即闭上眼睛，也圆满了。 没人陪他喝酒，他自己又高兴得不行，求了妻子给他倒上半杯，自己吃着喝着，竟然有了几分醉意。 好在苏青湖这边房间还是有的，婆婆孟女士这段时间又在这边住着，不用去收拾房间，直接住下就好了。 等收拾了餐具，洗干净放好，已经是晚上九点。 孟女士检查了门窗，跟她打了声招呼，这才去睡。 苏青湖进屋，正要往卧室走，余光瞥见大蛋二蛋脑袋挤着脑袋在他们卧室门旁看着她。 “怎么了？”苏青湖笑着问了一句。 二蛋舔舔嘴巴，有些紧张：“妈，有小宝宝吗？” 去春游的时候，他们有暗搓搓地问老师，反正就是旁敲侧击，老师说了，一般人是前三个月不跟外人说的。 他们又问外人是什么。 老师说，外人就是非家里人。 他和哥哥有分析过，他们应该不是外人，不用不跟他们说的。 苏青湖挑挑眉，停住脚，转向他们，勾了勾手。 “来，你们摸摸，看有没有。” 二蛋咽了咽嗓子，都有些茫然了，现在就可以摸出来了吗？ 不是大肚子才能摸出来吗？ 大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无奈，却也只能看着她逗傻弟弟。 二蛋到底是没忍住，搓搓手，勇敢探出一步，朝着苏青湖走来。 到了近前，却又不敢摸了，或者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该从哪儿摸…… 苏青湖就笑看着他，也不帮忙。 狡黠几乎满溢而出。 二蛋手刚伸过去，即将触碰到苏青湖腹部的时候，苏青湖冷不丁叫了一声。 二蛋一个没防备，被吓得手舞足蹈了一下，等听到苏青湖的笑声，眼里的惊吓褪去，变成了全然的控诉。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苏青湖笑着抬抬下巴，坏得不行，在二蛋就要瘪嘴的瞬间，扯了他手，随意放在肚子上，“干什么小心翼翼的？摸一下又不会坏。” 二蛋没理她说了什么，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要感受到一些不同。 “好了。”苏青湖见他还锲而不舍地想摸出点什么，笑了，“再等等吧，等可以动了，给你们摸。” 二蛋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了手，“所以，是真的有小宝宝了？” “嗯。”苏青湖不再逗他，直接给他答案。 瞥到大蛋正酝酿勇气，想提出摸摸要求的样子，苏青湖也如法炮制，给他也来了一个手贴肚。 “现在真摸不出来。”苏青湖笑，“刚才就是想逗你们玩呢。” 俩孩子满足中略带遗憾地去睡觉了，苏青湖好笑地摇摇头，也进了卧室。 她一向是好睡眠的，就算是现在肚子里有个她都感觉不到的生命，也没有扰了她的好睡眠，依然是躺下不到十分钟就能睡着。 该吃吃，该喝喝，苏青湖一直到肚子开始隆起那么一点点，才有了身为孕妇的自知。 这时已经是农历三月初六，阳历四月份。 她本来要开车带一家人出去看桃花，最后被婆婆孟女士给看得心虚，只好给取消了。 于是一家人就在城里玩玩，看看初开的牡丹，看看胡同里谁家墙内伸出来的桃花枝，再聚个餐，也就完事儿了。 天暖起来了，人穿的都单薄了，苏青湖穿着衣服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肚子有什么变化，只有她晚上睡觉，手贴着肚子的时候，才能明确地感觉到不同。 怀了孕的肚子竟然是硬的。 这是苏青湖感觉到惊奇的点儿，她一直以为肚子都会是软软的。 左摸摸，右摸摸，才点点头，“长见识了喂~” 她没跟单位的人说自己怀孕，再加上平时该吃吃该喝喝，活蹦乱跳，甚至还没有个什么孕吐，所以单位里还没有人知道她怀孕。 “要不要告诉他们？”苏青湖摸着肚子，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说了，什么时候肚子大起来什么时候再说。 认认真真感受着孕期不同的苏青湖，俨然不知道林嘉楚已经知道了她的全名，也知道了她就是她的女儿。 陈家黎最近感觉到母亲林嘉楚有些心不在焉，时常蹙着眉，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这不是在担心他。 陈家黎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在张叔的帮助下，努力做着复健动作。 “歇一会儿吧。”张叔看他满头大汗，不忍地劝说了一句。 陈家黎咬紧牙关完成一个动作，才说，“这个运动量，在医生给出的最低值附近。” 张叔不再劝说，只认真辅助他动作。 林嘉楚刚才的走神，也在陈家黎说话的那一刻被拉回来，她上前，递过去一条干净毛巾，“擦擦。” 张叔腾出一只手，接过毛巾帮陈家黎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又把毛巾给了站在一边的林嘉楚。 “我要回去一趟。”林嘉楚看着儿子，通知似的说了自己的决定。 陈家黎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从元宵节过后，她已经回去了三次，何必再跟自己说这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林嘉楚元宵节之后没多久，就回去了一趟。 再回来，先去的南方特区，再回来的首都。她也直白说了，她在那边做了服装生意，资金和人，都是陈家黎的父亲给搭建的。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看她气色，也知道那边的生意应该是上了正轨。 林嘉楚看着眉目坚毅的儿子，沉吟了一会儿说，“你现在是复健的关键时期……” “我复健从来没有依靠你，不是吗？”陈家黎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我能为自己负责，你只要负责好你自己就可以。” 陈家虽是大家族，但孩子接受的教育却是偏西方化的，所以独立自主方面，孩子也接受良好。 林嘉楚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刺耳，却也只是抿抿唇，忽略掉那一点儿不舒服，继续说，“这次不一样，你父亲给我搭了一条日化品的线，但能不能做成，需要看我自己。这次离开，时间会比较久。” “我一个人可以。”陈家黎知道她想听什么，也就说了她想听的话。 林嘉楚：“那就好。我今天晚上的飞机。” 陈家黎：“嗯。” “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复健。这是关键时期，你应该也知道，认真完成医生的要求，对你后期的恢复速度十分重要。”林嘉楚，“不要让我担心。” 陈家黎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两人谈完话，林嘉楚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看着林嘉楚离开，消失在视线你，陈家黎才看向张叔，“她最近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这是父亲给他的保镖，只听陈家血脉的话。 张叔：“除了少爷常去的医院，她还去了一家报社和一条胡同附近。” “有什么关键人物？” “看不出有什么关键人物，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咱们见过的。”张叔说，“咱们曾经打过照面，她还是咱们附近苏医生的亲人。” 张叔一说这个，陈家黎脑子里立即出现一个神采飞扬的明媚人儿。 “是她？有两个继子的人。”陈家黎肯定道。 张叔点点头，“是的。” 他平时能跟出来的时间比较少，而少爷的母亲又比较警惕，他能得到的信息很少。 陈家黎歪头想了想，却发现张叔给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能串联起来的地方，只好暂时搁置。 ==== 苏青湖收到陈列回信，是在农历三月中旬了。 说一句她等得花都谢了绝不为过。 毕竟这个时间点，开得早的桃花是真谢。 收了信，大蛋二蛋跟着苏青湖进了院子，看着她拆信。 苏青湖想到什么，拆信的手一顿，想起了那封信的内容。 她看着俩孩子，眨眨眼，“要不你俩回避一下？万一是你们爸爸给我写得悄悄话呢？给你们看是不是不太合适？” 二蛋瞬间撇撇嘴，转身往屋里去了。 太肉麻了！ 大蛋紧随其后，也去了客厅。最近奶奶把打字机留在这边了，说给他们俩练手，她要是需要用，就过来这边。 现在，他汉字打字已经上手了，最近开始练习英文了。 俩人走了之后，苏青湖才拆开信，信很简短，除了回答她的问题，就多了那么一句话——辛苦了。 “真是……” 苏青湖哼哼了两声，把信收起来。 行，他不多话，那她也不多话了。 她怀孕的事儿就先这么着吧，什么时候他人回来，冷不丁多那么一个孩子，看谁跪得快！ 进屋，二蛋在客厅摆弄照相机，大蛋坐在打字机前认真打字，见她进来，都齐齐看了过去。 二蛋：“那信是我爸给你写的情书吗？” “不是。”苏青湖坦白，“我只是问你们爸爸，我又没有权利长久地让你们留在咱家户口本上。” 大蛋微微讶异，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我们本来就在一个户口本上啊。”二蛋眨眨眼，有些不理解，“还能不一个户口本吗？” 他只听说过大学生考上了之后，需要把户口移到学校所在的城市。 他和哥哥还是小孩子，就算是转移户口，那也是考上大学的事儿了。 而且，他之前都跟哥哥说了，等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选本地的大学，节假日好一起回来吃吃喝喝来着。 苏青湖：“我这不是害怕有人说是你们的亲人，用什么血缘关系把你们强行弄走吗？” 说起来，她对收养孩子这一方面，也是抓瞎。 “那万一……”二蛋站起来，手抠着桌子，有些紧张，“他们能吗？” 他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去别的地方…… 二蛋是真紧张了，紧张得甚至有些胃里难受。 还有人能比眼前的人对他们好吗？吃穿不用愁，想要学习什么就可以学习什么，别的孩子有的他们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他们也有。 他感觉他能摸到她的心！ 二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可他就觉得她的喜怒他和哥哥都能感知，她是真心喜欢他们的！ 苏青湖：“不能！” 苏青湖说得斩钉截铁，“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就算有人来抢你们，我也会硬杠到底！” 说完，她笑着眨眨眼，“谁叫咱们有钱呢，是不是？” 二蛋“噗嗤”笑出声，也仰着小脸儿，豪横地说，“我们有钱，还有人！” 爷爷奶奶也在呢，谁敢硬抢？哼！ 苏青湖见他那样，挑了挑眉，“用钱和权压人，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咱们不要用哈~” “嘿嘿，知道。”二蛋抱着相机，快走到她面前，“这道理您都讲了好多遍了，我们早记住了。” 他举起相机，“妈，你什么时候教我们洗照片啊？” 光拍了，就没洗出来多少。爷爷奶奶洗照片，也是找地方洗，太远了，也好贵…… “我们学会了洗照片，能省不少钱呢。”二蛋补充，“还能多学一门手艺。” 苏青湖看看他，又看看大蛋，忽然觉得，就算是这俩孩子离开她，也饿不死了。 大蛋汉字打起来都不带停顿的，英文刚学，但是那速度比一般人强多了，以后想用这个谋生，绝对没有问题。 而二蛋，照相机玩得飞起，现在甚至想上手洗照片了，到时候去个旅游景点给人拍照，也能养活自己了。 无形中，她竟然培养出来了孩子的生存技能？ 苏青湖忽然觉得骄傲，骄傲到一半又打住。东西给了俩孩子之后，除了最基本的东西教一教，后期几乎没有怎么管他们了，就偶尔回答一下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咳。”苏青湖收回心神，回答二蛋，“这件事我放心上，等我问问别人再说。” 到时候，就交给袁航去办，谁叫她帮他写了那么多次稿子呢？都快抵消掉送口红的人情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四月底，天气真正地热起来了，人也都换上了轻薄的衣服。 开完例会，李大姐跟苏青湖并肩而行，眼里都是狐疑，“你……最近遇见什么事儿了？” 苏青湖莫名：“什么遇见什么事儿？” “我感觉你最近有些不一样。”李大姐打量她，“也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她几个不一样下来，苏青湖都被逗笑了，眨眨眼，“先出任务？” “出完任务，你就给我答疑解惑？”李大姐立即大蛇随棍上。 苏青湖：“没问题。” 苏青湖怀孕之后，除了略微圆润点儿，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瘦条条一个人，再加上孕肚不明显，又穿得宽松，李姐看不出来才是正常。 今天，是她和苏青湖搭伴儿出任务，任务量不大，地方也不远，就是去展会转一圈，做完采访提纲的东西，回来稿子一写，也就完事儿了。 现在的展会不是以前了，人多，东西多，一个个展览台走下去，就算不采访，也得俩小时，更何况还要采访拍照，那花费的时间就更海了去了。 中间，俩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儿东西，这才又继续。 结束采访，俩人收拾了东西往回走，李大姐捶了捶腰，看向她，“什么时候我们俩统一个时间去推拿按摩？” 虽然拍片子检查不出来什么，但是腰确实不舒服，每次按完，那真是浑身轻松。 苏青湖：“我不是说采访结束后，给你答疑解惑吗？” “那个先不着急。”李大姐说，“推拿按摩一起啊？” “我怀孕了。”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李姐，“推拿按摩腰部这个就不必了。” 反正现在还不腰酸背疼呢，等真的有需要了，姑婆说她亲自给她弄。 李大姐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两个档，“你说什么？” 低头看她肚子，衣服掩映下，她看不出来什么，“几个月了？” 连珠炮地问完，又自言自语，“瞧我，问什么问，想想也知道是几个月了啊！” “是过年那会儿的事儿了吧？”李大姐脸上展开笑容，“你这人也是，竟然忍了那么就都不说！” 快四个月了。 “你！你竟然都没有发胖！”李大姐上上下下看她，“我都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孕相！” 苏青湖：“我接受你的另类夸奖。” 她说完就笑，李大姐也笑，笑完，赶紧伸手，“你也真是的，怀孕了也不说，早知道我就帮你拿着相机和包了。” 想想之前几个月，李大姐甚至想叹气。 这家伙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出差了好几回！ 苏青湖没让她拿走相机和包，“别别别，就这么点儿东西，我自己可以。” 李大姐毫不退让，“今天，要么你让我拿着相机和包，要么咱俩就在这儿耗着。” 苏青湖：“……” 苏青湖妥协，把东西给她。 相机和包都不是太重的东西，让也就让了，不然在这展会门口拉扯也不太好看。 刚把东西交给李姐，就有人喊她，腔调怪怪的，像是老外刚学中文时候那味儿。 苏青湖扭头，就见一个庞然大物冲过来，她一个激灵，闪身躲过。 再看过去，那庞然大物转过身，很是有些委屈的样子看着她。 苏青湖：“……”这谁？ 有点眼熟？ 难道是那外国友人老约翰？ 怎么胖成这样？ “苏！”老约翰在这儿看见苏青湖，那叫一个高兴，“能提前看到你，我觉得今天是让人幸福的一天！” 苏青湖：“但您让我非常惊讶。” 她眼神给了他信号，老约翰摸摸肚子，笑得有些憨厚，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说，“但是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健康！” 回国之后，他有找这方面的医生，调理了之后，身体轻松，心情轻松，状态好了，他胃口也就上来了。味觉衰退后，再次感觉到美食抚慰身心的快乐，他没办法控制。 “我怕您骨骼支撑不了您这身甜蜜的负担。“苏青湖开玩笑。 老约翰笑嘎嘎，笑完有些抱歉地说，“苏，很抱歉，我本来是想给你牵头，让你得到奢侈品牌的本国专营权，但是别人资金和人脉实在太雄厚了……” 专营权？ 专营权和场地费，是目前的她承担得起的吗？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来，距离上次过去，她和她的理财小能手程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苏青湖也坦诚，“不必觉得愧疚。” 一来是资金，她能跟人抗衡吗？这就搞笑了。 还有就是需要花心力去经营，她目前的状态并不合适。 想了一通，苏青湖都被自己逗乐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手里没那么多钱和能用的人嘛~ 老约翰感动非常，夸下海口，“我下次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赚钱项目。” “那就谢谢您了。”苏青湖给他介绍了一下李姐，随意问起他饮食，得知这家伙已经胡吃海喝几天，彻底服气了。 这老外长了一个中华胃。 聊了几句，阻止了老约翰的约饭请求，苏青湖赶紧带着李姐离开。 这外国友人像是被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都会自己找路子去享受了。 “这是？”李姐眨眨眼，“那个被你啃下来的硬骨头？” 说好的为人孤傲呢？说好的谁也不看上眼呢？ 这么热情一人儿，怎么看都跟以前收集的资料内容相去甚远…… 苏青湖：“李姐你没记错，就是他。他以前给人的感觉就像冬天的老树，远看近看都好像没什么生机。现在虽然胖，给人的感觉却很健康。” 都说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之前没什么感觉，这老约翰的状态倒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不过，这里面绝对少不了他的钞能力。 李大姐：“他好像想跟你聚聚？” “不着急，咱们先干活。”苏青湖很有紧迫感，她不喜欢延迟下班，能在上班时间做完的工作，绝不拖延到下班时间。 这是她的人生幸福感理念之一。 第三百七十章 这一不急，直接不急到了阳历六月份，苏青湖怀孕五个月的时候。 再过一个月，俩孩子就要暑假了，也到了大蛋升入初中，二蛋升入五年级的时候。 苏青湖胃口也开始大起来，当然，比着别人也没有大到哪儿去，再加上姑婆在旁边照顾着，外人看起来，她几乎没有胖到哪儿去。 她就是馋。 又一个周末，她带着孩子直奔目标饭店，坐在方桌前，看着菜一盘盘端上来，闻着隔壁飘过来的香味儿，苏青湖简直发出灵魂的吐气声。 对，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感觉！ 简直感动到想哭！ 大热天来吃涮羊肉似乎不太好，但真的是馋这一口，必须来吃，不吃就能委屈到现在就哭~~~ 二蛋摸摸脑门上的汗，再看看别的桌，觉得为了这一口吃的热成这样也值了。 大蛋依旧是八风不动，让干啥干啥，让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不问不抗议。 “不能吃太辣，不能喝冰的东西。”大蛋坐得笔直，看着苏青湖，“要么答应，要么咱们这段饭就别吃安生了。” 太姥姥和奶奶都说过，这些都是为了她好，省得以后她和小宝宝受苦。 苏青湖：“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来吃冰的。” 她主要想在外面吃一口涮羊肉，不然在自己家做，然后吹着风扇，放着冰盆，舒服着来不行吗？ 二蛋这才想到什么，眨眨眼，“那你多吃点菜。” 苏青湖：“……好。” 监工！ 三人从十一点开始，一直吃到下午一点，才终于从饭店出来。 “咱走一会儿吧。”苏青湖扶着腰，“等消食完了再回家。” 不行了，不行了，吃撑了，这会儿感觉走路都走不动了…… 她点的肉多，大蛋二蛋自然而然也吃多了，甚至为了不浪费粮食，硬生生把最后一些肉菜给扫了个尾，结果就是三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走不动了。 就近找了个凉快的地儿，还没找到干净的地儿坐下，就见大蛋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小马扎。 撑好，放到地上，又往下压了压，确定没有安全问题，这才叫苏青湖坐下。 苏青湖毫不客气，就这么坐下了。 她一坐下，二蛋也不嫌地面脏，直接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大蛋也是如此。 天气炎热，但这一块儿有树荫，倒也还算好。 苏青湖舒服地叹着气儿，坐下之后，忽然感觉休息完了，还可以去到处转悠。 “你们，”苏青湖刚开口，就先歇了一下，才又继续问，“要不要考前再突击一下？” 二蛋：“不用。” 大蛋：“不用。” 俩人同时说完，互相看了一眼，二蛋才又解释，“该学的我都学了，我哥还给我讲了他们那个年级的知识。” 只要他哥不来他们这个年级考试，那他们四年级的第一名就得是他。 大蛋：“我学习初中知识的时候，会在课堂上跟着老师回顾小学的知识。” 苏青湖点点头，孩子学习好，再加上负责任的班主任，她这段时间需要为孩子做什么，几乎都不用太操心，照着老师说得来就好。 而且，还有婆婆从旁协助，是真的无事一身轻。 “考试完，你们有什么打算？”苏青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孩子说着，“先说好，今年你们大概只能在周边玩玩了，想去别的省份玩，至少得等明年暑假。” 二蛋仰着头看她，“我这个寒假可以什么都不学吗？” 苏青湖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 “嗷嗷嗷嗷嗷！”二蛋顿时一个腾起，手舞足蹈得像是过了电。 真好，不用学习什么，他就可以拿着他的相机去给旅游的人照相赚钱了！ 大蛋：“我想要整个的初中课本。” “没问题。”苏青湖答应完，问他，“要不要再给你配各科老师？” 反正有钱，可以随便造作。 大蛋想了想，“我想要教授教我。” 苏青湖：“……”让教授教一个才考上初中的孩子，她感觉教授要抽人了吧？ 退休教授不知道可不可以？但厉害的教授似乎都被返聘了？ “优秀教师可以吗？”苏青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特级教师？” 大蛋：“都可以。我想要思维比较活跃的，不是死板教学的那种，最好能和我讨论，或者启发我，不要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苏青湖再看大蛋，眼神都肃然起敬了，虽然她学习成绩也不错，但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她也没有想着越级挑战，直接往教授眼前冲。 “可以，我争取在考完试之前搞定。”这么喜欢学习，这么喜欢主动学习的孩子，必须满足他想要学习的要求！ 二蛋：“……” 在俩人聊天的时候，二蛋默默把自己团了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可不想跟哥哥一样，他只想做个傻乐的孩子，如果能顺便赚点钱，那就更好了。 二蛋：“妈，你们需不需要请外援啊？就帮着打字的那种。” 他听说打字员是香饽饽呢。 苏青湖：“怎么？你想赚这个辛苦钱？” “可以吗？”二蛋摸摸自己圆润的下巴，“我也没觉得打字辛苦啊。” 所以这能算是赚辛苦钱？ 苏青湖看着他，把他看得坐直了身子，才说话，“我觉得你和你哥可以写点文章投稿，就用打字机。如果被采用，这一篇文章比你们打字还赚钱。” 二蛋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原来还可以这样？ 但是写啥啊？写啥才能被采用？ “你们可以写一些生活中让自己感觉到快乐的，或者悲伤的小故事，或者看到哪儿的建筑比较新奇有趣，自己差点资料，也写一写。总之，只要善于发现，处处都是素材。” 二蛋听得认真，甚至开始扒拉自己的记忆，他脑子里记着太多太多东西了，真的都可以写吗？ “那怎么投稿啊？往哪里投？”二蛋没有接触过这个，完全是一头雾水。 苏青湖笑得和蔼，“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已经给你们指明方向了，接下来路怎么走，你们自己摸索，可以的吧？”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二蛋咧嘴，笑得讨好，“我们现在就是在摸索啊，问您，就是第一步，这就是您以前跟我们说的搜集资料诶~~” 苏青湖：“……小孩子的文章要投哪儿，我不太清楚。或许你们可以问问你们老师？” 老师对这些绝对不陌生。 “再不然，你们去报刊亭，看看报纸或者刊物上有没有此类的征稿？”苏青湖眨眨眼，还是再给了信息搜集渠道。 二蛋瞬间乐了，“谢谢妈！” 然后看向大蛋，“哥，给我五毛钱，我可以和你共享我搜集的资料。你不是要考试了吗？专心备考呗。” “我们是兄弟。”大蛋一点都没有掏钱的意思。 二蛋：“那……哥你想吃冰棍吗？那边有一个卖冰棍的大叔，你给我五毛钱，我给你买回来，你只要给我一根冰棍当跑腿费就好。” 苏青湖和大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汉，自行车后座上是个泡沫箱，箱子外面还罩着白色小被子。 就这么一瞬间，苏青湖就感觉到了凉爽，盯着人家冰棍箱子，有些蠢蠢欲动。 “去买三根，剩下的钱都是你的。”苏青湖想了想，“如果有原位奶的雪糕，就买这个。没有的话，就老冰棍就行。” 说着，就掏钱了。 然而等她掏了钱抬起头，二蛋已经不在原地，她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识地往卖冰棍的大叔那边看，果然就见二蛋在那边，而且已经买了两个冰棍往回走了。 她：“？？？” “诶你回头再买一根！”苏青湖无语了都，“三个人呢！” 三个人，只买两个冰棍是什么意思？ 二蛋没有回头，而是加速往她这边跑，跑到身边，一根给哥哥递过去，一手举着自己那根递到苏青湖面前，“给你吃一口。” 苏青湖：“……” 苏青湖很想站起身，自己买一根……不对，是买一箱的，但也只是想想，抿抿唇，很想说她才不稀罕这一口呢，结果，却还是向现实妥协了。 她努力咬了一口，冰棍入口，她直接就是一个激灵，努力倒腾着舌头，让那口冰棍不至于太冻嘴。 不知情的人，估计都以为她吃东西烫到了，或者是辣到了呢。 二蛋看着消失了六分之一的冰棍，吃吃地笑。 看刚才他妈那架势，他以为自己的冰棍这口至少要消失四分之一，结果呢，就这？ 哈哈哈哈哈~~~~ 大蛋在二蛋递给苏青湖冰棍的一刹那，就先在自己那根上咬了个边。 嗯，就是沿着冰棍咬了一圈。 咬完，他才松了口气，就对上了苏青湖谴责的目光。 大蛋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开始慢条斯理地吃冰棍。 不是他爱吃独食，而是她有前科。上次就是这样，他和弟弟各买了一根冰棍，结果呢，她从弟弟那边咬了一小口之后，就也想他也分享她一口。 他都说了，他那根冰棍已经咬过了，结果她竟然想着从冰棍屁股那儿来一下…… 上次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次如果不全部养一遍，说不定她还会想着从冰棍侧腰咬一口。 现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青湖一言难尽地看着大蛋，好一会儿，在他冰棍吃了一半的时候，开口了，“……其实，偶尔不那么遵守规则一下，没有问题的。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需要灵活变通。就比如现在吧，就是你需要灵活变通的时候。” 大蛋认真脸看着她，“灵活变通什么？什么需要灵活变通？” 苏青湖：……小兔崽子竟然装傻！ “我们刚刚吃了羊肉，羊肉是燥热的，那现在吃个冰棍儿压一压燥热，是不是就中和了？” 苏青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大蛋冷酷打断她，“你说的这些，跟姑婆给我们讲的那些不一样。” 苏青湖：“……” “太姥姥是医生，所以我们听姑婆的话。”大蛋依旧是认真脸。 苏青湖：“稍稍吃一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她垂死挣扎挣扎。 挣扎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不对啊，现在他手里的冰棍已经吃了一半还要多，二蛋已经吃完了，而那个卖冰棍的大叔也已经找不到人影了。所以，她现在争论这些还有必要吗？ 争论赢了又能如何？ 苏青湖懊丧了。 该不会怀孕真的会变傻吧？ 她不要！ 明天，明天上班的时候，她一定要问一问单位里面那些孩子已经上高中的同事，找他们要点高中的课本，或者平时的试卷，自己拿来研究一下。 再不然，就去新华书店找一些竞赛试卷什么的，自己下班回来了做一做，抵抗孕期变傻的程度！ 大蛋正吃着冰棍，见她脸色忽变，突然心跳漏了一拍，猛地站起来，“你没事儿吧？” 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苏青湖从自己的思绪里被惊醒，看着他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蛋问。 苏青湖莫名其妙，“没有不舒服啊。怎么了？” 大蛋还有些怀疑，“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姥姥之前跟他们说了，如果她哪里不舒服，就立即找她。 “真没有问题。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苏青湖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身体舒服还是不舒服，自己是知道的。” 大蛋：“嗯。” 他放松下来，没事儿就好。从爸爸走到现在，几乎没有信件和电话，他担心爸爸，也担心她情绪波动影响身体。 太姥姥说了，怀孕的女同志脾气可能会不好，但绝对不是本意，叫他们平时多注意一下她的情绪变化，如果太暴躁，或者太低落，都要赶紧告诉她这个医生。 苏青湖：“谢谢你关心我，为了报答你，我保证一周内不吃冰棍。” “还有汽水。”二蛋插嘴。 苏青湖龇牙凶他，“胡说什么，我都没有喝过汽水。从我怀小宝宝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口气水都没有喝过。”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好不好！ 搞得她好像经常偷喝一样…… 身为孕妇，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休息够，苏青湖站起来，大蛋顺手收了小马扎，塞进自己挎包里，然后也跟着站起来。 二蛋紧挨着苏青湖，仰头看她，“妈，现在去哪儿？” 还不到两点呢。 苏青湖低头瞥他一眼，“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先别回去，随便溜达溜达呗。”二蛋笑得甜，如果溜达到四五点，那就又可以在外面吃一顿了。 他都想好了，晚上吃烤鸭。 苏青湖直接问了，“你下午想吃什么？” “吃烤鸭。”二蛋笑嘻嘻，“我要多多的葱丝，多多的薄饼。” 苏青湖点点头，“可以，吃烤鸭的钱我们三人平分。” 二蛋瞬间呆住。 啥？ 他妈说啥？ “可以吗？”苏青湖笑眯眯地问他，“可以的话，我们先回家睡个觉，然后醒了之后，就出门吃烤鸭。” 二蛋整个人差点被撕成两半，一半是去，反正这些天的零花钱都存起来了。另一半是不去，省钱。 可是， 唉，零花钱都是因为家里有了烤箱之后，小零嘴变多，才省下来的，也不容易呢~~~ “走吧，先回家。你还有时间慢慢想。”苏青湖困了。 二蛋叹了口气，然后去看大蛋，见哥哥可有可无的样子，就知道烤鸭能不能吃上，取决于自己这一票了。 乘车回家。 下了车，一行人慢慢走着，苏青湖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了。 大蛋二蛋觉察到，也都停了下来。 苏青湖低头，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看向大蛋二蛋，面色很是古怪。 “走快点儿。”苏青湖催促，“到家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大蛋二蛋莫名，却也跟着她加快了步伐。 等到了家，进了客厅，苏青湖把自己的衣服紧了紧，直到紧贴着肚子，然后摸了摸肚子，“等着看哈。” 大蛋二蛋心咚咚跳，隐约觉得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却又不太敢确定。 三人聚精会神地盯了五分钟，就要放弃的时候，二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叫起来，“嗷嗷嗷！” 大蛋心里一惊，再集中注意力去看，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难道错过了？ 苏青湖也是被二蛋“嗷嗷嗷”的叫给惊了一下，懵了片刻，才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都没有动，你叫什么？” 害她还以为他看见了肚子里孩子在动！ 二蛋龇牙笑，“我这不是看大家太严肃了，给大家缓和一下气氛吗？” 说完，还腆着脸凑过去，“妈，现在大家是不是没有那么失望了？” 苏青湖默。 这都是什么歪理！ 大蛋抿了抿唇，手痒痒起来，看来他最近脾气太好了，憨批弟弟又憨批起来了！ 二蛋哼哼唧唧，“妈，我可以摸一下小宝宝吗？” “摸。”苏青湖干脆。 大概，也许，刚才她的肚子动，只是肠道蠕动了一下？ 毕竟现在她肚子也不太明显，尤其是从身后看，更看不出来了。 二蛋擦擦手心里的汗，小心覆上去。 然后， “妈，为什么是硬硬的？”二蛋不理解，抓着她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你看我的肚子，软呼呼的。” 苏青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医学类常识，问你们太姥姥。” 啊，终于扳回一城！ 叫他们还敢拿姑婆的话来管束她吃喝！ 二蛋：“……” “唉，睡吧睡吧。”苏青湖起身，有些百无聊赖。 还以为胎动了，竟然是肠胃蠕动吗？ 三人已经有了午睡的习惯，尤其是夏天，躺床上就是秒睡。 所以等苏青湖醒来，已经是六点。 当然，太阳还在。 天长夜短，要天黑也得到八点多了。 她躺在床上醒神儿，然后就感觉肚子再一次动了一下。 这……跟之前的感觉好像！ 也不太像肠胃蠕动？ 手搭上去，蠕动的感觉消失。 苏青湖干脆不睡了，也有些担心是不是吃了羊肉，又吃了冰棍，让孩子不舒服了，就给姑婆苏立林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苏立林听完她的描述，叹了口气，幽幽道，“那就是胎动啊。你都五个月了，要是还没胎动就奇怪了。” 肚子虽然不大，但是月份在这里，该有的孕期反应也该有了。 苏青湖：“……这就是胎动？” 她有些一言难尽，又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神奇的胎动，竟如此……普通？ 该是这个形容吧？ 她以前见过的胎动，难道不是肚皮上被孩子捶起一个个小鼓包吗？ 那才叫神奇！ 孕期知识盲区的苏青湖听着姑婆苏立林的话，开始走神。 苏立林想想，还是不放心，“我今天在乡下义诊，暂时回不去，就算是回去也是很晚了。这样吧，你去我们医院找张主任，我给她打个招呼，叫她给你搭个脉。” 苏青湖：“……至于吗？没事儿的话，明天我再去找您啊。” 周一不是就回来了吗？ 她晚上去找她，顺便一起吃饭呐。 “你，”苏立林无语半晌，“能不能上点儿心？现在，立刻，马上，过去。她今天晚上值班。” 苏青湖虚心接受批评，“好嘞，我现在就去。” “你不是有水杯吗？带一杯温的白开水，路上喝。”苏立林叮嘱。 苏青湖：“……也不用吧，我不渴。” “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你路上渴了，随时可以喝，而不是看着路边卖冰棍的流口水。”苏立林直接戳穿。 苏青湖：“……倒也不至于这么不信任我吧？我的自制力还是很可以的。” 她挣扎着辩解。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自制力。我只是不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馋那一口。”苏立林说到这儿，眉毛都高高挑起了。 她看过太多孕妇管不住嘴。 苏青湖：“……” “那行吧，我带着水过去。”苏青湖妥协，投降。 挂断电话，一抬头，俩孩子正看着她。 苏青湖无辜回望，懒得开口。 没有冰棍的前方，是不值得期待的。 大蛋：“我也要去。” 二蛋：“我哥哥都要去了，那我更不可能不去了。” 苏青湖感觉牙疼，“干什么一起去啊？你们在家等着不好吗？医院诶，一般孩子都不喜欢去的。” 二蛋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妈，我们不一般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苏青湖带着“不一般”的俩孩子去医院，又带着他们去吃烤鸭。 路上，三人就已经把钱凑齐，然后由大蛋拿着。 “我睡醒之前，你们已经商量好，晚上要吃烤鸭了？”苏青湖明知故问。 二蛋点头，“我和哥哥把这段时间的零花钱都存起来了，你睡着的时候，我们算了一下，每个人应该给多少钱，就直接带在身上了。” 他怕忘了带着钱，到地方了也没得吃。 苏青湖称赞了一句，“明智之举。” 烤鸭啊，脆脆的皮，香喷喷的肉，劲道的薄饼，甜丝丝的葱丝，还有那独特的甜面酱…… 苏青湖咽了一口口水，没忍住拿手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发现没什么变化，放心了。 腰围变化细微，就是她吃吃喝喝的底气！ 大蛋看着苏青湖那暗搓搓的小动作，想笑，又忍住。 二蛋一心只想着烤鸭，满脑子都是向前进，没发现苏青湖的小动作。 一进烤鸭店，那真是…… 没啥位子了！ 苏青湖深吸口气，“继续等，还是换一家？” “继续等吧。”二蛋不愿挪动，“这一家咱仨都喜欢。” 不光是喜欢，而且换一个地方，万一还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在哪儿等不是等，就在自己喜欢的这家等好了。 大蛋：“今天周日，别的地方可能也是现在这个情况，应该也是满员，我们就在这家等吧。” 两人都这样说，苏青湖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同意了。 三人等了一会儿，就要到自己的时候，遇见了个熟人。 “苏！” 老约翰热情走过来，“这真是美妙的缘分，没想到我们吃饭还能遇见。” 苏青湖站起来，“不简单呐，您都可以摸到这儿了！” “不不不，我有朋友的。”老约翰摇头，“他们进去找人了，我们大概要行使特权，避免排队先进去吃。” 他现在已经很适应华国的人情便利了。 “苏，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吃。”老约翰邀请。 苏青湖抬抬手，“不用了，再有两桌，可能就到我们了。” 老约翰摊摊手，“那我会很遗憾的。我想和你吃饭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她一周有六天都在上班，甚至周末还要加个班，要么就是有自己的事，他的时间也很难凑，到现在都没能在一起吃个饭…… 苏青湖：“有缘自会聚餐，” 苏青湖刚说完，就见人喊他们进去就餐。 她正想说什么，就见老约翰朝着服务人员身后的人招招手。 “林！”他喊。 苏青湖和林嘉楚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汇，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生意伙伴。”老约翰指着林嘉楚，笑着道，“就是她，拿下了一个名品的专营权。” “林，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很可爱很有趣很漂亮的一个朋友。”老约翰兴奋，“我还给她送过花。” 啊，如果再年轻个几十岁，他一定会追求她，只爱她！ 可惜，他现在的年纪，只有纯欣赏了。 林嘉楚嘴角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好。” 苏青湖也礼貌伸手，“你好。” 都是彬彬有礼，都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老约翰却觉得不对。 哪里怪怪的！ 他看着两人，视线在空中来回移动，然后忽然语出惊人，甚至把苏青湖想要告辞的话都给打断了。 “苏，你们长得有点像！” 老约翰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威力，只自顾自兴奋着。 林嘉楚面色僵了僵，嘴巴像是被封印住了，没能开口。 苏青湖眨了眨眼，“啊？什么？我和林女士长得像？这怎么可能，大家都说我像我爸爸，而我的妈妈丢下我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约翰有些抱歉，想说什么，苏青湖却继续说着，“而且，您这样说不对。” “什么？”老约翰有些不明白。 苏青湖给他解释，“人的相貌继承于父母，如果我像我母亲，那林女士在您的说法中，就是跟我那抛弃女儿的母亲相像了……” 她看了一眼林嘉楚，眼带歉意，然后又去看老约翰，“没有人会愿意像那么一个女人吧？” 老约翰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却也很有绅士风度地向林嘉楚道歉，“林，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林嘉楚嘴动了动，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老约翰说完之后，再看苏青湖，“苏，我好心疼你。” 他是真的心疼了。 没有母亲的孩子该有多难，他不敢想。 华国至今还没有完全保证温饱…… 苏青湖：“是挺难，我爷爷去世之后，我更难。但我还是热爱这个世界，因为有太多像小太阳暖着我的人了，比如可爱的约翰先生。” 老约翰被夸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逐渐夸张。 苏夸他了！ 如此可爱的形容！ 竟然夸他像温暖他人的小太阳！ 还说他可爱？ “我在苏眼里竟然是这么年轻的状态～”老约翰还有些羞赧，“光是听着，我的心脏就像是加满了油的车子，可以向着远方勇敢驰骋！” 苏青湖：“……” 苏青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她礼貌微笑。 林嘉楚在苏青湖和老约翰聊天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嘴角的微笑也自然了许多。 在俩人说话间隙，她看着老约翰提醒，“已经安排好位子了。” 老约翰眨眨眼，“苏？” 苏青湖也看着喊自己进去的服务人员，指了指，才看向他，“我们的位子也安排好了。” “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他说着，看向了一直礼貌等待的大蛋二蛋，认真询问，“可以吗？” 大蛋二蛋看了看他，然后对视一眼，大蛋上前一步，“先生，绅士应该理智，先照顾好自己的朋友。” 老约翰：“……” 虽然，但是…… 跟着林嘉楚出来，看着像是个负责人的人见老约翰纠结，笑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安排在相邻的位子。” “不用了。”老约翰感觉到林嘉楚周身氛围有些压抑，摇摇头，“下次再聚吧。” “苏，下周可以吗？” 苏青湖微笑，“可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对林嘉楚，苏青湖不放在心上，却也不想让她太无谓。 丈夫死后，离开女儿去追求幸福可以，但这么心安理得，不闻不问那么多年，不可以！ 苏青湖答应完老约翰，看向林嘉楚，“林女士，您有时间真该带您家孩子和先生来尝一尝咱们大陆的美食，如今改开，再不是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了。” 林嘉楚扯扯嘴角：“我会的。” ——您的先生？ 她有什么先生！ 或许十几年前真真切切的有过，但是后来…… 她拿着手包的手指微微用力，感觉到无名指戒指硌疼自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堪来。 这戒指，怕是只有她还带着了…… “那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进去吧。”苏青湖朝两人微微颔首，带着两个孩子开开心心落座。 熟练点完单，三人开始期待着烤鸭的到来。 二蛋左右看了一下，才凑近了苏青湖，悄声问：“妈，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在气那个阿姨呀？” 那阿姨生气了，他能感觉得出来。 可是他妈也没说什么嘛，就是让她带着家里人来这边享受美食，她怎么就变脸了呢？ “那你觉得我气到她了吗？”苏青湖现在有些后悔了，她后悔刚才没有发挥好。 不会吵架的人，每次被迫上场之后反思，就恨不得情景重现，她就是这样。 作为当事人，她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嘛！ “肯定气到了呀。你比我们高，肯定没有注意到那个阿姨捏着包的手。”二蛋愉快回忆刚才画面，“她很用力捏她的包包了！” 听二蛋这么说，苏青湖放心了，就算没有发挥好，也算是输出了伤害。 “她什么时候开始捏包包的？”苏青湖好奇了，“我说哪一句话开始？” 问明白了，她好总结经验，下次就朝着这个方向猛攻！ 二蛋：“就你说让她带自己家小孩和丈夫过来吃饭的时候。” “妈，我有点不明白。”二蛋眼里有明显的困惑，“这句话有什么吗？我觉得就跟问‘你吃了吗？’差不多，为啥这句话让她生气了？” 真的，他好奇到现在了。 大蛋也同样看向苏青湖，等着她答疑解惑。 苏青湖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林女士，您有时间真该带您家孩子和先生来尝一尝咱们大陆的美食，如今改开，再不是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了。 这段话提炼一下主要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时间可以模糊掉，地点就是这家店，人物就是“孩子”和“先生”，事件是“吃”。那么对林嘉楚来说，这几点里面，事件地点和事件，依照她的穿着打扮和腕表首饰，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因为够富贵，可以随时可以满足时间地点事件…… 那么，唯一不可控的就是人了吧？ 孩子和先生？ 孩子有可能会让林嘉楚难办，毕竟还坐着轮椅呢，从之前看到的那些来说，两人之间并不亲昵，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熟悉的合作伙伴。 至于先生—— 苏青湖努力回忆刚才一眼扫过去得到的信息。 嗯，林嘉楚无名指上有钻戒。 那应该是结婚了的，所以她先生这一点应该没什么禁忌吧？ 不过，为了保证输出的伤害足够强，下次针对这俩人刺激一下林嘉楚试试…… “妈！妈！妈！可以吃了！”二蛋摇晃苏青湖，“我让师傅片薄一点儿了，就你喜欢的那种厚度。” 他们常来吃，所以都清楚彼此的喜好，不等苏青湖说什么，二蛋就已经嘚吧嘚吧给讲清楚了要求，鸭架也让做了汤。 苏青湖看过来，二蛋已经拿了焦脆的鸭皮蘸了白糖递了过来。 苏青湖：“你自己吃吧。” 鸭皮加白糖，那简直就是增肥利器！ 她一个孕妇还是不要这么吃了。 只吃了一口鸭皮，苏青湖就不再碰这个了，熟练地开始裹荷叶饼。 “开动了，还等着干什么？”她一边手上动作的，一边分出来注意力看两人。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二蛋开口问她，“妈，鸭皮你不喜欢吃了？” “喜欢啊。”苏青湖莫名其妙。 二蛋：“那您这次只吃一口？” 难道以前说要和他们平分鸭皮的不是她？ 苏青湖恍然，“这次不用分，你们都吃了吧。” 二蛋：“为什么？” 苏青湖：“因为怕吃胖。” “胖不好吗？”二蛋疑惑，“好多大爷大妈叔伯婶子夸人都说，看这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真好。” 苏青湖：“……” 该怎么跟他讲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 而且，对于健康来说，胖了确实不好啊…… “这样吧，每当你有什么想问的，而且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记下来，一条一毛钱。”苏青湖微微眯起眼睛，开始使用钞能力。“等积累到一定数目，咱们一起研究。” 二蛋：“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之前不是跟我们说了吗？今日事今日毕。” 一条一毛，想攒够一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很难呢。 不如他去给人照相来得快…… 而且，有些问题他等不及以后再知道答案！ 当场就解决了，心里都能舒坦很多。 苏青湖：“你问你哥。” 大蛋看她一眼，再去看二蛋，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闭嘴！吃饭！” 二蛋：“啥？？？” “闭嘴，吃饭。”大蛋再次重复。 他问题太多了，好好吃饭不香吗？ “哥，我刚才问的是——”二蛋不放弃，挣扎着想复述自己的问题。 可惜才开口，就被大蛋给堵了，“你以前吃饭很积极，尤其是肉类。今天是吃腻了吗？那我们家以后——” 吃一段时间的清淡饮食吧。 话没说完，二蛋已经捏了一片鸭皮，白糖也没蘸，直接起身塞大蛋嘴里，“哥哥你辛苦了，赶紧趁热乎吃点鸭皮。” 苏青湖一边吃，一边悠哉悠哉地看两人互相伤害，心里十分之熨帖。 这样就很好嘛，兄弟之间多么相亲相爱啊哈哈哈～～～ 不来祸害她，吃东西都比平时香了一倍不止！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人吃的心满意足，结完账，苏青湖在要不要跟老约翰道别，以及要不要趁机刺激一下林嘉楚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想破坏美食带来的愉悦，在收银台留了句话，才带着孩子回家。 下车往家走，大蛋二蛋跟着苏青湖的速度，慢悠悠地走着，配上满足闲适的表情，老大爷遛弯儿差不多了。 苏青湖很快打破了这悠闲，扬声喊，“大爷！大爷！那个卖樱桃的大爷！这边儿！” 她一喊，大蛋二蛋迅速看过去，那儿有个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大爷，后车座上搁着一个篮子，两边又各挂了一个。篮子上面搭着已经委顿了的樱桃枝叶，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什么。 大爷一听有人喊，踩着脚蹬子就飞过来了。 他这三篮子樱桃，从早上到现在，走街串巷卖一天了，还有一些没卖完。 樱桃娇嫩，被人挑拣触碰过之后，样子不怎么好看了，吃着也不是很好。他把那些不好的捡出来，好的还剩下三五斤的样子，就准备把这些卖完再回家。可到这个点儿，问价的有，真要买的却没有了。 正想着放弃了，回家呢，就被人喊住了。 “你要是诚心买，一口价，全给你。”大爷停下，笑得朴实，“四斤半，算你四斤，给我三块钱就行。” 苏青湖凑近看了看樱桃，点点头，“我们没有袋子装……” 话还没说完，大爷就从挂在车把上的化肥袋子里掏出来一个柳编小篮子。 “这小篮子是我自己编的，不要钱。” 苏青湖爽快点头，“那剩下的樱桃我都要了。” 大爷麻溜地给装樱桃，苏青湖伸手朝向大蛋二蛋，“请我吃樱桃没问题吧？” 他们这段时间给游人拍照赚了一些钱，请她吃樱桃绰绰有余。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也没挣扎，直接掏钱。 大爷装好樱桃，大蛋二蛋一人一块五毛凑起来，把钱递了过去。 大爷喜不自胜，连说了几声好，笑着骑上车子走了。 谁能想到，三篮子樱桃一天全给卖完了！ 苏青湖也是没想到还能买到樱桃，拎着小篮子，脚步欢快往家走。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大蛋二蛋说不上什么欢喜不欢喜，天暖了，能吃的东西变多了，他们付钱都习惯了，也就没多大感受了。 “放冰箱吃新鲜的，还是一半鲜吃，一半做果酱？”苏青湖扭头问。 大蛋开门，二蛋回答问题，“咱们三个人呢，一人一斤？再不然匀出去两斤给爷奶送去？” 苏青湖看大蛋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样吧，明天给多多带一点儿过去。” 公婆那边，还是明天早起买菜看看有没有更新鲜的樱桃。实在没有的话，就给买几斤红香蕉苹果送过去。 嗯，姑婆那儿也送一份。 “干嘛给他带？”二蛋眉毛立时拧起来，理直气壮地叫嚣，“他想吃就叫他妈给他买！” 苏青湖脚步一顿，回头，挑眉看他。 二蛋瘪瘪嘴，扭过头，避开她的视线，想到什么，又别别扭扭地迎上她的目光，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此时此刻，苏青湖脑子里只有“恃宠而骄”四个大字。 她倒也不生气，这个阶段的小孩子有点占有欲无伤大雅，就是觉得好笑。 孩子……莫名有些可爱～ 大蛋看不过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开口，“……前两天，你刚吃了他给你带的山楂糕。” 就算不是兄友弟恭，就算不拿亲戚看，但也有“礼尚往来”这个华夏优良传统吧？ 二蛋：“烦他！” 这些天，那小豆丁天天在他耳边嗡嗡嗡，非要叫他也跟着哥哥参加五年级的考试，如果考试成绩不错，就一起上初中…… 谁要跟哥哥一起上初中啊！ 没人管着不好吗？这样错开一年，初中高中都能逍遥一年，干啥想不开跟哥哥扎堆？ 苏青湖：“樱桃就放冰箱，决定权在你们，送不送你们自己说了算。” 她去厨房，大蛋先给她开了厨房门，这才又开了客厅门，打开电风扇，倒了三杯凉白开放在桌上。 二蛋随手端起来一杯，一口气灌进肚子，大蛋看他一眼，“记得洗手。” 说完，自己先去卫生间洗了手。 回来，苏青湖正抱着个碗，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沙发上吃碗里的樱桃。 “一人一碗。”苏青湖抬手指了指桌子。 桌子上，瓷白的两只碗里，放着娇艳欲滴的樱桃，上面还有一些未滑落的小水珠。 大蛋自觉拿了只碗，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吃了几颗樱桃之后，实在没忍住，看向苏青湖，“你……” 苏青湖看过去，眨眨眼，“什么？” “你坐下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些？”大蛋抿抿嘴，“你都挤到小宝宝了。” 苏青湖捏着樱桃的手一顿，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自己坐姿，“……没问题吧？” 她莫名其妙，“我自己都没感觉挤到肚子。” 就是窝在沙发里而已。 大蛋放下碗，抱起一个软枕递给她，“给你。” 苏青湖叹了口气，接过来，塞到自己后腰。 行呗，还能怎么样？照做就是了呗。 反正这软枕足够软，放在后腰也不影响她活动。 二蛋匆匆洗完手跑过来，端起桌上仅剩的一碗樱桃，挤坐在两人中间位置，看看够宽敞，又往苏青湖身边挪了挪。 苏青湖习以为常，于是三人抱着碗，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其乐融融。 后面放缓速度，二蛋长叹一口气，“唉。” 苏青湖和大蛋一顿，但没给眼神。 毕竟，就算不给眼神，接下来他也会开始他的表演。 二蛋：“我觉得，此时此刻，咱们家缺了点东西。” “缺了点什么东西呢？” “缺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开怀大笑的东西。” 苏青湖：……好嘛，又打电视机的主意了。 “让我们开怀大笑的东西？”她看着他问。 二蛋猛点头，“对对对！妈，你想到是什么了吗？” “想到了。”苏青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在二蛋欢喜的眼神中，她慢慢开了口，“你啊。” 二蛋：“啥？？？” “有你在，我们不缺少快乐。”苏青湖看着他，真诚恳切，足以叫他看到她的真诚。 二蛋：“……”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这话土不土不知道，反正把孩子给整无语了，一直到洗完澡去休息，二蛋都没能缓过劲儿。 苏青湖反正是挺高兴的，逗孩子不开心，简直就是大人开心的快乐源泉啊。 “妈，我觉得吧，可能等全国人民都有电视机了，我们家也不可能装上一台。”二蛋扒拉着她卧室门框，肃着一张小脸，“你说是吧？” 更严重点儿，全国人民都装上彩色电视机了，他们家可能一台黑白电视机都不能拥有！ “我们家有收录机。”苏青湖拿着姑婆给她特制的美容品回头，笑得和蔼可亲，“跟电视机差不多，都能收听节目。” 二蛋长长吸了口气，恨不得挠门，“妈，咱们家这个只能收听，电视机是可以收听，也能收看的。” 它们不一样！ “可是有了电视，我怕你们没有自控力，到时候落下学习，甚至把眼睛也弄近视。”苏青湖摆出问题。 终于到了谈判的时候了！ 放马过来吧小子！ 二蛋脑子空白了两三秒，等回过神儿，眨了眨眼睛，猛地跳起来，蹿到她身边，乖顺无比。 如果他有尾巴，此时此刻可能已经甩成出电风扇扇叶的残影。 “妈，不会的。我们绝对不会落下学习，也不会让自己的眼睛变近视。” 二蛋，“真的，我保证！我也保证看着哥哥，绝对不让他落下学习，绝对不让她眼睛近视！” 天啊天啊，他们家即将拥有一台电视机了吗？ 这真是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叫人开心！ 苏青湖看着他，沉吟不语，“但是——” “但是什么？有啥要求你尽管提，我和我哥保证做到！”二蛋脑子里只剩电视机了。 大蛋从他跳起来欢呼，就感觉到不对，从床上下来，趿拉着凉拖，才走出卧室门，就听到二蛋的保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憨批弟弟到底怎么样才能改掉替他保证的习惯！！！ “收听外语节目一个小时，每人至少要记下十句话？”苏青湖叹气，“我真怕你们落下学习啊……” 二蛋热情减弱十分之一，但觉得可以接受，就点了点头。 “看电视费电……”苏青湖又说。 二蛋：“我们付电费！” 不就是电费吗？才多少钱啊，他和哥哥来就好。 苏青湖：“这不好吧？家里除了电视，还有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用电呢。这样吧，我们看看这个月电费是多少，下个月比这个月多出来的电费，由你们付。” 二蛋：“干啥那么客气啊！就从这个月开始！” ——我们看看这个月电费是多少，下个月比这个月多出来的电费，由你们付。 看看这句话，都是陷阱啊！ 他要是答应了，那是不是要到下个月才能拥有可爱的电视机？ 傻子都知道夜长梦多，他不是傻子，就更明白这个道理了。 所以，想要的东西出手要快，能有多快就多快！ 大蛋听着，木了一张脸。 他都不知道家里一个月电费多少，憨批弟弟就敢这么勇地答应下来…… 苏青湖微微眯眼，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点点头，“可以，那就从这个月开始，你……们付电费？” 二蛋就要点头，苏青湖抬手制止他，“不需要跟你哥商量一下吗？” 二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咋了眨眼，“你等我一下”，说完就转身要往他们我是冲。 只是一转身，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哥哥。 “哥！妈说给我们买电视机，我们只要付电费就好。”二蛋得意洋洋，“我听我们班家里有电视机的人说，每个月也就比没电视机的时候多交一点点电费。” 大蛋：“一点点是多少？” “两三块？”二蛋有些不确定。 以前那个女人交电费，每个月交一块五到两块钱。 如果比着这个，多一点点的话，应该也超不过五块吧？ 大蛋：“我退出。” 分担是不可能分担的，毕竟他也没时间看闲东西！ 二蛋一把抱住大蛋的腿，假惺惺地开始哭嚎，“哥哥啊，别人都有电视机看孙悟空，就你可怜的弟弟没办法看，说话都跟同学说不到一起去！呜哇哇～～” 大蛋无情拆穿他，“你在爷奶那儿看过了。” “可是我又忘了！”二蛋理直气壮。 大蛋：“……” “哥你真不看电视吗？那里面有很多学习类的节目！外语类的节目，你用耳朵听，用眼睛看，双管齐下，肯定学得更快。” 二蛋换策略，“之前老师不是说了吗？我们学习的速度是很快，但是我们的口音不标准，尤其是说长句子的时候。有了电视机，我们不就可以模仿他们了吗？” “模仿着模仿着，我们就什么都会了。” 二蛋眼巴巴地看着大蛋。 大蛋放弃抵抗这种诱惑，点头了。 苏青湖就在一边看着他们，见他们达成一致，轻咳一声提醒他们，然后说，“那洗碗扫地——” “我们来！我们来！”二蛋忙不迭答应。 反正这些都是他和哥哥在做，现在答应下来，毫无负担。 连犹豫都不用犹豫！ “行，既然说定了，那再多一道程序，好像也没什么。”苏青湖摆摆手，“你们回卧室，按照保证书的格式，起草一份协议，咱们都签字摁手印，明确责任义务。” 二蛋：“好！” 大蛋默默跟着转身，心里开始默数，数到三，果然听她叫住他们。 “等一等。”苏青湖开口，“写完咱们的刚才说的那些之后，顺便把如果做不到的惩罚写一下，这个惩罚你们自己来想。” “不低于三个惩罚措施。”苏青湖笑了笑，“也不要是那种无关紧要的惩罚哦～～” 大蛋张张嘴，又闭上了。 二蛋挠挠头，“行。” “惩罚最好涉及财物方面。”苏青湖提醒。 二蛋：“……好！” 电视机近在眼前，还有啥不能答应的！ 反正只要不落下学习，不近视，这些惩罚就对他们形同虚设！ 既然这样，还怕啥？说啥是啥呗！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二蛋反问。 苏青湖：“不就是买台电视机吗？我买回来就是完成协议了。” “如果不买呢？”二蛋追问。 苏青湖骄矜地抬抬下巴，“我是那没钱履约的人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话说了之后，苏青湖又忙了一个展会的采访，拖了大概半个月，才把电视买回来。 既然决定买，那肯定是要买当下最好的，黑白电视机就被排除在外了。 20英寸的彩色电视，小两千给买回来，往客厅一放，是有那么点后现代氛围了。当然，前提是别看电视大屏后面那极为凸出的后盖…… “我怎么感觉电视机放在客厅有些破坏咱家的装修格调呢？”苏青湖托着下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电视机跟客厅格格不入。 二蛋瞬间警觉：“啊？我觉得挺好的啊，看起来阔气！” 他妈不会因为什么装修格调，就把电视机给人家退回去吧？ 苏青湖瞥了他一眼，问大蛋，“大蛋，你觉得放这儿适合吗？” 大蛋还没有说话，二蛋就死命地给他使眼色，恨不得替他回答了。 大蛋：“不太适合。” 二蛋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 他现在在他哥心里，怕都不是个东西了吧？以前对他都是事事为先，把他当成宝贝蛋儿…… 大蛋看都不看憨批弟弟的心碎，只认真说，“放到爷爷奶奶旁边那间房吧。白天看电视也不会反光。” 苏青湖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可以。” 二蛋如释重负，妈呀，幸好不是退货！ 大蛋和苏青湖没注意二蛋怎么样，而是看着电视机，陷入了沉思。 20英寸的电视机呐，谁来搬？ 苏青湖看看自己的肚子，排除掉自己。要是她自己来搬，电视机怎么都会压迫到腹部，她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而两个孩子…… 身高不对等，抬的时候重量肯定倾倒在二蛋这个矮个子身上，也不行。 “今天就先放客厅。”苏青湖挥挥手，做了决定，“等周末再说。” 真要麻烦人，她还是乐意麻烦自己人。 别人就算了。 晚饭是大蛋二蛋做的，做的凉面，这已经是俩人的拿手绝活，苏青湖直接等吃就好。 她吃高兴了，肚子里那个也兴奋起来，苏青湖现在已经不会把肚子咕噜噜归结为肠胃蠕动了，但也没有给大蛋二蛋说过，毕竟这胎动，还是不太好分辨的。 她最开始不就以为是肠胃蠕动吗？ 该吃吃，该喝喝，苏青湖没把肚子里这个的快乐滚动当回事儿。 吃过饭，俩孩子洗了碗扫了地去看电视了，苏青湖就在自己卧室开始进行胎教，中英文自由切换无压力，完了再拿张报纸找到有趣的板块给读一遍，胎教也就结束了。 她是彻底把陈列给抛之脑后了，但陈列却在忙碌到极点的放空间隙想一想家里的人。 最近，家里信件来的少了…… 而且，敷衍！肉眼可见的敷衍！ 光是想想，心口就堵着一口气不得舒展。 陈列忙碌完已经到深夜，手摁在话筒上，几次三番想拿起来给家里打个电话，最后都做罢了。 算了，她和孩子肯定已经睡了。 起身，关门，往寝区走，才走上楼梯就被人喊住。 陈列看过去，是老领导。 他抬手行礼，老领导摆摆手，让他随意一些，“想家了吧？” 陈列舌头顶了顶颊肉，笑了笑，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 不想家是假的，这个谎他没办法说。 “上半年你辛苦了，放心，今年就算是给你放不了年假，也得在你孩子出生前后给你腾出时间回家。”老领导拍拍他的肩膀，“还有，张工托人感谢你们，说你们把孩子教得很好。” 陈列被老领导的话给说得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往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看着老领导，“什么生孩子？” 谁生孩子？ 什么时候生孩子？ 他有孩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是吧？你不知道？”老领导也惊了，“你媳妇儿怀孕都六个多月了。” 他都知道的事儿？当爹的不知道？ 难道孩子…… 眼看着老领导眼神开始不对，陈列抹了把脸，“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老领导看他并没有愤怒的情绪，知道自己想偏了，可这会儿更好奇了。 “我这半年极少给她回信。”陈列说得艰难，他心虚到心悸。 老领导无语半晌，终于伸出手指遥遥点了点他，还没说什么，就听陈列问，“她……我媳妇儿好吗？” “挺好的。”老领导摇摇头，“你也算是有福气，二婚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她挺好的。听你爸妈那边说，工作保持水准，生活保持快乐，你在不在人家都能过得很快活。” “对了，你爸妈现在被你媳妇儿带得也很快活。”快活到隔着电话线他都能感觉到老陈两口子的年轻劲儿，那一瞬间，他忽然就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种精力无限。 陈列：……懂了，他是可有可无的，在不在家都没影响。 “咋啦？酸了？”老领导乐了，“你可别得寸进尺，家里不让你操心，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陈列跟着他往前走，有些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话说出口，还是有些酸了吧唧的，“这么大的事儿，她都不告诉我……” 是不是心里没他？ 是不是撩拨完他，他在她这里就无趣了？没用了？ 没跟女性真正相处过，更没有处对象经验的陈列，这会儿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他是不是太无趣了？所以不能吸引她把心放他身上……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有没有？ 或许，有？ 他也不确定。 但他也没有特别刻板无趣吧？不然他休假在家时候，她为什么喜欢黏着自己？视线几乎都不离开他～～～ “不告诉可能是没想起来吧？”老领导也有些不确定。 他不是每个月都会收到家里寄来的信件吗？ 陈列：“……您意思是……我不值得被想起？” “咳！”老领导被他的话给呛住，正色道，“我没那么说，你不要诬赖我！” 陈列微微一笑，逻辑思维开始自洽，“是我媳妇儿想给我一个惊喜吧。” 所以才没有告诉他！ 老领导微笑。 呵呵呵呵呵，你高兴就好。 第三百七十八章 苏青湖的日子过得那真是一个舒爽，有小老太太苏立林在，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上班上班，该逛街逛街，就算怀孕七个月，肚子也没显得有多大，这让她十分之满意。 孕肚不大，以后生完孩子恢复起来也快，而且不用那么辛苦恢复体态。 抽筋的情况几乎没有，每周还能去姑婆那儿推拿按摩一下腿脚，让她这个孕期毫无负担。 八个月的时候，她上班下班已经没啥规定了，主任说了不是特别紧急的任务带回家做也可以，反正都知道她家有打字机，办公条件没得说。 苏青湖乐得自在，但还是有坚持，按时按量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并以此衡量自己有没有变傻…… “一孕傻三年”这话，她还是个富有的单身女青年的时候，就听了无数遍。 为了不应这句话，除了工作，她还开始跟孩子一起看电视，外语频道主持人说的话，她拿着本子和笔速记，等看完电视再补充完整，之后跟大蛋二蛋一起背诵。 每每背完，她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妈，我们今天去看我们要报到的初中了。”二蛋背完苏青湖写的那几段话，得意洋洋，“虽然没能进去看看，可是我们在学校外面看到了几个洋鬼子！” 苏青湖正低头看着大蛋的拼写，闻言抬头，“……注意礼貌用语。” “哦。”二蛋从善如流，“我们在校外看到了几个洋人。” 苏青湖：“……” 也行吧，洋人就洋人，不是洋鬼子就行。 但， “你下次可以说遇见了几个外国人。” 二蛋胡乱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你先听我把事情讲完嘛～” “你说。”苏青湖把手里的默写递给大蛋，轻声说，“单词有个拼错的，你看看。” 说完，视线跟二蛋对上。 二蛋骄傲脸：“我们今天给同胞们争光了！” 说完，想去摸胸前的红领巾，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现在是放假时间，没有戴红领巾。 他悄悄放下了手，若无其事地抚了抚衣服。 苏青湖差点笑出声，却也没有拆穿自尊心渐涨的小屁孩。 她问，“那……你是怎么给同胞争光的？” “那说来就话长了！”二蛋屁股都没抬起来，殷切地挪蹭到苏青湖身边，眼睛闪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我哥去看我们的初中学校，到了学校，发现不能进去，我就和我哥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走呢，就有几个洋鬼子……洋人走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有事，他们说咱们国家的话可不标准了，舌头跟没有捋直一样。我听不下去了，直接就跟他们用外语交流了！” “好家伙，我一开口，震住了他们所有人。” 二蛋说到激动处，一拍沙发站了起来，“他们都不敢相信我这么大的孩子能把外语说的这么溜！为了给他们涨涨见识，我跟他们天南地北好一通聊，还讲了我和我哥给游客拍照赚钱的事儿！” 大蛋听得有些羞耻，他当时情绪上头，也显摆了。 不过跟弟弟不同，他听他们是老师，就用外语向他们请教了一道数学题…… “我哥也厉害！他用外语跟那些洋人讨论数学题！”他都能看出来他们眼里的难以置信！ 苏青湖冷不丁插嘴，“所以，你听懂那道数学题了吗？” 二蛋愣住，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啥？ 他妈说了啥？ 他现在说的重点难道不是他和哥哥震撼到一群洋人？ 为什么话题要偏到这个地方？！ 苏青湖看他那小眼神儿，就知道他没听懂那道数学题，这不就好了？拿捏！ “大蛋，有时间跟你弟弟讲讲那道题。”苏青湖直接踢皮球，把教导二蛋的皮球踢到大蛋那边去。 大蛋：“我们没有讨论明白。” 苏青湖忽然有种噎住的感觉，但，“没有讨论明白也没什么，总有能明白的一天。如果你迫切想知道答案，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姑父。” 也就是多多爸爸钱寅这个科学研究员。 大蛋：“嗯。” 早就知道流程了，不需要挣扎着让她教。 苏青湖看向二蛋，“二蛋，我们来——” 话还没说完，二蛋直接接住话茬，“不打赌！” 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苏青湖：“……倒也不用这么干脆利落拒绝吧？” 二蛋假笑，“我已经戒赌了。” 因为打赌，他已经失去了太多。比如，快乐的、可以插科打诨的、逍遥的美好时光…… 苏青湖委屈：“可是，好无聊。” 二蛋咽了咽嗓子，“那……那咋办？我陪您出去散散步？” 无聊也不能坑孩子啊！ 尤其拒绝专拣他坑的行为！ “八点了，太晚了。”苏青湖眨眨眼，拒绝这个提议。 二蛋：“那就睡觉！” 不是说太晚了吗？天晚了，就该睡觉了。 “现在睡觉？那也太早了吧。”苏青湖不要。 二蛋好脾气地继续给提议，“那咱们看电视？” 苏青湖：“可是看电视的时长已经满了。” “……”二蛋捂着心口，“您这是诚心给我出难题呐？” 苏青湖微笑：“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二蛋瞬间狗腿，“您说吧，您想干嘛？只要不打赌，我都陪您玩。” 论家里有个忽略自己年纪的“大孩子”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一起玩儿呗！ “斗地主吧。”大蛋忽然开口，“正是我们三个人，可以组团。” 二蛋和苏青湖霍地看向他，难以置信，一言难尽。 大蛋：“不然玩什么？” “就算是现在想不出什么好玩的，那我们也拒绝斗地主。”二蛋谴责地看着大蛋，“你记牌！” 就他和他妈不记牌，每次都输，都输给他一百块了！ 当谁傻吗？还给他送钱？想都不要想！ 大蛋：“家里不是有好几副扑克牌吗？拿出来两副，随意打乱，分成两部分，拿出来一部分玩。这局完了，再和拢到一起洗牌，分牌，然后玩。” 很简单的问题。 苏青湖微微眯眼，然后跟二蛋对视一眼，奇奇冲大蛋点了点头。 可以玩！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报牌两张！” 苏青湖攥着手里的两张牌，笑眯眯地看着大蛋和二蛋。 二蛋急得不行，“哥！这次咱妈是地主，你动动脑子啊，别叫她跑了！” 都已经甩出仨炸了，最后两把要是把人放跑了，零花钱都得赔进去。 大蛋看着苏青湖，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直接摊牌了。 两张k，一张2。 二蛋低头一看，痛心疾首，“这不是挺好的牌吗？干啥摊牌！我可以给你送牌放你走啊！” 大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青湖猖狂笑了两声，站起来，豪气万丈地把大王小王摔在桌子上，“哈哈哈王炸！” 二蛋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他妈当地主的这一局，直接三炸，加上他们的一炸，每个人要给16块钱！ 这不仅仅是零花钱了，连他们给你游客拍照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大蛋皱眉看着苏青湖那大剌剌的动作，正想提醒她，就见苏青湖忽然僵住，面部开始扭曲。 二蛋还没反应过来，大蛋就赶紧冲过去扶住她，回头就冲二蛋叫，“快给太姥打电话！” 苏青湖也没想到腿忽然抽筋，这会儿疼得生理眼泪都掉下来了，哪里还管得了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直到一切恢复如初，看着面前的三位老人，才有些心虚地扯了扯嘴角。 岔气不是她想看到的，抽筋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就别…… “你多大的人了？”小老太太苏立林怒目而视，“不就打个牌吗？就能激动成这样？” 苏青湖：“……我错了。” 能不激动吗？赢了啊！ “你错了？”苏立林看着她的心虚样儿，气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把你眼里的得意压一压！” 苏青湖赶紧整理了一下脸色，“我真的错了。” “错哪儿了？”苏立林个子是没苏青湖高，可这会儿气场两米八，硬生生把苏青湖衬托得像只可怜小鹌鹑。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我错在情绪起伏过大，忘记自己是个孕妇。” 孕妇苦，孕妇累，孕妇玩闹还被捶…… “还有呢？”苏立林严肃着一张脸，继续发问。 苏青湖：“……”还有？还有什么？ “亲家！”苏立林忽然转身，看向孟女士和陈柏。 孟女士和陈柏精神一震，赶紧真诚地看向苏立林，等她说话。 苏立林看俩人跟小学生听训一样的作态，心梗了一下，沉默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说两句。” 孟女士：“我……我以后尽量在小苏这里。” 要是她看着，今天就不会吓到仨孩子了。 苏立林：“……” 陈柏观察着苏立林的表情，见她脸色越来越沉，心里有些慌，一时间想不到待会儿要说什么。 “亲家给他们说说赌钱的危害。”苏立林直接给了命题。 陈柏愣了一下，视线转到站在苏青湖身边的俩孩子身上。 苏立林一看陈柏的眼神，差点就习惯性地点名开批了，想到他不是自己带的学生，这才忍住没有开骂。 “他们三个都得好好教育！” 苏立林一说完，陈柏就应了一声，“诶。” 应完，看着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只觉棘手。咋教育啊？一个怀着孕，两个是孩子，万一拿捏不好，他们以后还能愉快玩耍吗？ 二蛋直接认错，“我们错了，再也不玩斗地主了。” 大蛋：“是我起的头。” 苏青湖：“我……” 苏青湖才说一个字儿，就情绪不受控地掉起了眼泪。 这一下，全部都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自己给自己抹眼泪，生怕她情绪激动起来，再抽筋和岔气。 他们越哄，苏青湖越觉得委屈，直接来了一个爆哭，边哭边抽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女士直接就把人抱住拍背了，“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也想哭了。” 二蛋也忍不住抹眼泪。 他妈哭得太有感染力了…… “你，你想要啥，给妈说，妈给你买！”孟女士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苏青湖哭得抽噎，“陈……陈列欠我七封信……” “我叫他给你写！”陈柏大家长的气势顿起，“我现在就给他领导打电话！” 苏青湖：“我不要信了！我想吃冰棍、喝汽水……”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情绪终于缓和，眼泪汪汪地看着苏立林她们，“我还想吃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吃半个……” 苏立林：“……” 孟女士：“这……这也行，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买！” 多大的事儿啊，多跑几个地方，还找不出一个小西瓜吗？再不然去郊外人家瓜田里找个最小的。 反正，那也算是半个瓜…… “我要花皮的。”苏青湖提要求。 孟女士：“好，一准儿给你找个好看的花皮西瓜！” 二蛋看得目瞪口呆，已经忘记苏青湖哭得有没有感染力的事儿了。 原来，他妈还能为了一口吃的哭成这样？ 可是， 家里有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至于哭成这样？再说，他和哥哥有钱，她想吃什么，告诉他们也行啊…… 完全不懂苏青湖这一场痛哭的点儿，但二蛋觉得大受震撼，悄摸挪到哥哥大蛋身边，撞了撞他胳膊，见大蛋看过来，二蛋才小声问，“哥，妈以前有没有说过想吃什么，咱们没有给她买的？” 大蛋：“都买了。” 但，只让她吃了几口…… “那就好，那就好。”二蛋松了口气，看着苏青湖还泪汪汪的模样，心有余悸，“我……我不想要妹妹了，咱妈还是生个弟弟吧……” 弟弟敢哭，直接上手揍。 妹妹要是哭了，他怕是哄不住…… 苏立林被苏青湖哭得没脾气了，这会儿也意识到她临近产期，心理可能有压力才这样，就温和了脾气，“下周日我有时间，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什么都行吗？”苏青湖睫毛还湿漉漉的，看得苏立林差点忘记原则。 苏立林：“……实在不适合孕妇的就别吃了吧，能让你吃上一口的，我不拦着。” 苏青湖眼睛发亮，“嘿”地笑了一声，又跟没事儿人一样跟他们嗨聊起来。 第三百八十章 这次苏青湖情绪的爆发，没有吓到她自己，倒是让苏立林孟女士如临大敌。不说时刻吧，但隔三岔五必然会问问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有时候外出看到什么稀罕新鲜的东西，直接买，连问都不问了。 甚至想每个周末都带她出去玩…… 刚开始几周，苏青湖还是很开心的，但到了后面，她直接躺平，哪儿都不想去了。 天热，出去玩儿哪有呆在家里舒服！ 捧着颇有分量的肚子，苏青湖长吁短叹，“什么时候生啊？能不能赶紧生！” 孟女士笑呵呵地把洗好的葡萄装进白瓷碗里，递给她，“到时候就生了。” “九个月了……”苏青湖怏怏地结果自己的专属水果碗，叹气，“时间过得太慢了！” 陈列那厮！ 轻松当爹！ 简直让人不爽到极点！ 逐渐开始暴躁的孕妇苏青湖捧着自己的碗，心里开始碎碎念，碎碎念完，深吸口气，“忍忍，忍忍，我继续忍忍，最多也就一个月就可以卸货了……” 她往客厅去，孟女士就在她身后跟着。 “小苏啊，你看要不要跟你们单位请个假？咱们这个月就在家里呆着？” 这样有啥事儿，她也好及时赶到。 苏青湖小心坐下，才跟婆婆孟女士说话，“妈，我已经请好假了，下周日开始在家呆着。” 不是她没有精力工作，而是出行不方便。 自行车不行，公交车太挤，她要是上去，还会影响到别人，自己肚子也不安全。 开车倒是可以，但是肚子也挤得慌…… 在家呆着对谁都好，而且她可以远程办公。 下周她主要工作就是带带接替她工作的新人大学生。 “妈！我们回来了！” 二蛋一边喊，一边冲进了院子，把书包放下，先灌了一肚子凉白开，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他妈还没有生。 “妈，你要生宝宝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们学校打电话喊我们过去！” 二蛋再次叮嘱。 他要第一眼看到弟弟，弟弟就会跟他亲！最好像钱多枢那小屁孩儿一样喜欢粘着他，天天喊他哥哥，嗯，最好比喜欢哥哥更多喜欢他一些…… 二蛋自顾自地想着，全然不知道自己将双标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青湖吃着碗葡萄，点头，“嗯。” 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往他身后看看，忽然问道：“你哥呢？” “我哥被他老师留堂了。”二蛋随意回答了一句，就凑到苏青湖身边，手小心点点她肚子，直到被里面宝宝踹了一脚，才屁颠颠挪开。 苏青湖：“留堂？” 稀罕了，这样的大学霸，竟然还能被老师留堂？ “对啊，就是被留堂了。”二蛋从苏青湖碗里拿了一颗圆溜溜的葡萄塞嘴里，享受地吃下去，才眨眨眼，“他们班主任干的，说是最后一道题让我哥给大家讲解……” 嘿嘿，他都看出来了，哥哥老师想拖堂，又怕学生心里想着放学，不好好听课，就找了他哥这个脸好看，讲起题来不输老师的好学生来拉磨呗～ “什么情况？”苏青湖感觉有内幕，顿时好奇起来。“讲讲！” 对苏青湖，二蛋向来无话不说，听她问，就给一五一十说了。 末了，顺便拉踩一句，“其实，我们老师也想这样做，诶嘿嘿～都被我给拒绝了。我可不想给他们讲题耽误时间，万一我弟弟出生了，我赶不上怎么办？” 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弟弟第一眼看到他来得重要！ “倒也没有那么快……”苏青湖看看肚子，摇摇头，“所以应该还有两周时间，你可以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二蛋张嘴就想说什么，被苏青湖一个眼神给定住，“放学后可以随便在什么人多的地方玩一个小时，再想玩，就得在家附近。” 二蛋：“哦～”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二蛋笑嘻嘻，“妈，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苏青湖：“什么？” “栗子。”二蛋也不动，就坐在苏青湖身边，“就是吧，这栗子是生的。” 上周他跟体育老师软磨硬泡了好久，体育老师才答应把下周的一节体育课并在今天，然后带他们去帮着老农收栗子。 可惜老师怕他们受伤，愣是给他们把捡栗子变成了剥栗子…… 他一个大人爬上爬下，快乐得不行，哼！ “生的好啊。”孟女士笑，“生的可以炒，可以蒸，还能做栗子鸡。” 虽然她厨艺不怎么样，但近些年随着大家生活水平好起来，她听过的见过的也多了起来。 苏青湖：“栗子呢？” 二蛋又从她水果碗里摸走一颗圆溜溜的大葡萄，才笑嘻嘻说，“我直接买了一袋子，太沉了，老师说等会儿给我送来。” 苏青湖：“……你们体育老师帮你跑腿儿不止一次了吧？” “嗯呢。”二蛋没觉得哪里不对，还说得兴起呢，“我说我要买一袋子栗子，我们老师和那老伯都不让我买，老师说我瞎胡闹，老伯说送我一些，我一想，这哪儿成啊？太姥、爷奶、多多、咱们家，还有之前帮助过我们的老班长爷爷，分一分就没了……” 他叭叭说着，苏青湖有滋有味儿听着，冷不丁问一句，“多少钱一斤？” “啊？”二蛋被打岔，愣了一下，才说，“老伯说我买得多，给我算每斤一毛五。” “花了多少钱？”苏青湖问。 二蛋：“买了五十斤，花了七块五啊……” 钱都是以前攒的，没赊账！ 苏青湖把碗递给他，“栗子的钱，我给你报销了。自己去我钱包拿。” “嘿嘿。”二蛋搓搓手，接过碗站起来，“这多不好意思～” 苏青湖：“那要不就算——”了吧。 话还没说完，二蛋端着碗，“嗖”地往厨房飞奔而去了。 “妈，我先把碗放好再去拿钱！” 孟女士忍俊不禁，“也别太惯着孩子。” “没有，没有。”苏青湖露出一个假笑。 平时坑孩子玩，坑了他们不少钱，偶尔给他们一个这样惊喜，效果还是不错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 咳咳，除了良心有些受谴责，没啥大毛病！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蛋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饭，就等他回来开吃了。 苏青湖看着他手里那串糖葫芦，笑了，直接伸出手，“谢谢我家好大儿～” 大蛋也不扭捏，但也没有递给她，“等吃完饭再给你。” 说着，放下书包，拿了个干净的水果盘，把糖葫芦放了进去。 二蛋撇嘴，嘟囔，“都不跟我说谢谢……” 干嘛呢，哥哥就是好大儿，他就啥也不是吗？他也给她买东西了，虽然是生的！ “去端饭。”大蛋盯着他，“还有，你们体育老师又被班主任喊去说话了。” 二蛋迅速抱头鼠窜。 他去端饭！ “咳，那什么，需不需要我去给二蛋体育老师讲讲情？”苏青湖眼神有些飘忽。 虽然俩孩子学习不错，但要去见老师，她心就颤颤巍巍。 诸如什么“青宴海”之类，她真的难以招架…… 大蛋看她，“二蛋没跟你说？” “说什么？”苏青湖眨眨眼。 大蛋：“他体育老师是我们校长的儿子。” 苏青湖：“！！！” “他班主任是校长的儿媳妇。”大蛋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 苏青湖：“等等，让我想想！你是说，二蛋班主任和体育老师是一对？” “嗯。他俩从小就认识，考大学也是一起考上的，后来就一起在中学教书。”大蛋想到二蛋体育老师嬉皮笑脸求饶的样子，都有些恍惚，体育老师比班主任高了至少二十五公分，结果在班主任面前跟只小鹌鹑一样…… 苏青湖见他脸上写满了问号，也不着急去厨房了，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了？” 要是好大儿有什么疑问，她是很乐意为他答疑解惑的。 “二蛋体育老师高大健壮，比他班主任高了那么多，却好像很怕班主任……”大蛋说着说着，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苏青湖，却见她笑得满脸慈爱。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苏青湖正要开口，就见二蛋端着一盘子虾米冬瓜窜进来，“哥，这是爱啊！” 大蛋：“……” “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们体育老师不是怕我们班主任，他是太喜欢我们班主任了，不想她生气，所以才乖乖挨训的。”二蛋放下菜盘子，笑得得意，“你想想咱妈，再想想咱爸，是不是也这样？” 苏青湖正听得津津有味，话题忽然拐了个弯儿落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抬了抬手，示意大蛋二蛋听她说。 “我没打过你们那不着家的爸！” “我也没有骂过他！” 大蛋二蛋仔细想想，她好像还真没这样过…… 所以， 二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妈你不喜欢我爸了？？？” 不是吧？ 是吧？ 妈以前见到他爸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就像看到了什么绝世大宝贝。可是从怀了宝宝之后，妈好像没怎么提起过爸爸了？ 具体点就是……四五月份之后没提过了？ 老天爷，这可咋办？ 要离婚吗？ 要是离了婚，他……他能跟着她走吗？ 二蛋眼巴巴看着苏青湖，苏青湖以为他是在等她答案，还认真想了想，“这该怎么说呢？” “您……您就说呗，反正我爸不在家。”二蛋都用上尊称了。 苏青湖想想也是，反正陈列不在家，就算在家，她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 “就怎么说呢，你爸目前在咱们家的地位垫底儿。”苏青湖无辜地眨眨眼，“他两三年再回来，我可能也不咋想他。” 二蛋：“……” 完犊子了，他感觉他妈要是看不上他爸，可能分分钟就离婚了…… 苏女士有钱啊。 他和哥哥也有钱啊！ 家里最没钱的就是他爸了吧？ 爸爸没钱，还不着家，这搁谁家能忍哇？ 大蛋：“你和我爸不好离婚的。” 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直接吓了孟女士一跳。 孟女士把炖的鸡汤放下，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湖和大蛋。 这咋了？她就在厨房做个饭，出来就变天了？ 离婚？ 离什么婚？ “小苏，你……你别怪陈列，这孩子他……”孟女士有些说不下去了。 正月一走，他中间可就只来过一封信，那次打电话回来，小苏正巧加班，根本就没能通个电话，后来就更没有了…… 苏青湖莫名，“妈？我怪他什么？”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不必这么紧张吧？ “你们刚才？”孟女士听着不是她想的那样，松了口气，却还是不太确定地问出口。 苏青湖忍不住笑，“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没想到大蛋二蛋脑补得太厉害，直接脱缰野马狂奔了。您放心，我和陈列离不了。” 虽说陈列经常不在家，但他没有不良嗜好，一旦在家里就勤劳得像个陀螺，几乎停不下来，而且还有很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人品好，能尊重人，不迂腐，有立场，道德底线高，最关键的是人长得极好，夫妻生活极为合拍…… 咳咳，扯远了，总之，不可能离！ “妈，你会嫌我爸穷吗？”二蛋目露担忧，问完，不等苏青湖回答，就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妈，我以后一定赚大钱养你和弟弟。” “所以，咱们还是一家人吧。别离了。”二蛋语重心长，“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我爸长得还好看的人。” 大蛋：“……闭嘴吧。” “干嘛要闭嘴？我说的是事实啊。确实没有人长得比咱爸更好看了。”二蛋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着哥哥，忽然有些一言难尽，“哥，不是吧？你不会以为你长得比咱爸还好看吧？虽然你是混血儿，长得确实好看，可你就是个小屁孩啊。年龄段不同，比个啥？” 大蛋忍无可忍，“爸说了，让你少去公园和胡同跟那些大爷大妈们混，你是不是又偷偷去了？” “我没有！”二蛋立即否认，“你别诬赖我！” 他就是早上陪奶奶去菜市场买个菜，顺便听听菜市场里的人说闲话而已！ “我说，你俩够了啊。”苏青湖揉揉额头，“赶紧去端饭，饿死了。” “还有，大人的事儿，你俩少操心，我和你爸是不可能离婚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饭桌上，大蛋二蛋谁都不搭理谁，苏青湖瞥了他们一眼，无奈摇摇头。 这还没到叛逆期呢…… “妈，下周开始我就休假在家了，您到时候可以去陪陪我爸。”苏青湖说完，夹了一筷子素炒青菜，就着米饭吃下。 孟女士“哼”了一声，“陪你爸？算了吧。他自从有了照相机，快不着家了。” 苏青湖干笑。 这还是她给他们起得头，给他们培养的兴趣呢…… “你爸本来就喜欢钓鱼，有了照相机之后，钓鱼拍照两不误，就是一朵花，他都能从不同角度给你好几张。”孟女士无语了，“就跟胶卷不要钱一样，真没见像他这样铺张浪费的人。” 苏青湖：“妈，咱不差钱。” “这，”孟女士被豪到，梗了一下，才继续，“那也不能这样。” 苏青湖：“我还是不建议爸妈你们苦着自己。以前苦着自己是没有办法，现在苦着自己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不够爱自己。都过了半辈子了，多少还是得热爱一下生活，也让好的生活热爱一下自己。” “奶奶，我和哥哥就很热爱生活。”二蛋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嘿嘿笑，“好的生活也热爱我们。” 孟女士：“也不是不行，就是得适可而止。” “奶奶，爷爷拍的照片登报纸了。”大蛋咽下嘴里的饭菜，跟孟女士说，“是他去郊区钓鱼，拍的当地人的生活画面。” 那张照片他看过的，没想到今天在报纸上看到了。 “嗯。”苏青湖举举手，“我作证。” 孟女士：“小苏，该不会是你给你爸走后门吧？” 苏青湖：“……” 苏青湖不赞同地看着孟女士，“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做事儿一向公正，肯定不会走后门。再说了，那照片都没经过我的手，我也是看了样刊才知道的。” 对老陈同志自信点儿啊，我的亲婆婆！ “我忘带那期报纸回家了。”苏青湖想想，“这样，等吃了饭，我们出去散步，顺便去报刊亭找找，应该能找到。实在找不到，那我就去单位给您找一份来。” 孟女士开始怀疑，“你爸真的拍那么好？” 苏青湖没解释，直接给了大蛋一个眼神，“大蛋你来说，我怕我说了实话，你奶奶说我夸大其词。” 大蛋嘴角上翘了一下下，又赶紧正了脸色，看着孟女士说，“奶奶，爷爷拍的那张照片很温暖。” 苏青湖见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以为他要酝酿一下，结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整个人都有些梗住了。 她：“……”这就没了？ 二蛋：“奶奶，我哥形容太简单了，我给您扩充一下。爷爷拍的照片很温暖，看着简单，好像没啥东西，但是你看久了，就觉得心里面开心，就有一种从‘草色遥看近却无’看到‘花重锦官城’的感觉，就很生机勃勃，就跟让人想多看几眼，多看几眼说不定就能看到未来花团锦簇了……” 苏青湖：“！！！” 苏青湖看着二蛋，筷子都要掉了，这孩子是一夜之间从夸夸大学毕业了哇？ 大蛋：“……”太浮夸了！ 浮夸得让人耳根子发烫！ “奶奶，我觉得您拍得也好，有时间您也去投个稿呗。”二蛋眼巴巴地看着孟女士，有一种恨不得拿了她相机就给她把照片投出去的架势。 孟女士：“这，我，你……你这也太夸张了！” 孟女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孙子这形容，这眼神，很浮夸，但是她心里莫名觉着开心，甚至真想去投个稿。 “不夸张，真的。”二蛋眼睛放光，“奶奶，你跟爷爷拍的照片都好看，你拍的照片很温柔，跟春风抚摸脸颊一样。” 孟女士实在受不了这种夸奖方法了，“吃饭，吃饭，吃饭。有什么，咱等会儿吃完饭了再说。” “好！”二蛋响亮应一声，“奶奶，你要是投稿，我可以帮你选照片，我知道你有好多拍得超级好。” 孟女士：“行行行，你快吃饭吧。” 苏青湖被震撼到了，怎么会有人拍马屁的功夫这么深厚，深厚到你明知道他在拍马屁，还觉得这孩子真诚，真让人开心？！ 她不理解！ 大蛋跟苏青湖不由对视一眼，才恍惚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太让人震撼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来补充的，没想到人家不仅补充了，还超越了！ 二蛋冲苏青湖挤挤眼，苏青湖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顿饭，吃得大家不可思议。 等俩孩子跟着孟女士洗了碗，苏青湖才带着一家子出了门，溜溜达达往报刊亭去。 如今是孕后期，她得适量运动。吃的方面，她从来没有暴饮暴食，再加上姑婆时刻关注着，倒是没有怎么胖起来，不看肚子的话，真没人觉得她是个孕妇。 运动的话，不能剧烈，也就是走动走动，少躺着。 “怎么样？要不要歇一会儿再走？”走了一段路，孟女士询问苏青湖，“腰酸不酸？” 苏青湖：“啊？我没事儿的，之前上班还是有一定运动量的，走这段路完全没有问题。” 她都上班上到孕晚期了，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不然不能坚持到现在。 孟女士：“要不，咱也别上了下周再休假了，明天打电话，咱不去了。” 苏青湖：“交接还没做好。新来的大学生还行，虽然理解能力弱了一些，但是肯下功夫，教起来也不算难。如果下周能提前交接完，那我就提前休假。” 孟女士见她安排得有条有理，点点头，“也行，你觉得可以，那就没啥。要是上班的时候，觉得肚子坠坠的痛，一定要给家里打电话，就算不给家里打，也要给你姑婆打。” 她都想去儿媳妇单位守着人了。 差不多再要两周时间，就得时刻准备着生产了…… “也要给我们打电话！”二蛋凑过来，脸色郑重，“妈，我们老师电话你记得吧？我还记在咱家电话号码本上了。” 苏青湖无奈，“记得了。” “那您背一遍？”二蛋顺嘴就来，“要是不记得，我给您背一遍？” 苏青湖：“……” 够了，这孩子太啰嗦了，太能唠叨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妈？” 二蛋眨眨眼，“您背，还是我给您背了，您再背？” 苏青湖无奈望天，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给你背，我给你背还不行吗？” 从肚子里这个开始踢踹她肚皮，二蛋就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要她记下老师的电话号码，要生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大蛋虽然没像二蛋那么积极，也是找到机会就会状似无意地说上一遍电话号码，甚至还和二蛋唱双簧，一个问，一个答。 想想，真是又好笑，又好玩。 一口气说出来号码，苏青湖上手就揉俩人脑袋，“满意了吧？这号码我比记你们爸爸的联系方式都深刻。” 二蛋得了好处还卖乖，“满意肯定是很满意的，就是吧，咱咋说呢，真到弟弟要生的时候，您得给我们班主任打了电话，那才是真满意。” 记住电话号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弟弟出生那一天，他必须得在产房外等着，争取让弟弟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 到时候……嗯，可以撇下哥哥！ 苏青湖：“二蛋你是不是话痨啊，最近我算是发现了，这件事你每天都要提一遍，真的是祥林嫂都没有你能说！” “这不是害怕您把我落下吗？”二蛋委屈，“我爸不知道能不能看着弟弟出生，作为家里的男子汉，我是必须得到场的。就怕有些人把我当成孩子，落下我……“ 苏青湖气笑了。 这是干嘛呢？还委屈上了？ “你放心。”苏青湖轻轻拍了拍肚子，“宝宝出生那天，你绝对跑不了，最好到时候使唤得你脚不沾地！” 看他还天天小嘴叭叭不？ “可以啊，我很乐意！”二蛋笑眯眯的，“反正我和哥哥是下周六竞赛，竞赛完了就没事儿了。” 就算继续再考，那也得到十月底，或者十一月了吧。 嘿嘿，那个时候弟弟肯定早就出生了~~~ 几人一边走，一边去找报刊亭，果然在报刊亭找到了那个日期的报纸。 苏青湖掏钱买了一份，然后递给婆婆孟女士，“咱们回家再看。” 路边光线昏黄，看着不是太清晰。 孟女士拿着报纸凑到眼前，略看了看下面的署名，这才收好，“那咱回家看。” 这上面真的是老伴儿的名字。 苏青湖见婆婆眉眼带笑，也忍不住翘起唇角，带着一家子慢悠悠往家里走。 “奶奶，爷爷厉害吧？”二蛋喜滋滋的，“我爷爷拍的照片都能上报纸呐！” 孟女士：“这也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那以后多来几次呗。”二蛋信心满满，“我爷爷那是文能拍照片，武能打鬼子，人才！” 孟女士：“……” 苏青湖实在有些受不了二蛋的彩虹屁了，“儿砸，告诉妈妈，你们学校的老师是不是给你开作文课小灶了？” “啊？啥？”二蛋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没有啊。” “真没有？”苏青湖挑眉，“你确定？” “昂，确定啊。”二蛋莫名其妙，“我功课还用人补？” 哥哥、他、钱多枢小屁孩，都是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有啥问题，他们三个就解决了，根本不用别人，包括作文。 当然，只有一个不太熟练，那就是外语。 可是外语课，他们的水平也不差，除了语法，他们的词汇量每天都在增加呢。 苏青湖：“我怎么觉得你能说了很多？词语诗句脱口就来。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二蛋看着苏青湖，打量着她神色，只一会儿，就过去抓她手，轻轻摇晃，“妈，我的进步是肉眼可见，对吧？” “嗯。”苏青湖也不吊他胃口，直接点头，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二蛋：“那是不是可以有奖励啊？” 之前输了一些钱，虽然她奖励了他一些，但是买栗子花完了。现在好穷，穷得他都想抱头痛哭。 以前没钱也就没钱了，尝过了有钱的滋味，没有钱的日子，真让人心发慌，难受哇…… 苏青湖眯眼，心里迅速开算，算完，点点头，“说起来，上半年你俩的分红还没发呢。” 阳历八月初，她那理财小能手程谦过来了一趟，给她汇报这半年的战绩，她自然是满意的，只留下了三千块备用，其他的就让他继续投资进去了。 如今，这三千块也没花多少。孩子的学杂费、置装费，包括肚子里这位的婴幼儿用品，也才用掉了三百块。 “分红？”二蛋眼睛一亮，“程叔叔来了？” “八月初来的。”苏青湖笑着说，“怎么，你有事情？” 二蛋扼腕：“当然了，我和哥哥早就想着跟他见一见了。” 大家一起聊聊发财的事情啊啊啊啊啊！ 苏青湖：“那年底他来了，我留他多呆一天，到时候你们想聊什么聊什么。” 二蛋一蹦三尺高，“谢谢妈，妈你真是太好了！” 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多看看书，多学点东西，多想想，然后等过年程叔叔来了，问一些比较高级，比较能赚钱的问题。 苏青湖：“分红要全部取出，还是留我这儿一部分？“ 二蛋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看向大蛋，“哥？” “我们每个人支取一百。”大蛋开口。 苏青湖点头，“可以，到时候你们把收据写好，咱们到时候签字摁手印。” 大蛋二蛋对这个流程早就熟悉，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按流程办事，才好追责，才不容易出错，才能有章可循。 这都是苏女士说的，他们兄弟俩都记着呢。 二蛋更是从这里面受益匪浅。 他上了初中，当了班长，直接就管着班费了，怎么节省班费，怎么让班费变多，怎么支取班费，自制了一套流程。班主任都夸他呢，说他做事儿有条理。 二蛋看着苏青湖，目光崇拜。 他妈简直就是神仙妈妈！ 苏青湖：“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不会掏钱给你们买零食！” 既然现在都不让她怎么吃零食了，他们兄弟俩也别吃了，不然她心里不平衡，可能要找茬了。 二蛋：“没什么，就是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的妈妈。” 太幸福了。 苏青湖压根发酸，又来了，又来了，彩虹屁它不自觉地飞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对了，你和你哥都要参加竞赛？” 苏青湖撑着腰，慢慢走着，侧脸问二蛋。 二蛋，“嗯。下周六周日开始考试。” 虽然说占用了周末时间，耽误他赚钱，可老师也说了，要是考好了，周一升国旗的时候还会全校表扬。 这个就很厉害了。 反正他就喜欢这样的表扬，全校都知道的那种，嘿嘿~~~ 大蛋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想，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被表扬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那你们竞赛在什么地方？”苏青湖随口问道，“离我们家近不近？” “没有多远。”二蛋赶紧把要考试的学校给她说了，“反正最后一天我要是做题做得顺手，我就提前交卷回来。” 做完题，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走，反正他不要磨洋工等大家一起交卷。 “哥，要不咱俩都提前交卷？”二蛋说着，忽然看向大蛋，“反正咱俩在一个学校考试，谁先出来，谁就在门口等着谁，然后再一起回家。” 大蛋正准备点头，就感觉一道视线看过来。 他：“？？？” 他看向苏青湖，抿了抿唇，一声“妈”要脱口而出，愣是在嘴边发不出声。 大蛋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有些烦躁。 苏青湖没有注意这个，也没觉得大蛋不喊她“妈”有什么不妥。自从知道大蛋一家子都是科学工作者，爸妈在回国前夕被人趁乱枪杀，只有老爷子带着年幼的他回来，最后老爷子也投身科研工作，就对这个懂事的孩子没有任何要求了。 “小小年纪，干嘛老是皱眉？”苏青湖拍拍他脑袋，“别到时候咱俩站一起，人家以为你和我是一辈的。” 二蛋“噗嗤”笑出声，整个人前仰后合，笑得极为猖狂。 就连孟女士都笑出声来，“大蛋，真的，你还是听你妈的话，别皱眉了，不然真可能跟她说的一样，十年后，人家以为你们是一辈的人。” 大蛋被说得面红耳赤，却也不自觉地赶紧松开了眉毛，“你想说什么？” 苏青湖：“周日最后一场考试，你们能不能不提前交卷啊？” 大蛋二蛋愣了一下，二蛋疑惑脱口而出，“为啥？” 做完题了，检查过了，难道还要在教室里白白浪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 苏青湖：“就是想锻炼一下你们的耐心啊。” “真的？”二蛋不太相信，“我怎么感觉妈你没说实话？” 真的，就挺怪的。 苏青湖：“不管，反正那天你们不能提前交卷！” 这还没生呢，她脑子就不好使了？ 对付这俩孩子，直接命令，不是更干脆利落吗？真是昏了头了。 她都这样说了，大蛋二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视一眼，无奈点头。 行吧行吧，不早交卷就不早交卷呗，谁让她是他们妈呢？还能咋样，答应呗！ 休息过后，就是工作日，这一周，苏青湖工作交接得并不顺利。 不是她藏有私心不愿意教，而是新招来的大学生吸收得慢，之前教浅显的东西时候，学习的很快。最后一周了，浅显的东西学完了，总要往深入进行吧，可这吸收的速度着实让人着急。 关键是，人家不着急，说话重了还会流眼泪…… 她真不会哄人，眼看着这一周过去大半，只能用笨办法，让她记下来背诵，那种靠领悟的方面，暂且就这么着吧。 初入职场，能有老员工尽心尽力带教，是很难得的事儿。 苏青湖清楚，所以就想着让别人少走弯路。只是没想到，太严厉了也会让人产生反感。 核心东西的价值，新入职的这位领悟不到，还生怨言，那就算了吧。 最后一天，苏青湖请同部门的人吃了饭，将人送走，这才高高兴兴地往一边去。 “走慢点儿！走慢点儿！”孟女士紧走几步跟上去，“又不着急回家，你看着点路。” 这地儿虽然亮着路灯，可也是夜晚，走路得注意点儿。 苏青湖任由婆婆搀扶着，问，“大蛋二蛋在家？” “他们考完试回来，就在家里呆着了。我不知道你们要聚多久，就没让他们跟着。”孟女士说着，扶着她进了车里。 苏青湖点头，“他们明天还有几门要考，在家呆着比较好。” 俩人说着，很快就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家里黑漆漆一片，看样子大蛋二蛋都睡了。 等孟女士开了灯，苏青湖走到电视机边上，摸了摸电视机后座，又摸了摸插线，都是凉的。 把电视机略往边上推了推，摸了一下桌面，确定是凉的，才笑了笑。 很好，她不在家的时候，俩人也没有阳奉阴违。 孟女士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这是干啥？他们俩都听你的话，你不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不会偷工减料。” 苏青湖眉眼一弯，“还是有必要偶尔检查一下的。” 比如她小时候，想看电视的心有，但是家里人偶尔检查的举动给了她威慑力，让她不敢阳奉阴违搞小动作。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养成了她的自制力。 孟女士笑着摇摇头，“赶紧去洗澡吧，洗完了早点睡觉。明天不用上班，你想赖床多久就多久，咱晚饭前走动走动就好。” 苏青湖应了，回了卧室，拿了干净的睡衣和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脱光光之后，看着圆滚滚的肚子，还有上面几乎要破开的肚挤眼，“嘶”了一声。 算了算了，还是不看了，越看越吓人。 好在目前她还没从肚子上发现妊娠纹，这简直让她这个孕妇做梦都能笑醒。 以后开放了，她还是能穿漂亮泳衣哒～～～ 周日醒来，大蛋二蛋已经不在家里了，孟女士留了纸条，说去买菜，很快回来，叫她自己下点鸡汤小馄饨吃。 走进厨房，厨房里放着一个略大的碗，碗里面放着虾米紫菜榨菜粒儿，还有一些切好的韭黄和蛋饼丝。 苏青湖吃完小馄饨，顺手洗了碗，孟女士才提着菜回来。 苏青湖：“妈，我给爸打电话了，叫他等等你，然后再一起出去玩。” “不去。”孟女士拒绝得干脆，“你这都快生了，我去哪儿都不放心。拍照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俩月。” 第三百八十五章 已经进入阳历十月，虽然天比着前面几个月凉爽了一些，但下午两三点还是比较晒的。 尤其是学校门口，大多没有树木遮阴，给人的感觉就更晒了一些。 苏青湖穿着宽松遮肚的连身裙，头上戴着个时尚的遮阳帽，往校门口一站，就是道靓丽的风景。 孟女士也穿着连身裙，只是色调比较沉稳，款式比较经典一些，同样带着宽帽檐的遮阳帽，跟苏青湖站一起看着校园内。 “咱站这儿，能被俩小子一眼看到吗？”孟女士看着空荡荡的校园，有些不太确定。 苏青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必须能！” “啊？为啥？”孟女士愣了一下，不知道小儿媳哪儿来得自信，人一时就没反应过来。 苏青湖眉眼一弯，笑意就漫延上来，“就凭咱们漂亮啊！” 不说别的，就头上的遮阳帽，足以吸引人眼球，更遑论她们海拔。 当然，苏青湖没有说的是，孩子竞赛，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并不多，等会儿只要能够在学生中鹤立鸡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想象很美好，等她从花店买了两束鲜花，和孟女士一人一束抱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围满了自行车大军。 她：“……” 这，这想挤到前排有些难啊…… 她在想怎么挤到前面去，孟女士却还在羞赧，脸几乎都埋到了花束里，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只是她的羞赧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小儿媳拉着往前走了，几乎没有什么阻力，轻而易举到了前面。 她有些懵，透过花束去看周边，却发现周围的家长正看着她们，眼里的惊异和好奇犹如实质。 孟女士倒吸一口凉气，是吧是吧？她就说这样会很扎眼，果然跟之前猜测的一样。 苏青湖嘴里喊着“让让”，她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含笑，真的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前面，刚站定，就发现婆婆孟女士的异常。 她：“妈，你是不舒服吗？” 怎么一直抬不起头？ 中暑？ “没有没有。”孟女士头还是没有抬起来，声音从花束里传出来，带着一股子热烫的臊意。 苏青湖只听声音就明白了婆婆的所思所想，笑了一下，也没有勉强婆婆，正要看一下腕表时间，校园里却乍然响起急促的下课铃声。 来了！ 考试结束了！ 她朝孟女士伸出手，“妈，花给我。” 很抱歉，花束不能给婆婆用来遮挡打量的视线了哈哈哈。 孟女士清了清嗓子，把花束给了儿媳，然后迅速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挡住脸，当做要拍照一样地四下找镜头。 这一下，更多的目光朝着她袭来。 孟女士感觉后背都要被这些热烈的视线洞穿。 很快，就有大胆的人走上前，跟孟女士搭话，问她给自家孩子拍完照，能不能也给他和孩子拍一张，他愿意给钱。 孟女士扫过汉子古铜色的脸，定格在他亮闪闪的期盼又忐忑的视线里，点点头，“可以的。只不过你要等一等。” “没关系，没关系，我愿意等。”今天是周日，又不着急上班，等一等没关系。 孟女士跟人说完话，又看向苏青湖，本来带相机过来是想给孩子拍照的，那等会儿她也可以跟儿媳妇和俩孩子抓拍几张啊…… 苏青湖注意力已经在校园内了。 铃声一响，不到一分钟，空荡荡的教学楼就热闹起来，一层层的教学楼道里站满了人。又过了一会儿，就有学生出现在学校门口。 苏青湖眼睛扫视着俩孩子，心里开始叹气。 都穿着校服，想找人太难了，虽然校服略有不同，但是……唉！ 人潮中，大蛋二蛋到了教学楼下约好的地方集合。 “哥，你咋出来这么晚？”二蛋鼓鼓腮帮子，“不是说好了等铃声响的前五分钟交卷，铃声响就第一个冲出来的吗？” 大蛋：“有个以前请教过问题的老师喊住我，说了几句话。” “好吧。”得了解释，二蛋算是不再生气，而是眼睛朝着校园门口张望，“门口是不是有啥热闹啊？考完试不走，搁校园门口墨迹啥？” 大蛋跟着二蛋往外走，看着校园门口挤挤挨挨的人群，也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都不走？ “是不是在对答案？”大蛋开口说话，并没有要二蛋解释的意思。 二蛋：“考都考完了，自己几斤几两肯定都清楚，对不对的，自己心里都有数，对答案没有啥意义。” “嘿嘿。”二蛋说完，咧嘴笑，“幸好咱和钱多枢不一个考场，不然这会儿出去还得把他驮脖上……” 话还没说完，眼睛陡然睁大，手开始不停拍打哥哥，像只鹦鹉一样“哥哥哥哥”地叫。 大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人突然傻了。 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有一抹亮色，鲜艳鲜活，其它人几乎成了这一抹亮色的背景板。 很……很好看！ 大蛋抿抿唇，眼突然就红了，看着那抹亮色，胸口不断起伏。 她，她怎么来了？ 天那么热，那么晒，她还怀着宝宝…… “哥！冲啊！” 二蛋“嗷”一嗓子，丢开哥哥，撒腿就往校门口跑，边跑，边喊着苏青湖，“妈！” 天啦，这简直就是他二蛋人生中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所有人，都将嫉妒他！ 嫉妒他有个漂亮的妈妈！嫉妒他有个疼爱他的妈妈！嫉妒他有个耀眼夺目的妈妈！ 嘿嘿嘿嘿嘿~~~~ 他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家长和学生的注意力，等看清他朝着谁喊妈，朝着谁跑过去的时候，都睁大了眼睛。 不是吧？这孩子跟那些初中生比起来，年纪也太小了些？ 对比他妈，看起来又略微年龄大了一些…… 咋看咋觉得不对劲儿，可是人家这热乎劲儿，说不是亲生的……那也说不过去！ 二蛋一脸傻笑地蹿到苏青湖身边，眼睛亮晶晶，小脸红扑扑地喊了一声，“妈！” “诶，好儿砸。”苏青湖把怀里一束鲜花递过去，笑眯眯地说，“祝我儿砸竞赛考试顺利结束！” “嘿嘿。”二蛋接过鲜花，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我亲爱的妈妈！希望妈妈你在我们以后的竞赛考试中，都能来给我们送花花！” 第三百八十六章 苏青湖挑眉，“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们以后得有竞赛考试。” 这多简单的事儿啊，比起辅导作业，被问得涉及面越来越广，这种送送花能搞定的事情必须分分钟答应！ “嘿嘿。”二蛋抱着花，像是一只刚长出彩色羽毛的小公鸡，挺着胸脯，丁点儿不害臊地冲着周围的学生和家长笑。 羡慕吧，尽情地羡慕吧~~~ “你哥呢？”苏青湖揉揉他脑袋，“没见他吗？” 二蛋气息一梗，有些心虚地转身扭头，忽然伸手一指，“那儿呢！” 苏青湖看见大蛋，眼睛一亮，小小少年在人群里，打眼得很，“张安宴！” 她扬声喊。 这一声仿佛是一根看不见的线，一下子把大蛋的心神给拽回来，他眨眨眼，大步朝着苏青湖走来。 那一刻，仿佛很多屏障，很多委屈被抛在了身后。 他走到苏青湖身边，在苏青湖递过来花束的时候，张开了手臂。 苏青湖一愣，笑着张开手臂抱住他，“祝贺张安宴小朋友竞赛考试顺利结束！” “谢谢妈。”大蛋从苏青湖怀里仰起头，抱着花，看着她，认真得像是要把她镌刻进脑子里。 苏青湖心口一滞，有些细密的疼，牵住他手往外走，“好儿砸！今天妈请客，带你们去吃好的！” 二蛋顺手拉住苏青湖的另外一只手，咧嘴笑得灿烂，跟着往外走。 嘿嘿嘿，今天他妈给他和哥哥送花的事儿，肯定传的几个学校都知道，到时候，他和哥哥就是众人羡慕不来的崽儿！ 真是越想越美！ 苏青湖今天也开心，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走到外围，忽然感觉不对。 她停住脚，两个孩子也停下来，看她。 苏青湖眨眨眼，有些心虚，“那啥，咳咳，你们奶奶也来了。” 二蛋迅速扭头去找人，“啊？人呢？” 大蛋也举目看过去，可惜海拔不够，不能看更远，也就没找到人。 苏青湖咽咽嗓子，把婆婆忘了可还能行？？？？ 只是这会儿，婆婆戴的遮阳帽去掉了，找人也不好找哇~~ 孟女士在哪儿呢？ 她还在校门口的门卫室边上呢，抓拍了好几张儿媳给大蛋二蛋送花的场面，再看最后一张，俩孩子牵着儿媳妇的手往外走，真是让她差点老泪纵横。 只是调整好情绪再抬头，就发现儿媳妇和孙子们不见了，之前请求她拍照的人又都围了上来，她压根出不去。 想想，她摘了帽子，让门卫室的人给她保管着，又跟人商量能不能找他借一下本子和笔，让他们留下地址，等之后洗了照片好给他们寄过去。 人家门卫同意之后，她就调整了一下相机，专心给这些人拍照。 也就是这时候，苏青湖才仗着身高优势，看到了婆婆。 学校门口，以这些人摆拍位置为中心，半径一米五左右，空出来了一片地方。 也是因为这样，举着相机拍照的孟女士才被苏青湖捕捉到。 她看了一会儿，低头跟俩孩子说，“咱们等等，你们奶奶在帮别人拍照。” “拍照？”二蛋眨眨眼，声音里带着希冀，“那刚才……奶奶有帮我们拍照吗？” 让别人羡慕的场面拍下来，才能永久保存，啥时候忘了，一看照片就能想起来。 大蛋还和苏青湖牵着手，闻言，也看向了苏青湖，眼里是同样的希冀。 苏青湖有些不确定，“应该有吧……” “应该有？”二蛋瞪圆了眼睛，“妈，你之前没有和奶奶说好吗？” 如果说好了给他们拍照，那就一定会有。现在他妈说的这么底气不足，那就是之前没有商量？ 苏青湖眨眨眼，跟他对视，“那什么，只顾着给你们送花，忘了这茬儿了……” 二蛋叹口气，“好吧好吧，要是奶奶没有给我们拍照，那等会儿我们补一张。” 嗐，能怎么办呢？他妈也是太激动了才没有顾及那么多哇~ “哥，你跟咱妈去那个地方坐一会儿。”二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去找奶奶，给她帮帮忙，顺便再告诉他你们在哪儿等她。” 苏青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儿是个小饭馆，门口放着个白色泡沫箱，泡沫箱旁边是一瓶汽水。 看样子，里面是可以坐的。 苏青湖点点头，抓着大蛋就往那个小饭馆去。 大蛋瞥了一眼二蛋，没有说话，却把捧着花的二蛋看得有些心虚起来。 他咧嘴一笑，护着花，屁颠颠地进了孟女士所在范围。 苏青湖和大蛋在人家小饭馆里坐下，人家看她是个孕妇，还开了电风扇最小的档，徐徐的风吹着，苏青湖也不好意思，买了三瓶汽水外加一份小馄饨。 她看着大蛋笑。 大蛋看看她，又看看那碗小馄饨，认命地放下花束，拿起勺子开吃。 “辛苦儿子啦。”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现在是吃不下东西的，但是不在人家店里花点钱又不好意思，只能辛苦儿子照单全收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管吃了什么，消化得都快，这么一碗小馄饨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再加一瓶汽水，那还是得算点儿什么的。 再加上苏青湖刚才说了要请他们吃饭，现在再吃东西，是有那么点儿不合时宜。 四十分钟之后，孟女士和二蛋终于走出包围圈，来到了小饭馆。 孟女士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水，有些头发都黏在了上面，看起来像是刚做了大量活动。 二蛋冲进来，把怀里的花塞到苏青湖手里，叮嘱她不能放在桌子上之后，熟练地拿了起子，弄开汽水瓶的盖子，给孟女士递过去，然后再给自己开了一瓶。 再自觉不过了。 苏青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子，心眼儿挺多哇。” 这附近小馆子不少，但只有这家外面放着装汽水的白色泡沫箱，他刚好一指，就指向了这家…… “嘿嘿。”二蛋眼睛都快笑成拱形线条了，“就是好久没有喝，有点儿想了。” 反正，一眼就看到了这家小馆子。 苏青湖笑笑，没再说什么，余光中就见大蛋悄摸抱起了自己的花。 大蛋其实吃了小馄饨就想把那束花抱起来了，但因为还要在小饭馆等一会儿，当时抱起来有点怪，就硬是忍住了。 这会儿见二蛋喝个汽水都不舍得把花放下，瞄了苏青湖几眼，见她没有注意到，才悄悄把花抱在怀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次吃饭的地方，应孩子们的请求，定在了西餐厅。 苏青湖打了车，大家直奔目的地。 车上，热情的司机跟二蛋聊得热火朝天，从吃饭聊到了考试，又从考试聊到了怀里的鲜花，整个过程下来，鲜花和苏青湖占据了极大的篇幅。 等到下车，司机和二蛋聊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司机看着二蛋，心里眼里全是感叹，这孩子要是自己家的多好，聪明、学习好、嘴皮子溜儿，等以后长大，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青湖和大蛋，默默看着二蛋跟司机告别，都有些一言难尽，还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孟女士站在一边，有些感慨。 这一年，改变最明显的就是二蛋，像是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天性，再没有以前的小心翼翼。 也是因为这样，性格越发鲜明飞扬起来，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不爱的东西。 二蛋终于跟司机结束告别，笑眯眯地走到三人身边，伸出手，“看！” 三人视线落到他干净的手心。 那是两颗小巧的核桃。 比普通核桃小，但是又比山核桃大，上面的脉络有些地方已经有了一些玉质的光泽。 苏青湖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女士就开口了，“这核桃不知道啥品种，先别吃，等回家了让人看看再说。” “啊？”二蛋懵，“奶奶，这不是用来吃的。那叔叔说，叫我没事儿把玩把玩，等核桃全部都是这种有点透明的玉色，能卖钱！” 孟女士：“卖钱？” “昂。”二蛋点头，“这是一对，叔叔朋友送的，他不耐烦玩，感觉跟我投机，就送我了。说要是盘好了，能卖好几十几百的。” 虽然他见过大钱了，可几十几百块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俩核桃有机会变成几十几百块，那他绝对不会放过！ “这，”孟女士有些理解不了，“真会有人花几十几百块买这东西？” 去百货商店，买五斤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这应该是文玩核桃。”苏青湖拿了一颗在手里来回看了看，跟孟女士说，“我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也不是太确定。孩子感兴趣，就玩玩看。” 苏青湖说着，把核桃还给二蛋，跟他对视的一瞬，忽然起了个心思。 二蛋被她的目光看得一哆嗦，赶紧避开。 妈现在看起来就跟上课提问学生的老师一样，要是不赶紧避开视线，下一秒肯定有自己好受的。 苏青湖：“儿砸，我想知道什么是文玩核桃，文玩核桃有哪些分类，哪些特质……” 她噼里啪啦说一通，二蛋欲哭无泪，他现在把核桃扔了还来得及吗？ “可以吗？”苏青湖说完，眼睛诚恳地看着二蛋，“妈妈可以听到你的讲解吗？” 二蛋被看得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最后咧嘴傻笑，“嗯！” 虽然，但是，他妈要听他讲课诶！！！ “谢谢我家好儿砸！”苏青湖揉揉他脑袋，笑得眉眼弯弯，温和非常，“如果你想请外援，跟你协同完成这次讲解，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二蛋瞬间看向大蛋，“哥，我外援请你可以吗？” 捧着花的大蛋：“……” “可以吧？”二蛋眼巴巴地再次请求，“哥？” 大蛋轻轻“嗯”了一声，“好。” 二蛋瞬间欢呼一声，妥了，估计一周的时间，他们就能搞定这件事儿！ 孟女士笑着摇摇头，“说好了吗？说好了咱们就进去。” 都快到餐厅门口了，结果站这儿聊起天儿来了。 “走走走，现在就走！”二蛋喜滋滋地往餐厅冲，其他人跟在身后。 等他们过去，二蛋已经被引领到座位上，跟人家用外语对答如流。 当然，偶尔有不会的单词，就会用手比划一下，总体来说，跟人家聊得还算愉快。 等苏青湖走近，就听他又在跟人家科普他怀里鲜花的由来。 苏青湖差点捂脸。 这孩子真的是……太显摆了…… 那外国男人看见他们走过来，一眼看到大蛋怀里的花束，眼睛一亮，叽里咕噜就是一顿夸，大蛋矜持地没有让嘴角上扬太过分，微微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跟着苏青湖落了座。 那人要拿菜单给她，苏青湖摆摆手，示意他这次要两个孩子做主点单。 大蛋二蛋在家练习过刀叉使用，也了解过西餐的基本点餐标准，虽然有些心跳加速，但也表现得大方得体，俩人先商量，一边商量，一边问对方一些菜品上的问题。 基本确定之后，看向苏青湖，报了一串餐名。 苏青湖弯弯眼，“我没有问题。” 说着，跟孟女士交流了几句，孟女士见苏青湖和孩子都注意到了她的口味，也跟人沟通过，心里极为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样就可以，我也没啥问题了。” 一顿餐点吃下来，俩孩子和婆婆从最初的拘谨，小心翼翼，变得自如轻松。 等到最后，竟然还有小惊喜。 人家送了一道甜点，外加两支红色的玫瑰花，一朵给了苏青湖，一朵给了孟女士。 “嘿，这下我们一家子都有花了。”苏青湖拿起玫瑰花，冲着两个孩子摇了摇，然后买单，顺带给了小费，走人。 “妈，你额外给的是小费吗？”二蛋眨眨眼，还回头看着那外国侍者呢。 苏青湖：“对啊。他很细心，还送给了我们快乐，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赠他快乐，我也快了。” 主要是有钱的快乐！ 哈哈哈，当然，这一点儿是不能给孩子说的！ “快乐的范围扩大了。”二蛋总结了一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妈你尊重了他的劳动成果，奖励了他范围外的细心，对吧？” “聪明！”苏青湖单手揉揉他脑袋，“你观察能力见涨啊。” “那是！”二蛋挺起小胸脯，骄傲自豪无比。 苏青湖一边看着来往的出租车，一边跟他说，“观察能力强没有问题，但是有时候，在不违背道德底线和法律的基础上，不必太过迁就观察出来的东西，委屈自己。” 二蛋愣了一下，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眨眨眼，看着苏青湖，“妈，你看我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嘛？” 观察到别人委屈，那就得去安慰别人吗？ 肯定不能啊，之前他妈还说，凡事得就事论事分析。 这是不是自己的责任？是不是自己可以帮着揽一些的责任？人生不能委屈自己！ 第三百八十八章 苏青湖被二蛋问得牙根发痒。 行吧，是她多虑了，这孩子压根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主儿，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跟前面那位又打又骂了。 她看向大蛋，大蛋不等她开口，直接说了，“我会努力改。” 刚才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在思考，所以，现在被点到，他没有办法跟二蛋一样说不会委屈自己，只能说会改。 苏青湖笑了一声，捧着他脑袋乱揉一通，又给他顺了毛，“总之，不要委屈自己。” 都是好孩子，也不会伤害到别人，那么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因为别的人或者事情委屈自己。 孟女士看着一大两小，心里深深叹气。 当年女儿陈嫣出生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工作原因脱不开身，就把女儿留给了家里的老人照顾，出于补偿心理，每月的津贴薪资多数寄回了老家。 后来工作得到缓解，他们立即把女儿陈嫣接回来，却也出于愧疚，并不想太过压制她的天性和快乐，以至于后来养得略有些自私自利…… 终究是她和陈柏不会养孩子，才让两个孩子最后都受了委屈，而他们夫妻俩这些年想起来，也是自责不得舒展。 现在看看，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得有坚持不动摇的底线，也得有灵活对待的办法。 好在，大蛋二蛋被儿媳妇教得好，以后，她肚子里这个也不会差了。 孟女士眼带慈爱地看着苏青湖的肚子，心里漫延上来几分激动不自持。 再过一周或者两周，家里就要有一个新的小成员了…… 她视线太过火热，苏青湖感觉到，顺势看了过去，见孟女士盯着她的肚子，笑着轻拍了一下，“这孩子太沉得住气了。” 都九个多月了，还没有发动的迹象。 “大概是因为你也沉得住气。”孟女士嗔怪地看她一眼，“别拍了，小心吓到孩子。” 二蛋哈哈哈笑，“我弟弟是那么胆小的人吗？他肯定以为你们在跟他玩儿！” 大蛋小心看了一眼苏青湖的肚子，有些担心，借着花束的掩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象着薄薄的肚皮被撑那么圆那么大，忽然后脊梁骨发凉，汗毛“噌”地竖了起来。 几人闲聊的时候，终于打上了出租车。 等下了车，已经晚霞漫天，两个孩子惊叹地看着天上的晚霞，眼里满是惊叹。 苏青湖催促孟女士，“妈，快快快！拍照！” 孟女士有些犹豫，“先把你送回家休息，我再带两个孩子出来拍晚霞。” “哎呀，我不累。”苏青湖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压根没有走的意思，“我也想看看这晚霞。” 这么大片，这么好看的晚霞，碰到了就是赚到。 二蛋一听，把怀里的花塞给大蛋，然后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妈，奶奶，你们先在这儿拍着，我回去拿我和我哥的相机去！” 从暑假之后，他们就很少碰相机了，不是不愿意，是没有特别想拍的东西，再加上初中作业开始多起来，他们这一俩月都收敛着。 现在，就是很想立即拍几张！ 二蛋跑回去拿相机，苏青湖和大蛋站在墙边，给孟女士腾出来施展空间，看她拍布满灿烂晚霞的天空。 “好好看啊！”苏青湖感叹。 大蛋：“嗯，鬼斧神工，登峰造极。” 苏青湖：“……” 忽然感觉自己没文化…… 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大蛋扭头看她，苏青湖瞬间摆出一个笑脸，“今天这个晚霞，你和你弟各写一篇作文吧。三百字，两周内交给我就行。” 大蛋：“……好。” 她好像对“天降作业”特别情有独钟。 苏青湖想想，“对了，等会儿先不要跟二蛋说，我怕他被打击得拍照水平失常。” “……”大蛋忍了忍，“那你就不怕我发挥失常？” 苏青湖眨眨眼，有些惊讶，“我大儿砸发挥失常一次两次有什么关系？毕竟从来都极少失误。” 大蛋抿抿唇，想笑，又忍住了。 “不用做一个完美的人，要一个努力上进又快乐的人就好。”苏青湖低头跟他说着小话。 孟女士拍着拍着，一扭头就看见青灰色砖墙边说话的两人，迅速抬手按了快门。 刚才那一幕该咋形容呢？ 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很好很好。 等孩子长大了再看这张照片，绝对心潮涌动，思绪万千。 苏青湖和大蛋听到声音，齐齐循声看过去，孟女士又是一张照片拍摄下来。 “妈？”苏青湖叫了婆婆孟女士一声，又看了看西边漫天的晚霞，“怎么拍起我们了？” 晚霞还没有退去呢。 孟女士笑，“刚看你们说话，怪有意思的，就给你们拍了几张。” 大蛋眼里带着笑，“等晚上我和奶奶一起洗照片。” 家里有了相机，拍照量也大，苏青湖想着，既然家里有闲置房间，干脆就给他们弄个暗房来洗照片。 所以，现在洗照片一般都是他们自己动手，除非特别喜欢的怕洗不好，才会给人家去洗。 有时候，公公陈柏也会跑来这边洗照片，然后跟婆婆孟女士住上几天再走。 苏青湖曾跟陈柏说过，叫他住这里，估计老人家也有自己的考虑，并没有应承下来。 “我给你和大蛋也拍几张。”苏青湖抬脚走过去，伸手去接孟女士手上的相机。 孟女士很乐意，利落把相机递过去，然后走向灰墙边的大孙子，笑着问他，“咱摆个什么姿势？” 大蛋要是正经面对镜头，脸上肌肉就僵硬，笑都不会笑，所以一般给他拍照片都是抓拍。 现在要正经摆姿势，他感觉手脚都不对劲儿了。 孟女士走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抢他手里的花束，大蛋瞬间瞪大了眼睛，极快地把花束移向相反的方向。 孟女士乐不可支，笑得狡黠，“给我看看嘛。” 大蛋理智上觉得应该给孟女士看看，但心理上却不愿意谁碰他的花，看着孟女士的眼神就有些挣扎。 最后，抿了抿唇，把花束摆正到胸前，“我拿着给奶奶你看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你妈都说了，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孟女士笑着凑近了去看花。 大蛋也看着她，眼神里有对花束的保护。 苏青湖就一直在抓拍，抓拍着，也是看着，忽然就破防了。 这孩子太招人疼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那边，二蛋像撒欢的小马驹，撒丫子跑到了家门口。 看到门没锁，想也不想，直接推门进去了。 等推开门，他愣住了。 啥情况？ 妈和奶奶去接他们，忘记锁门了？ 院门没锁，客厅也敞开着？这不像是妈和奶奶会做的事儿啊～～ 别是进小偷了吧？！ 二蛋心里一惊，像弓起背的猫，蹑手蹑脚地就要撤退。 天耶！ 他妈真是神机妙算啊！ 之前还觉得那些假设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就用上了吗？ 以前他妈说，要是回家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比如门是开着的，窗户或者院子里跟以前有啥不一样，别犹豫，撒丫子就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喊叔叔伯伯帮忙，没人帮忙的话就去派出所喊警察叔叔…… 总之，不能逞能！ 不然被发现了，可能就被抓走卖掉，或者抹脖子上西天！ 被卖掉和被抹脖子，他都不想要！ 二蛋才倒退出去两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就出现在客厅门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眯眼看着他。 二蛋：“？？？” 二蛋：“！！！” 二蛋愣了一下，嗷一嗓子，直接扑了过去，“爸！爸！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地位连咱们家这棵樱桃树都不如了！” 家里的樱桃树不太大，从春天长到现在，树身才跟他胳膊一样粗，奶奶说了，明年可能会结点樱桃，但是也别抱太大希望。 但是他和哥哥，还有妈，都有在认真养育它，还会给它说好听的话，放好听的歌…… 咳，总之，这棵樱桃树在他们心里还是很有分量和感情的！ 陈列轻松托住他，任由他往自己身上爬，听他说什么樱桃树，视线不由落在院子里那棵树上。 这是他离开之后，家里比以前多出来的唯一活物。 “爸，你给我们带礼物了吗？”二蛋继续叭叭，“给我妈带礼物了吗？给我弟弟带礼物了吗？” 陈列呼吸一滞，艰难看向二蛋，“已经生了？” 他回来之后，发现卧室里的放着新生儿用品，崭新，没有一点儿奶香味，才放心去洗澡洗头的…… “啥？”二蛋懵逼。 “你妈在哪家医院？”陈列迅速放下二蛋，一边去拿家里准备的新生儿用品，一边把钱票都带上，出来就把门迅速锁上，把二蛋夹在腋下就往外冲。 二蛋从陈列一连串的动作中惊醒，挣扎着扒拉他，“爸！我妈还没生呢！” 干嘛呀？ 生啥生啊，都没到时间呢？他弟可稳重了，到现在都没折腾妈，哪怕他和哥哥，还有奶奶都急得不行，弟弟也没个着急的迹象。 陈列猛地停住，把二蛋放下，拎着新生儿用品又往院子里走。 二蛋揉揉被自己肋骨，嘟嘴，“爸你太不稳重了！” 陈列没管他，先把新生儿用品放回原位置，又把钱夹放下，这才走到客厅。 二蛋把背着他和哥哥文具的书包放下，就拉开抽屉拿相机，拿出来之后，熟练地检查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这才咧嘴笑了笑。 “你妈呢？”陈列被忽视，只是略扬了扬眉。 二蛋：“在看奶奶拍晚霞呢！” 他指着外面，“看，外面晚霞多好看啊！我妈说，生活处处都是美，但是有些美不是千篇一律，极为难得，叫我们善于发现，善于记录……” 嗯，记录包括但不仅限于拍照，还有小作文！ 小作文？ 二蛋蓦地瞪大了眼睛，妈耶，今天该不会还要写小作文吧？ “怎么了？”陈列随手捡起毛巾，又擦了擦半干的板寸，对于出去见苏青湖，生出一些刚处对象时的赧然。 等会儿见了她，他该说点什么呢？ 二蛋瞅着陈列，想了想，没说实话，，“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等会儿妈见了你肯定高兴。” 总之，妈喜欢让人写观后感什么感小作文的事儿，能少一个人知道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吧，这样他和哥哥也少了一份多写作业的危险！ “爸？你擦完头发了吗？”二蛋小心翼翼问。 陈列：“说。” 二蛋咧嘴，笑得谄媚，“爸，你要是擦完头发了，咱们一起出去啊。” 要是和爸爸一起过去找他们，那妈高兴，是不是就不会给他和哥哥留观后感作业了？ 陈列擦头发的手一顿，放下毛巾，“走吧。” 怎么就近乡情怯了呢？ 明明到家门口的时候，也没这样忐忑和心跳加速！ 二蛋眼珠子一转，把两部相机塞他手里，“爸，你帮我拿着相机，我给我妈倒点凉白开，给她带过去。” 相机挺沉，也贵重，让爸拿着肯定更稳妥。 他自己嘛，拎一个保温杯更好！ 陈列一眼看出他想献殷勤的小九九，但也没拆穿他，等他兑好了温度适宜的凉白开，才大手一伸，开口，“我来拿。” 二蛋下意识地往后藏保温杯，“不用了，不用了，保温杯没有多重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爸你拿好相机，千万别摔了，这相机可贵了。” 这么小的事儿，怎么能劳驾他爸呢？ 二蛋满脸正气。 陈列勾手，二蛋不情不愿地靠近，嘴里还在叭叭，“爸，真的不用，我现在力气很大，别说一个保温杯了，10个，20个灌满水，我都拎得动。” 抢人劳动成果！ 这他不能忍！ 他妈说了，该谁的就是谁的，各凭本事争取！ 陈列轻松拿到保温杯，顺带拍拍他脑袋，“相机都帮着你拿了，也不差多一个保温杯。” 二蛋：“……” 你是不差一个保温杯，可是我差啊！！！ 这是一个简单的保温杯吗？不，不是的，这个保温杯可能会免去一次他和哥哥写小作文的悲惨遭遇！ “怎么了？”陈列忍笑看他。 虽然英俊的脸上看不太出来笑意。 二蛋：“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还想再挣扎，陈列已经走到院门口，正拿着门锁看着他。 二蛋一咬牙，瘪着嘴走了出去。 行吧，行吧，这次献殷勤的机会就让给爸爸吧，谁叫他地位不如他呢？再不哄着点妈妈，可能就要打光棍了…… 自我安慰完，二蛋好多了。 第三百九十章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就这么往外走。 二蛋走在前面带路，恨不得让他爸听到他的长吁短叹，然后把保温杯还给他。 陈列偶尔目光扫过他，眼里含笑，却没有一点儿想还保温杯的意思。 “爸，你啥时候走啊？” 二蛋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陈列，“你能待到弟弟出生吗？” “好好走路。”陈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严肃地提醒了他一句。 二蛋迅速走到他跟前，然后跟他并列而行，微微侧着身看着他。 这算好好走路了吧？ “爸？”二蛋提醒地喊了他一声。 陈列：“应该能。” “什么叫应该能？你也不确定吗？”二蛋撇撇嘴，不满意，“要是弟弟出生的那天你不在医院守着，等他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不叫他跟你好。” 反正他爸经常不在家，弟弟应该跟他更亲，那到时候他说什么，弟弟肯定会偏向他～～～ 陈列把保温杯换到另外一只手，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脑袋，没说什么。 二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开始有些心虚，“算啦，我还是不跟弟弟说了，万一他讨厌你，我心里也难受。” 陈列：“臭小子！” “我才不臭！”二蛋瞪圆了眼睛，“我和哥哥可比我们班同学干净多了！我们是一天一洗澡，到了冬天，洗澡次数会少，但是每天还是会洗脚洗脸，洗头也可勤快了。” 他们说不定比班里的女生还香喷喷呢！ 陈列看他一眼，“知道了。” 二蛋：“爸，你都给妈买保温杯了，什么时候给我和我哥也买一个呀？” 刚才兑开水的保温杯，就是他爸叫人买给他妈的，外面是红色的，里面是紫砂内胆，据说喝水味儿都不一样！ 可惜，妈不愿意和人共用一个保温杯，他和哥哥没能得逞！ 这事儿他惦记好久了！ 陈列：“下周末给你们。” “下周末？”二蛋嘟囔，“那还得等六天……” 陈列：“等不及？” 这声音里隐含威胁，二蛋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能等！” 要不是最近确实没有零花钱，妈说的奖励又得等考试结果下来，他和哥哥自己就能去买了…… 唉，一分钱难死男子汉！ 俩人各有心思，也就没了什么话，只一路走着。 陈列腿长，几乎没多长时间，就到了附近。 还没走近，就听到老陈家两位女士兴奋的声音。 仔细看去，俩人正对着一个满脸通红的孩子拍来拍去。 俩人一边逗小少年，一边趁机拍照。 笑得最为飞扬的还是苏青湖，现在相机到了她手里，她就一边找角度找光影，一边给孩子讲冷笑话。 每次大蛋忍不住抽嘴角的时候，就听到奶奶孟女士哈哈哈大笑，笑得都快要拍大腿。 大蛋：“……” 这很好笑吗？ 但是一个又一个的冷笑话抛出来，总有一个让人招架不住的！ 大蛋憋笑憋得面红耳赤，最后没忍住笑得咧开了嘴。 苏青湖迅速抓拍，咔咔咔，就跟胶卷不要钱似的。 大蛋有些心疼胶卷，却也感觉有一种喜悦从心底涨潮一般涌上来，拍他那么久都不烦的吗？ 他都没有如她所愿摆出很多拍照姿势…… 苏青湖拍完，冲大蛋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相机还给孟女士，冲着大蛋就快步走过去，到了近前，一个搂脖，然后在他脑袋上比了个剪刀手。 孟女士接过相机的时候，自然看到了儿媳妇给她使的眼色，很自然地举起相机，在她摆出姿势的前一秒就做好了拍摄准备。 大蛋羞赧欲死，却也因为怀里的花束，觉得这一天过得如梦似幻。 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没了之前的僵硬和手足无措，反而带了一些傻气。 苏青湖心满意足，松开大蛋，然后看向孟女士喊，“妈，你帮我拍几张！然后让大蛋也帮我拍几张！” 孟女士：“好。” 苏青湖第一张指着孕肚，笑弯了眼睛。 第二张捧着肚子，做出一副发愁的模样。 第三张给肚子两边比剪刀手，弄出兔耳朵的造型。 ……… 孟女士“咔咔咔”拍下来，然后换大蛋上。 “我摆什么姿势？”苏青湖眨眨眼，询问大蛋，“刚才拍照，好像把姿势都用完了……” 大蛋：“……” 这真不是在逗他吗？ 苏青湖：“可以给点建议吗？” 大蛋：“……你看晚霞。” 苏青湖：“好嘞。” 说着，侧身，看向天边的晚霞。 就这样拍了几张之后，苏青湖有个强烈的直觉，叫她往后看。 眨眨眼，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朝后看去。 “！！！” “陈列！”苏青湖眼睛陡然发亮，抬脚就要冲过去，被眼疾手快的孟女士和大蛋拦住。 孟女士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啊，你大着肚子呢，可不兴跑！” 说完，脸色一变，对着陈列就吼，“还楞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小苏大着肚子，你还想她过去找你啊。” 二蛋刚才看见苏青湖要跑的姿势，整个人都快炸毛了，这会儿终于安下心来，拍着小胸脯，给自己压惊。 陈列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苏青湖面前了，低头看了她片刻，笑了，“二蛋说，现在咱们家，我地位还不如那棵新移栽的樱桃树。” 说完，不等苏青湖回答，揉了揉大蛋的脑袋，把相机都给了他。 大蛋赶忙把两部相机都接过来，喊了声“爸”，得到他的颔首示意，开心地笑了。 陈列这才悬着心看苏青湖。 她还是很好看，很明媚，春风般的娇俏小姑娘，已经变成了明媚摇曳的春日。 苏青湖皱皱眉，“你都不惊讶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看陈列，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陈列拧开保温杯盖子，递给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她额角碎发有些被汗湿了，却依然给人毛绒绒的感觉。 苏青湖接过杯子，一口一口啜着，眼睛还看着陈列，心里有些细密的雀跃。 咋办？ 眼前的男人更好看，更耀眼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初恋了！ 孟女士默契地离两人远了点，然后就见大孙子举起相机，给他们两个拍照。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于是，孟女士后退到了大蛋身边，也举起了自己的相机。 大蛋一边拍，一边觉得不太对，低头一看，脖子里还挂着另外一部相机，他皱眉，朝着他爸刚才过来的方向看去。 二蛋贴墙站着，也在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把自己藏起来，好叫他妈忘了他，也免了写晚霞观后感的小作文。 然后就感觉到什么，看过去，正是哥哥大蛋。 二蛋无声比了个口型，“哥？” 大蛋做了个让他过来的手势。 二蛋不情不愿，但还是过去了，他怕他哥是个二杆子，等会儿会大声喊他。 到时候真的会把他妈注意力全部拉过来…… 蹑手蹑脚走到近前，大蛋把相机递给他，“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二蛋龇牙，“哥你过河拆桥吧？你相机还是我带过来的，这会儿帮我拿相机咋啦？” 大蛋：“你确定你要跟我吵吵？” 二蛋：“……” “关于之前咱妈布置的兴趣作业，我帮你做一半。”大蛋看也不看他，只一边拍照，一边跟二蛋说。 二蛋：“真的？” 给妈讲课他是可以的，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无论讲什么，都必须有条有理，不然妈能延伸很多内容，一层套一层地布置作业！ 有条有理，有准备地讲完，那就讲完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奖励。否则，那真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小作业了…… 血泪家训，不提也罢。 大蛋：“嗯。” 二蛋终于舒心，想到什么，一边觑着陈列和苏青湖，一边心有忐忑地问大蛋，“哥，你说今天的晚霞，咱妈会给咱们布置作业吗？” 大蛋：“……你先拍照吧。” 他怕他现在说了，他都没有拍照的心思和力气，蔫巴了。 二蛋汗毛立起，“不是吧？不是吧？真的给我们布置作业了？”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哥，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怎么不发挥一下聪明才智？”二蛋恨铁不成钢，“你拦一下啊！你拦一下，说不定这个作业就没有了……” 大蛋：“你还没有接受现实吗？” 现实就是，写这种东西几乎是常事。 二蛋：“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这是愿不愿意接受的问题。我不愿意接受啊！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普普通通的学生，跟他们一样，放了学只管玩儿就是了。” “你现在放了学也是一样的玩。”大蛋毫不留情指出来。 为了多点时间完，他们俩会中午把上午的作业做完，放学回家半小时内把下午的作业写完，剩下的时间都是他们自己的。 妈从来不插手。 甚至还资助他们想要学习，感兴趣的事物。 二蛋：“我一定要在家里的意见簿上提意见！我一定要跟咱妈说，布置作业可以，但要不偏不倚，不能光给咱们布置语文作业，科学观察和数学也能替代一下观后感小作文！” 真的，他小小年纪都快把头发愁白了！ 哪怕把小作文变成做小生意的小作业，寒冬酷暑，他都愿意出门去做这样的作业！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 二蛋：“哥，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能不能行得通？” 大蛋：“你可以试试。” “那我就试试！”二蛋下定决心，“反正咱妈说过，凡事都要试试，玩意就成了呢，是吧？” 大蛋烦他，“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尤其是别在他身边！ 真的，刚才相机调整了一个好角度，一分神，光线不行了…… 二蛋：“……哥你嫌弃我？” 大蛋：“嗯。” 俩人这边嘀嘀咕咕说着话，孟女士一边听着，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看向那对小夫妻了。 一个高大挺拔，气质悍然，却收敛蛰伏。 一个窈窕明媚，笑意盎然，像是春风，却能酿出最为柔软无害的小皮鞭，驯服抚慰凶兽。 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陈列：“辛苦了。” 他深深看着苏青湖，却见听了他话的苏青湖眨眨眼，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怀孕的？” 她敢肯定，这个男人知道她怀孕。所以，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不那么惊讶。 陈列：“也是最近。” “吃饭了吗？”苏青湖笑看着他，不等他回答，狡黠一笑，“我们吃过了！” 陈列原本被问得心头一暖，正准备说还没来得及吃，就听到了后面这句话。 他：“……那我自己下碗面吃。” “你竟然只给自己下面？”苏青湖双目水润，盈盈望着他，满是谴责，“竟然没有我的份……” 陈列失笑，“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苏青湖佯装思考，“青菜面，清汤底，一点盐，一点虾米，一点芝麻油。” 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爽口。 陈列：“好。” “不用太多面，一点点就好。”苏青湖继续说。 陈列继续答应，“好，只下一点点面。” 她是想陪他吃饭吧。 苏青湖把保温杯给他，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他，陈列自然握住。 “回家吧。”她说。 陈列眼里含笑，“好。” 苏青湖见大蛋二蛋和孟女士没跟上来，扭头，招手，“妈，大蛋二蛋，走啊，回家。” 孟女士摆摆手，“你们先回家，我们再拍一会儿。” 苏青湖不觉有他，点点头，“嗯。”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确实可以再拍一会儿。而且，现在的天空也很好看，晚霞慢慢地褪去了一点颜色，反而酝酿出来了一些比较少见的颜色，饱和的，冷色的，趁着暮色，确实好看。 俩人牵手回家了。 大蛋二蛋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才扭头看孟女士，“奶奶，为啥不一起回家？” 他现在不想拍照片了，只想回家跟爸妈呆在一起。 孟女士：“让你爸熟悉熟悉一下家庭地位，我怕他接受不了事实。” 二蛋恍然大悟，嘎嘎笑起来。 大蛋：“……” 憨批弟弟！ 孟女士：“来吧，你们哥俩摆摆姿势，我给你们拍个照。” 二蛋利索拉着大蛋，跟孟女士拉开一定距离，问孟女士，“奶奶，这么远可以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 陈列一只手牵着苏青湖，一只手拎拿着保温杯，放慢了脚步，带她回家。 苏青湖眉眼带笑，任由他牵着，慢悠悠地跟着他的脚步动。 陈列见她安静不说话，回头，对上她含笑的眉眼，不自觉笑容更盛。 “咱们两个好像刚处对象的小年轻啊。”苏青湖眨眨眼，咂摸了一下，“感觉不赖。” 陈列：“你才多大？” 他忍俊不禁，“你本来就是年轻小姑娘。” 苏青湖看着他被刮得干干净净的胡茬，眨眨眼，又眨眨眼。 这句话矛头指向了他。 陈列不愿意承认自己年龄大，就笑：“……看什么呢？我怎么样，多大年纪，都改变不了我们是夫妻的事实。也改变不了……” 他说着，顿了顿，看着苏青湖笑。 苏青湖没忍住问，“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改变不了——”陈列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们互相喜欢的事实。” 苏青湖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陈列看着她，但也没顺从她的意思松开她的手。 她还是喜欢他的。 即使这段时间处于弱联系，她依然喜欢她。 眼睛骗不了人。 苏青湖：“松手。” “……”陈列看着她突然变严肃，心里颤了一下，有些慌。 她——— 苏青湖再次叫他松手。 陈列唇抿成一线，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他不懂，为什么她忽然变得那么疏离陌生，像是……刚才他肯定的爱都是他的错觉…… 苏青湖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盯得眼神开始变换，唇线和面部表情也开始变化，才伸手，抓住他的大掌，抬高，在他面前，和他十指相扣。 陈列眼神愣怔。 心跳有些加速，身上却像是过电一般，一股电流从尾椎窜到后脖颈，直接汗毛起立。 苏青湖还是板着脸。 但这次却变了主次，由她牵着陈列往家里走。 哼～ 怀孕被他提前知道了，没能给他带来惊吓，那就换个方式。 刚才变脸，很吓人吧？ 哈哈哈，这男人脸部肌肉和眼神变化也太明显了！ 不经吓！ 陈列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又看看她的侧脸，从紧张变为无奈，最后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道完歉，没听到苏青湖说话，陈列再次说，“以后，我会努力争取给你写信。” 苏青湖没忍住，笑出声，扭头看陈列，“吓到了吧？” 陈列：“吓到了。” 他眼神认真，语气诚恳，很是有些老实可怜。 苏青湖：“唉，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等你什么时候回来，看见家里多了个孩子……” “我……”陈列想说自己可能会受到惊吓，惊吓过后才是惊喜，再往后可能就是愧疚。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苏青湖就一个眼神看过去，他立即闭嘴，给她说话的空间。 苏青湖：“之前那个惊喜没有送成功，刚才呢？成功了吗？” 陈列默默叹口气，“成功了。” 他刚才真的忐忑不安了，甚至不知道下一秒该怎么请她原谅自己，那一瞬呼吸都有些凝滞。 俩人说着，已经到了门口，陈列开了大门，又开了客厅门。 他：“你在客厅等我？” 苏青湖：“不要。” “你能闻油烟味儿？”陈列手摁在高脚椅子上，等她回答。 苏青湖：“完全没问题。” 别说油烟味儿了，她这一胎怀孕了也没啥大感觉。 当然孩子在肚子里翻身儿，活动手脚的时候，她还是有很大震撼的。 陈列听她回答，人已经拎起高脚椅子，带着她往厨房去了。 苏青湖看着这男人轻松拎着高脚椅子，眼神奇异。 这凳子是实木的，平时都是大蛋二蛋俩人一起搬动，就是婆婆，那也得两只手搬着慢慢挪诶～ 他力气是又变大了？ 陈列把高脚椅子拎到厨房，打量了一下，把位子放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确定没有晃动的安全隐患，这才扶着苏青湖坐下。 一边挽着衬衫袖子，一边问苏青湖，“怎么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欲说还休。 苏青湖：“男人的鼎盛时期是多少岁？” 陈列一怔，耳根子忽然发热，眼神有些热辣，有些飘忽，却还是看着她。 鼻腔里好像有什么在涌动。 他：“男人只要洁身自好，自律自强，保持身体心理健康，什么时候都是……鼎盛期。”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感觉有些羞耻，但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完，看着苏青湖，等她发言。 苏青湖眼睑收紧，打量着陈列，感觉有些莫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陈列在开车！ 还是隐晦的高速车！ 陈列：“你相信吗？” “……”苏青湖跟他对视，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你是不是在开车？” “什么？”陈列对她突然变换话题有些反应不及时。 苏青湖：“……” 开车…… 嗯，该怎么解释呢？ 就是人类繁衍问题？ 这也太直白了，不美感！ 她换个方式说吧，“我感觉你力气好像变大了。” 所以，男人你明白了吗？ 她刚才说的就不是什么带颜色的话题，而是问身体的年轻状态，比如力气…… 陈列看着苏青湖的眼睛，从她眼神里感觉出来了一丝异样，再加上她刚才说的那句“我感觉你力气好像变大了”，脑子突然明白过来。 他刚才，想歪了！ 但，“力气变大和开车有什么关系？” 他问。 苏青湖：“……” 这怎么感觉刚停下来的车又开起来了？ 到底是谁不纯洁？ 她看着陈列，陈列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撞，都没退让。 苏青湖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先移开视线，不然就有些做贼心虚了。 陈列呢？陈列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交公粮个人问题，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就也没退开。 “做饭吧。”苏青湖提醒，“我饿了。” 对上她莹润的脸儿，陈列立即妥协，“好。” 总有一天，他要知道她脑子里的“开车”是什么意思。 苏青湖也是没想到，这个词会在某一天夜里被身体力行地辛苦解释一晚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明亮干净的厨房，热水在炉子上烧着，嗡嗡的烧水声在厨房里响起来。 陈列从菜架子上拿了几棵小青菜，然后一片片掰下叶子，扔进洗菜盆里。 苏青看着他的胳膊出了神儿。 这男人胳膊很好看。 白色衬衫挽起，小臂露出大半，线条流畅，充满力量，上面微微凸起的青筋，莫名带着一些诱惑和性感。 手腕外侧，有一块骨头微微突出，每次动作，都会牵拉着那块的筋骨。再往下，就是精瘦的手背，因为体脂率低，训练量大，有些青筋很是明显。 大约是护士最喜欢扎针的那种血管。 手指长，指骨节略大，指头有些粗糙，上面还有倒刺和干得翘起来的皮。 苏青湖看得有些心疼，略抿了抿唇，然后去看他脸。 陈列抬眼，对上她，笑了笑。 她一直在打量他，看他，没有审视，没有不满，而是纯粹的欣赏和喜欢。 他喜欢她这样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笑了一下，他收回视线，端起盆，放在水龙头下，开始洗菜。 但却微微侧身，给他看到他的侧脸，而不是背影。 苏青湖的视线又自然而然落到他脸上和脖颈处。 这些都是需要经常露出的部位，所以晒的有些黑。 但苏青湖知道，再往下，身上其他部位，肯定是要比脸和脖子要白一些的。 侧脸还是很优越。 高鼻俊眉朗目，薄厚适中的唇，咬上去很让人上瘾。 视线落到他的喉结上，苏青湖一顿。 这男人——— 他知道她在打量他！ 他意动了？ 不是吧？难道刚才她打量他的视线不够纯洁？ 苏青湖有些懵。 天地良心，她刚刚看他的时候，完全就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他的，根本没有用那些勾勾缠缠的眼神，他怎么会…… 喉结动的太涩了！ 已经和某人深入交流过的苏青湖，很轻而易举地知道，这男人是意动了。 但…… 她帮不了他诶～～～ 她欠欠儿的，但却没有收回目光。 管它的呢，反正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孕妇想看看养眼的人，愉悦心情，没毛病吧？ 陈列扭头，“我经不起看了。” 所以，麻烦妞儿你转移一会儿视线，别看了。 苏青湖“扑哧”一声笑了，“对不起，你太耐看了，我没办法转移视线。” 陈列无奈摇头，起身，把水壶里的水倒进锅里，烫蔬菜。 苏青湖：“菜要生一些。” 不要烫太熟了。 陈列：“好。” 他看着火，等菜略断生，立即捞了出来，然后把银丝面放了一些进锅里，等煮面的间隙，开始在两只白瓷碗里调料。 苏青湖那个碗里，按照她的要求，里面放了虾米之类的。 给自己调的时候，就忽然想跟她吃一样的，于是也就调了一样的。 苏青湖看着，皱皱眉，开口说，“冰箱里有我们做好的肉酱，你放你碗里一些。” 陈列：“第二碗再加。” “嗯。”苏青湖坐在椅子上，继续指点江山，“还有，我们买了猪头肉和猪耳朵，也在冰箱里，你自己切了，加上酱醋汁拌一下。” 俩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近迷上了猪头肉和猪耳朵，再加上婆婆也喜欢吃，这段时间就家中常备了。 但是外面人多的时候，切的不太如意，厚薄不均匀，所以他们都是买了回来自己切片，自己拌好吃。 当然，这些都是孩子自己动手。 到现在，他们已经切薄到近乎透明了，裹上油盐酱醋，每一片都能入味，很是下饭。 她偶尔也会跟着吃上一些，但不多，只有几片。 不是不喜欢，而是临近产期，所有的东西，她给自己定下了少食多餐，贵精不贵多的吃饭准则，尽量减少自己生产完后的减肥负担。 生产完，身材迅速恢复如初，是她从发现自己怀孕之后，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陈列就不一样了，大老爷们儿，什么都可以吃，代谢快，消耗快，吃什么都没有什么负担。 明亮干净的厨房，热水在炉子上烧着，嗡嗡的烧水声在厨房里响起来。 陈列从菜架子上拿了几棵小青菜，然后一片片掰下叶子，扔进洗菜盆里。 苏青看着他的胳膊出了神儿。 这男人胳膊很好看。 白色衬衫挽起，小臂露出大半，线条流畅，充满力量，上面微微凸起的青筋，莫名带着一些诱惑和性感。 手腕外侧，有一块骨头微微突出，每次动作，都会牵拉着那块的筋骨。再往下，就是精瘦的手背，因为体脂率低，训练量大，有些青筋很是明显。 大约是护士最喜欢扎针的那种血管。 手指长，指骨节略大，指头有些粗糙，上面还有倒刺和干得翘起来的皮。 苏青湖看得有些心疼，略抿了抿唇，然后去看他脸。 陈列抬眼，对上她，笑了笑。 她一直在打量他，看他，没有审视，没有不满，而是纯粹的欣赏和喜欢。 他喜欢她这样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笑了一下，他收回视线，端起盆，放在水龙头下，开始洗菜。 但却微微侧身，给他看到他的侧脸，而不是背影。 苏青湖的视线又自然而然落到他脸上和脖颈处。 这些都是需要经常露出的部位，所以晒的有些黑。 但苏青湖知道，再往下，身上其他部位，肯定是要比脸和脖子要白一些的。 侧脸还是很优越。 高鼻俊眉朗目，薄厚适中的唇，咬上去很让人上瘾。 视线落到他的喉结上，苏青湖一顿。 这男人——— 他知道她在打量他！ 他意动了？ 不是吧？难道刚才她打量他的视线不够纯洁？ 苏青湖有些懵。 天地良心，她刚刚看他的时候，完全就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他的，根本没有用那些勾勾缠缠的眼神，他怎么会…… 喉结动的太涩了！ 已经和某人深入交流过的苏青湖，很轻而易举地知道，这男人是意动了。 但…… 她帮不了他诶～～～ 她欠欠儿的，但却没有收回目光。 管它的呢，反正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孕妇想看看养眼的人，愉悦心情，没毛病吧？ 陈列扭头，“我经不起看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陈列：“这钱，你放心用。” 苏青湖托腮看着他，点点头。 虽然暂时用不到那么多钱，但是这男人一有钱就给自己，还是让她心情很愉快的。 陈列感觉到她的情绪，俊朗的眉眼带着笑意，从靠墙的地方拎了折叠高脚桌，放到她面前，撑开，擦干净，才把清澈汤底，碧绿蔬菜、零星虾米的一碗面放到桌子上。 然后递给她一双筷子。 苏青湖接过来，却没有动筷子，等陈列也坐下来，才开始吃。 陈列吃饭的速度很快，苏青湖菜吃了几口，他一碗面已经少了一半。 苏青湖抬眼，看着他面前的碗，皱眉，“这是在家里，你慢点儿吃。” 陈列恍然，果真放慢了速度。 他习惯了这个吃饭速度，一时间没改过来。 等吃过饭，洗了碗，收了折叠桌，孟女士也带着俩孩子回来了。 俩孩子自然是亲亲热热在陈列身后当小尾巴。 孟女士指着儿子儿媳卧室里的那几大包东西，跟陈列说，“这些都是给孩子准备的，反复清洗晾晒过，你没洗手的话，不要乱动。” 陈列：“好。” 孟女士：“我明天回去陪陪你爸，这边你注意一些。如果小苏发动了，你给我们打完电话，带着小苏，拎上这几包东西去医院就好。” 这里面几乎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还有一包东西，在柜子里。”孟女士看了苏青湖一眼，继续安排陈列，“那是给你媳妇儿生产时用的。” 这些是按照苏立林列出来的清单准备的，她和小苏商量着就准备齐全了。 等到生产，孕妇能用上。 陈列点点头，见他妈没有打开柜子给他看的意思，也就没打开，只心里告诉自己等晚上临睡前看看，找到具体位置，突发情况下，能迅速找到所需物品。 孟女士不太想打开柜子给儿子看，女人生产时用的东西，还是有些私密性的。 这些，还是让两人独处时说吧。 “再多的，也就没了。”孟女士把女人发动时有什么反应，一旦发动该怎么做，给儿子讲过之后，想想没什么要说的，也就喊苏青湖去洗澡了。 “趁着浴室比较干燥，你先去洗。” 平时都是这样，苏青湖自然应声：“好。” “等一下。”陈列看向苏青湖，“我刚才用过浴室，地上应该还有些湿，我去处理一下。” 苏青湖：“不用吧？我们弄了格子垫，防滑的。” 二蛋插嘴，“这垫子用好几个月了，可好用了，可以直接铺到洗漱台。” 妈洗澡之前，先把垫子铺上，谁最后一个洗，谁就把垫子收起来。 这都是他和哥哥，还有奶奶的默契了。 陈列：“那我把垫子铺上。” 他刚才洗澡，瞥到过一卷什么东西，但没注意，也没去查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垫子了。 苏青湖笑眯眯，孟女士却嫌弃他，“还是我来吧，你在一边看着，明天再自己动手。” 陈列点头，“好。” 苏青湖抱着个漂亮精致的小篮子，里面放着她自己的换洗衣物，跟几个人往外走。 她没啥不好意思，单纯感觉很好，大家做什么都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铺好垫子，苏青湖去洗澡。 几人就站在院子里聊天，最开始主要是孟女士说，陈列听。等孟女士说完，就是俩孩子了。 二蛋：“爸，今天我和我哥去参加竞赛开始了。” 陈列：“不错。” 没有惊讶，完全是理所当然。 二蛋略拧了小眉头，有些不满意，他爸咋是这个反应？别人家孩子参加竞赛，爹妈都高兴得找不到北了，就跟小一秒他们家孩子就是清北的学生了…… 陈列见他皱眉，问：“考的不好？” 啥？ 他爸说啥？ “怎么可能！”二蛋瞪圆了眼睛，“考试的内容很简单，要不是我妈要给我和哥哥惊喜，不叫我们提前交卷，我们早就提前交卷出来了！” 这么简单的试卷，他们要还是考不好，那真是没脸见父老乡亲了！ 陈列拍拍他脑袋，“既然考得好，怎么这个表情？” 二蛋：“别人家的孩子要参加竞赛考试，爹妈都很开心惊喜。你和我妈都一样，一点都不激动……” “……”陈列叹口气，“因为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以后，你们还会经历无数次考试，平常心对待就好。” 二蛋眨眨眼，“好吧，爸你说的也对。” “但是，”他咧嘴笑，“我妈虽然也不是太惊喜，但是她答应我们了，以后我们要是再参加竞赛考试，她还来给我和哥哥送花。” 诶嘿嘿，这样看，他妈还是有些重视他们的竞赛考试的诶。 陈列：“……花是你妈买的？” “嗯！”二蛋得意洋洋，“我妈特意去接我们，还给我们送花，当时同一个考场的学生都看到了。” 等他长大，也绝对不会忘记这一天。 孟女士加一句，“这束花，全是小苏一个人挑拣，一个人组合出来的。” 很用心。 孟女士想两个孩子知道这件事，想让他们知道，即便以后家里会多个孩子，他们也依然在苏青湖心里面。 “我妈好厉害！”二蛋震撼了，“我说呢，我咋越看我的花越觉得好看！” 孟女士：“……”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二蛋偏头，“爸，你刚才跟我一起去找我妈和奶奶，没看到吗？” 为啥那么惊讶？ 陈列：“看到了。” 只是当时以为她去参加学校的什么活动，学校发给荣誉学生的。 二蛋莫名，却也点点头，“爸，我和哥哥没有骄傲，我们就是平常心参加的考试。” 但是妈给的惊喜，实在是太让人心潮澎拜了。 倍儿有面子。 大蛋没有注意到二蛋的眼神，只是在思考，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瓶子给他们插花。 翻来覆去一遍，发现家里并没有多余的瓶子。 “奶奶，买花瓶要票吗？”大蛋问。 孟女士了然孩子的想法，笑了，“买什么花瓶，你爸不是给你们买了水果罐头吗？等罐头吃了，你们就用那瓶子灌点水，把花插进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苏青湖慢悠悠地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几个人在折叠桌前，正在拆花束。 折叠桌是厨房的那个折叠桌，被几人搬到了院子里。 大蛋二蛋一人端着一个碗，正在吃着什么。 看桌子上多出来的俩罐头瓶子，苏青湖大概知道他们在吃什么了。 “妈，我们给你留了一份水果罐头。”二蛋放下碗，冲进厨房，端了出来，递到她面前，又给了她一个勺，“可甜了！弟弟肯定喜欢！” 苏青湖刚刷过牙，可看着白瓷碗里可可爱爱的桃子，还是接了过来。 也不是很多，几口就能吃完，胖也不会胖多少…… 她端着碗，拿着勺子，走到桌前，看着孟女士和陈列拆花束。 孟女士拿着剪刀，斜切了花枝，然后直接浸在略大的水盆里，剪一支，扔进去一支。 二蛋看的稀奇，罐头都忘了吃，“奶奶，这是干啥？” 给花泡泡澡，花能浑身轻松？ 苏青湖：“这样弄，花期会长，花也会比较精神。” 二蛋点点头，正想问什么，苏青湖开口，“对了，至于为什么这样，你们可以去问问老师，或者找多多爸爸，也就是你们姑父，看他能不能把你们带进实验室，给你们用显微镜观察一下。” 大蛋：“好。” 他直接赢下，二蛋虽然不太愿意又领了份儿作业，但对于去实验室这种事情，还是十分热衷的。 于是也点了点头，“那我们跟姑父约个时间。” 苏青湖点点头，然后说，“等会儿弄完花，你和你哥记得去写一篇小作文，三百字，五百字，八百字都行。如果真情实感，描述到位，不足三百字也行。” 二蛋霍地振奋了，“真的？！” “真的。”苏青湖点头。 “不足三百字，那就是三百字以内的任何数字都行？”二蛋再次寻求确认。 苏青湖：“嗯。但你也要注意审题，真情实感，描述到位。达不到，你就要直接往八百字写了。” 二蛋嘿嘿笑，“我写诗歌！” 苏青湖神奇地看了他一眼，没忍住比了个大拇指。 勇士！ 嗯，还有点憨傻…… 诗歌可不是那么什么简单好写，每句话凝练起来都够累人的。 这孩子竟然直接冲过去了…… 大蛋没说什么，只是说，“我选择写三百字。” 相比诗歌，三百字小作文更好写。 “都选择好了？一经选定，概不更改。”苏青湖悠闲起来，闲散地看着俩人，再次给他们提醒。 大蛋：“嗯。” 二蛋：“……嗯。” 苏青湖点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孟女士和陈列一边忙活，一边听着看着苏青湖和两个孩子的对话，倒也觉得有意思。 陈列还多了些新奇。 现在的孩子，叫他们写作业，还是额外作业，孩子多少是不愿意的，还是那种实质性的不愿意。 但是他家里这俩孩子，好像……习以为常了？ 孟女士：“这俩孩子今年都初一。” 陈列这才有些惊讶，“都上初一了？” “嗯，申请的考试，考过了，就都上了初中。”孟女士笑，“他们跟得上，那就随他们的意思。” 陈列：“不错。” 苏青湖：“岂止是不错，这俩孩子学习能力强，也自律，很多学习上的事情，不用怎么盯着，他们就会做好了。” 真的是，她有时候很好奇这俩孩子的父母家人，还是怎么惊才绝艳，才会生下这样聪明的孩子。 当然，大蛋这个孩子，她还是有那么了解的，但也仅有那么点了解，就是他家里人是科学研究人员。 目前知道的，还有个爷爷在世。 苏青湖夸着，大蛋二蛋羞涩又认真地听着，然后偷偷觑陈列的表情，见他认可她的说法，脸上、眼睛里、嘴角都开始弥漫上来笑意和自豪。 孟女士也不说话，就那么听着看着，都觉得这家里气氛实在是好得让人微醺。 陈列喜欢听苏青湖说话，尤其喜欢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苏青湖夸完孩子，只觉神清气爽，酣畅淋漓。 “妈，你去洗澡吧。剩下的让俩孩子来。”她说。 孟女士也就放下了手里的花剪，起身，“行，那我就去了。” 等她一走，大蛋二蛋迅速把碗洗了放好，冲到桌边，听着苏青湖的要点，开始整理花束。 陈列早就在苏青湖的要求下，停下了修剪花枝的动作，这会儿看着俩孩子并不笨拙地动手，心里暗暗点头。 苏青湖一边听着洗衣机的动静，一边跟父子三人闲聊，不多会儿，大蛋和苏青湖几乎同一时间动了。 大蛋：“妈，我去拿衣架。” 苏青湖恍然，点点头，“去吧。” 她刚才还纳闷呢，这孩子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原来是想帮她忙。 陈列一把抓住孩子的后衣领，“你坐下，我去。” 大蛋无法，只能坐下，继续弄那花。 苏青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这花束弄得太实在了…… “这花有没有需要优化的地方？”陈列去帮她晾衣服，苏青湖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全权交给他都不带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她看着俩孩子，认真发问，“下次你们竞赛考试，我给你们送花稍微精简一下？” 二蛋脱口而出拒绝的话，“不要！” 他就喜欢这么大束！这么好看！这么多花花！ 抱着沉甸甸的，感觉就像抱着钱匣子。 大蛋：“这样很好。” 不需要改变。 苏青湖：“……”你们倒也不用拒绝得那么干脆！ “不沉吗？”苏青湖下巴点点桌子上到现在都还没剪枝完的花，“其实我可以给你们弄得照样很好看，但是抱着比较轻盈的花束。” 二蛋：“我喜欢沉甸甸的手感，就像是农民伯伯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 苏青湖：“……” 苏青湖看大蛋，大蛋跟她无言对视，最后拗不过她的盯视，只得开口，“二蛋说的对。” 只不过，不是农民伯伯丰收的喜悦，而是她给予他们俩的沉甸甸的爱。 很美妙。 苏青湖：“……你们没意见，那下次送花的规格就按这个来。” 虽然贵一些，但买了开心，那就没有什么值不值。 再说，买花的钱在她的资产里甚至占不下一席之地。 第三百九十六章 等一家子都洗完澡，二蛋顶着一头支棱着的湿头发，问拿着报纸看的苏青湖，“妈，今天还看书吗？” 他和哥哥进入初中之后，妈说每周要抓阄，按照抓出来的时间点，进行睡前阅读一个小时的活动。 上周，他们抓的时间是周二和周日。 今天刚好是这周阅读时间的最后一天。 苏青湖拿着报纸，抬头，“给你们一个选择，可以选择今天继续阅读，或者把今天的一小时挪到下一周，下一周的某一天你们阅读两个小时。选哪个？” 二蛋挠挠头，看向刚进来的大蛋，“哥，你呢？你选啥？” 大蛋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的，所以对二蛋的提问很是平常心，“我选择今天完成这周的阅读任务。” 要说今天有什么事情耽搁阅读，好像并没有。 二蛋：“啊？” 他有些难以置信，今天爸爸回来了诶！个个都不激动？不兴奋？不想跟爸爸玩一会儿？或者跟爸爸说一会儿话？ 看书，看什么书啊！挪到下周就挪到下周呗，挪到下周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反正也都是完成任务！ 但，“那，那我也选择今天完成阅读任务。” 唉，今天阅读就今天阅读吧，他可不想下周比哥哥少玩一个小时。 苏青湖不用猜，也知道两人心里面在想什么。于是对晾晒完衣服，走进屋的陈列说，“陈列，陪我们读书一小时可以吗？” 陈列抬眼看她，点点头，“好。” 二蛋听到这里，顿时憋不住了，蹿过去抱住陈列，哼哼唧唧地嘿嘿傻笑。 陈列任由他抱着，看苏青湖，“衣服都晾起来了。” 苏青湖抬手在眉尾比了个不甚标准的敬礼手势，笑道，“辛苦了！” 说完，开始朝着外面喊，“妈？妈！到我们的阅读时间了！” 已经在卧室，准备躺下的孟女士又坐了起来。 唉…… 行吧，原以为今天可以偷个懒的。 一家子转战书房，很自觉地找到自己平时的位子坐下。 书桌是长方形，原木，宽一米二，长近三米，高度75公分，是特意找人打的。 书桌均匀地摆了三个笔筒和软皮笔记本，看起来不是太严肃，但却给人的感觉很舒适。 陈列看着跟苏青湖处于对角线的一个空位子，不动声色地搬了凳子，走到苏青湖旁边，把凳子放下。 “我该看什么书？”他问。 大蛋二蛋视线随着陈列走，又随着他停住。 这是……非要挤在一起啊？ 苏青湖抬手指了指书架，“你去找找看，或者，跟我一样看报纸？” 她给他建议。 陈列起身，“我去找书。” 孟女士提醒，“咱家书架跟人家图书馆弄得一样，你按照标签找。” 陈列点头，“嗯。” “之前我们弄这个书架的时候，小苏专门给你准备了军事类书籍期刊。”孟女士放下手里的摄影类书籍，跟儿子说，“还有些是外文的，你现在还能看得懂外文吗？” 陈列：“……能。” 他并不是只训练不看书的主儿。 陈列到了书架前，看着上面排列整齐的书籍，再看到属于他的那类标签，眼睛亮了一下。 这里面，有些是他想要却只能看未曾拥有的！ 苏青湖见他站在书架前高兴，笑了笑，视线又放在了面前的报纸上。 大蛋也收回了视线，这会儿推给对面的苏青湖一个摊开的软皮本，小声道，“今天的晚霞小作文。” 苏青湖放下报纸，伸手把软皮本拿到面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边阅读边想评语。 二蛋这会儿震惊地看着大蛋，也是放低了声音，问，“哥，你就写好了？” 啥时候想的？ 怎么那么快？ “嗯。”大蛋点头。 妈立了规矩，一旦在书房里，交流起来，必须放低音量说话，或者写小纸条交流。 弟弟的问话太过简单，不配用小纸条交流。 二蛋不死心，甚至有这么一瞬间觉得哥哥时间比自己多。 他：“你都不用想吗？现在就写好，你就不怕被打回来重写吗？” 大蛋瞥他一眼，“洗澡的时候，我想好怎么写了的。” 二蛋：“……” 二蛋：“！！！” 不是人，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连洗澡的时候，都不能快快乐乐洗澡了吗？ 苏青湖头也不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不超过期限，随便你怎么样。” 这话是对二蛋说的。 可二蛋再怎么生气，也是生气自己竟然没想到这茬！ 要是洗澡的时候他想好就好了…… 那以后是不是蹲厕所的时间，也可以利用起来了？ 可惜阅读时间不让写作业，不然，他现在就要写完晚霞小作文交给她！ 二蛋认命读书。 大蛋恢复了安静，开始认真看书。 这是进入阅读时间了。 苏青湖看着大蛋写的小作文，心里不住点头。如果这篇作文算是一道菜，那么确实色香味俱全。 还多了一点儿烟火气。 很不错。 她给他具体写下这篇小作文的分析，还把比较好看的字儿圈出来，给予肯定和表扬。 做完这些，她把纸翻转过来一扣，继续看报纸。 孟女士也开始看自己的摄影类书籍。 陈列也从肉眼可见的兴奋中，拿着一本书走到苏青湖身边坐下。 目前长桌位置是大蛋和苏青湖相对而坐，二蛋在苏青湖身边跟孟女士相对而坐。 四个人占据了桌子的一端。 多出来的两个位子，跟苏青湖离得稍远，也因为如此，陈列才拎着椅子过来苏青湖身边坐坐。 苏青湖看了陈列一眼，等他把书放下，才去看书名。 顺手抽了一支笔和一个软皮本推到他手边。 陈列一怔，随即一笑，想到门口上写的书房守则，在硬皮本第一页写下了大大的“谢谢”。 苏青湖眼睛弯了弯，无声说了句“不客气”。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都低下头，认真阅读起来。 孟女士一边看书，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小夫妻俩，嘴角不自觉上扬。 真好。 儿子是真的喜欢小苏，那眼神动作都透着愉悦放松。 这样真的很好。 第三百九十七章 卧室里。 苏青湖看着陈列，笑得眼睛弯起。 陈列扶她到床上，对上她的笑，不自觉脸上也挂了笑，“怎么了？” 这么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快问我的信号。 苏青湖半躺着，身后垫着俩胖乎乎的枕头，拍了拍身侧半张床，“快来。” “好。”陈列俊脸的笑意更盛，听话地到了床上。 苏青湖眨眨眼，“我给你变个魔术！” 陈列：“什么魔术？” “你等一下。”苏青湖说着，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开始等待。 尴尬的是，没动静。 苏青湖：“？？？” 纳尼？啥情况？每次睡前爱的互动呢？？？？ “睡着了？”苏青湖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些意外。 陈列：“什么睡着？” “孩子啊。”苏青湖没看他，皱眉看了会儿，撩起睡衣，再次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点了点。“按照惯例，这会儿该回应我的。” 陈列神情凝重起来，肌肉也有些紧张，鼓胀出有力的线条。 他：“是不是要生了？” 苏青湖瞠目看他，“我都不痛，生什么？” 什么是阵痛，阵痛到什么等级是即将分娩，这些姑婆都给她讲过。 然后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肚子上潦草地鼓起了一个小包，很快就又消失。 苏青湖：“快看！” 说着，迅速低头，然鹅看了个寂寞。 陈列：“或者，孩子睡着了。” 他看着苏青湖圆滚滚的肚皮，甚至都不敢上手摸一摸。 肚皮薄薄，脆弱得好像他手搭上去的重量都不能承受…… “说句可能扎心的话，”苏青湖抬头，看向认真听她说话的陈列，诚恳道，“每天睡前，是我们的亲子互动时间。” 亲子互动懂吗？ 有来有往的那种！ 陈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孩子不是不喜欢我在身边，而是怕打扰我和你相处。”陈列蜷缩了一下蠢蠢欲动的手指，继续说，“所以，才那么安静。” 苏青湖：“……” 苏青湖比了比大拇指，“佩服。” “我可以摸摸吗？”陈列问。 苏青湖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还要问我？” “我……我摸哪儿？”肚子这么大，哪里可以摸，哪里不可以摸？哪里脆弱，哪里可以承重？ 侧腰好像可以？ 陈列看着她凹进去的腰窝，抬手，才准备动作，就注意到苏青湖看过来的视线。 苏青湖：“……你傻吗？” 陈列：“……” 陈列手顿住，眼里带着认真的询问。 苏青湖挑眉，显出几分霸道来，“那是腰窝，不是孕肚！” 陈列收回手，笑。 眼角余光扫到她肚子上，就还是不敢下手。 太薄了！ 苏青湖看不下去，直接抓住他几根手指，将人扯过来，再大剌剌把他手往肚子上放。 陈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吸了口凉气，愣是控制住力道，离她肚皮还有三指距离时，悬空停住。 苏青湖拽，没拽动，皱眉看他。 陈列：“我……” 我想做一下心理建设…… 但， 他问：“我手的重量……可以吗？” “可以。”苏青湖摇摇头，直接把他手往下压。 陈列：“等一下！” 苏青湖用“你还有什么事儿”的目光看着他，她真是无奈又好笑，这男人怎么那么胆小？！ 陈列觑了她一眼，“我自己来。” 苏青湖睇了个眼神，请他自便，她绝对不插手。 陈列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把手小心翼翼打上去。 触摸到苏青湖肌肤的一瞬，他心跳不自觉加速，溢满酸胀的滋味。 “我……” 他泛起的酸楚自责还没成型，就陡然消散，整个人都难以置信了，盯着苏青湖的肚子，“刚刚……” 刚刚不是他的错觉吧？ 那一脚还是一拳？还挺有劲儿！ 苏青湖：“孩子的手。” “真的？”陈列望着苏青湖，眼里惊异，“怎么确定是手？” 苏青湖：“……感觉。” 这问题怎么回答？正要说起来，怕不是要讲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 为了不累着自己，还是给他个模糊的词汇，叫他自己去体会吧。 陈列完全没发现苏青湖的敷衍，只是学着苏青湖的样子，略笨拙地点了点。 孩子大约是烦了，困了，这次只是小幅度地轻轻掠过他的掌心，之后再不给反应了。 但这也足够了！ 足够陈列这个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欢喜傻笑许久了。 陈列：“我们的孩子。” 他看着苏青湖，笑着说，眼里亮晶晶，俊脸上略有些憨。 苏青湖就产生一种想把这个男人骗回家的冲动，转瞬一想，这男人就是自己家的，心里有些美滋滋。 “嗯。”苏青湖点点头，“我们的孩子。” 陈列：“真好。” 他小心抱住苏青湖，“我心里很满。” 满到这辈子再没有什么遗憾。 苏青湖没说话，只是抬手顺了顺他后背。 她还以为自己不会结婚呢，现在呢？孩子都快生了。 “我很愧疚。”他说。 苏青湖：“愧疚什么？你的工资都寄给我了，合作伙伴也汇钱给我了，回家之后，家务活你也大包大揽了，也不搞出轨真爱那一套，还爱干净，我没什么不满意。” 陈列被她安慰到，没忍住抱住她吃吃笑，“你怎么那么容易满足。” “容易吗？”苏青湖反思了一下，“大概是你虽然不在我身边，却也能给我安全感吧。” 有了这个，就没有什么不好满足的。 再说，很多事都能用钱解决，钱解决不了的，她可以用心态来解决，这世上好玩的事，好看的景，陪伴的人，都是很好的生活调剂。 想到他的时候，那就再想怎么排解情绪呗。 她看着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身材，点点头，这个就是她排解情绪的利器哇！ 陈列：“我给你的，远不如你给我的。” 听到他主动递把柄，苏青湖凶狠起来，“你长得好看，最好给我注意点儿，别叫我知道你对异性不一般，不然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瘸！” 她用过的就是她的！ 陈列：“这个你放心。” 遇见她之前没有，遇见她之后，更不会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这一夜，苏青湖是睡得有些不好的。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还是个热源体，简直无法忽略。 她踢醒了陈列两次，叫他给她倒水喝，陈列都动作迅速地完成了，完成度还挺好，以至于苏青湖都没办法撒最近渐长的小脾气。 第二天早上，陈列轻悄悄地起了，小心关上卧室门，走出客厅，就见他妈孟女士在厨房里忙活。 他：“妈，我来吧。” “你来什么啊你来，最近小苏口味变了，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孟女士嫌弃地瞥他一眼，“你想吃啥？” 陈列：“我都可以。” “小苏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睡得安稳吗？”孟女士一边忙活，一边问，“从今天起，她就不用上班了，你起来的时候没吵醒她吧？” 陈列：“昨晚十二点前睡的，夜里醒了两次。我起来的时候，没有吵醒她。” 孟女士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儿子，“夜里醒了两次？” “嗯，喝了点水。”陈列见孟女士严肃了脸，也严肃了神情，“哪里不对吗？” 孟女士：“她有没有说不舒服？或者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疼？” “没有。”陈列这一点能肯定。 孟女士放松了神色，转回身，“哦，那没事儿了。” 陈列看着孟女士的背影，想了想，抬脚往厨房外走。 孟女士忽然叫住他，声音却是压低的，“你别喊她起床啊。小苏才开始不上班，叫她多睡会儿。” 不上班的时候，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她年轻那会儿累狠了就想昏天暗地睡一场，更何况小苏还怀着孕呢。 陈列，“我没有要喊她起床。” “那你放轻点动作，别把人吵醒了。”家里多个人，这大早上就得多嘱咐几句。 之前家里只有他们四个的时候，都是默契得很，不用提醒，自动形成了现在这种早上放轻起床洗漱动作和说话声音的习惯。 陈列：“……知道了。” 他像是这样的事情都得提醒一下，才会注意的人吗？ 感觉到孟女士的嫌弃，陈列忽然就联系到了昨晚。 会不会是他忽然回来，她不习惯，才夜里醒了两次的？ 不知道自己已经get到真相的陈列，这会儿洗漱完，跟孟女士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大蛋二蛋醒来，先蹑手蹑脚往厨房去。 二蛋：“奶奶，我爸还没醒呢？” “醒了，刚才出去了。”孟女士看着二蛋，“昨晚那晚霞诗歌想好了吗？” 二蛋：“……我今天放学回来之前就能写好。” “那就好。”孟女士眼神慈爱愉悦，“奶奶就等着摘抄你诗歌里的词句，给昨晚拍的晚霞配上文字呢。” 二蛋就很想扒拉自己脑袋。 一时大意了，诗歌字数是少，但是写起来有点难哇。 今天课间时间得问问老师相关注意事项，才好一气呵成…… “快去和你哥洗漱吧。”孟女士催促，“今天你们晚起来了十分钟，得加快速度。” 给孩子煎了鸡蛋，温好了牛奶，还有蒸好的包子和蒸好的山药段，白灼绿叶菜。 反正就是中西式混掺，怎么营养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吃。 俩孩子很快洗漱好，一起到了厨房，撑开折叠桌，三人先吃饭。 二蛋一边吃，一边跟孟女士说，“奶奶，小宝宝的衣服一定要洗过才能穿吗？” “对啊。”孟女士点头，一边剥山药皮，一边说，“尤其是刚出生的孩子，穿的衣服都要洗过晒过，不光是为了干净卫生，也怕里面有什么粉尘什么刺激到孩子的皮肤。” 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万一有个好歹，那么小就得用药，也是让人心疼。 二蛋和大蛋对视一眼，他忽然叹了口气，“那好吧。” “怎么了？”孟女士好奇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家里之前准备给孩子穿的衣服都洗过两晒过多次了，没有担心的必要。 大蛋：“奶奶，我和二蛋给……弟弟买了衣服，藏在我们房间里了。” 孟女士震惊。 “只洗过一次，在我们自己卧室里晾干的。”二蛋补充。 孟女士：“啥时候的事儿？你们俩放学不都是按时回家吗？” “我们中午去的。”大蛋实话实说。 孟女士：“你们……” 这俩孩子，知道啥啊？衣服里面的门道也多呢，别买得不合适，最后不能穿，浪费了心意，也叫孩子伤心！ “我们量了奶奶你买的小宝宝衣服，衣服大小不会错的。”二蛋咧嘴笑得得意。 得意完，才叹了口气，“那衣服没有见过阳光，也只洗了一次，奶奶你今天叫我爸把衣服再洗洗晒晒吧？” 奶奶今天要去陪爷爷，家里就只有爸爸和妈妈在家了。 本来想跟爸爸说，现在没办法，只能跟奶奶说了。 孟女士自然是答应的。 等俩孩子背了书包，走出院门，孟女士也没着急走，而是把俩孩子拿出来的衣服放进盆子里，手搓洗完，晾晒上，才舒了口气。 还是自己洗比较安心！ 陈列回来，就见院子里挂着的小衣服，心顿时软成一团。 看了一会儿，才忽然觉得这些衣服跟他们卧室里放着的那几包婴儿衣服不一样。 这两身…… 明显是男孩儿穿的！ “妈，”陈列走到擦着手的孟女士身边，“这衣服——” “这衣服是大蛋二蛋买的。”孟女士笑呵呵，“都是他们攒下的零花钱。” 怪不得之前，这俩孩子好像过得紧巴巴的，原来是把钱花在这里了。 “你们已经知道孩子性别了？”陈列蹙眉。 他相信苏青湖，她是绝不会提前让人查孩子性别的。 孟女士：“不知道啊。” 孟女士一些莫名其妙，“是男是女我们都喜欢，就没多此一举。” 她和陈柏经历那么多，对生男生女并不那么看重，只要是健康的孩子，他们都欢喜。 “那——” 陈列才说一个字，孟女士就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落在那几件明显男婴款式的小衣服，笑了。“有一次，小苏受了委屈，忽然哭起来，二蛋就是那个时候坚定地希望小苏给他生个弟弟……” 孟女士笑哈哈地讲着，真是越说越乐呵。 第三百九十九章 苏青湖后半夜终于睡沉了，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晃晃悠悠地转醒。 陈列已经效率极高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包括大蛋二蛋的卧室。 等苏青湖起床，看见的就是一个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但就是不太一样的院子。 家里本身就干净整洁，可今天就好像又干净整洁了一个度。 她上了卫生间，洗漱好，再出来，就见陈列正拎着几双孩子的袜子出来。 陈列：“醒了？” “嗯。”苏青湖偏了下脑袋，“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陈列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袜子，“在孩子们的衣柜底下。” 衣柜独立，柜脚离地面有两三公分的距离，不太好清扫。尤其是贴近墙壁的部分。 他做了个简易清扫小工具，倒也打扫挺顺利。 “先喝点温水，还是直接吃饭？”陈列把袜子丢在竹篓里，先问了一句，得了苏青湖的回答，才去洗手。 等洗完手，就见苏青湖还站在原地，像是在想什么，他脚步略放慢，“怎么了？” 苏青湖看着他，眼神有些让他猜不透。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比较……”苏青湖找不到一个比较精准的形容词，踟蹰起来。 陈列：“比较什么？” 还有让他家妞儿不好说出口的话？ “算了。”苏青湖放弃迂回，单刀直入，实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想亲你。” 陈列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在原地。 “可是我实施起来不方便，需要你配合。”苏青湖口气很是正经，指了指自己肚子，“你看，这就是障碍。” 她真怕一肚子给他顶出去了…… 陈列忍俊不禁，眼睛都笑眯了，微微俯身，撑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苏青湖满心欢喜。 这男人还是很好亲诶～～～ 陈列不敢太造次，浅尝辄止，就带着人去厨房吃饭。 “少吃多餐。”陈列说，“现在是九点半，下一餐你想几点几分吃？” 他一边说，一边剥了一颗鸡蛋，递给她。 苏青湖放下喝粥的勺子，接过鸡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她吃着，陈列笑看着，时不时给她递上点吃的。 “歇一歇。”苏青湖无奈摇头，“吃累了。” 她刚吃完一样东西，他就又递过来其他的，跟放磁带一样，不说暂停，就能从头拉到尾。 陈列果然听话停下来，“不吃了？等中午十二点再吃？” “可是中午我不想吃早饭这些了。”苏青湖看着还剩一半的粥，几个煎饺，两段山药，小半份凉拌菜，孕妇叹气，剩下得有点儿多。 她抬头，正想跟陈列打商量，她把粥喝完，他来把剩下的三个煎饺和两段山药吃完，如果有余力，就把那小半份凉拌菜也给吃了。 结果，还没说话呢，陈列拖过她的粥碗，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全部。 她：“？？？” 苏青湖有些歉疚，有些不可思议，“那粥我喝过了。” “？”陈列抬眼，“嗯？你……你还要喝的吗？” 他是不是动作太快了点儿？ 嗯，下次要先问过她，再行动。 苏青湖：“那是我吃过的剩饭……” 她挺不好意思的。 陈列：“你是我妻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苏青湖有些一言难尽，推己及人，她反正是不愿意吃任何人的剩饭的。 “再说，这也不算剩饭。”陈列笑了笑，知道不是抢占了孕妇的粮食，他放心了许多，“这粥还热着。” 热着的饭，就不是剩饭？ 苏青湖忍不住笑出声，刚才那一点儿不自在散去。 “我下次一定不剩饭。”一般来说，一碗粥，两段山药，三个煎饺，一小碟凉拌绿叶菜，就是她的日常饭量。 今天多出来了一颗鸡蛋…… 她：“这颗鸡蛋——” 她一开口，陈列就看向了她，眼神精准对上她的。 他在等她说话。 苏青湖：“其实，这颗鸡蛋是妈给你煮的。” “没有你的？”陈列下意识皱眉。 苏青湖：“是我不吃。” 真的，怀孕前期吃也就算了，连续每天早上一颗蛋，坚持几个月实在是受不住了。 后来，听婆婆和姑婆说，等生了最后还要吃红糖水荷包蛋…… 她真的是闻蛋头大！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的不会吃这颗鸡蛋。”苏青湖轻轻吐出一口气，微抬了下巴，看着他说。 高傲又可爱。 陈列：“我还以为你为了省钱才这样。” 他笑。 刚才他第一反应就是钱不够花，才节省鸡蛋。 但是转念一想，也就否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他家妞儿在浪漫上面，是分有钱式的浪漫，没有钱式的浪漫的。 比如俩孩子抱回来的花，如果在不能够保证钱财充裕的情况下，绝不会花钱买花。 这一点，她是理智的。 “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有需要节衣缩食的时候了。”苏青湖骄傲满满，“不说两个孩子，就说你我，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他们除了主业，还有副业。 副业都是稳健投资，也并没有孤注一掷，把资金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并不怕应对突发状况。 再说，风险型投资的那部分，甚至不占她资金的一半。 陈列和他战友的合作，更是稳健，从长期发展来看，也是持续创新的，时代淘汰的可能性很低。 “当然，”苏青湖眨眨眼，戏谑道，“你这么想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大蛋常常因为我花钱的问题，情绪处在崩溃边缘。” 陈列笑，“现在呢？” 她语气这样，大胆肯定哪里不一样了吧？ 苏青湖：“现在？现在他们自己会赚钱，会存钱，甚至偶尔还会给我点儿零花钱。” 她说起这个就想笑。 有段时间，她情绪不高，不想出门，不想说话，只想坐着发呆。 结果俩孩子以为她怎么了，为了哄她开心，没人给了她五块钱，叫她吃点好的。 那是暑假刚过，俩孩子上初中的头几天。 苏青湖给陈列讲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我们还打扑克，我赢了……” 陈列的兴致盎然戛然而止，看着苏青湖，似笑非笑。 苏青湖：“……” 第四百章 谁能想到，讲故事讲着讲着，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苏青湖是没想到的。 所以这会儿对上陈列那张俊脸，卡壳了。 她：“我说我们打扑克是为了娱乐，你信吗？” “信。”陈列微微颔首。 苏青湖狐疑地看着他，“真心话？” “真心话。”陈列说。“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苏青湖：“……” 想法？ 她有自己的想法？ 确实，好像，似乎，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最开始是为了玩儿，后来就寓教于乐，坑了孩子一把，最后把赢来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那什么，我把孩子的钱全赢了过来，算是给他们上了一课。”苏青湖清清嗓子，“赌博要不得。” 陈列忍俊不禁，站起身，“不错。” 他夸了一句，然后把折叠桌收拾了，去洗碗碟。 苏青湖就在厨房陪着他，给他讲家里的趣事。 “讲讲那棵樱桃树。”陈列提议。 苏青湖红唇微张，眯眼看着陈列的宽肩劲腰，沉思。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讲那棵樱桃树？那棵樱桃树有什么好讲的？ “那棵樱桃树是姑婆下乡义诊，给我带回来的。”苏青湖纳闷，“除了是姑婆给我带回来的，没有别的意义。” “樱桃树地位是怎么回事儿？”陈列继续问。 苏青湖无语了，“陈列，你无聊不无聊啊？孩子一说罢了，你还当真了？” 陈列：“展开说说？” “行，展开说说就展开说说。”苏青湖也乐得跟他瞎扯，“有段时间，我情绪不太好。可能是太想你了，也可能是突然转变身份要当妈了，就很想哭。” 她很爱自己，就把自己当成几百个月大的宝宝疼，一朝要把身份让出去，那是真心的舍不得。 关键陈列不在身边，也不写信，那就委屈上了呗。 委屈了就哭，没毛病吧？关键她也没哭，就是找了个消遣来排解情绪。 那消遣就是给家里的活物排序。 活物包括人和花花草草小动物，小动物没有，那就只剩下人和花草了。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哭了。”苏青湖笑，“于是就自己分散注意力，给家里的活物排序。” “所以我当时被你排在了第几？”陈列洗完碗碟，擦干净手，带着她往厨房外走。 苏青湖：“你是樱桃树后面的第一个人类。” 这话还算委婉吧？ 她说完，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陈列：“第七？” 爸妈，大蛋二蛋，她自己，樱桃树，他。 樱桃树之前的排序不用问，他知道自己是第几就好。 苏青湖：“……” 苏青湖只笑不说话，手被他攥着，眼睛晶亮。 陈列：“出去走一走？” “现在？”苏青湖望望天，“现在就不出去了吧？” 陈列：“大蛋二蛋中午回来吃饭？” “不啊。”苏青湖摇头，“不啊，他们初中了，中午休息时间不多，就让他们在学校外面吃了。” “休息的话，就在教室。”因为别人也是在教室，她多做一些的，也就是给俩孩子准备了个可以折叠成枕头的小毯子。 陈列：“那我带你出去走走。” “咱妈叮嘱你的？”苏青湖纳闷，按说不会啊。 她之前还没有休假的时候，每到周末，都是上午在家里自由活动，想做什么做什么，可以躺着，也可以在院子里面走走。下午吃晚饭之前，她们会出去走走，顺便还能从公交站接接孩子。 这个点运动，还真没有过。 陈列：“妈没有说，是我今天去找姑婆，姑婆说你可以晒晒上午的太阳。” 他今天早上出门，是去了姑婆那里，问了一些照顾孕妇需要注意的问题。 苏青湖诧异，“你几点去的？去了家里，还是医院？” “家里。”陈列笑，“你之前跟我说过，姑婆因为义诊，一般会腾出来周末和周一上午的时间。今天周一，不出意外她应该在家，所以，我直接过去了那边。” “那怎么没有把姑婆接来？”苏青湖被他牵着往外走，也没看路，安心跟着他走。 陈列：“我过去的时候，姑婆正准备去上班。” 所以，这些问题，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问清楚的。 苏青湖听着，点点头。 “你想去找姑婆吗？”陈列注意着她脚下，问她。 苏青湖：“哪儿也不想去。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动。” 最近总有种坠坠的感觉，但是又不疼，也没有什么出血迹象。 不像是要生，但是这种感觉又让人放松不下来。 “我不想离家太远。”苏青湖叹口气，“万一发动，去医院生产之前，我还能洗个头洗个澡。” 虽然每天都洗，但是生产前几个小时再洗个澡，也算是安慰。 毕竟时下坐月子，前些天是不能碰水的，刷牙都得是温水…… 为了以后着想，月子里稍微不那么舒服一些也可以接受。 再说，不一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呢。 洗澡与否完全不可预料。 陈列：“你想洗头吗？” “你要帮我洗吗？”苏青湖反问，问完，笑了，“我最近洗头不太方便，要么是妈帮忙，要么就是去外面洗。” 陈列：“可以试试。” 他没帮人洗过头发，包括大蛋二蛋。 苏青湖：“那等中午饭之后吧，天暖，晾头发的时候，顺便可以晒晒后背。” 俩人说着走着，温馨中透着点愉悦的小烂漫。 苏青湖感觉到什么，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什么。 “好像有人看我。”不等陈列问，苏青湖就开口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陈列四下看去，没有什么发现。 因为入目，只有零星几个上了年纪的人。 “你感觉有没有恶意？”陈列问。 苏青湖：“……这怎么感觉？大约是咱们俩长得太出色，别人看愣神了？” 她夸完他们俩，没忍住笑了。 是有点自恋得可以了。 陈列因为苏青湖的这一句话，在周围逛了逛，就把人带回了家。 回家就开始打电话。 苏青湖抱着盛满坚果的水果盘，放松地听他打电话。 这男人声音是越来越好听了，不知道粗喘声是不是也…… 咳，打住！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陈列打完电话，正正对上苏青湖。 苏青湖托腮看着他，笑意盈盈，眼睛里仿若春日湖面，暖而亮，水而软。 陈列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拿了她团在手里的果盘，放在自己面前，动手给她剥坚果。 那手虽有些粗糙，但却好看又有力量。 想牵手！ 苏青湖：“咱们卧室，床头柜第二个格子里，有一个小盒子，你帮我拿来。” 陈列应了一声，一边剥着坚果，一边就去了卧室，拿了个小盒子过来，递给她。 苏青湖接过盒子，打开，正准备拿指甲钳，眼前就多了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几粒剥好的坚果仁儿，也不动手，直接上嘴，从他手掌里吃掉。 感觉到那软弹温热的触感，陈列气息一滞，最后喉结滚动了几下。 苏青湖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全在他手上。 她：“手伸过来。” 陈列递过去，还是没问什么，全然的信任，全然的放松。 苏青湖拿起指甲剪，得逞地笑了笑，抓住他的手，“我给你剪指甲。” “我自己来吧。”陈列想要把指甲钳拿过来，“我的指甲有些硬，费力气。” 苏青湖躲了一下，“不要。” 干什么？干什么？ 谁都别想剥夺她玩手的权利！ “行。”陈列放下手，往她身边又坐了坐，另外一只手拎了个胖枕头，往她手肘下一垫，托着她一些，就由着她给自己剪指甲了。 苏青湖低头，一边认真给他剪指甲，一边笑得睫毛都像是有了弯弯的弧度，“咱们家有三套这样的小工具，爸妈那儿一套，大蛋二蛋一套，还有就是我这里的一套，指甲钳挖耳勺锉刀什么的，反正常用的都在这里了。” 跟专门做这一行的手艺人没得比，但是家常用，还是够了的。 陈列听着她说话，看着她长直的睫毛，挺俏的鼻梁，莹润的脸儿，在看向跟他手离得很近的肚子，嘴角漾着笑。 “对了，等会儿我给你掏一下耳朵。”苏青湖头也没抬，“你怕不怕？但是我会很轻柔的！” 陈列：“好。” 他闲着的那只手撑在她腰后，“这样坐着，会腰酸吗？” 苏青湖看他一眼，“刚坐下，没觉得。” “多久会腰酸？”他问。 苏青湖被问住了，“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这样吧，你掐个表，等会儿我腰酸了告诉你。” “好。”陈列笑着答。 给他剪了指甲，修了上面的倒刺，然后又给他掏了耳朵之后，苏青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真的很解压，很让人愉快。 陈列抓过她的手，执起指甲剪就要帮她剪。 苏青湖：“停！停！停！我不用剪！” 她的指甲修的圆润，比指尖多出来那么几毫米，加之气色好，指甲透着粉润，看起来跟做了指甲一样。 每次看自己的手，她都心情愉悦。 脸得用镜子照，才能看清楚。手和漂亮指甲随时随地能看到。 总之，她的指甲不能随便动。 “那我帮你剪脚趾甲。”陈列退而求其次。 苏青湖：“那你等我洗个脚先！” 陈列直接起身，“你等着。” 然后端了盆温水进来，给她洗脚擦脚剪指甲。 这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苏青湖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 这男人…… 陈列看着苏青湖细瘦白嫩的脚，还有那极好看的足弓，由衷赞叹了一句，“你足弓不错，走路或者运动压力不大。” 苏青湖：“……” 苏青湖看着自己的足弓，过了会儿，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挺好看。” 没怀孕之前，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可以自己动手修剪。怀孕之后，手指甲还是可以自己剪，但脚趾甲是真的没办法自己动手了。 总不能叫婆婆帮忙吧？ 肯定也不能用孩子帮忙。 不是不可以，也不是他们不乐意，而是她觉得很别扭。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去修脚师傅那里，让人帮忙剪一下。 当然，她是给钱的。 本来是准备在家休息够了，再去找人修指甲的，谁知道这男人突然回来了。 他愿意动手，那她肯定也乐意。 陈列给她弄完，收拾了洗脚盆，擦了地上的水渍。 回来问她，“家里有酒精吗？或者酒精棉？” “有，在那儿，有个小药箱。”苏青湖指给她看。 陈列拿了，倒出来了，一些酒精，把盒子里的小工具都清洁了一遍，自然晾干，才又装回去。 “我去洗个手。”他说。 苏青湖点点头，“去吧去吧。” 这男人挺细心的，一个个小工具都认认真真消毒，她好像没怎么注意到这个…… 不对！ 苏青湖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 美色误她！ 忘了跟这男人说，修手指甲和脚趾甲的不是一套器具！！！ 扶额，苏青湖无语凝噎。 不过好在这男人消毒了…… 陈列用肥皂洗完手回来，就见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好看？”苏青湖真诚发问，“黑了，糙了，还是很好看。”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满满的荷尔蒙，满满的诱惑！ 害她忘了提醒他…… 陈列被她夸得撸了撸脑袋上的短发，略有些眼神发飘，“那我地位能排在樱桃树之前吗？” 苏青湖：“……能。” “那排在大蛋二蛋大前面呢？”他继续。 苏青湖：“……这个，不能并列吗？” 陈列也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爽朗的笑就钻进了苏青湖的耳朵。 笑起来好看，笑声好听！ 苏青湖承认，有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女人。 可是当肤浅的女人，有时候很快乐！ 比如现在，就光是一个陈列，就能让她快乐！ 视听盛宴！ 陈列被苏青湖的炽热的眼神勾住，走过来，低头。 苏青湖抬起脸儿，冲他眨眨眼，然后闭上眼。 亲吧！ 陈列笑了一声，声音沉醇，带着痒钻进别人的耳朵。 他继续低头，低到呼吸相闻。 苏青湖感觉到了他的鼻息，心跳略快。 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快乐吗？ 每次小别就初恋一次，年轻的心脏在胸腔跳着恰恰，真的醉人～～～ 第四百零二章 陈列的亲亲落在了额头，让苏青湖跳着欢快恰恰的心脏瞬间蚌埠住了。 就……就这？ 她睁开眼，对上陈列的视线，抬手，勾住他脖子，将人往下拉了拉。 陈列以为她想说什么，配合地往下俯身。 天时地利人和。 苏青湖啥也不说了，直接抬了下巴，亲上他嘴巴。 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前人诚不欺我！ 苏青湖满足了，缩回沙发的枕头堆里，笑眯眯的样儿，像是刚偷吃了鸡的小狐狸。 陈列是真的难受了。 年前，他第一次“吃肉”，小妻子不让穿雨衣，那就不穿。 只是没想到俩人那么轻易地就和谐出了小生命。 看着她的孕肚，陈列闭了闭眼，几个呼吸之后，头皮发麻，一声不吭，狼狈地去了浴室。 等客厅只剩自己，苏青湖轻咳一声，略有些愧疚。 真是对不住了，她光想着自己，没想到他的难处…… 再回来，陈列带着一身水汽，头发都湿漉漉的。 她刚想说话，陈列就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 苏青湖虽然莫名，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没有说话。 这男人浑身的水汽，都不像是洗澡洗出来的，反而像是自身蒸腾氤氲出的湿气。 就很……燥？ “你还好吧？”苏青湖话脱口而出，然后很想锤自己。 这男人看起来并不好，都摆在明眼地方了。 陈列深吸了口气，又叹出，“你别闹我。” 她不闹他，不撩拨他，就一切都好。 苏青湖：“这……这我没办法保证。” 她实话实说。 这样优越的男人，处处长在自己审美点上，还是独属于自己，要是不亲亲抱抱，真是对不起自己的所有权！ 陈列：“……” 陈列能怎么办？ 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练一练对抗诱惑的耐力。 苏青湖，“看见你，我就很开心，有时候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她说的是实话。 陈列：“那就按你的意思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自己的人，除了顺着她，好像别无选择。 苏青湖想着说点正经事转移注意力，就问他，“对了，你刚才打的那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有人跟踪你，或者我？” 不至于吧。 这一块儿治安还是很好的。 陈列：“谨慎点儿好。” 不管是不是，先查一查，没事儿最好。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儿，眼看着到了中午，陈列去做饭。 他身长腿长，站在厨房里，厨房都有一种满当当的感觉。 苏青湖不想坐着，就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 打完下手，苏青湖感觉肚子坠了一下，她愣了一下，眨眨眼，再去感觉，又没了。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苏青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一件她每次都觉得很重要，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的事情！ “陈列！” 苏青湖忽然叫他。 陈列迅速看过来，见她僵在原地，心猛跳了一下，“要生了？” “没有。”苏青湖摇头，看着他，咽咽嗓子，“那什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列：“什么？” 他手还湿着，没办法碰触她，只能望着她，询问出声。 苏青湖：“我忘了给孩子取名字了。” 她说完，眨眨眼，略有些心虚。 老天，怀孕那么长时间，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陈列：“不急，上户口之前想好名字都可以。” 嘴里这样说，他脑子里已经飞快勾勒具有好寓意的名字了。 苏青湖：“真不急？” 她怀疑地看着他。 陈列：“我们可以先喊着小名儿。” 他当时知道她怀孕，很高兴，关于孩子名字，他决定尊重她，由她来取，来定。 但，万万没想到，他家妞儿连这个都能忘！ 苏青湖：“你不是知道我怀孕了吗？那这段时间，你就没有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问出这些，苏青湖忽然理直气壮起来。 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谴责地看着他。 陈列嘴巴张了张，忽而一笑，“等吃过饭，我们去书房慢慢想。” 解除危机，甩出去任务，苏青湖放松了，自在了，好奇问，“你之前真的没有想过孩子的名字吗？” “想过。”陈列诚实回答，“脑子里当时闪过几个字，但是想着把取名字的主导权交给你，就没继续想下去。” 苏青湖怔住，这男人…… 就算是在后世，这样尊重伴侣，平等对待伴侣，且能体会到伴侣辛苦而主动分担家事的男人也不多见。 她真的很幸运，遇到了，抓住了，让他动心了。 苏青湖：“是我每天过得太快活了，忘了这件事，我检讨。” 这男人都表态了，掏心窝了。 她也不能太离谱，自我检讨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列挑眉，“你每天过得很快活？” “……嗯。” 虽然……但还是承认吧。她过得确实很爽就是了。 孩子学习不用她操心，工作得心应手，婆婆尽心照顾，还有人陪逛街，每天睡觉之前再读读书，是挺快乐的。 等她肚子再大一些，她又找到了新乐趣，那就是观察孕肚，用姑婆给的东西抹容易长妊娠纹的部位，跟打游击战一样。 孩子开始胎动，那就数胎动，看小手手小脚丫找自己的手放在肚皮上的方位，更是好玩。 总之，是忙碌的快乐！ 陈列，“你之前说你想我。” 苏青湖：“对。” 没毛病吧？ 她看着陈列的眼，忽然福至心灵。 他是想问，她每天那么快活，连给孩子取名字都能忘记，还能有时间想他？ 苏青湖：“上班时候想你。” 工作做完，可以摸鱼的时候，就是她东想西想的放空时间段。 陈列：“挺好。” 是真的有想他。 苏青湖：“你想我吗？” 反问！ 必须反问！ 这男人连信都不给她写，还能有时间想她？ 就这一点儿，这男人就得讨饶求原谅！ 陈列：“工作时间之外，我能想你。” 工作时间之外？ 苏青湖龇牙，那就是没怎么想了，可能也就是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一下！ “我咬你。”苏青湖瞪他。 咬死这男人。 可惜她这一眼没什么杀伤力，还被陈列听岔了。 陈列无奈：“别闹我。” 什么要不要的，根本不是现在可以想的事情。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陈列的不自在，苏青湖看在眼里，初初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漂亮的眼尾都睁得圆润了一些。 她以为就自己会开车，这男人暂时get不到“开车”的梗，没想到这车速快得都没影儿了…… 刚被撩拨到得洗澡的陈列，这会儿被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整个人都炸了。 他刚才是不是……听岔了？ 苏青湖猛吸了口气，收回视线，充满敬意地道：“你车速好快！” 如果这车实体化，那绝对呛她一胸腔的尾气！ 都是开了荤的成年人，就算上一秒get不到意思，下一秒也能反应过来。 苏青湖明白了陈列的意思，陈列也明白了“开车”是个啥东西。 俩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各做各的事情。 “妈！” 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苏青湖：“二蛋？”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十二点十分。 “妈，我爸做饭了吗？做好饭了吗？”二蛋冲进厨房，“我和我哥今天中午在家吃。” 说着，大蛋也从他身后走进苏青湖的视野。 苏青湖回头看了一下陈列，“要不，你委屈一下，把自己那份给孩子吃？然后你再给自己做一份？” 陈列：“嗯。” 确实，他自己那份的量，足以喂饱俩半大孩子。 二蛋挠挠头，“嘿嘿。” 他和他哥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了，都没来得及跟家里打个招呼。 不过， “爸，你不用怕饿着。”二蛋指指冰箱，“咱家的冰箱从来没有空过，你想吃啥？饺子行吗？我奶包了很多饺子小馄饨放冰箱里，随时可以下锅煮。” 陈列：“我知道。” 二蛋看着苏青湖，眼里带着微微的期待，“妈，你有没有想生孩子？” 苏青湖：“？！” 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有没有想生孩子？ 孩子在肚子里，不是她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得孩子愿意，才发动的好吗？ 看苏青湖满脸嫌弃和一言难尽，二蛋陪了个笑脸儿，“嘿嘿，我重新问。” 苏青湖看看大蛋，又看看眼前的二蛋，“你俩今天中午跑回来，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看我有没有去医院待产？” “嘿嘿，都有。”二蛋爽快承认。 承认完，还有些小生气，“我今天做梦了，梦见你生弟弟没喊我们！” 苏青湖：“……不至于。” “真哒？”二蛋巴巴看着她。 苏青湖无语半晌，“以你和你哥的学习成绩和能力，缺课一天应该没影响。”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喊他们？ “不是，我这话好像说很多遍了吧？”苏青湖使劲儿揉了揉二蛋脑袋，“怎么还问？” 二蛋：“那还不是被梦吓到了……” 他也不想的。 大蛋：“他做梦是……” 还没说完，就被二蛋一把拉住胳膊，“我做梦时可伤心了。” 千万别拆穿他！ 大蛋感觉到他抓自己手的力道，想了想，就没跟苏青湖说二蛋在课堂上睡觉的事儿。 但苏青湖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她捧着二蛋脑袋，认真看着他，然后上手摸了摸他额头。 好吧，她不会摸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陈列，你看看二蛋是不是在发烧。”苏青湖喊陈列。 她是孕妇，孕妇体温比常人偏高一些，她就更没办法通过触感来感知了。 陈列没上手，直接命令，“大蛋，找体温计给他，五分钟后报数。” 大蛋应了一声，就朝客厅走去。 二蛋莫名其妙，“咋啦？我没感觉自己发烧啊。妈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像是发烧的人吗？” 苏青湖：“是不是，先量了体温再说。” “别人一发烧，就胃口不好，蔫头巴脑的，您看我，我想是没精神的样子吗？还有，我早上吃了好多东西。”二蛋拍拍胸口，“跟之前比，没少吃一口。” 就是可能是吃太多了，撑到了，有一点点想吐。 但也只是一点点。 陈列瞥他一眼，“你去客厅量体温。” 二蛋：“真没事儿！” 好好的，干啥要量体温！ 他不要！ 但是大蛋已经拿了体温计过来了，甩了甩，见汞柱下去了，这才递给他。 二蛋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塞到腋下。 苏青湖看了眼腕表，再看他，“你确定在厨房量体温？” 客厅多舒服啊，还有沙发可以躺着。 二蛋：“我就在这儿。” “你在这儿量体温，说不定体温会比平时高哦～”苏青湖眨眨眼，坏心道，“厨房里热气腾腾的，你说对吧？” 二蛋眨眨眼，又眨眨眼，很干脆地去客厅了。 他绝对不要因为体温计量出来异常，被迫去吃药打针！ “妈，五分钟到了你喊我啊。”他喊。 苏青湖：“嗯。” 大蛋跟着二蛋一起出来，二蛋跟他嘀咕，“哥，你看晾衣架！” 大蛋看过去。 晾衣架上，明显是男婴的衣服洗干净晾晒在太阳下，看着很是清爽。 “妈没说我们。”二蛋夹着胳肢窝，咧嘴笑，“也没有生气。” 他们想要个弟弟，还给买的是弟弟的衣服，妈也不生气。 大蛋：“你要是发烧，是不是下午就不用去上学了？” 二蛋猛地怔住。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要是发烧了，那不就不用去学校了？不用去学校的话，就可以在家了。 在家守着，万一妈要生弟弟，他就可以随时随地跟着他们去医院了！ 大蛋：“发烧虽然不传染，但如果你在家里，最好注意一点儿，不要缠着妈。” 二蛋：“那我就呆在院子里。” 反正谁都别想绕过他出门！ 厨房里，苏青湖看着陈列，“如果二蛋发烧了，你带他去医院，我就不跟着了，可以吧？” 医院里人多，万一谁有个感冒，她一个孕妇折腾不起。 陈列：“姑婆说你就在这几天了，离不开人。大蛋可以带二蛋去姑婆那家医院，到了医院就有人能带他们。” 苏青湖：“……我没阵痛迹象，还是你带着他们吧。” 她指了指客厅方向，“家里有电话，随时可以联系。” 这个随时联系，不单单是陈列跟她联系，还有她可以跟姑婆和婆婆她们联系。 第四百零四章 “不行。” 陈列拒绝，“先等二蛋测量了体温再说。” 他擦干净手，关掉煤气罐上的火，问苏青湖，“到时间了吗？” 苏青湖点头，然后往厨房外走，“我去看看。” “一起。”陈列半托着她的腰背，跟着一起往外走。 苏青湖有预感二蛋是发烧了的，这孩子眼皮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有些疲累，像是没能完全撑起来。 即便精神抖擞，眼里没有半点儿迷糊。 “可以了。”苏青湖走进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是一下子委顿了二蛋，有些莫名。 但也没说什么，只示意让他把腋下的体温计拿出来。 二蛋有气无力地掏出来，又有气无力地递过去。 大蛋看着，牙根都有些痒痒，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拍他脑袋瓜子。 刚才还好好的，死不承认自己发烧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蔫巴地跟棵脱了水的小白菜似的。 别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视线转移到苏青湖身上，看着她拿着体温计看，走了过去，也凑上去看。 苏青湖看完，递给他，“你看看。” 大蛋看完，跟着苏青湖一起看向二蛋，俩人眼里都是震撼。 苏青湖：“二蛋，你刚才真没感觉难受？” “啊？刚才？”二蛋眨巴眨巴眼，“我刚才可能是跑步回来给跑精神的，其实我真的很难受，还想吐……” 说着，“呕”了一声，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才冲出客厅，就吐在了院子里。 早上的饭甚至都没消化。 大蛋倒水，陈列去看孩子，苏青湖迅速找到孩子的病历本和钱，走到二蛋身边。 陈列扶住孩子，二蛋接过大蛋递的水，咕嘟咕嘟漱口。 看苏青湖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妈，我难受。” 苏青湖摸摸他头，“好些了吗？还想不想吐？” “不想吐了。”二蛋刚才那一下，把胃里全吐了个干净，这会儿都有气无力了。 苏青湖看向陈列，还没说话，陈列就开口了，“我带孩子去医院看病。” 苏青湖递过去一个男式休闲包，“病历本和钱都在里面，你去吧，打车去。” 陈列抱起二蛋就往外走，嘱咐大蛋，“给你奶奶打电话，叫她过来看着你妈，你下午正常上学。” 说完，不等大蛋开口说什么，人已经消失在院门口。 大蛋：“妈，我下午不去学校了，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没意见。”苏青湖向来尊重孩子，尤其是孩子初中之后，平时都尽量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有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 大蛋：“我可以。” 苏青湖：“行，先吃饭吧，吃完饭差不多你们老师也会在办公室了，你可以打电话跟老师说明情况再请假。” “嗯。”大蛋点头。 苏青湖：“你……要不要也量一下体温？” 她忽然想起来这事儿。 大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量了体温给她看，“三十六度五，正常体温。” 苏青湖安心了。 俩人一起吃饭，大蛋尽量照顾着苏青湖，苏青湖感觉到他的照顾，欣然接受。 那边陈列下了车，抱着二蛋就大步往急诊室走。 平时看着挺壮实一孩子，这会儿在高大挺拔的陈列怀里，就跟只小鸡仔似的。 二蛋被抱着，心里美得冒泡，虽然有些难受，但都在可承受范围。 陈列低头看着哼哼唧唧的二蛋，冷不丁问了一句，“唱什么呢？” 二蛋下意识地回答，“瞎编的，随便唱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他改成了世上还有爸爸好…… 陈列：“……不难受了？” “啊？难受，我还是有点难受的。”二蛋生怕陈列把他放开，叫他自己走，不再抱着他，赶紧说，“有点头晕，还有点儿想吐。” 陈列看着近在咫尺的急诊室，问他，“能不能忍？如果能忍，就看完诊再吐。” 二蛋：“能能能！” 其实，现在叫他下来，走路都是没问题的。 可他就是想让爸爸抱着。 陈列闻言，加快了步子，到了急诊室，直接挂了急诊，等号间隙按照护士要求，又重新量了体温。 二蛋乖乖夹着腋下的体温计，跟陈列说，“这体温计还怪凉的。” 刚才往腋下放的时候，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陈列眉毛微蹙，没说话，俊脸满是严肃，倒是让一些来看病的人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孩子感觉体温计凉，只能证明他体温太高了！ 果然，一拿出体温计，护士就皱眉了，“怎么烧那么厉害才来看病？三十九度了！” 二蛋：“啊？” 他都没感觉，出了想吐。 “跟我来吧！” 护士领她们进诊室，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看了二蛋咽喉， 跳起来，才冲出客厅，就吐在了院子里。 早上的饭甚至都没消化。 大蛋倒水，陈列去看孩子，苏青湖迅速找到孩子的病历本和钱，走到二蛋身边。 陈列扶住孩子，二蛋接过大蛋递的水，咕嘟咕嘟漱口。 看苏青湖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妈，我难受。” 苏青湖摸摸他头，“好些了吗？还想不想吐？” “不想吐了。”二蛋刚才那一下，把胃里全吐了个干净，这会儿都有气无力了。 苏青湖看向陈列，还没说话，陈列就开口了，“我带孩子去医院看病。” 苏青湖递过去一个男式休闲包，“病历本和钱都在里面，你去吧，打车去。” 陈列抱起二蛋就往外走，嘱咐大蛋，“给你奶奶打电话，叫她过来看着你妈，你下午正常上学。” 说完，不等大蛋开口说什么，人已经消失在院门口。 大蛋：“妈，我下午不去学校了，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没意见。” 二蛋乖乖夹着腋下的体温计，跟陈列说，“这体温计还怪凉的。” 刚才往腋下放的时候，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果然，一拿出体温计，护士就皱眉了，“怎么烧那么厉害才来看病？三十九度了！” 二蛋：“啊？” 他都没感觉，出了想吐。 “跟我来吧！” 护士领她们进诊室，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看了二蛋咽喉，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就能进入本站 第四百零五章 二蛋是下午一点到的医院，等挂完吊瓶回到家，是下午四点多。 他挂吊瓶的时候就睡着了，等到了家也没有醒过来，一直到晚饭做好，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苏青湖没有让陈列他们把二蛋喊醒，只让他随便睡，什么时候睡够了，什么时候再给他做吃的。 他们三个吃完饭，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眼看着快到九点，苏青湖催促陈列和大蛋去洗漱，自己拿着笔继续在软皮本上写写划划。 等俩人洗漱，过来看她，苏青湖才含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孩子名字搞定了！ “陈列，你去给二蛋下一碗清汤挂面。” “大蛋，你去给二蛋兑杯温水，等会儿让他吃药时候喝。” 她安排完，跟着俩人往书房外走。 陈列在后面，顺手关了书房门。 苏青湖跟大蛋并肩走着，“我现在要去你们卧室，可以吗？” “嗯。”大蛋点头。 陈列走在后面，听到这句话，视线落到大蛋身上，又移向苏青湖。 进入孩子房间需要先打声招呼吗？ 可是今天他抱孩子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说什么，还都一起进去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大蛋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陈列，“谢谢爸。” 他和二蛋的卧室更干净了一些，衣柜里的衣服也被重新叠过，重新摆放过。 之所以确定是他爸，是因为他妈和他爸叠衣服的方式……风格太过迥异。 陈列：“……进你们房间需要先申请？” 他直接问。 大蛋先看了苏青湖一眼，想了想，才说，“您可以随便进。” 说着，又加了一句，“咱们性别一样，都是男的，没有什么不方便。” 苏青湖点点头，“他们想进我们的房间，也是需要先申请的。” 但是白天时候，偶尔会忘掉那么个规矩。 陈列点点头，“嗯。” 俩男人各自去执行苏青湖交代的任务了，苏青湖自己则是进了俩孩子的卧室。 二蛋还在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上翘，面部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挑了挑眉，漂亮逶迤的眼角也微弯起来，探手在孩子额头上摸了摸…… 虽然不会通过摸额头确定发烧与否，但好像摸上一摸，就能安心似的。 手下滑，她捏着孩子腮帮子，把他嘴巴挤得嘟起来。 “醒醒！”苏青湖捏着他脸儿左右晃动，“二蛋，醒醒！” 原以为很难叫醒孩子，却没想到才喊了两声，这孩子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神采奕奕，振奋得不行。 她：“？？？” 这就彻底退烧了？ 孩子的恢复能力这么彪悍？ 二蛋却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妈，你要生了吗？要去医院了吗？” 苏青湖：“……没有。” “啊？”二蛋懵懵地眨眨眼，“我刚才梦见弟弟喊我，还叫我哥哥来着？” 苏青湖牙疼，“梦都是反的，说不定是妹妹。” “不可能。”二蛋坚决否认，“不可能是妹妹。” 苏青湖：“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没看我和你奶奶买的婴儿衣服都是中性的吗？” 买的都是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穿的小衣服，无论生出来的是男是女都不用慌。 二蛋：“弟弟说喜欢我和哥哥给他买的衣服，还跟我们说谢谢！” 二蛋绷着小脸儿，梗着脖子，大有你要不承认要生的是个弟弟，我能跟你分辩一天不停歇的横劲儿！ 苏青湖：“……你刚才做梦，梦见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哪怕睡着，没有睁开眼睛，她也能一眼看清楚他的愉快。 二蛋：“嗯！” 他应得响亮，声音里，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开心。 “行了，起来吃饭吃药。”她无语地摇摇头，“然后再继续睡。” 二蛋利落下床，跟没事儿人一样，“妈，体温计呢？我感觉我不发烧了。” 苏青湖从俩人书桌上拿了体温计，甩好，等他下床，递给他。 二蛋麻溜儿地塞到腋下，跟着苏青湖往客厅去。 苏青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跟他说，“不管现在发不发烧，医生给开的药还是要吃完的。” 二蛋：“……哦。” 但， “妈，你真的没有痛吗？”他歪着脑袋，探究地看着她的肚子，“弟弟都喊我哥哥了。” 苏青湖：“……” 苏青湖是真无语了，二蛋没醒之前，大蛋和陈列也时不时看一下她的肚子，虽然他们父子俩没说什么，但那眼睛里传出来的信息，瞎子都能感觉出来。 她一个孕妇都不着急，他们倒是积极得紧。 大蛋这会儿已经倒好了水，也给他拿来了一包药，放在水杯边。 陈列一碗清汤挂面也端进了客厅。 二蛋“嘿嘿”傻笑。 生病的感觉咋就那么好呢？全家人都围着他转。 爸爸抱他给他做饭，哥哥不催学习还给倒水，妈……妈对他笑得可真好看! 拿下体温计，烧已经退到三十七度五。 苏青湖和陈列都松了口气。 孩子烧起来的快，涨得猛，着实吓人。现在烧退下来，大人放心，孩子也不那么难受了。 二蛋爽快地吃了药，又吸溜吸溜地把面吃完，然后把自己摊在沙发上，舒服地眼都发直了。 真好啊~~~ “如果明天早上烧全部退了，那就正常上学。”苏青湖瞥了他一眼，后半句话没说。 ——该交的小作文还是得交，该写的作业还是得写。 不过，今天就不说了。 二蛋坐起来，巴巴看着大蛋，“哥，你帮我把书包拿过来呗。” 大蛋看他一眼，依言把书包给他拿过来。 二蛋从里面扒拉了一会儿，递给苏青湖一张纸，“妈，关于晚霞的诗歌，我写好了。” 苏青湖正捧着水杯喝水呢，闻言，把水杯给了站在身边的陈列，然后接过那张纸。 她看完，点点头，“还行。” 还行？ 就还行？ 他可是写完之后找老师看过的！ 二蛋瞪大眼睛，等她再说点儿什么，却没等来后续。 苏青湖没继续说下去，倒不是怕伤到孩子的积极性，而是她感觉刚才肚子动的那一下，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来，但就像是一个什么信号，她感觉可能生产就在这两三天了。 第四百零六章 半大孩子的恢复能力惊人，再怎么不愿意去上学，二蛋也背着书包，跟着大蛋一起去上学了。 陈列就像是个机器一样，把家里卫生收拾了一遍之后，又把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部整理了一遍，叠得整齐且有型。 苏青湖就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以前，她跟很多人一样，还挺喜欢看收纳师视频的，很解压，又治愈。 陈列叠着衣服，偶尔看她一下，再继续折叠，不疾不徐，好像也乐在其中。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现在有些焦虑。 一边希望他家妞儿赶紧把孩子生下来，他能多陪陪她们。一边又焦虑时间过得太快，怕等他都要回去了，孩子还风雨不动安如山…… 如此过了两天，二蛋都放平心态，大家也无可奈何的时候，苏青湖发动了。 她是凌晨两点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震惊，她感觉身下有点……湿漉漉的…… 冲进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让她差点无颜面对自己。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尿床…… 但随即，绵绵密密的疼袭来，叫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羊水破了？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才伸手探向陈列，“啪”地一下，床头灯亮了。 苏青湖看着陈列，下意识问了句，“你没睡着？” 这眼神，这速度，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陈列：“睡不着。” 他坐起身，“要喝水，还是要吃点什么？” 他刚开始是睡着了的，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多的时候，忽然醒过来，脑子异常清醒，再怎么都睡不着了。 苏青湖：“我可能要生了。” 说完这句话，苏青湖都吸了口气，虽然之前姑婆给她讲了很多，还找了妇产科的好友给她讲了很多相关常识，但现在，她还是有点慌。 她看着陈列，忽然有些委屈，眼里含了点水光，“我疼……” 陈列迅速穿好衣服，扬声喊大蛋二蛋起床，然后扶起苏青湖，轻柔地给她穿好衣服，安抚地顺了顺她后背，把胳膊递给她，“要是疼，你就咬我。” 好……分散注意力。 苏青湖只抓着他的胳膊，调整着呼吸，来缓解这种跟以往都不同的痛。 大蛋二蛋穿好衣服就跑了过来。 “大蛋，去给你爷奶打电话，叫他们找人开辆车过来。”陈列看一眼大蛋，又去给苏青湖穿鞋，“你妈要生了。” 大蛋手抖了一下，脚也有些发软，心咚咚跳个没完，他转身，很快去打了电话，简洁地说明情况和要求，就又跑了回来。 二蛋已经在陈列的指挥下，把婴儿用的和苏青湖要用的东西都规整到了一起，就等车来了，就拿到车上去。 “哥，你……你来看看，我有没有忘掉什么东西？”二蛋也紧张地手抖，“弟弟的，咱妈的，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大蛋认真看着，嘴里念叨着，反复两遍才点头，“没错。” 苏青湖这会儿已经被陈列抱着去洗头了。 每天睡前她是肯定洗澡的，就是怕万一突然发动，来不及洗澡。 头发就还是按照之前的频次，每两天洗一次，所以昨天就没有洗。 陈列虽然不理解，但见妻子坚持，确认她目前的情况可以洗完头发，也就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洗了头发。 苏青湖额头上已经冒了细汗，陈列给她擦着头发，心里始终紧缩着。 “爸，换一条毛巾吧。”那条毛巾都湿了。 二蛋从专门放干净毛巾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条之前洗净晾干的毛巾，递给了陈列。 陈列看他一眼，二蛋连忙说，“都是我们之前洗干净的，可以直接用。” 在他妈的影响下，他们还是很讲究的，新衣服新毛巾都是洗干净了再用。 陈列迅速换了毛巾，继续给她擦头发。 大蛋想到什么，忽然转身，去厨房里拎出来了两个热水瓶，跟那一堆包袱放在一起。 苏青湖吸吸鼻子，“你们……给我点纸巾，我憋不住眼泪了……” 陈列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大蛋二蛋已经手忙脚乱地拿了纸巾递了过去。 苏青湖：“真疼！” 疼其实没什么，就怕疼了那么久，生下的孩子不好看…… 她深吸了口气，要是生下来的孩子丑，她是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好看的！ “吃糖可以不疼吗？”二蛋问。 苏青湖眼泪汪汪看着他，“不知道。” 因为不想孩子吃糖多了蛀牙，家里准备的零食里面，甜的很少。所以，糖块几乎是没有的。 二蛋迅速跑回卧室，然后打开了属于自己的柜子，然后抱了一个胖胖的竹子造型的笔筒回来了。 “你试试。”二蛋把笔筒递过去，“软糖、硬糖、奶糖、巧克力，都有。你试试吃哪一种，肚子不会疼……” 苏青湖肚子疼着，却想笑：“你……你暴露了……” 二蛋眼神飘忽，“我，我就是攒着，我没有吃。” 陈列看着他们，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还逗乐子呢！ “是我们给弟弟攒的。”大蛋开口，“等弟弟能吃东西了，我们再给他吃，每三天给他一颗，不会叫他牙齿被虫蛀。” 苏青湖：“……你们都不给我攒糖。”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还有一颗就挂在下眼睫上，欲落不落，像是心碎的谴责。 大蛋二蛋懵了，心里开始自责，讷讷不能言。 好像是忽略了她…… 但好像又不太对？二蛋眨眨眼，还捧着那个装满了糖的笔筒，“可是，可是妈你不是不吃糖的吗？” 从正月到现在，他就见她吃过两颗软糖，一颗巧克力，还有一颗橘子味儿的硬糖。 每个月还落不到一颗糖呢！ 苏青湖继续掉眼泪，“我是不吃糖，可是这是糖吗？这是你们的爱啊，你们都不爱我……” 二蛋咧咧嘴，“那，那以后我和哥哥给你买裙子吧。” 大蛋手指蜷缩了一下，在她的注视下，没忍住笑出声，“你好像大小孩儿。” 离不开人的大小孩儿。 苏青湖擦掉眼泪，“大小孩儿就不配被人爱了吗？” 大蛋绷住笑，“那我也给你买裙子。” 想到她平时的打扮，他又加了一句，“还给你买漂亮手镯手链和耳钉。” 苏青湖：“那来拉个勾，别到时候你们有了弟弟忘了娘，把我扔一边凄凄惨惨戚戚。” 大蛋二蛋咧嘴笑着跟她拉钩。 第四百零七章 孟女士他们来的时候，苏青湖正疼得直抽抽。 她是和陈柏一起来的。 只有一辆车，她原来的打算是把丈夫留下，陪着孩子们在家。她自己陪着儿子儿媳妇去医院待产。 谁知道这事儿根本说不通，几个孩子压根不想在家呆着。 可眼前的事儿又比较急，俩孩子憋得眼泛泪花，强忍着不愿意点了头。 大蛋：“那你们快去吧。” 只有一辆车，还有个司机叔叔，车里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 他懂的。 二蛋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心慌，却也瘪着嘴没说话。 陈列已经抱起苏青湖往车里去了，陈柏和孟女士拎着东西往车里放。 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孟女士挥挥手，叮嘱丈夫，“我们这就走了。早饭……你带着孩子去外面吃。” 冰箱里是有东西，但是她有点不放心丈夫开火，与其担心开火造成的危险，不如叫他们去外面吃。 苏青湖深呼吸了一下，忍着疼，“你们和爷爷一起打车来。或者，骑自行车。” 说完，车就迅速驶了出去。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但是，她实在太疼了，叮嘱不了孩子去向邻居借自行车。 二蛋突然高兴起来，响亮地欢呼了一声，掉头就往廊下跑。 廊下停放着一辆自行车。 大蛋也高兴，但是看到只有一辆自行车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看向陈柏。 陈柏被他看得莫名。 大蛋已经开口了，“爷爷，要不你在家看着，我和二蛋去医院？”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他可以骑自行车载着弟弟。 但是再多一个人就不行了。 陈柏他们来的比较匆忙，也没想到俩孩子对见还没出生的奶娃这么执着，有些好笑。 “这样吧，咱们谁也别在家了。你和二蛋一前一后坐着，我载着你们去医院。”陈柏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快去锁门。” 大蛋迅速响应。 二蛋也推了车过来了，他看着陈柏，“爷爷，我们先骑着自行车过去，路上如果看到有四个轱辘的，我们再打车，这样比较快，不耽误时间。” 他真的害怕，他们吭哧吭哧骑自行车到医院，弟弟已经出生了，见的第一个人也不是他了…… 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 “可以。”陈柏点头。 大蛋已经锁上了客厅门，这会儿锁了远门，就催促着陈柏赶紧行动了。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天虽然还是黑的，但是街道上有些卖早点的已经开始忙活了，零星的灯光照着街道上的一小块儿地方，看起来温暖又忙碌。 大蛋和二蛋注意着这些，又忽视着这些，他们的视线扫过马路，扫过边边角角，想要尽快发现出租车，从两个轮换成四个轮。 陈柏一个退休老头，就算平时看着再怎么儒雅精瘦，到底也是上了年纪，带着俩半大孩子，脚不停踩着车镫子，努力均匀地呼吸着。 大蛋二蛋是孩子，没办法跟他替换着来，心疼他，除了加油也没有办法分担。 二蛋挠头，“刚才走的急忘了，我们要是打个电话给妈的同事，就好了。那个袁叔叔有车！” 最开始，他脑子里只有赶紧去医院，节省时间，都没有想到请外援。 现在想想，真是好气呀。放着捷径没走，捡了条最难的最耗时间的路子去医院…… 他这样一说，陈柏也差点梗住。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来得匆忙可以原谅，但是儿子儿媳先行一步，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他完全可以喊老伙计的儿子赵延亮啊！ 这小子刚买了车，属于私家车，不占公产呢…… 咳！ 都慌了神了！ 骑了一半路，终于二蛋眼尖地发现了一辆车，“嗷”一嗓子喊上了，“叔叔！司机叔叔！我们打车！快来啊！到了我们再给你包一块钱红包！” 陈柏被他震得耳朵嗡嗡的。 就连大蛋都觉得有一瞬间失聪。 二蛋还在喊着，激动地挥着手。 陈柏被他扭得自行车都没办法走直线，七扭八拐的，也只能努力控制着车把手，不让它拐得更离谱！ 人司机一看是三个人，还有一辆车，就不太乐意。 正想视而不见，拐过路口去车站撞撞运气呢，就听二蛋喊加价。 他想想，也就缓缓停了下来，“再加五块钱。你们三个人加一辆车呢。” 陈柏皱眉，对这种情况很反感，正想说上几句，就听二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以可以，不就五块钱吗？你要是速度再快点儿，比预计的时间早个10分钟到达目的地，我就再给你加1块！” 紧急时刻，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反正弟弟出生后第一个见的人必须是他！ 司机：“真的？你们谁掏钱？” 谁掏钱谁就是大爷！ 他看那高个老头不太乐意，说不定最后会赖账…… 想到这儿，他又不想拉人了，正想说这单他不做了，就见二蛋掏出来一张大团结。 他：这也不…… 脑子里还没吐槽完呢，就见另外一个男娃也掏出来一张大团结递到这个吱哇叫的男娃手上。 他瞄了一眼那高瘦老头，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喊他们上车，又帮着把自行车半塞进车里。 这就载着人，一溜烟跑远了。 二蛋看着车速，满意地松了口气，“谢谢叔叔啊，给你个喜糖吃吃。” 司机师傅接过去，跟他攀谈啥喜糖，二蛋才说了弟弟要出生的事儿，就被大蛋打断了。 “不要耽误叔叔专心开车。”他说。 二蛋迅速闭嘴，乖乖坐好了。 等苏青湖他们到医院，医院已经有人候着了，就连苏立林也在。 带着人进去待产室，苏立林让陈列陪着苏青湖，就由她和孟女士办理住院交费等手续了。 苏青湖在待产室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大蛋二蛋和陈柏也到了医院门口。 司机师傅只收了个夜间时段应收的钱，把多的塞给大蛋，说了声恭喜，就一溜烟儿走了。 他少收了三块钱。 大蛋和陈柏说了声谢谢，再回头，二蛋已经先他们一步冲去了医院服务大厅了。 大蛋：“……” 第四百零八章 二蛋已经问好了护士小姐姐，直接到了待产室门口。 待产室门是关着的，二蛋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喊了苏青湖一声。 苏青湖正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汗，听着陈列的呼吸指令，尽量积蓄力量，忽然听到二蛋声音，闷闷应了一声。 然后提醒陈列，“你……你叫二蛋……注意点儿，不要在医院……大声说话。让他去找咱妈。” 陈列看她一眼，走到待产室门口，开了条缝儿，跟二蛋说了孟女士所在的病房。 二蛋眼睛往待产室里瞟，没看到苏青湖，就脑袋又往前挤了挤，“爸，我妈呢？” 陈列：“在床上躺着呢。” “那……” 他还没来得及问，陈列就说了，“不确定什么时候生，你先去找你奶奶。” 二蛋：“我不能进去吗？” 他眼巴巴的，倒是把陈列搞无语了。 陈列：“只能有一个家属陪着。” “那……爸你累不累？要不我替你一会儿？”二蛋异想天开，“我也是家属呢！” 家属家属，属于他们一家的都是家属！ 那他进去也没关系。 陈列直接下命令，“现在，去找你奶奶，跟着她，不要乱跑。” “那，”二蛋还想讨价还价，“我能进去看看我妈吗？” 他声音放得轻，但苏青湖还是听到了，在陈列看过来的时候，摇头，“不要。” 她抽气着，声音不大，却恰好是二蛋能听清楚的分贝。 二蛋：“啊？为啥？” 不是说好了，叫他等着弟弟出生的吗？ 苏青湖：“丑，不想给你们看见！” 唔！ 痛！ 肚子疼得太明显，苏青湖飙出两眼泪。 陈列见状，给了二蛋一个眼神，直接关了门，走回苏青湖待产床前，给她擦了眼泪和额头上疼出来的汗。 他没办法分担这份疼痛，心里也是着急上火，“剖了吧，我去找医生。” “你找什么医生，姑婆她们看过了的，说很快了。”苏青湖嘶嘶吸着气，“不要给人家医生增加工作量……唔……” 刚才几个在待产室的，已经拉到产房了，其中俩得剖…… 姑婆说她身体状况良好，能顺产就顺产。 陈柏和大蛋找到护士台的时候，孟女士也放置好东西出来了，碰上两人，直接喊他们跟二蛋作伴，她自己去了待产室。 陈柏和俩孩子望着孟女士的背影，久久不语。 他们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孟女士过去看了会儿，就守在了待产室门口，过了会儿，有医生过来看情况，看完就又走了。 大约四点五十分，妇产科主任和苏立林过来了，孟女士跟她们打了招呼，就让到一边，让她们进去了。 几人进去不到五分钟，陈列就扶着穿着病号服的苏青湖出来了。 大蛋二蛋本就等在走廊里，一看苏青湖出来，就想冲过去，结果还没走两步，苏青湖已经进了产房，陈列也被拒之门外了。 二蛋走过去，“爸？” 他爸为啥也不能进去？ 陈列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看产房，心脏不自觉快速跳着。 大蛋也走了过来，“爸，你也不能进吗？” 他听说，如果家属强烈要求，是可以进去陪着孕妇的…… 陈列：“你妈不让我进去。” 他说得平淡，声音里却透着几分无以名状的失落。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没说话。 真好，公平了，家里三个男人，谁也没办法进去。 那等会儿医生阿姨把弟弟抱出来，谁第一个被弟弟看到，就各凭本事吧！ 二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大蛋不自觉又往产房门口靠近了两步，然后站定不动了。 动作再大一些，就会被憨批弟弟发现，然后效仿了。 陈柏看着他们，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三人等着，陈列时不时看着腕表，再看看产房。 孟女士提着一个封闭比较好的袋子，安静守着。 这些是孩子和苏青湖要用的，她就拿着，看看等会儿用上啥就赶紧拿出来。 孟女士是生产过，只不过那时候条件艰苦，她身体素质也好，就生在了家里。 现在就医流程多，需要啥，她完全都是听苏立林说，照着做，其它也没啥头绪。 几人等着，等到五点五十分，天亮了，产房门开了，医生抱着个小婴儿出来，“苏青湖家属？” 这一喊，一群人全围上来了。 陈列：“我是苏青湖家属。” 没人知道他腿软，也没人知道他脑子就在这一刻空白了一瞬，整个人好像是凭借着本能在做事应答。 他看着医生。 “是个儿子，五点二十分出生，体重3.5千克，身长52公分。”医生迅速说完，看向众人，“谁来抱孩子？” 孟女士：“我来我来。” 她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陈列，“你拿着。” 陈列手上接着东西，眼睛看向产房，问医生，“我妻子呢？” “产妇还需要再观察一个半小时，确定没事儿了，就可以推去病房了。你们先抱孩子回病房，不要喂东西。”医生说完，又进了病房。 一个半小时后，苏青湖被推出了产房，苏立林跟在她身边，笑得合不拢嘴。 真好，小苏没怎么受罪，顺利顺产。孩子健康，身长都比一般孩子多了那么几公分。 苏青湖确实没怎么受罪，有姑婆苏立林和主任在，她全程下来，整个人现在都是放松的。 其实，生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苏立林见她看她，笑了，“别怕，有姑婆在，你以后想怎么美就怎么美。” 苏青湖眨眨眼，嘴角露出一点儿笑，然后就看到了陈列。 她：“陈列，我儿子好看吧？” 她得意！ 孩子生的顺利，医生收拾好好孩子，抱给她看时，她真的身心愉悦。 孩子干净，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眉骨眉毛都带着股天生的优越…… 总之，好看！ 没有她担心的那样是个“皱巴巴的小猴子”！ 陈列哑口无言，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没出来，看过去的那一眼，只觉得孩子红彤彤的，就被亲妈孟女士抱走了。 “好看。”他说。 苏青湖满意了。 第四百零九章 病房里，孟女士抱着刚出生的小孙孙，嘴巴都没合拢过。 陈柏和大蛋二蛋围着孟女士，眼巴巴地看着。 孟女士视线从小孙孙的脸上移开，看向他们三个，声音压得低低的，“孩子太小，软，等再过几天，长结实了再给你们抱。” 大蛋二蛋看着软乎乎乖乖巧巧的弟弟，那是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抱了。 心里是想的，但是真不敢上手。 陈柏就不一样了，“我可以。” 当年陈嫣和陈列这俩孩子出生，他们爷奶都不在身边，都是他见缝插针挤时间照顾的。 虽然多少年过去了，手生，但抱个小婴儿不在话下。 孟女士瞪他，“孩子睡着了，你要是把他弄醒了怎么办？” 小苏还没出产房，孩子要是闹起来，哭累了，连口奶都没得喝。 陈柏：“我可以给他冲奶粉。” 这个他擅长。 “我这些天可没吸烟，还天天洗澡，肯定影响不了孩子什么。”陈柏见妻子死活不撒手的样子，也急了，“你之前跟我说了，做到这些，等孩子出生就给我抱一会儿的。” 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那他这些天烟瘾上头抓心挠肝的辛苦，都白费了？ “给我抱一下，我再戒十天的烟！”陈柏开始割地求全。 孟女士挣扎了一下，本想拒绝，可看着丈夫局促期待又可怜的样儿，还是小心把孩子递过去了。 孩子一到手上，陈柏那个心啊，软得不成样子。 他：“比陈列陈嫣乖多了。” 当年儿子女儿出生时，他被哭得脑壳疼，恨不得当场给跪了。 真是心疼又心慌。 现在这个，托在手上，就跟捧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似的，大力喘口气儿都怕把人给吵醒。 孟女士还没说什么，陈柏就被大蛋二蛋拽了拽衣角，“爷爷，你能坐下吗？” 爷爷太高了，抱着弟弟，他们看不清。 陈柏忙坐下，小婴儿也只是嘴巴动了动，小拳头蜷缩在脑袋边儿，睡得香甜。 二蛋凑过去，看了又看，然后求助地看向孟女士，“奶奶，我可以摸弟弟的手吗？” “你先去洗手。”大蛋皱眉，“太姥姥说触碰婴儿，要保证卫生干净。” 二蛋毫不犹豫，“那我去洗手。” 沾了陈家和姑婆的光，苏青湖产后入住的病房比较好，是个单人间，里面设施基本是齐全的，洗手不用往外跑。 大蛋在苏青湖进产房期间洗过了手，这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伸出一个手指去触碰小婴儿肉肉的的小拳头。 只是才伸过去，触及到弟弟娇娇嫩嫩的小手指，就被他给抓住了。 他：“！！！” 大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小小的手，然后看向孟女士，“奶奶？” 孟女士也看见了，她知道这是婴儿无意识的本能行为，但是看着大蛋那澄澈的浅色眸子，氤氲而出的微微水光，笑着道，“他喜欢你呢。” 大蛋嘴巴微张，然后看向小婴儿，唇抿成笑线，眼睛也忍不住有了笑的弧度，感受着手指上轻柔的触感。 弟弟喜欢他。 弟弟第一次握的是他的手。 真好，他又有一个家人了…… 陈柏，“这孩子长得……” 还没说完，就被孟女士轻声喝止，“不能夸好看！” “啊？”陈柏懵，看看妻子，看看小孙孙，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不理解。 孩子好看就是好看，为什么不能夸好看？实话实说也不行？ “你知道什么？”孟女士瞥他一眼，“人都说了，贱名好养活，说不好看才能长得好看……” 二蛋洗手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贱名…… 他想到了班里同学说的，他们亲戚家的孩子叫什么驴蛋、粪球、坷垃、锅盖、铁柱…… 不要！ 弟弟那么好看，为啥要有贱名？为啥要说不好看？ “奶奶，封建迷信要不得！”他赶紧上前，正想说啥，忽然看见哥哥的手被弟弟握着。 二蛋：“？？？” 二蛋整个人都不好了！ 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第一的位子就被人抢了？ “你松开！”二蛋怒目而视。 大蛋：“是弟弟不松开。” “……要是他一直不松开呢？”二蛋怒了，“你吃饭，你上厕所，你上学，都不干了？” 借口！ 都是借口！ 大蛋：“……”等到那时候再看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在，憨批弟弟说的都没发生。 他若无其事，也不说话，就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整个人有种清风拂山岗的自在。 二蛋不行了，但脑子也清醒了，“弟弟刚出生，力气没那么大，你试试把你手拿回去！” 大蛋不情愿，但眼看着二蛋都要哭了，就轻轻动了动手指。 小婴儿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下意识轻轻抓握了一下，也就没然后了。 大蛋把手抽回来，总感觉上面还被弟弟小手手握着，心里涌起快乐。 二蛋终于没那么丧气了，伸出手指，往弟弟小拳头那儿送过去。 小婴儿本能地握住，砸吧砸吧嘴，眼睛动了动。 二蛋瞬间瞪大眼睛。 要睁眼了吗？要睁眼了吗？ 他就快要是弟弟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了！ 激动兴奋溢于言表，二蛋恨不得当场表演个什么叫蹿天猴。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小婴儿只是动了动眼皮，却没有睁开眼。 二蛋：“弟弟？” 小婴儿当然没搭理他，依旧乖乖睡着。 于是几人就这么盯着孩子的睡颜，看得满心欢喜。 等苏青湖快被被推到病房门口，小婴儿忽然动了动，皱了皱小眉头，啼哭起来。 大蛋二蛋：“！！！” 二蛋心一慌，“奶奶，弟弟哭了！是不是饿了？咱们奶粉在哪儿呢？” 小婴儿这会儿还被陈柏霸占着，没还给孟女士，这会儿被小婴儿一嗓子哭得心跳都加速了。 只是，人家哭的没那么响亮尖锐，他觉得还挺好听的。 一大两小三个男人都看过去，孟女士压下对陈柏抢人的不悦，说，“再等等，我看小苏应该快出来了。” 还是要婴儿学会吮吸的好。 饿了，等会儿有劲儿。 第四百一十章 于是，苏青湖刚被推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她心一跳。 不是吓的，而是不知道为啥，她忽然感觉自己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是啥，难道是母性的光辉？ 陈列也是一顿，整个人肌肉都收紧了。 他有些紧张无措，待会儿该怎么哄孩子？ 苏立林他们一进屋，孟女士立即看过来，跟几个医生笑着打了招呼，说了感谢的话。 这会儿，陈列已经把苏青湖抱起来，轻缓地放到了病床上。 小婴儿还在啼哭着，陈柏就算再怎么觉得小婴儿的声音好听，这会儿见到儿媳妇，也有点心虚。 千万别认为是他不会哄孩子！ 其他医生也是贴心，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告辞离开。 这会儿病房里只剩下陈列一家人和苏立林。 苏立林给陈列吩咐了几项事物，看着苏青湖脸色还好，就走到陈柏身前，伸手。 陈柏下意识地想避开，拒绝，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干巴巴地笑了笑，把孩子递到了苏立林手上。 苏立林抱住孩子，走到大蛋二蛋面前，“恭喜你们，从今天起就是哥哥了。” 她这一说，大蛋二蛋又不好意思又骄傲，嘴巴没人注意咧开，笑得有些傻。 二蛋：“太姥姥，刚才弟弟抓我和各国的手了。” 苏立林一挑眉，“哟，被你们抢先了！” 二蛋咧嘴笑，“太姥姥，弟弟啥时候睁眼啊？” 他想当第一个被弟弟看到的人。 苏立林对孩子耐心，看了小婴儿一眼，笑着对大蛋二蛋说，“他营养跟得上，说不定等会儿就睁开眼了。” 孩子身上干净，除了略红，能看出来是个精气神儿不错的小娃娃。 光是身长都比一般孩子优秀，总之，怀孕期间吃的喝的和运动，都没白费。 苏青湖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们，开始找存在感。 她跟站在床边的孟女士说，“妈，你看，咱们现在这儿算不算楚河汉界？” 孟女士不解，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噗嗤笑了。 可不就是嘛，她和小苏是一边，苏林林和孩子们是一边，陈柏巴巴凑过去，中间可不就是空出来了嘛～ 二蛋扭头看一眼苏青湖，又赶紧扭过去，“妈，等弟弟第一眼看完我，我就跟你好好说话。” 大蛋也看过去，脚略挪了两步，“妈，姑婆说刚生完孩子不能吃东西。” 这些都是早前姑婆跟他们说的。 苏青湖：“我没说吃东西。” 就是感觉空落落的。 “那您休息吧？”大蛋说，“弟弟不哭了。” 是的，此时小婴儿已经不哭了。 就显得刚才那几声啼哭有些敷衍～ 苏青湖看着被人围着的小婴儿，认真思考，要是这些人都是“慈母”式对待孩子的方式，她要不要做个“严父”…… 只是还没想好，陈列已经打好了热水，倒进干净盆里，端了过来。 陈柏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他一走，孟女士想到大蛋二蛋也算是大孩子了，就拉了遮挡，准备给苏青湖热敷一下胸部。 苏青湖看婆婆的动作，眼睛睁大，倒吸了口凉气。 不是吧？ 不要！ 她刚要要开口拒绝，就听苏立林叫孟女士过去，不一会儿，苏立林进来。 苏青湖是真的害羞了。 就算是生了孩子，就算再怎么催眠自己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她也不好意思。 “姑婆，要不，要不……”她看向陈列。 陈列瞬间意会，红着脸和脖子说，“姑婆，您说，我来做吧。” 他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 苏立林气笑了，“我是你姑婆，刚还在产房辅助接生，你这会儿给我害羞啥？当我是个医生就好！” 说完，又笑了一声。 给这孩子傻到了，她本来就是医生。 苏立林看一眼陈列，“水盆放凳子上，你去看看孩子。” 陈列先看了苏青湖一眼，见苏青湖点头，这才出去。 二蛋招呼陈列去看弟弟，冷不丁看到陈列脸红脖子红，有些纳闷，“爸？你热吗？” 陈列吸了口气，“不是。” “那是——”他还没问完，陈列就撸了撸他脑袋，“话怎么那么多？你不是念叨要弟弟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吗？就不怕说话间隙错过了？” 二蛋一凛，迅速调转视线，继续盯弟弟。 大蛋只扫了一眼陈列，又扫了一下遮挡后面的苏青湖方向，没说话，也继续盯弟弟。 那么小小的一团，被孟女士抱着，让陈列眼眶发热。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满满的，胀胀的，很充实，也很柔软，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想出去大喊，想跟人炫耀，想告诉全天下，他和爱人有了存储着爱意的生命延续。 “抱抱他？”孟女士见儿子那神情，好笑又有点想哭。 这么大个人了，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陈列：“我……我……我不行！” 对着这么一个柔软娇嫩的小婴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衡量自己的手劲儿，不知道该怎么托住他。 孟女士：“试试！我教你！你总是要学会的！” 陈列喉结疯狂动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女士的动作讲解，生怕漏掉了一个细节。 大蛋二蛋也是一样，看了炯炯有神，听的认认真真，那摩拳擦掌的样儿，大有以后承包小婴儿人形大摇篮的势头。 陈列刚战战兢兢到近乎虔诚地抱住小儿子，就听苏青湖一声抽气的惨叫。 他一个哆嗦，小婴儿砸吧砸吧嘴，睁开了眼睛。 陈列还不知道孩子睁开了眼睛，只托着孩子，抬脚就要往屏障后走。 “你抱着孩子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孟女士说着，快步走了进去。 大蛋二蛋也担忧地看着里面，有些害怕。 二蛋：“哥，妈没事儿吧？” 他声音都有点哆嗦，看用的是真吓到了。 大蛋怎么会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现在，他也有点害怕。 以前，他和弟弟不愿意那么早回家挨骂挨打，都是去公园，或者街头巷尾找个地方写作业，顺便满足弟弟爱听闲话的喜好。 那时候，老一辈的人就说过，有一些孕妇生孩子前后会有生命危险。 第四百一十一章 孟女士一进去，就看到眼泪汪汪的儿媳妇。 她愣了一下，看向苏立林，苏立林已经重新涤了毛巾，拧干的毛巾隐约可见热气。 她瞬间就明白发生了啥事儿，但是这种情况着实没办法避免，一时间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了。 苏青湖能有什么事儿呢？ 她不过就是胸痛罢了…… 苏立林摇头笑，“这也就是我，换个人来，你肯定更受不住。” 孟女士：“……过了今天就好了。” 她是想多说几句，但是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不像是安慰人，反而更像是逼着小苏去接受去忍耐…… “把孩子抱来吧。”苏立林跟孟女士说了一句，等孟女士出去之后，手上连带着热毛巾动作了几下，再看，便有新生儿的口粮出现。 孟女士抱着还闭着眼睛的小婴儿进来，就被苏立林接过去，将他放在苏青湖身侧。 “喂奶吧。” 她说完，就看向孟女士，“我还得去上班，这儿就麻烦你了。如果她到时间了还没排气，你记得跟主任说。至于什么时候可以进食，到时候再问问主任，孩子的话，不要包太严实，也不要常抱在怀里……” 她叮嘱了一通，看向表情奇奇怪怪的苏青湖，笑了。 人生头一次经历作为母亲的必备历程，感觉奇异也是正常。 苏青湖感觉到姑婆苏立林的注视，视线从本能进食的小婴儿脸上移开，看向苏立林，眨眨眼，等她说话。 苏立林：“还可以吗？” 苏青湖：“应该算是可以吧？我好像没有接受不良……”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又说，“就是感觉很奇怪，很新奇，也有点……感动？” 苏立林被她的形容逗笑，“但愿这孩子能让你一直是这样的心情。” 孩子乖一点，别那么难哄一些，“感动”这东西还能有个长尾效应，让人心情保持愉悦。 她说着就要走，苏青湖叫住她，“姑婆，我爱美。” 她眨眨眼。 苏立林瞬间明了，忍俊不禁，笑着说，“知道，你的产后恢复嘛，放心，我之前就做好了计划表，等过两天，我做个调整，再给你。” “感谢姑婆救我美命！”苏青湖眨眨眼，心情起飞！ 有姑婆在，她怀孕没有妊娠纹，如今产后恢复，也没啥压力了，跟着计划表坚持到底，一切都不是问题！ 苏立林笑着摇摇头，走了。 苏青湖心里正美着呢，忽然倒吸了口凉气，条件反射之下，差点就把孩子给扒拉出去了。 孟女士看她动作，差点吓到窒息，见儿媳妇反应过来，及时止住动作，才松了口气。 苏青湖讪笑：“不好意思，大意了，我忘了我有个孩子……” 孟女士：“……” 孟女士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想笑，“这孩子劲儿大，健康。” 大蛋二蛋在外面候着，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心痒难耐。 咋啊？ 弟弟做了什么？是不是很可爱的挥着小拳头了？ 陈列想进去，但看看身边这俩恨不得冲进去的孩子，还是以身作则，强忍着没进去。 苏青湖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孟女士，小声问，“我该怎么知道他吃好了，而不是吃撑了？” 这么一小东西，胃能有多大？喂这么一会儿该可以了吧？ 孟女士一怔，这个问题她没问。 但， “吃到不吃为止。”孟女士想了想，“他吃饱了就停了。” 苏青湖：“？？？” 苏青湖低头，看着吭哧吭哧，吃得欢快的小家伙，有些懵，这都十分钟了，不像是吃饱了的样子，也压根没停下来的意思啊…… 陈列在外面等得着实心焦，看向大蛋二蛋，“你们饿不饿？出去吃早餐吧，我给你们钱。” 他说着就要掏兜，大蛋二蛋看着，二蛋忽然开口，“爸，你忘了吗？爷爷去给我们买饭了！说不定快回来了。” 陈列掏钱的手一顿。 大蛋二蛋看着他，还是二蛋开口，“爸，我们能进去看看嘛？” 弟弟吃奶的样子是不是也很可爱？ 陈列：“不可以。” 二蛋：“可是，爸爸你都不想看看弟弟吗？” 陈列：“……等会儿也可以看。” 不急于一时！ 三人沉默。 大概十五分钟后，苏青湖终于摆脱粮库状态，看着吃饱喝足睡去的小婴儿，自己也涌上来一股睡意。 孟女士见状，先把孩子抱了，放在婴儿床上。 陈列见状，大步进去，见苏青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小心帮她躺好，盖上薄被，手也放进被子里，这才站起身。 他站起身再看，苏青湖已经睡了。 虽疲惫，但气色还好，嘴角还噙着一点笑意。 孟女士走进来，“睡了？” 她问的小声，陈列只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就跟着孟女士走了出去。 婴儿床边，大蛋二蛋拄着膝盖，就那么看着他，眼里都是惊奇和欢喜。 二蛋：“好小啊，弟弟啥时候才能长大走路……” “等弟弟出生的时候，爸说不可以给弟弟吃糖，最起码一两岁之前不可以。”二蛋，“那些糖块，就只能我们吃了。” “那些糖块，不是你自己藏私吗？”大蛋头也不抬地拆穿。 二蛋：“怎么可能？！我就是想给弟弟的！” “……你不傻。”大蛋终于看他一眼，“我也不傻。” 吃的东西都有保质期，老师说过的。 二蛋：“……” 好吧，他承认，是他私藏的糖。 当时太着急了，不想妈疼，就想给她糖块甜甜嘴儿，真没想那么多…… 结果把自己给暴露了。 他们说着，孟女士和陈列也出来了，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婴儿，孟女士问陈列，“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陈列：“之前青湖问过你们，取名字有没有忌讳，或者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就根据你们说的那些，我们俩给孩子取了名字……” “不要取不好听的小名儿！”二蛋忽然插嘴，“我坚决不允许我弟弟叫狗蛋毛蛋驴蛋！” 虽然他和哥哥叫大蛋二蛋，再来个三蛋也没啥，但是不行！ 他不允许！ 陈列和孟女士看向他。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弟弟小名儿要与众不同！” 二蛋梗着脖子，看向略有些心虚的孟女士和茫然的陈列，大着胆子发表看法。 “你们不是要好养活的小名儿吗？”二蛋看了哥哥大蛋一眼，然后才又像是汲取了力量一样，看回孟女士和陈列，“我和哥哥都觉得栗子很好养活！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栗子，还扎手，轻易不能招惹……” 他小嘴叭叭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小床上的小婴儿拿小拳头蹭了蹭自己小脸儿，在努力睁开眼的边缘试探。 “所以，很早之前，我们就想了，要是弟弟出生了，就给他取个小名儿叫毛栗子。”二蛋看着陈列，“爸，这个名字可以吧？” 陈列忽然大步走过来，在二蛋不解的眼神中，点头，“可以。” 二蛋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见孟女士也围了过来，自家哥哥正弯腰看着小床里的小婴儿，一只手伸出去给给他握着…… 顺着小婴儿那娇嫩的小拳头看过去，二蛋差点“嗷”一嗓子叫出来，被陈列一把捂住嘴，才没有扰了苏青湖休息。 二蛋挣扎，嘴里“唔唔唔”着，愤怒又伤心。 哥哥太坏了！ 竟然抢他“第一看”！ “安静。”陈列声音不大，却很是严肃。 二蛋终于放弃挣扎，却也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他好委屈！ 咋能这样？ 他站在原地，哭得都抽噎了。 陈列：“好了。弟弟的小名儿让你取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这俩孩子之间的眉眼官司，那小名儿，分明就没大蛋什么事儿！ 二蛋委委屈屈，却也得到了安慰。 对啊，小名儿是他自己想的，等弟弟能走路能说话了，他就跟弟弟好好说一说，说他的小名儿是他取的。 大蛋还在神奇着呢，看着弟弟漂亮黑润的眼睛，不自觉说，“奶奶，弟弟眼睛真好看。” 孟女士，“这孩子身子骨好，这会儿就睁眼了。” 她看了一眼笑得矜持，却也眉眼飞扬的大蛋，笑了笑，没说话。 小婴儿躺在小床上，睁着黑润的漂亮眼睛，小拳头蹭着脸颊，小小的手指抓握着大蛋的手指头，小嘴吧嗒了几下，像是在笑。 “奶奶，他是不是在看我？”大蛋内心愉快无法言表。 孟女士：“……嗯。” 姑且算是吧。 二蛋这会儿也调整好情绪了，扒在小床边，喊弟弟小名儿。 “毛栗子。” 大蛋闻言，脸颊差点都抽了，问身边跟他一样看着小婴儿的陈列，“爸，弟弟大名儿叫什么？” “陈津时。”陈列回。 这是他家妞儿给孩子取的，问她寓意，她说是最好的时间最好的时空遇见最津津有味的人生，所以取名叫“津时”。 大蛋：“是津津有味的津吗？时间的时？” “嗯。”陈列应声，也有些讶然，揉揉他脑袋，“怎么猜到的？” 大蛋：“不知道，就是感觉会是这两个字儿。” 陈列笑笑，没说话。 二蛋皱眉，看向哥哥大蛋，“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弟弟取的小名儿？” 大蛋看他，没说话。 很明显不是吗？ “反正我不要弟弟叫毛蛋狗蛋驴蛋这类小名儿！”二蛋瘪瘪嘴。 感觉这些小名儿笨笨的，一点都不聪明，一点都不可爱。 大蛋：“栗子。” “啥？”二蛋懵了一下，“啥栗子？” 大蛋：“小名儿叫栗子。” 毛栗子什么的，不扎手吗？ 二蛋：“不行，不可爱。” “……”大蛋选择闭嘴。 孟女士和陈列并不参与其中，看着小娃娃自己跟自己玩，不吵不闹的样儿，心里是真开心。 终于，在经历了几轮沉默与辩论的较量之后，大蛋二蛋达成统一，给弟弟取了个小名儿叫“栗团儿”。 “爸，奶奶，可以吗？”二蛋问俩人。 孟女士和陈列对视一眼，陈列开口，“你们俩多想几个小名儿，等会儿你们妈醒了，叫她选。” 大蛋二蛋停顿了一下，同意。 孟女士正想叫陈列给家里人都报个喜，说孩子生了。看陈柏提着吃的东西轻悄悄地走进来，忽然把话又咽了回去。 给谁打电话呢？ 也就是闺女陈嫣和女婿钱寅了，还能告诉谁？ 别的人，等出院了，要办满月酒的时候再通知也不晚…… 陈柏把东西放桌子上，问孟女士，“咱们是在这儿吃，还是去病房门口？” 儿媳妇还睡着呢。 他又看了一眼小床，就这么一眼扫过去，愣住了，然后几步走过去，探头看小孙孙，“这孩子啥时候醒的？” 还睁开眼了！ 孟女士收拢心神，“小苏睡着没多久，讨论小名儿的时候，他醒的。” “小名儿叫啥？”陈柏眼睛都不移开地问。 陈列：“让大蛋二蛋想了几个备选方案，等青湖醒了，让她挑一个。” 陈柏点点头。 这孩子是好看啊，为啥就不让夸好看呢？ 真是憋死他了！ 他想打电话给老伙计们，使劲儿夸一夸孩子，现在不让夸，就很让他憋得慌！ “哦，对了，怎么就你们？小苏姑婆呢？”陈柏问。 孟女士：“她还得上班呢。” 小苏五点二十生的宝宝，俩小时的观察期，现在去上班也很紧张的。 “你们，”陈柏皱眉，“就这么让她去上班了？” 孟女士一愣：“怎么了？” “她从四五点到现在，都是饿着呢……”陈柏摇头，小苏姑婆这个年纪得注意身体健康。 饿着上班实在不好。 孟女士：“她现在上班，也没办法吃饭啊。” “奶奶，我有巧克力和水果糖奶糖。”二蛋从口袋里抓出来一把糖，塞到孟女士手里，“您给太姥姥送过去。” 孟女士：“你们小孩子过去送更好一些吧？” 二蛋想想也是，但是他想看着弟弟，哪儿也不想去…… 大蛋在二蛋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迅速移开视线。 他也不想走！ 陈列看了一眼帘子遮挡着的苏青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光，“我去吧。” 除了给姑婆送点东西垫垫肚子，也趁此机会给科室里的医生护士送点喜糖喜果表示感谢吧。 孟女士也想到了这一点，“你看看能不能买到水果和糕点，要是能买到，就买一些。” 陈列：“嗯。” 他说着，视线落在儿子娇嫩的小脸儿上，脚步有些挪不动。 他也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吃完陈柏带回来的早饭，陈列就出去买喜糖喜果了，顺便还带走了大蛋二蛋。 今天是周五，还是上学的时间。 出了医院，他一脚油门，麻溜儿将人放到学校门口，看着人进了学校，又一脚油门离开了。 回去拿了两人书包，给送到了班级门口，再次匆匆离去。 二蛋抱着书包，巴巴看着爸爸的背影，很是凄凉。 要是妈在，肯定会允许他们请假不上课的，到了爸这儿就不行了，他压根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实力，缺几节课都不允许…… “看吧，看吧，我就说，你们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一个小胖墩得意洋洋地看着二蛋，“他都没跟你说什么话，送了书包就走，跟被狗追了似的！” 二蛋：“……” 其实，他很想当那个追着他爸跑的狗子…… 但， “你知道啥？”二蛋撇撇嘴，昂着脑袋，“我要是我爸，书包都不带特意送过来的，而且，我肯定跑得比他还快！” 小胖墩傻眼：“你傻了吧？” “二哥哥！”二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拽了拽胳膊，他看过去，就见钱多枢眨眨，“可以了，我们去学校门口吧。” 二蛋瞬间兴奋，“真的？” “嗯嗯。”钱多枢两眼亮晶晶，“我给我爸打电话了，他帮我们请好假了。” 二蛋“嗷”一嗓子，一蹦两尺高。 嘿嘿，这可不是他们不愿意上课，而是姑父帮他们请的假，他们只好却之不恭了！ “走！”他说了一声，抓着钱多枢就跑。 钱多枢挣扎，“二哥哥，还有大哥哥呢！” “你等着！”二蛋松开他，瞬间跑到隔壁班，还没看清人呢，就喊了一句，“张安宴，校门口见，速度！” 说完就跑。 大蛋闻言，迅速收拾了桌子上的课本，拎着书包就跑，默契程度可见一斑。 二蛋跑到自己班级，正想收拾东西，就见钱多枢身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书包，正吃力地往教室外走。 就这么一瞬间，二蛋感动了。 他迅速走过去，卸下两个人的书包，直接一甩，挂到自己身上，揽着钱多枢就往外走，“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钱多枢笑得弯了眼睛，“好。” 他应了一声，好奇问二蛋，“二哥哥，弟弟真的很好看，很可爱吗？” 二蛋瞄到教室门口的大蛋，拍拍他脑袋，“别说了，等到了医院你就知道了！” 钱多枢被二蛋拽着往外走，笑得有点傻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二哥哥第一次不嫌弃他地拍他脑袋诶~ 大蛋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是一边往外跑，一边问二蛋，“什么情况？” “也没啥，就是多多想看看弟弟。”二蛋看一眼钱多枢。 钱多枢立即点点头，“嗯，所以我给爸爸打了电话，叫他来接我去医院看弟弟。” 大蛋：“……”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钱多枢见大蛋看着他，笑得小白牙露出来，“二哥哥说，既然要去医院看弟弟和舅妈，那咱们三兄弟最好就整整齐齐地去……” 大蛋简直没眼看这傻乎乎的小表弟，只好瞪了二蛋一眼。 二蛋是脸皮那么薄的人吗？ 肯定不是。 如果脸皮薄，他就不会怂恿钱多枢这么个长大了一岁的小豆丁了。 但，这个“怂恿”结果，他没有异议。 三人跑到校门口，钱多枢捏着请假条给看门大爷瞧，看门大爷也认可，只是坚持得等家长到了才放人。 于是，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钱寅才开着车过来，车上还有陈嫣。 三个孩子坐在车后面，跟陈嫣和钱寅买的东西挤在一起。 陈嫣有些心慌。 她不怕面对弟媳苏青湖，但是怕面对弟弟陈列，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 直到到了医院门口，她提着礼物的时候，才又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陈列可能会无视她，但绝不会把她扫地出门。 其实，这样就好了，没有交流就没有交流吧，总比跟斗鸡一样强…… 一下车，大蛋抓着钱多枢就跑，钱多枢愣愣地看着大蛋，任由他拉着自己狂奔。 二蛋震惊地看着哥哥的背影，整个人都傻掉了。 啥情况？ 哥哥抛弃他，拉着别人跑了？ 他……也想…… 只是脚才迈出去一步，想到姑父和姑姑，又强忍着收回脚。 他得带路…… 钱多枢被抓着跑出去一段距离，才有些懵懵地回头看，可惜已经看不到爸妈了。 他：“哥哥，不用等我爸爸妈妈和二哥哥吗？” “他们会找过来的。”大蛋平心静气地回答，丝毫没有心虚。 钱多枢想想，点点头，“嗯。” 二哥哥会给爸爸妈妈带路。 俩人冲到病房门口，大蛋叮嘱钱多枢，“走路要轻，说话要小声，如果想摸栗团儿，要洗手。” 钱多枢乖乖点头，“嗯。” “还有，不可以亲亲。”大蛋认真叮嘱，“手和脸都不行。” 弟弟只有脸和手是露在外面的，叮嘱这些应该就可以了…… 钱多枢有些不情不愿，“那……那好吧。” 他去看别的小宝宝，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笑着叫他亲亲小宝宝的，说他聪明，亲亲别的小宝宝，别的小宝宝也会变聪明来着…… “哥哥，你是觉得我不够明聪吗？”钱多枢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有些委屈，有些失落。 大蛋：“什么？” “是因为我不够聪明，所以不能亲小弟弟吗？”他执着问大蛋。 终于弄明白钱多枢是什么意思，大蛋嘴巴张了张，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我们都没有亲，你也不能亲。” 钱多枢张大了嘴巴，有些理解不了。 他们不亲，是他们的问题，为什么他要随着他们来？ “那你们亲亲啊。”他说。 大蛋：“……” “你们亲亲完，我就可以亲亲了。”钱多枢眨眨眼，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我就可以把自己的聪明传给小弟弟了。” 大蛋：“……他太小了，亲破皮了怎么办？” 想到小栗团儿的握他手指时，那软绵轻柔的触感，大蛋就心惊。 第四百一十四章 钱多枢是啥感觉呢？ 就是很震惊。 他从来没想到，哥哥竟然说出这么不科学的话！ 又不是啃脸啃手，就是轻轻亲一下，怎么可能会亲破皮？ 他看着大蛋，大蛋却没有看他，而是牵着他，把他往病房里带。 病房里，此时只有孟女士和沉睡的苏青湖，以及睡着的小栗团儿。 小家伙刚被喂饱，这会儿砸吧着嘴儿，闭着眼睛，怎么看，怎么满足。 孟女士就这么看着小家伙，被逗笑了。 人都说，如果孩子睡着的时候都是笑模样，是极有福气的。 这小家伙……反正她看着挺开心的，也爱看这小家伙睡着了的小动作。 大蛋牵着钱多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女士看着小床里的栗团儿笑。 孟女士听到脚步声，看过去，见是大蛋和钱多枢，愣了一下，小声开口，“你们这是——” 大蛋：“二蛋跟多多炫耀，说栗团儿出生了，长得很好看，很可爱，多多没忍住，就跟姑父打了电话，姑父给我们请了假，把我们带来的。” “嗯嗯。”钱多枢丢开大蛋的手，走到小床边，好奇地看栗团儿，看了一眼，抬头，跟孟女士说，“姥姥，他好好看。” 孟女士：“可不能夸。” “啊？”钱多枢懵了，跟大蛋二蛋一样，他也不理解。 孟女士随便解释了几句，笑着说，“以后，多多也是哥哥了。” “嗯。”钱多枢乖乖点点头，“我会保护弟弟的。” 怪新奇的，他就当哥哥了诶~ “奶奶，妈一直睡着吗？”大蛋看看帘子挡着的病床，抿了抿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进去吧，脚步放轻点儿。”九点的时候，她喊了小苏，又喂了一次孩子，这会儿衣服啥的都好好的，孩子进去也没啥。 孟女士从跟苏青湖相处开始，不知不觉受她感染，做什么事情，都会注意一些小细节。 是尊重，各种方面的尊重，相处起来，会让人很舒服。 大蛋看了一眼栗团儿，抬脚就往帘子后走去， 床上，苏青湖睡得沉沉。 大蛋看她脸色还好，嘴角还噙着笑，眼里就带了一些笑意，慢慢退了出来。 才出来，就看见钱多枢握着栗团儿的小手，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条缝儿。 他：“！！！” “大哥哥，栗团儿醒了！”钱多枢笑得像是摇晃的小向日葵，“他还跟我玩儿。” 栗团儿看他了。 大蛋：“……他刚出生，还不会跟人玩儿。” 他说的笃定，倒是让钱多枢有些迟疑了。 低头看了栗团儿一会儿，钱多枢又肯定起来，“他的脑袋和眼睛是朝着我这边的。” 那就是跟他玩。 大蛋还没说什么，二蛋领着钱寅和陈嫣进门了，一到门口，他猛地蹿到小床边，“栗团儿，哥哥来了。” 他虽激动，但声音放得很低。 栗团儿眼睛转了转，小拳头动了动，钱多枢感觉到，赶紧松开，就见那么一个小人儿，慢慢闭上眼睛。 人家睡了。 二蛋：“？？？” 二蛋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婴儿，“栗团儿，哥哥才来你就睡觉？” 孟女士乐不可支，但是也给解释了两句安抚二蛋，“小孩儿大多时候都要睡觉的，不定什么时候醒过来，也不定什么时候睡着。” 说完，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女婿女儿。 钱寅大方走进来，扫视了一下，压低声音跟孟女士打了招呼，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陈嫣走过来，喊了孟女士一声，“妈。” 孟女士还是温和模样，“来了。” “嗯。”陈嫣应了一声。 钱寅把东西放下，走了过来，看着小床上的栗团儿，赞了一声，“长得精神。” 孟女士笑，“小苏怀孕的时候，能吃能喝，心情也好，孩子可不就随她了。” 钱多枢皱了皱眉，“奶奶，你不是说不能夸吗？” “长得精神”和“长得好好看”不都是夸人的吗？ 为什么爸爸夸就可以？他夸不可以？ 孟女士笑了一声，“这咋说呢？叫你爸给你讲讲，你爸懂得多。” 钱寅一滞，有些想笑，但也给解释了，“一个是外在，一个是内在，可以夸内在。” 钱多枢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被大蛋拉了一把，“你下午去上学吗？” 钱多枢被转移注意力，说话的空间就又留给了陈嫣钱寅和孟女士。 钱寅：“我爸呢？” “我叫他回去做饭了。”孟女士说。 她之前教过丈夫怎么熬鸡汤，孕妇可以喝的那种鸡汤，这会儿也不担心他做不好。 陈嫣：“我爸会熬鸡汤？” “我教的。”孟女士笑了笑，“你以前也喝过，不过，你喝的是我熬的。” 闺女家公婆都在，她就能抽出手去做月子饭了。小苏不一样，小苏只有一个姑婆在，姑婆还是个医术高明的，根本走不脱，这看护的事儿，就只能她来了。 总不能叫丈夫在这儿，不合适。 小苏生产之前，她就想过这个事儿，提前都给准备好了。 “陈列呢？”钱寅笑着问孟女士，“去买喜糖喜果还没回来？” 孟女士笑着点点头，“估计也快回来了。” 这话一出，陈嫣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走。 弟弟现在越是幸福，越是对苏青湖上心，她就越是心虚，当年的事儿…… 现在想想，是有些荒唐。 可，她没办法，她长这么大，就只喜欢钱寅，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他了。 她不敢赌姚莹莹的做人底线…… “要不，我们提过来的水果，先给孩子太姥姥科室和妇产科送过去？”钱寅建议。 孟女士刚才就看见了，钱寅提进来的几箱东西里面，有苹果和龙眼。 “送苹果吧。”她说，“听小苏姑婆说，送护士东西也是有讲究的，送苹果不会出错。” “妈，这水果是钱寅找他朋友买的。”陈嫣提醒，“都是改进过的，口感不错。您要是送，等陈列回来了，送他买回来的吧。” 她这样一说，孟女士就有些犹豫。 女婿认识的人都是搞科研的，这类人弄出来的东西，应该要比市面上的好吧？ 正犹豫呢，陈列进来了。 “我已经送好了。”陈列跟钱寅点点头，然后跟亲妈孟女士说，“医生护士都没落下。” 趁着这个机会，也给姑婆做个人情，好叫他们平时多看顾着老人家。 第四百一十五章 陈列和陈嫣还是没怎么说话，但因为孟女士的存在，倒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钱寅知道妻子和小舅子有矛盾，但妻子不愿意说，他便尊重她的选择，不过问。 岳母显然知道，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做过调解，但看样子是没有成功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钱寅便提出告辞，也没叫孟女士喊醒苏青湖。 他要带钱多枢离开的时候，孩子显然不太愿意，恳求地看着钱寅，“爸爸，我能照顾好自己，就让我留下吧。” “下午，小弟弟睡着的时候，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写作业，不吵闹。”他下午不想去上课了。 钱寅觉得有些新奇，儿子鲜少有不想去上学的时候，但这是病房，岳母照顾产妇和新生儿不容易，不好再留下孩子给她增加负担，便要开口拒绝。 陈列开口：“让他留下吧。” 钱寅看向陈列，见他来真的，就有些想满足儿子的要求，“可以吗？” “嗯。”陈列看了大蛋二蛋一眼，视线落到迸发着喜悦的钱多枢身上，再次确认地应了一声，“下午我和妈都在，不用担心。” 钱寅：“那好，下午孩子在你这儿，等我下班了再来接他。” “嗯。” “那我们就先走了。”钱寅不着痕迹地拍拍陈嫣的后背，示意她开口。 陈嫣心里挣扎，避开陈列，看向孟女士，“我下午给你们带饭。” 孟女士摆摆手，“不用了，晚饭我自己做。” 等到下午，丈夫也会来的，到时候就是三个大人照顾产妇和孩子了，松快着呢。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陈列去送人，送到病房门口，钱寅就不让送了，陈列也就点点头，回了病房。 他：“妈，我走了之后，她醒了吗？” “她倒是没有醒，是我把她喊醒的。”孟女士瞥了一眼身后的帘子，笑道，“栗团儿先醒的，我把小苏喊醒喂孩子了。” “她吃东西了吗？”陈列问。 “没有。小苏说等她睡饱了再说。”孟女士笑，“正好，等她醒了，你爸也该把鸡汤送过来了。” “鸡汤要少放盐，比我们平时吃要少放很多盐。”陈列想起姑婆说的，就重述了一遍。 孟女士：“这还用你交代？我早跟你爸说好了。” 怎么清淡怎么来，只放一丢丢调调味，以近乎没放盐的标准来。 俩人说着，被三个哥哥盯着看的栗团儿哼唧了两声，瘪瘪嘴，有些想哭。 大蛋二蛋瞬间慌了，情绪感染到钱多枢，钱多枢开始叫孟女士，“姥姥，姥姥，快来哄小弟弟！” 奶奶和爸爸说过，小婴儿很软的，只有大人才可以抱。 孟女士还没伸手，陈列先过去了，手左左右右比划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把小人儿给抱起来。 孟女士看不过眼，一把把儿子扒拉开，“去拿个尿布。” 孩子肯定是尿了。 她手一探，之前的尿布果然变得湿热。 陈列已经拿了一个尿布过来，尿布之前是怎么叠放的，他拿出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倒是省了麻烦。 孟女士拿了尿布，给栗团儿重新换上，孩子就不哭了，睁着黑润的漂亮眼睛，似乎在找什么一样。 “耳朵很灵呐。”孟女士笑着，伸手想点栗团儿的小鼻子，就被三个孩子看得住了手。 钱多枢：“姥姥，要洗手才可以摸小宝宝。” 二蛋：“什么小宝宝，他叫栗团儿。” 大蛋补充：“大名叫陈津时。” 钱多枢看看大蛋，又看看二蛋，小嘴抿着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哥哥都很喜欢小宝宝呢，他喜欢哥哥，也喜欢小宝宝。 孟女士好气又好笑，也不辩解，轻轻把孩子塞到陈列怀里，去洗手了。 行吧，仨孩子看着呢，怎么也要以身作则。 孟女士一走，仨孩子齐刷刷看向陈列。 陈列看着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仰着脑袋看着高大英挺的陈列。 陈列：“……” 他视线扫过三人身高，很理解地抱着栗团儿坐在了凳子上。 刚坐下，三个孩子就围了上来，你一句“栗团儿”，我一句“陈津时”地喊着，那热闹劲儿，跟过年也差不多了。 陈列看着，只觉得好笑，又觉柔软。 栗团儿头发茂密，眉眼很是大气精致，口鼻很是有型，第一眼看上去，能看出他和苏青湖的影子，但是再仔细看，又不那么容易找到了…… 大约，是挑着他们的优点长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陈列心里有些美滋滋，孩子长得好看，谁能不高兴？还是集合了他们的优点来，这就更让人高兴了。 孟女士洗完手出来，跟陈列说，“现在十一点了，你看什么时候带孩子出去吃个饭？” “我买回来，在这边吃？”陈列看看怀里娇娇软软的栗团儿，抬头跟孟女士商量，“咱们一起吃。” 这样就不用再带一份饭菜回来了。 孟女士：“我觉得病房里还是得保持空气清新。你们还是在外面吃吧。” 陈列觉得有道理，没多想也就同意了。 他：“那等爸来了之后，我再带他们出去吃饭。” 他一旦走了，病房里就只有亲妈孟女士来照顾他家妞儿和孩子，玩一孩子和他家妞儿同时有事，她根本来不及。 孟女士：“也行。” 她看了看表，“我估计你爸十一点半肯定会来。” 陈列：“妈，没有找个照顾月子的阿姨吗？” 家里只有孟女士一个人，肯定支不开身。 “嗐，别说了。”孟女士说起这个就生气，“之前找好了一个，临到头儿了，撂挑子了，可真是气人！” 她和小苏商量好的，因为照顾孩子不轻松，还得住家，开的钱就比市面上高出不少，结果就在前两周，人家跟她说不干了。 “没有再找？”陈列皱眉。 孟女士：“怎么没找？找了几个，都是说好了，过不了两天就反悔！” 真是邪门了！ 陈列建议：“让姑婆介绍一个呢？” “这里面也有你姑婆介绍的人。”孟女士也是头疼，“我们自己找的，你姑婆介绍的，都有。” 也有一些朋友想介绍亲戚来的，她怕后面有什么事儿抹不开面子，就给推拒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陈列沉默了。 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异，不像是自主行为，而是蓄谋已久？ 孟女士：“你先在这儿守着小苏，我出去打个电话，再催催。顺便去你姑婆那儿问问，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推荐。” 唉，真是，想想都觉得气不顺。 “嗯。”陈列看着已然睡着的小栗团儿，压低声音应了一声。 脑子里也在思索，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适合的。 可惜，无果。 大蛋二蛋见栗团儿睡着，就只看着，不再说话。 钱多枢认真看着陈列，“舅舅，照顾小宝宝的阿姨很难找吗？” 陈列看他。 他继续说，“去别人家借个爷爷奶奶呢？” 别人家里，都是爷爷奶奶带孩子。都是带孩子，不用一定是阿姨吧？别人家的爷爷奶奶也可以的吧？ 陈列听懂了他的意思，没忍住嘴角翘了翘，然后才又认真解释，“要中年阿姨，一是因为她们生育过，有带孩子的经验。二是她们体力和精力，能够担负照顾孩子的辛劳。我们是请人来照顾栗团儿和你舅妈，太年轻，太年老，都不合适。” 钱多枢歪头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了。” 爷爷奶奶那个年纪的，体力和精力可能跟不上了。 大蛋二蛋也发愁，“那啥时候能找到啊？” 二蛋尤其发愁，他以前还做了个专门给人找工作的活儿呢，可惜后来被大人给抢了，再后来，他觉得赚的都是辛苦钱和人情债，就脱手了。 而且给人拍照片，赚得多还轻松，完全能支撑他们做好人好事。 再说，还有他妈给批的经费。虽然这个经费不太好拿到，跟学习成绩和日常家务劳动挂钩。 但他们是谁啊？这些还是分分钟能到手的。 就是吧，丢手了那个活儿，现在想给家里找个阿姨就不方便了…… “唉！”二蛋叹了口气。 陈列看他们一眼，没说话，倒是心里暗自发笑，小小三个人，操心的事情倒是挺多。 先看看亲妈孟女士等会儿的反馈吧，要是还没头绪，那他亲自出去找。 孟女士电话打出去，跟那边直接说了需要，然后顺手就买了饭菜给苏立林带过去了。 这会儿正是中午，她也该看完病人了。 结果过去，就见真是门口依旧排着不少人。 她看了看表，早就到了医生下班的时间。 孟女士手里是拎着饭菜的，所以这边排队的人也没有说啥，就让她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只是，还是引起了一点点骚乱。 医生要吃饭，那他们只能等到下午了，想加个号，也得等到下午…… 苏立林正给人问诊结束，看见孟女士，点了点头，坚持把这个病人看完，给开了药方让去拿药，这才跟孟女士说话。 “你这是……给我送饭？”苏立林跟身边带教的学生使了个眼神，那些年龄不一的学生就鱼贯出了诊室，顺带关上了门。 孟女士就听外面有学生耐心跟患者说午间休息吃饭一个小时，叫大家先去吃饭休息，下午再来。 苏立林看病有规矩，也有脾气，这些不管是新患者，还是来复诊的，都知道，也就没争吵什么了。 诊室只剩俩人，孟女士把饭菜放桌子上，打开。 苏立林一边吃，一边问。 孟女士也就把请阿姨的事儿给说了。 这些事情，苏立林是知道的，想了想，“这看起来像是有人在搞破坏，不让咱们请人成功。” “是吧？你也觉得是这样吧？”孟女士找到盟友一样，“之前不觉得，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一个两个还好说，全部都是这样就不对了……” 苏立林：“你先等等，我找人再问问，看谁合适。晚上我去小苏病房给你回话。” 晚上看完诊，她肯定要去病房看看孩子的。就在看孩子之前，尽量把这事儿给搞定。 要是给大蛋二蛋请阿姨，那肯定是能做饭做家务最好。但这是要请一个帮忙照顾月子的阿姨，除了做饭，怎么也得会一些照顾孩子的经验…… 个人卫生也在考量比重占大头。 孟女士怕影响她休息吃饭，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她回去，还没到病房里呢，就听到病房里的欢声笑语，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她走没多久，苏青湖就醒了，想着姑婆的交代，让陈列扶着她下床慢慢走了一会儿，解决完个人问题后，才又回到床上。 她睡饱了，这会儿也没了睡意，就半躺着跟几个孩子说话，正饿着呢，公公陈柏就提着保温桶过来了。 苏青湖是惊讶又开心，连忙谢过陈柏，陈列已经开了保温桶，给她盛了鸡汤出来，递到面前。 “你先喝汤。”陈柏指了指另外一个保温桶，“那个保温桶里给你煮了鸡丝面。” 鸡汤本就鲜，就算没有什么盐分，也能接受，所以苏青湖虽然感觉淡了点儿，也没有不可以接受的。 但是到了鸡丝面，她真的是吃笑了。 这面里面，一点咸味都吃不出来了。 见她笑，陈列眼里也带着笑意，“怎么，很好吃？” 这里面没有什么盐分。 而没有了盐的食物，美味程度往往大打折扣。 苏青湖把面咽下去，笑道，“我知道月子餐会放很少的盐，但我不知道放很少的盐约等于不放……” 她说着，没忍住笑声成串。 陈柏和陈列都懂，所以也就笑起来。 只有大蛋二蛋和钱多枢满头雾水，不放盐是很值得笑的事情吗？ 就在这时，睡了一阵儿，到了自己饭点儿的栗团儿醒了，哼唧了几声。 陈列已经很熟练给换了尿布，见他还是蹙着小眉头，就把人抱了起来，但也没递给正在吃饭的苏青湖。 苏青湖还没意识到孩子是饿了，只当他是睡饱了，问了几句，也就继续吃饭了。 虽然没有什么盐分，但她饿了，这会儿吃什么也就不挑剔了。 “舅妈，栗团儿生下来就这么乖，都不哭的吗？”钱多枢实在好奇，就站在苏青湖床边，看着她问。 苏青湖最后一口面下肚，笑了笑，“我睡着了，还真不知道他乖不乖。不过你们在嘛，他要是没闹，那就是很乖了。” 吃完了，但肚子好像还是空的，想继续吃点东西填满…… 但，为了迅速恢复，不可以。 －－－－－－题外话－－－－－－ 推荐柴火的新书《穿成恶毒婆婆后我成了团宠》 张翠翘穿书了。 造孽得哟……开局就被一家不肖子孙装进了棺材！ 原来她穿成书中长安城外十里村老宋家的恶婆婆，这老宋家可不得了，一群儿孙全特么的是炮灰。 下线的姿势一个比一个清奇。 至于她，呵呵哒，戚夫人的同款下场了解下！ 喔，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小心翼翼地苟命，用美食收服一家子恨不得她早死的儿孙，眼瞧着就要带着老宋家走上康庄大道过上好日子，却猛然发现，被她捡回家傻呼呼的野男人是书中早死的冠军侯…… 第四百一十七章 孟女士一回来，病房里就更热闹了。 大蛋二蛋和钱多枢迫不及待跟她分享栗团儿睡醒睡着后可可爱爱的小动作。 孟女士笑着听完，掏出了几块奶糖给三个孩子，“先吃了垫垫肚子。” 分完奶糖，孟女士看苏青湖，笑问，“还适应吧？” 苏青湖点点头，漂亮的眼尾微微拖长，“还好，爸熬的鸡汤很鲜，油星都撇干净了。” 除了饭菜几乎尝不出咸味儿，没别的毛病了。 可她也知道，产后宜清淡。 孟女士笑道，“那就好。” 她看了一眼陈柏，陈柏面露得意，有些向她邀功的意味。 孟女士心里暗笑，但也没顺着他的意思夸下去，而是说，“你们谁带孩子去吃饭？” 陈列：“妈，你和爸带他们出去吃饭吧。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儿。” 孟女士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妇，点点头，“也行。就是……你一个人能行吗？” 陈列：“我可以的。” 大蛋二蛋和钱多枢都是懂事孩子，跟着孟女士和陈柏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苏青湖和陈列，还有新成员栗团儿。 苏青湖：“孩子小名儿谁取的？” 平时都喊宝宝，宝贝，还真没想起来给孩子取个小名儿。 陈列抱着栗团儿，在苏青湖床边坐下，“二蛋取的。” “他说不想自己的弟弟叫毛蛋狗蛋驴蛋这些名字。” 陈列忍俊不禁，“本来想等你醒了，再决定孩子小名儿，但你还没醒来，大家就喊习惯了。” 苏青湖看看被他抱着的栗团儿，笑了笑，“挺好的。” 确实比二蛋抗拒的那些小名儿强上不止一点。 陈列看她脸上虽没有之前红润，眼睛透出来的精气神儿却不错，整个人都放松起来，抱着孩子的动作也更加的柔和，僵硬感散去了大半。 见他盯着她看，苏青湖莞尔一笑，“怎么这样看我？之前很担心？” 陈列诚实点头，“确实担心。你没吃东西就睡，醒了也只是喂了孩子就继续睡……” 这跟往日的她不一样。 苏青湖眼里的笑意深浓，“怕我一睡……” 她还没说完，就被陈列忽然严肃的俊脸给打断了。 她：“好好好，不说，不说。” 陈列这才脸色稍缓。 他实在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些字眼。 生死，是很严肃的事情。 苏青湖：“孩子给我，你回避一下。” 刚才看了一下时间，是到这孩子的饭点儿了。 也就是他乖，才没有哭闹，但那小眉头和小嘴巴，有些委屈的样子。 陈列小心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帮着调整了一下苏青湖的姿势，犹豫着是不是要帮着她把衣服掀开，就见他家妞儿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满眼警告之色。 就算见过当众喂奶的，苏青湖也不习惯，哪怕是陈列。 陈列没走，只是拉了帘子，人还在帘子内，但是却背过身去了。 其实……过年那段时间都坦荡相见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记在脑子里了…… 栗团儿一被放下，手就开始动，等闻到自己口粮的特有味道，明显兴奋了，小嘴动了动，直到吃到口粮。 苏青湖手指戳了戳他柔软的小脸儿，小家伙顿了一下，就随她玩了。 “栗团儿？” 苏青湖喊他。 小家伙知道什么？他只知道吃。所以，对苏青湖的呼唤和手指骚扰，完全无动于衷。 陈列听得好笑，想转过身，又怕他家妞儿跟他急，也就背着身跟她说话。 “之前妈没有说太清楚，如果找保姆，你最看重哪几点？”陈列问。 苏青湖半支着身子，看着陈列那宽背窄腰，徐徐道，“个人卫生习惯要好，会照顾孩子，会做饭。” “会照顾孩子，是那种……略懂一些婴幼儿护理知识。” “做饭的话，并不用多好，但必须一般水平吧。毕竟忙得时候，可能需要她做几顿饭。” 她请人的钱比市面上高，而且打算看表现给奖金，要求高一些，也是合理。 陈列：“我知道了。” “嗯？”苏青湖看他，“你有人选？” 陈列：“没有，但可以照着这个来找人。” 有了具体要求，就能很快寻到目的。 胳膊酸了，苏青湖换了一边，然后继续说，“我总感觉谁在使坏，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个答应的好好的，最后又推辞？你找人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说隐形权势，就只谈钱，那也不该是这样。 陈列：“好。” “要不要给你同事们报个喜？”陈列想了想，“老师同学有需要打声招呼的吗？” “不用，满月前再通知吧。”现在刚生产完，就家里亲戚知道就好。 俩人说着生活琐碎，倒也觉得有滋有味，等到栗团儿吃饱，苏青湖直接躺倒。 这么支着身子喂孩子，艰难…… 陈列听到声音，赶紧转身，先把被子给苏青湖掖好，然后不等苏青湖说什么，就抱起孩子，笨拙却也有节奏地给孩子拍奶嗝。 他在二蛋身上试过力道，在二蛋觉得可以的情况下，才给孩子拍奶嗝。 但这都是九点左右的事了。 现在，这是第二次，较之第一次，已经熟练许多，对力气也有了比较精准的把握。 苏青湖就这么笑看着英挺高大的男人，抱着那么一个小奶娃，小心翼翼哄着拍着奶嗝。 有点像猛虎碰到小兔子时，想下爪子摸摸，又害怕控制不好力道，伤到小兔子的感觉…… 陈列捕捉到她的视线，垂眸看过去，就见她正看着他笑。 他也没问什么，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栗团儿被成功拍出奶嗝。 陈列把竖放在肩头的小栗团儿换了个姿势，把人儿抱进怀里。 苏青湖看着，看着，忽然说，“我原谅你了。” 陈列不知道她原谅他哪方面，但还是很开心，“谢谢。” “原谅你长时间不给我写信，不给我电话了。”苏青湖忍不住笑，“你在家里太勤快了，爸妈孩子都被你接手，我几乎不用思考什么。” 在家的这几天，他把家里全部清扫，衣服全部折叠整齐，简直就像是超级收纳大师。 而父母姑婆那里，也按照最佳需求，给送了最合适的东西。 －－－－－－题外话－－－－－－ 这几天角色苏青湖生日，祝大家也能像苏青湖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自在如风，心安自处。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下午，大蛋二蛋和钱多枢就在苏青湖病房里看书写作业，写上一会儿，就会溜达到小床边看小栗团儿。 看完小栗团儿，还一起凑头嘀咕几句。 孟女士也没怎么关注几个孩子，趁着苏青湖和小孙孙睡着，就把尿布给洗了晾上。 陈柏乐呵呵地看了小孙孙好一会儿，才被孟女士赶走，拿着妻子写的菜单去买菜了。 陈列去哪儿了呢？ 他去走访了。 跟亲妈孟女士了解了之前定好又反悔的阿姨情况，就让亲妈在这里照顾苏青湖，他去敲定请人事宜。 孟女士是相信儿子的能力的，说清楚之后，叫他别冲动，也就随他去了。 这会儿尿布洗完，盆子用热水烫过，就有些无所事事，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活儿干，就坐在小栗团儿和苏青湖身边看着。 “奶奶，我们出去一下。”二蛋头探进帘子，跟孟女士说话。 孟女士：“去哪儿？可别走远，医院里面溜达溜达就行了，可不能出了医院。” 近两年，偷孩子的有些多，屡禁不止，尤其是男孩子。 她家这仨孩子，虽然大蛋二蛋年纪足够大，一般没人愿意偷了，但还有个钱多枢呢。 而且，保不齐有啥年龄的孩子都愿意偷的呢？ 二蛋：“我们不出医院。” “那行，走路说话都轻点儿，别影响到别人。”这边几乎都是孕妇产妇，经不得大声喧哗。 当然，婴儿啼哭就没得办法了。 “嗯。”二蛋应一声，脑袋立即缩回去，得意地看着大蛋和钱多枢，给他们一个眼神，仨人齐刷刷往外走。 到了门口，二蛋才得意道，“真的，不骗你们，咱家栗团儿最好看。” “我去别的病房溜达，对比出来的。” 他说的得意洋洋，完全没注意大蛋皱起来的眉毛。 大蛋：“你进别人病房得到别人同意了吗？” 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很不对。 二蛋：“当然同意了。咱爸不是买了糖块吗？连带上我自己的，就有不少了。我就一个个病房去送糖块，说是喜糖，她们就给我进了，还给我看她们家的小宝宝了……” 多简单的事儿！ 大蛋：“……” 钱多枢一脸崇拜，“二哥哥真厉害。” “还好还好。”二蛋谦虚了一下下，然后带着人往隔壁病房去。 钱多枢小朋友拉了他手一下，“二哥哥，还送糖块吗？这个理由用过了还可以用吗？” 这一问，大蛋也看向他。 大蛋和钱多枢虽聪明，但性格却有些板正，这会儿是有同样的疑惑。 二蛋一脸莫名，“为什么还送糖块儿？之前送过了，现在不用送了啊。” “那怎么进去？”钱多枢疑惑地问他。 二蛋：“……走进去！” 大蛋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回答没毛病，可也气人！ “送过糖块，就是熟人了，熟人见面，不是直接见吗？”二蛋被俩人看得有些懵，“不走进去，难道还爬进去？” 大蛋：“……” 大蛋无语，钱多枢小朋友抿了抿嘴，也没说话。 二蛋到了病房门口，没有直接进去，就站在门口笑看着里面喊阿姨。 他长得好看，嘴巴还甜，加上之前送喜糖，人家对他是有印象的。 见他礼貌喊人，就招手让进来。 二蛋：“阿姨，我弟弟和哥哥也想看看你们家小宝宝～” “那就看啊，进来进来。”别人想看看自家孩子，还是三个漂亮的小家伙，没有人会不喜欢，直接喊人进来看。 大蛋和钱多枢小朋友就这么懵懵地跟着二蛋看了一个又一个小宝宝，等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也可以？ 二蛋：“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个。” 他溜溜哒哒往护士休息兼办公区走去，大蛋和钱多枢迅速跟上。 二蛋一走过去，就笑得灿烂地喊“姐姐”。 那护士一听就乐了，“我都三十二岁了，喊不得姐姐了。” “你们过来要干啥？”那护士笑，“怎么不守着你家小弟弟？” 那个漂亮孩子，她们去那边记录情况的时候，都是轮流去的。 一个是为了看陈列和苏青湖，二就是看漂亮宝宝了。 陈列高大英挺，苏青湖明媚灿烂，相貌都是少见得好看。 那小宝宝就是挑着俩人优点长的，生下来还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胎垢，现在皮肤虽有些红，但过不了几天绝对白净漂亮。 “姐姐，我看到好几个姐姐去看我弟弟了。”二蛋笑眯眯的。 那护士乐了，“这么好看的小宝宝，谁不想看一眼啊。” 二蛋心满意足，“姐姐，你有吃到我爸爸送的苹果吗？” “吃到了。”护士笑，“红香蕉苹果，不便宜呢。” 除了她们科室，苏老那儿也送了，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厚此薄彼，大方，办的事儿也漂亮。 跟护士聊过，仨人开始往病房走，二蛋挤眉弄眼，“怎么样？” 钱多枢：“二哥哥好厉害。” 大蛋：“……投机取巧。” 二蛋不乐意了，“我怎么投机取巧了？我这属于等价交换，外加那啥……对了，咱妈说的那什么人格魅力。” 说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小小声跟大蛋说，“你别跟咱妈说啊。” 跟爸说都没关系，打一顿就打一顿呗。 就是不能跟妈说！ 大蛋觑他一眼，“这样的事情少做。” “哦。”二蛋瘪瘪嘴，“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咱们家栗团儿是最好看最聪明的小宝宝。” 钱多枢好奇：“二哥哥怎么知道栗团儿是最聪明的？” 最好看这一点证实了，聪明怎么确定？ 二蛋一噎，“……看出来的。” 钱多枢眨眨眼，又眨眨眼，抿嘴笑。 “笑什么笑？你等着看吧，到时候小栗团儿把你聪明到哭！”二蛋上手，把钱多枢小朋友的头发揉得像鸡窝一样才住手。 钱多枢也就笑着任他揉搓。 大蛋没眼看，这简直就是俩傻子！ 他快走几步，进了病房，就听到奶奶孟女士笑呵呵跟栗团儿说话的声音。 栗团儿又醒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陈列出去一趟，还真收获到了点儿东西。 找朋友溯源了一下，锁定目标人物，就去询问搜索了。 很快就找到人，跟了上去，将人堵在了一个胡同里。 那人头发长至肩头，还烫成了卷儿，戴着墨镜，穿着夹克，如果不看身形和走路姿势，单论这个打扮，性别是真模糊。 陈列是有些嫌弃，甚至于有些一言难尽。 “李狗蛋？” 陈列才喊出名字，那人顿时暴起，“你特么叫谁狗蛋儿呢！找死！” 陈列眼睛都不带眨的，轻松抓住他胳膊，反剪在他身后。 “是不是叫李狗蛋？”陈列还是那个语气，不急不缓地问。 李枸丹胳膊疼，但也不承认这个名字，“找错人了！爷不叫那名儿！” 他现在改名了，叫李丹！ 陈列：“……李狗蛋。” 对名字反应这么大，不是李狗蛋才怪。 李枸丹：“我日——” 脏话还没出口，就被陈列手上用劲儿给疼服了。 “我叫李枸丹，枸杞的枸，丹心的丹！”不叫李狗蛋！ 妈的，都怪他出生时候爹娘去天桥下面找的算命先生！ 说他命里缺木，缺火，枸杞子是红的，还带着木字旁，丹也是红的，红红火火…… 去他娘的红红火火，从小到大，尤其是学校里，都是嘲笑他的！ 那他就不上学了呗，清静了。长大了之后能改名字了，兴致勃勃去改，人家要父母允许…… 最后费劲千辛万苦，掏钱请客，才给改成了李丹。 可是街坊邻居还是叫他李枸丹，怎么说都不改，越不让说越来劲儿！ 现在，还给一个陌生人说他那名儿，李枸丹觉得下一刻自己就可以西去了！ 陈列：“李—枸—丹？” 他一字一句，听在李枸丹耳朵里，那就是挑衅，那就是嘲笑！ 他还想挣扎，却不知道陈列怎么弄的，他挣扎都没办法挣扎，压根动不了。 陈列：“说说最近干的事儿。” 李枸丹：“啥事儿？我最近吃喝玩乐，怎么逍遥怎么来，你说哪一样？” “哦，对了，我还去了歌舞厅！咋？我泡你女——”人了。 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一声，这惨叫让他老实不少。 陈列报了几个名字，叫他自己想。 李枸丹：“对，我是威胁了，怎么了？我嘴上说两句，也没犯法，你就是报警，也没办法抓我！” 他得意洋洋。 陈列笑了笑，在他得意的眼神中，松开了他。 五分钟后，李枸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狗。 陈列拿脚踢踢他，“现在可以说了。” 李枸丹：“就是看不上她们呗，还能为啥？” 陈列莫名其妙，面上却不显，“不是你请保姆，看不看得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枸丹沉默。 说跟他有关系，也能说有关系。说跟他没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 所以，他只要拦住这些大妈就可以了，其它关他啥事儿？ 陈列：“说！” “我不知道。”李枸丹无语，“我也很纳闷为啥要我做这个。” 人家不请阿姨保姆，还可以让婆妈帮忙，何必呢？ 还是说想让那漂亮小媳妇儿的婆妈累成狗，报复被抢了心上人的仇恨？ 想到老大喊他做的事儿，他就懵逼。 但他肯定是不能把老大供出去的！ 他们都是良民，除了喜欢无所事事，搞点灰色收入，泡泡歌舞厅，真没干啥丧尽天良的事儿。 但是吧，眼前这家伙不好惹，他怕把老大供出来，人家较真儿，追着他们不放…… “谁让你做这事儿的？”陈列想也不想，直接踹踹他，“起来，带我见你那……老大。” 李枸丹：“！！！” 咋回事儿？为啥连他有帮派，有老大的事儿都知道？ 他好慌！ ==== 陈列回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拎回来的梨汤还是热着的，分给几个孩子和孟女士喝了之后，又拿了暖水瓶，倒了热水在保温盒里，放上去了买来的红枣银耳汤，才去看了睡熟的栗团儿。 他：“栗团儿没闹吧？” “没有，乖着呢。”孟女士说起这个，满脸骄傲，“你不知道，好多人羡慕咱们呢。” 孩子不哭闹，别的孩子哭闹得厉害也吵不醒他，就很稳。 “只有一点儿，不能离小苏太远。”孟女士笑，“你出去那段时间，栗团儿醒了，我抱着他去窗户边晃晃，他那小脸儿憋屈得下一秒就要哭给我看。还是抱近了，才不哭的。试了几次，都这个反应呢。” 变脸儿可真是快。 就这么点儿距离，小小一人儿，咋就这么懂？ 陈列无语半晌，“您还试了几次？” 孟女士：“……” 孟女士去看二蛋，二蛋喝着暖融融甜滋滋的梨汤，眨眼，摇头，满眼祈求。 “嗐，就是看孩子好玩儿，逗逗。”孟女士捏着鼻子认了。 陈列：“小孩子对光线比较敏感，您别什么都顺着二蛋的意思。” 他眼神都没瞥过去，却还是捕捉到了两人的眉眼官司，叫二蛋差点被梨汤呛到。 二蛋：“我不敢了。” 陈列看他一眼，视线落到大蛋和神采奕奕的钱多枢小朋友身上，“他玩疯的时候，你们俩注意拉着他点儿。” 钱多枢眉眼一弯，正想响亮地应一声，话到了嘴边，被舅舅一个眼神止住，他捂着嘴，点点头，小声回了一句，“嗯。” 大蛋点点头，没说话，但眼神瞥了身边的二蛋一眼。 “吃你们的吧。”陈列叮嘱完，看向孟女士，“晚饭要怎么吃？自己做，还是外面买？” 孟女士：“我教过你爸炖汤，小苏的饭菜估计没问题了，咱们几个的，我现在回去做？” 她说着，看向三个孩子，“还是带你们出去吃？” “我想吃牛肉面。”二蛋举手。 大蛋：“我都可以。” 钱多枢：“等会儿奶奶来接我。” 陈列见状：“那等我爸来了，咱们在外面吃。” “行。”孟女士也干脆，“晚上叫你爸带孩子回家去睡觉，咱俩在这儿守夜，没问题吧？” “您跟爸一起回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陈列说。 孟女士：“那不行。要是你去接热水什么的，病房可就小苏和咱们小栗团儿了，万一谁把孩子抱走怎么办？” 苏青湖这时候醒过来了，噗嗤笑了一声，“妈，我不是剖腹产，下床是没问题的，再说，我也不是一直睡着啊。” 只不过今天刚生完，实在是困，多睡睡当修复身体了。 第四百二十章 大蛋二蛋深以为然。 小栗团儿那么可爱，想把他偷走的人肯定不少！ 拐卖孩子的人，现在不是有很多吗？之前他和哥哥还遇见过这事儿，虽然他把偷孩子的人给侃晕乎了，可那人就是人贩子没得反驳。 “妈，做事情要谨慎，也要想想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二蛋叹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 苏青湖欲言又止，最后一言难尽地问，“所以呢？” “所以我们得好好看着小栗团儿啊。”二蛋理所当然，“反正我和哥哥学习好，少上一天课也没什么，周六就不去上课了。” 大蛋：“我们在医院做题默写课文。” “不行。”苏青湖微笑看着两人，“之前说好了，我生小宝宝那天给你们请一天假，其他时间正常上课。” “可是今天我们被爸爸带去上课了啊~”二蛋无辜眨眼，“上了好几节课！” 苏青湖：“……” “妈，你要是给我们补全这几节课的时间——”二蛋一本正经地思考，然后跟割地赔偿了一样，郑重其事道，“那我们选择明天上午开始！” 嗯，请假两三节课，路上耗费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等到了学校，差不多也中午了。 中午就更好办了，那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他们可以自由支配，比如再来医院一个多小时～～～ 完全没毛病！ 苏青湖看着二蛋，长长叹口气。 小子，就算不听你说了什么，但只你的表情，也足以猜出你在打什么算盘了…… 钱多枢看看二蛋，又看看苏青湖，抿嘴儿笑。 小舅妈漂亮又聪明，二哥哥打什么主意她都知道！ 二蛋余光捕捉到钱多枢小朋友的窃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等看到他捂住嘴巴，这才殷殷切切地看着苏青湖，等她发话。 可千万同意吧！ 就几节课，真不至于跑趟趟！ 苏青湖：“可以。” 二蛋：“？？？” 啊？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该是同意给他们请假一天，周六不去上课吗？ 苏青湖笑得一脸和气，“就按照你说的，明天就这么上课吧。” 二蛋：“这——” 这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你觉得有问题吗？”苏青湖认真请教，好像一点都没有get到二蛋的意图。 二蛋挣扎良久，觑着苏青湖的表情，尝试着开口，“妈，我，我想凑整～～～” 把明天的请假时间凑个整，凑成一天的假期…… 苏青湖恍然大悟，在二蛋松了口气，脸上表情露出喜色时，开口，“我懂了！” 二蛋：“嗯嗯。”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诶嘿嘿，小栗团儿，哥哥又争取到了陪着你的时间呢～～～ 苏青湖：“既然你想凑整，那就凑整吧，明天上一天课。” 二蛋：“！！！” 不！ 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他想要的“凑整”！ 大蛋嘴巴动了动，看了小栗团儿一眼，还是没忍住开口，“妈——” 苏青湖看过去，目露鼓励，“嗯？” “我看过老师这一周的教案，他今天和明天要讲的内容我都清楚，也提前预习了。”大蛋在二蛋震惊的注视中，继续说，“可能要布置的作业我也都圈出来了……” “哥！”二蛋万万没想到哥哥竟然如此内卷，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竟然提前去看老师教案！竟然把老师可能布置的作业全给圈出来准备做！ 大蛋瞥他一眼，余光扫过钱多枢小朋友崇拜的目光，继续跟苏青湖谈判，“我可以在这里把老师要铺展开的内容做完。” “其他拓展的内容，我可以看可代表的课堂笔记本。”班里的几个课代表做笔记十分工整且全面。 苏青湖听着，感慨着，看着二蛋的目光充满怜惜。 这孩子在上学阶段怕不是要被哥哥给卷懵逼…… 大蛋：“所以，我觉得我完全可以留下来。” 苏青湖也干脆利落，直接应了：“可以，这周可以按你的安排来！” 二蛋：“？？？” 他：“妈，我觉得我……” 他说完，忽然有些卡壳。就怎么说呢？他没有这些准备，只有个脑子，没有别的辅助…… “你怎么？”苏青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目光中都是慈爱和怜惜，甚至耐心。 二蛋：“……我！” 对上苏青湖的目光，二蛋到嘴的话又卡住了。 苏青湖继续目光鼓励。 钱多枢小朋友实在不忍心，看着二哥哥憋得脸都要红了，就看向了苏青湖，“舅妈，二哥哥聪明，自己看书也能懂。” 简而言之，他认为二蛋有个脑子好使。 孟女士已经憋到差点内伤，这几个孩子太好笑了，配上他们的小表情，简直比看相声还逗。 陈列只是轻轻清了下嗓子，扫过小栗团儿娇嫩的小脸儿，根本不打算掺合他们的请假申请。 苏青湖差点没忍住，借着揉腮帮子的动作，把自己的笑压下去，才认真看向二蛋。 二蛋也看向她，目光真挚。 两人视线对上，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二蛋是真的恨不得当场给跟屁虫钱多枢一个熊抱，这话说得太好了，简直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把他想说的都给说出来了。 但，请假未成，还不能表现太过，不然就乐极生悲了！ 以后，他一定在学校里更罩着这小不点儿！ 几个孩子都看着苏青湖，苏青湖笑得和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跟她的笑南辕北辙。 她说：“我相信你二哥哥很聪明，但只是聪明这一点儿，说服不了我。” 钱多枢小朋友抿抿嘴儿，低头，想到什么，又仰起头，“二哥哥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 苏青湖：“你大哥哥也每次考试都很好。” 每个孩子做事方式都不同，但大蛋的条理性和做事风格，却是值得二蛋学习的。 有条不紊，才能更好统筹全局。 钱多枢看了二蛋一眼，不说话了。 舅妈说的是诶。 大哥哥学习好，听爸爸说，大哥哥都可以再次跳级了，但对待他自己学过的内容，还是一样的认真对待。 爸爸叫他跟大哥哥学习，他都不知道要学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二蛋垂头丧气，“那是不是明天只有我去上课了？” 早知道不讨价还价了，本来还可以请几节课的，现在……没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晚饭之前，钱多枢小朋友被钱寅接走，晚饭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孟女士回家带了洗漱好带了换洗衣服过来。 陈柏见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依依不舍的大蛋二蛋回去休息。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苏青湖和刚出生的小栗团儿，还有陈列和孟女士。 苏青湖喂过小栗团儿之后，再次沉沉睡去。 陈列见状，跟孟女士说了几句，这才出了医院。 等他离开，苏立林提着个保温桶过来了，见苏青湖睡着，也没有喊醒她，只是把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 “陈列呢？”苏立林随口问道。 孟女士：“说是出去一下，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嗯。”苏立林点点头，她还以为他假期提前结束了呢。“请阿姨的事儿怎么说？他刚才跟我说他来搞定。” 但现在，病房里还是这么几个人。 孟女士：“说是明天中午之前，人会到位。” 儿子虽然不着家，但做事儿还是靠谱的，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他说的都会做到。 苏立林点点头，显然也是相信陈列的，所以对孟女士说的话，也没什么怀疑。 俩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围着那小小的人儿稀罕。 这孩子是真的招人稀罕！ ==== “同志！同志！你能放过我不？我真没干啥坏事儿！” 李枸丹实在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喘得跟风箱似的。 他小时候就跑得快，到了现在，也比一般人跑得快，所以就算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光是给人跑腿儿也能混个温饱。 但现在，他都喘成这样了，眼前男人却还游刃有余。 那他还跑个锤子！ “最近张东胜住在哪儿？”陈列直接问。 听家里老陈说，因为小栗团儿的出生，张东胜被着急抱孙子的张老爷子打了一顿，勒令他好好找对象，甚至到了每天去蹲点催婚的地步。 张东胜为了躲他家老爷子，整天过得跟幽灵似的，轻易找不到他人。 为了节省时间，他只能来找疑似跟张东胜保持单线联系的李枸丹了。 李枸丹开始装死，“大哥，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啊。” 陈列只是看着他。 李枸丹先前还能撑住，不过几秒时间，眼神开始游移。 陈列：“说吧，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就算不问你，我找到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现在问你，只是为了节省时间。” 李枸丹确实还想挣扎一下。 陈列：“他家老爷子最近在找他，你说我把你送去他家老爷子那里——” “说不清在哪儿……”李枸丹想到那个精神矍铄，看似平和，实则瘆人的老头，咽了咽嗓子。 他之前仗着跑得快，脚步轻，还帮张东胜躲过一次围追堵截来着。 虽然当时他惊险躲过去了，但是总感觉凭着当时留下的那个背影，那老头都能把他揪出来…… 他害怕那老头！ “带我去找人。”陈列拍拍他肩膀。 李枸丹瑟缩了脖子，“带你过去……我会挨揍。” “哦？”陈列低头，视线扫过他身板，还没说话，李枸丹就直接举手了，“我带你去！” 这个男人……该不会就是张东胜经常骂骂咧咧的发小吧？ 这么一想，李枸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他大爷的，被吓忘了！ 找他逼问保姆的人，除了那个苏青湖的男人陈列，好像也没别人了吧？ “陈列？”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陈列只瞥了他一眼，李枸丹迅速抬脚往前走，“这……这边走。” 娘耶，这真的是张东胜嘴里经常骂骂咧咧“丑比狗东西不做人”的本尊哇~ 他懂了。 张东胜是嫉妒吧？ 嫉妒人家长得好，嫉妒人家找了个有钱又漂亮的媳妇儿，嫉妒人家有儿子…… 咦惹，原来男人嫉妒起来，也嘴碎子骂人啊。 张东胜要是知道李枸丹这么想他，他一定把这玩意儿送去挖煤！ 但他不知道，所以看着李枸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陈列逼他来找人的辛酸，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摆手叫他滚。 李枸丹如释重负地滚了。 “怎么回事？”陈列看着张东胜，淡淡问，“又被别人家的孩子刺激到了？心里不忿来我家找茬儿？” 别人家的孩子——他陈列。 张东胜明白，所以牙根子发痒，咬着后槽牙，直接开嘲，“要不要点儿脸？现在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别人家孩子是你媳妇，不是你！” 现在被当成模板的是苏青湖，还有陈家养的那俩便宜儿子！ 陈列：“谢谢，我媳妇儿就是我的脸。” 张东胜：“……” 妈的！ 不要脸！ 丑比狗东西陈列不做人！ “说吧，为什么指使人阻止我们家请阿姨。”现在，请个阿姨并不能被扣上搞资本主义的帽子，所以不存在张东胜好心阻止他们家犯错误的可能性。 张东胜：“你帮我拖延一下我们家老爷子的催婚，我就告诉你。” 陈列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张东胜陡然反应过来，心里骂了一句“艹”。 他现在的避风港湾被找到，按照陈列这厮的分析能力，怕是他别的住处也保不住了…… “你帮我一下成不？”张东胜长叹一声，“我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一时也找不到合心合意的。” 陈列皱眉，张老爷子身体不好这个事儿，他没听说。 看陈列表情，张东胜感觉有戏，直接说了，“我不是不想结婚，而是找不到啊。你说，有你媳妇儿搁在大家面前，就算大家外面不说，但找对象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有参考你媳妇儿啊。” 他真的是不想奉承陈列这个丑比狗东西，只能换个角度夸了。 这厮不是说苏青湖是他的“脸”吗？那就夸苏青湖吧。 陈列听得心情舒畅，再加上担心张老爷子的身体，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张东胜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在陈列点头的一瞬，立即把事情的始末给讲了。 末了，他笑嘻嘻说，“真的，主要原因就是你家小舅子不满意你们找的人，觉得不专业，才让我拦一下，他找人手把手教的阿姨很快就能到位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小舅子？ 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小舅子？ 陈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跟他家妞儿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大陆估计没有了，如果非要算…… 除非是早早去了香江的那位。 “你知道？”张东胜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眯了眼，“你调查你媳妇儿？” 不过，调查这事儿，情况特殊，调查了也没毛病。 “你媳妇儿知道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吗？”张东胜来劲儿了。 陈列没有回答，只是问他，“那小孩儿也就十四五岁吧，使唤你，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东胜装傻：“啥？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反正陈列答应帮他拖延他家老爷子了，这事儿就不会再拿出来威胁他。 现在装傻，完全没压力。 陈列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也不追究，只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东胜，末了来一句：“那小孩儿傻，你也傻吗？” 什么？ 张东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明白陈列的意思。 陈列：“我家情况特殊，那小孩儿是哪里人？他培养的人，哪怕是个保姆阿姨，你觉得能搁在我们家？” 就算是那边派人过来这边，培训个本地阿姨，也是不能用的。 张东胜：“……” 当时被好处冲昏了头脑，加上那地儿早晚也会给弄回来，这人又是苏青湖血亲，就还真忘了这茬儿！ 但， 在陈列面前，他能这么实诚吗？ “我知道啊。”张东胜强撑着，“也没想着能成，就是拦一拦……” 嗯，对，就是意思意思。 陈列直接动手了，照着他肚子招呼了几下，再退开。 “没想着能成？拦一拦？”陈列脸色冷下来，“我儿子都出生了，你拦哪门子的拦？” 张东胜扛下了。 这次是他理亏。 “他给你什么好处？”陈列再次问。 张东胜这会儿也不敢胡诌了，“近两年，我赚了不少钱，就想着钱生钱。你知道，我有个歌舞厅，那生意是真好，我就又盘下来了几个地方开歌舞厅。但是这一行吧，现在谁都想进来搞一搞，我现在的地儿隐隐被人压了一头……” 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人家那是仿照香江那边搞的。 那他也不能落人后吧？ 就找那个老约翰，让他给介绍点那边的人，于是就接触到了林嘉楚。 但林嘉楚没有这方面的人，再说人家也不想跟他这样根正苗红的人接触，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没过俩月，事情出现了转机。 转机就是陈家黎。 这个没满十四五岁的少年找上了他，他也因此了解到了不少经商的手段技巧，一来二去，就熟了。 说实在的，家大业大的就是不一样，他靠着吃亏总结的经验，跟那些实战出来的东西比，就是一丢丢皮毛。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那林嘉楚也投资了一些他的生意，甚至这次还给他找了那边专业经营歌舞厅的老手，来指导他经营。 好家伙，人家真给干货，讲的东西，都能切中要点。 接触下来，林嘉楚经商手段虽嫩，但是人家有高手指导，前夫的手下，还有陈家黎这个好儿子，半年下来，也攒了不少产业了，有些甚至开始赚钱了…… 想到这儿，张东胜就叹气。 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说起投资经商头头是道，关键人家学习也不赖，成绩好，国语和外语说得贼溜…… 哀怨地看了陈列一眼，再想到自家老爷子的催婚，张东胜心酸到想抱头哭一场。 是他不想结婚吗？是他不想要孩子吗？ 是他找不到合心意的人来生合心意的孩子啊！ 想想陈家黎和苏青湖，再想想陈列和那俩便宜儿子，加上从家人朋友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张东胜更心酸了。 大的优秀就不说了，那小栗团儿…… 嗯，现在虽然看不出脑子好使不好使，但人家长得好看，不哭不闹，乖孩子一个，满脸聪明相。 陈列皱眉看着他作怪，等他说完，才开口，“让他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对他，对我们都好。” 终究还是个孩子，欠缺政z嗅觉。 张东胜点头，“那我家老爷子就拜托你了，他最近身体和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陈列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这厮没说实话…… 但张老爷子的健康问题，确实得关心。 陈列一走，张东胜瞬间松了口气。 他家老爷子最近有些心火旺，睡不好，要说严重的病症……还真没有。 他伸了个懒腰，满脸喜意。 用“不用做事”换了个“暂时清净”，简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儿了。 至于小友陈家黎那边—— 真要有意见，他去找他姐夫说吧，毕竟是他们的“家事”…… 陈列离开张东胜这里，想了想，便拐去了名单上的地址。 那名单是他找赵亮延拿的，上面是几个带孩子的阿姨人选，家里人没有犯罪记录和不良嗜好，品性好，卫生习惯良好，家庭关系简单，会带孩子。 这些是年初时，他让赵亮延准备的，因为有亲妈和姑婆两位在，想着可能轮不到他推荐阿姨人选，就当做了备选，也就没跟她们提。 现在，这个备选倒是派上了用场。 ==== 陈列回到产妇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病房里有些动静，他只轻轻敲了敲门，孟女士就过去了，看见是他，直接开了门。 “你回家了？”她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换了衣服，头发也像是洗过，就问了一句。 陈列进来，“嗯，回去洗了个澡。” “你们还没睡？”他压低声音问，视线已经开始往里看。 孟女士：“栗团儿醒了，刚才换了尿布，现在小苏在喂他。” 陈列脚步快了一些，伸手就要掀帘子，还不等苏青湖喊停，他就被孟女士阻止了，“你再去洗洗手洗洗脸。” 从家到这儿，手上脸上肯定有细菌！ 陈列一顿，笑了笑，转身去洗了手。 等他洗完，还没出来呢，就被孟女士使唤着洗了条热毛巾。 第四百二十三章 苏青湖生产后用的毛巾都是新的，之前洗过，也在太阳底下暴晒过。 每条毛巾的下端都缝了一个小布条，粗陋地用棉线绣了几个字，标注用途。 当然，说绣并不准确，那就是线勾勒的几个汉字，什么洗脸、擦脚、擦身之类的。 孟女士要的是什么毛巾，陈列很清楚。 所以，陈列拧了一条纯棉白毛巾出来。 才撩起帘子，怀里就被放了个小人儿，手中的热毛巾也被抽走了。 他：“……” 孟女士话说得干净利落：“给你儿子拍拍奶嗝，手劲轻点儿。” 说完，转身给儿媳递了毛巾了，确认毛巾不烫皮肤，这才转身，留给儿媳足够的私人空间。 帘子外面，陈列低头看着小栗团儿，又看了看挡着他家妞儿的帘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小心把孩子竖抱起来，抵着肩窝，认真仔细地开始拍奶嗝。 孟女士出来后，盯了会儿他，见他拍奶嗝有模有样，甚至有几分娴熟，拿了小栗团儿的尿布去洗了。 洗尿布快，不费时间，随尿随洗，病房里还能保持空气清新。 苏青湖接了孟女士给的热毛巾，清理完自己，正要喊人。 陈列随即看了过来，手上拍奶嗝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问：“好了吗？” 苏青湖应了一声，陈列才把帘子拉开一些。 “饿不饿？” 苏青湖笑眯眯地看着他，愉快应了一声，“一点点。” “但我感觉是心理作用，真正并不饿。”苏青湖仔细感觉了一下，才跟陈列说，“姑婆后来送了汤水，我吃完了。” 主要是感觉心里“空”。 陈列抱着孩子走近，坐到她床边，背部挺拔，眼含笑意，“那明天想吃什么？” 苏青湖看着他抱孩子的姿势笑，嘴上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陈列：“……我抱孩子的姿势应该没错。” 他有麻烦姑婆找妇产科护士教他这个。 他自认学得很认真，且都学会了。 只……可能并不如妇产科护士抱孩子的动作自然放松…… 苏青湖正要调侃几句，就见陈列眉尾动了一下。 陈列对上苏青湖询问的目光，脸上带着笑，“打嗝了。” 儿子的奶嗝被拍出来了。 苏青湖被他那一副像是攻克了一项难题的表情逗笑。 “我都想给你和小栗团儿拍张照了。”她说，“就是现在的姿势现在的表情。” 陈列：“未尝不可！” 他乐意之至。 “可惜照相机不在。”苏青湖半坐起来跟他说话。 大约真的是身体好，再加上白天睡过，刚才又睡了会儿，她现在没有困意。 陈列还是竖抱着小栗团儿，手臂却显而易见地放松了一些，他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孩子们会把相机带来。” 孟女士洗完尿布出来，没忍住插话，“快别耽误小苏休息了，我估计明天一早，俩孩子就回来了。” 按照上课时间来看，这俩孩子说不定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 苏青湖：……还真有可能！ 陈列对上苏青湖含笑的眼，又问了一遍，“明天早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见苏青湖认真思考，孟女士提醒她，“你不是说想要身体快一些恢复吗？那就跟着你姑婆给你开的月子餐来吧。” 这都是儿媳千叮咛万嘱咐过她的话，叫她在她嘴馋的时候提醒一下，拦一拦。 陈列看向孟女士，有些不可思议。 孟女士也是无奈，只好去看爱情剧。 苏青湖眨眨眼，“那就按姑婆给的餐饮建议来。” 相比一时的嘴馋，还是身体恢复最重要！ 陈列：“……少吃一些没问题。” 但他说的话，也只是让孟女士犹豫，苏青湖直接否定。 她还年轻，想吃什么，不必急于一时。 产后恢复是头等大事，谁都别想阻拦小蛮腰对她的召唤！ ==== 苏青湖睡醒之后，还有点懵，帘子内光线虽然暗，但跟夜晚有明显区别。 所以，她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栗团儿…… “妈？”难得产生愧疚情绪，苏青湖略心虚自责，想到陈列，又喊了他一声，“陈列？” 帘子拉开，陈列出现在苏青湖视野，他扶她起身，“饿了吧？早饭都准备好了。” 苏青湖要去洗漱，陈列给她兑水，温度把控之精准，让她不仅侧目。 这水温舒适度…… 陈列被她看得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温度还行？” 他问。 苏青湖一边刷牙，一边点头，大力夸赞，“等你归队，我一定会想你。” 要不是她下地走路有助于身体恢复，这男人怕不是得充当她的双腿了…… 陈列沉默一瞬，情绪稍纵即逝，没让苏青湖察觉他的歉疚。 苏青湖：“小栗团儿呢？” 病房里竟然只有她和陈列，这让她不解，却也没担心什么。 他：“姑婆抱走了，妈和大蛋二蛋跟着。” 苏青湖“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等她刷好牙，洗好脸，陈列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还是少油少盐的食物，但荤素搭配起来挺赏心悦目，让人很有食欲。 苏青湖问过陈列，知道他吃过了，也就专心吃饭，间或问上几句。 小栗团儿晚上醒了两次，喂了点奶粉，也就又睡了过去。 陈列和孟女士想着叫她睡个安稳觉，也就没喊她。 好在小栗团儿也不哭闹，饿了只是哼唧几声，陈列耳朵好使，几乎在孩子哼唧的第一声醒来，孟女士也没睡沉，听着儿子动静，也跟着起来，两人分工合作，没让小栗团儿多等，就给喂饱换好尿布。 苏青湖听着，脑子里不由勾勒出当时画面，吃吃笑。 陈列慢条斯理递给她勺子，让她喝口红糖荷包蛋里的糖水，问她笑什么。 苏青湖：“小栗团儿被你和妈照顾得太好了～～” 这俩人，压根没给人家小栗团儿发挥婴儿必杀技的余地！ “什么意思？”陈列感觉他家妞儿话中有话。 苏青湖舀了勺红糖水，笑，“你们把婴儿必杀技给小栗团儿憋回去了！” 都不给哭闹机会！ 陈列怔了下，看着苏青湖，忽然笑起来。 好像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这边苏青湖吃着饭，那边苏立林正看着好友给小栗团儿伸展胳膊腿儿。 孟女士心里抽抽，很想上前阻止，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虽然看着人对待孩子有些粗鲁，可毕竟孩子不哭不闹…… 二蛋已经哭唧唧地去上学了，他爸不让他打扰他妈，以至于他昨天晚上想好的来苏女士面前卖可怜的计策，毫无用武之地！ 大蛋就站在孟女士身边，抿着唇，手指不时捏紧，眼睛紧紧盯着小栗团儿和那个玩着小栗团儿的医生。 他不理解，小婴儿难道不该小心翼翼对待吗？ 为啥那医生那么随意地玩小栗团儿的胳膊腿儿？！ 太姥姥—— 他去看苏立林，苏立林站在一边，跟人含笑交流，并没有叫停的意思。 他再去看奶奶孟女士，了然了。 这里，只有他和奶奶心情一样。 小栗团儿睁着漂亮的眼睛，偶尔眨眨眼，适应极度良好。 等活动完，收拾好，给他洗澡，人家小嘴吧嗒吧嗒，依旧是不哭不闹，甚至小手小脚的活动，让人感觉出他的几分欢喜。 洗完，那医生给擦干净，小衣服一穿，就把孩子塞进了苏立林怀里。 “你这稀罕劲儿……啧！” 她的调侃，并没有让苏立林不好意思。 苏立林：“自家孩子，那肯定是咋看咋稀罕！” 不稀罕才是不正常！ 又说了一会儿话，苏立林才抱着小栗团儿，招呼着孟女士和大蛋离开。 反正当医生这么多年，她任劳任怨，几乎不休假，使用点儿特权，麻烦一下朋友，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太姥姥。”大蛋走着走着，喊了苏立林一声。 苏立林侧目，“怎么了？” 大蛋：“小婴儿不应该小心对待吗？” 他还是没忍住问了。 苏立林瞬间了然，笑了一会儿，才给严肃的小少年解释。 大蛋内心赧然，却也听得认真，知道那样活动手脚确实不会给孩子造成伤害，才松了口气。 回到病房，苏青湖已经吃了饭，重新漱口，自觉在病房走动了。 适量运动嘛，她可以。 陈列站在她身边，看着阳光落在她头上身上，将她笼罩在光里，嘴角不自觉上扬。 听到门口动静，他和苏青湖齐齐看过去。 苏青湖喊了苏立林和孟女士一声，就走了过去，探头看苏立林怀里的小人儿。 小栗团儿已经再次睡去，小拳头放在脸颊边，美好又娇嫩可爱。 “怎么还在睡？”苏青湖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小栗团儿的脸。 孟女士：“小孩子就是这样的，能吃能睡长得快。” 苏青湖又去看大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怎么红了？热的？” 农历九月，天确实热，但这里还好。 大蛋能说刚才被科普，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所以不好意思嘛？ 所以，他说了，“嗯。” “那买点冰棍吃。”苏青湖看了陈列一眼，“叫你爸买。” 大蛋正要拒绝，陈列已经答应了。 苏立林问苏青湖走动多久了，得了答案，叫她回床上躺着。 苏青湖从善如流，但她有些无聊，看着大蛋，开始回忆他和二蛋还有没有什么小作文没交。 得到否定的答案，她躺平了。 苏立林特意请了一天假陪着苏青湖，只是呆到中午，眼看这边没事儿，请的月子阿姨余米也到位了，就又去看诊了。 这边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孩子她也不好一直霸占着，但看别人抱又心痒，加上她和孟女士在，小两口说话不方便，干脆就去看诊了。 孟女士叮嘱了余米几句，说清楚苏青湖的生活用品怎么用，也回去给苏青湖准备晚饭了。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三大两小。 陈列苏青湖和阿姨余米，还有写作业的大蛋和睡着的小栗团儿。 等到孟女士和陈柏拎着食盒过来，二蛋也满头是汗地跑进了病房。 他看了小栗团儿一眼，迅速冲去卫生间洗了手脸和脖子，擦干净，这才咧嘴笑着趴在小栗团儿边上痴笑。 苏青湖：“……” “妈，他真可爱。”二蛋头也不回地跟苏青湖分享。 苏青湖：“嗯。” “哥，小栗团儿在笑。”二蛋头也不抬地跟大蛋分享。 大蛋看了一眼小人儿，嘴动了动，但没说话。 这么小的孩子，并不会笑。 “爸，小栗团儿今天睡得多吗？”二蛋问陈列。 陈列：“嗯。” “那他怎么还不醒？”二蛋伸手，轻轻触了触小人儿的脸颊。 唉，他想弟弟看见他。 陈列：“……” “能吃能睡长得快。”大蛋回了一句。 二蛋：“能有多快？今年过年能跑吗？” 大蛋：“……” 大蛋被二蛋蠢到了，脸颊的肉都不自觉地抽了抽。 三翻六坐…… 这些常识，他们当时是一起听的…… 年底能跑？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一瞬间，病房里的人看着二蛋，都有些无语。 这孩子…… 二蛋挠挠头，努力当作没发现他们关爱傻子的眼神，嘿嘿笑了几声，“过年放鞭炮，弟弟应该不会被吓到吧？” 能欣赏爆竹吗？能欣赏烟花吗？ 他有钱，可以买这些！ “会被吓到。”大蛋板着脸，“不可以！” 迫切想带着小栗团儿到处撒欢的二蛋：“……好吧。” 唉，啥时候弟弟可以长大到当他的小跟班哇～～～ 下午孟女士回去的早，这次来，是和丈夫陈柏带着全家人的饭菜来的，所以陈列也就没带着孩子去外面吃。 苏立林在食堂吃的，知道孟女士要带饭过来，也就没给他们叫饭，当然也没让孟女士带她那份。 这边大家说说笑笑吃着饭，那边张东胜也让人给小友陈家黎带了口信。 他实在好奇陈列家刚出生的小儿子，就想趁着晚上来看看。 按照华夏人送礼探望的礼节，晚上是他最安全的时段。 毕竟没人这个点儿来医院探望。 可是他错了，才跟护士小姐姐说笑完，得了病房号，就见他家老爷子往这边来！ 他就要逃窜，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 这个点儿，老爷子还在医院，除非是—— 张老爷子也看见了儿子，但他没说什么，径直走过他，丁点儿目光都不给不孝子。 张东胜：“？？？” 他：“爸？” 张老爷子：“别喊，没死，滚！” 第四百二十五章 张东胜盯着亲爹，却也没有掉头就走。 “老头儿，你……” 他想问问亲爹身体情况，却被当事人无情地抛下，无奈跟上去，低眉顺眼当孙子，“说说呗，啥情况啊？或者您告诉我那医生叫啥名儿，我自己去问。” 张老爷子冷笑。 “干啥阴阳怪气的？我跟您说，您别看到谁家儿子结婚了有孙子了，您就着急上火，有些事儿啊，急不来~”张东胜走近了一些，觑着亲爹的面色，光线不好，他也没看出什么来。 张老爷子继续冷笑。 张东胜故意忿忿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又酸了！您都多大年纪了？牙都掉了几颗了，还捡酸的吃……” “滚！”张老爷子忍无可忍，“你还知道我年纪大啊？你知道我年纪大，还不趁我没闭眼之前结婚！” 张东胜勾得老爷子跟他开口说话，这会儿不着急了，“我哪儿是不结婚啊？我是没找到合适的。您也不希望我婚后过得鸡飞狗跳吧？” “就你油嘴滑舌，花钱大手大脚的劲头，只要肯用三分力，怎么也能讨人家姑娘高兴了，万一哪个姑娘一高兴，眼瞎嫁给你了……” 张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张东胜死猪不怕开水烫，笑嘻嘻道，“我想找个聪明好看的。” “……”张老爷子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呸！” 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儿，想得还挺美！ 俩人说着说着，就到了苏青湖那间病房。 病房里很是热闹，听着里面的动静，人怕是不少。 张东胜一时驻足，人多诶，他不太想进去…… 张老爷子也不看他，招呼了一声，就笑呵呵地进了病房。 他算是“熟客”了，再加上这会儿是饭点儿，没啥不方便，也就没有等人点头再进去。 “老张。”陈柏笑着打招呼，“吃了吗？” 张老爷子点点头，“我吃过了，刚出去见人家糖糕不错，就买了几个，给孩子们吃。” 说着，眉目慈爱地看着大蛋，递了过去，“给你弟弟分分。” 二蛋和钱多枢小朋友是前后脚到的，这会儿还真饿了，拿了糖糕就朝张老爷子说谢谢。 二蛋掏兜掏了一会儿，扒拉出来两个大白兔奶糖递给张老爷子，非要人家收下，弄得张老爷子唏嘘不已。 他一把年纪了，没有哄上自家孙辈儿，倒是先得了人家孙子的孝敬…… “唉。” 他叹了口气。 等发现大家都看着他，才发觉自己刚才在心里的叹气，竟然发出了声响，一时间有些尴尬。 陈柏：“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张东胜那个不孝子，至今不结婚，每次逮到他，就跟我说什么找不到心仪的姑娘，没办法结婚……”张老爷子说起这个，就想破口大骂。 陈柏瞥了一眼抱着小栗团儿的陈列，没有说话。 估计老张生气，是又被“别人家的孩子”给刺激到了吧？ 陈列觉察到亲爹那一眼，看了过去，视线交汇后，又各自散开。 他也不想的，但他没有办法。 陈列看着苏青湖，眼里都是细碎的笑意，不明显，但也让人无法忽视。 苏青湖想笑，陈列啥也不做，就能气得张东胜跳脚吃瘪又没法撒气，着实有那么点气人的好笑…… 苏立林瞪她一眼，叫她收敛，然后就被cue到了。 张老爷子：“妹子，你看你能不能给我那不孝子介绍个对象？你们医院的姑娘漂亮又聪明，要是能看上他，真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立林本想拒绝，想到苏家还有个适龄后辈，一时间沉吟起来。 “妹子，你，你这是手头上有合适姑娘？”张老爷子见状，顿时精神起来。 就连苏青湖和陈列也看了过去，更别说三个孩子了。 苏立林：“倒是有一个，也不是别人，是我们苏家……” 门外犹豫不决的张东胜闻言，立即踏步进来，笑呵呵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道：“其实，我有个看上的姑娘……” 苏立林看了张老爷子一眼，灭了想给张东胜介绍对象的心思。 张老爷子愣了一下，才问，“谁？啥时候？骗我的吧？” “……”张东胜硬撑，“没有。” “你这段时间没出过差，看上的姑娘应该是咱这地界儿的。说说吧，姑娘哪条街？叫什么？”张老爷子冷笑。 张东胜硬着头皮胡诌了个地址，又胡诌了个姓氏，名字倒是没有说。 张老爷子震惊地看着张东胜，嘴巴都没能合上。 大家看看张老爷子，又看看张东胜，好奇心淹没了整间病房。 稍后，张老爷子一个箭步上前，揪着张东胜就往外走，咬牙切齿怒骂，“你个混账玩意儿！不干人事儿！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张东胜预感有些不妙，该不会他胡诌的地方，恰好有那么一个姑娘吧？ “他们一家刚到这里，我还没来得及去他们家坐坐，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登堂入室，把人家姑娘都勾搭了……” 这得是多不要脸，才练成这样的速度，搜集到人家漂亮姑娘家地址，去勾搭人啊！ 张老爷子恨不得当场打死不孝子，“你给我分手！你配不上人家！” “我不！”张东胜下意识地拒绝，拒绝完，还给自己加戏，“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虽然这人是他虚构的，压根不认识，但不妨碍他用这姑娘对抗家里老爷子。 不过，他还真好奇，胡诌的地点和人，竟然还能对得上号？ 而且看自家老爷子的反应，那姑娘还……挺优秀？ 张老爷子见他死不悔改，念头一点儿没打消，骂骂咧咧了半晌，思前想后，提溜着儿子回大院儿了。 关起来打死算了！ 二蛋尾随，听完父子俩的对话，掉头，一溜烟儿回去病房了。 听完他补充的内容，苏立林感觉到一丝熟悉，“我怎么感觉，这姑娘特别像我们医院引进的外科医生？” 苏青湖眼睛闪闪，冷不丁却对上抱着小栗团儿的陈列，眨眨眼，“我好奇一下没问题吧？” 陈列：“他胡说的。” “什么？” “他们刚回国，张东胜没有时间跟他们接触。”陈列笑笑，“而且——” 第四百二十六章 “而且什么？”二蛋迫不及待地问。 苏青湖：“快说。” “他接触不到他们。”陈列也只能说到这儿了。 双方都没有单独接触到对方的可能。 苏青湖眨眨眼，不再问了。倒是二蛋还想问，抓耳挠腮地想问出点什么，结果嘴里被大蛋塞了个糖糕，没能问出口。 小栗团儿在陈列怀里睡得香甜，陈列低头看了下，才把他放到小床里。 二蛋注意力被吸引，趴在小床边看小栗团儿。 希望弟弟快快长大吧。 ==== 在医院住了五天之后，苏青湖就被陈列包裹严实地带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又把人给抱回了屋子。 苏青湖是想下来走路的，但是她也尊重家里人的担心，随他们了。 毕竟洗头洗澡这件事，他们让步了，她偶尔让个步，也促进家庭和谐。 余阿姨拎着孩子的尿布，满心无奈，跟着这家人进了院子。 她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省事儿的人家，除了给孩子冲个奶粉洗个尿布，就没她啥事儿。 至于孩子，嗯……也就抱过两回吧…… 苏青湖他们是上午出院的，一进了屋子，她立即把薄毯子扯开，长长吁出一口气。 热啊。 小栗团儿身上的轻薄小包被也被扯开，给他换了个尿布，就把人放床上了。 苏青湖看了他一眼，见他适应良好，自娱自乐的，也就没管他了。 余阿姨和孟女士，一个看着孩子，一个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置好，该洗的，就收拢出去洗了。 陈列已经主动去给苏青湖弄洗澡水去了。 自然是要温热的水。 孟女士想说点啥，又放弃了，算了算了，现在是中午，天气又热，洗头洗澡也没啥。 等苏青湖洗完澡出来，简直是身心俱爽，背对着太阳站在屋子里，闲闲散散地擦着头发，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陈列过来，递给她一条毛巾，“换这条。” 苏青湖把手里的湿毛巾给他，拿了干毛巾擦拭头发，“等会儿给小栗团儿洗一下。” “好。”陈列站着没动，“不过，得再等半个小时。” 苏青湖看他。 陈列解释，“你刚喂完他不足一个小时。” 大约车上闷，孩子下车之前吐奶了。 苏青湖也想起来了，点点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慨叹了句：“他是真的精力旺盛……” 早上起来到现在，中间就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小婴儿难道不该是吃了睡，睡了吃吗？ 这还能自己给自己玩上？ 按说，现在应该看不清东西吧？他到底在看个什么？ 苏青湖来了兴致，用毛巾包着头发，凑过去看他。 小栗团儿像是一朵娇嫩的向日葵，自动追踪到她，看表情，好像还挺开心？ “你真能看清我啊？”苏青湖点点他小鼻子，“叫妈妈。” “噗！”洗衣服的活儿被小余强硬接过去，孟女士只好过来找小孙孙了，结果才到门口，就被逗乐了，“等孩子会说话，也得一岁了。” 苏青湖干笑了两声，喊了孟女士一句，“妈。” “嗯，”孟女士应声，然后去看小栗团儿，依旧满心欢喜，“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稀罕呢。” 一会儿不见，就心里想得慌。 陈列想到苏青湖提醒自己的东西，没当场说什么，在孟女士要出去晾晒衣服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妈，您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对待孩子们。” 孟女士一怔，随即有些脸热。 她这几天，还是如常对待心疼俩大蛋二蛋，却对小栗团儿的关注更高一些…… “我不是偏心。”只是跟当下的长辈一样，会把精力放在需要照顾的更小的孩子身上。 而且，说实话，像小栗团儿这样干净漂亮的小婴儿，少有。所以，就忍不住想看。 “我后面会注意的。”孟女士叹了口气，“我现在啊，就跟大蛋二蛋一样，没事儿就喜欢看小栗团儿两眼。” 看完就心里高兴，感觉做事儿都很有劲儿了。 陈列笑，“您想怎么着都行，就记着一点儿，您呢，是孩子们的奶奶。” 孟女士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 儿子提醒得也确实及时，她得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尽量一碗水端平。 “你也别光说我，你自己也得注意。”孟女士斜眼看他，“在医院这些天，你可是抱着小栗团儿没撒手过。” 只要小栗团儿醒着，几乎没给旁人机会抱一下，甚至小苏。 陈列：“我只是把小栗团儿抱给他们看。” 孟女士：“……” 孟女士沉默了一瞬，吸了口气，拿手指头遥遥点点他，拿了衣架，直接去找勤勤恳恳洗衣服的小余去了。 陈列回卧室，苏青湖正捏着小栗团儿的手看。 他：“在看什么？” “看他拳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啊。”苏青湖头也没回，看着小栗团儿薄薄软软的指甲，“是不是得给他剪掉？” “我问过姑婆。”陈列说，“再过一周吧，一周之后剪，这几天给他穿袖子长一些的衣服。” 苏青湖惊讶回头，“你连这个都问了？” 陈列“嗯”了一声，把她从床上拽坐起来，“坐好。” 他拿掉她头上的毛巾，仔细给她擦头发，声音低低的，好听，显得嘱咐都没有那么啰嗦了，“这段时间，洗完头发记得尽快擦干，洗澡也是，尽量控制时间和水温……” 苏青湖坐着，听着，等他说完，才仰头看他，“要走了？” “嗯。”陈列对上她的眼睛，应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苏青湖沉默片刻，然后抬头，“你留在家里的照片太少了，等大蛋二蛋回来，让他们给你拍几张，到时候……” 她说到这里，不说话了。 陈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只好问，“到时候什么？” “到时候……”苏青湖尽量严肃了表情，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坏笑道，“到时候我就跟小栗团儿说，这就是你传说中的爸爸，别人嘴里的叔叔，人民嘴里最可爱的人。” 妈妈的“渣男”。 只是，后面这句话，就暂时不说了，她怕说出来之后，眼前这个比她还会带小栗团儿的男人会自责。 第四百二十七章 陈列手上一顿，看着苏青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苍白。 “对不起。” 他托着她的头发，不让还没完全干掉的发梢贴到她细白的脖子上。 苏青湖捏了捏他紧绷绷的腰侧，眼里闪闪发亮，“要是到老，你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那就没有什么对不起~” 认真说，作为资深颜狗，她就算是老了，也喜欢好看的。 “如果你以后变成了帅老头，那我老了就不看人家漂亮小年轻……”苏青湖眯眼想了一下以后，绷不住想笑，她看着陈列，清了清嗓子，“你说咱们老了以后，会不会因为我看漂亮小年轻吵架？” 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诶~ 陈列俯身，看进她濛润的眼，在她眼下轻轻亲了一口，“我争取不让你有机会跟我吵架。” 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自律一些的话，达到她想要的标准不难。 苏青湖闭着眼，仰着脸儿，拽着他的衣摆，“再亲亲。” 陈列轻笑一声，看了看窗外，感觉客厅也没什么人，托着她后脑勺，更深一层地奉命行事…… ==== 还是很有恋爱的感觉。 这是苏青湖亲亲完，得出的愉悦结论。 什么“老夫老妻亲一口，一吐都能吐半宿”的说法，可见真实性存疑。 陈列亲完，眼里笑意更盛，忽然想到什么，视线一错，看向了他家妞儿身后…… 小栗团儿已经睡了，攥着小拳头，睡得乖巧。 苏青湖也侧身看过去，见儿子睡着，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一些。 虽然这是个小奶娃，可也算是……旁观者吧？ 俩人正看着孩子，讨论孩子长得像谁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些略大的动静。 陈列：“我出去看看。” 苏青湖点点头，她没有出去，朝着窗户边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赵亮延招呼着几个搬运工进了院子。 “行，就放这儿就行。” 赵亮延指挥完，结了钱，送人出了门，才又回院子，跟孟女士他们打了招呼，才跟陈列说，“你要的小床和摇篮都在这儿了，不过得咱们自己组装。” “小床？”孟女士走过来，看着还是零件状态的木头问陈列，“怎么弄这个？” 家里床很大，小栗团儿跟妈妈睡一起完全没问题，而且，喂奶也更方便，不用下床。 “栗团儿出生就是单独睡，回到家就还这样吧，省得他不习惯。”陈列随意道。 但事实远不是这样。 主要原因是苏青湖。 苏青湖害怕孩子跟她睡一起，她翻身压到孩子…… 孟女士听着，觉得有道理。 但是，“那这，就不让小栗团儿跟小苏睡了？” 那么小一个奶娃娃呢。 陈列：“天还不冷，就先这样吧。” 孟女士觉得有道理，就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是跟陈列一起组装小床和摇篮的赵亮延无声地笑了笑。 等孟女士走了，赵亮延才说，“疼媳妇儿疼得儿子都不顾了？” 陈列本来在看拆开来的零部件，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这不是在给他组装睡觉和玩儿的东西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小床床腿儿。 赵亮延干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嫂子对她那个弟弟怎么看？” 这就是说陈家黎了。 “不用告诉她。”陈列低下头，把几个床腿儿归整到一起，“已经处理好的事情，不用告诉她。” 那小孩儿做的事情不敢拿到明面上，就说明他不敢叫人知道，这次敲打之后，应该能老实一段时间。 “那孩子的事儿呢？”赵亮延安静了一会儿，眼看着小床成型，又问，“既然他们回国，见孩子是早晚的事儿。你和嫂子怎么打算的？” 房子是他安排的，人家的住房要求说得明明白白，算是他们工作地点和这院子的中间点了。 陈列：“没有打算，孩子必须在我们家。” 这个他们就是苏青湖和大蛋了。 “万一孩子想跟自己亲人呢？”赵亮延问。 陈列笑了笑，风牛马不相及地回了句，“大蛋改口了。” “啥？”赵亮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陈列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但赵亮延却恍然明白过来，佩服地比了个大拇指。 大蛋那孩子看着不声不响，其实心里门清，脾气也倔，看顾他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喊过前头那位一声“妈”。 这位，才相处多久啊，就改口了？ 回想一下苏青湖的为人处世和性格，赵亮延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 唉，相处下来，没有人会不喜欢苏青湖吧？ 长得好，有钱，会玩，懂分寸，脾气好，还能逗乐子，谁会不喜欢这么一个人当自己妈呢？ 有时候，他都在想，他小时候要是有这么一个长辈，是不是就能跟现在碌碌无为的生活划清界限…… 咳咳，说远了，总之，他现在教育孩子，也有点不自觉模仿苏青湖。 他家孩子虽不如大蛋二蛋聪明，但自从他改了教育和相处模式之后，孩子学习自觉了，也不那么气得他和妻子头疼了。 “那啥，我家那位想和你家媳妇儿认识认识……” 赵亮延说。 陈列抬头，有些莫名，“那不是她们的事儿吗？” “是，也不是。”赵亮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你家这位无论长相，还是其他方面，太优秀，我家媳妇儿轻易不敢搭讪。” 陈列看他，有些一言难尽。 嫌弃不是对着赵亮延媳妇儿来的，而是对赵亮延本人。 “你那是啥眼神？”赵亮延不高兴了，“你媳妇儿优秀了不起，我媳妇儿怯场也正常吧？” 陈列：“……你家那位对上别人还会怯场？” 街坊邻里，都跟她相处得不错吧？这还是他炫耀过的…… “那不一样。”赵亮延叹气，“我在房管局，她跟人相处，有我这一层因素在，她天然占据优势。而且，她本身在街道办工作。可是到了你们这儿就不一样了，她没啥优势……” 他快被自家媳妇儿念叨死了，叫他给她想办法，他能想出来什么办法？ 干脆还是问目标人物的身边人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赵亮延巴巴地看着陈列，期待他能想个好办法，好让他自从耳根子清净。 陈列看着赵亮延，没说话。 对上陈列的目光，赵亮延硬着头皮说，“你给想个办法呗。” 真的，他都说了多少遍苏青湖很好相处，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高不可攀”，可他媳妇儿不相信他啊。 陈列：“她们之前见过。” 都见过了，想要相处，找个由头，就能见见，接触了，不是吗？ “见过，还说过话。”赵亮延肯定了陈列指出的东西，然后道，“就是，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媳妇儿打消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人跟人相处，来往几次，说说话，不就能搭上了吗？ 他真理解不了媳妇儿的顾忌。 陈列想到苏青湖的工作，顿了顿，开口，“你家那位进了街道办？” “昂，是啊。” 赵亮延点点头，“还是里面的一个小领导。” 忙得时候忙死，不忙的时候是真清闲。 陈列：“我家这位在报社。” “啊？啊，这个我知道啊。”赵亮延满头雾水，实在不明白陈列为啥扯到这方面来。 陈列：“街道办三五不时能遇见一些比较有代表性或有趣的事情，对吧？” 赵亮延点头。 确实没错，有时候他媳妇儿讲出来的东西，都让他大开眼界。 “你可以让你媳妇儿给我家这位提供新闻线索。”陈列低头，一边组装小床，一边状似无意地说，“这样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赵亮延一拍大腿，“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说绝对了，百分之七八十能消除媳妇儿的那莫名其妙的不自信。 孟女士晾晒完在医院几天的衣服，这会儿正往竹竿上晾晒小栗团儿的尿布，听着儿子和赵亮延的话，怎么都觉得有问题，到了这会儿，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儿子是给人解决了问题，但主要还是为了儿媳妇吧？ 那什么，她以前听小李和小袁说什么报选题可难了，现在有了小赵媳妇儿这个街道办小领导，别说选题了，可能直接就给新闻素材了…… 孟女士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挺好的，虽然不着家，但在家里的时候，能解决的问题都给解决了，不能及时解决的，也能给牵个线，长远发展。 苏青湖在医院，躺床上的时间居多，现在回到家，整个人放松下来，就站在窗户边，一边看着陈列干活，一边活动着手脚，辅以呼吸，开始进行每日的身材恢复练习。 身后小栗团儿睡得香甜，她活动了会儿手脚，停了动作，从抽屉里扒拉出来相机，轻轻开了窗户，对着院子里干活的陈列一通乱拍。 陈列觉察到异样看过去，就见苏青湖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然后迅速对准他，“咔嚓”又是一张。 陈列笑笑，把组装好的小床放一边，开始动手组装摇篮。 赵亮延给他打下手，“对了，啥叫新闻线索？有趣的，有代表性的事情我懂，但是新闻线索是个什么东西？” “……”陈列看他一眼，“你看报纸吗？” “看啊。”赵亮延回答的迅速，“天天看，早报晚报。” 还有内刊呢。 陈列见他是真心求教，想了想，给了一个浅显的解释：“……比如，哪哪儿发生一起事故，当事人跑了，或者没跑，很好处理了事情，你们报过去，就是新闻线索。” “懂了！”赵亮延喜不自胜。 能交差了！ 就算他媳妇儿延伸点什么问题，他也能给她解释出来点东西了…… 等赵亮延和陈列组装好小床小摇篮，又跟苏青湖打过招呼，提前说了要给她提供新闻线索的事儿之后，才脚步轻快地走了。 陈列送赵亮延出门，刚进客厅，就见苏青湖对着他笑。 陈列笑了笑，“怎么了？” “你会洗照片吗？”苏青湖拿着相机，问他。 陈列：“不太会，但我可以学。” 家里有暗房，是给俩孩子和孟女士陈柏用的，他只是听亲妈孟女士说过，还没有进去过。 “等孩子放学回来，叫他们教你。”苏青湖放下相机，“他们请教过多多爸爸原理，我也找同事过来指导过他们，现在大蛋二蛋都是熟手。” 嗯，也是她的免费小劳力~~~ “洗照片吗？”孟女士过来，“我也会，给我吧。” 这会儿她没什么要做的，不如去暗房洗照片，让儿子和小苏单独相处，好好说说话。 苏青湖：“不着急。” “我来吧。”孟女士直接拿了相机就出去了。 苏青湖：“……” 遇见一个勤劳的婆婆该怎么办？ 给孩子和陈列制造良好交流相处空间，就此失败。 陈列笑，手搭在她肩头，带着人往卧室走，“没关系，等大蛋二蛋回来，再拍些照片洗出来，我顺便观摩。” 苏青湖：“嗯。” “还记得张东胜在医院胡诌的那些话吗？”等苏青湖坐在床边，陈列才开口。 苏青湖：“记得，怎么了？” “他胡诌的人和地址，跟大蛋有关。”陈列说，“那是大蛋的亲人，现在回国，即将在大学任教。” 苏青湖：“姑婆不是说，那姑娘要进他们医院外科的吗？还是这姑娘还兼任大学讲师？” 陈列：“是一家三口。” 陈列把这一家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苏青湖好奇心爆棚，“所以说，张东胜胡诌的那个姑娘，确实有这么个人？” 人家父母国外回来，即将在大学任教，那应该就是教授级别的了。既然姑娘的名字能传到姑婆那儿，说明人姑娘也挺优秀的…… 张东胜—— 嗯，张老爷子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嗯。”陈列应声。 苏青湖沉默片刻，“我感觉张东胜要栽！” 因为她都很好奇那个姑娘了！ “而且，”苏青湖坏笑，“大蛋绝对会抗议！” 知道那家人会尊重大蛋的意思，不会把人强制带走，苏青湖有了玩笑的心思。 “怎么了？”陈列问完，眼角余光看到小栗团儿动了动，直接把小人儿抱起来，熟练换了尿布，见他哼哼唧唧，看像苏青湖，“是喂奶粉，还是？” 苏青湖眨眨眼，接过小栗团儿，然后看陈列。 陈列叹口气，自觉背转过身。 苏青湖这才给儿子放开口粮。 她真不是作，也不是矫情，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无论是当着谁的面，她都不想，也不愿意当众哺乳…… 她无奈叹气，陈列轻笑出声。 “笑什么？”苏青湖撇嘴，“我总感觉自己还是十八岁，现实里我已经是孩子妈了。” 心酸！ 不过孩子是她想要的，目前看，有了孩子也似乎没对她的生活有什么太大改变，就……还行！ “二蛋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陈列耳力极好，儿子努力吞咽的声音他尽收耳底，听着他家妞儿的叹息，他开口说话。 苏青湖：“什么？” “他说你们四五月去逛街，有人以为你是他们姐姐，就拦住他们问话，想给你介绍对象。”陈列笑说。 苏青湖记起来了，笑道，“是，问我是高中毕业生，还是还在上大学……” 第四百二十九章 苏青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 “这应该不值得吃醋吧？” 放下衣服，把小栗团儿递给陈列，看着他中意味不明的礼貌笑意，她眨了眨眼，拽了拽他衬衫下摆，安抚中带着一点儿显而易见的坏。 陈列小心接过小栗团儿，给他拍奶嗝。感觉到她动作，他低头，看着她细白手指中自己的衬衫下摆，抬头，对上她漂亮飞扬的眼，“嗯”了一声。 二蛋说，她最后是拒绝了那人“好意”的。 苏青湖略用力拽他，陈列配合地身体倾向她。 “你都不吃醋的？”她略带怒意地质问他。 陈列好笑，又端正态度，回她：“……你拒绝了别人。” 所以，不用吃醋。 “拒绝了又如何？反正，你就是觉得那不值得吃醋呗……”苏青湖哼哼。 陈列单手抚在她后脑勺，轻轻动了动，“我吃醋。” “呵，虚伪！”苏青湖抬高下巴，“你刚才还觉得那不值得吃醋！” 说的是气话，她后脑勺却从心地往他手掌靠了靠，陈列感应到，略微加重了一些力道，在后脑勺和后颈之间来回揉捏。 苏青湖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歇了做个作精的念头，“肩膀也要。” “好。”陈列低低笑应了一声，把睁着漂亮眼睛看着他的小栗团儿放她怀里，认真给她揉捏肩颈。 孩子奶嗝拍好了。 苏青湖舒服地微眯了眼，眼尾拖曳出来的弧度显出几分愉悦，“你怎么会这个？” “高强度训练时候，会给他们捏一捏。”陈列注意着手上的力道，“只是，给他们按的时候，力道会大一些……” 其实，准确来说，给他们按，他只管效果，不管过程有多酸爽的。 苏青湖听出他尾音的迟疑，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只会捏腿脚。” 生小栗团儿之前，他每天有定时给她揉捏腿脚，让她下肢运化能顺畅。 肩颈这块儿还真没想到他会。 陈列是专门问过，学过的，但那都不是针对孕妇的。回来之后，他听姑婆苏立林讲了一些要点，可有专门的人给推拿按摩，他这个业余选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现在，倒是可以展示一下。 “奶奶！爸！妈！我回来了！” 人还没进院子，二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随即就听“哎呦”一声，“哥，你干啥？” 大蛋：“你声音太大，会吓到小栗团儿。” 二蛋哼哼唧唧，“哦，我下次一定改。” 孟女士笑笑，“厨房里炖的有鸡汤，你们是先喝碗鸡汤，还是吃鸡汤面垫垫？” 离吃完饭还有段时间。 二蛋：“奶奶，我先看过小栗团儿再说。” 说着，人已经一边摘书包，一边屁颠颠地往屋子里冲了。 大蛋紧随其后，声音扔给孟女士，“奶奶，我也是。” 孟女士笑看着两人一会儿，去厨房了。 不管是喝鸡汤，还是吃鸡汤面，都先焯点儿小青菜出来，补点什么来着，对，维生素！ 二蛋冲到卧室门口，笑嘻嘻，“妈，我可进来了哈？” 苏青湖点头，“进来吧。” “诶！”二蛋应了一声，眼睛盯她怀里的小栗团儿，见人小手动着，咧嘴就笑，“小栗团儿就是跟我亲，还等着我放学呢~~~” 苏青湖看看他，又看看怀里茫然的小人儿，轻咳了一声，“或许你可以想想，小栗团儿是被你吵醒的呢？” 大蛋看一眼二蛋，二蛋干笑着挠头，“嘿嘿，我一定注意。” 之前都是去医院看小栗团儿，现在回家都能看见，给他搞激动了！ “妈，栗团儿吐了！”大蛋说着，已经扯了床头柜的软巾递过去。 苏青湖低头一看，正对上小人儿黑润无辜的眼睛，视线下移，果然看见嘴角的一点点奶渍。 陈列已经接了大蛋手上的软巾，给小人儿擦干净，还顺手给抱了起来。 把孩子竖抱着，给轻抚着软软的脊背。 二蛋仰头。 二蛋叹气。 他爸太高了，这样一站起来，他真的看不见小栗团儿的脸儿啊~~~ 大蛋还好一些，营养跟得上，他抽条得极快，比同龄人要高出差不多二十公分，看陈列怀里吧嗒嘴儿的小栗团儿还不那么难。 “爸，小栗团儿是不舒服吗？”大蛋皱眉看着陈列，“你们有没有给他喂白开水？” 小栗团儿还在医院的时候，他有问过护士小姐姐，小姐姐说，天热的时候，可以喂一些白开水。 现在就是天热的时候。 陈列被儿子审视地看着，有些想笑，但还是认真回了他，“这两天是母乳喂养，可以不喂水。” “我没上火，不会影响到小栗团儿。”苏青湖接住陈列的目光，看向大蛋，笑，“他吐，大约是吃撑了~” 大蛋看看她，又看看陈列，转身出了卧室。 他还是打电话去问问太姥姥吧…… 二蛋没出去，看不到小栗团儿，才注意到卧室里多出来的东西，“咦，小床和小摇篮。” 他凑过去看，手还上去摸了摸，点评，“还挺光滑的，没有毛刺。” 苏青湖有些虚，心虚。 她感觉……她这个家长当得还没有俩孩子合格？ 陈列笑看着二蛋摇晃小床和小摇篮的动作，问，“检查好了？” “嗯，不错不错。”二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合格。” 陈列组装完小床和小摇篮后，是仔细检查过的，有毛刺的地方用砂布给磨圆滑了，要是二蛋还能找到问题，那就真的闹乐子了。 大蛋打完电话，从苏立林那儿得了准话，这才回卧室，跟陈列和苏青湖说，“太姥姥说是正常现象。” 苏青湖欲言又止，最后“嗯”了一声。 这也太不放心她带孩子了吧？她有这么不靠谱吗？ 大蛋被她看着，愣是看出了苏青湖眼里的一丝委屈，手指蜷缩了一下，嘴里不由自主安慰了一句，“没关系，还有我们呢。” 想到自己的那本观察日记，大蛋自信他和弟弟俩人也可以看好小栗团儿。 苏青湖：“……” 孩子，不如你别安慰我了？ 大蛋：“我……我做了一个观察日记，要不……送给你？” 等晚上他自己再做一个，现在这本就先送给她。 第四百三十章 郑重接过大儿砸递来的软皮笔记本，苏青湖的内心是五味陈杂的。 感动，羞愧，心虚…… 掀开内页，看了会儿之后，苏青湖决定放任自己躺平。 表格加下方的纯文字记录，详细且井井有条地一批，让她想起前世对她影响颇深的女强人电脑里的文件夹。 她欲言又止地看大蛋，大蛋眼神里带着询问地看她。 “要不，这本子还是给你吧？”苏青湖干笑。 太麻烦了，小栗团儿正常情况还记录那么仔细……难道不是记录有问题的时候？ 再说，“你不觉得很麻烦吗？” 苏青湖看着他，很真心地发问，“而且，记录这个很浪……咳，不是，是很耗费时间吧？” 大蛋默默收回笔记本，他不该对她抱有希望的，她那么怕麻烦，带他们出去玩，都恨不得什么东西都现买…… “不麻烦，很快就能记录好。” 苏青湖忽然感觉卑微，“那就……麻烦你了？” 大蛋点点头，“等我放学之后，你们描述给我听，我来记录。” 为什么会觉得耗费时间？难道不是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俩人不理解，却也决定尊重对方。 二蛋把自己隐藏起来，等他们聊完天儿，才跟豆苗似的伸展着叶芽，从石头缝挤出来。 “妈，今天放学，有人跟踪我们。”二蛋小心举手，向苏青湖汇报，“我怀疑他们见我们聪明又好看，想偷我们。” 苏青湖和陈列都看了过去。 “不信你们问哥哥。”二蛋指向大蛋，“不过他们跟了我们一路，也没找到机会下手。” 苏青湖和陈列对视一眼。 该不会是大蛋那亲戚吧？ 不怪俩人这么想，毕竟才讨论过这个事情。 “外貌特征。”陈列大手圈着小栗团儿，坐在床沿，看着两人，发问。 二蛋：“长得人模人样的。” 其实有点儿不像偷孩子的。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大爷大妈们常说…… 咳！ 差点暴露自己混人堆儿听闲话！ 二蛋迅速把喉咙里的话吞肚子里，“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看起来跟姑父似的，瘦瘦高高，我看不出来年纪……” 说是三十多岁可以，说是四十多岁好像也可以…… “女的……都挺好看的，也像是文化人，看起来像姐妹……” “嗯，穿的衣服都挺不错的，都瘦瘦高高的。” 二蛋形容完，看向苏青湖和陈列，“就这样了。” 苏青湖：“你这形容……” 跟没说似的…… 陈列几乎能肯定他们就是大蛋的亲戚，但这取决于他见过他们。 “你觉得这样的形容给到画像师，他们能画出来什么？”他问他。 二蛋眨眨眼，又眨眨眼，干笑，“要不……我重新形容？” “嗯。”陈列应允。 想到什么，他点点大蛋，“你们升入初中之前，学过画画对吧？” 大蛋看了苏青湖一眼，忽然心虚，“上了十五天。” 后来去学外语了…… “听二蛋的形容，你试着画一下。”陈列像是没看见大蛋跟苏青湖的眼神机锋，不疾不徐地下达命令。 大蛋迟疑，“嗯。” 苏青湖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了嘴，这男人是要教育俩孩子吧？ 半个小时后。 看着那画，围观的孟女士和余阿姨都默了。 大蛋看着二蛋，二蛋看着大蛋，相顾无言。 一个形容不到位，一个画不到位，呈现在纸上的人物就有些畸形…… 二蛋不理解，虽然他形容不到位，可哥哥当时在场，也看到那仨人了哇。 大蛋抿唇，皱眉看着纸上的人物，像是审视画作，也像是通过画作审视自己。 “我再去学。”片刻，大蛋抬头，看向苏青湖，“这次，我要学到能应试的水平。” 苏青湖：“放心，钱和老师，绝对到位。” “对不起。”大蛋对苏青湖说，“那十五天，我没有用心学。” “不用对不起吧，暑假里你们你们学得东西挺多，最起码摄影和外语学得挺好的。”苏青湖被大蛋这郑重的自我剖析给弄得坐直身子，“绘画这方面，老师也跟我夸过你们的。” 是她当时没有坚持让孩子学习…… “诶，”苏青湖对准抱着小栗团儿的男人，“我们当时学习东西，是抱着找到自己兴趣所在来的……” 不是报了什么，就得学习什么，而且俩孩子对得起那笔钱哇。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没有说话。 二蛋忙开口：“爸，哥哥是被我耽误了。真的，那时候哥哥是想学习的，最后被我拉着去赚钱了。” 唉，爸爸还是别在家吧，压力大哇…… 苏青湖也站起来了，走到俩孩子身边站定，看着陈列。 唉，她也有责任，干脆让他一起教育得了。 看着她动作的陈列：“……” “你们没有认真学。”陈列略过苏青湖，目光直视大蛋二蛋，“以你们的聪明程度，十五天的时间，不该学成这样。” 苏青湖：“？？？” 她看看面色冷肃的陈列，又看看俩略心虚的孩子，难以置信，“你俩……隐瞒实力？” 是孩子太聪明，还是这俩孩子家族基因太强大？？？ 原来她，她这会儿感觉自己是土狗！ 孟女士本来还觉得儿子太苛刻，这会儿也愣住了。 余阿姨咽了咽嗓子，有些一言难尽，这家人怕不是有毛病？就坚信孩子是文曲星下凡？！ 二蛋眼神飘忽，大蛋瞳色也起了变化，显然是被陈列戳中了要害。 “不是吧？”苏青湖从俩孩子身边退出，站到陈列身边，谴责道，“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二蛋欲言又止，看着她，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您敢摸着良心说您是普通人吗？” 苏青湖：“怎么不敢了？” 她抬手，直接放到陈列胸前，“我摸着良心说，我是普通人。” 陈列：“……” 孟女士：“噗！” 余米：“？？？” 二蛋叹气，上前一步扯她手，“您还是站我们身边吧。” 大蛋抿着唇，眼里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悄悄往前，跟弟弟和苏青湖站在一条线上。 陈列略过三人的小心思，只严肃道：“不要浪费自己的聪明。”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三人…… 不，是两人虚心受教。 苏青湖主动把自己排除，她不是那些科研人员，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偶尔助力有能耐的人发光发热。 比如，理财小能手程谦。 而此时，任劳任怨，甘当拉磨驴子耕田老黄牛的程谦，正开开心心，哼哼哧哧不知累地跑去了南方寻求商机。 苏青湖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看结果，偶尔用点人脉给他解决困难。 这会儿，她正在书房，忙着和俩孩子各自反省。 “留一手？为什么要留一手？”苏青湖不理解，“这不是做事，也不是做人，不需要留后手吧？” “就算是留后手，那也是留制胜后手。” “你们这后手就是装笨？不学习？对以后有什么用吗？” 大蛋被问沉默了。 二蛋挠头，“以前在胡同里，听大爷大妈们说，继母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别人聪明孩子养废，我们怕被姚莹莹养废……” 苏青湖嘴角差点抽抽，故事听多了吧？谁能养废他们？ 不对—— “你们理解的‘养废’是？”苏青湖感觉自己可能要get到真相了。 二蛋：“养笨。” 他回答得毫无犹豫，干脆利落。 苏青湖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大蛋，“你呢？” “我……”大蛋看着她，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压着心里的难堪，剖白给她看，“我很开心。” 开心不必思考以后，不必强迫自己做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开心到飘飘然…… 大蛋很难形容心里的那种感觉。 他对上苏青湖熠熠生辉的眼睛，在她温柔等待的眼神中，努力去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你怀了弟弟之后，我好像从飘着的半空中轻巧落了地，落了地之后……就很开心，开心得又飘起来……” 可以肆意玩闹，心里不再沉甸甸的。 苏青湖怔住，半晌，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低低道，“其实，我心里也很没底……” 大蛋目露不解。 苏青湖继续说，“我的心也像是飘在半空中，不踏实，没办法落地。” “啊？”二蛋瞪圆了眼睛，“还有您解决不了的事儿啊？您害怕什么？” 苏青湖一梗，刚才的低沉气氛被扫荡干净。 她叹口气，没忍住拍拍二蛋的脑袋，“二蛋啊，你有时候话忒多了……” “这么说吧。”苏青湖收回手，下巴微抬，睨着俩孩子，“以后要是有人说是你们的亲人，要带你们走，我绝对不放人！” 大蛋二蛋瞠目，啥意思？有人找她要他们了？！！ 苏青湖板着脸，“要是你们非要走，那我以后就把你们当外人看待！” 二蛋：“那就不放呗，反正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 他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自己心里能想清楚，就算亲爹妈来，只要她不赶他，他就不走。 苏青湖：“……你是不是回答得太快了？” “啊？”二蛋愣住，“这是我的心里话啊。” 以前姚莹莹打他的时候，他还想过亲爹妈来接他回家，后来他等啊等啊，怎么都等不来人，就想赶紧长大，靠自己养活自己，不要姚莹莹，也不要亲爹妈。 现在，他就想跟着她，谁来劝都不好使。 “你要是跟我爸离婚，只要你带我走，我就啥事儿没有。你要是不带我，我就恨你，等我长大了，有能耐了，就天天跟你对着干，叫你赚不了钱，买不了好看衣服，吃不了好吃的东西……” 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看着苏青湖黑下来的脸，来了个大转弯，“然后把你接到我家，我养着你，孝顺你。” 苏青湖：“……” 这话说的，倒真点儿当祸害的味儿了。 “呵呵，你才初一，小屁孩儿一个，趁你报复我之前，我先摁死你不就行了？”苏青湖黑沉着脸，“我养了你快两年，怎么说也有养育之恩了，你还想报复我？我打不死你！” 二蛋无辜对望，“可是你不会打孩子啊，你都生气了，还不扇巴掌呢，装腔作势都不会……” 苏青湖怒目而视，抬手捏他脸，“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二蛋也不躲，任由她蹂躏他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几要泥带着窝和窝哥走，撒问题都米有！”二蛋脸都被捏变形了，还叨叨呢，“窝和窝哥赚大钱养你，海油小泥团儿~” 苏青湖松开他脸，“我要是很穷，你们也跟着。” “嗯。”二蛋扒拉着她手臂，“妈，你在哪儿肯定都能过得很好。” 苏青湖：“谢谢您嘞，对我那么有信心。” “嘿嘿，其实我爸也挺好的。”二蛋揉揉自己的脸，“我爸长得高，长得好看，还能打架，赚的钱虽然不多，但都给你花。所以，您要是实在生气，就打他，别离婚。” 苏青湖：“……” “真的，您要是打我爸，他绝对不还手。”二蛋越说越来劲儿，“还会做饭，还会带孩子，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人啊，您说是不是？” 站在外面从离婚开始听起的陈列，这会儿真是被气笑了。 刚才还不要他呢，现在又来给他说好话…… 姑且把怂恿他家妞儿打他的那些话当好话来看！ 苏青湖瞥见书房窗户外的人影，轻咳一声，“那什么，我可没说要跟你爸离婚哇~” 不要诬赖她。 苏青湖认真想想，嗯，想不起来，总之她应该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过要离婚的话吧？ “不管那个。”二蛋殷切地推销自己，“您别看我小，但是我已经能赚钱了，还做好人好事，这些您都知道，总之，您养着我绝对不亏。” 苏青湖：“亏不亏不知道，但是你傻啊。” “……”二蛋强撑着，“我不傻吧。” “人家留一手都是留的必杀技，你的留一手是浪费聪明天分，啥也不学当傻子……”苏青湖毫不留情地伤害他。 二蛋：“我，我还小，现在全力以赴把聪明发挥出来，也不晚啊。” 唉，每天过得太快了，差点忘了自己没有发挥出实力了。 “暂且相信你。”苏青湖睨着他，“你要记住，在你能毫无顾忌学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用尽全力去学，别等过了这个时间后悔。” 二蛋郑重了神色，“嗯。” “行了，你去洗澡。”苏青湖笑了笑，带着点儿幸灾乐祸，“你爸在外面等你。”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二蛋：“！！！” 二蛋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压低声音跟他说话的苏青湖，紧张地咽咽嗓子，也压低声音，“我爸啥时候来的？” 别是听了全过程吧？！ 苏青湖：“不知道。” 二蛋：“？？？” “我发现的时候，你爸已经在外面站着了。”苏青湖眼神真诚，“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二蛋一颗心颤颤巍巍，找不到平衡点。 苏青湖：“去吧，早晚都得面对。” 二蛋龇牙咧嘴，满心痛苦，不想面对现实，还没来得及拉上大蛋壮胆，就被陈列喊了出去。 “我……走了！” 二蛋深吸口气，带着几分勇往直前，带着几分萧瑟地出了书房。 苏青湖招招手，示意大蛋跟她相对而坐。 大蛋：“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他先开口了，在苏青湖没有再次发问的时候，直接给了答案。 他有些记忆很模糊，但是却能在模糊的记忆中，感觉到原生家庭带给他的温暖快乐，无拘无束。 爸爸妈妈很爱他，还有个风趣的老头，那应该是他的爷爷或者外祖父，也很爱他，这些他都能肯定。 他们要是没有出意外，还活着，有苦衷，这个苦衷能说服他，或者他们现在需要他照顾，需要他担负起养家的责任，他会选择跟他们走。 除此之外，他应该不会跟任何人走。 大蛋看着苏青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 苏青湖在他的注视中，夸张地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在此之前，你只能跟我！” 这孩子，需要霸道直白的爱。 她刚才那句话，应该算是霸气直白了吧？ “嗯。”大蛋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带着一些腼腆。 苏青湖：“所以，直接跟你说了哈，今天跟踪你们的人，很有可能是你亲戚。” 是亲戚，不是亲人。 她还是觉得“亲戚”俩字，形容大蛋的远房亲戚更贴切。 大蛋眼睛圆睁，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青湖：“他们刚安顿好，今天应该只是想看看你。” “听你爸的意思，他们早晚会见你，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大蛋沉默。 他们没有做好准备，是因为怕他问出来什么不好回答的事情吧？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有猜测，有感觉，只是不想相信。 “应该是我爸不让他们那么早来见我吧？”大蛋垂着脑袋，头发在灯光下显出一些些棕褐色。 苏青湖：“这点我不太清楚。” “张安宴小朋友，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有你爸，二蛋，小栗团儿。”苏青湖伸手揉他头发，给他揉成鸡窝，揉得他无奈叹气，才笑着起身，“虽然我吧，最开始气你逗你，可那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刺激又深刻的童年吗？” 大蛋：“……您故意的？” “……”苏青湖吸了口气，打商量，“最后那句话，你能不能当没听见？” “您——”大蛋皱眉，“以后别这样逗小栗团儿行吗？” 苏青湖默。 “可以吗？”大蛋再次发问。 苏青湖左顾右盼，不跟他对视，“你们仨是兄弟，有福同享没毛病……” 这怎么保证？ 她的恶趣味上来了，她自己都控制不止自己！ “我知道了。”大蛋收回视线，跟着她站起身。 苏青湖：“你知道什么了？” “保护弟弟。”大蛋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洗澡。” 苏青湖：“……” 这孩子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强了点儿？情绪自我消化分解，还能再顾及别的层面。 “或许，是我之前送给他刺激又深刻的童年起了作用？” 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苏青湖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了点儿东西，才关了灯，裹着薄毯子，迅疾如风地进了卧室。 孟女士正在给小栗团儿换尿布，余阿姨在旁边无奈看着，见她把尿布换下来，抢了就往外走。 “我来洗。” 真的，天天在这家闲着白拿钱，她不自在。 苏青湖赶紧避让出条道儿，让她畅通无阻地去洗尿布。 孟女士：“陈列跟我说了大蛋那亲戚的事儿，你刚才在书房，是跟孩子提了？” “嗯。”苏青湖走进来，“适应良好，都不用我安慰。” 还担心她的恶趣味会伤害到小栗团儿…… 真是岂有此理！ “啊？”孟女士疑问出声，“真没啥事儿？” “嗯。”苏青湖感慨地摇摇头，“可能最开始那半年，我把他气哭太多次，现在情绪稳定多了……” 孟女士没忍住笑出声，“你还有理了？” “还行吧。”苏青湖厚着脸皮，“您要是表扬我，我可是会照单全收。” 孟女士“嗐”了一声，叫她好好休息，抬脚就往外走了。 余阿姨洗了尿布，站在院子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见孟女士出来，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过来是照顾孩子的，现在净闲着了。” “忙的时候在后头，先歇着吧。”孟女士笑眯眯的。 余阿姨进给她准备的房间，摇摇头，以她看，估计以后也忙不起来，做饭有煤气灶和炉子，还有冰箱能存储吃的。洗衣服呢？人家有洗衣机。 小栗团儿的衣服看情况是得手洗，但是大人的衣服就省劲儿了啊。 这感觉跟来旅游似的。 ==== 苏青湖在卧室躺着，对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动手动脚，什么时候把人弄得皱眉头，小嘴儿瘪着要哭，才停下，然后又继续，整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身后有几道强烈的凝视。 扭头，对上高低不一，但表情近乎相似的三个人。 大蛋目光谴责，甚至有些意料之中的感慨。 陈列无奈又好笑，走上前，“放过他吧。” 二蛋笑嘻嘻，“我就猜会这样。” 苏青湖：“……咳，我要是说，我是在锻炼他的抗扰反应，你们相信吗？” 三人皆沉默。 这谁能相信呢？ 刚才可都看清楚了，她玩得不亦乐乎，那是给小栗团儿锻炼抗扰能力吗？那是当玩具了吧？ 苏青湖：“不信就不信呗，反正刚才那什么抗扰能力是我胡诌的。” 三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 气氛太尴尬，苏青湖决定给自己找个事儿，把这气氛给糊弄过去。 她去客厅喝水，顺便把俩孩子也捎带出来，“快去睡觉，你们明天还得上学。” 大蛋：“弟弟睡着的时候，您不要逗弄他。” “咳，”这是能保证的事情吗？苏青湖只能给那么一个边界比较模糊的答案，“我尽量。” 逗孩子这种事情，那完全是出自本心，有时候控制不住的。 之前，逗他不也是这样吗？ 大蛋被苏青湖那么看着，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半年被逗弄哭的经历，顿时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他：“……” 大蛋抿紧嘴巴，差点同手同脚地走进了他和二蛋共有的卧室。 二蛋看看哥哥，又看看苏青湖，嘿嘿笑着喊了她一声，“妈？” 苏青湖看过来，示意他有话说。 二蛋：“您和我哥是不是说悄悄话了？” 他本来准备随便冲个澡就出来的，结果被爸给逮着一通搓洗，哥哥进来洗澡的时候，他还没能从浴室出来。 他还想着用哥哥替换魔爪下的自己，看哥哥心情不好，就没那样做。 “嗯。”苏青湖，“你想听啊？” 二蛋：“想！” “那等你哥哥愿意跟你说了，你再听吧。”苏青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凉白开，又兑了略多一些的开水，啜了一小口，才继续说，“那个绘画课，你们喜欢吗？” 二蛋习惯了苏青湖说话的节奏，随着她的问题开始偏离初衷，思考了几秒，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啊，不讨厌，说喜欢也没有那么喜欢。” “想学吗？”苏青湖问，“如果学，你和你哥能顾得来吗？” 现在外语也有在上，一般就是周末上午学俩小时，中午以后就随便他们自己安排时间了。 二蛋认真想了想，“学吧。感觉画画还是有点用的。” 这次说了要学，他和哥哥就认真学了，肯定不跟之前一样，只学课堂上的，课后不下功夫。 “你跟你哥这几天好好想想，想好了，周六告诉我，周末我让你爸带你们去报名交钱。”苏青湖小口喝着水，随意跟二蛋说话。 二蛋：“我和我哥有存折，就不花我爸的钱了。” 没有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二蛋没办法相信他爸比他和哥哥有钱…… “妈，你因为画画的事儿批评我哥了吗？”二蛋转回最初的问题。 苏青湖：“你觉得呢？” 一般都是她才开个头，他们俩就开始反思，压根没有她指导的余地，没办法插手，家长的威风都没得展示。 二蛋不可思议，“我哥自我反省得太深刻了吧？” 都快把自己反省哭了！ “行了，你去睡觉吧。” “哦。” 二蛋才转身抬脚，苏青湖又喊住他，“竞赛成绩下来了没？” “还没呢。”二蛋眼睛一亮，脚步一转，跑苏青湖面前，殷切道，“老师说下周三会出成绩。” 苏青湖淡然地点点头，“嗯，知道了。” “所以，妈你是要给我们准备奖励了吗？”二蛋觉得自己有必要隐晦地提一下这个。 太姥姥和奶奶都说，妈生了孩子要坐月子，得至少一个月不能出门见风，那就说明没办法出去取钱。 爸正好在家呐~~~ “你这么自信你和你哥的成绩能在前十？”苏青湖微笑脸，“可别忘了，你之前还‘留一手’呢……“ 这个“留一手”纯属贬义，二蛋没忍住挠了挠发烧的脸，“那绝对没问题。” 他跟老师讨论过的，几乎没有失分的地方。 哥哥应该比他更厉害。 “行了，我知道了，你睡觉去吧。”苏青湖放下杯子，把人赶去睡觉了。 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看见大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小栗团儿躺在大床中间，陈列侧卧着跟他玩。 苏青湖：“要小栗团儿睡我们中间？” “你放心睡，有我呢，不会压到孩子。”陈列知道她的顾虑，安抚她，“栗团儿还小，跟我们睡应该会更安稳。” 苏青湖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坚持，“那等我睡着了，你把小栗团儿放你另一边儿。” 她不相信她自己。 经过整个孕期，她睡姿真不如以前了…… 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睡觉警醒的男人比较靠谱。 陈列：“好。” 苏青湖这才关了卧室门，上了床之后，见小栗团儿还醒着，就没关床头灯。 “大蛋亲戚那边——”苏青湖找了个舒服的侧卧姿势，伸手捏玩着小栗团儿的小肉手，问陈列，“怎么办？什么时候见面？定个时间，还是顺其自然？” 陈列看她跟盘珠子一样，攥着孩子小手玩儿，笑了笑，才回答，“定个时间，叫他们见一面。” “大蛋做好准备了？”苏青湖抬眼看他，捏着小栗团儿的手顿了顿。 陈列：“大蛋说，要是见面，就趁我还在家的这段时间。” 苏青湖叹了口气，“大蛋这是害怕我被人欺负了，生气了吧。” 陈列笑，不说话。 “其实，我也不是那吃亏的人，”她说着，看了陈列一眼，“当然，除非是我愿意吃亏。” 陈列嘴角上扬，抓握住她和小栗团儿的手，“对不起。”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抱歉的样儿。”苏青湖优雅地白他一眼。 陈列：“对不起让你吃亏了，很高兴你对我的‘愿意’。” “你高兴了，也叫我高兴高兴呗~”苏青湖眼尾上扬，“陈先生，说一句我爱你。” 陈列一顿，嘴巴张了张，没能说出口。 她好像在挑逗他…… “说一声嘛~”苏青湖佯怒，“你是不是不爱我？” 陈列无奈：“你是真的想听，还是在逗弄我？” 苏青湖从他眼中看出他未尽的意思，嘴角漾起笑意，眨了眨眼，“怎么，说句我爱你，你还要选场合？” 陈列：“……总得郑重一些吧？” 苏青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床上不郑重吗？” 陈列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你开车冲刺的时候说——” 苏青湖话还没说完，陈列就敏捷越过小栗团儿，堵住了她的嘴……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开车。 这个词，陈列至今不敢面对。 被苏青湖科普过什么叫开车，一提这个，他真是头皮发麻，脑子不受控地偏离正常范畴…… 苏青湖撩拨他，纯粹就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顺便欣赏一下男人着急又难耐的样子…… 反正，他现在不敢动她，她有恃无恐。 小栗团儿已经睡着，呼吸轻浅，完全不知道他那长时间不着家的亲爹，被他恶趣味的亲妈三两下撩拨，人都忍颤抖了。 “你老实点儿！”陈列捂住她嘴，神色严肃。 呼吸却粗重。 苏青湖的笑声从他手底下传出来，柔软的触感，让陈列恨不得回到刚才她叫他说“我爱你”的时候。 别说一句，十句百句他也给她说了！ “你去洗个澡吧。”苏青湖笑眯眯地抬抬手，跟帝王大赦天下似的。 陈列：“不。” 他脑袋埋在她肩颈，呼吸喷洒，很是有几分委屈。 抱一会儿就好了。 无声传递的信息，苏青湖接收到了，所以安安静静给他抱着，没再作妖。 “我给你讲个笑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陈列没回答，显然是默许了。 苏青湖：“从前，有两只香蕉去逛街……” 陈列：“……” 这故事—— 他感觉会出乎他预料。 “天很热，其中一只香蕉就说，天太热了，我们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陈列：“热带水果，不怕热吧？” “南方人不怕热吗？”苏青湖反问。 陈列：“……你继续。” “另外一只香蕉就说，你傻啊，穿那么厚能不热吗？喊热的香蕉一想，也对啊，于是就把自己的皮剥了，随手把皮一扔。” 陈列：“……”倒也不好笑。 “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青湖问。 陈列，“那香蕉大喜过望，你说得对，脱了衣服果然凉快了？” “不。”苏青湖快被自己讲的这个故事给尬得透心凉，“另外一只香蕉恰好中招，踩到香蕉皮，摔了。” 陈列：“……” 死寂的卧室，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陈列长叹出一口气，“讲的很好……” 苏青湖：“谢谢？” 现在别说转移注意力了，说不定都能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苏青湖有些后悔，以后“开车”还能开专心吗？ “是我该说谢谢。”陈列无奈叹气，“睡吧。” “哦。”苏青湖闭上眼。 陈列视线扫过她莹润的脸儿，摇摇头，抬手关了床头灯。 夜里醒来两次，除了喂奶，换尿布的事儿给陈列全包了，苏青湖迷糊醒，迷糊喂，再迷糊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陈列，也没有小栗团儿，苏青湖扯开窗帘，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嗯，很好，又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一天。 开了卧室门，苏青湖就对上客厅门口的三个人。 陈列托着光溜溜的小栗团儿，孟女士站在一边递衣服，余阿姨拿着灌了白开水的奶瓶笑着说话。 苏青湖走过去，看了眼日头，又看了眼壁钟，“给小栗团儿晒太阳呢？” 听到她的声音，安安静静被陈列托着的小栗团儿手脚动弹了几下，像是表达快乐。 外面阳光很好，又不是太晒，给孩子晒晒倒也舒服。 孟女士抢过……抱过小栗团儿，跟陈列说，“你看着点水温，别让小苏碰冷水。” “小苏，你先刷牙洗脸，等会儿过来吃饭。” 孟女士安排完，余阿姨把装了白开水的奶瓶放桌子上，“我去给小苏弄糖水蛋。” 一切安排得恰如其分，苏青湖都不用思考什么。 “妈，大蛋二蛋早上吃的什么？”苏青湖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回头问。 陈列回的话，“糖水蛋。” 苏青湖了然，“肯定是看我吃，馋了。” 这俩最喜欢吃肉，每天早上的一颗鸡蛋是例行公事，他们习惯了，但是再让他们吃别的蛋类，根本不可能。 “每人三个荷包蛋，怕他们上午会饿，我给他们每人又装了一些饼干。”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笑呵呵地跟苏青湖说话。 她真的不是那偏心的人。 而且早上她还给了俩孩子每人一块钱，只是没说出来，怕小苏从别的地方再贴补给她。 苏青湖笑着赞美了孟女士几句。 陈列已经弄好了水温，“可以了。” 苏青湖刷牙，陈列在一边看着，跟她说话，“大蛋这周六下午是活动课，我帮他请假。” 苏青湖一边刷牙，一边等他后续。 陈列：“周六中午，我带大蛋去茶馆，跟他们聚一聚。” 这个他们，是大蛋的表姑张贞静和表姑父卢和明，以及表姐卢欣琳一家。 苏青湖点头，“也好，给大蛋一个跟他们独处的空间，他想说什么，问什么，我们不在身边，他更好开口。” “嗯。”陈列就是这个意思，“二蛋……就不给他请假了。“ 苏青湖点头，“一般到了活动课，他都和他那体育老师去敬老，例行活动了，不请假他也不会闹腾。” 这个事儿也是好玩，二蛋想拉她赞助点儿什么，都得打申请，她教他的简易策划书，如今也算是手到擒来。 陈列：“……我周日走。” 苏青湖漱口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哦。” “我……” 陈列想说点什么，却被苏青湖给抢先了一步，“在外面，要洁身自好，非必要，不许触碰人家女同志！” 陈列舒了口气，笑，“你知道我不会。” “知道归知道，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苏青湖洗了脸，他已经把毛巾递过来，她接了毛巾擦了脸，“你照顾好自己啊。” “嗯。” “唉，”苏青湖叹气。 陈列看向她。 苏青湖看着他摇摇头，“我现在好有钱啊。” 陈列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就含笑等着。 “我有钱想给你花，可惜你不在家……”苏青湖涂了点姑婆苏立林给做的面霜，唉声叹气，“之前我去逛街，给你看中了好几套衣服，还有鞋子，只是你不在，无法确认你肤色，也不确定鞋子的脚感，就没轻易下手。” 陈列：“下次我们去。” ——下次？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苏青湖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不显，冲他眨了下眼，“走之前，给我写封情书吧，不限字数。” 呵，字数敢低于五百字，她绝对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从苏青湖带着小栗团儿回到家，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道喜。 除了她的同事，就是孟女士和陈柏，以及陈列的朋友了。 人太多，几乎让苏青湖晕头。 最开始她还尽力去记人名，对号人脸，后来直接放弃躺平，能记多少记多少，能记住谁记住谁，不强求了。 早上上班前，中饭饭点是人最多的，好在下午能休息，倒也还好。 陈列就是趁着下午的空档，去见了大蛋的表姑张贞静，跟那边说好周六上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尤其是临近离别，每一天，苏青湖都感觉过得很快，陈列更是把时间妥善安排，没事情的时候，轻易不出去。 就算苏青湖休息时间，他也没有出去。 小栗团儿更是不给孟女士和余阿姨接手的机会，就连亲爹陈柏过来，也只是给抱一小会儿，气得陈柏差点暴跳如雷。 “你还能不能行？”陈柏怒目而视，“我抱的有五分钟吗？你就开始跟我要小栗团儿！” 这一小会儿怕不是按秒算的！ 陈列不为所动，“您有的是机会抱，不必急于眼下。” “放屁！”陈柏近些年修炼出来的温和，这会儿不翼而飞，冷笑看着陈列。 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儿，刚出生时候的样子跟现在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小栗团儿营养足，照料得好，整个看起来招人疼到不行！ 他那些老朋友，有的都来看小栗团儿第二遍第三遍了，每次看完都说想偷孩子！ 当然，呸！ 他们想得倒美！ 但，眼下不是骄傲的时候，他得好好跟这个逆子理论理论！ “咱这个‘抱一会儿’，能不能用分钟来计时？”陈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啊，咱别那么抠搜地用‘秒’行吗？” 陈列：“您抱了五分钟。” “？？？”陈柏怒，“哪有！” 陈列好整以暇：“墙上有壁钟，您要是觉得壁钟不准，我还有腕表。” 陈柏：“……” “你爸自己也有腕表。”孟女士插话，“小苏给买的。” 她也有。 跟老陈的是一对。 但她不说。 可陈柏说了，“小苏给我和你妈买的腕表，是一对儿，托人买的那什么大力士，很贵！” 呵呵呵，逆子没有！ 陈列：“……” 苏青湖：“……”倒也不用提她，她此时此刻只想当个背景板。 而且，那不是什么大力士。 但，算了，反正说了几次，公婆都记不住…… 余阿姨现在已经习惯了，只要他们家里的人聚齐，她就去给小栗团儿洗尿布，没有尿布洗，她就给孩子煮奶瓶消毒，总之不凑近。 倒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听多了这家人说的话，会心理失衡。 不说钱啊权啊啥的，就说人家家里这个氛围，这个相处感觉，那真是羡慕不来。 苏青湖见陈列看过来，无辜回望。 陈柏顿时趾高气扬，端得是睥睨逆子的姿态。 苏青湖在陈列就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睫毛轻轻抖了一下，很像是表现自己的无辜，但他注意到她手指悄悄收起了三根。 所以，她买了两对腕表？ 苏青湖眨眨眼。 陈列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亲爹陈柏，“我后天走。”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化了。 陈柏沉默，孟女士小心看了苏青湖一眼，又很快收回，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儿子要是走了，也不知道小苏心里难受不难受…… 苏青湖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反过来安慰了陈柏和孟女士。 陈列看了眼时间，把小栗团儿给了亲爹，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我去接大蛋。” “嗯。”苏青湖应声，“你注意着点儿大蛋的情绪。” 这孩子敏感，又缺乏安全感，之前更是没有归宿感，现在好一些了，但是人感官上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谁又能保证呢？ 陈列：“我知道。” “如果大蛋愿意，咱就和他表姑家当亲戚往来。”孟女士叮嘱，“多一门亲也好，孩子在咱家，跟他们不用划分那么明白。” 陈列点点头，“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苏青湖摆摆手，“要是聊得还行，那以后我再邀请他们来咱们家做客。” ==== 学校中午一放学，二蛋迅速冲去大蛋班级门口。 “哥！” 他响亮的一嗓子，直接打断大蛋难得的磨蹭。 大蛋拎着书包走出来，“怎么了？” “你今天下午不上活动课？” “嗯。” “咱爸给你请的假？” “嗯。” “……”二蛋气鼓鼓，“没帮我请假？” 大蛋：“嗯。” “为什么？”二蛋生气，“为什么只给你请假？” 大蛋：“我有事。” 请假的事情，之前没有跟二蛋说，现在他来问，大蛋有些莫名，“你怎么知道我请假的事儿？” “我哥们告诉我的！”二蛋控诉，“咱们还是不是亲兄弟了？你不上课竟然还不带着我！” 大蛋：“……你哪个哥们？” “你们班体育课代表。”二蛋还是很气，指责，“你瞒着我！” 大蛋：“嗯。” 二蛋：“？你还嗯？你就没想着让咱爸给我也请假吗？” “没有。”大蛋表明态度，“你没必要请假。” “那你就有必要了？”二蛋跳脚，“小栗团儿可是咱们俩的弟弟！” 那哥哥就应该一起去看弟弟！ “不是回家看小栗团儿。”大蛋不想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蛋不说话，只拿眼睛谴责他。 大蛋提了提书包肩带，“等你放学回来，我跟你讲为什么我请假。” 二蛋：“那我送你去学校门口。” 大蛋很想说倒也不必了，可人家已经一阵风地跑去了校门口。 陈列已经等着了。 他人高大英挺，晒黑的肤色因为居家不出，已经白回来了不少，显得五官更为隽俊。 引得学生和老师不时偷偷打量。 “爸！” 二蛋跳到陈列面前，大喊一声。 因为这声喊，有些年轻女老师收回了视线，学生却都看向了二蛋，眼里羡慕不已。 他们之前见过高海升和张安宴的妈妈，又漂亮，又时髦，还会给孩子送花。 高海升和张安宴是爸妈老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那张安宴和高海升的妈妈爸爸就是他们这些学生嘴里的别人家家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在二蛋表达了自己也想请假的意愿，却被陈列拒绝之后，他只能目送爸爸和哥哥离开。 陈列骑着自行车，载着大蛋往茶馆走。 “爸。”大蛋坐在后座，喊了陈列一声。 陈列应了一声，没问什么，等了片刻，大蛋才又开口，“妈说，除非是我愿意，才会让别人带我走。” “嗯。”陈列的声音清晰传来，“所以，你做什么选择都要慎重。” 大蛋：“那是我表姑一家，如果他们需要我去照顾他们，那我可以只照顾，不离开家吗？” 他喜欢现在的家。 “都可以。”陈列声音不疾不徐，“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他们并不需要你照顾。” 跟大蛋讲了张贞静和卢和明的工作，以及表姐卢欣琳要入驻的医院，也差不多到了地方。 茶馆是陈列选的，选择的时候参考了大蛋二蛋学校的位置，选尽量近又还不错的。 谁都没有想到，张贞静就等在门口。 她见了陈列，就先是笑了笑，然后就再也不能从大蛋身上移开视线。 真像…… 还没说话，她已不自觉泪流满面，大蛋对上她的视线，鼻头发酸，眼睛也慢慢变红。 亲缘，打破了一些的陌生。 “安宴，还记得我吗？”张贞静声音颤抖。 他们一家决定要回国之后，没想到再见，就是几年后。孩子没有小的时候圆润活泼，整个人像是抽条的春笋，细瘦，但精神和气色却很好。 没有缺衣少食寄人篱下的畏缩。 “谢谢你。”张贞静看向陈列，“你们把孩子教得很好。” 陈列：“是我妻子的功劳。” 大蛋上前，喊了声“姑姑”。 他站得笔直，已经初露少年的沉稳明俊。 “诶！”张贞静忙应了一声，上前拉住他的手，怎么看都像是看不够，问着生活，问着学业。 陈列见门口不多会儿就有人进来，便提醒她进去再聊。 大蛋已经记不清父母的面貌，张贞静只是隐约有个印象，现在再见，也只是感觉熟悉。 他跟着大人往里走，时不时回答着张贞静的话。 这一次见面，直到日头西斜，暮色渐起，才结束。 出来的时候，大蛋眼睛透红，他和陈列坚持把张贞静他们送回家，才又去茶馆骑了自行车回家。 二蛋早已经放学，放学之后跟苏青湖碎碎念了不知道多久，才在小栗团儿醒来的时候，丢下苏青湖，跟小人儿鸡同鸭讲，说得不亦乐乎。 等到小栗团儿被他念叨睡着，才欢欢乐乐地跟苏青湖去吃饭。 时间太晚，她们先吃，就没等陈列。 等吃完饭，陈列和大蛋才在夜色中回到家。 苏青湖在客厅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她看不清两人的脸色，但却能感觉到大蛋浑身弥漫的悲伤无助的气息。 大蛋看到苏青湖的一刹，抿紧了嘴，眼里却发烫。 “过来。” 她说。 大蛋朝着她走去，心中升起无法言说的委屈。 苏青湖上前一步，拍了拍大蛋的脑袋。 大蛋猛地抱住她的腰，强抑的眼泪瞬间流下来。 衣服上传来的温热，让苏青湖抬手，轻抚他的后背。 其他人都极有眼色地离的远了一些。 孟女士叹了口气，让陈列先去吃饭。 厨房里，饭菜有给他们分装留着。 ==== 感觉到大蛋哭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苏青湖叹了口气，“唉~” 大蛋一怔，支棱着耳朵感应她的反应。 苏青湖拍拍他肩膀，“问我。” “……”大蛋有些不可思议，却也老实听话地问了，“为什么叹气？” 他离开她一些，抬头望着她。 苏青湖：“唉，我在想啊，等我老了以后，受委屈了，你们愿不愿意让我抱着哭……” 大蛋一时结舌，没能及时回答。 “看看，看看，犹豫了吧？”苏青湖抱臂而立，“我就知道，你们长大了，肯定不愿让我这个老太太抱了，哪怕我以后是个漂亮的老太太！” 大蛋：“不是！” “不是什么？”苏青湖哼哼，得理不饶人，“你犹豫了！” 大蛋抿抿唇，小少年满心无力，“我没有。” “那你没有说叫我抱。” “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大蛋认真说，“所以，你应该没有机会抱着我们哭。” 苏青湖：“！！！” 妈耶，这甜度超标了吧！ 二蛋见缝插针，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我哥说的对。” 苏青湖：“要是小栗团儿气我呢？你们长大了，去上大学了，他还在小学打转呢！” “小栗团儿肯定不会气你。”大蛋开口反驳。 二蛋加码，“你气弟弟还差不多！” 苏青湖：“？？？” 任何人之间的默契呢？ “你们难道不该说，要是小栗团儿气我，你们就帮我揍他吗？”苏青湖难以置信刚才听到的话。 二蛋目瞪口呆，“感情您不会打孩子，就把打孩子的任务交给我们啊？” 大蛋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庆幸，庆幸她不会这项技能。 “不可以吗？”苏青湖语重心长，“你们是兄弟，‘长兄如父’这个词儿听过吧？” 大蛋被她看过来，保持沉默，不说听没听过。 二蛋：“……您是不是又要歪理邪说了？” 他的歪理邪说老是被她攻破，现在她的歪理邪说，他不确定能不能为了小栗团儿奋起攻破…… 但能不能攻破，他都不会动手打小栗团儿，顶多……顶多说服教育！ 苏青湖：“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身为兄长，小栗团儿要是犯错了，你们一定要严厉一些，不要让他走上歪路。” “这样？”二蛋怀疑，笑得乖顺，“这简单啊，我会好好跟弟弟讲道理。” “道理要是讲不通呢？”苏青湖视线扫过大蛋二蛋，“想想熊孩子，那是讲道理能讲得通的吗？” 大蛋：“可是，小栗团儿不会是熊孩子。” “咱们家的人都不熊，怎么可能养出一个熊孩子？”二蛋摊摊手，“除非我爸小时候很熊。” 他说完，笑得龇牙咧嘴，一下蹿出去，很快又蹿回来，“我奶奶说了，我爸小时候不熊，就是太聪明了一些。” 苏青湖：“……” 苏青湖闻言，有些怜爱地看着二蛋。 傻孩子，“太聪明了一些”能代表的东西多了去了呢~~~ －－－－－－题外话－－－－－－ 这本书，大家还有哪些方面想看的？或者侧重点？或者是我没注意略过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 孩子哄好了，趁着陈列带二蛋去洗澡的功夫，苏青湖招呼着大蛋进了书房。 大蛋有些别扭，倒不是不愿意跟苏青湖说这些，而是刚才抱着人哭，他觉得有些丢脸。 但是进了书房之后，苏青湖却没有问什么，而是送给了他一本软皮笔记本。 大蛋接过来，无声看着她询问。 她给他们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笔记本，还有空着的一摞在书架在下面，供他们随时取用。 现在为什么又给了一本？ 这一本看起来是比那一摞精致古朴一些，但用途都一样……不是吗？ “打开扉页看看。”苏青湖一边跟他说，一边转身走向书桌，在书桌的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细长的盒子出来。 “这个也送你。”苏青湖把盒子递给他。 大蛋接过盒子。 “打开吗？”他问她。 苏青湖：“随你，你想什么时候打开，就什么时候打开。” “我现在不想打开。”大蛋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在一个人的时候，打开这些东西。 笔记本他打开了，扉页上没有特别的花纹，只画着一个圆滚滚的他，用短呼呼的手捧着本书在看，书上有两个字——值得。 他不太懂。 但是能看出扉页上的他微微皱着小眉毛，十分认真地在看在想。 就……很乖很可爱~ 那是他，可他有这么讨人喜欢吗？ 这个盒子里应该是钢笔，但是他不确定盒子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他不知道如果看到盒子，他现在的反应和表情，是不是跟扉页上圆乎乎的他一样，让人看了开心…… “我其实没有那么圆。”大蛋看着她，认真说。 也没有那么可爱。 苏青湖托着下巴，认真打量他，看得大蛋都有些不自在了，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你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圆，瘦得可以让圆版的你当竹子啃~” 大蛋：“……” “这样，等你爸归队了，我再给你画一幅肖像画。”还别说，大蛋现在的少年气确实值得放大，并记录下来。 “我也要！”二蛋鼓着腮帮子，穿着短裤短袖站在书房门口，眼里的控诉咕嘟咕嘟冒着酸气儿。 大蛋下意识藏起了画着可可爱爱他的笔记本。 “我也要肖像画！”二蛋没注意大蛋的动作，就站在门口，幽幽看着苏青湖，说出自己的诉求。 苏青湖：“可以。” “那，你画一幅我抱着小栗团儿的画。”二蛋得寸进尺。 苏青湖：“拒绝。” “为啥？！”二蛋不满，“都在一张画里，不浪费纸的。” 苏青湖：“……” 这不是浪费纸不浪费纸的问题，这是工程量大小的问题！ “你要真相和小栗团儿同框，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苏青湖拒绝二蛋给她增加工程量的要求，“或者你也可以让你哥哥，让你爷爷和奶奶给你们拍。” 总之，不画。 ……要画也是画简笔q版！ 二蛋：“可以啊，你给我拍一张，我哥我奶奶我爷爷我爸每人再给我和小栗团儿拍一张。” 也挺好的嘛，嘿嘿。 苏青湖：“你自己洗照片？” “没问题，小事儿一桩。”二蛋心满意足。 三人无声站了片刻，陈列进来，看见他们这架势，怔了一下，再看一眼，便知道没闹什么矛盾。 陈列：“大蛋去洗澡。” “嗯。”大蛋说着，悄悄往书桌边靠，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画了他的笔记本藏起来。 二蛋猛地叫了他一声，“哥！” 大蛋顿住。 “你藏啥呢？”二蛋眯着眼睛，满眼怀疑加好奇，“我刚才进来就看见了！” 大蛋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是笔记本。” “这笔记本不是我们常用的。”二蛋直接指出来，“是咱妈特别收藏款。” 苏青湖：“……” 大蛋：“……” 陈列看看俩人，又看看二蛋，决定静观其变。 二蛋：“我也要！” 二蛋要求。 大蛋看苏青湖，苏青湖看看他，又扭头看二蛋，“自己拿，抽屉开着呢。” “不要。”二蛋梗着脖子，“我要妈你送的。” 苏青湖：“……可以。” 大蛋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圆乎乎的自己，他不想给别人看，哪怕是憨批弟弟。 二蛋满足了。 “妈，你可不能在你那些特别收藏款笔记本里随便拿出来一本。”二蛋理直气壮，“你得选一个符合我气质的。” 苏青湖：……造孽！ 之前孩子手里有钱，想要给她和还未出生的小栗团儿买礼物，问她啥要求，她给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符合我气质的。 现在孩子活学活用…… 头大！ 感觉好难！ 苏青湖看着二蛋，深深叹了口气。 “妈？”二蛋笑嘻嘻，“干嘛叹气啊？” 大蛋看着他们两个，忽然就想起了之前他和她的对话。 所以，她是想让她明白有什么问题就提，不要憋着不说吗？ 苏青湖没注意大蛋眼里的思索，反而是陈列注意到了，嘴角上扬了一些。 “叹气是因为你提的要求太让人头大了……” 苏青湖再次摇头叹气。 “为什么？” “因为你的气质太难以琢磨！” 苏青湖话落，二蛋咧嘴笑起来，臭屁得意，还不忘商业互吹一把，“妈你这么聪明，我相信那绝对难不倒你。” “行了，咱们别互相吹捧了。”她顺手拦住大蛋的肩膀，推给陈列，笑道，“再洗一次？” 陈列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没多思索，便答应下来。 “走吧。”他说。 明天就要走了，她是想他多跟孩子相处。 大蛋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的。” “嗯。”陈列答应着，还是带着不自觉开心起来的大蛋进了浴室。 二蛋狗腿地关了书房的灯。 只是关灯之前，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独属哥哥的那个抽屉。 那笔记本上是不是有秘密啊？ 真要是空白的，哥哥干啥那么紧张？ 所以，上面是哥哥写了什么，还是妈写了什么？ 怪好奇的！ 关上书房的门，二蛋殷切地跟着去了苏青湖和陈列的卧室。 孟女士和余阿姨这会儿在带小栗团儿，一个人抱着，一个人在换小毯子。 “尿了？”苏青湖进来看见这样，直觉发问。 孟女士叹口气，“不是，是热的。你们把小栗团儿盖的太严实了，下次记得把手脚露出来，只盖个肚子就行。” 苏青湖：“好的，我记住了。” “妈，你和余阿姨都去休息吧，我现在可以自己来。”她说着走过去，伸手要抱小栗团儿。 该喂奶了。 “陈列呢？”孟女士问，“洗个澡那么磨叽？” 平时洗澡，五分钟就出来了，今儿别是要洗脱皮吧？ “我叫他陪大蛋也洗一遍。”苏青湖直接承认。 孟女士：“也对，是该这样。” 苏青湖没忍住笑出声。 孟女士被她一笑，也忍不住笑出来，“嗐，我改口也没毛病。” 第四百三十八章 孟女士和余阿姨给换了尿布和小毯子，又把小床里角角落落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了，跟苏青湖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她卧室。 有陈列在家，她俩能做的事情很少，顶多给孩子洗个尿布，偶尔再喂点奶粉，大部分的事情都被他给做了。 苏青湖给小栗团儿喂完奶，没有把他放回小床。 陈列在家的时候，致力于让孩子跟他们睡，几乎没放小床单独睡的时候。 如此这样，她也没必要把人儿给放小床上去。 陈列洗完第二遍澡，关好门，看着大蛋进了卧室，才转身往他和苏青湖的房间去。 小栗团儿睡了，一只小手举在耳边，另一只小手胡乱放着，配合上两条小腿儿摆的造型，喜感又可爱。 陈列凑上去，拨弄了一下栗团儿的小手，笑了一声。 苏青湖凑过来，看着小栗团儿，头也不抬地跟陈列说，“小栗团儿看起来是不是过分乖巧了一点儿？” 陈列看她，无奈问，“你想他闹腾？” “嗯？也不是。”苏青湖盘腿坐着，抬眼，有些困惑，“就是吧，偶尔闹一下也可以的……” 太乖了！ 要不是看着眼睛乌润明亮，有个聪明劲儿，她都怀疑孩子是不是没发育好，所以才闹腾不起来的…… 咳，想多了想多了。 总之，闹一下啊，或者哭几嗓子？ 陈列：“……” 他无声看着苏青湖，苏青湖莫名回望，“怎么了？” “你——”陈列停顿了一下，才叹了口气，“不要逗孩子哭。” 他实在不能不提前打预防针，叫她记住这一点儿。 曾经的大蛋……就是她的前科！ 苏青湖：“……你指定想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逗孩子哭这种事情，我早就不干了！” 最起码现在无论她怎么逗弄，大蛋已经不哭了…… 就算是哭，也不是她的原因！ 陈列：“嗯，是我想多了。” 他声音沉沉，认真，诚挚，像是在跟苏青湖认错。 但眼里的笑意，却让苏青湖微微侧开了视线。 好吧，她是有那么个打算…… 可“打算”终究是“打算”，她不是还没付诸实际行动的吗？ “那你道歉！”苏青湖抬抬下巴，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不是她无理取闹，是他自己说的，他自己说自己想多了诶～ 陈列：“对不起。” “再说句我爱你。”苏青湖继续要求。 陈列：“……” “说啊。”苏青湖盯着他，眼里闪烁着明了的兴奋。 陈列：“……等下次回来再说。” “为什么等下次？”苏青湖拍了拍床，表示愤慨。 等拍完，才想起来小栗团儿在床上，忙低头去看，却见栗团儿小手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她视线就从小栗团儿身上移开，落到陈列身上，等他回复她刚才的问题。 “下次回来再解释给你听。”陈列抬手，将人揽到怀里抱住，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从胸腔里满溢出来，“我明天就走了……” 刚才的闹腾，一下子变得沉静。 苏青湖隔着衣服挠挠他后背，叹气，“唉！” 陈列手劲儿大了一些，将她抱的更紧，想要安慰，却听她开口说，“给你带点什么好呢？” 陈列噎住，伤感戛然而止，再不能寸进。 “你最喜欢我们吧？可把我们打包……”苏青湖顿了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陈列：“……不用带什么。” “咸菜和肉酱怎么样？”苏青湖慢悠悠地说，“我其实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不过都是春夏款，接下来的时间你应该用不上。” 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变天了。 陈列静静听她说着，适时回应，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直到听到窗户被敲了一下，孟女士提醒他们赶紧睡，苏青湖才猛然发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你不睡可以，可你媳妇儿刚生产完，得注意休息，你别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孟女士语气严肃，“月子不注意，以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媳妇儿！” 她晚上多喝了点水，睡了一觉醒来上厕所，出来就发现俩人卧室的窗户缝隙传来一线光亮。 本以为俩人是忘了关灯，但她想想刚才起来瞥到的时间，再想想儿子的警醒细致，感觉怎么都不可能是两人忘了关灯，于是出言提醒。 陈列起身，打开一些窗户，低低应了一声，这才关上窗户，看了苏青湖含笑的眼睛，笑了笑，随手关了灯，上床休息。 “睡吧。” 他说。 苏青湖：“嗯。” 她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 跟孟女士相处久了，她能听出或感觉到孟女士的情绪，刚才，孟女士真的生气了。 生陈列的气。 陈列无奈：“很高兴？” 室内漆黑一片，可他却能清晰感觉出他家妞儿的情绪。 “没有没有。”苏青湖忙否认，随即又笑着承认，“有一点儿高兴。” “高兴什么？我在家里呆了这么些天，仍旧是地位垫底儿？”陈列调侃。 苏青湖：“这——” 他比家里的樱桃树高贵？！ “睡吧。”陈列笑一声，“我会争取拔高家庭地位。” 苏青湖沉默，沉默到陈列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人家才开口，“男女双方刚处对象的时候，他们眼里是不是都是对方？” 陈列：“别人不知道。” 但，他是。 “那……”苏青湖夜色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却很稳，“你现在之于我，就是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 她说完，忽然心里抓挠。 没说出来的时候感觉这句话挺深情的，说出来之后怎么就那么有……土味情话的即视感？？？ 陈列一顿，随即抓住重点。 她的意思是…… “你的眼里只有我？”陈列不自觉问出声。 联系之前的地位问题，他伸手抱住她，“我在你心里名列前茅。” 语气很是笃定。 苏青湖刚才被土味情话即视感给震惊到，这会儿脑子乱，脸发烧，压根不开口。 陈列亲她，她才回过神儿。 “你把刚才那句话忘掉！”苏青湖命令。 陈列：“为什么？” “刚才没发挥好，你忘掉！”苏青湖义正严辞，“不就是情话吗？我组织好了语言，重新跟你说！” 第四百三十九章 等了一会儿，不见小栗团儿再有动静，苏青湖才松了口气。 她想捏他腰侧的肉，结果没有捏起来，就从善如流地往上，捏住他耳朵，“明天不许再偷偷摸摸的开溜！” “我跟你说，我不是那种腻歪的人。” “听明白了吗？” 苏青湖说到最后一句，揪了揪他耳朵。 陈列搂住她的腰，低低应声，“好。” 两人就此说定，便都睡去。 晚上小栗团儿醒来一次，苏青湖跟之前几次不一样，这次是陈列一有动作，她就感觉到，睁开眼，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喂奶，一个给换尿布…… ==== 早上，二蛋起来的挺早，跟孟女士和余阿姨几乎是前后脚，他醒了之后，先跑到苏青湖卧室门口，听……啥也没听到！ 嗯，忘了家里的门比较厚实，隔音比较好了。 他悻悻地站直身子，望着门叹了口气,趿拉着鞋去洗漱了。 他刚出了客厅,大蛋也起来了，只是瞥了一眼苏青湖那边的卧室，就收回了视线，去洗漱了。 余阿姨因为没得机会照顾孩子,还拿那么高的工资,就感觉有些不安，自从回到家,每天都是争抢着做饭。 孟女士今天再次被抢了做早饭的权利,没事儿干，于是就到院子里打了一套养生操。 瞥见俩孩子前后脚去洗漱,她不自觉地朝着东边的天空看过去。 这…… 应该还不到七点吧？ 她打完简易版的养生操,去客厅看了一眼壁钟，果然，现在也才七点整。 俩孩子今天起得有点早呢，是知道陈列今天要走,所以想多跟他呆一会儿吗？ 她听了听,儿子儿媳卧室还是安安静静,就也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奶奶？” 看见孟女士的动作,二蛋懵了一下,奶奶这咋跟做贼似的？ 孟女士站直身子,应了一声,“嗯。” 然后就问他们为什么起那么早,二蛋挠挠头,“不知道，就是忽然就醒了,睡不着了。” 所以干脆就起床了。 只是没有想到，起床那么早也没意思,他妈还没醒，小栗团儿还在睡…… “唉,弟弟咋还不醒啊？” 二蛋此时此刻，咂摸出来些“寂寞如雪”的味儿了。 “小孩子多睡觉长得快。”孟女士也觉得无聊,但也知道孩子睡得多了好,毕竟是新生儿，不睡觉整天闹才是不好。 就是吧，看着二蛋那惆怅的劲儿，她也想叹气了…… 大蛋默默看完,兄长样儿十足地对二蛋说，“走吧,背一会儿单词。” “……”二蛋不愿意,想挣扎，“我想跟奶奶打一遍养生操。” “你不需要养生，你每天的运动量都超标了。” 大蛋丢下一句话，拿了钥匙就往书房走。 二蛋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叹气，再叹气。 造孽啊啊啊—— 大蛋拿钥匙开了书房门,进去之前还看了二蛋一眼。 二蛋干笑,巴巴看了孟女士一眼，以期她能解救他于水火…… 然而, 孟女士：“你，你还是去背单词吧，背完了我再教你养生操？” 她刚说完,就听到书房那边传来动静。 大蛋拿着初中英语课本，在两人一步远外站定，看向二蛋，“我背单词，你一边听，一边做养生操。” 二蛋：“！！！” 不要！！！这是干什么呢？学习怎么能一心二用？！！ 孟女士也有些瞠目结舌。 这……这办法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看二蛋，想征求他的意见。 二蛋抬脚往书房走，“我觉得学习不应该一心二用。” 大蛋不说话，只拿着书没动。 二蛋已经越过了他，“而且，我喜欢一边背诵，一边在纸上拼写单词。” 目的是为了避免周末还背单词的凄惨，既然躲不过去，干嘛要给自己加负？ 他又不傻！ 孟女士又看大蛋。 大蛋冲孟女士招呼了一声，也去了书房。 二蛋拿出课本，看了一会儿,双目呆滞，等大蛋进来，才抬起眼皮子看过去，“哥，上册外语单词我们不是都背完了吗？现在干啥？巩固？” 上册的外语单词，他们在小栗团儿出生之前就背完了，也互相抽查过，几乎没啥错误。 现在总不至于背里面的课文吧？ 老师都没说让全文背诵呢！ “要么背下册的单词，要么背上册的课文，你选择哪……” 大蛋话还没说完，二蛋直接就给了答案，“我选择背单词。” 每天一篇课文和每天三十个单词，选哪个？ 傻子都知道咋选吧？ “哥，不是说每周偶尔有一天不背单词的吗？”二蛋认命地接过哥哥递过来的书，来来回回翻看了会儿，有些一言难尽，“你打哪儿借来的下册课本啊？” 这事儿他都没有听说过。 大蛋：“我跟老师打听过高年级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名单，去找他们买的。” 二蛋龇牙咧嘴地一阵扭动。 他感觉要被哥哥逼死了呜呜…… “他们愿意卖给你啊？”二蛋心不甘情不愿地发问。 真是的，就不能有骨气点儿，别卖嘛？这都是自己学习认真的证明呢~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要是换成早前的他自己，有人找他买他曾经用过的课本，别说卖了，他甚至还能再推销点儿别的。 大蛋收回手，又抽出一本下册外语课本，说，“不愿意卖的，就商量好租一段时间，到了时间还回去。” 二蛋瞬间坐直身体，“哥，你都买了哪些课本？租了哪些课本？都给了多少钱？有没有还价？” 天爷，他有个不好的预感！ 哥哥别因为尊重文化知识，连还价都不还价的吧？ 大蛋一滞。 “哥？”二蛋吸一口气，“不会吧？你真没有还价啊？” 大蛋抿了抿唇，拿着书的手用力了一些。 二蛋嘴巴张了几张，终于还是捂着心口再次问出声，“那你买书花了多少钱？租书花了多少钱？租期是多长时间？” 大蛋：“买了一套，花了五块钱。租了一套，租期三个月，三块钱。” 二蛋：“……” 见二蛋眼睛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蛋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为自己再争取点什么，就又补充道，“他们赠送了他们的习题册和老师出的试卷。” 二蛋长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哥，你知道吗？三块钱，我能买回来两套课本和习题册试卷啥的。” 大蛋：“……” “真的。”二蛋语气真诚，“废品收购站，随便挑的。” 论斤卖！ 第四百四十章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憋得人心里难受。 二蛋爱怜地看着大蛋，大蛋也抿唇看着他，前者唉声叹气，后者心虚又镇定。 “学习不好的和学习好的人，他们的书不一样，习题册和试卷也不一样。”大蛋说。 二蛋：“嗯。” “……”大蛋有些恼，“这上面有些延伸的知识和做题思路。” 二蛋：“嗯。” 大蛋：“……” “可是哥，这些题你肯定都会做，干啥还要看别人的做题思路？” 他不理解，一个聪明人为啥要去琢磨别人想出来的东西，做自己不行吗？ 二蛋歪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只要能做对，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不用再去思考分析别人为啥也能做对做出结果。 “你赚钱的时候，会去看别人怎么赚钱吗？”大蛋板着脸问他。 二蛋理所当然地点头，“看，不光看，我还问。但我这跟你不一样啊，我去看去学习的人都是高出我很多的，不是跟我同水平的啊。” “嘿嘿，当然了，跟我一样大的，没我会赚钱的太多了。”二蛋得意。 大蛋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他感觉他说的对,但也好像不太对…… 平凡人身上,也有可以让人学习的地方。 那些知识延伸暂且不说，就说解题思路，很多时候他都喜欢直来直往，化繁为简的解题思路,可是姑父钱寅带他去过实验室,有些实验需要迂回一下，才能得到结果。 看别人的解题思路…… 等到哪一天,或许能用上这种思维方式呢？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背单词吧。”大蛋瞥他一眼，眼神示意他看书房小巧的台式石英钟,“你已经拖延了七分钟了。” 二蛋：“……好。” 唉,陪哥哥聊了七分钟呢，够他背规定单词的一半数目了。 俩人在书房各背各的单词，或是睁眼，或是闭眼,或是写写划划,哪怕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也不受干扰。 孟女士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儿,发现不用扫地,也没什么要洗的衣服给她忙活,终于停了下来,搬了个凳子,在院子里找了个光线比较柔和的地方,坐凳子上看报纸。 看着看着，就听到书房里传来模糊不清的背诵声。 唉,她是不是也学一学外语啥的？ 拍照她都能学会，会计方面的东西也学好了,那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还是有学习能力的吧？ 会计这一行,也有人给她介绍工作，后来试着做了几天,能上手,做的也可以，但是吧，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就像小苏说的，被生活和工作困住了大半辈子,现在家里不缺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接触什么就接触什么,不必以赚钱养家为前提…… 她后来给她和老陈找了摄像摄影方面的老师，虽然学起来有些难，有些麻烦，但真的快乐。 尤其是看到自己拍出来的照片被大家惊叹，被大家追着请教。 外语，学还是不学呢？ 她也想没事儿的时候去景区，给眼鼻高的外国人展现一下华夏老年人的精神风貌。 她是偷偷去找个老师先学着呢？还是让大蛋二蛋教她呢？ 可要是学不好,不想学了,会不会被人笑？会不会影响孩子啊？ 性格中略有些自由野性的孟女士，一时间踟蹰了。 也就是这时候,苏青湖卧室传来小栗团儿委屈又脆生的啼哭。 孟女士霍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屋里冲。 大蛋二蛋背诵声戛然而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也冲了出来。 卧室。 苏青湖抱着怀里的小栗团儿，有些懵。 怎么就哭起来了？ 不就是给他换了个尿布吗？ 她看陈列，漂亮的眼睛里都是问询和不解。 陈列收拾着尿布，把沾了一些屎粑粑的毯子也小心抽了，带着，一边往外走，一边瞥了眼她怀里还在啜泣的小人儿，沉吟道，“大约是难为情吧。” 苏青湖：“？？？” 这么一个小不点儿，知道什么是难为情？ 她低头，看着怀里睫毛根部湿润润的小栗团儿，再次反思。 刚才可是她心血来潮，给他换的尿布…… 还没等她反思完,人家孟女士和大蛋二蛋就冲进来了。 “怎么了？” “咋啦？” “小栗团儿哭了！”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 苏青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眨眨眼，满是无辜,“我也不知道。” 孟女士不知道想到什么，皱眉，“是不是陈列手劲儿太大，弄疼小栗团儿了？” “我爸是手劲儿挺大的。”二蛋在后面暗自点头。 大蛋：“刚才怎么了？” 苏青湖见大家把枪口对准陈列，再加上他们三个的断定，心虚承认，“刚才……我给小栗团儿换了下尿布……” 顺便抓着他两条腿儿，方便陈列给他擦屁股…… 所以，是她刚才拎疼他了？ 孟女士一噎：“陈列是干啥的？现在他在家，还叫你干这个？你在医院就没学会。” 小苏甚至抱都不敢怎么抱，怕孩子太软，滑溜下去。 苏青湖哭笑不得，“……妈，您倒也不用这样区别对待。陈列挺好的，是我想上手实际操作一下。” 看了几天了，她差不多观察明白了，刚才是个机会，就没让陈列动手，她自己上了。 只是没想到，把人给弄哭了。 余阿姨这会儿也暂停了厨房里的活计，进来了。 孟女士正在重新给大床铺上栗团儿的小毯子，余阿姨就从苏青湖怀里接过了孩子，把人放小毯子上。 检查了一遍，就发现在人家脚踝处有一圈浅淡的红痕。 苏青湖：“……” 罪证找到了，是她干的！ 大蛋二蛋看向苏青湖，眼里没有责备，只有不可思议。 孟女士几次想开口说点安慰的话，安慰正在内疚的苏青湖，都没有找到好的切入点。 余阿姨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指出来，“你手劲儿太大了，小孩儿娇嫩，你这样可不就弄疼他了吗？” “嗯嗯，我知道了。” “我教你。”余阿姨，“这也是有技巧的，你要这样抓，略抬高，就行了。” 她动作着，苏青湖看着、学着。 小栗团儿也不哼唧，也不啜泣了，以为大家在跟他玩儿，乌润的眼睛满是神采，像是在笑。 二蛋注意力全在小栗团儿身上，只觉自家弟弟哪哪儿都可爱，哪哪儿都招人稀罕。 只有大蛋认真在看余阿姨教学，偶尔手指头动一动，似乎是想虚空模拟，最后又觉不好意思，才按耐住。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她本来是想把小栗团儿的尿布和毯子给洗了的，结果到了卫生间，陈列已经在洗了。 “这，这还是我来吧！”余阿姨有些慌。 说实话，她活了快五十岁，就没见男的动手给孩子洗尿布的！ 还是这样好看有气势的男的！ 陈列头也没抬，把刷子刷下来的屎粑粑倒掉，重新换了一盆水，细细打上肥皂，认真搓洗起来。 余阿姨简直手足无措。 在这家做事，她这钱拿的虚！ 跟苏青湖提减薪的时候，人家没同意，后来跟孟女士说，人家也要说让她安心拿着。 “您去厨房吧，我这边很快就好了。”陈列提醒，“我妻子的月子餐做好了吗？” 余阿姨忙道：“咱们的都做好了，小苏的还有些没做出来，不过都备齐了，做事可以做出来！” 比如说皮薄汤清的鸡汤小馄饨，比如说白灼蔬菜…… 这些都是随吃随做，才能保证口感的。 “我现在就去做出来。” 苏青湖都醒了，饭菜也该备齐了。 苏青湖的月子餐是苏立林给定的，有些是固定的菜品，有些是把食材写出来，随便她在一定范围内搭配。 余阿姨觉得，在陈家待一遭孩子，等出去了，再找工作，就靠学到的这个月子餐，就能比一般阿姨多得一些钱。 小栗团儿醒了,也就没睡了,睁着乌润明亮的大眼睛，很是认真地听着两个哥哥的声音。 其中，数二蛋说的最多，叽里咕噜说个没完,大蛋偶尔说上几句,手指头却给小栗团儿攥着。 苏青湖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看到的就是大蛋二蛋围拢在栗团儿那张可移动小床边的场景。 “说得还挺开心？” 她调侃道。 孟女士在一边看着小栗团儿呢,闻言道，“这孩子能听出来谁是谁！” 苏青湖走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小床上的小人儿,“小哭包！” 刚才那两包眼泪给她都看傻了，这可是从出生到现在头一遭！ “才不是！”二蛋看过来，“是你弄疼弟弟，他才哭的。平时咱们小栗团儿连哼唧都不哼唧一声的！” 他妈咋好意思说小栗团儿爱哭的？ 苏青湖眼睛微眯,危险地看着他,二蛋却不怕,作死一样地咧嘴笑着揭短,“妈,还记得吗？您之前为了吃块西瓜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些话没说完,但见苏青湖怒目伸手,二蛋迅速逃窜。 他站在院子里,龇牙咧嘴,笑得好不得意！ 诶嘿嘿，逮不到他吧？ 现在,他妈的活动范围就是室内，出去刷牙洗脸都得裹上个薄毯子,在这两点间迅速穿行。 苏青湖：“……” “妈，可不能生气。”二蛋略大了一些声音,“太姥姥说了，坐月子期间不能生气,不然容易伤身体。” “呵,你还知道气大伤身啊？”苏青湖盯着他，“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让你爸把你拎进来？” 二蛋：“？？？” 啥啥啥？ 他下意识地扭头，就看见他那高大挺拔的爸爸立在他身后。 二蛋一阵沉默,想要再挣扎一下，然而沉默间,腿脚已经不受控制,主动走到了客厅里。 他：“！！！” 苏青湖邪恶一笑，袖子一捋，上手开始rua他脑袋。 “叫你跑！叫你跑！”苏青湖坏笑，“你爸不在家你都嚣张不起来，更何况你爸现在在家呢！” 二蛋夸张地挣扎抗议，小栗团儿都眼睛瞪圆了，好像看了场稀罕事儿。 但苏青湖能肯定,这孩子目前应该只能看近处的东西,他现在好奇，都是被声音吸引的。 不过那小模样也挺有意思～ 孟女士见小栗团儿不怕吵,笑看着他们闹。 陈列用肥皂洗了几遍手，确定不会留下什么气味，不会被苏青湖嫌弃,才出来的。 看着家里人闹腾，浓重的不舍涌上心头。 被苏青湖cue到，他走上前，“去洗漱吧。” 苏青湖终于放过二蛋，笑着点头，“今天暂且饶过你！” “那我可谢谢您了！”二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深深叹气，“我这脑袋没被您揉秃都是好的了！” 刚才用手指头扒拉，他感觉有几处都打结了。 “我下午要去剪头发！”二蛋愤愤，“剪贵的！找老师傅剪！特级的！” 剪短！ 他瞄了一眼陈列，“我就剪爸你这样的！” 陈列打量了二蛋一眼，“我给你剪。” 二蛋懵了：“啥？”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他爸要给他剪头发？他学过吗？他会吗？别等会儿给他剪得狗啃似的！ 他有个叫小华的兄弟,从小到大都是他家里人给他剪头发,上次给剪毁了，上学还是他妈打着才来上的。 后来，小华妈给他推了个寸头，只是那寸头有些坑坑洼洼，又哭了一场。 他看不下去，就逃了个课间时间……带他去找大爷给重新理了一遍，这才好。 爸现在要给他剪头发…… 他咋感觉那么心慌呢！ “爸，算了，我又不想剪您这个发型了。”二蛋迅速改口，“我还是比较喜欢长一点的！” 陈列：“呵。” “真的，我突然想起来，我要是把头发剪了跟您一样短，那我妈平时就没有乐子可以玩儿了。”二蛋真挚道，“再说，万一我剪了跟你一样的发型，最后比您还好看，您在我妈心里的地位就更低了！” 他妈可是怀孕的事情都没写信告诉爸爸的！ 到最后他和哥哥也没能趁着机会给爸爸写信…… 陈列眼睛里都是笑，星星点点，细碎却也真实，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傲娇。 “我在你们心中地位高就行了。” 陈列活动了一下手腕，还没说什么，二蛋迅速逃窜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但， “爸，您现在心里可得有数！”二蛋得意洋洋地逃窜到卫生间前面一些些，“您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再回来，您就不怕我到时候跟小栗团儿说您坏话？” 陈列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盯着二蛋看的大蛋，好整以暇地看过去，“你哥不会让你胡乱说话。” 这是事实。 “对了，如果没记错，你还有小作文没交。”陈列手搭在小儿子的小床扶手上，“外语的。” 二蛋：“啥？！我妈咋没跟我们说？” 不是跟以前一样是汉字版吗？ 别是骗他吧？！ “昨天建议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陈列说完，二蛋睁大眼睛去看他表情，看来看去，开始心慌。 爸他好像没说谎？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就算是他和哥哥词汇量比别人多，那也不能这样！ 他们写外语小作文，老师只要求五六十个字。 家里的这种小作文，就算给打折了，也得写四五百字呢，四五百字翻译成外语得多少单词？？？ 还不说能不能翻译好呢，毕竟这跟老师要求的那种作文不一样。 苏青湖女士要求的是日常描写，“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二蛋不自觉去看大蛋，想找个同盟，结果就看哥哥在看他右侧方。 他扭头，正对上苏青湖的视线。 苏青湖有些纠结，有些跃跃欲试，还有些心虚愧疚。 “妈！”二蛋紧走几步，诚恳又可怜兮兮地开了口，“这不是真的吧？我……” 苏青湖迅速阻拦，“停！” “是真的。”她诚恳道，“只不过，因为你们是第一次写这样的作业，所以我陪你们一起。” 二蛋的生无可恋戛然而止，“您陪我和哥哥写作业？” “对。”苏青湖也不看陈列，“你们先写出来汉语版，我再陪着你们翻译成外文。” 但， 至多给讲个语法和某些单词的适配度。 “都一起翻译了，不如一起写呗？”二蛋笑眯眯。 好叫她知道写一篇她要求那样的“色香味”俱全的小作文多让人费脑筋！ 苏青湖站直身体，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二蛋，然后又扫过大蛋，在俩人佯装镇定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但是， 她也提了自己的条件，“我写可以，我写了翻译出来也可以。但是，我写出来的那篇，你们得背诵默写出来。” enmmmm,等她好好琢磨琢磨,能不能把比较难的语法什么的全囊括进去…… “不能超过五百字。”二蛋见她答应，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出声提醒她，“您之前说的,这次只写四五百字。” 就算是翻译…… 那也应该不少了！ “要不,妈您别参与了吧？”二蛋跟她打商量，“我觉得我和我哥可以完成任务,到时候您给我们批改一下就好。” 刚才大意了,差点给自己多弄来一份作业！ 二蛋庆幸自己还算理智，扛住了他妈陪做作业的诱惑。 “太姥姥说,您得好好休息,少用眼，少用脑……”二蛋吧啦吧啦说完，松了口气。 合理理由也有了，这下总能避过去了吧？ 苏青湖：“孩子,别怕。” 二蛋：“啊？” 怕？怕啥？ “放心,我不会用眼过度,也不会用脑过度的。”苏青湖温柔一笑,在二蛋警铃大作的炸毛反应中,她怜爱地开口,“我可以闭着眼写。” 二蛋：“！！！” 大蛋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回答。 至于陈列早就嘴角上扬,无声笑了起来。 孟女士背过身,捂住嘴，不敢笑得太大声。 “至于用脑——”苏青湖看了看傻眼的二蛋,真诚发问，“我平时工作经常使用的语言,几乎算是烂熟于心了，还能算是用脑过度吗？” 她都能闭着眼睛写作业了诶～～～ 二蛋抿唇：“……” 咋有种火车从他脸上压过去的感觉？ “大儿砸？”苏青湖cue那个面无表情,已经认命了的大蛋，“你觉得呢？” “……”大蛋,“我背。” 相比被逗到热血上涌,他更愿意去背诵她写出来的东西。 他也有些好奇她会写出来什么，难度大不大，单词是不是他们都没学过的…… “实诚孩子！”苏青湖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怎么都不知道提条件呢？” 大蛋不解望向她。 什么条件？ 她刚才有说让他提条件？ 他可以提什么条件？框定单词量？ 二蛋眼睛猛然一亮，“哥！哥你快提！就说单词量不能超过四百！” 大蛋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青湖已经施施然往客厅去了,“听没听说过……过时不候啊傻儿子！” 话告一段落了哟～ 二蛋饱满的要炸裂的希冀，就这么迅速瘪了下去。 这次的文字游戏…… 他再次败北！ 下次，下次他一定要警惕陷阱！ 嗯，也要审时度势，该拉人过来谋求利益的时候，就得快狠准行动起来！ 这次白白浪费了哥哥因为遭受无妄之灾而可以提条件的机会…… 扼腕！ 问就是扼腕！ 二蛋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挑衅他爸了,人今天就要走了,他干啥还在他面前蹦跶挑衅哇…… 苏青湖瞥了眼乖乖听大家讲话的小栗团儿，就要去护肤,结果才往回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伸手就戳了人家肉乎乎的小脸儿。 小栗团儿看过去,眨了眨眼，像是要看清作怪的是谁。 大蛋二蛋盯着苏青湖，还是大蛋先开了口，“您快去护肤吧，等会儿就要吃饭了！” 陈列不管她逗弄儿子，只提醒她赶紧去护肤，别耽误了吃饭。 苏青湖心满意足地去护肤了。 大蛋二蛋迅速围上来，盯着小栗团儿的脸蛋看，见好一会儿也没红起来，这才安心。 孟女士都看得无语了。 至于吗？再怎么说小苏也是栗团儿的妈，怎么可能下手没个轻重？ 当然，刚才那次是没经验，还是给孩子换尿布这么略有难度的活儿。 现在就是一种亲昵…… 二蛋也就是不知道孟女士的想法,要是知道,非得辩驳一下不可。 陈列看着小栗团儿片刻，把人抱了起来。 大蛋二蛋：“……” “爸！又是这样！”二蛋忿忿，“您不知道您个子高吗？把小栗团儿放下，大家一起看多好？您非得抱起来小栗团儿,霸占全部！” 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心情？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感受？矮子就没有人权了吗？ “我都看不清小栗团儿了！” 二蛋抗议，“你把他放下来！” 陈列也是略有些尴尬的。 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看着，手就不受控制了，然后就把小栗团儿给抱了起来…… 现在要让他放下—— 那也不可能。 “你多吃点吧。”陈列低头看他，“多问问你哥长高的注意事项。” 二蛋：“……” 打人不打脸！ 他爸竟然打他脸，那就别怪他长得比他还高了！ 可是哥哥今年长得真快啊…… 二蛋承认自己眼红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要说起来，俩人不管是作息还是日常饮食，都没什么特别差异化的地方，但大蛋就是个子蹿得比较快。 二蛋就算是没问过大蛋为啥他长那么快的问题，也有偷偷摸摸观察对比过…… 可，让人恼火的地方就是……他没对比出来什么！ 现在听他爸这么说话，二蛋的一颗心又是悲凉，又是怒火高涨，最后化为委屈。 他一定要长高！ 最起码不能比爸爸矮！ 爸爸的身高已经不会再长了，但是他才开始，有的是时间追赶上去！ 陈列高大挺拔，配上俊朗的脸，略冷硬的气质，活脱脱就是男孩子从小就想成为的人。 二蛋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什么，微微张了嘴。 他……不是爸爸亲生的…… 差点忘了这茬！ 万一亲爹妈不高呢？那他是不是不管再怎么努力也长不高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句话，还是公园胡同那些大爷大妈说的。 啥意思呢？ 就是爹妈是啥样儿，孩子也是啥样儿…… 二蛋一个激灵，瞬间打消这个想法！ 歹竹还出好笋呢！ 但—— “想什么呢？”苏青湖出来，就见二蛋还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小狗，可怜又无助。 “怎么了？” 苏青湖问小床边的大蛋和陈列，“你们俩结盟欺负他了？” 陈列视线从小栗团儿脸上移开，看向苏青湖，“没有。” 大蛋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们就是好奇了一下，为啥二蛋不怎么长个子。” 苏青湖：“……你们这还不叫欺负？” 自从大蛋疯狂抽条长个子，二蛋就时不时看着大蛋，陷入短暂自闭。 俩孩子几乎同吃同住，作息也都一样，她也是纳闷这个现象，最后归结于孩子长个子的差异化上面。 陈列瞥了一眼还在满脑子思索，仿佛听不见外界声音的二蛋，没说话。 这个问题……很严重吗？ 大蛋：“一周里面，总有两天他喝不完的牛奶给我喝一半。” 所以，是不是问题出在这儿？ 苏青湖摇摇头，没说话。 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这个地方，她是看着的，大蛋说的那种情况，根本造不成那么大的影响。 “二蛋？”苏青湖叫他一声，小栗团儿也朝着那边看过去，小脑袋追随着她。 二蛋闻言，恹恹地应了一声，“嗯。” “你才几岁，长个子的时间有的是！”苏青湖招手让他过来，揉揉他脑袋，“等中午我给你太姥姥打个电话，看需不需要做个检查。” 二蛋猛地抬头，啥？这就上升到去医院做检查了？ 万一…… 万一他没啥毛病还长不高咋办？ “放心吧，你能长高的。”苏青湖见他眼神惊慌，虽然不太能理解身高带给孩子的不踏实感，但还是给予安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蛋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嘴角也翘起。 等到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那满身的欢喜也没有消散。 苏青湖给陈列一起收拾要带的东西的时候，陈列还有些不解。 “你跟他说了什么？” “谁？” “二蛋。” 苏青湖抬眼，停下手里的动作，跟陈列的视线对上。 她：“你好奇？” “嗯，好奇。”陈列实话实说。 他却是想不到什么话能让孩子瞬间变脸，而且……看那时长，也就一句话。 “那你拿东西来换。”苏青湖挑挑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陈先生。” 陈列：“你想要什么？” 除了忠诚和爱，力所能及的养家糊口，他自身好像再没什么可以给她。 苏青湖看着他那张认真的俊脸，忽然想不起为难人的话，“我好奇一件事情。” 陈列：“什么？” “你能不能抱着我做……”那个名词到了耳边，苏青湖忽然想不起来。 陈列心跳近乎爆裂，喉结不自觉滚动。 这…… 也不是不可以，他自信体力精力足以让两人尽兴。 但，他还没这样做过…… “对了，那个蹲下再站起的动作叫什么？”苏青湖放弃思考，直接问陈列。 陈列想回答她，却发现嗓子干涩，胸腔烧着火，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发声。 苏青湖狐疑地看着他。 好端端的，这男人脸和耳朵怎么红了？ “深蹲。”陈列终于调整好，从嗓子里给出这两个字。 只是到底声音涩然，带着几分难耐和克制。 说具体点儿，就是好听。 苏青湖不疑有他，重复之前的话，“你能不能抱着我做深蹲？这算是负重深蹲吧？我现在的我体重，你可以承受吗？” 陈列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这口气，倒也不是为了深蹲做准备的呼吸调整，而是她说出来的话没什么问题，可因为之前的深入想象，怎么听都有些绚烂旖旎…… “真的？” 苏青湖兴奋了，往他面前一站，眨眨眼，“来吧，试试。” 陈列伸手，却在伸出去的一刻收回来，直接关了卧室门，转身，揽住人往半拉着的窗帘一带，低头就直奔目的地。 苏青湖被他突如其来的急躁给整懵了，却也顺从内心，抓着他手臂，承受着，享受着。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苏青湖才拍了拍他手臂，叫他松口。 陈列现在整个人更不好了。 近乎一年…… 他想她！ “你……”苏青湖看他难受的劲儿，无语了，“你何苦呢？” 明知道不可以，还亲出感觉了！ 现在难受成这样，他也只能自己解决了…… 陈列深深看她一眼，去浴室了。 苏青湖挑挑眉，见他啥也没带，想了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他找了换洗衣服送过去。 陈列浑身带着冷气，眼里有些红血丝，声音低低，“你要的小作文，等我回去了，分五次寄给你。” 他的小作文跟孩子的不一样，他的小作文，是情书的另一种称谓。 如今换了称谓，说出口也不是那么艰难了。 苏青湖：“好。” 只是，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抓她腰，虽然没怎么胖，但还没恢复紧实呢。 还是这男人跟猫一样喜欢柔软的地方踩？ 陈列看着苏青湖，有种想把她揣怀里带走的冲动。 很多话，越是临到离开，越是难开口。 说什么，都苍白，都无力。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大蛋二蛋被孟女士带去报到，那教画画的老师给摸了底儿，这才敲定上课时间让人离开。 “爸！” “爸你还没走吧？” 俩人冲进院子，还没看清状况呢，二蛋已经连喊两嗓子。 “幸好！”苏青湖看到他们，眼睛微弯，笑意浮上嘴角。“你们回来得还算及时。” 车票时间是固定的，不管火车会不会晚点，总还是要提前到达火车站的。 所以，要是孩子们没有及时回来，那肯定也等不了他们。 大蛋略有些呼吸急促，二蛋完全就是没啥太大反应了。 只是看向苏青湖，想问什么，就又看见陈列收拾好了东西从客厅走出来。 “爸！” 二蛋清亮亮地喊了一嗓子。 陈列：“嗯。” “爸，我和哥哥刚刚商量好了，我们去送你。”二蛋拍拍自己裤子口袋，“打车费我和哥哥付。” 他和哥哥竞赛成绩名列前茅，前十里面有他们，所以之前苏女士许诺的那个钱已经到位了。 陈列：“不用。” “用吧用吧。”二蛋巴巴看着陈列，“你一个人去火车站多凄凉啊。” 陈列：“……” 他并不觉得凄凉。 而且这俩孩子可能拖慢他的速度，拖延他到站时长。 “不用了。”陈列再次说，“你们在家乖一些，学习主动一些，做家务积极一些。” 二蛋：“这些都是我们每天正常做的事情，不用再嘱咐了。” 说完，他笑眯眯的，“爸，要不，我一个人去送你吧？” 陈列给他一个“别想了”的眼神，然后看向苏青湖，正了正衣冠，对她行了一礼，“家里……就辛苦了。” 他目光沉沉，若静水流深，细微的情绪波动被苏青湖捕捉到，她有点心疼这个男人了。 家国是很难两全的事情，被撕扯着做出选择，他应该很难受。 而她， 他不在家的时候，她能嗨上天，吃喝玩乐一条龙…… 咳咳，总之这些是建立在他负重前行上面，想想就略有些心虚。 但也只是“略有些”罢了，她是不会改的！ “这——”苏青湖看向二蛋，“咱们平时过的辛苦吗？” 二蛋扭捏了一下，“……不辛苦。” 不仅不辛苦，还过得超级快活！想干啥干啥，想尝试啥就尝试啥？ 家里的电器，除了冰箱洗衣机和电视，其它的都被拆解一两遍了…… 吃的喝的……更是三五天就去外面来一次寻宝…… 相比之下，被框定在范围内活动的爸爸好像更凄惨了一些？ 二蛋忽然心虚，眼神有些飘忽地跟苏青湖对上。 妈诶，干嘛问这个问题？ 多让人自责哇！ 苏青湖得到答案，看向陈列，摊摊手，“看吧，孩子的回答最实诚了。” 陈列默。 好吧，那些离别时难以平复的情绪，每次都被她这样轻易破坏掉。 “大蛋，来告诉你爸，咱过的辛苦吗？” 见陈列没说话，苏青湖再点名一个。 大蛋：“……” 大蛋不知道怎么说才会伤害到他爸，斟酌了一下开口，“爸，你照顾好你自己。” 真的，别问了。 问就是他们过得很快活，很充实！ 陈列深吸口气，还没吐出来，就气笑了。 过得快乐有什么好心虚的？至于给他这样的反应？ “那我就走了。” 陈列看向苏青湖，“你就别送了。” “还是可以送送的。”苏青湖披着披肩，头上包了个丝巾，奇奇怪怪，却因为那张脸，别具风情。 她指了指自己的装备，“送你到院门口。” 今天没什么风，包成这样，很可以了。 陈列见她坚持，便由她送到院门口。 孟女士看着他们，心里有些不好受，受不了这个劲儿，只说了句让他注意安全，就回去带小栗团儿去了。 苏青湖送他到门口，笑着抱住他，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松开，一挥手，“你俩去送，等你们爸爸上车了再回来。” 大蛋二蛋自然答应下来。 苏青湖等陈列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屋子。 唉，忽然有些难受。 她果然不是不懂七情六欲的小仙女，而是人间惑乱人心的大漂亮！ ==== “爸，我妈回去了。” 二蛋接到陈列的命令，就注意着，见苏女士进了院子，忙回复他。 陈列这才回头。 深深看了一眼，才加快脚步。 大蛋二蛋跟着他走，大蛋走路稳重，二蛋走路跳脱，俩人前后脚跟着陈列。 二蛋挣扎了一会儿，决定不让哥哥回避，然后大剌剌问陈列了，“爸，生我的爸妈个子真的高吗？” 他妈说了，他生父生母个子不低，叫他放宽心，不必担心自己长不高。 可是，他怕他妈说的那些话只是宽慰他哇…… 二蛋叹气。 大蛋瞬间看过来，所以妈之前跟憨批弟弟说的悄悄话是这个？ 陈列脚步放缓，明白了二蛋的意思，也肯定了之前他家妞儿跟孩子说的悄悄话是什么了。 见孩子坦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他应了一声。 二蛋瞬间高兴，想想又问，“那他们有多高？” “……”陈列眯眼，这孩子心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你生母我不不知道，无法确定，但你父亲身高有一七九。”陈列想想，加了一句，“是净身高。” 二蛋：“有我妈高吗？” “应该没有。”陈列回答。 二蛋：“爸你回答这么迅速这么肯定，还说不确定？不知道？” 骗人吧？ 陈列：“……” “你说吧，我能承受！”二蛋心底发凉。 陈列：“1.55米左右。” 其实是1.51米，单看照片，很有书卷气。 二蛋松了口气，却也又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但…… 他看了眼大蛋，“那我哥的生父生母呢？” 陈列：“你确定要听？” “……”二蛋，“要。” 反正听听呗。 “那你先问你哥哥愿不愿意让你问。”陈列抬脚往前走，速度不快不慢，恰是俩孩子最舒适的节奏。 大蛋：“嗯。” 二蛋迅速看陈列。 陈列开口，“他父亲1.79米，母亲是1.72米。” 二蛋听前面半句还开心着，后面半句直接表情碎裂，难以置信。 大蛋微微错愕，仔细回忆，却也没能回忆出来太具体的东西。 孩子小时候看父母，总觉得他们是高大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二蛋目送陈列背上行李上了往火车站去的公交车走远，还有些回不过神儿。 什么离愁别绪！都是没有的事儿！ 跟二蛋不同的是大蛋，看着陈列离开，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安静起来。 “哥？” 二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深吸了口气，“我会不会……” “不会。”大蛋不等他说完，直接给出否定答案。 二蛋：“？” “哥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吗？你就说不会！”二蛋龇牙，凶狠无匹，“你好歹听我说完再回答！” 知不知道酝酿出来问这个问题的勇气有多难？！ 大蛋：“……难道不是问身高？” 憨批弟弟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这个问题了，根本不用想。 “是！”二蛋怒，“但是，你得听我问完吧？” 万一他问的是“我会不会长高”呢？ 直接回答一个伤人扎心的“不会”？那还能当兄弟吗？ “你会不会像阿姨一样长不高？”大蛋一边往回走，一边瞥了二蛋一眼，“我说不会，有问题吗？” 二蛋：“……没问题。” 哥哥好像很肯定他不会跟生母一样长不高？ “哥，你为啥这么肯定啊？”二蛋笑咧了嘴，屁颠颠跟着大蛋疾走，“说说呗，是有啥科学依据吗？” 哥哥有时候会让多多那个小豆丁给他爸，也就是他们姑父钱寅递纸条，应该偷偷学了不少他不知道的科学知识吧……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爸妈个子都不低，但是他比你还矮。”大蛋走路速度加快，“所以,父母身高应该只是参考,后面能不能长高，得看营养跟不跟得上。” “可是我们营养跟得上啊！我们说不定还超标了呢！”谁家像他们家不仅吃肉，还有虾蟹带鱼啊？都挺费钱的呢。 哦，对,还有牛奶,还有课间的加餐！ 课间加餐，一般是家里带的烤面包,再不然就是在学校门口买水煮蛋。 总之,肯定不缺营养。 所以他为啥还是个子长得不明显？ 二蛋巴巴看着大蛋，大蛋被他看得皱眉,但又没找到反驳的点来安慰他,眼看着到了家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妈中午给太姥姥打了电话，等晚上太姥姥应该会回电话,或者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二蛋给自己鼓了鼓气,跟着进了院子,随手关上了院子门。 这会儿小栗团儿还睡着,孟女士和余阿姨被苏青湖赶去午睡了,所以这会儿只剩她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个板子写写画画。 “嗨～～回来了？” 苏青湖停下笔,看向两人,“怎么样，第一次送老父亲去上班,啥感觉？” “……”二蛋望着她，沉默。 没啥感觉,只担心自己身高会不会随了生母，唉！ 他耷拉着脑袋,有些有气无力。 大蛋看他一眼，又看向苏青湖,“还行,我爸没有回头。妈，太姥姥有回电话吗？今晚来不来这边？” 弟弟虽然傻，可这样蔫了吧唧的样子，大蛋真不太愿意看。 他还是活蹦乱跳,恨不得拆家的样儿更顺眼一些。 苏青湖：“今天周日，你太姥姥应该被学生开车带去乡下义诊了,看情况吧,她要是回来得早，那就喊她来这边。要是回来的迟，那就明天电话联系了。” 还不是她到了临产阶段，那小老太太根本不可能白白浪费休息时间呆着。 大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苏青湖视线转移到二蛋身上，喊他一声，见他抬头,招招手,“过来。” 二蛋拖拖拉拉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没说话。 苏青湖：“低头。” 二蛋低头。 苏青湖放下笔，探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收回手。 二蛋看过去，眼神询问。 大蛋也看过去。 弟弟发烧了？这傻子发烧了竟然又不知道？ “算了，摸不出来。”苏青湖皱眉，起身去拿体温计。 大蛋：“……” 差点忘记了，她不会摸额温，刚才那个动作纯属形式。 苏青湖拿了体温计，甩了甩，指着沙发对二蛋道，“坐下。” 二蛋坐下。 “夹着。”她递过去体温计。 二蛋接过来夹在胳肢窝里，乖乖坐在沙发上。 大蛋看了眼，拿了杯子和暖水瓶，给利落倒了半杯热水。 然后只待确定二蛋发烧，他立马去加点凉白开，给他弄好不烫嘴的水吃药。 二蛋有心想说自己没发烧,只是太失落了,但是却没有力气。 还感觉身上有点冷。 “冷。”二蛋可怜兮兮，却没有力气多说几个字。 苏青湖拿了个薄毯子，给他披上。 “肯定发烧无疑了。”苏青湖虽然摸额头没摸出来，但看他这个反应，也知道人准是发热了。 这孩子发烧，大多就是处于安静状态，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安静的那种。 烧得轻微一些，他跟没事儿人一样，很难发现。 大蛋：“要去医院吗？” “先看看体温。”苏青湖扫了一眼壁钟，记住了时间，然后道，“体温不是太高，有没有别的毛病，那就吃个药睡一觉。烧太高，那就去医院打一针。” 二蛋迅速抬眼，只感觉后背发凉，“我不打针！” 输液不要，屁股针也不要！ 他只吃药！ 苏青湖拍拍他脑袋，没说什么。 七分钟，测温完毕，苏青湖看了眼上面的刻度，皱眉。 二蛋瞬时睁大眼睛，看着她眉毛拧起，一颗心都凉了。 妈一般这样，就代表他事与愿违了…… 苏青湖：“三十八度七。” “大蛋，喊你奶奶起来。”苏青湖安排了大蛋一声，就去拿二蛋的病历本和钱。 二蛋：“我不要打针！” 他还在试图挣扎，但没人搭理他，一个没忍住，二蛋直接哭了。 也不知道是哭被冷落了，还是哭自己未来的身高，总之，等苏青湖拿了装了钱和病历本的小包包出来，人哭得都抽抽了。 苏青湖：“！” 要不是他仰着脸哭，苏青湖还以为高烧把他人烧抽搐了。 苏青湖：“打一针，给你五十块！”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真的。”苏青湖点头，肯定了他的眼神询问。 二蛋：“好。” “那你别哭了。”苏青湖面色不变，声音沉着，但心里还是有些慌。 她没见过有人把自己哭抽抽的！ 二蛋摸了一把泪，“好。” “擦干净。”苏青湖默了默，“你鼻涕也快哭出来了……” 她提醒。 二蛋愣了一瞬，慌忙起来，红着脸蛋儿去了卫生间，然后头发微湿，脸蛋干净地回来了。 当然，所谓快出来的鼻涕泡泡也没了。 “现在给你，还是等你回来再给？”苏青湖捧着零钱盒问他。 家里一直都有零钱盒，只是之前都没怎么动过。 孟女士买菜用她自己的钱，俩孩子每天就只拿加餐的钱，偶尔要是带了烤面包之类的，这些钱也就不拿了。 所以，零钱盒里的钱，很久才能往里面放次钱。 这几天因为出院回来，余阿姨也要偶尔兼顾买菜的活儿，零钱盒才真正派上用场。 “现在吧。”二蛋腼腆笑一笑，“大爷大妈说银子能辟邪，银子是钱，钱也能辟邪,我带着去医院能心安。” 苏青湖：“……” 真是歪理邪说啊,还能这样扯！ 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二蛋，二蛋看看，收下。 他：……这是要打折扣了吗？说好的五十给十块？ 不过,好像也不错了？ 行吧,十块就十块吧，他比哥哥的零花钱又多了十块诶～～～ 苏青湖觑着他,又抽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二蛋：“！！！” 二蛋接过来，并且开始期待。 苏青湖果然如他所想,又抽了一张递给他。 二蛋再次接过,嘴巴已经笑开花。 苏青湖挑挑眉，再递过去一张，二蛋这次接钱的动作就熟练从容多了，笑得…… 嗯,算了,不是笑得脸都红了,是人家脸给烧红了。 接连抽了五张,苏青湖收回零钱盒,看着不再落寞,不再思考人生,高兴的像是捡到钱的傻子,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不哭了！ 果然,钱能解决很多事情哇～ 孟女士在一边都看呆住了，这样哄孩子真的好吗？ 还没等苏青湖解释点什么,她自己又想明白了。 二蛋这孩子虽然喜欢钱，但是得到钱了,一般都不乱花。偶尔需要花钱了，说实话,还有一些扣扣搜搜。 有几次，他早上起得早,非要跟她去买菜,她带着他去，真正见识了这孩子砍价的流畅程度。 省出来的钱…… 嗯，最后五五分了。 她收着了一半，他拿走了一半,也算是皆大欢喜？ “妈。”看到孟女士过来，苏青湖喊了她一声,然后指着二蛋,“辛苦您带他去趟医院了。” 二蛋把钱塞进口袋，想想，又觉得不保险，看看孟女士，又看看苏青湖，思考了一下，没说话。 嗯,等会儿出了门,他再跟奶奶说，让奶奶帮她先拿着这笔钱,等去医院打了针回来，再把钱还给他。 苏青湖跟孟女士说完话，就看着二蛋了,所以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也是因为看得清楚，才有点儿一言难尽。 何苦呢？ 怕钱丢的话，可以回来了，再拿这笔钱啊…… 二蛋被苏青湖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冲她干笑了一下。 那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安心不是？ 苏青湖揉揉他脑袋，“到了医院，不要乱跑，跟紧你奶奶。” “妈你放心，我到了医院，首要任务就是打针。”二蛋一脸的义气，“打完针就跟奶奶一起回来。” 苏青湖抬抬手，“走吧走吧。” 孟女士拿着装了病历本和钱包的小手袋,就要去推自行车。 今天周日，公交车人多，二蛋还病着,实在不好带着孩子挤公交。 而且，她怕孩子一个反胃吐车上,让大家都不好受，也让司机难办。 苏青湖想想，拽了俩口罩给他们，“戴着口罩吧，孩子这会儿发烧，别再染上感冒，或者把感冒传给别人。您也小心，别被传染了。” 孟女士忙接过来。 差点忘了家里还有小栗团儿呢。 她想到了小栗团儿，苏青湖没有想到，还是看孟女士眼神，才猛然想到这一茬。 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我不确定孩子是单纯的发烧，还是感冒引起的发烧。”苏青湖，“总之，多点防备没错。” 这口罩还是姑婆拿来给他们用的，但一般时候还真没想起来用。 这就要走了，二蛋还跟苏青湖确定，“妈，我只打针哈？” 他不要输液！ 打针分分钟的事儿，打完就可以回家。但是输液就不一定了，谁知道要几个小时才能回来。 苏青湖看着他。 这她怎么保证？万一人家医生让输液呢？ “孩子你见机行事吧。”苏青湖耸耸肩，“看医生怎么说，医生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了。” “所以还是有可能输液？”二蛋跟着孟女士往外走，简直是一步一回头。 苏青湖：“……” 给钱是不可能再给钱了！ 不过， “这样吧，到了医院，你听医生的话，医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苏青湖神秘一笑，“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把独家长高秘诀告诉你。” 二蛋：“！！！” 二蛋往回走，“妈，什么独家长高秘诀？现在就告诉我呗！” 大蛋简直没眼看，正要催促他赶紧去医院，却见苏青湖做了个“停”的手势。 二蛋停住。 苏青湖：“现在肯定不可能告诉你的。你先去医院吧，回来我再告诉你。正好在这段时间，我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补充进来。” 二蛋高兴了，兴冲冲跟着孟女士的自行车屁股往外走。 走到门口，就要关门的时候，二蛋恍然想起什么，霍地转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妈，你真的有独家长高秘诀吗？那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哥哥知道？就我不知道！” 苏青湖：“……” 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儿，联想能力也太强了点儿，这都能拉扯上大蛋。 “哥，有长高秘诀你竟然不告诉我？”二蛋伤心了，“亏我——” 大蛋抿唇，很想揍人。 “行了，这是我刚想出来的。”苏青湖无语，“对比你和你哥，得出来的结论。”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也就这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家里少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最能闹腾的，院子里瞬间就冷清起来了。 小栗团儿还在睡，又是半下午的时间，没什么事儿要做，苏青湖让听到动静出来的余阿姨自由活动，她则继续窝进客厅沙发里，招呼大蛋，“快快快，把你作业拿来，咱们一起写。” 大蛋听话去拿作业，回来，手里就被苏青湖塞了一块薄板，然后她拍拍身侧的沙发。 大蛋：“……” 这样写会舒服吗？效率会高吗？ 但， 也不是不可以。 他顺从坐到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屈膝，把板子放腿上，作业本放在板子上，就要开始动笔。 苏青湖瞥了一眼，“不用想想吗？” 这进入学习状态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已经想好了。”大蛋下笔的动作一顿，如实回答。 就在刚才，往返客厅的这段时间，他想好了要写的内容。 苏青湖：“那就写吧。” 但愿二蛋回来看见他们把作业提前写完，不会被气哭～～～ 大蛋：“嗯。” 俩人不说话，只剩下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大蛋速度明显是快一些的，因为先写汉语小作文，然后才用外语翻译出来。 目前是不用翻译的，他也就速度飞速了。 苏青湖想着要把比较常用或容易出错的语法用上，还得让整篇文章流畅自然，速度也就慢了。 等大蛋写完，犹豫着要不要等等她的时候，苏青湖头也不抬，“儿砸，我饿了。” 大蛋迅速收了纸笔板子，从沙发上下地，问她，“你想吃什么？” 苏青湖这才抬头，看着他，目露思考，“小馄饨？” 大蛋：“好。” “可是我又想吃点青菜诶……”苏青湖托腮，叹了口气。 大蛋：“烫一些青菜放小馄饨里可以吗？” “好！”苏青湖瞬间变脸，喜气洋洋，“既然都放青菜了，那可以再给煎个蛋吗？要溏心的！” 大蛋被她期待的眼神给看得晕乎，感觉自己瞬间长高一米八，却也矜持地点点头，“好。” “啊，儿子你真好。”苏青湖丢下作业，起来揉乱大蛋的头发。 揉着揉着，她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去剪头发？还是今天下午，再或者等等二蛋？” “下周吧。”大蛋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下周日我们要去上绘画课，等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理发店剪了。” 苏青湖点头，“也可以。钱从零钱盒拿。” “我们有钱。”大蛋说完，跟她示意了一下，直接去厨房了。 余阿姨刚才被二蛋发烧的事儿惊醒，也睡不着了，就在院子里走动，想找点儿活干。 听到大蛋从客厅出来，直奔厨房，她也跟了上去。 “要吃什么？”余阿姨笑道，“我来做。” 这一天天不给干活，她也是发愁。 大蛋：“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还是个孩子，说吧，想吃啥？”余阿姨这就开始挽袖子，准备掌勺了。 大蛋见她神情，想了想，说，“您帮我洗几颗青菜吧。” 说着，打开冰箱，拿出几颗青菜给她，自己又拿了鸡蛋出来。 水已经烧上了，因为量少，很快沸腾。 他先分出来一部分水，剩在锅里的那部分下小馄饨，等好了，盛碗里，洗好锅，刚才分出来的热水倒里面，烫了小青菜，然后放小馄饨碗里。 盐几乎没怎么放。 苏青湖放下小作文，捧着碗，开心非常。 大蛋被她情绪感染，不自觉嘴角上扬，只是上扬弧度有克制，才让旁人察觉呼出来。 苏青湖：“这一碗，满满都是幸福。” 但是， “煎蛋呢？” 她抬头问。 大蛋：“……现在要吃？” “嗯。”苏青湖捧着碗点头，眼睛微微眯起，“吃一口小馄饨，咬一口糖心蛋～～～” 惬意啊！ 她也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这么吃，但就是想了。 想了，那就完成呗，不是多大的事儿。 大蛋：“那你等着。” 他过去，余阿姨刚把锅洗好，案板放太阳下晒着。 见大蛋又进了厨房，有些不解，“是少拿什么了嘛？” 筷子和勺子不是一起端过去的吗？ 大蛋随意回道：“我来煎个蛋。” 说着，已经利落摆好锅，放了油。 余阿姨大约猜到了大蛋的心思，也不跟他抢了。 只是，到底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这看着花团锦簇的，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这孩子始终提着心呢，有啥表现机会就会争取…… 但事实全然不是余阿姨所想，大蛋之所以那么听话，完全就是从心底深处想要照顾她，感觉她需要照顾。 这就跟他和二蛋说好的一样，爸爸不在家，他们一定不能让她感觉到家里没有顶梁柱的悲凉！ 别人家的父母宠孩子，他们脑子聪明，可以反过来把她当孩子宠…… 想起竞赛考试，她张扬地去给他们送花送抱抱，大蛋嘴角飞扬，忍不住摇头笑笑。 互相宠也挺好。 一家人。 把握着火候和时长，大蛋正准备拿个小碟子，就被余阿姨抢了先，她早拿好小碟子等着了。 余阿姨看着锅里那个煎得圆润又嫩生的蛋，忍不住赞了句，“这蛋煎得好。” 大人都不一定能把蛋煎成这样！ 大蛋笑笑，没说话，只是接过小碟子，把那颗蛋放了上去。 “麻烦您再洗一次锅。”他说。 余阿姨摆摆手，“就是一个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顺手的事儿，都不算干活儿。” 苏青湖已经把那碗小馄饨里面的青菜吃掉了，剩下很多小馄饨在碗里。 大蛋递过去荷包蛋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吃不下了吗？” “……怎么可能！”苏青湖手里捧着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小碟子，正四下环顾，就听大蛋说，“我端着，你就这么吃。” 苏青湖：“这不好吧？” 她眼尾已经愉快拖曳了。 大蛋好笑，却也没动，只是把小碟子放在她适合夹起的高度和方位。 苏青湖：“虽然有虐待孩子的嫌疑，但是你这样，我感觉我就是咱家最受宠的那一个！” 就心情飞扬啊有没有？！ 才咬了口溏心蛋，卧室就传来小栗团儿哼哼唧唧的声音，苏青湖还没反应过来，大蛋已经把盘子往她写作业的小板子上一放，人眨眼消失在面前，很快我是就传来他逗小栗团儿的声音。 那声音温柔又愉悦，很是享受的样子。 苏青湖夹着溏心蛋的筷子就这么悬在空中…… 第四百四十八章 没动。 算了，还是先吃完东西吧，就目前这情况大约是不需要她过去帮忙的。 余阿姨已经洗完锅过来了，只看了客厅里情况一眼，就去了卧室。 卧室里，大蛋把自己手指头给小栗团儿握着，跟他说话。 小栗团儿什么都不懂，却知道看向声源处，乌润的眼睛看着他，偶尔眨巴一下眼睛，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余阿姨进来就问：“小栗团儿尿了吗？” “已经换好尿布了。”之前看她教学，他已经学会了。 “弟弟应该是饿了。”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不会冲奶粉。” 余阿姨也是心疼大蛋，“这都是大人应该干的活，用不着你们。” 大蛋不赞同她的说法，却也没有多辩解。 她没有恶意，只是以后得找她聊聊，让她说话注意点儿，不要再有类似的情绪传递。 他能明辨是非，心性还算坚定，可二蛋不一样，二蛋需要被人关注被人重视，害怕现在拥有的东西不属于他…… 说话方式出问题，会徒惹事端。 “都是家里的一份子,就算是孩子,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蛋说。 余阿姨：“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说着往外走，大蛋只是看着，没跟上去。 余阿姨问捧着碗,还在慢条斯理吃小馄饨的苏青湖,“是给小栗团儿冲奶粉，还是小苏你吃过饭喂母乳？” “不着急,等我吃完。”苏青湖细嚼慢咽。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把饭细嚼慢咽吃完。 余阿姨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显,只是道：“好的。” 真的,她就没见过这样当家长的。 以前工作的那几家，哪一个不是孩子醒了，当妈的就着急忙慌去喂为孩子？ 这家……是真的挺不一样的…… 偏偏吧，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样做是不对、不应该的。 就很……习以为常！ 果然,她回到卧室,大蛋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陪着小栗团儿玩。 她看了一下,确定大蛋跟孩子玩不会出问题,就去弄了条干净的温热毛巾,给苏青湖备着。 ==== 苏青湖喂奶的时候,大蛋和余阿姨自动回避。 她看看吃的愉快,小手小脚都在动的小栗团儿，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儿。 小栗团儿陡然停下吃奶的动作,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不解,又像是静待后续。 “吃吧吃吧。”苏青湖笑笑，收回手,不再捣乱。 一墙之隔，大蛋争分夺秒在做作业。 只要他作业完成,不上兴趣班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归他自由分配。 等苏青湖喂完小栗团儿，将他放下的时候，小人儿已经睡得香甜了。 整理好自己，轻轻虚掩上卧室的门,苏青湖继续窝到沙发上写外语小作文。 余阿姨这会儿把小栗团儿的尿布也洗好晾上了。 当然，也就再次无所事事了。 好在很快,大门口就传来动静,随即孟女士带着二蛋进了院子。 二蛋走路有点怪，龇牙咧嘴的，好像每一步走得都很痛苦。 “这……”苏青湖惊奇地看着，“要给你请假吗？” 明天不上课了？ “不要！”二蛋迅速拒绝，“我这疼，主要是那个新来的护士小姐姐不会扎针……” 下手太重，推药太快！ “等会儿我睡一觉,明天醒了就没事儿了。”二蛋叹气,“那个护士小姐姐，也就是遇见我这么好说话的人,换个人试试？非得吵起来不可！” 孟女士：“……” 孟女士也不知道是咋真的手法问题，还是这次打针，里面的药的问题。 有些药打进去,是会疼，这无关手法。 “护士小姐姐说话好听吗？长得好看吗？是不是对你笑了？”苏青湖斜睨着他，一副把他看穿的样子。 二蛋：“不是。” 根本不是因为护士小姐姐！ “那是？”苏青湖窝在沙发上，笑眯眯地捧场发问。 二蛋：“我看到了我哥新认的那个表姐。” “当时是真疼啊，但是我想着，咱家的面子还是得要的，就咬牙忍过去了。” 在亲戚面前，绝不能丢丑！ “卢琳？”苏青湖，“她这就去医院报到了？” 之前听姑婆说，医院后来要给卢琳时间，来适应国内生活…… 强人啊，直接上岗了！ “嗯。”二蛋点头,“就是她。穿着白大褂，什么都没做,在医院里溜达。” “这叫熟悉工作环境。”苏青湖纠正，“不是溜达。” “可她看起来就像在溜达！”二蛋说着说着，脸红了，“我打针呢，她，她在一边看着……” 虽然站的有点远，可天地良心，她真的在看他！ 大蛋：“她是医生，看到有手法不熟练的护士，多留意一下总没错的。” 然后，应该会单独教一下那个护士扎针吧？ 或者告诉护士长，让护士长再磨练磨练？ 不管怎样，肯定不是神经病变态狂！ 二蛋眯眼，“哥，你现在不应该夸我吗？我可是在你家亲戚面前给你挣了脸的！” 大蛋：“等你小作文写好了，我帮你检查错别字。” 他这当是报答他了。 二蛋听出来了，开心呢，“一言为定！” 一般来说，他的小作文是没啥错别字的。主要就是吧，有些字会因为写得快，少那么一点笔画…… “没什么一言为定不一言为定的。我的小作文已经写好，就剩翻译了。”大蛋反转了笔，拿笔的另一头敲了敲小木板，“虽然还没动笔，但是需要查的单词，我已经在罗列了。帮你检查错别字的时间充足。” 二蛋：“！！！” 二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还讲不讲义气了？他去打针，结果他哥和他妈在写作业！ 看着苏青湖和哥哥如出一辙的小木板，二蛋抿紧了嘴巴。 “我等会儿不去剪头发了！” 二蛋撸袖子，“我的小板子呢？我现在就去写作业！” 苏青湖瞥他一眼，“你还是先去睡觉吧。” “不，我要先写作业！”二蛋梗着脖子要求。 他现在有种他哥和他妈在前进的道路上狂奔，把他远远甩在了后面的感觉！ 苏青湖：“如果不睡觉，再次发烧的后续费用自付啊。” 她瞥了一眼他的口袋。 二蛋瞬间感觉刚到手的五十块钱要飞，迅速捂住口袋，“我去睡觉。” 改口那叫一个快。 第四百四十九章 好像从陈列走后，或者说是有了小栗团儿之后，日子就过得飞快。 看着那躺在床上，睁着乌润澄亮眼睛“唔唔啊啊”自娱自乐的小人儿，苏青湖忍不住叹气。 时间过得太快了！ 快得叫她心发慌！ “妈，好了吗？”二蛋穿戴一新，在客厅等了会儿也不见苏青湖出来，忍不住扬声问。 苏青湖：“好了好了。” 说着，她转身拿了个精致的小镜子，走到窗户边，迎着光线，将小镜子怼到自己眼睛前，仔细看眼周皮肤状态。 没发现任何异常，又把镜子下移一些，照了照细长漂亮的脖子。 认真看了会儿，终于放心收了镜子。 啥都没有，她还是那个朝气明媚的大漂亮！ 二蛋在她回答完，就到她卧室门口了，本来想去看小栗团儿，愣是被她的严肃给吸引了视线。 见她终于照完镜子，才开口，“妈？” “嗯。” “你刚才干啥呢？”二蛋好奇。 苏青湖心情愉悦地拿着镜子，回答道，“看看自己是不是更好看了。” “……”二蛋眼睛发亮，“你本来就很好看，今天还抹化妆品了……” 等到了饭馆，他妈肯定还是最漂亮的那个！ “嗯？”苏青湖的笑瞬间收敛，“你能看出来我化妆了？” 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那说明她画浓了…… 得改！ 苏青湖瞬间就要行动起来，二蛋跟在她后头进了卧室，一边朝小栗团儿走过去，一边说，“看不出来，可是我看见你画了，你抹完香香，又用小刷子沾了你的那盒珍珠粉往脸上扫……”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趴在小栗团儿边上，抬眼看苏青湖，有些不理解，“妈，你为啥把口红往眼皮子上抹？” 口红不都是抹嘴巴的吗？ 苏青湖僵了僵，脸上有些一言难尽，放下小镜子，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想知道吗？” “！” 见她那饱含威胁的眼神，二蛋瞬间警惕起来，立即摇头，“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可，为啥要把口红抹眼睛上啊？ 根本看不出来！ 真要说，也不是看不出来，可那跟冬天进了澡堂子洗澡，刚出来的样子有啥区别啊？ 他盯着苏青湖看。 苏青湖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不，我觉得，身为家长，应该满足孩子的好奇心。” 二蛋：“？！” “等小栗团儿办完满月宴，我一定给你解密！”苏青湖克制住眼里的坏笑和亮光，“你等着！” 二蛋心里发慌。 他妈说的这些话，怎么都不像是真心为他解密的样子…… “一定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吗？”二蛋深吸口气，再次确认。 苏青湖点头：“嗯呢。” “那……”二蛋咽咽嗓子，声音略有些发虚，“既然家长有满足孩子好奇心的义务，您能不能顺便满足我的另一个好奇心？” 苏青湖微眯了眼看着他。 她大概知道他想干啥了…… “那啥，这个好奇心我哥也有！”二蛋瞥向卧室门口，没见大蛋出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多拉一个人下水。 苏青湖：“说。” “真说？”二蛋精神一震。 苏青湖挑眉，“你要是不愿意说……” “我和我哥想探索一下家里的电视机！”二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大声说出自己抓心挠肺想了好久的事情。 他声音有些大，说完，才想起什么，赶紧去看床上的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一点泪光，显然没有被他的大声吓到。 “可以。”苏青湖点点头，往床边走，随口道，“电视机是大件儿，拆可以，拆坏了你们自己修，修不好就找师傅修，修理费用你们自己掏就行。” 二蛋笑咧了嘴，“诶，谢谢妈，妈你真好。” 他一记马屁拍完，再注意到他妈的眼神，就觉得哪儿不对。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苏青湖开口了，还是问他的，“你有没有觉得你弟弟有点……呆？” 她那个“傻”字儿到了嘴边，换了个比较委婉的字眼“呆”，可二蛋听明白了她的潜在意思，眼睛瞬间瞪圆。 小栗团儿在妈眼里是个傻子？ 二蛋自动翻译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我弟聪明着呢！”二蛋本来还趴在床沿上，这会儿霍地站起身，“妈你说啥呢？我等会儿要告诉太姥姥你说弟弟傻！” 苏青湖：“……你都多大了，跟大人告状你好意思？” 她就是说一说…… 可，对于声音骤然变大，这孩子是不是反应太平淡了一些？按照常理，难道不该吓得一个激灵，或者嗷嗷大哭？ 二蛋兀自忿忿，“我还是个孩子，孩子跟大人告状不是应该的吗？” 凡事都该灵活变通，打蛇打七寸啥的，不都是她教的吗？ 反正这事儿就该让太姥姥知道！ 苏青湖：“不，你不是，你是男子汉。” “你给我戴高帽也没用，我一定要告诉太姥姥！”二蛋是真生气了，“小栗团儿乖，你说他傻。要是小栗团儿闹腾，你是不是又要说他有毛病？” 苏青湖默。 ——嗯，多动症。 “你果然是这样想的！”二蛋见她心虚，瞬间像是拿捏住了什么，声音大起来。 苏青湖：“就是说一说……” 至于这么激动吗？ “奶奶说了，孩子小的时候，不能夸长得好看，不然长大了会变丑……” 二蛋话还没说完，苏青湖瞬间跟上，无辜又认真地插话，“那我说他傻，长大了他会变聪明啊。” 二蛋瞬间梗住，随后气急败坏，“不是的！不是这样！小孩子小的时候不能夸好看，但是得夸聪明，不能说笨！” “……”苏青湖没说话，给他个眼神自己体会。 二蛋深吸口气，抿唇不说话了。 他真是要被她给气死了！ “你是不是不爱小栗团儿？”二蛋想到平时她也不咋抱小栗团儿，现在又嫌弃小栗团儿傻，一时悲从心来，眼里就冒了泪花。 苏青湖震惊，嘴角都要抽抽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质问？！ 第四百五十章 “怎么可能！” 苏青湖心里简直了，“我爱你们每一个！” …… 呸！ 怎么说出这么见鬼的台词！ 想到某部电视剧，苏青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从哪儿看出我不爱小栗团儿的？” 实在是冤了个大枉了！ 二蛋咬字眼：“看出？” 苏青湖：“？？？” 这话有问题？ “你为啥用‘看出’，而不是‘感觉’？”二蛋一脸“看吧你也知道你做了什么，还想诈我话”的样子，闹心地看着她。 苏青湖：“……你正常点儿行吗？” “我哪里不正常？”二蛋板着小脸儿，认真问。 苏青湖眯眼，拳头紧了，“我劝你不要无理取闹！” 搞什么？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一问一答？！ 俩人对视，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大蛋进来，见到的就是来人略有火气地对望，小栗团儿一脸无辜，自娱自乐地再吃手手。 他：“怎么了？” 大蛋认命地发问，看能不能给他们解决矛盾。 “妈说小栗团儿傻！”二蛋看向哥哥，告状。 大蛋迟疑了一下，在弟弟忿忿的表情中，慢慢扭头，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他胡说。我只是说小栗团儿是不是有些呆……” “……”大蛋默。 这有区别？ “当然有些区别。”苏青湖给他答疑解惑，“傻就是不聪明，呆……是反应迟钝，但不傻。” 大蛋：“小栗团儿很聪明。” 苏青湖：“……哦。” “……”大蛋皱眉，感觉她答应的不是那么真心，又补充，“小栗团儿反应不迟钝，他对我们的声音，对颜色很敏感。” 苏青湖心里叹气。 她的家庭地位已经不是岌岌可危可以形容的了，她家庭地位是一落千丈啊…… “他是个心里有世界的孩子，所以不会被吓到。”大蛋想了想，“他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因为他睡着的时候会笑！” 苏青湖听着听着，忽然汗毛竖起来。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自闭症？ 这个年代有“自闭症”这个词儿吗？有没有此类研究和应对的办法？ 大蛋说着说着，见苏青湖变了脸色，迅速反省了一下，确定刚才的话没有问题，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吗？”孟女士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看着余阿姨装包好，这才过来看情况。 “怎么了？” 这是她到了苏青湖卧室的第二句话。 苏青湖深吸一口气，俯身，抱起小栗团儿，蹭了蹭他的额头。 不管如何，这都是她的孩子，她会给他最好的，不管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 ==== 一场满月宴，办得热闹而又欢乐，苏青湖看着小栗团儿的反应，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 等把所有宾客送走，苏青湖立即去找姑婆苏立林，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苏立林看着她好一会儿，开口，“伸手，我给你号个脉。” 苏青湖：“？？？” 满心疑问，一头雾水之下，她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苏立林搭手号脉，然后放下，示意她换只手，在她不解的眼神里，缓缓开口，“你身体没毛病，没必要喝安神养心的药……” 苏青湖：“什么？” “现在孩子满月，你适当增加点儿运动量，我另外再给你添几道菜。”苏立林才说完，二蛋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递给她一个小本子，“太姥姥，你写这上面。” 苏立林：“……行。” “不是，”苏青湖气笑了，“什么意思啊？” “孩子没毛病，你也没毛病。”苏立林摇摇头，无奈道，“我估计你是憋得厉害了，这样，下周我请客，带你们去吃涮羊肉。” 苏青湖：“真的？” 不会说羊肉生燥，对奶孩子不好？ “嗯。”苏立林好笑，这注意力转移得也太快了点儿，果然是闲出来的毛病！ 不用开什么药，吃一顿她喜欢的就好了。 “您下周有空？不用下乡义诊？“苏青湖不太相信。 苏立林：“下周有个老朋友叫我给她学生们上个大课，上午上课，下午自由讨论答疑解惑，我估计下午四点前能结束。” “哪个学校？”苏青湖问。 苏立林没回答，而是说，“你们直接去店里，我结束了去找你们。” 还是老地方，她们去年冬天常去。 “您说说嘛。”苏青湖，“我想去接您。” 到时候，漂亮衣服鞋子一穿，车一开，她就是人群中最靓的崽！ 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闻言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看怀里自己吐泡泡玩儿的小栗团儿，又安心了。 算了，不提醒了，有小栗团儿在，她就不信小苏还能把车开飘起来！ 大蛋二蛋平时几乎没什么机会坐苏青湖开的车，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次集体出游，她在路上游刃有余疾驰的画面。 他们也算熟知她开车尿性了…… 二蛋：“妈，到时候咱们车开慢点，打开车窗，您手往方向盘上一搭，再戴上蛤蟆镜，抹个红嘴唇，给大家伙都看看，这女司机多时髦多好看！” 苏青湖微微低头，看他。 她总感觉这孩子别有深意，但看他眼神，那是真的想她这样做，好炫耀她？ “也行。”她点点头。 家长晒孩子，总不能不允许孩子晒妈吧？ 二蛋松了口气。 果然啊，果然还是得上大学啊！ 上周跟着绘画课的老师去了大学，他认识了个教表演的大学老师，问那老师怎么才能说一套，心里一套，但是别人又特别相信他说的那一套…… 那老师讲的果然有用！ 嘿嘿，下次一定要表现更好一些，争取让绘画课老师再带他去大学溜达溜达，顺便见见老朋友~~~ 大蛋看二蛋即将破功，怕被苏青湖看出什么，就拽了拽二蛋，二蛋疑惑看向他。 大蛋：“你忘了吗？咱们要跟妈提一个要求？” 二蛋忽然茫然，他现在接收不到哥哥给他的信号啊，哥哥要说啥？ “妈，我和弟弟想拆一下家里的电视机。”大蛋打岔过去，也就不在乎弟弟懂不懂了，直接跟苏青湖说了所谓的要求。 苏青湖：“哦，这个要求啊，我答应了。拆坏了你们自己负责就好。” 第四百五十一章 今儿是周一，苏立林说的下周，那就差不多再过两周。 到时候，近45天的清淡饮食和室内修身养性，也差不多了。 苏青湖没多想，但是她对满月之后的放风蠢蠢欲动。 既然孩子都满月了，那她是不是…… 回答完大蛋，苏青湖托着下巴，开始畅想明天后天以及以后的有钱街溜子生活。 “这两周你再忍忍。”苏立林开口了，“就跟往常一样生活，适当在院子走动。” 苏青湖立即回神儿，错愕：“我还不能解放？” “听医嘱。”苏立林一句话把她按捺住，“刚才我听你们单位主任说了，你可以在家办公，不着急去单位上班。” 这…… 苏青湖宛若受了一记闷棍，因为可以居家办公，她都想好干完活儿之后，该宠幸哪些家小食摊和鞋服店了…… “你要是想恢复到最好状态，你就听我的。”苏立林笑，“再说，万一你们单位领导要给你打电话派个紧急任务，你不在家，这不是给别的同事增加工作量吗？” “行吧。”苏青湖咬牙，转向婆婆孟女士，伸手想接过小栗团儿，“妈，你歇会儿，我来抱他。” 小栗团儿吐泡泡的动作顿了顿，循着苏青湖的声音望来，小手动了动，显然很高兴。 苏立林抢先一步把小人儿抱怀里，“我来抱。” 这小子，她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着，也没机会抱着亲香，实在是想得紧。 小栗团儿似乎感觉到不是苏青湖的气味儿，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困惑，但苏立林在他刚出生常抱，可能因为这一身药香，他很快又自在地吧嗒着小嘴吐泡泡。 孟女士以前因为工作原因，体力是不错，但抱久了小栗团儿，还是有些胳膊酸，这会儿甩了甩胳膊，笑道：“咱家小栗团儿出生时就精神，这个月吃得好，睡得好，长得也快，比我们院儿早出生俩月的长得还好。” 看着就招人喜欢。 “一点儿都不闹腾，真是哪哪儿都让人看着高兴。” 想到刚才席间那些亲朋好友对孩子的夸赞，孟女士就笑得合不拢嘴。 苏立林：“先天就好，后天又跟得上，可不就是个好孩子嘛~~” 俩人看着小人儿，夸得旁若无人。 苏青湖百无聊赖，看看大蛋，看看二蛋，叹了口气。 想以前，他们仨去逛街多开心啊，吃吃喝喝买买~~~ 现在，算上产前，她被困在家里快俩月了…… “走吧，咱也回去。”见陈柏被饭店的负责人笑着送出来，苏青湖提醒痴汉般望着孩子的姑婆和婆婆。 俩人抬头，然后点头。 苏立林请了一天假，这会儿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等到了家，小栗团儿已经睡着，大人们闲着没事儿，坐在客厅聊天。 大蛋二蛋去了书房，做文化课作业和绘画课作业。 陈柏看向孟女士：“刚才宴席上，老陈跟我打听大蛋表姐的事儿。怎么回事，张东胜这小子没跟他老子说吗？” 孟女士也有点儿懵：“这俩不是在谈对象吗？” 苏青湖：“？？？”什么？啥时候的事儿？ “我看不像。”苏立林捧着自己的保温杯，“刚才宴席上，俩人挨的是近，可却没有说话。” 有点儿剃头挑子一边热的意思。 张家那小子似乎有点意思，但卢欣琳好像没什么感觉，偶尔对上他视线都是大大方方的，一点儿没忸怩。 “不过，也不好说，万一是国外开放的教育形成的爽朗性格呢？”苏立林说着，又否定了之前的看法。 苏青湖：“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呗。” 就张东胜那脸皮厚似城墙的样儿，真要喜欢，肯定会主动出击。 但她估计，张东胜可能会在大蛋表姐这儿踢到铁板…… 还有，就大蛋这好记性，张东胜之前想叫他当他儿子的事儿，估计还记着呢~ “咱就是说说。”孟女士笑，“主要是老张，他看人家大蛋表姐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恨不得把张东胜那小子捆了打包，扔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真就是挺有意思的。 陈柏想想老伙计刚才的急迫样儿，也是好笑。“没办法，谁叫张东胜那小子不干人事儿呢。” 虽然开始做正事儿了，可那歌舞厅也没打算放弃，前段时间又盘下了几个地儿，准备重新搞装修开起来呢。 这事儿都传开了。 苏立林但笑不语。 大蛋这孩子是排斥张东胜的，二蛋虽然看起来没有排斥，席上还缠着他问东问西，她经过的时候也听了，说的都是生意经。 完全就是把人当成工具跳板，不然小栗团儿满月宴结束后，他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几人说说笑笑，又一起吃了晚饭，这才各自离开。 包括孟女士，苏青湖都没让留下。 陈柏不好意思留在儿媳妇家，苏青湖又不好意思让老两口长久分开，就让婆婆也跟着走了。 等人一走，苏青湖把自己梳妆台上的珍珠粉口红眉笔这些东西一收，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内，俩孩子正在看书。 不是课本，而是拓展类的，或者是他们感兴趣的书。 大蛋看的是物理相关，手边还放着纸笔，随时进行演算验证。二蛋看的是本理财相关的书，因为是外语原版，手边搁着一本词典工具书，时不时得查单词的无奈，叫他眉头皱得死紧。 “嘿，孩子们，歇会儿！” 苏青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见俩人抬头，这才走进来。 把化妆品往二蛋对面一放，苏青湖笑得飞扬，“来啊，儿砸，妈妈准备给你答疑解惑。” 二蛋刚还沉浸在各种不认识的单词里面，这会儿还有些懵，“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把口红抹眼皮子上吗？”苏青湖冲他眨眨眼，“趁着睡觉前这会儿功夫，我给你演示一下。” 二蛋看看桌子上的化妆品，又看看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刚才被专业单词摧残得太厉害，反应迟钝慢了一拍，刚要站起来就被苏青湖摁坐下。 “妈，你说过我是男子汉！” 二蛋挣扎不过，惊慌地嗷嗷叫。 第四百五十二章 “哥，你现在出去！” 二蛋抵抗不了苏青湖，只能寄希望少一个人看到他待会儿的样子，祈求地看着哥哥。 大蛋对上他的视线，又落在苏青湖身上，有些无法起身。 “哥，你出去，我给你五十块钱！”二蛋见装可怜没用，开始利诱，“之前妈给了我五十块钱，你还记得吗？我没花，都存着呢。你自己去我存钱盒里拿！” 二蛋是真的紧张了。 大蛋：“我……有一道物理题，到了演算的关键时候。” 说完，他低下头，很认真地写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抬头看他们俩。 二蛋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后面，看着哥哥收了笔和本子还不走人，二蛋怒了。 “骗子！” 二蛋说了这句话，就心如死灰任由苏青湖摆布了。 但最后还是挣扎着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坚持，“我好奇的是地方是眼皮子，您就只能在我眼皮子上动手！” 苏青湖：“……也行。” 平时只觉得二蛋长相俊秀，这会儿要下手了，才发现不太好下手。 在大蛋震惊的目光中，二蛋眼尾逐渐拉长，变得更为立体一些。 但看着还是个男孩子的样儿。 二蛋在哥哥的注视下，还是没忍住，怒目而视，眼睛开始飞刀子。 “看看吧。”苏青湖递给他个小镜子，“我怎么可能那么过分呢？你看看，这不还是个男孩子的模样吗？” 妥了，二蛋长相以后不会差了。 只要不出意外，肯定是个帅哥没跑了。 苏青湖满意，视线不由自主飘向大蛋，大蛋顿时一凛，“我去洗漱了。” 不等苏青湖说什么，他站起身就跑。 是真的跑，装淡定的疾走都算不上了。 苏青湖低头，对上二蛋哀怨的眼神。 她：“怎么了？” 又没给他画成小姑娘，不至于这样看着她吧？还是说……这孩子想讹她钱？ “我还以为你能大变活人……”二蛋撇嘴。 他刚才想好了，要是她给他画成小姑娘的样子，他就去跟小栗团儿合影，等小栗团儿再长大点儿，就骗他说家里本来有个姐姐，姐姐被妖怪抓走了，只有听话又喜欢做好事的小孩儿才可以把姐姐救回来…… 唉，看来是没得行骗机会了。 二蛋站起身，“我去洗脸了。” 苏青湖见他一脸惋惜，感觉到自己化妆水平被侮辱，但还是告诉他该怎么使用她那些东西洗脸。 等俩孩子都出去，苏青湖收拾了自己的化妆品去了卧室。 卧室里，余阿姨正抱着小栗团儿走来走去，讲着大多孩子小时候都听过的故事。 见苏青湖进来，她笑道：“下午孩子睡多了，这会儿不困，我给他讲讲故事。” 之前，她有看到苏青湖给醒着的小栗团儿讲故事和唱歌，虽然她听不懂讲了什么，唱了什么，但总归是知道那些故事和歌曲都是外国人的东西。 她不会讲什么外国话，就给孩子讲一些国内的故事。 苏青湖笑，“挺好的。” 就是这个故事，有点儿让她想到曾经做过梦…… “是不错。”余阿姨倾诉欲起来，“葫芦娃嘛，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看，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喜欢。之前我和你婆婆去买菜，还看到有老头用收音机听呢。” 苏青湖走到她跟前，伸手把小栗团儿抱过来，扫了一眼室内，见尿布什么的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跟余阿姨又说了几句话，让人去休息了。 她不太习惯让陌生人睡她房间，只能辛苦余阿姨晚上睡客厅里的折叠床，白天睡回单独给她布置的那间房。 折叠床白天收起，东西搬到余阿姨的房间，夜晚再铺展。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余阿姨适应良好，毕竟这家人给得实在太多了…… 苏青湖跟小栗团儿对看了一会儿，笑着嘬了他小脸儿一口，小栗团儿手手兴奋地晃悠了几下，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还有期待一样。 “嘿，你这个小家伙。”苏青湖把他放床上，盘腿坐在他旁边，伸手抓住他的小爪子晃了晃，“快快长大啊！” 最起码会走吧，这样就方便带出去玩儿了。 “啊~”小栗团儿被她捉住了小手，兴奋地踢腾着小短腿儿。 苏青湖俯身，啃了一口他的小爪子，下一秒嫌弃地抹了把嘴，“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吃手了？” 有他口水！ “啊~呜~” “你啊呜个什么？”苏青湖躺下，“唉，婴语太难了，还是你快点儿长大，说点儿妈妈能听懂的吧……” 见苏青湖不跟他玩儿，小栗团儿踢腾着腿，自己跟自己玩得也挺好。 苏青湖滚到床边，抄起床头柜上的摆件，看了会儿，对自娱自乐的小人儿道，“你爸给你的满月礼，妈先给你收到小盒子里，等你懂事了，再给你拿出来。” “现在，来，给你摸一摸。”苏青湖捉住他小肉手，在子/弹/头组装的坦克上摸了摸，然后放下他手，下了床，“妈给你收起来了哈。” 小栗团儿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只是手抓握着，哼哼唧唧。 再回到床上，苏青湖一手遮住他眼睛，一手关了床头灯，轻轻拍着他，最后成功把自己先哄睡了。 最开始，她很担心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压住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现在，她已经确信自己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苏青湖睡了，那边张东胜还在接电话。 “对啊，是，就是今天办的满月宴。你之前寄过来的东西，我这次满月宴上送给她了。” “收了。她又不知道是你送的，怎么拒绝？”是以他名义送的，这小孩儿不是知道吗？“就算拒绝，那拒绝的也是我。” “长啥样？”张东胜愣住，“能长什么样儿？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呗。” “挺好看的，看着就健康聪明。” 那边显然被张东胜词汇匮乏的形容给弄无语了，张东胜说完这句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挂了。 张东胜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看着话筒，忿忿，“呵，小屁孩儿！竟然挂我电话？等着吧，等爷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等着来求爷吧！” 陈家黎这是什么豪门公子的臭脾气！ 第四百五十三章 苏青湖不知道小栗团儿满月宴还有内情，她只知道周日这天，大蛋二蛋上完绘画课回家，郑重地拔了电视机电源插头，把电视机抬到了书房。 书房安静，地方宽敞，桌椅都是一目了然的，没有可以隐匿什么东西的角落，就算有什么小零件掉下去，也很快能找到。 就是鉴于此，俩人把拆卸电视机的地点定在了书房。 余阿姨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帮着孩子抬了电视机。 等看到俩孩子搬来工具箱打开，拿出里面的螺丝刀开始卸电视机上的螺丝时，余阿姨整个人都傻了。 “这！”她急忙阻拦，“孩子，这可不是让人拆着玩儿的东西啊！” 二蛋头也不抬，“我们征求过意见，我妈同意的。” “啥？”余阿姨震惊。 二蛋眨眨眼，冲余阿姨笑，“真的，不信你去问她。” 余阿姨：“行，你们先别拆，等我问问小苏。” 天爷，这电视机可不便宜，说拆就拆啊？万一拆坏了咋办？就算能修，修不要钱吗？买零件不要钱吗？ 她可是听说过的，有些人家的洗衣机因为是进口的，修理一下贵的吓人。 小苏家这电视机看着也不便宜啊…… 她不敢再想下去，跟大蛋二蛋说完，叫他们先别拆，转身就出了书房，小跑着到了苏青湖卧室。 “小苏？” 正值午睡时间，苏青湖和小栗团儿窝在一起睡得正香，就被人推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 “小苏，醒醒。” 余阿姨的又一句话，让苏青湖直接清醒过来。 “怎么了？”她问。 余阿姨：“小苏，大蛋二蛋要拆家里的电视机，说是你同意让拆的……” “嗯。”苏青湖放松了身体，困倦袭来，“不用管他们。” 余阿姨跟苏青湖也有一段时间了，见她这样，知道是劝不了了，叹了口气，给她关上卧室门，出去了。 大蛋二蛋已经把壳子拆完，这会儿正在观察电视机的内部结构。 俩人凑头看着。 二蛋：“哥，你画吧。” 这电视机里面线路啥的有些复杂，画起来的工程量有点大…… 大蛋也没有推卸，点点头，拿了小板子垫着，上面铺一张白纸，拿铅笔在上面画。 二蛋在一边看着，偶尔给递个彩色的笔。 等画完，俩人就开始拆内部，一边拆，一边尝试，玩得是不亦乐乎。 苏青湖午睡醒来，把小栗团儿也弄醒，给他重新换个了干爽的尿布，就抱着人去书房看热闹去了。 到书房门口，苏青湖先看俩人的防电保护装备，见保护措施没出一点儿错，这才踏进书房。 “怎么样了？” 她突然出声，二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凑过去，苏青湖微微矮下身子，给他看了眼小栗团儿，才又站直身子。 二蛋心满意足，笑道：“刚拆完，还行。” 知道哪个地方是控制什么的了，就是还不懂为什么能控制，等他们把疑问记下来，到时候问问老师，老师要是不知道，他们就去问问修理电视机的师傅。 大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现在开始安装。” 苏青湖：“那你们继续，我就在边上看着，绝不打扰你们。” 余阿姨给小栗团儿把奶瓶洗了，又把平时喝水的奶瓶装好温度适宜的水，给苏青湖送过来，就又去洗尿布了。 其实尿布就两片儿，什么时候洗都可以，但是她实在是见不得孩子糟蹋东西，还是糟蹋那么贵的东西，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等到吃晚饭时，大蛋二蛋还没有把电视机重新安装完，吃了饭，又花了俩小时，才把电视安装完，只是安装好的电视机却不工作了。 眼见时间太晚，苏青湖没叫他们重新拆开，直接赶他们去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睡在客厅折叠床上的余阿姨就听到了动静，随手开了灯，就见俩孩子穿戴整齐地往客厅门口去。 她：“你们这是？” 学校的早读课不是不用上吗？小苏还签了字儿的。 “你继续睡，我们去书房。”二蛋小小声说。 说完，俩人径直去了书房。 余阿姨一时间感慨俩孩子学习自觉，每天都准时在家里上早读，一边又不太确定孩子是去早读，还是拆电视机。 看了眼壁钟上的时间，才四点半，又看了看被俩孩子随手关上的客厅门，躺下继续睡了。 书房里，俩人重新拆开电视机，对照着之前画的图检查线路和小零件的位置。 “这好像也没有问题吧？” 二蛋看看画纸，又看看安装好的电视机零部件位置，有些不理解。 “没问题？”大蛋看他一眼，“你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如果没有问题，电视机不会不工作。” 二蛋：“……行，你说得对。” 又过了会儿，看哥哥迟迟不动手，二蛋心里开始发凉，忍不住提醒，“哥，修理电视机可不便宜……” 大蛋没说话。 “咱俩攒的小金库能不能保住，可都靠你了。”反正他是没招了。 不是说不动脑子，而是他动了脑子，也回忆了第一次拆卸电视机的过程，也没能分析出哪里出毛病了。 哥哥数理化都牛逼，之前跟姑父钱寅探讨问题没结果，还被带去大学直接跟人家教授聊。 要是哥哥也没招，那就只能去找电视机修理—— 诶？ “哥，要不这样，咱们体育课的时候跟老师请假，搬着电视机去找姑父，让他给咱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免费诶！ 一箭双雕啊有没有？！ 他就是个省钱小天才！ “姑父是化学相关的。”大蛋不得不提醒他。 二蛋：“那有什么！姑父的同事肯定有擅长这方面的，就像你，不就是数理化都擅长吗？就不兴人家多擅长一个学科？” “……”大蛋，“先不着急，我再看看。” 二蛋现在有了不花钱的后手，心情甚好，看看书架上摆着的石英小座钟，快快乐乐坐下来，拿了昨晚睡前准备好的一摞书最上面那本，开始背诵。 大蛋闻声看了他一眼，得到憨批弟弟一个鼓励的眼神，收回视线，继续琢磨电视不工作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只要孩子能安排好自己的业余时间，不耽误现阶段的学习，苏青湖是不进行干扰的。 所以每天上学之前，放学回来之后的时间，只要大蛋二蛋作业做完，其他时间随便他们自己分配。 那拆了装，装了拆的电视机，历经一周多，终于在苏立林约饭前的两天，重新开始了工作。 电视显现影响声音的那一刻，二蛋直接跳起来，嗷嗷叫着表达开心。 终于不用花修理费了，也不用花把电视机送到姑父钱寅单位门口的运输费了！ 他跑到卧室，捧着小栗团儿的脸就嘬了一口。 “哈哈哈！” 笑完，他又亲了小栗团儿一口。 小栗团儿被突如其来的骚扰给弄愣神了，晃动着小手小脚，吭吭哧哧地想远离他。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太小只，连翻身都不会呢。 余阿姨在二蛋冲进卧室的时候，也跟了过来，见小栗团儿也不恼，也不“啊啊”叫，就当看不见了。 二蛋亲完，就想抱小栗团儿起来，想叫他看看他们的劳动成果，余阿姨见状，先一步把小栗团儿抱起来，“我抱他去！” 二蛋虽遗憾，但也没抗议，乐颠颠往前走，余阿姨在后面跟着。 至于大蛋二蛋是怎么给小栗团儿展示他们如何修好了电视机，嗯，对牛弹琴，苏青湖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天已经冷了，洗完澡出来都得裹上厚一点的睡衣。 这睡衣还是去年她找人给做的，用的薄厚适中的料子，做了两套，一套长直筒，一套上下分体。 现在穿的是睡裤睡衣，一个是在家里穿着方便，另外一个也是考虑到小栗团儿口粮问题。 她洗完澡，进卧室没看见小栗团儿，擦着头发就去了书房。 果然，余阿姨抱着小栗团儿，面对着电视而坐，二蛋小嘴叭叭叭，完全不考虑这么个奶孩子听懂听不懂，只顾说的开心。 “等你大了，嗯，五岁……或者六岁吧，哥哥手把手教你拆东西，收录机、打字机、电视机，完全不在话下。” 二蛋豪气万丈，完全没看见余阿姨一言难尽的面色。 余阿姨错乱了，她真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教的？ 拆家？败家？ 真是钱多烧的慌！ 她真的没见过小苏这么宠孩子的，孩子想做什么就让去做，一点儿都不带阻止的…… 有时候她真的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想说教，可想想工资，再看看人家这俩孩子的学习成绩，还是选择闭嘴。 “家里的冰箱和洗衣机经常使用，哥哥暂时还不能拆，等什么时候要换新的冰箱洗衣机了，哥哥就把旧的给拆了。”二蛋兴致勃勃，“那个时候你肯定也懂事了，哥哥带着你一起拆！” 走到书房门口的苏青湖：“……” 忽然感觉未来家里的电器都很危险呢…… “你快点长大吧！”二蛋叹了口气，“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带你去记录到美食册上的摊点和饭馆嗨皮了！” 真是，太小了，太小了…… 小栗团儿知道啥？就跟二蛋两两相望，面面相觑。 苏青湖默默转身，回卧室了。 照现在这个势头，二蛋不把好吃的东西给小栗团儿描述几样是不会住嘴的。与其馋到自己，不如回卧室护肤变更美…… ==== 在小栗团儿出生第四十五天，苏青湖被姑婆苏立林批准的月子时长结束了。 天已经变冷了。 但挡不住她一颗向往自由的，火热的心。 因为是周日，上午和孩子们睡到自然醒，吃了中饭，就开始护肤，然后打开衣柜挑选衣服。 大蛋二蛋被喊过来，对她搭配的衣服进行评价。 毛衣、长裙、风衣。 薄款针织、高腰裤、大衣。 秋冬长裙、西装外套。 千鸟格套装。 …… 一套一套的衣服搭配下来，大蛋已经蒙圈，只有二蛋还在认真评价。 “妈，穿鲜艳点儿！”二蛋觉得都好看，但是他觉得天冷了，大家都穿的灰扑扑，这时候要是来个鲜艳的，肯定能被人一眼瞄中。 苏青湖：“……你说的鲜艳是？” “穿那个桃花颜色的针织！”二蛋兴致高昂，“还有长裤，加上那个有点紫的大衣！” 到时候高跟靴一穿，好摩登嘞！ 苏青湖：“？？？” 这什么见鬼的搭配！ 她瞥二蛋一眼，从衣柜找出来一件浅蓝色圆领针织开衫，找出一条黑色高腰略宽松的直筒裤，再搞出来一件浅色中款外套。 “这个……” 二蛋有些犹豫，不知道咋评价。 苏青湖直接赶人了，“你去帮我找双白色运动鞋，我现在换衣服。” 等人一走，苏青湖速度换上，顺便还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心机地扯蓬松，对着镜子照照，满意一笑。 谁不爱青春洋溢活泼动感的女大学生呢？ 关键是，弄个港风御姐大波浪造型可以是可以，但吃饭有点不太方便。 ==== 苏青湖开车，二蛋抢先坐在了副驾驶，帮她抱着那件浅色外套，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她。 这打扮，不像是去接太姥姥的，反而像是跟大学漂亮姐姐们争地位似的…… 苏青湖现在摸到了车，身体恢复也不错，以前衣服穿起来毫无压力，整个人就是开心到冒泡泡。 她大马金刀地开着车，跟她那一身打扮极不匹配，却又让人看了又看。 二蛋：“妈，我爸太惨了。” 苏青湖：“嗯？” 怎么忽然提起陈列？ 她有点心虚，这段时间逗弄小栗团儿，进行身体锻炼，真没怎么想起陈列那么一个保家卫国不能着家的帅小伙。 “你今天太好看了，我爸都看不到。” 他这话一出，孟女士和余阿姨都忍不住看过来。 苏青湖：“……” “所以，我带了相机，等会儿到了大学，我给你拍几张照片留念，到时候给我爸看看。”二蛋满脸真挚。 苏青湖：“……嗯。” 臭小子，暴露真实目的了吧？ 这是拿她当免费模特呢！ 不过，他夸她倒是没夸错，她今天确实好看～～～ 车快到大学的时候，苏青湖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开到门口。 苏立林之前应该跟人打过招呼，她登记了一下，就被放行了。 进入校园，苏青湖找好了停车的地方，带着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直奔目的地。 当然，路上免不了停下拍拍照。 等到了地方，苏立林还没出来，倒是有个助手模样的人站在外面，看见他们，问了几句，笑着带他们去参观校园。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小苏？” 苏青湖才走出教学楼没多远，就被人给喊住。 她循声看过去，竟然是李大姐。 “李姐，您这是？”苏青湖有些心虚，又有些好奇。 心虚的是生产完45天了，她还没去上班，今儿还碰上了同事。 好奇的是李姐怎么周日来大学了？难道是有涉及医学的紧急任务？ 李大姐笑：“来采访。” 她回答很直接，“采访的是你家亲戚。” 苏青湖：“我姑婆？”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姑婆名望在这儿摆着呢。 李大姐：“不是不是，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张贞静夫妻。” “他们？”苏青湖似是而非地说了句话。 跟别人交谈，苏青湖怕失礼，一般不问年龄，不问婚否，不问工作场地的。 之前跟大蛋这个表姑聊天，也只是礼貌为上，知道是大学教授，再深的东西就没问了。 但这事儿吧，真要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那关系看起来就远了。 不好。 如此，她就索性就蒙混一下。 “对。”李大姐笑道，“他们夫妻是主攻口腔医学的，这在咱们国内还是挺稀罕的，而且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牙齿出问题的也多起来，想着就来采访一下。” “这还是小栗团儿满月宴那次搭上的线。” 李大姐挺开心，“算是我把下周的工作提前做了。” 能约上人家也不容易。 张贞静夫妻很是低调，大约是看在大蛋跟她熟悉，苏青湖又是她同事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 不过，人家虽然答应了她，也有要求，报道得不具名，只讲专业相关的。 她能有什么意见？人家能答应下来不错了。 毕竟她也听说了，这对夫妻几乎拒绝了所有采访。 “行，那李姐你先忙。”苏青湖不再耽误她时间，“咱们改天再聚。” “改天？”李大姐笑，“不是明天吗？你是不是忘记了？明天是周一。” 当初主任说，给她两周时间居家办公。现在，到时间了。 苏青湖干笑两声，李姐又跟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等人一走，苏青湖看向大蛋，征求他意见，“咱们请你表姑他们一起去吃饭？” 大蛋正要说话，就听二蛋一声喊，“奶奶，把小栗团儿露出来点儿！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扭头，看向右前方，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二蛋隔着一段距离，举着相机，拍他们拍得不亦乐乎。 “不用了。”大蛋收回视线，看向苏青湖，“今天周日，李阿姨采访完，他们应该会和我表姐聚聚。” 再不然，应该会到处走走。 离开祖国那么多年，回来了，他们应该会想要用脚亲自去丈量这片土地。 记忆中，似乎有一道声音激动地说过这样的话…… 苏青湖：“也行。如果你想见他们了，跟我说，我请他们到家里吃饭，或者咱们喊他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再不然，你自己过去，或者请客。” 这俩孩子，手里不缺钱。 大蛋：“嗯。” 俩人正说着，忽听两道“哎哟”声传来。 不约而同看过去，就见两个女大学生捂着脑袋互相道歉。 苏青湖带着大蛋往孟女士身边走的时候，那俩女生已经一个眼神对视，手牵手地到了孟女士身边，笑着说了句什么，孟女士就把怀里的小人儿往她们面前送了送。 两个女生顿时兴奋起来，压制着兴奋，小声嗷嗷叫。 “真是太可爱了！” “好好看！” 苏青湖脚步一顿，没往前走，准备体贴点儿，让两个女生兴奋个够。 但是大蛋不，他看苏青湖不走了，只看了她几秒，就脚步坚定地往前走了。 “哇！” 他一靠近，两个女生又是两声兴奋的惊呼。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碰见三个漂亮小男孩儿！！！ 拿相机的那个虽然黑，但是笑眼跟桃花似的，漂亮得紧。 现在来的这个，板着小脸儿，瘦高，但是却带着一股子优等生的文气，俊美又板正，有点拉扯的矛盾美。 但最好玩，最能肆无忌惮打量，还能上手摸摸人家小手手的这个小娃娃，真的想偷走啊啊啊！ “你们多久没洗手了？” 大蛋上前，盯着她们一会儿，开口问道。 俩女大学生身高跟他也就差了五公分左右，被他这么严肃问话，一时间怔住。 “怎……怎么了？” 齐耳短发的女生先忐忑询问。 大蛋：“有三个小时以上吗？” 他不答反问，依旧满脸认真。 被他表情给困住，那短发女生点点头，“午饭吃了之后，还没洗手。” 她们是差不多一点吃的饭，现在是四点半…… “你们还有事情吗？”大蛋继续问。 他的问话，叫在场的人都有些懵，苏青湖见状，一边迅速上前，一边招呼二蛋，“升升同学，来帮两个漂亮小姐姐拍张照。” 二蛋闻言，不管苏青湖啥目的，先执行再说。 他叭叭叭一通，哄着两个女生走远了一些，在冬青树下停住，按照二蛋的要求摆拍照姿势。 等人一走，大蛋看了眼苏青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来小手帕，又把随身携带的温水倒了些在上面，打湿帕子，给小栗团儿认真擦手。 孟女士：“……” 唉，这孩子是不是有洁癖啊？就拉了拉手，没啥问题的啊。 至于苏青湖，她早就找好角度，挡住了二蛋和那俩喜欢萌物的女大学生。 这样，随便大蛋造作吧。 “大蛋是个好孩子，太姥姥的话都听得进去。”余阿姨拿着小保温杯，笑眯眯地说了句话。 看似不经意，却维护意味十足。 苏青湖也没看余阿姨，只心里好笑。 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才让余阿姨觉得她会因为这件事责怪大蛋啊？ “想法值得提倡，做法需要改进。”苏青湖笑说，“下次不要那么明显赶人。” 她虽然没指名道姓，大蛋却“哦”了一声。 “擦完了吗？”苏青湖问。 大蛋：“擦完了。” 他说着，就要把手帕塞自己口袋里。 “给我。” 苏青湖这么要求，大蛋自然而然就把手帕递过去了。 见她把湿的手帕塞包包里，大蛋眼睛都睁圆了一些些。 这个包，她不是很宝贝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 “看什么？” 苏青湖把打湿的手帕塞进包里，抬头就见大蛋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大蛋：“帕子是湿的。” “我知道啊。”苏青湖挑眉看他，“塞包里，总比你塞裤子口袋里捂着好。” 刚入冬半个月，孩子穿的还不是太厚，就一条裤子配一条秋裤。 一条湿帕子塞裤子口袋，不出片刻，湿冷就贴皮了。 大蛋不说话，整个人却有一种轻盈的愉快。 苏青湖看了看腕表，冲二蛋喊了句，二蛋朝她看了一下，跟两个女大学生要了宿舍号，确定给照片的时间，这才抱着相机，颠颠跑到苏青湖身边，仰头，邀功地眨眨眼，“妈，怎么样？我配合得不错吧？” “不错。”苏青湖拍拍他脑袋，“等会儿奖励你多吃一斤肉。” 说完，就招呼着孟女士和余阿姨去往教学楼。 苏立林比预计结束的时间晚了近四十分钟，才从大教室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不少人，学校的工作人员满脸无奈地催促学生离开。 “大家已经耽误苏老师不少时间了，都散了吧。” 可惜无论他说什么,人都没有走,还有不少人从远处聚拢。 苏立林对这些能把问题问到点儿上的学生很是和颜悦色，也就多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样，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先和你们老师讨论，如果解决不了,那就给我写信。” 她笑得温和,跟坐诊时那种一切有我的强大气场不同，让校工有些愣神。 学生们“嗡”地一声炸开了，叫好声、鼓掌声混成一片，热闹又青春张扬,看得苏青湖热血沸腾。 如果她再早一年重生,绝对比他们还张扬，还青春洋溢！ 可惜了，现在的热闹是他们的。 “你俩好好学习,早点上大学。” 苏青湖扭头，对身后的大蛋二蛋叮嘱，“上最好的大学！” 大蛋错开视线，先往她身后看，才又定格在她脸上，看了会儿，忽然get到了她的意思。 “嗯。”他应了一声。 二蛋抱着自己的相机，嘟囔,“上大学就上大学呗,我和哥哥肯定是能考上好大学的。可是为什么要早点啊？我不想早点去大学……” 他刚才给那两个小姐姐拍照时候问过了，她们是睁开眼睛就学习,吃饭的时候还拿着手抄本看,等要闭上眼睛睡觉了，梦话还都是学习相关的…… 多凄惨！ 那样的生活,他可不想早点经历。 他嘟囔着,瞥了一眼乖乖听话要早点考大学的哥哥,满眼同情和不认同,还有坚定。 算了，哥哥愿意,那他也不阻止了，就是哥哥别压迫他,叫他跟他一起去考大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他一定要从今天开始给哥哥灌输。 大蛋知道憨批弟弟在看他，也大概猜出他的意思了…… 但，他现在心情好，暂时不想搭理他。 二蛋被大蛋瞟了一眼，正等他说点什么呢，他扭头移开视线了。 二蛋：“？？？” 什么意思？ “行了，走吧。”苏立林终于从求知若渴的学生堆里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未尽的笑意,跟苏青湖他们招招手。 苏青湖：“好嘞，我去开车,你们慢着点走，校门口集合。” 她转身就走，二蛋抱着相机迅速追过去,“妈，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大蛋紧随其后。 抱着小栗团儿的孟女士：“……” 才站定的苏立林：“……” 余阿姨看看脚步轻快闹腾着走远的一大两小，又看看己方这边,有些想不通了。 这……之前不还是把小栗团儿放在首位，怎么都不肯远离的吗？ 她哪里能想到，大蛋二蛋之所以紧跟着苏青湖，完全是因为怕这校园里的男大学生不长眼，上前表白追求，又怕她恶趣味来了，逗弄人家纯情男大学生呢！ 大蛋二蛋追上苏青湖的前一刻，对视了一眼，那一眼完全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蛋：“妈，大学真好啊。” 苏青湖：“确实不错，就算天冷,也能感觉到春暖花开骄阳似火。” 女大学生各个眼睛明亮有神，像是初春冷风中的迎春花,娇嫩却又倔强，美好又富有生机。 男大学生也很不错，她踏入这座人人向往的高等学府，就已经看见了四五个又高又帅，青春又带着干净荷尔蒙气息的亮眼小伙子。 真是……她想重新上大学了！ “啊？”二蛋被她的形容给整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大蛋：“跟我爸比起来，差远了。” “什么？”大蛋语出惊人，苏青湖忍不住侧目，“也不至于吧，人家年轻有朝气，还是高材生呢！” “你刚才看的那个……有些薄弱了。”大蛋勇敢跟苏青湖对视。 苏青湖：“……你这以貌取人不太好吧？这可是未来祖国的栋梁之才。” 以貌取人？ 二蛋噗嗤笑出声，“妈，哈哈哈，你还说我哥以貌取人，你才是以貌取人。我爸不着家，还一走就很长时间，你都不生他气！还有，他一回来你就眼睛发亮……” “大哥不说二哥！”二蛋最后，笑哈哈地做了个总结。 苏青湖满眼危险，“你说我？” “……”感觉危险靠近，二蛋笑容戛然而止，咽了咽口水，“我……没有吧？” 那不是事实吗？ 说出来事实，不是念叨指责她吧…… “你有。”苏青湖肯定。 二蛋瞥了一眼大蛋，眼神求救。 大蛋想想，“以貌取人没什么不好，有时候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实话实说。” 苏青湖：“？” 怎么感觉这小子并不是单纯站在她这边呢？ 还给他自己开脱着呢吧？ 二蛋：“我哥说的对！就比如说那个略好看的男大学生单薄，其实我们就是想着他能锻炼身体。” “嗯，好的工作状态需要强健的体魄。”大蛋说。 类似这样的话，搞研究的姑父说过，爸爸说过，要有现在回国当教授的表姑和表姑父也说过。 苏青湖抬手，使劲儿揉了大蛋的脑袋，咬牙切齿，“小样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 第四百五十七章 被苏青湖搓揉，大蛋也不反抗，反而温驯地由着她。 他抿唇，在她一通搓揉中，努力仰起脸，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苏青湖：“……闭眼！” 大蛋听话闭眼。 苏青湖：“……” 这么听话乖巧，还怎么继续欺负下去？ 再说—— 她看了看大蛋短短的头发茬，又看了看凑过来的二蛋，叹了口气。 上次，她就不该让他们自己去剪头发，现在都一个月了，头发短得还揪不起来…… “话说，你们是怎么想的？”苏青湖一边走，一边问紧跟着她的俩孩子，“怎么就能把头发剪那么短？” 虽然不丑，还显得头型长得圆润，但是！她看着他们俩的脑袋，真的会想起猕猴桃啊啊啊啊啊啊！ 大蛋没觉得头发剪这么短有问题，只说，“洗头发方便，每天都可以洗。” 洗脸的时候，顺便就可以把头发洗了，毛巾随便擦擦就干了，方便快捷。 二蛋见她目光转向他，忙举起一只手来,“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脑袋圆不圆。” 说着,就咧嘴笑，“嘿嘿,妈，过几天……就下周末吧，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简直了，他就没见过那样子的脑袋！ 苏青湖决定无理取闹一下,“不,我就要现在看！” 二蛋：“……” 他咋感觉走向不太对呢？ “你是不是没诚意？你是不是……”苏青湖话还没说完，二蛋就举起双手，讨饶地看着她，“妈,我没有！真的,现在真看不了，那是我同学，咱总不能叫他大晚上来咱家吧？” 现在都快下午五点了,等吃完饭回到家说不定都晚上九点了。 哪个家长愿意让孩子大半夜出去晃荡啊？ 还那么远的路！ 苏青湖：“你同学？” “嗯。”二蛋真诚道，“妈，今天真不行，真来不及，您等下周，下周我一定把人带你跟前！” 苏青湖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你同学有啥好玩的？他长得很好看？很好玩？” 二蛋咧嘴,“嘿嘿,保密！” 说出来，等见到的时候就没那么震撼了！ 他才不要！ 大蛋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二蛋要做什么了,很想提醒他别拿人家开玩笑逗乐子,但想想憨批弟弟那同学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闭上了嘴。 那同学都不介意,还自己玩儿挺嗨,他也没必要剥夺他的快乐…… 苏青湖找到车,上去,启动，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随口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趁着这次一起邀请到家里吧。” 她好像还没见过这俩孩子邀请同学来家里做客。 二蛋：“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苏青湖反问。 二蛋挠挠头,“粮食珍贵。” 他眼睛明澈，看着她，像是说尽了邀请同学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 苏青湖从后视镜看他们一眼，笑道，“所以才让你们邀请最好的朋友啊。” 二蛋看一眼大蛋，重重叹口气，“唉！” 苏青湖笑，等他后续。 二蛋脸上出现了一丝沧桑，“可是我好朋友实在太多了……” “我不仅有很多好朋友,我还有一群讲义气的兄弟……” 他叹一口气，“真要是邀请,至少得二十个吧！”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那些兄弟朋友从来不会跟他客气，他真怕他们把他家给拆吃了！ 苏青湖见他没话说了,看向大蛋。 大蛋：“六个。” 他并没有因为朋友比二蛋少而低落，可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时候双方见面，可能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苏青湖已经把车开到校门口了,闻言道，“怕什么，就算来三十个人，咱们院子也尽够了。我赞助三十个面包，瓜子花生水果你们俩负责。” 二蛋本想说，给他们吃面包就行，其它大可不必。 只是话还没说完，哥哥就点了头，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苏青湖：“对了，你们俩提交一下待客流程表，你们朋友的基本信息，交通行程路线也做个表格,以防万一。” 二蛋：“……” 他不邀请兄弟朋友了行不行？ 大蛋：“好。” “妈，为啥啊？喊他们过来玩，他们过来就行了,做这些干什么？”二蛋很想摆烂。 还待客流程表？ 那是什么？ 再说,吃吃喝喝玩玩,要那干什么？玩起来肯定想不起来。 苏青湖看他，似笑非笑，“你要做的事情，你就得全面把控啊，比如同学的安全，比如你怎么让大家玩好玩尽兴，你可是你兄弟朋友的老大，怎么？老大没有把控全场的能力？” 二蛋“噌”地坐直身子，“怎么可能？！您等着，周一放学回来，我绝对把所有东西捋清楚，写下来，交给你！” 苏青湖笑得亲和，“这样吧，如果这次待客圆满成功，你们自己也很开心，那我给你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二蛋问。 苏青湖：“保密。” 她笑笑，下车，打开车门，让孟女士她们上来。 “睡了？”苏青湖探身，看了眼孟女士怀里睡得香甜的小栗团儿，“把他弄醒吧？” 孟女士：“？？？” “弄醒做什么？”苏立林皱眉，“还没到饭店呢。” 苏青湖干笑，“这不是怕他睡多了，晚上精神头太足不睡觉嘛～～” 如今，家里但凡涉及小栗团儿的养育问题，总是能引起争论。 不管是孟女士姑婆她们，还是大蛋二蛋他们，真的是要人命了。 怎么就能找出来那么多邪门的问题？！ “晚上孩子要是睡不着，我来哄，你安心睡觉。”余阿姨笑着道，“在你这里干活跟白拿钱似的，说实话，我心慌。” 她这话一出，逗笑了孟女士和苏立林，摆开的辩论架势瞬间消弭。 苏青湖松了口气，瞥见二蛋挤眉弄眼冲她笑，她狠狠瞪了回去。 二蛋缩缩脖子，转向孟女士，“奶奶，咱家打字机我爷爷还用着呢吗？” “嗯。”孟女士微微点头，“你爷爷最近这段时间很用功，练得起劲儿呢！” 说白了，就是看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老朋友会这个，起了不服老的攀比心呗。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要用吗？” 孟女士回答完，想起什么似的问二蛋，“你要是用，明天你们放学前，我给你们拿回来。” 二蛋：“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看看爷爷用不用我和我哥去教他。” 当然，绝不只是这个原因，他刚才想着待客是不是要找点儿东西玩，就想起了打字机。 但也不是非打字机不可，所以，那打字机还是给爷爷玩吧。 一路上，苏青湖都开得四平八稳，到了饭店，一众人下车，看着她去停车，苏立林疑惑，“今儿这车开得挺平稳啊。” 没有去年开车送她去乡下义诊那么生猛。 孟女士低头，看看怀里还睡着的小栗团儿，“约莫是因为孩子。” 她说完，看向大蛋二蛋，忍不住笑，“你俩这一路盯着，得亏她脾气好。” 二蛋呼啦了一下自己的猕猴桃脑袋，笑眯眯。 大蛋没说话,只站在二蛋身边,让二蛋作为自己的代“言”人。 二蛋：“我妈每次给我和哥哥布置完课外作业，都会格外的好说话。” 脾气也格外的好。 “咱们先进去。”苏立林道,“早之前我给这边打了电话，位子给咱们留着呢。” 她刚才看了手表，跟之前预定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位子就还给他们留着。 果然,她领着孟女士和大蛋二蛋进去,人家就迎上来了，直接带他们去了定好的位子。 小栗团儿还乖巧睡着，小脸儿带着睡熟的红晕，裹在被子里,别提多好看了。 惹得给他们带路的人都多看了两眼,夸了几句。 “想吃什么点什么。”苏立林招呼大蛋二蛋，“先紧着你们，然后再给你们奶奶,看她要点什么。” 二蛋毫不客气，直接开点。 余阿姨想要接过小栗团儿，好让孟女士点菜，孟女士躲了一下，想想，又给了她。 在这之前，她得去趟厕所。 ==== 那边，苏青湖停好车,下来,刚走几步，就感觉不太对劲儿,一扭头,她差点无语住。 斜侧方站着一个干净俊秀的男人，正痴痴看着她。 她：“……” 有病！ 苏青湖不带搭理他的,径直走过去。 可那投射到后背的目光,却像是狗皮膏药,让人心里不适。 “苏青湖。” 眼见着苏青湖就要走开,蹲守她许久的李成伟终于开口，喊了她一声。 声音含情,痛苦无助又懊悔。 苏青湖嘴角抽抽，转身,决定直面垃圾。 “你是痔疮犯了吗？” 一时间，附近全都安静下来，不管是当事人李成伟，还是要进饭店的客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青湖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再来一句，“你老婆给你配了痔疮药，你现在回去应该正好能碰上她。” 众人看向李成伟，满眼都是可惜和可怜。 这么俊秀的人原来也会得这种不好明说的病啊…… 李成伟怎么都没办法稳住自己,眼神变狠厉，飞了一记眼刀,低下脑袋，手挡住脸，迅速撤离了。 苏青湖看着刚才那一幕的见证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活蹦乱跳地进了饭店，独留下有些捋不清头绪的凌乱众人。 那边,到了一个僻静处的李成伟咬牙切齿到骂娘，甚至踢踹了好几下墙壁。 为了出国，他忍，就苏青湖现在的样子，对付吴诗莘不成问题。 现在就差吴诗莘撞苏青湖枪口，然后让自己趁乱脱离出来了。 “你贱不贱啊？” 吴诗莘阴沉的脸出现在胡同口，冷冷看着李成伟，“还想吃回头草呢？也不看看那回头草看不看得上你，愿不愿意给你吃！” 李成伟霍地转身，看见吴诗莘，眉毛下意识地拧起来,“吴诗莘，如果没记错,我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我和你离婚了。” 不能让他出国，这女人在他这里早就没了价值。 更何况,她还差点搞砸他的工作。 如果不是他业务能力够硬，拿捏着领导的把柄，说不定还真被吴诗莘闹腾得丢了工作！ 他看着吴诗莘清秀却寡淡的脸，扯扯嘴角。 她没价值，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 “和我离婚了你也别想和苏青湖勾搭上！”吴诗莘冷着脸，“你可别忘了她的婚姻性质，你有心思，就做好上军事法庭的准备吧！到时候别说出国，你怕是得牢底坐穿。” 吴诗莘嘲讽。 李成伟不为所动，“我不会和你复婚，你死了这条心吧！” 吴诗莘面部僵住。 “我和你离婚是你说出口的，我的工作是你要搞没的，现在就别想站在受害者角度让我低头。”李成伟冷笑。 吴诗莘僵硬的面部抽搐了几下，高傲也土崩瓦解，“我是一时激动！我不是真心想和你离婚的！” 她现在生活一团糟，她不想过那样一眼能看到底的绝望生活！ 李成伟：“苏青湖和你不一样，她不爱说话，从来都是等着我想起她，不争不闹。你只会索取，只会感情用事，你已经是一个没有独立人格的女人了。” 他说完就走，留下吴诗莘在原地哀哀哭泣。 离婚，是他激怒她的。 这女人蠢死，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一点。 不过也是足够蠢，才能让他迅速脱身离婚。 吴家现在早就没了之前的风光，再加上有那么一个痴傻的前小舅子，搞事的父母，已经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了。 至于侨属关系…… 吴诗莘想用这个拿捏他？妄想！ 她有的，别人也会有，吊死在这临阵反悔不给他用的侨属关系上，太傻…… 搞黄他几次申请，也是十足的可恨。 现在这个机会，不能再丢了！ 李成伟皱眉，刚才没能让跟踪他的吴诗莘跟苏青湖对上，实在是人生大恨！ 想到苏青湖说的那句话，李成伟恨不得拿刀砍死她。 被侮辱人格也就算了，计谋没用上实在是恼火。 苏青湖不知道李成伟想干什么，但也知道这样一心往上爬的人绝不会感情用事，刚才那样深情看着她，绝对是有阴谋！ 她边走边琢磨，被孟女士拍了下肩膀，还吓了一跳。 孟女士就是刚才被苏青湖震撼住的一员，还没发挥护犊子属性，事情就解决了，速度之快，实属罕见。 她这会儿脸上还有未退的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妈？” 苏青湖看着孟女士那几乎控制不住的表情，下意识地喊了她一声。 孟女士摆摆手，“没啥，没啥，咱们进去吧。” 虽然早知道儿媳妇性子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样，行事风格也捉摸不透，可今天这样的，还是震撼到她了。 是真损啊，还搁明面儿上损…… 真的，就刚才说的那句话，大老爷们都得记她一辈子！ 苏青湖这会儿也回过味儿了，“您看见了？” 她大大方方问出来，脸上还带着点儿得意的笑，孟女士也不好装糊涂了，再说她觉得自己也装不像了，就点了点头。 点完头，她也不忍了，笑得不行。 苏青湖没办法，无奈叹了口气，拉着她胳膊，将笑得快走不动的孟女士带回去。 刚落座，苏立林就发现了异常，抬头道，“怎么了？” 问完，又加了一句,“你们看看再点儿什么。” 孟女士：“先这么着吧,吃完了再加。” 俩人坐下，苏青湖先看了眼余阿姨怀里还在睡的小栗团儿,伸手把他弄醒。 见小人儿瘪了瘪嘴巴，皱起小眉头，她笑了两声，又在姑婆苏立林和两个孩子的怒视下赶紧摸摸栗团儿小脸儿,把人给安抚好。 安抚好人,她双手搭在桌沿上，配上那漂亮可信的脸，简直乖巧无辜至极。 苏立林无语半晌，板着脸,“你——” 想叫她有个大人的样子,可被她这样看着，还是妥协了，“你别逗他了,孩子想睡就叫他睡。” 栗团儿也才满月没多久啊…… “小栗团儿晚上睡不着就抱我们卧室呗。”二蛋也是一脸无奈，“你就让弟弟睡吧。” 苏青湖指了指余阿姨怀里的小栗团儿，一副没干过坏事儿的样子，“可是他睡不着了啊。” 也许是闻到了香味儿，这会儿睁着黑润润的漂亮眼睛，小嘴儿吧嗒着，像是饿了一样。 众人默了一瞬，见菜上桌,理智地转移了话题。 这桌菜一上来,苏青湖笑了，她喜欢的蔬菜和肉类都在。 一顿饭吃了快俩小时,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苏立林早前就跟带教的学生打过招呼，叫他开车来接她,所以一出来,那学生就招手了。 车还是陈列给弄的,俩孩子也都认识,目送苏立林上车离开，苏青湖也把车开出来,带着一家人往回赶。 二蛋上车就叫她开慢点儿，理由是吃撑了,怕她开太快，他会浪费食物。 苏青湖差点因为他这句话先浪费一下食物，深呼吸了几次，把他的话赶出脑子，这才能好好开车。 一路上，车速慢到苏青湖百无聊赖，甚至还把明天上班要报的选题都给想了出来。 到家，停好车，进了客厅,苏青湖抱了小栗团儿去卧室。 关上门之前，她回头,“儿子，给我倒杯水，放你们太姥姥给我配的养生茶。” “嗯。”大蛋应了一声,主动去了。 二蛋盯着哥哥后背，整个活见鬼了的表情。 这也太……太不矜持了！ “妈，那我给小栗团儿弄盆洗脸水！”二蛋就要动作,被余阿姨拦下。 “我来！我来！你去洗脸刷牙吧。”余阿姨边说边往外走，“你别弄混了脸盆和洗脚盆。” 这家人讲究得很，不管大人小孩，每人都是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洗脚盆。还好卫生间比较大，还弄了个立式多层架子，才没有把整个浴室摆满盆子。 小栗团儿的洗脸盆和洗脚盆都在最上面，和陈列的摆在一层。 大蛋二蛋的占据一层，孟女士和陈柏的占据一层，苏立林和苏青湖占据一层，最下面的事余阿姨的。 余阿姨拿了盆，先都用热水烫了下消毒，才开始要用的兑水。 等她兑完水端进屋子,大蛋二蛋和孟女士正在喝消食茶,见她进来,忙招呼她喝。 苏青湖听着她们隐约传来的声音,戳了戳吃得哼哧哼哧的小栗团儿，见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开吃，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小栗团儿瘪瘪嘴，苏青湖赶紧拍拍他，“吃吃吃，赶紧吃，不逗你了哈。” 二十分钟后，小栗团儿吃饱，苏青湖竖起抱着他，拍了个奶嗝，因为小人儿刚吃完，没让他立即躺下，她就这么抱到了客厅。 孟女士迅速起身，接手。 被抢了先的二蛋：……唉，愁人，啥时候才能驮着弟弟溜街啊。 “对了。”苏青湖把小栗团儿给了孟女士，接了大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问他们，“接待流程会写吗？” 二蛋：“没写过。大致知道怎么写。” “说说。” “都谁来，来了先干啥，就干啥，最后送走，不就这样写吗？”二蛋理所当然地开口。 苏青湖看向大蛋，大蛋想了想，“接待前应该做的准备和接待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怎么应对？” 他的老师接待别校来参观学习的老师，有考虑过这些事情，现在他们接待朋友，套用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苏青湖端着杯子往外面走，“来来来，跟上，咱去书房，我给你们具体讲讲，顺便再拓展延伸一些相关内容。” 大蛋二蛋想也不想，直接跟上。 新的东西，虽然感觉有点麻烦，但是让人好奇，想要了解一下内里是什么样。 他们仨一走，余阿姨就感叹，“你们家的孩子真是了不得。” 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笑，“小苏接触的东西多，也愿意跟他们讲，孩子自然而然就学到东西了。” 余阿姨：……主要还是你儿媳妇有见识，能教。当然，最主要的是有钱，不怕糟蹋好东西，也有闲工夫讲这些看着没啥用的玩意儿。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成年人的做派，“你们家孩子也自觉啊，多少孩子打着都不爱学习呢。” 这俩孩子竟然还愿意做苏青湖额外布置的作业！ 人家祖坟是真的冒青烟了。 感叹完，俩人一起给小栗团儿洗了手脸，把人团进了小床里。 小床里之前被孟女士塞了热水袋，这会儿小被窝里暖哄哄的，放小栗团儿进去，根本不用怕冻着他。 第四百六十章 二蛋看着手里的接待流程表，有些傻眼，“我还以为很麻烦呢……” 苏青湖合上笔，放进书桌上的笔筒，笑道，“所以啊，遇见什么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先不要抗拒,试着做一做。” “万一做不好呢？” “这个——”苏青湖瞥他一眼，一边示意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边说，“这就需要你自己分析，是因为不想，还是能力不够了。” “不想做，那肯定做不好，就算做了，也不尽如人意。所以，调整心态，认真落地，好好思考，好好学就行了。” “如果是能力不够……” 她说着，顿了顿。 大蛋二蛋齐齐看向她，很想知道，如果是能力不够的做不好，该怎么处理？是要放弃吗？ “如果是能力不够，那就先不要当团队的leader，但是项目还是要参与的,只是身份需要变一变，换成团队成员从旁辅助。这期间，从头开始观察，leader是怎么做的，怎么说的，能学到多少就尽力学到多少。” 苏青湖说着，打了个呵欠，“走吧，睡觉。” “妈，如果非要做leader呢？”二蛋眼睛里落了灯的光，闪闪的，像是有些不服输。 苏青湖站在书房门口，等两人放好流程表出来。 “这个也简单，如果能承受项目失败的风险，可以大胆尝试。”她笑着道，“毕竟，狠摔一脚之后的心得体会，会刻进骨子里。” 二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失败最伤钱对吧？那这样的话，我现在得好好赚钱了,等我长大了，才有承担失败的能力……” 天爷，他咋那么能耐呢，就跟和大老爷们下棋一样，才走一步，就想到后面三步了！ “这，”苏青湖很想说不只是伤钱，还可能伤及名声之类无形的东西，但看孩子这么兴致勃勃，为了以后摩拳擦掌，就点了点头，“暂时可以这么说。” “那，妈，程叔叔是不是快要来了？”二蛋走出书房，跟苏青湖站在一起，等大蛋出来。 苏青湖点点头，“他说公历二月前后过来。” “我算算。”二蛋眯着眼，想了会儿，说，“那就是腊月十五前后了？” “嗯。” “嘿嘿，那时候我们肯定期末考试结束了。”二蛋喜滋滋的，“等他来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他！” 招待流程表他已经会了，肯定能把程叔叔招待得宾至如归，到时候想问点赚钱的门道，程叔叔一定不会拒绝他吧？ 就是不知道，他攒了一年的零花钱和暑假赚的钱，程叔叔看不看得上…… 大蛋关了书房的等，又把书房门锁上，苏青湖才又抬脚，“去洗漱吧。” ==== 周一，苏青湖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到单位，留足了跟大家寒暄的时间。 打眼一看，竟然不见李大姐，她朝着袁航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袁航颠颠过来。 “你是不是要问李姐？”袁航神秘兮兮发问。 苏青湖：“……嗯。” 她总感觉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袁航压低声音，“李姐被人追求了。” 苏青湖：“谁？人怎么样？” “人不错，长辈也好相处，李姐也很满意。”袁航笑眯眯，“你也认识。” 苏青湖：“我认识？” 袁航道，“你儿子满月宴，你没注意到主任看李姐的眼神吗？” 苏青湖回忆了一下，“有些调侃，有些长辈的欣慰？” 但这算什么？ 主任本来就比他们大，这眼神没啥特别吧？ “什么啊，那是嫁铁树终于开花的女儿的眼神。”袁航嘿嘿笑，“回来的路上，我还听主任念叨说要给她包个大红包。” 苏青湖：“你这形容——” “我这形容是不是很贴切？”袁航挤眉弄眼，“你想想，从你进单位开始，想给李姐介绍对象的是不是很多？” 只不过全被拒绝了。 这次可是李大姐自己给自己找的归宿！ 苏青湖：“要是人不错，我给李姐也包个大红包。” 从进单位，李姐就很照顾她，及至她怀孕待产，就冲这点儿，礼也不能薄了。 “还记得那个见义勇为的老师吗？他妈是书法家。”袁航提醒她。 苏青湖：“有点印象，是不是挺内敛的那个老师？看着跟李姐差不多大？” “就是他。咱们那次采访结束之后，李姐还跟那老书法家有联系，近水楼台知道吧？俩人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电影也看几场了。” 他感慨地看苏青湖，“全是在你产假期间发生的，进展是真的快……” 三人小组，就他还光棍着了…… 苏青湖有些同情袁航了。 袁航：“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就是想找一个能说到一起的另一半，没毛病吧？” 苏青湖点点头，说起来，袁航也是有钱有能力，性子也不错的人，更不要说家庭背景了…… “总会找到的。”苏青湖掏出来一罐肉干，“给你，出去跑任务来不及吃饭就拿这个垫垫。” “唉。”袁航哀怨地看着她，“都怪你和李姐。” 苏青湖无语：“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就赖到我们身上了？” “跟你俩相处起来的太舒服了，影响我对别人的观感。”袁航直起身子，“我决定了，我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 苏青湖：“怎么，要出差了？” “嗯，下乡的知青，现在能回城的都回城了，改开之后，也有不少别的地方的人涌进主要的几个大城市，滋生了不少灰色行业，我自告奋勇去当卧底。”袁航叹口气，“年后开始，趁这段时间，我把想吃的东西都吃一遍。” 苏青湖沉默了下，提醒了一句，“注意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 “这是肯定的。”袁航笑，“我还是很想体会体会谈对象和结婚的快乐的。” “所以，你是要离开我們部门了啊。”苏青湖叹口气。 袁航：“不管怎么样，咱们还在一个行业啊。” 他不想过机械般的日子了，趁着还没有对象，看能不能做一些对社会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的车肯定是开不了了，转给你，要不要？”车才买回来没多久，搁置着他心疼。 苏青湖：“行，我原价买。” “不好吧？”但是他也不想拒绝。 “多出来的，就算是赞助你做好事了。”苏青湖敲敲桌子，“你不是在资助那些没钱读书的孩子吗？他们给你寄的信，李姐看过。” 第四百六十一章 李姐面带笑意地走进办公室，看见两人一坐一站说着话，脚步一转，朝他们走了过去。 苏青湖注意到，李姐嘴唇上薄薄地涂了些口红，趁得气色越发好了。 “李姐今天很好看。” 李姐被夸得有些脸热，笑道,“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可别调侃我了。” 几人还想再说点什么，之前跟苏青湖交接过的大学生小常从主任办公室探出个脑袋，喊了一声开会了。 一时间大家都站起身，准备去会议室开会。 “她工作怎么样？”苏青湖拿着开会两件套，走去李大姐办公桌边,问了一句。 李大姐一边拿笔记本和笔，一边道,“你说呢？就照你整理出来的那几页工作细则,只要不超出细则内，傻子都能把工作捋顺喽。” 袁航：“你休产假之后，主任夸了她好几次了，夸她做事认真，上手快。” 俩人看着苏青湖，齐齐摇头，无奈叹了口气。 工作这么多年，真没见她这样的。 “你就不怕她占据你的位置？”李大姐人缘好，到底还是问出了同事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三人往会议室走，苏青湖回答他们的问题，“需要采访的内容，不是按照人的意愿发生的，这里面的变量，需要即时灵活应对。” “那也不对。”李大姐回想着小常手里的那几页细则，“你给了一些突发事情处理的基本梗概，还提醒她随意组合进行模拟训练。” 这些不就是紧急事情的应对法则吗？ 苏青湖：“还是那句话,事情的发生不以人的意志进行改变。就算从我的工作经历出发,也有一些没有碰到的事情,无法诉诸笔端。” 李姐：“可你写的那些，足够小常日常所用了。” 有了这些，工作不成问题，若是人情世故再上点心，爬上去不难。 见他们还是不解，苏青湖笑了下，“我有我的优势。” “什么优势？” 俩人齐齐出声，苏青湖在他们的注视中，指了指自己。 别的话也没说，但是李大姐和袁航都觉得自己明悟了。 李大姐明悟的是苏青湖本身的能力和自身优势，比如外语，比如家庭背景带来的便利。 而袁航明悟的则是苏青湖的长相，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漂亮又明媚，眼睛灵动，又让人感觉舒适的美人儿，不管男女，多少都愿意接受采访吧。 结果在他们“明悟”的时候，苏青湖开口了。 她：“我吃喝玩乐样样拿手。” “？？？” 李大姐和袁航都默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能跟采访对象说到一起，玩到一起。” 简而言之，采访对象想要的东西，心动的东西，她真能拿得出来。 “小苏啊，快进来。”主任在会议室喊人，“咱们先开会，开完会我给你指派个任务。” 三人对视一眼，李大姐和袁航朝她齐齐竖起大拇指。 苏青湖进去，跟主任和部门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大姐和袁航紧随其后。 “上班第一天怎么样？”主任笑，“是不是工作时的熟悉感立即就来了？” 苏青湖：“还是跟以前一样舒适。” 她话说的随意，眼睛漂亮含笑，让人心里也感觉亮堂起来了。 小常的目光，不自觉在她脸上停驻，虽说她也是托关系进来的，但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看，也真的能做事。 跟她以前听到的那些走后门，却办事能力极差的人不一样。 可再怎么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她苏青湖区别对待人也是事实…… 视线扫过李大姐和袁航，她默默收回视线。 他们三个搞小团体。 “好了，咱们现在开会。” 主任见人都到齐，按例先说了几句勉励和展望的话，然后就让大家挨个发言，针对发言提出一些问题。 日常例会，大家都熟悉了流程，很快开完。 等开完会，苏青湖跟着主任去办公室。 主任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是这样的，想叫你去采访一位院士。”主任见她坐下，开口说道，“但以前有位记者给他的观感不好，导致他五六年没有接受采访。可他又是环境方面的专家，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最近因为形势和要求，松口了，愿意接受采访，但也有条件，要考教一下记者。” 苏青湖没打断主任，等他继续说。 主任对她的沉稳很满意，“他比较忙，也不愿意太浪费时间，所以每个报社就给一个考试名额。” “我想来想去，咱们报社，也就你没什么短板了。”主任说到这里，笑了。 他说的是实话，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亦或者对国际意识形态的理解，她的优势都很明显。 万一要求全外语交流，或者只给路上的时间采访，也没问题。 小栗团儿满月宴那天，他可是知道的，小苏是开车带着家里人去宴席的。 小苏可以开车去接人，路上多拐一个弯儿，那就又可以多出来几分钟了…… “相关资料您给我一下，我先研究研究。”苏青湖接下来任务，“考试是在什么时候？” 主任一边递过去收集来的相关资料，一边说，“这周日。” 这周日？ 跟孩子邀请同学来家里玩撞日子了…… “可以。”苏青湖拿了资料，见主任有些踟蹰，就没起来，看着他笑道，“都不是外人，主任您有话只管说。” 主任也笑：“那我就直说了。这次采访不拍照，按理说你一个人就行了，只是吧，我想你再带个小助手。” 苏青湖闻言，首先排除了袁航这个摄影师。 “小助手”的“小”字儿……目标很明确了。 她听主任继续说。 “你带小常去吧。”主任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人选。 苏青湖：“小常？可以。您给她分配的任务是——” “没什么主要任务。”主任有些尴尬，“给你拎包，或者你有需要使唤她的小事情，比如给你递个纸笔什么的，都可以。” 苏青湖悟了，“您跟她说过吗？” “说过了。她说她很愿意，你带新人很厉害，她愿意跟你学。”主任觉得多少得给她透露点什么，就压低了声音，“小常做不太久的，她需要历练，等历练完，应该就从记者自然过渡到主持节目了。” 年初电视台增加了电视节目，按照这个情况，未来电视节目应该会丰富起来，到时候业务扎实又外在条件优越的年轻人大有可为。 小常家里是给她规划的这个路子，只待她打好基础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小常来单位时，虽然明面上是普通大学生，但不经意表现出来的疏离和优越，早就被大家看在眼里，知道她家庭背景不简单。 对她有想法的，不在乎热脸贴冷屁股。对她没想法的,几次冷遇之后，也就当个普通同事了。 这次采访，应该是可以在履历上重重写下一笔的，不然主任说话不会这么干巴…… 但， “带人厉害与否，还得看人学得如何。”苏青湖见主任好像要说不下去了,给他了一个台阶下,“学到的东西是否能灵活运用,还得私底下好好思考。有哪里想不通，沟通起来才能准确描述，给后面处理事情打下基础……”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 主任笑呵呵地接上，“小苏你放心，你只用带着她就好，至于能学到几分，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主任也松了口气。 生平第一次还这样的人情，他也是浑身不自在。好在，这次人情还完，他就能彻底站直了。 苏青湖得了主任的准话，笑着跟主任又聊了几句，这才出了办公室。 她一出来，正收拾东西准备出任务的袁航和李大姐，齐齐抬头看过来。 苏青湖笑了一下，飞扬又自信,显然没受什么影响。 俩人也就安心低下头继续收拾。 回到自己的工位，苏青湖愣了一下。 她盯着办公桌上的枸杞茶，挑了挑眉。 杯子是她的杯子…… 小常的工位跟苏青湖挨着，见她驻足，小常略有些扭捏地开口，说自己泡茶的时候，就给她也泡了一杯，出任务带着，好随时补充体力。 苏青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坐下，开始看主任给她的资料。 目前她的任务就是为拿下采访做准备，其它活儿，主任倒是没怎么安排了。 她一边看，一边在软皮笔记本上写下点儿东西，等看完资料，活动肩颈的时候，一扭头，对上了小常的目光。 小常错开目光，掩饰性地拢了拢自己漂亮的短卷发，才又看向苏青湖，“苏姐，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 ——苏姐？ 苏青湖心里叹气。 这个称呼她纠正过几次，不是因为自己小心眼讨厌别人把她喊老，而是办公室有人看俩人笑话，说小常面相略成熟，每次喊她姐，都像是心有不满，故意而为…… 这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毕竟同事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但难保不会成为别人的心病，暗生龃龉。 “小常，喊我苏姐也太公事公办了，显得咱们不亲近。”苏青湖把主任给她的资料递给小常，随意道，“这样吧，你喊我小苏姐，行吗？” 小常跟她是同一年的人，只月份比她晚了两个多月，喊姐其实没什么，但职场哪有那么简单？ 喊她“苏老师”？她面嫩，担这个称呼，只怕别人会笑她了…… “嗯。”小常接过苏青湖手里的资料，道了声谢，“我知道了，小苏姐。” 一声“小苏姐”出口，小常喊她“苏姐”的别扭感也少了大半，心里隐隐松了口气。 这个称呼……她没想到。 苏青湖冲她点点头，开始整理自己刚才速记在笔记本上的东西。 小常接过资料，略皱了皱眉。 这资料上……并没有圈划出什么内容…… 她看了眼苏青湖，抿了抿唇，赌气似的低头，拿出本子，开始速记下自己觉得重要的内容。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苏青湖本想下午去找孙芸孙老师，打听了解一下院士之前那次采访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脾性和忌讳，结果中午回家刚开门走近院子里，就听余阿姨喊孟女士接电话，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又喊苏青湖。 “小苏，快来，快来，你们单位领导的电话。” 苏青湖加快脚步，“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刚哭过的小栗团儿，濡湿着睫毛，踢腾了一下小手小脚。 孟女士低头一看，正对上小栗团儿认真听动静的小脸儿，又是心酸，又是好笑，赶紧抱着走出卧室，去了客厅。 照着以往小栗团儿的表现，孟女士以为儿媳妇去工作，小孙孙也不会哭闹，没想到人憋了一上午，到中午还不见小苏，就开始哭。 好在把人抱进小苏卧室，他就不怎么哭了，可看着还是委屈，孟女士都能感觉到小孙孙的疑惑，疑惑为什么小苏不抱抱他。 “唉。”孟女士是不敢再回想刚才的画面的。 揪心！ 苏青湖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孟女士走近，低头看见小人儿眼睫上的湿意，心揪了一下，俯身，正想亲亲儿子，又直起身，朝余阿姨比划了一下。 余阿姨会意，迅速走出去，不消片刻，拿着条湿毛巾，人还没到近前，就伸着手递给了她。 苏青湖接过毛巾，肩和头夹着电话，擦了脸和手，把毛巾给了余阿姨，这才低头亲了亲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哼唧了一声，小手动了动，盯着苏青湖看。 “嗯嗯。”苏青湖一边接电话，一边面部表情略夸张地逗弄小栗团儿，“好的，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苏青湖伸手抱住小栗团儿，低头又亲了他一口，抱着小人儿往卧室去。 余阿姨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毛巾，见她过去，拿着毛巾过去了。 孟女士本来也想跟过去，但想想，还是先去了厨房。 米饭已经蒸好，要炒的菜也切好，因为天冷，就没提前炒好，她回来了，也可以动火了。 只是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院门口又一阵动静，她扭头，讶然，“你俩咋回来了？” 二蛋一边往里冲，一边回答孟女士，“我妈今天上班，我们回来看看小栗团儿。” “他哭了吗？”大蛋先喊了孟女士一声，才又问道。 孟女士：“哭了……” 接下来的话，她还没说完，大蛋已经不见了人影儿。 孟女士咽下后半截话，看着客厅，认真反思，自己有没有一碗水端平。 这几乎是她每天都要反省的事情。 这兄弟仨感情好，她可不能做那个偏心眼的拖后腿……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余阿姨指了指室内，“小苏回来了。” 大蛋二蛋瞬间停住脚步，大蛋转身出去了，二蛋就站在门口，跟苏青湖闲聊。 苏青湖看着听见二蛋说话，顿住吃奶动作的小栗团儿，点了点他小鼻子,小人儿这才又开始吞咽。 “你们这样往返，时间上不紧迫吗？”苏青湖问。 二蛋：“课堂作业随手就做完了，要是各科老师中午不给特训，其实没啥事儿。” 之前刚参加过竞赛考试，最近老师给的特训，都是日常例行训练。 苏青湖听他这意思,就知道大概不能阻止他们三五不时中午回家了。 “你们有没有心仪的自行车？款式、颜色？” “妈,你要给我们买自行车？”二蛋瞬间精神，“您有票？” “……”苏青湖被问得一顿，有些纳闷，“你消息是不是滞后了？” 虽然这小子不再混公园和胡同，但周末要是没事儿，不还是会陪孟女士去买菜吗？就没听人家说点儿关于自行车的事儿？ “啥？”二蛋也是一愣，有点傻眼。 苏青湖：“自行车票取消了。” “！”二蛋本来还倚着门框，这会儿忽然站直身子，“真的？” “嗯，去年就取消了，只是自行车生产量没上去，购买起来还是很难，也就没多少人说。”苏青湖说着，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对上小栗团儿乌润的漂亮眼睛，叹了口气，“快点长大吧。” 长大了,就可以吃辅食了…… “那现在呢？”二蛋精神振奋，“现在买自行车，难吗？” 要是不难，他就去银行取钱，自己给自己买一辆！ “我有一段时间没关注这个了。”苏青湖道，“你们可以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可以，这周末或者下周末，让你们蔡叔叔带你们去买。” 蔡叔叔，也就是蔡华扬，俩孩子一直跟人家联系着，时不时就提溜点儿东西去看望他，顺便……参观学习？ 这说法或许不够精准，但也差不多了，了解一下最近的犯罪情况，能写点小故事投稿，还能作为班级或者年纪的普法小公民。 “找蔡叔叔？可是他这周末有事情诶。”二蛋歪歪脑袋，“要不，我们找爷爷陪我们去？” 苏青湖：“谁陪你们去，购买时间，这些由你们自己定。定好时间，跟我说一声，我把买车的钱给你们。” “您给我们买啊？”二蛋扭捏，“怪不好意思的。” 苏青湖：“那不然——” “谢谢妈！妈真好！”二蛋迅速逃窜，“我去洗手洗脸，等会儿好抱小栗团儿！” 他妈说的话，他现在还不能百分百拿捏住真正的意思，不敢冒险。 大蛋和冲出客厅的二蛋对上，速度很快地让开，才避免两相碰撞。 “哥，咱妈说给咱们买自行车，咱们看好了就能去买。” 二蛋扔下这句话，喜滋滋地跑开了。 自从小栗团儿出生，大蛋想要买自行车的想法越来越鲜明，只是前段时间苏青湖在坐月子，他没有提。 原本打算过两周，等她熟悉适应好工作，再叫她陪他们去取钱…… “我看好自行车了。”大蛋站在苏青湖卧室门口半米处，跟她说，“取钱得您陪着。” 苏青湖：“就买两辆自行车，不至于动用你们的小金库。” 两辆？ 大蛋：“一辆就可以，我可以载着二蛋。” 两辆自行车有些铺张浪费了，他问过了，自行车买回来要上牌照，还得每年交两块钱的使用税，完税的工本费还得再交五毛钱…… 苏青湖：“还是不了，咱们仨，一人一辆自行车，等天气好的时候，咱们可以一起骑车出去玩。” 大蛋知道她的主意一旦定下，一般不会改，尤其是花钱的事情，于是闭了嘴。 “买自行车，到上牌交税什么的，你们俩应该能搞定吧？” 苏青湖一边问，一边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见有二十分钟了，立即给小栗团儿断粮。 小栗团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蒙了，小嘴吧嗒两下，有些不满地哼唧出声。 “到点儿了哦，轮到我去吃饭了。”苏青湖戳戳他小脸儿，低声说了句，才整理好自己，竖抱起小人儿，一边拍奶嗝，一边走了出去。 大蛋正说呢，“可以的。这周日下午我们邀请同学朋友来做客，上午可以去买自行车。” “时间上能错开吗？” “能的，我们早上起早一些。”大蛋想了想，“上午十一点应该能到家。” 苏青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阻止他们，而是想听一听他们的时间安排。 见大蛋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也就点点头。 “走吧，去吃饭。” 二蛋已经在帮着孟女士摆饭了，看见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进来，笑嘻嘻地凑上去，“妈，你低一些，我亲亲他。” 苏青湖抱得低了些，然后就看一颗脑袋凑过来，随后响亮的“吧唧”声传来。 被这一声弄愣了之后，苏青湖还没反应过来，大蛋抬手就招呼了二蛋脑袋一下，动作流畅自然熟稔到让人不忍直视。 她喉咙动了动，斟酌着想说点什么，就见二蛋一脸凶狠地转头，开口就是一句，“你信不信小女生给你传纸条的事情，我给你爆出来？！” 苏青湖：“……” 这，好像已经爆出来了…… 二蛋说完，沉默了片刻，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诶嘿，不好意思啊哥，你刚才一巴掌把我给拍迷糊了~~~” 这个秘密快把他给憋死了，现在说出来，简直神清气爽！ 大蛋爆红着一张初见混血少年锋芒的脸，抿唇看着二蛋，很有再上手揍人的打算。 “哥，小弟可看着呢，你要是揍我，等他长大，就会害怕你也揍他，你想想，到时候他还敢跟你亲近吗？”二蛋后退一步，直接跟苏青湖并肩。 大蛋：“我现在揍你，等栗团儿开始记事再停手，也不是不可以。” “妈，”二蛋立即扒拉苏青湖，仰头对上她的视线，告状，“我哥和女生传纸条！” 苏青湖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问题，正在琢磨，也就没注意大蛋二蛋都在看着她。 大蛋抿唇等她判刑，二蛋则是眼睛越来越亮，激动问苏青湖，“妈，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一场小男生小女生无伤大雅的小纸条传递，瞬间歪楼到身高上，尺子量过，确定长高了两公分，二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熊抱住大功臣大蛋，“哈哈哈，哥，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袜子！”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光是这么看着，苏青湖都知道大蛋内心的os，活脱脱就是“莫挨老子，请让我独自美丽”的表情包二创。 之所以称之为二创，是因为真人演绎，还是混血俊美小少年。 二蛋激动完,看向苏青湖，“妈，虽然有女生给我哥传纸条，但是纸条都很正经，写的是向我哥学习，以他为榜样。” 他还知道善后？ 大蛋嫌弃的表情收了收，想要推开他的手,暂时也没有行动。 苏青湖眯眼,既然发展到了这里，那……要不要给孩子提前上一节早恋课程？ “妈，你别想歪，那小女生——” 二蛋的解释，实在是让大蛋看不下去了，他挣脱开他，看向苏青湖，“她写了纸条，纸条上是一道数学题。” “题目很简单。” 大蛋见苏青湖有些怀疑那句“题目很简单”的真伪，抿抿唇，补充，“用课堂上讲过的公式，就可以做出来那道题。所以我写了几个要套用的公式，叫她自己去琢磨了。” 苏青湖对上大蛋求肯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嗯，很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经过你的提点，她以后上课应该会认真一些了。” 很好，这做法很大蛋。 二蛋也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听得目瞪口呆，随后又不满地控诉，“哥，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没有直接给我公式吧？也没有给我公理吧？你最常甩给我的一句话就是，你去看看数学书，你去看看啥啥书！” “……”大蛋还是没能对二蛋的无理取闹免疫，皱眉看着他，压着火气，“涉及基本公式和公理的题目，你需要请教我吗？” 二蛋：“……” 不需要，但是不能阻止他斤斤计较！ “那延伸题呢？”二蛋继续问。 苏青湖离开了二蛋一丢丢，礼貌围观。 大蛋被苏青湖的动作给弄得一梗，抿了抿唇，看向二蛋的眼神开始带了一些警告。 二蛋咳了一下，“行吧，延伸题我自己也能做出来。” 单看他愿不愿意思考，发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 “好了好了，吃饭吧。” 孟女士提醒，“你们三个，两个要上学，一个要上班，不抓紧时间吃饭，等会儿要迟到了……” 苏青湖：……刚才她没有加入战场，为啥还要点名她？ 余阿姨抱着小栗团儿去了客厅，苏青湖他们四个先吃饭。 饭桌上，苏青湖就把买自行车的事情说了，孟女士刚表示要给孩子拿点钱买车，就被二蛋炫富炫了一脸。 二蛋炫富完毕，冲苏青湖挤眉弄眼，苏青湖冲他点点头表示认可之后，人才乖乖吃饭。 二蛋也被自己秀到了，他都没说自己的小金库总额，只是说了一下暑假给游客拍照赚的钱，就让孟女士给震撼到了。 “这么多？”孟女士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好吧。”二蛋笑眯眯地塞了口白米饭，“最开始就那么干拍，什么都没有。后来我们去裁缝店租了西装，又买了发箍头花和丝巾，拍照只比别人贵五毛，生意就往我们这边来了。” “我妈脑子真好用。”二蛋感慨地盯着苏青湖的脑袋，叹了口气，“做生意好手！” 唉，想要！ 苏青湖斜他一眼，“你好了啊你，别再打我脑袋的主意了。但凡你多看多学习多思考，也能拥有一个发现商机的小脑袋瓜子！” 这小子的眼神……实在是欠揍！ “可是……” “可是什么？你思考一下，做到人有我有，人无我有，就站在制胜点了。只要你不作死，就能一直一览众山小。” 苏青湖说完，二蛋想了会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妈，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以后不要再打我脑袋的主意。”苏青湖点了点他，才又继续吃饭。 也就是现在的人比较淳朴，换成后世，大概就偏执狂热分子的凶杀案前奏了…… 羡慕归羡慕，崇拜归崇拜，眼神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吃完饭，苏青湖立即出发上班，优待产妇的那几个小时也没用上。 主任叫她和袁航一起参加一个采访，涉及大型机床，期间可能有机会和国外专家对话。 她和袁航对大型机床都有过了解，也有过采访，这次过去，对接比较方便，当然，也有形象比较好的原因。 苏青湖到单位的时候，袁航已经等着她了，再看袁航身边站着说话的小常，她很快反应过来，“等我五分钟。” 苏青湖迅速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检查无误，这才带着人往外走。 “小苏姐，你写采访大纲了吗？”小常一边疾步跟着，一边问出关心问题。 苏青湖：“等上了车再想。” “来得及吗？”小常追问。 苏青湖大步向前走，气息稳定，“你有什么想法？” 小常看着苏青湖，不得不承认，她就算快步走，也走得很好看，愣了一下神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询问她的想法，赶忙说，“我写了采访大纲。” 三人已经到了公交车站，因为是上班时间，人并不多。 苏青湖伸手。 小常没有递出去采访大纲，“小苏姐，采访的时候，能让我提一个问题吗？” 苏青湖休产假期间，她采访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比如什么拾金不昧，过去采访时才知道，也就捡了两毛钱…… 苏青湖侧身，对上她眼睛，“采访大纲上，如果有比较好的问题，且采访快结束的时候，我会给你提问的机会。” 若是采访的一开始，或者中间时段，那是绝不可能给她练手的。 小常眉毛轻皱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嘴唇略绷直地递过去了采访大纲。 袁航在一边看着，并不插手两位女士的交流，只是对小常的要求有些看不上，但也觉得情理之中，毕竟谁都想要出头的机会。 但是， 这小常就没想过，采访稿件的署名问题？ 给不给她署名，用不用她的问题，全在苏青湖一念之间呐……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自己的身份定位有问题。” “什么？”小常眼神茫然了一刻，随后，话脱口而出，“我身份定位怎么了？” 难道不是记者吗？ 还是说她要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打杂的人？连助手都不是吗？ “你先别管我身份,先看我写的采访大纲行吗？”被苏青湖这么一说，小常连敬称都不喊了，“咱们就事论事，工作为重行吗？” 她可是写了采访大纲的！ 而他们，毫无准备！ 这个情况下，排挤她，打压她,真的是一个敬业的人该做的吗？ 苏青湖也不生气,等她说完，才轻笑了一下，“采访中，我们双方的身份定位要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再现场进行细致化调整。现场调整这个暂时先不说，就说这个初步的身份定位，你把自己定位太低了……” “那我还能把自己定位成施与方啊？”小常火气上涌，“他们是我们要采访的对象，是我们有求于他们！” 求人办事，还把自己当大爷？ 袁航实在没忍住，“咱们跟他们是平等关系。说句脸大的话，采访外国专家，咱们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国人的脸面。” “谦逊难道不好？”小常梗了。 苏青湖没有跟她辩论的兴趣，把她跑偏的思路拉回来，“不说定位，说一下供求关系吧。” “从你得到的有效信息看，这些外国专家接受采访是为了什么？” 小常被问得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烧起的火灭了,脸上却被激出热气。 “车来了。” 袁航提醒了一声,三人上了车。 一路上，小常都不再说话，摁着已经装进包里的采访大纲，委屈难堪交织，不由红了眼眶。 苏青湖没工夫关照她的情绪，眼神放空，思考着待会儿的采访内容。 袁航背着摄像装置，给俩人当守护屏障，隔绝挤挨过来的乘客。 等下了车，走到门卫处，已经有人候着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人，见到他们就是一愣。也不是说没接触过记者，但一下子接触这么多好看的记者，还是头一回。 一边惊艳，一边心里犯嘀咕，笑着要把人迎进会议室。 知道那些专家还在忙，问过负责接待的这位，得到可以去看看的准话，直接拐去忙碌现场。 到了现场，跟厂领导打过招呼，苏青湖就用外语直接跟人交流了。 她发音很好听，也很标准，配上眼神互动，职业中又若有似无散发着无害气息，很快调动了对方的谈兴。 厂领导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聊什么，但看着他们偶尔露出的懊恼表情，以及互相提醒点什么的小动作，觉得这些专家可能泄露了些什么他们撬不出来的信息…… 他看了眼负责接待苏青湖他们的自己人，默默收回视线，安静当一个背景板。 但他这背景板也没有当多久，就被苏青湖给带了进来，听着苏青湖的翻译，厂领导快要不认识这些外国专家了。 这不是挺健谈的吗？ 之前挑刺翻译发音，故作不懂…… 厂领导都想骂娘了，好吃好喝招待他们，恨不得供起来了，也没见给说出一些额外的东西！ 心里mmp，但还是笑着带人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有茶叶有咖啡，显然为了照顾这几个外国专家，厂子里也是下了功夫的。 等他们一进来，刚才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人就问大家是喝咖啡还是茶叶。 他一开口，带队的那专家立即起身，说要自己来。 苏青湖见他在领导面前有些尴尬，想了想，“我和您一起。” 人挑眉，有些讶异，可对上她的眼睛，又觉得这理所当然。 茶水台上有两个手冲壶，旁边是两个干净崭新的暖水瓶，还有个精致的长嘴小铜壶。 苏青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是双方都妥协了，没有一定要什么小银壶…… 她侧脸看了一眼领队的专家，那专家扬了扬手，示意她自便。 两人同时开始做手冲，就着手冲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美人和舒适的聊天，下午茶的感觉就来了。 那专家有些遗憾，“可惜没有点心……” “有的。”厂领导还没看自己，那负责这次采访招待的人就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来个纸盒子。 娘的，这个单词听多了，他早知道啥意思了。 点心还是专门去西式糕点店买的！ 袁航听得心里直打颤，幸好他手里面有照相机，能暂时挡住憋笑的脸。 小常看着这人，忽然想到苏青湖说她定位不对的话，脸上有些热。 这样的姿态……不好看。 难堪让她在这场采访中保持沉默，但是苏青湖和别人交流时候，她仔细看仔细听，隐约抓到了点儿东西。 苏青湖和别人交流的时候，问的问题看起来很寻常，但事实上只是把尖锐包裹住了，内核还在，每每包裹住尖锐的东西，又都是他们感兴趣的，让人无法产生厌恶或者轻易生出警惕之心…… 大约因为她看她都是用挑剔的眼光，所以才能发现她的采访节奏。 整场采访，看似是他们在把控主场，但无形中，苏青湖好像又无处不在，她才是隐藏的那只大手，把控着全场的节奏和采访主题。 小常心惊的同时，还有些想笑。 现在都结束采访好一会儿了，他们竟然还在聊，聊的竟然还是吃的…… 所以无论在哪儿，都“民以食为天”吗？ 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多常见的菜色，她苏青湖都能吹得那几个老外喉结不自觉滚动…… 定下邀约之后，双方在门口又聊了会儿，才互相道别。 “都五点了，咱们直接去吃饭吧？”袁航把肩头的包往上提了提，长叹了口气，“就去吃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 苏青湖冷漠拒绝，“不行，我要回去写稿。” “吃了再回去呗~”袁航可怜兮兮地祈求，“我请客行吗？” 小常：“你能别耽误小苏姐进步吗？你只用洗个照片，小苏姐这次采访得到的信息量那么大，写完稿子都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了。” 她眼神谴责又批判，直接给袁航搞不会了。 啥情况？之前不还觉得苏青湖在针对她，不服气来着吗？ 第四百六十六章 袁航被小常不认同的眼神给气笑了，正待说些什么，身边就停了一辆汽车。 三人看过去，车窗打开，是厂领导。 “我送你们回去。”厂领导说完这句，目光锁定苏青湖，“苏记者千万不要拒绝。” 苏青湖对上他的视线,了然，然后上了车。 她一行动，袁航和小常也都上了车。 能当上领导的人，都不是等闲的，他愿意的时候，可以让你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如沐春风。 厂领导一边开车,一边跟苏青湖说话，时不时还带上袁航和小常，气氛异常和谐,没有人感觉被冷落。 到了单位大门，甚至主动给苏青湖和小常两位女士开车门，和煦的笑容几乎没有减淡半分。 袁航下了车，跟厂领导说了两句话，招呼小常离开，怕小常不配合，主动抓了她胳膊，稍微用了点力气将人带离。 小常皱眉，本欲说点什么，见袁航给她使眼色，没忍住看了一眼苏青湖。 苏青湖没动，也没看小常，只是顺着厂领导的话，闲聊着。 小常抿了抿唇，顺着小常的力气,抬脚往单位内走。 见小常和袁航离开，只剩下他和苏青湖，厂领导笑容更亲和了一些,“苏记者，虽然我外语不行，但能感觉出你外语水平很高。” 苏青湖笑了笑，“我和他们聊天，语速有些快，真是对不住你们的外语翻译了。” “不不不，是我们还需要学习。”厂领导听到苏青湖的话，笑容盛了一些，“苏记者，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苏青湖：“您说。” “是这样，你能不能把今天的完整采访内容给我们一份？”厂领导直接开口道，“不是需要发表的那种报道。是完整的，包括你跟他们聊天延伸出来的内容。” 她和他们交流时，有些词汇是往核心技术靠拢的，这些词汇因为他比较注意，所以能听出来。 而且，他感觉苏青湖在帮他们往核心方面靠拢…… 苏青湖：“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是这周我有个考试，恐怕不能那么快给到您。您要是着急，等会儿我给您写个地址，您周日下午四点半让人去我考试的地方取，可以吗？” “可以可以，到时候我亲自去取。”厂领导有些激动，“苏记者，真是谢谢你了。” 他伸手，苏青湖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既然说到这里，厂领导还是没太忍住，问出了心里的怀疑，“苏记者，你是不是给我们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注意到那几个专家互相提醒的小动作了。 苏青湖笑：“就是正常采访，他们太热情了，说的东西有点儿多，我也不知道什么对你们有帮助。” 这话说的可就太有意思了，厂领导根本都不用多琢磨，就明白了苏青湖的意思。 “谢谢你。” 厂领导郑重道了谢，接过苏青湖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对上苏青湖，迟疑道，“你要去争取采访机会？” “嗯。”苏青湖点点头，随后问，“您知道这个考试？” 厂领导笑道：“家里有人在那里工作。” 两人都说得自然，但也都没继续往深了聊，又寒暄了会儿，这才互相道别。 目送苏青湖离开，厂领导笑了笑，驱动车子返回厂子。 ==== “小苏姐，喝茶。” 谷願 苏青湖才走向自己的工位，小常就端着她杯子过来了。 脚下略停，看着小常手里的杯子，苏青湖忽然有些哑口无言。 “杯子我洗过烫过之后，才冲泡的枸杞山楂红枣茶。”小常表情如常，把杯子放她工位桌子左前方。“红枣和枸杞都是西北那边产的。” 苏青湖：“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小常笑笑，“小苏姐你忙吧，茶等会儿再喝，有点烫。” “好的。”苏青湖笑笑，坐下，开始办公。 期间主任过来，见她写得沉浸其中，没敢打扰，问了她邻座的小常几句，就又回办公室忙去了。 六点半，苏青湖写出了初稿，略做检查修改，就下手如飞地敲击打字机按键，七点把稿子给了主任，他初审通过，苏青湖直接拎包走人。 才走出办公室，就跟拎着热腾腾包子的小常撞上。 “对不起。”苏青湖道歉。 她走得太急了。 小常：“小苏姐，我给你买了包子，吃点垫垫。” “你——”苏青湖心里讶然，又觉得好笑，“不是早下班了吗？” 被她笑得晃了下神儿，小常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写多久，就到我常去的那家包子店给你买了包字……” 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没有跟苏青湖相处过，怎么今天看她，哪儿都很漂亮？ “谢谢。” 苏青湖看着她眼睛，真诚道谢。 这家包子店她知道，没休产假之前，她三五不时也会去排队买来吃，附近不多远，还有一个麻辣千张做得很好的卤煮店…… 感觉到口水在迅速分泌，苏青湖迅速拉回即将脱缰的思绪，还没说什么，小常已经把包子塞给她，说了声明天见，就跑走了。 苏青湖终于咽下口水，看着她那小女生样儿，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工位，浸湿备用手帕，擦了擦手，拎着包子去了主任办公室，敲门进去分给他两……三个包子，说明是小常给他们买的，这才离开。 她脚步很急。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延迟下班…… 走到大门门口，就被蹿出来的两个人影给惊了一下。 “妈，我和我哥来接你下班。”二蛋仰着脸儿，“这个天气找不到花儿，就不给你送了哈。” 苏青湖：“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来的哇。”二蛋自豪，“我还跟邻居借了一辆。” 他和哥哥一人一辆过来的。 哥哥骑的是之前爸爸买给妈妈的女式自行车，他骑的是借来的二八大杠……虽然累了点儿，但是等会儿就可以让他妈载着他了！ 二蛋小心思打得很好。 只是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儿，他哥咋没说话？ 扭头去找，二蛋龇牙，出离愤怒了。 大蛋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过来，“妈，您骑这个吧，有点高，不太好骑。我骑咱家那辆载着二蛋。” 二蛋：“……” 谁要你载啊啊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二蛋……” 苏青湖朝二蛋侧目，沉吟片刻，吐出三个字，“不轻啊。” 二蛋：“？？？” “我是不轻，可我也不是小胖墩啊！”二蛋委屈了，“我现在在长个子呢～～～” 苏青湖：“所以我来载你！” 小屁孩儿，刚才抱怨是假,炫耀自己在长个子是真。 小男孩儿的倔强…… “确实。”二蛋迅速朝苏青湖走了两步，“我长高了两公分，合计一下，肯定也重了不少。” 苏青湖接过大蛋手里的自行车，招呼二蛋，“去把咱家那辆自行车推过来。” 二蛋利落答应,“好嘞。” 看二蛋走开,苏青湖举起装了包子的袋子,晃了晃，“还热乎着的包子，你是现在吃，还是回家再吃？” 大蛋刚才一瞬间的失落也彻底烟消云散，“我没洗手。” 他说。 苏青湖看着他，实在没办法叫这么一个爱干净的孩子改变习惯，还是往不好的方向改变。 “要不，我喂你？”苏青湖捏起一个包子，凑到大蛋嘴边，“我手洗过了。” 包子肯定是趁热吃最好吃啊。 苏青湖懒得把二八大杠立起来，就让它靠着她，两只手腾出来了，一手拿着包子喂孩子，一手拿着包子自力更生喂自己。 大蛋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会拒绝这难得的时刻，只是每一口都咬的有些大。 二蛋推着自家那辆女式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 他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啊，他们就吃独食了？ 吃独食也就算了,有没有给他留一个啊？ “妈！” 推着自行车到了跟前，二蛋腮帮子都酸得鼓起来了，“我也饿了。” “呐，在这里。”苏青湖从自行车把上把袋子勾下来给他，“正好还剩最后一个了。” 天冷，苏青湖一边吃，一边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等几人吃完，苏青湖载着二蛋，让大蛋在前面骑，开始往回走。 快到一个路口，苏青湖招呼大蛋，“左拐。” 大蛋还没问为什么向左拐，意志力已经控制着他做出了左拐的指令。 “这不是回家的路。”大蛋提醒。 苏青湖笑：“我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想去那家卖卤猪的店看看，有没有剩下麻辣千张什么的…… 真的，吃了这么久的月子餐，上一次吃点重口味还是姑婆请的涮锅子！ 今天小常买包子，还有下午采访说起的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都让她馋得慌。 大蛋二蛋几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附近的好吃的。 二蛋瞬间精神，“妈，你要给我们买小吃吗？” 苏青湖：“……” 什么叫给他们买？难道不是大家一起吃吗？ 大蛋：“太姥姥给你定的有食谱，你不要乱吃。” 苏青湖再次沉默。 偷摸吃东西的快乐，就这么被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弄越发势在必行了。 等到了地方，人家店主果然还在营业，苏青湖给孟女士买了她喜欢的卤味，又问过俩孩子，再添置了两样，就直接要了十张千张。 “劳驾，四张带走，六张现吃。” 店主对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印象深刻，毕竟有钱有颜，常常光顾他生意。 “有段时间不见你们了。”他说。 谷攗 苏青湖客气应答：“前段时间有些忙。” 人家利落给三人各包了两张，递给他们。 苏青湖期间都不给大蛋二蛋说话的机会，千张到手，迅速咬一口，“圆满！” 就是喜欢这样辣乎乎的食物，吃一口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 二蛋：“妈，你吃不完不要勉强，我和哥哥可以帮你解决。” 真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二蛋这一口下去，享受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大蛋见阻止不了她，沉默片刻，认命，“……那你不要吃太多。” “嗯。”苏青湖应了一声。 大蛋忍了忍，又开口，“你已经吃了快三个月清淡的食物，突然吃辣太多，你会受不了。” 苏青湖：“好。” 她感觉良好，现在这个辣度，比以前已经放轻了。 “栗团儿……”他见她没停，拿着麻辣千张看她。 苏青湖顿了顿，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剩下一半的千张，叹了口气，“行，我吃一半，剩下的明天再吃。” 她把吃的收起来，接下来就只能看着大蛋二蛋吃了。 等俩孩子吃完，苏青湖指了指二蛋，“剩下的路，您自己骑。” 二蛋：“？？？” “我自己骑车？”二蛋不敢相信，“妈，天好黑。” 苏青湖一言难尽：“你不要告诉我你怕黑。” 今年四五月份，家里被他鼓动去逮知了猴的事儿，可都历历在目呢！ 二蛋想狡辩，但是被哥哥盯着，忽然就想起他们来这里接苏青湖的目的了。 说好了要给小栗团儿把妈妈接回家的！ 他放弃狡辩，顺从地推上自家自行车，“我也在前面骑着？” “嗯。” 苏青湖点头，回应了二蛋一句，侧脸看大蛋，“上车。” 一行三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到了家。 一到家，余阿姨就招呼，“快去用热水洗洗手。” 这天，冷了，骑自行车冻手。 家里有个蜂窝煤炉子，有个大铜壶，二十四小时有热水用。 三人去洗手，刚到客厅门口，就见孟女士蹑手蹑脚从苏青湖卧室出来。 苏青湖纳闷，“妈，你干什么呢？” 小栗团儿睡眠质量很好，外面有什么声音，只要不是那种尖锐的，不用特别小心翼翼。 她有时候捏他小鼻子，戳他眼睫毛都不会醒…… 咳咳，扯远了。 孟女士：“刚哄睡，别吵醒他了。” 她声音放得很低，又想让苏青湖听明白，就拖长了音调，整个有些逗人发笑。 苏青湖：“行，您吃了吗？没吃一起吃饭去？” 她也学着她的调调，问了孟女士两句。 孟女士瞪她一眼，让她不要作怪。随即又做了个手势，让大家一起出去说话。 到了外面，孟女士出了口气，“孩子哭了。” 心疼死她了，如果可以，她能代替孩子哭！ 苏青湖心揪了一下，“哭很久吗？” “也还好，在你们房间就乖一些。”孟女士道，“明天几点上班？”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饭桌前，看碗筷摆放，就知道她们没吃在等她。 知道劝也没用，苏青湖招呼他们赶紧动筷，然后自己回答孟女士的话，“上午可以不用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因为回家之前就把稿子写好交上去了，所以第二天上午苏青湖直接没去上班。 孟女士知道她不用早起，也没有喊她起来。 天冷，再加上有苏青湖在身边，小栗团儿也睡得沉，除了需要换尿布的时候哼唧几声，眼睛就没怎么睁开过。 母子俩睡醒的时候,天光大亮，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苏青湖精神一震。 她小心翼翼离开小栗团儿，然后迅速下床穿衣，不消片刻，已经穿戴整齐地出了卧室。 “天真好！” 客厅地板上投射进来灿烂的日光，苏青湖伸手,日光覆在她骨肉匀称的手上，越发显得白皙好看。 苏青湖自己看着也高兴。 孟女士笑着走过来,“今天太阳好，等会儿把你们的被褥都晾晒一下，晚上睡着绝对宣软舒服。” “好。”苏青湖伸了个懒腰，“妈，烤面包要用的面团揉好了吗？” 孟女士瞥了一眼壁钟，才回答，“好了，再过十五分钟，就醒发好了。” 苏青湖正想说谢谢，就听卧室里传来小人儿吭哧吭哧的动静。 俩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几乎同步，跑向了卧室。 孟女士先一步把小栗团儿抄起来，苏青湖来不及拿小盆子，嗖嗖撕了几张纸,铺垫在地上。 两人配合默契,一切就绪,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拿条小毯子，给栗团儿盖一下。” “好。”苏青湖应声，找了条软薄的小毯子，像给小孩子穿围嘴，给他绕着脖子一围。 小栗团儿漂亮的眼睛看看孟女士，又看看苏青湖，睫毛动了动，眼睛里像是带了星星点点的笑。 苏青湖没逗他，只是摸摸他的小脸儿给他了一下回应。 等完事儿，给小人儿清洗过后，孟女士就给穿好包好，抱着他在背风的地方晒太阳了。 苏青湖洗漱好，看了一眼，笑了笑，去屋子里倒了杯水，感觉到不太烫，就捧着杯子小口喝了起来。 余阿姨见俩人惬意的样儿，笑了笑，喊她们吃饭的话就暂时咽了回去。 ==== 苏青湖的闲适，跟别人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 她一上午的时间，一边烤面包，一边逗孩子，中午十二点半吃完中饭，把烤出来的面包一分为二装好，就带着去上班了。 到了单位，袁航他们都在，一份面包给了袁航，“你给他们分分。” “好。” “另外，你车给我用用。”苏青湖指了指手中的另一份面包，“昨天说好的要给他们，不能食言。” “我就知道你要用。”袁航直接把车钥匙给她，“车停在老地方，你自己去找吧。还有啊，你抓紧时间啊，咱俩赶紧把车子过户。” 苏青湖：“这周五，咱们请假半天，把这事儿办了。” “那周五下午？”袁航追问。 苏青湖：“没问题。” 两人说定，苏青湖拿了车钥匙，带着烤好的面包就出了办公室。 她一走，小常也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了，迎面碰到李姐，被她塞了个小面包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大家手里都有一个，也就明白了。 是苏青湖做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她做的小面包。 谷醡 苏青湖会跟办公室的人分享吃食，兴致来了，那个月大家就很有口福，但常见情况却是好几个月也见不着一回，所以大家对她烤的面包，做的小食，念念不忘。 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真的那么好吃吗？ 小常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舌头反馈给她的信息，是喜欢。 办公室里，大家其乐融融，那边苏青湖开上车，一路风驰电掣，就到了那几个外国专家入住的酒店。 她过来的时候，比之前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但那几个专家已经在了。 见驾驶位上的人是她，满目震惊，再看她开车停车的架势，又是惊叹。 苏，是个给人惊喜的宝藏。 下了车，苏青湖和领队的外国专家走向对方，气氛热烈，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苏青湖被对方不要钱似的商业吹捧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把糕点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了对方。 小盒子里是？ 对方眼神问询。 苏青湖：“红茶。” 简单介绍了红茶的来历，跟他们又闲聊了几句，苏青湖告辞。 来的时候风驰电掣，回去的时候，车速就称得上是懒散了，悠悠荡荡到了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主任对苏青湖几乎没什么要求，只要把事情办好办漂亮，上班时间可以弹性对待。 更何况，她产后上班，比单位里其他休产假的人，提前了很早。 如此，对她就更没有要求了。 回来之后，苏青湖也不用做哪些琐碎的事情，只要专心应对本周日的竞争考试就好。 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出去跑口子了，零星剩下的俩仨，正皱着眉头忙手头的工作。 苏青湖先忙正事，忙完了，就开始整理那天采访中，厂领导极度关心的内容。 及至下班，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 有条不紊地到了周日，当天一早，几人吃过饭，大蛋二蛋被陈柏接走去看自行车，苏青湖整理收拾了一下，也出门了。 上午笔试，下午面试。 难得碰上这么有趣又有挑战性的事情，苏青湖兴致高昂。 怀孕后期到现在，她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喝也受控制，很少有事情能调动她的情绪。 今天的考试，像是一个引线，瞬间让她回到没当妈之前的轻盈愉悦。 上午的考试很顺利，出来吃过饭，在附近溜达了会儿，才又回来。 迎面就碰上了个熟人。 “苏记者，我们又见面了。”厂领导先开的口。 他这么一招呼，苏青湖就笑了，“您这是知道我写完您要的东西，提前来拿了？” 她打趣完，对着厂领导身边的老者就是恭敬的微微躬身，打了声招呼。 眼前这位老者，就是这场淘汰赛制的幕后大佬，她未来的采访对象。 老者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笑了。 这个女孩子他见过。 在张工很珍惜的那张照片上，她和两个孩子，一人一块烤红薯，站在烤红薯摊子不多远，笑得极灿烂。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他问。 苏青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厂领导。 厂领导点头，笑呵呵的，“可以可以，这是我老师。” 说是老师，其实并不准确，他们算是亲戚,表亲。只不过他上学期间，有受他指导，而他在教学期间不让喊亲戚间的称呼，如此下来，叫老师就叫习惯了。 苏青湖笑着道，“好。” 说着,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他。 里面是她整理好的内容,用打字机敲打出来之后，又用小别针把几页纸给别住,才塞进牛皮纸袋的。 里面，其实有她夹带的私货。 后世信息爆炸，就算不特意去查找，有些东西也能铺开在你面前，能记得清楚的相关信息，只要准确，她就掺在里面了。 老者看了一会儿，冲她点点头，“你好好去准备面试吧。” 苏青湖知道这是寒暄结束的意思，也不多做停留，跟厂领导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她一走，老者道：“这个东西复印一份你拿走,原件给我。” 厂领导：“？？？” “表舅？”厂领导连老师也不喊了,“这不太好吧？” 复印件哪有原版好！ 再说,这东西,他们能看上？ “怎么不好？”老者看他一眼,“你厂子机器出毛病，不是我找人给你看的？” 这是他第一次朝小辈要东西。 “你回去用打字机照着抄一遍,也不难办。” 老者说完，就要走。 厂领导：“表舅，你——” “行了，我知道了。同等条件下，我优先选她。” “谢谢表舅！” 厂领导脸上带笑，真好，这次算是谁的人情也不欠！ 那老者走了会儿，抽出采访记录，就这么看了起来，天冷也不觉得。 离核心技术性的东西还远着，但是这里面的一个发展方向和原理有点意思…… 苏青湖面试完，人家直接宣布进入下一轮。 知道都是当场宣布进阶与否，苏青湖也不惊讶，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决赛。 她没多问，也没多说，知道自己进入决赛，就回家了。 拎着包慢悠悠在胡同里走着，就闻到一股烟熏和肉味交织…… 谁家在烧烤？ 苏青湖四下看看，没看到什么，只不过越靠近家门，味儿越浓。 自己家？ 这俩孩子的接待流程上，烧烤不是备选方案吗？ 推开院门，孩子们嘻嘻哈哈，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的咸了！” “我的香菇烤糊了！” “天哪，胖墩你放那么多辣椒面干啥？” …… 苏青湖视线迅速扫过孩子们，又看向站在客厅朝院子看的孟女士和余阿姨。 俩人手中空空，看着是想帮忙，但又没上前。 三人隔空对视的一瞬，二蛋也发现了苏青湖。 “妈！”二蛋兴冲冲抓着几根烤串，冲上去，“妈，尝尝，我和我哥烤得可好吃了。” 是肉串。 苏青湖接过来，咬了一口，点头，“不错。” “我和我哥都是我们自己调的料，他们的是我奶奶给他们调的，本来还好，快烤好的时候，自己加酱油加辣椒什么的了，你不要吃他们烤的。” 二蛋叭叭一通，直接给其他人烤出来的食物定了性。 苏青湖：“好。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二蛋龇牙一笑，“你等着，看我使唤他们给你烤串。” “用我自己调的腌料汁子。”他强调了一句。 苏青湖笑着说好。 她跟俩人同学打了招呼，同学们回应得也很热烈，齐齐喊姐姐好。 “你们傻吗？”二蛋皱眉，“没结婚的年轻姑娘，才能喊姐姐。结了婚的，应该喊阿姨！” 苏青湖：“……” “阿姨好！”虽然不情愿，但这些同学还是重新改口了。 改完口，还不忘跟身边人嘀咕一句，就是很年轻很好看，就是不想喊阿姨啊…… 苏青湖进了客厅，孟女士道，“这些孩子玩高兴了，不愿意那么早走。天冷，想来想去，还是给他们弄了个小火炉烤着玩儿。” 肉、土豆片、馒头片、香菇，还有夏天晒的一些菜干泡发了给他们用。 看着是挺丰富的。 苏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妈，你看着给他们煮点小馄饨，让他们吃点热乎的，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回家的时间了。” “行。冰箱里那些就够了，又不是吃饭，每个人分三四颗，汤里我再放一些虾米紫菜，差不多就行了。” “妈，虾米不要放了，放鸡蛋丝吧，我怕有人对虾米过敏。” “好。” 俩人说完，苏青湖洗了手脸，才去看熟睡的小栗团儿。 小人儿睡得脸蛋红扑扑，小拳头放在脸颊边，怎么看怎么软萌。 苏青湖俯身，在他脸上亲了口。 正笑着起身呢，就见那小拳头动了动，随即就对上一双水润黑亮的漂亮眼睛。 “哟，小家伙醒了哇~~~” 她伸手，抓住他小手，自己手指反而被他攥住。 余阿姨跟着进来，看见的就是苏青湖把小孩子给亲醒的画面，摇头叹气。 别人生个孩子宝贝得不行，到她这里，孩子跟玩具没差了。 孟女士馄饨煮出来，孩子们的烧烤也接近尾声了。 等孩子们吃过小馄饨，大蛋二蛋送依依不舍的他们出门。 孟女士才收了院子里的碗勺，二蛋就先冲进了家门，直奔卧室。 “妈，我能进去吗？” 他问。 苏青湖早就喂过小栗团儿，这会儿正逗孩子呢，“进来啊。” “妈，我们买好自行车了。”二蛋眼睛闪闪发亮，“没让爷爷给我们掏钱。” 圆满完成了任务。 苏青湖：“你们放储物间了？” 她没在院子里看见。 “没有，在我们卧室呢。”二蛋招呼苏青湖，“妈，你要不要看看？” 苏青湖：“……放你们卧室了？” 两辆自行车都放卧室，也是没谁了。 “嗯。” “那去看看。”苏青湖抱起小栗团儿，跟在二蛋后头，进了他们的卧室。 二蛋给苏青湖展示：“这里给钉了铁牌牌，那里是编号。” “哦，对了，我们还有交税的小本子。”二蛋从抽屉里拿出来个小本本晃了晃，“就是这个。我和我哥一人一本。” “上牌和交税，是爷爷掏的钱。”大蛋在门口补充，“爷爷不让我们再拒绝了。” “那这些锁呢？”苏青湖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两把自行车锁，问。 二蛋：“也是爷爷。” 这几年，公公的工资都贴给烈属家的孩子了，今天这些花费，估计把他身上仅剩的钱也花个差不多了。 第四百七十章 目前市场上的自行车，比较出名的就那几个牌子，至于颜色，也多是基础款。 总归是逃不出最热门的的几个选择的。 自行车买回来之后，俩孩子中午也不在学校和小饭馆吃了，除了下雨，每天中午都回家。 大约是运动量增加了,在家也吃得比较好，俩孩子的身高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又长了两公分。 元旦之前，苏青湖成为院士指定的采访记者，助手在看过她的采访大纲后，第二天给她答复,确定了采访日期和采访时长。 采访很圆满，双方也都对采访稿终版很满意,深入浅出的问题,也让大家对环境保护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和理解。 及至程谦来汇报财务情况，苏青湖已经过户了袁航的那辆车，开着去车站接人。 同行的还有大蛋二蛋。 二蛋是为了让钱滚钱的初衷，偷师搞关系去。大蛋则是想听一些国际见闻，科技发展。 两人目的不同，却也算是殊途同归。 苏青湖之前跟程谦说过要来接他，所以下了车，程谦就直接往她说的地标性建筑走去。 看到苏青湖的时候，程谦再次感叹。 过耳卷发被她别在耳后，露出洁白耳垂上浆果红的港风几何耳饰，修长的脖子围着浅灰色棉麻围巾，偶尔露出一点脖上的白皙通透的皮肤，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再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再次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微微移开视线，对上大蛋二蛋…… 他：“这俩孩子今年长高不少啊。” 大的这个最明显。 就连二蛋也有在抽条。 就是小的这个……变化有点大啊。 程谦有些惊诧,一年不见，孩子那股活泼机灵劲儿还在,但通身的咋呼劲儿几乎感觉不到了，让人看着更是喜欢。 要说孩子有气质，那真不太能够，但就是感觉跟大多数孩子不一样了…… “饮食，加上平时的运动量，又借着这个年龄段长个子的东风，确实长高不少。”苏青湖开着车，回应了一句。 二蛋：“程叔，你需要长个子的秘诀吗？我可以写给你哟~~” 大蛋看他一眼，没有阻止他。 程谦确实对这个心动。 他的个子已经没办法改变了，留着给孩子用正好，谁不想自家孩子长得高呢？尤其是男孩子…… “那就先谢谢你了。”程谦对大蛋二蛋观感不错，说话做事便没有把他们当小屁孩儿对待。 接下来，三人聊得毫不冷场，苏青湖也就偶尔纠正或者补充点俩孩子的内容，其它时间都在专心开车。 先带人去酒店入住，然后再带人去吃饭接风洗尘，最后再把人送回酒店。 酒店外，二蛋还招呼呢，“程叔，这两天我和哥哥先招待您玩儿，您放心，我们绝对把您招待好喽。” 程谦笑：“行，我接下来的两天就让你俩费心了。” 二蛋：“您来之前，我和哥哥就做好计划了，还有备选方案，玩的时候咱们随时进行调整。” “好。”程谦笑着点头。 苏青湖见说得差不多了，才重新开口，“我这两天采访任务重，推不开。除了两个孩子带你玩儿，你要是愿意，可以让孩子们随时喊赵亮延和蔡华扬作陪。” 程谦：“这也太正式了，那明天我们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谷騢 程谦对于结交朋友，向来热情，也从不会觉得累。 尤其这俩人还是苏青湖的朋友。 “行，你定个时间，我打电话给他们。” “上午十点，可以吗？”一般来说，大家八点肯定醒了，他给他们预留两个小时过来这边，应该是足够的了。 苏青湖：“可以。” 四人告别，苏青湖带着孩子们回家。 路上，苏青湖一边开车，一边随意问道，“你们还做了接待计划？” “嗯。”二蛋自豪拍拍胸脯，“我做的，让我哥帮我检查调整的。” 反正，保证让程叔叔吃喝玩乐到满意的同时，还能有精神有心情给他们讲一讲理财和国际上的事儿。 苏青湖：“不错，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 “嗯。”二蛋应了一声，扭捏了一会儿，才靠近苏青湖一些，小声问道，“妈，今年我们会有很多分红吗？” 大蛋也不自觉顿了一下，然后悄悄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瞥了两人一眼，笑了笑，“怎么，你俩有什么想法要钱来实现？” 大蛋：“我想帮帮姑父。他们研究所一个月前向国外申请了一批材料，但被告知原料涨价，目前这批材料价格比申请的时候涨了一倍多……” 他们现在就发愁从哪儿搞钱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苏青湖纳罕，“你最近去你姑父研究所了？” “没有。”大蛋微微摇头，“是多多听到他爸问他妈拿钱要给研究所尽一份力，他妈没有给，他伤心了，中午过来问我借五十块钱。” 大蛋顿了顿，看着苏青湖的侧脸，抿了抿唇，“多多还给我写了借据。” “他借据是写给你的啊？”二蛋挪了挪屁股，“我说呢，他怎么忽然问我借据怎么写。” 他会写借据，完全就是兄弟们找他借三毛五毛的多了，他怕别人忘记，专门找体育老师问过的正经内容格式。 大蛋看了二蛋一眼，没说话，而是看着苏青湖，“五十块肯定不够用。” 姑父那所里，好多都是要养家的，就算是凑，也凑不出多少。 而他完全可以把身上的钱都借出去。 “哼，当然不够用。”二蛋翻白眼，“我听我兄弟说，最近新开的一家外国卖鸡的，光是吃一顿饭，就得七八块呢。” 这一顿的量，说实话，塞牙缝都不够！ 关键是， “他为啥不找我借钱？”二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哼。 平时黏着他，办正事儿的时候就想不起他了？！ 大蛋：“……” 苏青湖叹了口气，“他找你借钱，你借吗？借了的话，要他什么时候还清？” 二蛋卡壳。 这还真不好说…… 二蛋沉默了，大蛋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妈，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把钱借给研究所吗？” “借出，还是捐出，怎么借，或者怎么捐，你自己确定清楚，然后跟我说一声。”苏青湖并没有矢口否定孩子的想法，“到时候，我带你去取钱。” 第四百七十一章 苏青湖提醒他，“只有最基本的零花钱。” 二蛋看着哥哥，有些震惊，活像是在看傻子，“哥,你的存款和这次的分红，全部都要给出去？” 不是吧？ 太吓人了！ 大蛋点点头，“嗯。” 表姑张贞静给他讲了他家的事情，很多已经模糊的记忆，也在姑姑的叙述中，逐渐清晰。 虽然依旧记不清父母和爷爷奶奶的脸,但他知道他们终生的信仰。 如果他帮助研究所足量得到这批急需要用的珍贵材料,他们是不是也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开心着…… “这笔钱最迟什么时候要用？”苏青湖车停在门口,招呼着两个孩子下车，“你们知道吗？” “我还没问。”大蛋垂下眼睛。 之前，他不能确定所想是否能成，就没问。 苏青湖：“走吧，给姑父打个电话问问。” ==== 这个电话一过去，钱寅直接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小尾巴钱多枢。 “舅妈！”钱多枢看见苏青湖，直接颠颠跑了过去。 苏青湖见那个冲势，赶紧张开手，把人接了个满怀。 她：“吃了吗？” “正要吃……”钱多枢笑得腼腆，“我听到爸爸接电话了，就跟着爸爸过来了。” “那正好，咱们一起吃。”苏青湖拍拍他脑袋，喊二蛋，“二蛋,你带多多去洗手。” 二蛋不情不愿，却还是带了人去洗手。 孟女士正在厨房忙活着呢，闻言,探出身看了看，见只有女婿，也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小钱，你也先去洗手，有什么事情，吃饭完再说。” 钱寅应了一声，跟苏青湖打了声招呼，看着大蛋笑了笑，招呼着他一起去洗手。 余阿姨听见动静，抱着小栗团儿站在客厅往院子里看。 天越来越冷，除了中午会抱着小栗团儿在院子里晃悠一会儿，家里是不带他出去溜达的。 苏青湖看了一眼，没去客厅，而是去了厨房，拿了鸡翅出来，清洗干净，切花刀，开火熬放油放糖熬出糖色，把鸡翅放进去翻炒，再调料一放，锅盖盖上，等收汁了。 “这些菜不够吗？”孟女士问。 苏青湖：“也不费事，就给孩子们做个红烧鸡翅。” 那鸡翅，她本来是准备腌制好，晚上烤来当宵夜的…… “那行，明天我再买点，不耽误你烤鸡翅吃。”孟女士笑着打趣，“馋了几天了吧？” 苏青湖笑：“只有一点点馋。” 婆婆大概不知道，她想吃的鸡翅是放辣椒放孜然的那种吧…… 前段时间，她因为没忍住吃了几种辣的食物，殃及还在吃奶的小栗团儿上火，导致婆婆跟她一起挨训。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人就很奇怪，越不让吃的东西，越想得慌。 “你烤鸡翅，撒辣椒面吗？”孟女士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苏青湖：“不放。” 不放辣椒面。 但，会弄辣椒水调的料汁里腌制一会儿…… 当然，她就改改味儿，绝对不会辣到自己斯哈斯哈！ “那就好。”孟女士也松了口气，“我去摆饭。” “我跟您一起。”苏青湖掀开锅盖，给鸡翅翻了个身，这才去帮着孟女士摆饭。 钱寅他们洗手出来，也跟着忙活。 余阿姨已经抱着小栗团儿避到苏青湖的房间了。 钱多枢看不到小栗团儿，问苏青湖，“舅妈，弟弟呢？还在睡觉吗？” 奶奶说小朋友需要多睡觉，不让他打扰弟弟休息，所以距离上一回，他已经两周没有见过栗团儿小可爱弟弟了。 苏青湖：“等你吃了饭，自己去看。” “好。”钱多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碗里已经放好了一个诱人的红烧鸡翅。 整个饭桌上，除了二蛋对钱多枢爱答不理，倒还是其乐融融的。 饭后，孟女士带着钱多枢去看小栗团儿，旁边跟着鼻孔朝天的二蛋。 苏青湖和大蛋，还有钱寅，一起去了书房。 钱寅实在难为情，可还是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目前的困境，但只说借，半点没让捐款的苗头。 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苏青湖直指核心，借给谁，借多久，还款主体是谁。 钱寅：“我明天问清楚情况，再给你回复，书面回复。” 他听到消息有些激动，就这么过来了，现在想想，是太仓促了。 大蛋默默听着，知道这笔钱最后会批复下来，就没开口提捐款的事情。 他现在觉得，他妈考虑的更全面。 救急可以，之后，其实这笔钱还有更好的用途，就是捐过去用作奖金发放，激励人的科研热情。 “妈，这些钱，我能不能一半捐，一半借？”大蛋看看苏青湖询问。 苏青湖：“你的意思是，这笔钱，他们最后还你一半就好？” “嗯。”大蛋点头。 苏青湖：“可以，你想好了就行。” 本来给孩子分红这些钱，主要就是让这两个孩子多一些安全感。既然大蛋想这么处理，那就随他。 钱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道谢。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 苏青湖卧室内，钱多枢小朋友盯着睡得香甜的小栗团儿，眼里满是惊叹。 “弟弟好可爱。” 二蛋瞥他一眼，“不是所有的弟弟都可爱。” 比如说这个夸别人弟弟的弟弟。 钱多枢眨眨眼，“二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二蛋盯着他，抖腿，嘴角斜向一边笑，“别人不找我借钱，我高兴着呢。” 钱多枢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满眼真诚地提醒，“哥哥，你……你嘴巴歪了。” 二蛋：“！！！” “你傻吧？”二蛋不可思议，“你听不懂人话吗？” 钱多枢被他凶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认真解释，“我不傻的，咱们考试成绩一样……” 二哥哥总说自己很聪明，他跟二哥哥考一样的分数，应当也是聪明的。 二蛋哑口无言，直接问了，“你为什么不找我借钱？” 钱多枢看着他，思索了一下，满脸认真，“我找二哥哥借钱，二哥哥就能变开心吗？” 二蛋：“……” 第四百七十二章 跟钱寅见面之后，苏青湖再上班，效率高到惊人，甚至主任都有些不可思议。 到底她以前的工作效率是常态，还是现在的工作效率才真实？ 苏青湖瞥见主任在她附近溜达，头也不抬地打破主任的畅想，“孩子有事,就在这两天，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了……累归累，但答应他们了，憋着鼓劲儿也得准时参加。” 主任干笑：“嗐，挺好挺好。” 他也不是那喜欢压榨员工的人。 苏青湖三天的任务，硬是在高强度工作和协调下,缩短到了两天。 再见程谦，他已经被两个孩子和赵亮延招待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开心。 两人约见的地方还是茶馆。 也不是第一次来汇报财务状况了，流程都熟悉，苏青湖先看文件袋里的东西，然后在听他叙述，以及对下一年的规划。 这些报表，苏青湖都会看，而且今年的盈利比她预期的好。 “辛苦你了。”苏青湖说。 程谦：“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没什么辛苦不辛苦。” 而且，他能那么快起来，脱颖而出，算借了陈家的名和势的。 当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被苏青湖给划定了范围，超出这个范围的，他碰都不会碰。 活了这么多年,名利是双刃剑，只有心存敬畏，才能不性差踏错。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应程谦的希望，去吃涮锅。 只是俩人刚出门，就见一个男人死命又哀怨地盯着苏青湖，程谦愣了愣，狐疑地看向苏青湖。 不至于吧，这男人看起来还不够格当苏青湖的“风流债”吧？ 怕不是个疯子？ 想到这里，程谦往苏青湖身边挡了挡，眼神锋利。 “苏青湖！” 见苏青湖和程谦要走，李成伟出声，“他是谁？” 声音响亮，引得路人纷纷望过来。 苏青湖：“……” 李成伟怕不是脑子有毛病？ 从上回有了交锋之后，这人三五不时就会出现在她附近，也不上前，就用那种“你负了我”的眼神凝视她…… 苏青湖全当他是个神经病，只待他再疯一些，她就能用正当防卫的理由，揍得他爹妈不认！ “他是谁你都不记得了？”苏青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现在病得这么严重？天啊，你病成这样，你爸妈妻子还让你出来乱跑？” 说着，苏青湖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退，周围不明真相的人也警觉地退开了一些。 李成伟简直跟不上苏青湖的脑回路，她但凡骂他一句神经病，他都能深情卖惨一回。再或者回答他一句管你什么事儿，他也能卑微吐露两句她和他是同乡校友，让大家，也让天天没屁事跟踪他的吴诗莘联想到点儿什么…… 可现在，他该接什么话？ “我没病。”李成伟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也别岔开话，你身边这男的是谁？” 完全是抓奸的口气。 苏青湖无奈地摇摇头，同情地叹了口气，“行行行，你说没病就没病。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叫他送你回去。” 程谦很是配合，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问，“是不是家里没给你留饭，你跑出来的啊？” 谷豜 李成伟差点破口大骂。 “哎，他是不是神经病啊？”围观的人看着他脸色，压低声音问苏青湖，“脑子也有点儿问题？” 苏青湖叹了口气，没回答。 “你得告诉他爹妈老婆，叫他们看好他。不然，伤到别人就不好了。”围观里有一个被傻子追着喊妈，差点厥过去的人心下唏嘘，“就算没伤人，弄坏点儿什么也不好。” 她那次就那个发疯的傻子拽毁了一件衣服…… 苏青湖：“这……我跟他们说过，可他们骂我，说他们儿子没一点问题……” 众人一阵沉默。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成伟离她有段距离，并没有听清她和路人说了什么，但见路人看过来的眼神，莫名令人火气高涨。 他：“你胡说什么！” 苏青湖：“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别激动，真的，千万别激动……” “万一发病了，真的难办。”程谦叹气，“我身上带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垫付医药费。” “我没病！”李成伟简直被一口咬定他有病的两人气死。 苏青湖和程谦默契地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似乎他下一秒就可能暴起了。 “真要是神经病，家里人又看不好，还是送到精神病院吧。”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这看着也太吓人了。” “我说了我没有病！”李成伟快气死了，盯着苏青湖，火起，“你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回避你勾搭有钱人的事实！” 想到吴诗莘在附近，他又赶紧补上了一句，“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你为了一个那么大年纪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真伤心了，所以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程谦：“你脑子是真的出问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就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打工人……” “这些衣服……”程谦抬了抬自己的西装袖子，“你看着贵，其实是我让我妈给我仿制的。” 众人从怀疑，到恍然。 这不稀奇，买不起的东西，还不能让爹妈给做一套了吗？这年头，谁家还没有个会踩缝纫机的啊？ 前些年没有电视机电冰箱这些的时候，缝纫机都是结婚标配了。 李成伟也算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第一次遇见有人把几百块一套的梦特娇，硬是瞎掰成一钱不值。 也是周围的人眼瞎，没见识，这都看不出来！ “你妈手艺真好。”旁边有大娘赞了一句。 程谦：“小时候给我们做衣服练出来的。” 都是穷苦人，坚决跟群众站在一起…… 苏青湖忍笑忍得难受，脸上终究还是挂上了点儿笑，硬是拗成和颜悦色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李成伟面部一阵扭曲，没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瞧瞧，你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看来是真病严重了。”苏青湖叹气。 正说着，旁边有几个壮实的人已经冲了上去，迅速把人架住，“送他家，还是精神病院？” 苏青湖有些懵。 群众太热心了吧？ “送精神病院！”吴诗莘眼光灼灼，站出来喊，“麻烦大家帮我把他送精神病院！”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没有病！我没病！” 他挣扎扭动，试图挣脱几个热心群众的桎梏，却是徒劳。 他出生在小镇，家里虽然有耕地，却没有干过农活儿。大学是打过篮球,但毕业参加工作后，除了不让自己发胖固定的运动量，几乎没什么锻炼了。 “你谁啊？”控制着李成伟的几个人，看看吴诗莘，又看看苏青湖，先朝吴诗莘不耐开口。 吴诗莘：“我是他妻子。” 这话一出,大家那根八卦的神经被彻底勾动，问起李成伟到底是什么毛病，多久了,有没有治…… 吴诗莘看都没看苏青湖，只是看着李成伟，眼里满是疯狂，面上却还是冷静到看不出什么异常，显出几分诡异感来。 她一一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整个人畅快至极。 他不是要跑吗？ 他不是想找别的女人吗？ 他不是想甩开她们吴家吗？ 哈哈哈，他死都别想甩开她！ 李成伟后背发凉，他有种不好的直觉，吴诗莘是真的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把他困死在那儿一辈子！ “苏青湖，我错了！”李成伟死命喊着，“我不该招惹你，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儿上，你帮帮我，叫他们放了我！” 苏青湖没搭理李成伟,她一直看着吴诗莘。 从吴诗莘出现，她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儿，现在这种感觉更盛。 吴诗莘还是看着李成伟，静静看着，看着看着，笑了，“你别闹，等过去给医生看看，看完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李成伟直觉一股寒意蹿上脊梁骨，“吴诗莘，咱俩离婚了，你不是我妻子，没权利给我做主！” 大约是真怕到了极点，李成伟开始冷静，他不再挣扎，而是跟摁着他的几个人说话，“你们把我送派出所吧。” 到派出所，他会是最安全的！ 吴诗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控制李成伟的办法，且天时地利人和，完全有利于她，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可这会儿，大量人员的聚集，终是引起了注意，很快就有人过来了解情况，带着人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李成伟尾随苏青湖是事实，被批评教育了一通，放了苏青湖程谦他们离开之后，要带着李成伟去医院检查。 李成伟对精神病不太了解，但从被人嘴里说出的片段来看，是比较玄乎的，所以他不想去，最后说自己单位要他过去处理事情，有时间了他自己过去。 这事儿在当事人没有伤人，且应答比较正常的情况，也不好强迫，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但李成伟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机敏逃脱，却给他后来的悲惨埋下了隐患。 吴诗莘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有回家，也没有继续跟着李成伟，而是去了书店，寻找此类的书籍，如饥似渴地阅览着…… 这些事情，苏青湖并不知道。 因为临近过年，程谦并没有多做停留，呆了五天，就乘火车回去了。 而这期间，苏青湖除了招待程谦，还顺便把之前和钱寅说的事儿给办了。 当然，大蛋的小金库也消失殆尽。 当然，并不是说大蛋就没有本钱了，二蛋跟苏青湖申请，说要把自己的钱借给哥哥一半当投资，一年之后，再把本金还给他。 大蛋整个儿被苏青湖和二蛋忽略，无论他怎么明白说明不想占弟弟便宜，俩人就这么定下来了，完全没他什么事儿。 程谦被二蛋找来，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是惊诧的。 两个人并非亲兄弟，却……大概还是年纪太小了，并不能更好地理解金钱概念吧…… 过年前一天，大蛋二蛋仍旧来接苏青湖下班，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都戴着皮手套，冻得斯哈斯哈地往家骑。 苏青湖：“这么冷的天，你们就不能歇一天，别来接我了？” 她一说话，白色的哈气就冒了出来，映衬着红彤彤的鼻头，有种受够了这甜蜜负担的无奈可怜。 二蛋：“现在打车很难的，你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不安全。” 之前不是说有个姓李的跟踪她吗？！ “怎么不安全了？”苏青湖无语，“我练过啊，你们忘了？” “天太黑了，我们给你壮胆儿。”二蛋笑嘻嘻，骑着骑得起劲儿。 苏青湖：“实话说了吧，你们骑车太慢了！要是我一个人，速度最起码得再提高一个档！” 这骑车速度，除了冻人耗时间，没啥优点了…… “……”二蛋，“那咱骑快点儿啊！” 之前不敢骑那么快，是怕被她教训，也怕她骑车太累。 既然都嫌慢，那就加速啊！ 话到这儿，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加速，狠命踩着脚蹬子往家赶。 早点回家，早点暖和…… ==== “怎么那么喘？” 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在客厅朝院子望。 苏青湖：“骑太快了。” 她把自行车停下，解下略被哈气打湿的淡黄色棉麻围巾，又把孟女士给她织的红色贝雷帽给摘下来。 “明天，”她呼出一口气，“就不用去上班啦~~~~” 这就是上班的乐趣！ 小栗团儿听到她声音，“啊”地叫了一声。 孟女士低头对上他乌润的漂亮眼睛，笑了，“哟，我们栗团儿知道妈妈回来了呀~~~” “啊啊~” 因为苏青湖的要求，孟女士经常跟小栗团儿“聊天”，几乎是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孟女士开口，小人儿必然给予回应。 “栗团儿，快喊哥哥！”二蛋蹿到近前，吧唧亲了一口小栗团儿的脸。 这一亲，把小人儿给亲愣住了。 大蛋皱眉：“刚从外面回来，你嘴巴凉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二蛋笑嘻嘻，“我给栗团儿捎带点外面新鲜的冷空气。” 这就是歪理邪说了。 大蛋直接揪住他后脖领子，“去洗手洗脸。” 温水洗过，可以消除凉气，也能杜绝细菌。 孟女士笑看着，然后跟苏青湖说，“对了，今天有人跟咱家送东西。一个是厂领导，一个是什么科研所的，说是你之前采访过的人。” 苏青湖瞬间对上号，这俩人还是舅甥，虽然是表的。 只是来给她送东西…… 怎么感觉那么怪？ 第四百七十四章 想不通的事，那就不想了。 但， “妈，他们送了什么？”苏青湖边把衣帽挂到架子上，边问孟女士。 如果太贵重，那就退回去，或者买个同等价值的东西当做还礼。 孟女士：“送了肉。” 就在苏青湖松了口气的时候,孟女士补充了一句，“很多肉。” “啊？”苏青湖转身，对上孟女士肯定的眼神，下意识地开口，“很多是多少？” “一只羊。”孟女士也有些不可思议，“还有牦牛肉和牛肉。” 当然，她是不认识什么牦牛肉的，还是那个科研所的人告诉她的,大致说了这种肉怎么处理会比较好吃。 要单说羊肉和牛肉,苏青湖还不会产生什么联想，这会儿她看看孟女士，又指了指两个孩子离开的方向，猜测脱口而出，“不会是大蛋爷爷吧？” 虽然这老人从回国后就没了音信，但按常理推断，真要是有生命危险，应该会让见最后一面，或者骨灰送回家人身边。 这次借别人手送来的肉，加上之前她和陈列办婚礼，那个没留姓名的厚礼…… 应当是大蛋爷爷无疑了。 “这……”好像也能说得通？ 孟女士心里已经肯定了几分，但还是问，“厂长和那科研所的是舅甥俩，你帮了厂长忙，采访也让对方满意,人家送你东西是不是也说得过去？” 苏青湖伸手，孟女士把小栗团儿递给她，然后就听她开口说,“那位院士很节俭，除了基本生活开销，他的工资津贴几乎都用在帮助贫困学子身上了，应该没有什么钱来买这些东西了……” 去采访的时候，苏青湖有注意到那位院士的穿着，工服袖口都磨毛了。后来从主任那儿又了解了一些他的事迹，才知道这位老人过得多清贫。 “啊，那……那这也太客气了吧？这俩孩子也是咱家的孩子呢。”孟女士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些肉对拿工资生活的人来说，可谓称得上奢侈了。 她没有机会了解大蛋爷爷的品行，但身边朋友偶尔隐晦说起科研人员克服生活困难，全身心投入研究的英雄事迹，也能在心里勾勒出几分来。 “唉，他得多节省啊……”孟女士叹气。 这些年都是陈列在养着俩孩子，未曾听过大蛋爷爷半分消息，想必也是过得极为艰难的。 苏青湖劝她，“您往好了想,说不定这是他老人家项目圆满完成，上面给的奖励呢？” “再说，咱能退回去吗？”苏青湖戳了戳趴在自己肩头的小栗团儿,听到他吱声，才又满足说道，“送过来送回去的，不好看。” “咱送点啥回礼？”孟女士问，“不管这是大蛋爷爷送的，还是那位院士送的，咱们怎么着也得送点回礼吧？” 再说，这两天就过年了，送回礼正好，不会让人尴尬。 苏青湖刚要回答孟女士，忽然感觉头发被揪住一撮，才看过去，孟女士也发现了，赶紧去哄小栗团儿，“乖乖，松松手。” 孟女士抓着他小手，压根不敢用力，“栗团儿，这是妈妈的头发，妈妈会疼的哦，赶紧松开。” 苏青湖默默看着婆婆一只手抓着小栗团儿的小拳头，一只手试图弄开他抓着头发的细嫩手指头，叹了口气，无语望天。 这样哄下去能做什么？ 她伸手，摸到小栗团儿的胎发，揪起来一撮，还没用力，就感觉两道谴责的目光。 松开手，苏青湖看向门口的大蛋二蛋，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明天我想去买点年货，你们要不要一起？” 谷沍 二蛋凑过去，挠了挠小栗团儿的脚心，本意是让他松手，谁知人家扯得更紧了。 苏青湖无语凝噎。 二蛋心一慌，“妈，对不起，对不起。” 苏青湖看他一眼，揪了小栗团儿的耳朵，在他发愣的瞬间，分开他的小手，救回了自己的头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的心都是偏的。” 扫了众人一眼，苏青湖哼笑着拍了拍小栗团儿的屁股，“就只心疼他……” “啊~”小栗团儿却以为她在跟他玩儿，乐得蹬腿儿。 饭桌上，余阿姨提出回家过年的想法，苏青湖同意，等饭后，给了她一个红包，算是工资之外的奖励。 额外的一笔钱，余阿姨很是高兴，推拒了一会儿才收下来。 “我明天上午走，小栗团儿的东西在哪儿放着，我都跟二蛋说了，也叫他写下来了。你们要是找不到，就看看那个记录本。” 跟着这家人久了，余阿姨也喜欢上了这种记录事情的方式。 “好。”苏青湖点头，“明天我们去采办年货，开车送您一程。” 袁航的车已经过户给她了，按说她可以每天开车上下班，但是俩孩子非要骑车来接她下班，再加上年底用车难，她就把车给公公陈柏用了。 今年公公在这边过年，明天连人带车一起过来。 余阿姨：“不用不用，出了门没多远就是公交车，我倒腾几趟公交车就到家了。” 大约是真的怕苏青湖特意送她，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她跟孟女士打了声招呼，带着行李就走了。 等苏青湖生物钟发挥效用醒来，窗帘缝隙已经有耀目的阳光投射进来了。 她睁眼，就对上小栗团儿水汪汪的黑润眼睛，小人儿咧着嘴，望着她，好像开心得不行。 苏青湖凑过去亲了一口。 小栗团儿“咯叽”笑出声，露出嫩生生的牙床，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她身边挤。 挤？ 苏青湖掀开被子，震惊了。 “儿子，你会翻身了？”苏青湖惊奇不已，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要不是她挡着，小人儿估计这个翻身就不是翻一半了。 “啊唔~~~”小栗团儿也听不懂苏青湖在说什么，只努力地想要翻过去挡着他的物体。 苏青湖往一边让了让，就见他又是一个利落翻身。 “！！！” 苏青湖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个问题。 家里的床大概需要加围栏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穿着小睡衣的儿子翻身，心里涌动着名为感动的情绪。 这就是生命。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五分钟后，苏青湖卧室多了三个人。 “怎么样？”苏青湖见大蛋二蛋和孟女士看得目不转睛，得意不已，“是不是很稀罕？” 二蛋猛点头，嘿嘿傻笑。 刚才妈来拍门喊他们起床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去买年货和送余阿姨回家呢。 结果，是弟弟会翻！身！了！ “翻得真好~”二蛋与有荣焉地看着床上滚来滚去的小栗团儿，开始展望未来，“等弟弟会走了，肯定走得也很稳当。” 嘿嘿，到时候，他要牵着弟弟给班主任和体育老师看看！ 小栗团儿唔唔啊啊，在俩哥哥的鼓励下，翻身翻得不亦乐乎。 就连孟女士都参与进去，给小人儿加油打气。 苏青湖跟着瞎乐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妈，小栗团儿这样，会不会累到？” “那我抱会儿。”孟女士伸手，利落给小家伙穿上衣服，抄起来抱在怀里。 才把人抱起来到院子里暖和，就听大门被拍响，二蛋蹿过去开门。 “爷爷？”二蛋看见来人，瞬间激动了，“爷爷，你知道吗？我弟会翻身了！” 语气里的显摆炫耀，让孟女士忍不住笑出声。 陈柏拎着大箱子走进来，惊诧：“这就会翻身了？” 二蛋看看他身后，见没人跟着，就关上了门，蹭到陈柏身边，“翻得可好了，都不带歇口气儿的！” 苏青湖把小栗团儿尿布拎出来，笑着跟陈柏打了个招呼，把尿布丢进小栗团儿的专用盆里，才走回来。 “爸妈，你们先说着话，我去买点早餐去。”说着，就推出了自行车。 家里人的口味和喜好，她都清楚，不必再问。 大蛋想也没想，跟到了苏青湖后头，“妈，我跟你一起去。” 等会儿他拎着吃的，她载着他，省得给车头增加负重。 都是小事，苏青湖就随他了。 二蛋这会儿还沉浸在弟弟会翻身了的新奇里，也就没跟着去。 陈柏把行李箱提到孟女士的房间，出来就伸手要人，“我刚算了一下，这小家伙三个多月了，是该学会翻身了。不都说三翻六坐吗？” “爷爷，不一样啊。”二蛋振振有词，“我弟翻身是不停歇，一口气可以翻好几个，还利落！” 陈柏没见小孙孙翻身，但对上二蛋的眼，还是笑着点头了，“不错不错，咱家孩子长得好，身子骨壮实。” 二蛋这才松懈了斗鸡一样的状态，嘿嘿笑，“我奶照顾得好，我和哥哥每天回家也都夸他呐~~” 陈柏等他下文呢，见他没往下说，提醒道，“你妈呢？” 他这句话，直接把二蛋和孟女士给问沉默了。 陈柏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孟女士：“这……” 她看看二蛋，二蛋无辜回望她，他是不可能说他妈不好的哇。 孟女士叹口气，“小苏约莫还是孩子心性，就……喜欢逗孩子玩儿。“ 这样说可以吧？ 孟女士看了下二蛋，二蛋咧咧嘴，回给孟女士一个肯定的眼神儿。 陈柏也不问了，笑呵呵抱着小孙孙，“逗孩子玩儿是真，家里的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是真。我虽然不经常来这边住，也知道她是你们的主心骨……” 有她在，家里就鲜活。 小栗团儿没出生之前，她一旦去出差，家里就沉沉的，干什么都少了那么点儿鲜活劲儿。 有些无形中的东西，处在其中，可能会忽略。 跳出来看看，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来。 孟女士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有些发虚，“你这提醒得真及时了。” 小苏偶尔把小栗团儿逗哭，她是真的心疼孩子，最后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但终归心里是不赞成的。 这一缕不赞成的情绪，谁知道以后会变成傻样儿啊…… 二蛋不太明白俩人打什么哑谜，只是觉得爷爷说得有道理，他妈每天上班回来，除了哄会儿弟弟，大多时间都是带着他们在书房看书写作业。 这也是陪着他和哥哥吧？ 二蛋也心虚了。 妈她花在他和哥哥身上的时间好像……比陪着弟弟的时间少诶…… “没人教我妈该怎么跟小孩子玩儿，”二蛋叹气，“我妈太不容易了。” 陈柏：“？？？” 老妻和二孙子的反水速度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对了，”陈柏问孟女士，“之前叫你问小苏姑婆今年春节跟咱一起过行不行，现在咋说？” 今天都除夕了，还没见着人，是不准备来了？ 孟女士：“说是来的，就是还得看诊，大概晚上六点左右才能过来。” “那到时候咱开车去接她。”陈柏也知道陈列之前给苏立林弄到的那辆车是个什么情况，故有此一说。 那车几乎成了医院的公车了。 孟女士点头，然后问，“那边春联都贴好了？” “贴好了。”陈柏笑，“前后加起来，十分钟不到就搞完了。” 说着，他把小栗团儿递给孟女士，“我看这边还没贴春联，你抱着孩子，我和二蛋来贴。” 二蛋迅速响应，转身就往书房跑，“我知道春联在哪儿，我去拿。” 孟女士没接小栗团儿，揶揄他，“趁这个机会，你好好抱会儿孩子吧。贴春联我和二蛋来就行。” 因为儿子不在家，又怕人说些玩笑的闲言碎语，他想孙子了，也都是趁着小苏上班，喊她抱孩子出去见见。 过年期间，阖家团圆，任谁都不能开玩笑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所以，一大早他就贴好那边的春联，提着收拾好的箱子，就往这边来了吧？ 陈柏笑笑，抱着小栗团儿跟在孟女士身后，“之前你们给我的那些年货，我按照统计表上的名单，给他们都送过去了。” 孟女士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点点头，“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到这个程度了。” 前段时间，大蛋二蛋放假，上了几天兴趣课之后，说想买点年货给家庭困难的退役老人送去，还给了小苏计划书，小苏看过后，略作修改，当场给俩孩子批了一千块钱。 她就被俩孩子当做顾问了，一起商量着买了东西，送到了那群老家伙手里，把他们当了劳力去执行。 第四百七十六章 苏青湖和大蛋回来的时候，二蛋正和陈柏贴大门上的春联。 一老一小，一个负责贴，一个负责指挥贴的是不是周正，配合得还挺好。 大门是关着的，苏青湖和大蛋就站在那儿看俩人贴春联，等二蛋发现俩人，眼睛立即变得像探照灯。 他盯着两人，视线最终定格在大蛋身上，眼睛渐渐眯起来，审视的意味十足。 大蛋任由他看着。 “哥，你是不是吃什么了？”二蛋拿着几张“春”、“福”字儿，望着大蛋，把自己的观察问出口。 大蛋：“吃了。” “吃了啥？”二蛋问着话，眼睛还又瞄了苏青湖。 大蛋没说话，苏青湖被他看着，好笑地把手里的早餐提高了一些，“也给你带了。” “嘿嘿~~”二蛋忽然喜笑颜开，“谢谢妈。” 反正谁都别想抛下他独自享受~~~ “爸，这边的春联再往上一些。”苏青湖把手里的早餐给了二蛋，接过他手里的“春”“福”字儿，“大概提一公分就可以了。” 陈柏笑呵呵的，往上比划了一些些，“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 苏青湖回答完陈柏，去看二蛋，问，“浆糊呢？” “在客厅。”二蛋拿着早餐，就使唤大蛋，“哥，你去拿，那边还有个旧牙刷，别忘了一起拿过来。” 说着，欢欢乐乐地去洗手摆饭。 孟女士抱着小栗团儿，听到苏青湖回来，就跟拿了浆糊的大蛋一起去了门口。 苏青湖跟孟女士打了声招呼，见大蛋拿了牙刷沾了浆糊，不再闲聊，而是在手掌铺展开“福”字，“在中间刷一些浆糊就好，不用太多。” “嗯。”大蛋应了一声，低头在“福”字背面薄薄刷了两下浆糊。 苏青湖本想顺手给贴了，只想了一下，就顺手给了公公陈柏。 还是给老爷子点儿事情干吧。 就剩院门口这点儿了，没多大会儿，就弄完去洗手吃早饭了。 等吃了早饭，苏青湖就要出去再买点儿年货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起。 电话是陈柏接的，一听那边是儿子陈列的声音，他赶紧喊住了已经到了院门口的苏青湖。 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又折回来，接陈列的电话。 苏青湖这边有公婆和孩子，她也不好说什么逗他，陈列那边也是围了一群凑热闹的人，什么想不想她的话也不好说出来，就只问了他那战友有没有把年货送来。 苏青湖听他说战友，就知道是哪个了。 是那个南方的战友。 人家退役后就去做生意了，生意是和陈列合伙的，陈列几乎出了绝大部分钱，他那战友主要出人和脑子去做事。 去年才盈利，来这边跟她见过面，说过大致在做什么。 “还没有。”苏青湖抓着电话，“前天他打来电话，是妈接的，说是这两天会送来。” 陈列瞥了眼挤挤挨挨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内心无奈，却还是道，“除了年货，他还会给你捎带几样东西。” 包和手表，还有口红，都是国外货。据说特别受香江那边的女人喜欢。 苏青湖眼睛瞬间笑弯。 这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新年礼物~~ “嗯。”苏青湖点点头，含笑道，“这边很高兴收到了陈先生的心意，并且给陈先生也准备了新年礼物。” 二蛋瞪大眼睛，有些呆。 啥？ 他妈给他爸准备了新年礼物？ 他咋不知道！ 二蛋霍地去看大蛋，委屈，忿忿。 “你们背着我出去了？”他低低控诉，嘴巴都撅起来了。 大蛋：“……” “我不知道。”大蛋跟二蛋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孟女士。 孟女士刚哄睡了小栗团儿，听儿媳这么说，还在从记忆里扒拉她给儿子买新年礼物是啥时候，被大蛋盯着，她也只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人齐齐沉默，看向打电话的苏青湖。 那边陈列听到苏青湖的话，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苏青湖他的新邮寄地址。 “你寄到原来的地址了？”陈列问。 如果这样，他得给那边打个电话，叫他们转寄过来。 苏青湖瞥了一眼盯着她看得三人，才回答陈列，“存放在家里了，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拿给你看。” 话说得丝毫不心虚。 那边，陈列从她话里，几乎已经猜出来，这是没有给他准备礼物，并且极有可能把他这么个大活人给忘了！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我记住了。” 等什么时候他有假期，一定要兑现这个礼物。 苏青湖怕啥，买礼物还不是分分钟，压根不怕被拆穿，再说，她等会儿就会再去采买年货，顺路就买了。 “嫂子来探亲啊！” 见俩人说话板板正正，陈列身边围观的一群人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就开嚎。 “明年夏天来啊！” 陈列听他们喊，淡淡道，“别闹，家里孩子太小。” 他目前没有假期，想她来，却也知道她不方便来。 一群人瞬间不闹了。 苏青湖有些尴尬，她视线落到大蛋二蛋身上，再落到孟女士身上，有些迟疑要不要更改既定计划。 大蛋二蛋也望着苏青湖，二蛋表情都开始挣扎了，他想去看看他爸工作的地方，但是也不想放弃暑假旅游计划…… 这暑假旅游计划，还是他们晚上去吃涮肉时，给定下来的。 旅游路线是他和哥哥来做，期间，除了上兴趣课，他们就去教师家属院和公园附近跟人闲扯，打听出了不少东西，旅游路线都快完工了…… 全都是他和哥哥精挑细选的！ 陈柏看着俩孙子和老妻的表情，有些好奇。 表情挣扎，这说明可能有什么事情跟去探亲有拉扯，不好做抉择呐~ 苏青湖深吸口气，试探着问了句他现在所在的城市。 如果这城市跟他们想去的地方临近，倒也不是不能匀出来一些时间去看他。 陈列老实说了城市，具体地点还没给。 苏青湖松了口气，跟大蛋二蛋必出一个“ok”的手势，爽快应下暑假去探亲的事情。 这意外之喜，让陈列忍不住笑咧了嘴，“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嗯。”苏青湖笑，“我等你那边消息。” 小孩子的暑假，还是挺长的，去陈列那边一周，她和公婆还有孩子们就可以走自己的暑假旅游路线了。 挂上电话，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放心吧，探亲不太影响咱们的旅游计划。” 苏青湖冲紧张的二蛋眨眨眼，又跟孟女士打了个招呼，带着大蛋二蛋就去采买年货了。 陈柏这才知道老妻刚才在挣扎啥。 等苏青湖一走，他瞬间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你们要出去旅游啊……” 都没说要带他…… 第四百七十七章 家里交给公婆，苏青湖很放心，她开着车，载着大蛋二蛋，小心地行驶在路上。 路上行人很多，尤其是孩子，冷不丁就会从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横穿车前。 苏青湖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大蛋二蛋科普交通规则，偶尔考教一下以前跟他们说的交通相关常识。 大蛋还算淡定，二蛋已经皱眉了，他扒着苏青湖车椅后边，嘟囔，“他们老师没有教他们这些吗？” 不把危险当回事儿也就算了，还跟车！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苏青湖瞥他一眼，“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二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改口，“他们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吗？” 小学的老师都有讲过，到了初中，老师也一再重申，过马路的时候宁愿慢一步，也不要抢道。 苏青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顺着说，“生活是一个人的老师，虽然不会说话，但仔细观察，它能告诉你很多东西。” “我知道它要告诉我什么了。它告诉我有很多人不遵守交通规则。”二蛋继续扒拉着苏青湖车椅，郑重其事，“等过完年，我就找我们老师，叫他跟他的老师朋友们说说，给学生讲讲交通规则。” 苏青湖：“……挺有道理。” 角度虽清奇，但加了解决办法，也算是没白瞎刚才那两句话。 “哥，”二蛋扭头喊大蛋，“你跟你们老师也说说呗？” 大蛋：“嗯。” 得了肯定的答复，二蛋喜滋滋坐好，朝着窗外看，完全不知道他的一番感悟，影响了几个学校展开交通交规教学。 苏青湖先去的就是水果批发市场，这些地方她因为工作之便，都清楚，找起来毫不费力。 橘子苹果梨是当下最常见，也最容易保存的水果，苏青湖停好了车，迅速转悠了一圈，没多费工夫就跟人商定好，付了定金，就带着大蛋二蛋往停车的地方走了。 二蛋现在还被刚才她卖水果的架势给震撼着呢，傻愣愣地问，“妈，那些水果，咱们家卯足劲儿吃一年，也吃不完吧？” 还是说，要把这些水果倒卖到其他省份赚钱？ 想到这儿，二蛋精神了，“妈，你要投资做水果生意吗？带我和我哥一份呗~~~~” 苏青湖见他们都坐稳了，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注意避让行人，还不忘跟他们闲扯，“水果生意？” “嗯。”二蛋点头。 苏青湖：“没想过。” 她想做的生意，还真没考虑过这一项。 不过，“怎么，你有想法？” 二蛋脑子转了一圈，摇摇头，“刚才有，现在没有了。” 苏青湖也没有追问，而是打开车窗，跟缀在后面的四辆柴油农用三轮车招招手，示意他们跟着她走。 满载水果的农用载重三轮车就这么跟着，一直跟到了苏青湖停下。 地点是苏青湖之前采访过的厂子，人家厂长已经在等着了，还给她找好了人。 车停下，直接就着车，开始按箱分装水果。 这些纸箱子，有些是厂子里上半年积压下来的，苏青湖算是帮他解决了。 那几个卖水果的，听苏青湖给额外的工钱，说不定等会儿还用得上他们的车，也就跟着忙起来。 他们就是做这一行的，知道怎么才不能最大程度保护水果，有他们指挥，一切都有条不紊。 大蛋二蛋一听有钱，也加入了给苏青湖打工的大军。 苏青湖跟厂长寒暄着，眼睛看到他们确实有认真把坏果挑拣出来，放到一旁，也就放心了。 厂长：“我那舅舅等会儿就来，说要带上人，等会儿给你接收回执。” 事情太突然，昨天晚上他还是连夜找的员工，看他们谁愿意今天来做个小时工，还挺顺利，不仅凑够了数，他们还把自家和街坊邻里家的报纸给收拢来了，正好给水果间做隔断。 苏青湖：“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这又给工钱又给水果的，都愿意来。”厂长笑呵呵的。 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水果也不是谁都能经常吃得起的。 就说旁边那些挑拣出来的坏果，有些上面只有个小木指甲盖大小的腐坏，剜掉大半，剩下的一半还能过年做个水果甜汤呢。 一个小时后，有辆车直接驶进了厂子，那院士下了车，亲和地跟苏青湖握了手，“多谢小苏你了。” “您客气了。”苏青湖指了指跟大人一起埋头苦干的大蛋二蛋，笑着说，“主要是孩子崇拜你们，这里面啊，也有孩子的一份心意在。” “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儿，水果装箱完，全权交给您了，您看着分配就好。”苏青湖也不挑明，就笑盈盈地跟人说着话。 其实，无论大蛋爷爷他们能不能吃得上，总归吃得上的人，都是他们这样值得敬重的人。 人多，干活就迅速，那边已经全部装箱完毕，一个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摆在空地上，还真有点看头。 苏青湖刚才就把钱给了这厂子的会计，这会儿会计跟厂长打了个招呼，就要领着人去别处喝茶发工钱。 大蛋二蛋正准备跟过去，被院士喊住，“小朋友，咱们拍个照片吧？也算是捐赠人和接收人完成整个过程的一个证明。” 大蛋还好，知道钱晚拿一会儿也不会跑，转身就过来了。 二蛋背对着他们，龇牙咧嘴了会儿，才仰着一张礼貌微笑的脸过来了。 这假笑，差点没给苏青湖呛到。 厂长充当那个拍照的工具人，听他舅舅的话，给四个人拍了合照。 确定接收到到位，且刚才留够了市内运输的运费，苏青湖带着俩孩子迅速闪人。 这么个事儿，花去了她们一上午的时间不说，眼看着午饭时间都过了。 “妈，现在回家吗？”二蛋坐在车里，看着她时不时在人少的地段提速，下意识地说，“小栗团儿应该想咱们了。” 苏青湖直接否定，“不，咱们现在去理发店，弄一下头发！” “不用吧？”二蛋没过脑子地开口，“我们也没有舅舅啊。” 大蛋：“……” 苏青湖一噎，无奈叹气，“……正月是吉月，就算是咱们仨生意人求个大吉大利吧。” 第四百七十八章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闲逛了，看自己喜欢的买，没有目标，相对自由。 但因为是除夕，他们最迟四点半得往家赶。 苏青湖停好车，带着大蛋二蛋往百货大楼走。 “二蛋，我发现你最近接话是一绝。” 她一边走，一边闲扯，“干脆利落速度一流。” 偶尔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就比如之前那句，她真是谢了。 大约是没人教，俩人才这样。像她笑的时候，除夕夜和大年初一，但凡说句嘴欠的话，就被长辈好一顿捶，并且要跟看不见的神啊祖宗啊道了歉才算完事儿…… 二蛋觉得这不是夸他的话，再看哥哥给都不给他一个眼神，开始安静如鸡。 “过年要说吉祥话，都知道吧？”苏青湖觉得有必要跟俩孩子讲讲老一辈的讲究。 大蛋：“知道。” 二蛋看了看大蛋，又看向苏青湖，迟疑地说，“大年初一也不能弄碎东西？” 苏青湖：“……嗯。” 行吧，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原来都一样。 进了百货大楼，苏青湖带着俩人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你俩想去什么卖区？” 大蛋：“没有。” 这儿没有学习类的东西，想要买相关的，得去新华书店，那儿最齐全。 二蛋：“我想去看看溜冰鞋。” 过年可不就是让孩子疯玩的吗？去年的溜冰鞋已经小了，想把脚塞进去都难。 入冬之后，他妈苏女士比较忙，奶奶得照顾小栗团儿，他和哥哥又手上也没有现金能用，取钱要么靠他妈，要么靠他奶，这俩人哪个都没闲工夫。 后来有别的事情分心，于是乎，他和哥哥就没能自己买双溜冰鞋。 现在，他们手里有钱了。 钱是预支的，因为银行人太多，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去。 苏青湖：“可是我想去首饰区诶～～” “那就先去首饰区。”二蛋很爽快。 大蛋没异议。 苏青湖：“可是我想公平着来……”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划一，手藏到了背后。 苏青湖心情愉悦，直接喊了口号，“石头，剪刀，布！” 三人齐齐出手，来了四轮，苏青湖胜出。 “给我看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苏青湖到了柜台，扫视了一遍，选定要看的金饰。 她一身时髦简约的穿着，手里拿着名牌包包，本就够引人注意，再加上洁白耳畔的珍珠耳钉，整个人明艳非常。 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售货员就给拿了出来，“这个款式对你来说，有些偏老气了……” 美人谁不喜欢看？ 尤其是漂亮有钱，声音还好听的。 苏青湖抬眼，接收她的善意，笑道：“我给家里长辈买。” “哦哦。”天爷，这一抬头，她感觉眼前都亮堂了！ 苏青湖看完，觉得没什么毛病，就定下了这四件金饰。 婆婆和姑婆，一人两件，正好。 见苏青湖不再挑选，一直在旁边陪看的二蛋开口了，“妈，你选一个，我给你买！” 大蛋闻言看向他，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一点点后悔。 当初把钱给姑父他们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留下来一些些…… 苏青湖被二蛋惊到，“你给我买？” 小屁孩儿知道金价吗？这还有手工费呢，就算是一个戒指，那也不便宜。 二蛋：“嗯！你挑！” 今天，他就是这百货大楼里最拉风的崽！ 也是给父母买首饰的人里面，最年轻的那一个！ 气势得上去，咱就得嚣张起来！ 二蛋恨不能从自己口袋掏出个墨镜戴上！ 可惜没带这提升气势的装备，他也只能微微抬高下巴意思意思了。 苏青湖被他这动作弄得差点笑出声，想起刚见面时，他那小花衬衫花裤子，街溜子的打扮，忍不住摇头。 就算是得瑟，就算是耍酷，以前跟现在也没得比。 不是说像不像大哥，而是现在的他们，更多的是一种向上的势头，就算得瑟臭屁，也不让人讨厌，有着小少年们的清透阳光向上活力。 “买个……”苏青湖想了想，还是遵从自己心意，“就要个吊坠吧，回去咱们研究研究，编进手绳里。” 二蛋：“那我也要一个吊坠。” 他妈咋滴也能顺手给他编个手绳吧？ 大蛋：“……”有些不想逛街了。 刚才预支的钱，他已经做好规划了，要给小栗团儿买银镯子。是不可能变的。 “哥，你自己挑一个。”二蛋大气道，“我请了！” 大蛋去看柜台。 二蛋跟着看过去，还给他推荐，推荐着推荐着，他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哥，你选的吊坠不能比我的重，哪怕咱俩一样重都可以。” 苏青湖笑看着他们挑选。 最终，大蛋二蛋都选了一个小葫芦的造型。 苏青湖：“……” 完犊子了，又想起以前梦里面这俩孩子是什么精怪了…… “为什么选了葫芦啊？”苏青湖付完钱，带着俩人往别处走的时候，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大蛋一时间没想到理由，就没说话。 反而是二蛋，瞬间来了精神，“葫芦好啊，妈你想想，神仙装仙丹是不是用的葫芦？孙悟空和葫芦娃，都拿过葫芦。” “再说，葫芦真的很好看。” 想起苏青湖挑选的那个顶针造型的金坠子，二蛋表示不能理解。 不好看，普普通通。 大蛋也终于想明白了，“葫芦好看，跟弟弟的一样重。” 苏青湖：“……” 果然，工科生思维和二蛋跳脱的思维，对比过于鲜明了。 百货大楼好一通逛，衣服，鞋子等等，看见漂亮又做工不错的，苏青湖直接下手。 眼看着时间到了四点半，她带着孩子迅速撤退，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车。 东西太多，大蛋二蛋被迫挤在了一起。 苏青湖漂亮的卷发也因为刚才一阵急走乱了不少，可就算这样，也好看得不像话。 看看后视镜里的自己，苏青湖表示这次发型人家给做的不错。 “妈，我爸不一定能在冬天回来啊，你给他买溜冰鞋干什么？”二蛋被全家人的溜冰鞋给挤着，也满脸今天逛街爽到了的表情。 苏青湖：“给你爸准备的新年礼物。” 大蛋二蛋：“……” “妈，你这算是欺骗我爸……了吧？”二蛋震惊。 欺骗感情哇？！ 苏青湖：“你懂什么叫喜新厌旧吗？” 二蛋猛摇头，脑子里飞速转动，喜新厌旧什么？他爸算是新还是旧？ 苏青湖那里能想到他思维已经脱僵，直说道：“以前买的礼物配不上你爸，我重新买个新的给他。” 以前（不存在）的礼物……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天都已经黑了。 听到门口动静，孟女士迎了过去，笑着正要调侃几句，就看到门口堆着的东西，而且三人还在不断往下搬运。 她赶紧过去帮忙，“你们这都买了些什么？” 这架势，跟重新置办年货了似的。 苏青湖：“就一些日常能用得到的。” “奶，”二蛋小嘴叭叭，“我们买了溜冰鞋，全家都有。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全去滑冰。” 想了想，他问，“奶，我爷爷会溜冰吗？” 孟女士：“我们年纪大了，哪里好玩这个。” “可是太姥姥说了，你和爷爷身体很健康，没比那些还没退休的差……”二蛋叭叭完，跟孟女士说，“你们不用怕，到了溜冰场我教你们，包教包会！” 轻轻松松的事儿嘛，没有学不会的！ “我们买了全套的防护装备。”苏青湖搬了几次，拎了自己的包和几个纸袋子出来，“妈，你先帮我把这个拿家里去。” 孟女士接过袋子和包，就给她送到了屋里。 也是这个时候，借着灯光才看出来，那是装金饰的袋子。 她忽然想起来，过年没给儿媳妇准备什么东西…… 陈柏已经在帮苏青湖搬东西了，看她发愣，提醒，“来帮着搬点儿。” 东西倒是不重，就是比较散碎，不好叠放在一起搬，所以外面还剩不少。 孟女士赶忙过去帮助。 等一行人把东西都搬完，大蛋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苏立林背着个苏青湖给她买的大号托特包过来了。 “等等。”苏立林喊了一声。 大蛋停住，看向声源处，“太姥姥！” “诶。”苏立林应了一声，赶忙紧走了两步。 等大蛋关了门，苏立林才和他一起往客厅里走。 “真是不好意思，处理了一些事儿，耽误了时间。”苏立林看见孟女士和陈柏，笑着说道。 双方都熟悉，所以刚才那句不是寒暄，而是老朋友之间那种熟稔的表现。 孟女士和陈柏知道她工作性质，对此很是理解，一起说了会儿话，这才去洗手。 孟女士下午三点左右就开始把苏青湖说的那些炖菜给烧上了，这会儿苏青湖在厨房速炒几个菜，饭菜也就陆续上桌了。 门外或近或远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但因为家里安装玻璃时有讲究，小栗团儿倒也不受影响。 只是睡到这会儿，他也醒了，翻过来翻过去，总是有东西拦着他，翻累了，就小手扒拉护栏，把自己累得不轻。 约莫是太黑了，熟悉的人也不在身边，他开始“啊啊”地叫。 卧室门没关紧，小孩子的声音软糯又带着穿透力，很快，大蛋就站起了身，直接往卧室跑。 苏青湖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默默收回，跟着去了卧室。 到了就见大蛋正一手虚虚掩着小栗团儿的眼睛，一手刚从床头灯开关按钮放下。 小栗团儿吭吭哧哧扒拉着大胆的手，扯着就往嘴边送，大蛋也就任由他咬。 “栗团儿！”苏青湖叫了一声，栗团儿一愣，顺着声音看过来，脸上就露出个奶奶的笑，嘴里啊吧啊吧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但是人还是攥着大蛋的手，似乎打算跟苏青湖打完招呼，就继续啃上去。 苏青湖掀开被子，抄起小人儿，招呼大蛋，“大蛋随手关灯。” “好。” 孟女士看苏青湖把小栗团儿抱过来，笑着伸手，“我来抱他，你吃你的。” “不用。”苏青湖看向身后，大蛋果然把小栗团儿的小推车推过来了。 她把小栗团儿放进去，额头跟手脚乱动的小人儿贴贴，又跟他握了握小爪爪，温声说了几句，才坐回原位。 “咱家没什么亲戚，明天你们去哪儿玩都行，我和你爸这几天得回去一趟。”孟女士笑着道，“一个是你爸得拜访老领导和老朋友，再者就是有人来拜访你爸，那边没人不好。” 现在联系不便，信件传输耗费时间，一封封写过去也麻烦，甚至不到位。 打电话呢？也不是太好，一来现在接电话的也得给钱，还有就是安装电话并不是普遍的事…… 苏青湖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开车送你们过去，顺便把家里的菜带一些过去。” 冰箱里有余阿姨回家之前就给做的鱼丸肉丸腊肉，还有这两天包的饺子，这些半成品怎么也能让老两口舒舒服服吃上几天了，何况还有别的蔬果呢。 “小苏，初二能不能带着小栗团儿去那边一天？”陈柏斟酌着开口。 他知道，初二那天，小苏姑婆就得回医院上班了。 苏青湖：“可以啊，到时候大蛋二蛋也一起去。” 她大概知道公公想干啥了，无非是想给老朋友看看或者说显摆一下自家孩子。 多正常的老一辈想法，完全可以理解。 “那明天去我那儿吧。”苏立林笑，“给我那些老朋友看看小栗团儿，也看看你。” 苏青湖看看苏立林，又看看公婆，“你们这是商量好的？” 感情过年这几天会更忙？ “知道栗团儿太姥姥的时间安排，我和你爸下午提了一句，也不算商量。”孟女士笑，“就忙这两天，后面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我在家里带小栗团儿。” 苏青湖：“后面那几天咱们一起去玩，装备都买好了。” 见姑婆看着自己，苏青湖解释，“我买了溜冰鞋和配套的保护装备，咱们去滑冰。” “初一下午？”苏立林是会滑冰的，对这个运动也挺喜欢，她看孟女士和陈柏，“下午不会有人来拜访，不如咱一起去玩？” 孟女士看向陈柏，陈柏叹气，“你们去吧，我估计下午有人找我喝茶说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孟女士没有抛下陈柏的内疚，有些期盼，这个东西自从学会她就在上手了。 这会儿提起来，真挺怀念的，就想完上几把。 婆婆发话了，苏青湖也不能说什么，微笑面对，继续吃饭。 大蛋二蛋坐在一起，小栗团儿就被大蛋推到了两人中间。 大人说话，他俩不参与，吃上几口饭，就扭头逗小栗团儿，把人逗得嘎嘎笑。 第四百八十章 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轮番上阵都能把小栗团儿弄醒。 最后，全家吃过早饭，也不管小人儿醒着还是睡着了，就这么给他穿上新衣服，温水擦过小脸儿，抄起人就带去了苏立林的住处。 刚到地方，远远就看见苏立林门前站着一群人，小年轻有，中年的也有，上了年纪的也能看见几个，人人手里都提着东西。 显然是等了一会儿了。 但大过年的，得了压岁钱的孩子快乐得不行，呼呼喝喝跑来跑去，苏青湖也不敢开太快。 停好车，苏立林先出来了，跟大家先打了声招呼，这才接过大蛋抱着的小栗团儿，将人带下车。 二蛋早就从大蛋另一侧的车门下来了，笑呵呵地就冲那群人过去了，到了跟前，先是一鞠躬，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好一通喊，喊完就是几句吉祥话。 大家给面子的接话，这气氛瞬间就热烈起来了。 小年轻倒是还好，上了年纪的就有些犯嘀咕，这压岁钱该怎么给？ 大家一起来的，考虑到各自的情况，给多了不好，给少了也拿不出手，于是就默契地暂时不提给压岁钱的事儿，等快要告辞的时候，见机行事。 开了门，迎了大家进去，众人围着苏立林抱着的小栗团儿好一通夸。 可惜小人儿睡得人事不省，完全接收不到这些赞美和祝福。 苏青湖关了车门进来，大蛋二蛋正帮着烧水拿杯子，根本不用苏立林安排。 “这孩子昨天晚上是没睡好吧？”有个奶奶辈儿的看小栗团儿睡成这样，笑呵呵道，“也难怪，一到过年，鞭炮声就没停的时候。” 苏立林笑着道：“可不就是这样。” 说完，瞥了刚进客厅的苏青湖一眼。 苏青湖有些心虚，这孩子昨天晚上根本不是被鞭炮声扰得没睡好，而是被她逗弄着玩，一直陪他们守夜结束，才得了睡觉的权利。 这也是为什么外面吵吵嚷嚷，他还能睡得着的原因。 “诶，醒了！”有个小年轻，显然是才跟着苏立林学习的实习生，这会儿惊叹，“他眼睛好好看！” 本来就生的可爱好看，这一睁眼，就更是……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很想把孩子偷走自己来养！ 小栗团儿也不怕，眼睛盯着大家看，看完，才哼唧了几声。 苏青湖赶紧接过来，“姑婆，你先陪他们说话，我给小栗团儿换个尿布。” 去了里屋，苏青湖给小栗团儿换了尿布，小人儿眼睛亮亮的，嘴里“啊啊”说着听不懂的话，眼睛都弯了一些，像是睡饱睡好了的人一样，心情极度愉悦。 还没来得及抱出去，大蛋已经拿着个奶瓶过来了，递给苏青湖，“太姥姥说这个温度刚刚好。” 他其实已经可以拿捏冲奶粉的水温了，但还是觉得大人应该比他更会拿捏。 “做的不错。”苏青湖笑着夸了一句，“等小栗团儿长大了，让他给你们送水送饭。” 大蛋：“……不用。” 为什么一定要使唤弟弟？他不理解。 小栗团儿吃着奶，人还看着大蛋，小手抓握了几次，大蛋就把手给他攥着了。 就这么一个动作，把小栗团儿给哄高兴了，奶都不吃了，先对他弯眼睛。 大蛋也冲他笑，晃晃他小手，小栗团儿这才又吭吭哧哧吃起来。 二蛋好容易给大家倒完茶，过来这边，正想谴责哥哥一句，说他坑他，让他一个人给那么多人沏茶，都不带帮忙的。 结果过来，就见小栗团儿攥着大蛋的手，一边吃奶，一边对他笑。 他：“……” 感情他在那边招待客人累死累活，哥哥在这边儿刷好感呢？ “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才要干啥？”二蛋瘪着嘴，忿忿走过来。 大蛋看过去，没说话。 他忘了…… 二蛋：“那么多杯子要烫一烫，倒上水，再给端过去，你就丢给我一个人干？” 道德在哪里？兄弟情在哪里？ 大蛋：“下次我来。” 刚才小栗团儿看他，是不想让他走来着…… “哼！”二蛋哼哼两声，也就放过他了，“你要是内疚，那以后你就跟小栗团儿说，那银镯子是我给他买的。” 昨天他们买溜冰鞋的时候，哥哥说想去上个厕所，他信了。 结果全家人守夜分享礼物的时候，哥哥他拿出来了一套小孩子的银饰。 那银色小镯子上之前还有银花生，姑婆怕硌着小栗团儿，卸下来了，给小栗团儿存在他的小箱子里了。 小箱子还是爸爸做的，分层，分格，就原木上涂了一层桐油，看着很好看。 家里人给小栗团儿买了什么东西，都会放他那个小箱子里。 哥哥买的银锁和镯子上拆下来的银花生，就放在第二层的小格子里…… 大蛋：“我给你人工费。” 他昨天收了爷爷奶奶太姥姥给的压岁钱，还有妈给他的双份压岁钱。 现在有钱可以支付这些。 二蛋撇嘴，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说那礼物是他买的呗！ “都是弟弟，为什么小栗团儿有礼物，我没有？”二蛋不高兴，再看弟弟还对着他们乐，就想找茬，“你是不是偏心？” 大蛋：“……” 苏青湖：“……” 苏青湖想笑，这是又开始了吗？想看！ ——高海升小朋友，请开始你的表演！ 在苏青湖隐晦的期待眼神中，二蛋开了口，“爷爷奶奶太姥姥，咱爸咱妈都做到了公平，不偏心呢~~~” 大蛋：“我给你压岁钱。” “你又不是大人，我才不要你给的压岁钱。”二蛋抬了抬下巴，傲娇道，“我只要礼物。“ 大蛋：“……下午给你买。” 二蛋：“给我买啥？” “你想要什么？”大蛋现在都没啥情绪波动了。 二蛋：“你自己想。” “噗。”苏青湖没忍住笑出声，小栗团儿感觉到她身体的颤动，眨巴眨巴眼睛，也咧嘴笑，眼睛也弯起来。 大蛋感觉自己手指头被攥得紧了一些，低头看过去。 就在这时候，二蛋指着小栗团儿冲大蛋挑衅，“哥，你看小栗团儿都笑你了！没有人送礼物还问人家想要啥的，这叫送礼不诚心！” 第四百八十一章 等再出去，已经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后了。 小栗团儿睡精神了，也吃饱喝足了，别人逗他，小人儿就给面子的笑。 等到人说要告辞的时候，小人儿怀里呼呼啦啦被塞了很多钱，两块的多是年轻人给的，五块的则是上了些年纪给的。 苏立林本不欲收，但压岁钱也算是祝福的一种表现形式，她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小栗团儿是他们这一支，目前来说，唯一的血脉。 她想他接收最多的祝福，平平安安地长大。 苏青湖知道要来这边，吃完饭就让大蛋二蛋分装了三十份礼品，里面装了几个苹果和一袋饼干，还放几颗糖。 这会儿抱着小栗团儿，给大蛋二蛋一个眼神，俩人就心领神会地从车子里将礼品拎出来，机灵又不容拒绝地一人塞了一份。 他灵敏，加上嘴会说，和大蛋配合默契，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俩人就圆满完成任务。 一群人提着东西来，又提着东西回去，脸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等各自分开，还没到家之前，就有人忍不住开了个缝儿去看里面是什么。 两个又大又圆的苹果，一袋奶香味十足的饼干，两颗大白兔奶糖，四颗水果硬糖。 买这几样加起来的钱，谁都知道比他们给出去的压岁钱多了。 办事妥帖大方，这是众人对苏青湖的第一印象。 送走了来拜访的人，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没再见人来，加上谁也不会在下午来拜年，苏青湖就又带着一行人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门口，看见门没上锁，苏青湖就知道是婆婆孟女士来了。 果然，开了院子门，饭菜香已经飘出来了。 孟女士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见是他们回来了，招呼了一声，就又继续在厨房忙活了。 这些饭菜算是剩菜，热一热就能吃，对孟女士来说，这顿饭做起来毫无难度。 吃过饭，稍微午睡之后，一家人收拾好，就开车去了溜冰场。 都是新装备，怎么也得在冰面上稍微熟悉一下，苏青湖先让他们玩，自己就带着小栗团儿在边上看。 苏青湖没注意，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自主地看向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小栗团儿，那乖巧的样子，直接萌翻一众路人。 “姐姐，我能跟小弟弟握握手吗？” 冷不丁一道软糯糯的小女孩声音传来，苏青湖下意识地看……视线上移地看过去。 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被应该是她爸爸的人驮着，满眼期盼地看着苏青湖。 竟然不是喊“阿姨”？ 苏青湖正要点头，眼角余光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穿着溜冰设备的二蛋。 二蛋先一步开口：“可以，但是你得洗手。” 小女孩儿看看二蛋，猛地又去看苏青湖，眼睛忽地瞪大，“是你们！” 小女孩儿约莫六岁的样子，软糯可爱，要是谁见过，应该不会没印象。 所以，苏青湖和二蛋确认没见过她。 再看驮着小女孩儿的男人，嗯，也不认识。 那男人把小女孩儿从脖子上放到自己臂弯，似乎不善言辞，就只眼神表达了歉意，然后低头看女孩儿，“肉肉？” 小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解释，二蛋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天爷，竟然有人的小名儿叫肉肉？ 他看向鼓着腮帮子的小女孩儿，嗯，很贴切，确实肉乎乎的。 “你知道我爸为什么叫我肉肉吗？”小女孩儿面色严肃地问二蛋。 二蛋：“因为你肉乎乎吗？” “……”小女孩儿明显噎了一下，自己调节般地吸了口气，认真解释，“因为我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心肝肉。” 又是一个听见她小名，就想到吃的讨厌鬼！ 李盈娜回答完他的话，就不愿意理他了，只看着苏青湖，称呼礼貌地从“姐姐”换成了“阿姨”。 “阿姨，我知道你们。”李盈娜弯弯眼睛，“他们竞赛考试，你给他们送花，我看见了。” 李盈娜的父亲不知道这茬，又不善言辞，这样的社交，索性就交给女儿了，他只在一边适时露出微笑，偶尔应答一声就行。 “你也去接考生了？”苏青湖眨眨眼，“一定是我没看见你，不然我一定会记得你这么好看的小女生。” “我跟妈妈一起去接哥哥的。”李盈娜被苏青湖夸，脸都有些红，又有些兴奋，“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女生？” 苏青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就听她又说，“阿姨，我叫李盈娜，小名肉肉，今年虚岁七岁，是一年级的学生哦。” “那你也认识一下我吧。”苏青湖点点头，“我叫苏青湖，没有小名儿，今年比去年又长大了一岁，是一名光荣的工作者。” 被大人这么同等对待，李盈娜新奇又开心，“阿姨，您能等我一下吗？我很快就洗完手了。” 苏青湖点头。 见她答应，李盈娜扯着父亲就去找洗手的地方。 等人走了，二蛋笑咧了嘴，看着苏青湖说，“妈，你知道吗？你在我们同学里可出名了！” 本来这种事情，他和哥哥就是偷偷乐，没告诉过别人。 今天被人认出来，他觉得有必要跟苏青湖分享一下，她的出名程度，以及持续不断带给他们快乐的经历。 等二蛋说完苏青湖给他们送花之后，时不时就能收获别人艳羡的目光，还夸她好看的话。 苏青湖也是身心愉悦。 但是，她也没有忽略他话里话外的小九九，“嗯，下次什么时候竞赛，记得告诉我。” “那万一是您在说上班呢？”二蛋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竞赛赶上休息日会送花，那要是赶上工作日呢？会不会也去给他们送花？ 苏青湖：“那就请假。” 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无可挑剔，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活得更自由恣意。 这是不争的事实。 “哥！”二蛋直接扬声嚎了一嗓子。 等大蛋从冰面滑过来，他喜滋滋地道，“咱妈说了，以后咱俩竞赛，哪怕是赶在工作日，也请假去给咱们送花！” 大蛋：“……嗯。” 反正只要弟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他自己也没意见。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小栗团儿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开心，“唔唔啊啊”地挥动着小胳膊，挣扎着想去看两个哥哥。 可惜他人小，又穿得略厚了一些，就连头上都带了一顶柔软的毛线帽，实在是不能自力更生。 苏青湖见状，变换动作,把人竖抱了起来，微微侧转身，让他对上冰场里的大蛋二蛋。 看见大蛋二蛋，小人儿眼睛都亮了起来，小手挥舞地起劲儿，嘴里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大蛋二蛋对上小栗团儿,都笑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在苏青湖身边这块儿冰面滑动起来。 大蛋滑的又快又稳,时不时就经过小栗团儿面前，摘了手套的那只手，就那么一次次跟他相握。 二蛋呢，他花样儿多，时不时搞怪，忽然冲过来，又忽然滑走，偶尔还揪一揪小栗团儿可爱毛线帽上的红色小毛团，甚至还借了附近人手里的东西逗他。 两兄弟很成功地把人逗得在苏青湖怀里兴奋蹬腿儿。 苏青湖被他这蛄蛹的动作给弄得差点招架不住，耳朵里也是小孩子嘎嘎的笑声。 她：“……” 小栗团儿先天足，后天又养得好，再加上姑婆苏立林时不时过来给进行小儿推拿，小人儿的身体素质比同龄孩子强上太多。 她现在有一种预感，等小栗团儿会走会跑了，她逮他怕是有困难…… 苏青湖小心抱着他,尽量不桎梏他的动作,又不让他有蛄蛹出去的危险,感受着小栗团儿的力气,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大蛋二蛋。 嗯,应该可以培养一下大蛋二蛋的短跑速度吧？ 毕竟短期内，这俩不会离家上大学。 正想着，刚才因为竞赛考试送花认出他们一家的小女孩儿李盈娜过来了。 “阿姨，我洗完手了！”李盈娜冲过来，说话时候，白色哈气糊了一脸，显然这是洗完手跑过来的，气儿都没喘匀。 苏青湖转身，对上小女孩儿，把小栗团儿掉转过来。 小栗团儿看哥哥看得正兴奋呢，忽然对上一个小姐姐，有些懵，眨了眨眼。 李盈娜伸出手，轻轻握住小栗团儿的手。 小栗团儿眨眨眼。 “小栗团儿？”刚才听到他叫什么，李盈娜这就喊上了。 小栗团儿知道这是喊自己，细嫩的小手指头动了动，攥住了李盈娜的两根手指头。 李盈娜下意识地跟父亲分享，“爸爸,他力气好大哦！” 李盈娜父亲笑笑，提醒,“你不要太用力抓他手。” “我没有，是他在抓我哦~”李盈娜大大的眼睛都是惊喜，“小栗团儿喜欢我！” 苏青湖微笑。 大蛋抿唇。 二蛋撇了撇嘴，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喊着小栗团儿的名字，递到他手边。 小栗团儿松开李盈娜的手，直接抓向大白兔奶糖，动作快得惊人。 李盈娜愣了。 苏青湖：“……” 苏青湖决定保持沉默。 大蛋二蛋经常用大白兔奶糖和家里烤的手指饼干给小栗团儿练抓握，刚才那动作，就是训练出来的反应。 这小女孩儿不知道，苏青湖更不可能拆自家孩子的台。 “我弟弟抓什么都很厉害。”二蛋抬抬下巴，小嘴开始叭叭，“虽然你长得也好看，也不能随便说人家喜欢你吧？你又不是人民币。” 李盈娜显然第一次被人这样说，看着二蛋，愣在原地。 李盈娜父亲有些尴尬，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 虽然有些残忍，但能让女儿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其实也挺好的。 李盈娜看着二蛋，憋出两泡眼泪，却还是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了。” 眼前这个小哥哥是第二个不喜欢她的人…… 之前她们小学班级里也有个不喜欢她的漂亮小女生，钢琴老师是同一个，但她从来不同意跟她一起上下兴趣班。 爸爸说，可能是她的漂亮同学不会表达。 原来不是…… 原来她只是不喜欢她这个同学…… 二蛋完全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见她憋泪憋得睫毛濡湿，瞪大了眼睛，简直想抱头鼠窜，“我只是说不会所有人都喜欢你，又没说你丑，你哭啥啊？” 碰瓷吗？ “妈！”二蛋瞬间贴着苏青湖站立，远离李盈娜父亲。 苏青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从小栗团儿手里抠走奶糖，小栗团儿不干了，瘪了瘪嘴，哭了。 二蛋：“？？？” 二蛋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湖。 ……不是，他想要的解围不是这样的！ 大蛋走过来，看着李盈娜的父亲，不赞同地开口，“你作为家长，现在应该去开导教育自己的孩子。” 李盈娜父亲：“？？？” 他虽然不善言辞，可也不是傻子。这孩子说的话很对，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把责任全推给他了？ 可眼下，首要做的事情，确实是眼前这少年说的东西。 他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就听苏青湖先开了口，“你喜欢花吗？” “喜……喜欢。”李盈娜家教还是不错，就算现在很伤心，还是回答了苏青湖的问题。 “你有不喜欢的花吗？” “有，我不喜欢仙人掌，好多刺。”李盈娜想起自己被仙人掌扎到的事情。 “那你喜欢仙人掌开出的花吗？” “喜欢。”李盈娜被自己喜欢的东西抚平情绪，“仙人掌开出的花，颜色很好看。” 那是一种跟向日葵一样阳光的颜色。 苏青湖笑，“你看啊，仙人掌的刺会不会是为了保护自己美丽的花朵才长出来的呢？” “嗯！” “所以啊，不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东西，对吧？”苏青湖努力扯，努力去贴题。 “嗯。”李盈娜看着她，认真听讲的模样，让苏青湖有些心虚。 为了给二蛋擦屁股，她和大蛋付出了太多…… “咱努力让自己的一切变得更好，别人喜欢不喜欢有啥呢？开出漂亮的花就好了。”苏青湖微笑。 真的，她要扯不下去了。 李盈娜点点头。 二蛋忍了忍，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妈，你有点儿跑题了。” 劝人就该从不能自恋开始，咋现在变成这样了？ 要是写作文，作文分快被扣完了吧？ 他声音小，被大蛋瞪一眼，歇菜了。 唉，写多了他妈布置的小作文，现在有些后遗症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目送那小女孩儿李盈娜离开，苏青湖松了口气。 管它扯得怎么样，总之，结果看着是好的，那就没啥问题了。 只是二蛋…… 算了，不说他了，说多了口渴。 然而，下一秒就听二蛋说，“妈，你真是太机智了！” 苏青湖：“……” 怎么办？好想捶这死孩子！ “还有哥，哥你刚才那句话真的是无可挑剔！特别棒！特别让人没话说！”二蛋喜滋滋地挨个表扬。 哎，没办法，谁叫家里人这么喜欢他呢？就愿意宠着他！维护着他！ 大蛋忍无可忍，拽着二蛋，直接滑离苏青湖身边，连招呼都没打。 二蛋还没回过神，“哥？哥，干啥去？” “有些东西要教教你。”大蛋板着脸，拽着他在冰面上滑行。 二蛋一脸怪异，“不是吧？你有东西要教我？最开始滑冰的时候，不还是我教你的吗？”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哥哥学了什么绝招？ 大蛋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往人少的边缘地带滑。 二蛋以为哥哥真的有什么绝招要教他，喜滋滋的顺着他的力道滑。 苏青湖抱着咿咿啊啊说个不停的小栗团儿，目送兄弟俩离去，并为二蛋送上诚挚的祝福。 祝福他不要被大蛋捶得太狠…… ==== 孟女士和苏立林活动的范围小孩儿比较少，所以算是玩得比较尽兴。 忽然身边一花，就被人扯住了衣服。 幸好她们自己和扯衣服的孩子都有比较稳，所以相安无事。 等准备教育一下孩子不要往老年人堆里冲的时候，才发现这孩子是二蛋。 孟女士：“二……咳，海升，怎么了这是？” 慌里慌张的，跟有谁在后面追似的。 苏立林笑，“你这孩子是要挨揍啊？” 能让孩子这个眼神这个速度冲过来找家长，那就只能是跟打架相关了。 二蛋是真不害臊，他就求救了，“我哥要打我！” “好端端的，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二蛋可委屈了，余光瞥见哥哥滑过来，又往苏立林身边躲了躲。 没办法啊，奶奶已经被妈妈教育出来了，一旦他和哥哥发生争吵或者动手，奶奶一定会袖手旁观，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 太姥姥就不一样了！ 太姥姥讲道理，能充当裁判！ 苏立林：“在你哥要打你之前，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夸了他两句。”二蛋忿忿，“然后他就说要教我什么东西，我就跟着过去了，以为他要礼尚往来。可是，根本不是什么礼尚往来，到了没人的地儿，他就揍我了……” “揍得可狠了。”二蛋气鼓鼓，“恨不得把我按在冰上捶。” 苏立林沉吟不语。 这听着怎么感觉缺失了什么重要信息？ 孟女士本想跟苏立林说，叫他们兄弟俩自己解决，但是想到苏立林的平日的行事，还是闭嘴了。 大蛋滑过来，先打招呼，“太姥姥，奶奶。” 孟女士点点头，“渴了没？要不要去买点喝的？” 大蛋：“奶奶渴吗？渴的话我给你们去买。” 他滑冰的时候没有呼呼喝喝地叫，滑行也很平稳，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消耗，根本不渴。 孟女士：“不用不用，我等会儿换你妈来滑的时候，顺路就买了。现在不用喝什么。” 俩人谈话告一段落，苏立林就问了大蛋，“大……咳，安宴，你弟说你打他。” 差一点忘了，大家说好的，在外面的时候，要尽量喊俩孩子的大名。 大蛋：“嗯。” “为什么？”苏立林问。 大蛋：“他嘴欠。” ……… 空气突然凝固。 片刻后，苏立林看向二蛋，“你觉得你哥给的这个打你的理由行不行？” 二蛋：“……” 就是因为他说那小女孩儿不是钱，不可能谁都喜欢她？ 可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小栗团儿抓她手指头就是喜欢她了？那小栗团儿要是薅她马尾辫呢？就那种跟拔萝卜似的用力！ “哥，我……”二蛋叹气，行吧，他认栽。“我下次不敢了。” 大蛋：“写一篇今天全部活动的英文日记，再挨一顿打，你选哪个？” 二蛋：“我都不要！” 干嘛呢？干嘛呢？这啥坏习惯！ “哥，你能不能学学好？你学咱妈什么不好，非要学她给人布置小作文的坏毛病！” 这才消停几天啊？妈都忘了给他们布置小作文的事儿，此时不好好享受享受没有小作文的日子，还非得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过糊涂了吧？ 大蛋：“你确定不选？” 二蛋大叫，“啊啊啊，哥你要不要这样？太没意思了吧？大过年了，咱们能不能过会儿大吉大利的日子？” 非要逼他做选择，真是气死人了。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他也知道，如果不做选择，最终结果是他两个选择都要做到…… 孟女士在旁边看着，深深同情二蛋，她想起年前了，晚饭后，二蛋在书房抓耳挠腮写外语小作文，时不时还得翻英汉词典。 那么厚一个大部头啊…… 苏立林这会儿看热闹，想看看二蛋作何选择。 就见二蛋深吸了口气，脚下一动，就往刚才来的地方滑去。 身影极为萧瑟。 他：“你揍我一顿吧。” 大过年的，谁愿意写作业啊！ 挨打就挨打吧，反正也不是太疼。 就是……些微伤面子…… 大蛋被噎住，他是真的没想到憨批弟弟会选择挨揍。 那小作文，按照他平时的速度，一个小时的功夫也就写完了…… 舒舒服服坐在来写一个小时的作业和一顿中等程度的挨揍，就选了后者？ 大蛋板着脸，怒其不争地跟着离开了。 孟女士：“……” 孟女士有些反应不过来，两人解决问题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儿？ 解决方式和应答选择……是不是也过于草率了点儿？ 苏立林没忍住问，“二蛋期终考试还行吧？” 她年前一直在忙，再加上这两个孩子比较聪明，她真不太关注这方面。 现在孩子宁愿挨打，都不愿意去做作业，让她对孩子的成绩产生了，那么一丁点怀疑… 孟女士：“他们班里的第一名。” 不等苏立林再问，孟女士直接说了下去，“这孩子就是单纯的不想写作业……” 苏立林：“……” 第四百八十四章 如果说最开始大蛋只是意思意思，那现在就是动真格的了。 不然二蛋也不会蔫头巴脑，眼泪汪汪蹭过来了。 苏青湖看着他缓慢滑过来，有点想笑。 这跟人到暮年没两样…… 二蛋磨蹭到苏青湖身边，扒拉小栗团儿。 苏青湖配合地将抱着的小栗团儿往下放了放。 然后就听二蛋真心实意地开嚎，“栗团儿，你以后一定要热爱学习热爱写作业,不然就会跟二哥一个下场，知道了吗？” 小栗团儿被他扒拉着，高兴坏了，“啊呜啊呜”地叫着，眼睛熠熠。 “看来你也觉得咱哥不好，不该打我。”二蛋伸头过去,蹭蹭小栗团儿的脸，顿时豪气万丈,“看在你为二哥打抱不平的份上,以后大哥要是打你，我拦着！” 苏青湖：“……” 苏青湖低头看着小栗团儿的表情，再看看二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如果没看错，小栗团儿这表情是……高兴吧？！ 哪儿看出来的打抱不平？ “栗团儿跟你不一样。” 大蛋声音从二蛋身后传来，“你不用杞人忧天。” 二蛋被抓包，一点不心虚，板着脸，不吭声。 他现在在生气，休想他搭理他！ 大蛋压根没去管二蛋的心情，只是从苏青湖大号托特包里掏出了保温杯，给小栗团儿兑好温水，递给了苏青湖。 二蛋在包里拿出个小号马扎，撑开摆在地上,还往下摁了摁,确认稳定性，才招呼苏青湖坐下。 旁边的人跟看西洋景儿似的,一些忍不住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苏青湖当听不见。 总之,谁舒服谁知道，哪还管别人咋看呢！ 她坐下，给小栗团儿喂温水。 小栗团儿向来对吃的喝的来者不拒，这会儿自然而然就喝上了，感觉没味道，也就是最开始那一口愣了下，接着就又喝了起来。 大蛋从苏青湖包里掏出来几块奶糖，自然而然地就分给了二蛋一份，二蛋愣了下，本想志气一把，最后还是没忍住接下了，速度快得大蛋都没感觉到他短暂的抗拒。 “妈，奶糖吃吗？”大蛋问苏青湖。 苏青湖点头。 大蛋直接剥了糖纸，给她递到嘴边。 说实话，奶糖一到嘴里，苏青湖就感觉汗毛都舒展开了。 这年头的东西，分量足，味道也足，是真好吃。 三人外加一个小奶娃,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吃吃喝喝说着话,原本还挺惬意。 谁知道冰场上还有神经病，对着站在边缘的苏青湖他们就叭叭。 苏青湖突然被人cue，赶紧看看周围，发现糖纸什么的都没乱扔，这才去看那打扮时髦的女人。 二蛋已经跟人杠上了，“阿姨，这包是你的吗？” “虽然不是我的，但是……” 二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直接插话，“不是您的，您就别管了吧？不然人家该说你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什么毛病？包不就是用来装东西的吗？还得规定装什么？放哪儿？ 二蛋不理解。 苏青湖能理解，但是她不想理解，所以她决定暂时让二蛋发射火力。 “这是限量诶！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那就不要买啊。买了又不珍惜，那为什么要买？”女人看着装了孩子奶瓶小马扎奶糖，不知道还有什么的限量款包包，一颗心差点痛到心碎。 二蛋莫名其妙，“我爸给我妈买的新年礼物，你有意见你找我爸？” 女人一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苏青湖有些不好意思，嗐，二蛋这小家伙，就这么兵不血刃地炫了别人一脸狗粮和财富，别人心里该多难受啊，看看，都说不出来话了…… 那女人被气成这样也不走，努力平复情绪后，开了口。 她一张嘴，苏青湖和大蛋二蛋瞬间开启战斗模式，准备找到她话里的漏洞和思维逻辑，一击反杀。 谁知道人不按常理出牌，开口就是，“这包你能不能卖给我？” 苏青湖：“？？？” 不是在吵架吗？不是在生气吗？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大蛋二蛋也被她噎住，不可置信地盯她。 这人脑子没毛病吧？都说了是他爸给他妈送的新年礼物了，怎么听不懂人话似的？ 苏青湖：“没可能的。” 拒绝，必须拒绝，她都准备好了，以后买套房，专门放陈列给她送的礼物。 “你如果只是为了装奶瓶和小马扎，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女人劝说。 苏青湖：“不不不，我觉得我现在的选择就挺好的，看着也低调。” 这颜色，这款型的包，对绝大多人来讲，根本不会特意去看。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年三十那天，她带着大蛋二蛋出去不多久，陈列那战友兼合伙人就过来了，人家卸下东西，说了吉祥话，迅速又返程了。 东西卸下来，有几个专属于她的盒子，守岁的时候打开，苏青湖是真的挺惊喜的。 有包，有几只口红，还有三套珍珠首饰。 除了珍珠首饰被家里人认可，猜测价值。其它东西，比如包和口红，就没人放丁点注意力在上面。 “阿姨，那是我爸爸买给我妈的新年礼物。”二蛋再次重复，“你知道什么是礼物吗？” 不等人回答，他继续叭叭，“礼物就是别人的心意，心意是没办法衡量的，所以要……留着。” 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他妈拿这包做了什么，他把嘴边的“珍藏”给换成了“留着”。 女人：“……” 女人一扭头走了。 这一家子……一群神经病吧？ 等人走了，二蛋还望着她背影感叹呢，“她没学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吗？” “行了，赶紧玩你的去吧。”苏青湖看着他摆的那造型，真怕他下一秒就摇头晃脑，说类似“茴香”的“茴”字几种写法的什么话。 孟女士和苏立林赶了过来，“怎么了？” 刚才看见一群人围着她们，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沉着脸走出来。 “没人怎么样你们吧？” 这是俩人说出的第二句话。 没看到现场，她们也无从得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五章 都没什么事儿，今天这茬，苏青湖她们也就当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那老院士的亲戚，去拜年的时候看到苏青湖和大蛋二蛋的照片，缠着老院士跟苏青湖这边走动了起来。 初一上午在苏立林那边过,下午全家除了陈柏都去滑冰。 初二一早，一家人去了大院儿那边，差不多十点，陈嫣和钱寅带着钱多枢，拎着年礼回了娘家这边。 陈嫣跟苏青湖亲近不起来，倒不是她讨厌苏青湖,而是一想到陈列会把当年的事情说给苏青湖,就浑身不自在。 钱寅一来，就被陈柏拉着喝茶下棋去了,对妻子和苏青湖的相处模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钱多枢再怎么聪慧，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也看不明白。他只是一来，就冲去了大蛋二蛋身边，跟他们一样围着小推车，看着小推车里面的栗团儿咿咿呀呀说话。 跟人类看毛绒绒幼崽没差了。 “栗团儿长好快！”钱多枢满眼惊叹，伸出手比划，“以前是这么点儿长，现在是这么长。” 二蛋瞥他一眼，“栗团儿还会翻身了呢！” 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钱多枢往前凑了凑，似乎要盯他翻身。 可惜小推车空间有限，并不能给小栗团儿表演的场地。 二蛋看大蛋，“哥？” 大蛋会意，想了想，跟苏青湖说了一声，见苏青湖应声同意,这才抱起小栗团儿往他们这边的卧室走。 等把小人儿放到床上，小栗团儿一骨碌就翻了个身，惹得钱多枢一顿惊呼，“翻了！翻了！好厉害！” 二蛋嘿嘿笑，“那当然了，再过几个月，小栗团儿也能比别人提前学会走路说话！” 大蛋听二蛋嘚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小人儿擦了擦口水。 看着小栗团儿不亦乐乎地翻来翻去，三个小屁孩一脸看见萌物的痴汉脸。 “栗团儿冷不冷啊？” 钱多枢伸手，抓住小栗团儿套了厚棉毛袜的小脚丫，扭头问大蛋二蛋。 大蛋：“不冷。” “你摸摸他手，手不冷，就不是冷。”二蛋一脸过来人的身份给他科普。 钱多枢就伸手过去了。 等被小栗团儿攥住手指头，钱多枢眼睛亮闪闪，嘴巴开始迅速上扬，“栗团儿喜欢我。” 二蛋正要反驳，忽然想到李盈娜那个哭唧唧的小姑娘，嘴巴张了张,最后在哥哥威胁的眼神里,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行呗，不说就不说呗。 真是烦死小孩儿了，动不动就哭！ 跟谁不会哭似的！ 真要不行，他也能跟人对着哭，还得是眼泪比别人快的那种！ 大蛋见二蛋没有找事，也就放心了。 “啊呜~”小栗团儿漂亮的眼睛盯着钱多枢，咿咿呀呀跟他说话。 钱多枢喜滋滋地跟他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热情洋溢地说着话，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别人。 大蛋二蛋沉默看着他们，不知道说点儿什么来打破这热烈的氛围，就只能看着。 厨房那边，陈嫣给孟女士和苏青湖打下手。 她嫁人之前就没怎么做过家务活，等嫁了人，有公婆在，她就更没有动手的机会了，虽然主要原因是公婆想让孙子吃得更舒心…… 可孟女士却没有她做得不好，就把她踢出厨房的意思。 洗生姜，剥蒜，剥葱白，顺便再洗个菜之类的，而对接这些的也是她，她接过来就问苏青湖要切成什么样儿的，等她给了准话，就按要求切。 苏青湖心里挺乐，轻轻松松就把该蒸的蒸上，该炖的炖上，炒菜更是信手拈来。 陈嫣好不容易打完下手，就听苏青湖问，“妈，要不要给孩子们做个拔丝苹果或者拔丝红薯？再做个甜汤？” 孟女士：“那就做吧，我记得大蛋二蛋和多多都挺喜欢吃拔丝苹果和红薯的。甜汤就不用了，水果罐头开一瓶，稍微热一下就行。” 她说完，扭头跟闺女陈嫣说，“苹果在客厅柜子里，你挑几个红的削个皮儿。” 之前给老头子买的水果，他忘记放冰箱里了，现在都有些皱巴巴的。 客厅柜子里的苹果是她们这些天买的，今天刚带过来的，都新鲜着，比之前那些，卖相要好上不少。 陈嫣：“……好。” “大姑姐，麻烦掰几根香蕉。”苏青湖笑眯眯地道，“我给孩子们弄个炸香蕉段。” 香蕉是陈列那战友送来的，不多，就一小箱子。给姑婆拿了一串，给公公这边拿了两串，家里剩下一串。 给公公这边拿两串，倒不是只给公公的，而是苏青湖给多多准备的，等他回去的时候，叫他带着。 陈嫣本来不太愿意被使唤，但是听到香蕉，还是忍了下来。 这东西因为不好存放，并不好买，她之前还是出差去南方才吃过几回。 也是那几次，顺便给儿子带回了一些。 陈嫣去了客厅，没有先去拿水果，而是去看了一下儿子，见他和大蛋二蛋相处还好，没有被欺负，才转身去拿水果。 弟弟这儿子，她也就见过三次，一次是刚出生，一次是刚满月，还有就是今天了。 长得挺好。 陈柏跟钱寅下了会儿棋，喝了口水，见差不多了，就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咱去看看孩子们吧，我听着，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钱寅刚才也在担心，担心这三个孩子带不好小栗团儿，怕孩子大过年的会受伤，这会儿听岳父开口，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一直注意着那边，想到儿子跟他的描述，闻言回了一句，“估计小栗团儿是睡着了吧。” 多多有时候会在大蛋二蛋放学的时候，去蹲守他们，然后跟他们一起回家看小栗团儿。 每次看完回来，就会跟他讲小栗团儿如何如何好看，如何如何乖巧，如何如何可爱。当然还有姥姥给他们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所以，就算他没怎么见过栗团儿，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这孩子的秉性。 总之，应该是能吃能睡不闹人的那种孩子没错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俩人过去，就见三个孩子围着小栗团儿，拍人睡觉的有，摸着小手小脚安抚他睡的也有，一整个画面温馨又柔软。 陈柏轻手轻脚地示意钱寅不要进去，不要说话。然后他自己就迅速转身，又拿着相机迅速回来了。 钱寅见状,赶紧挪到了一边，给岳父陈柏腾出来施展空间，方便他拍照。 这无声的默契和贴心，让陈柏很是满意。 “咔咔”几声快门声响起，大蛋二蛋和钱多枢齐齐看过来，茫然又呆，很是逗人发笑。 趁着他们这迷茫的小眼神儿,陈柏又连续摁了快门。 二蛋蹿过来,“爷爷,给我看看。” 陈柏微微矮身，给他看。 二蛋沉默看了会儿，抬头，“爷爷，你是不是把我们拍得有些傻？” “多可爱。”陈柏倒是很满意，怕他给他弄坏了，赶紧收回相机。 随后问他，“小栗团儿睡着了吗？” “嗯。”二蛋点头，声音放轻了一些，“自己翻身翻累了，就睡了。” 陈柏早就知道小栗团儿好带，甚至小人儿想睡觉的时候，自己就睡了，根本不用人哄，更不会哭嚎着找苏青湖。 他过去看了看，见几个孩子给小栗团儿被子盖得好好的，就招呼这几个出去,虚虚掩上了门，留了四指宽的缝隙，方便留意孩子的情况。 孟女士已经在往客厅摆饭了，这会儿见几个人从卧室出来，看了一眼，随意问道，“有没有用被子把床边堵上？” 陈柏：“？？？” “小栗团儿会翻身了。”孟女士无语地白了陈柏一眼，赶紧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你要是不给床边儿堵上，孩子醒过来一翻身儿，估计就得摔床下去。”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陈柏自知理亏，先孟女士一步返回卧室，把年前晒好的被子又拿出来了一条，给堵在床边上。 孟女士这才气儿顺了一些。 大蛋二蛋对视一眼，同样有些心虚。 刚才……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茬…… 钱多枢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开口，“弟弟会不会爬出来？” 那被子真的能堵住他？ 孟女士闻言，没忍住笑起来,“弟弟还不会爬。” 钱多枢小朋友这才放心了,“等弟弟会爬了，姥姥要床边全部堵上。” “好。”孟女士揉揉他脑袋，“姥姥记住了。” 钱寅和陈柏带着三个孩子去洗手，孟女士继续回厨房，帮着摆饭。 陈嫣沉默地帮着忙。 如果不是节假日，还有多多的要求，她真的不想来这边。 每次来这边，就跟受刑似的，哪哪儿都不自在，哪哪儿都觉得家里人不待见她…… 苏青湖可没有帮陈嫣缓和不自在的念头，一来没必要，而来就算开口了，这里面的尴尬就不存在了吗？ 与其尬聊，不如就这样享受安静的氛围，最起码，她心里没有任何别扭不自在~~ 饭菜端上桌，仨孩子一看面前放着的炸香蕉段和拔丝苹果，眼睛就是一亮。 虽说过年吃肉才是正理，但苏青湖这边和钱寅家都不是差钱的主，平时也没短了孩子在的肉吃，所以在过年的时候看见甜的东西，还是很兴奋的，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 “谢谢舅妈!”钱多枢开心非常，乖乖坐在凳子上，抬头对着苏青湖就是一个甜甜的笑。 二蛋：“嘿，都是我们喜欢的！” 苹果的清爽和焦糖的暖甜味道充斥着几个孩子的鼻腔，大蛋还好，二蛋和钱多枢已经巴巴看着孟女士和陈柏了。 大家都知道，一旦上桌，只有长辈动了筷子，他们才能开吃。 陈柏和孟女士笑呵呵地动了筷子，夹了面前的羊肉白菜吃下。陈柏还没咽下去，就扬了扬筷子，招呼几个孩子，“吃吧吃吧。” 一顿饭，不说十分暖融，却也有几分融洽。 吃过饭，孟女士没让苏青湖和陈嫣洗碗，赶她们去客厅歇着，或者陪几个孩子玩会儿。 苏青湖自然而然去了客厅，跟几个孩子玩得飞起。不知道谁先起的头，说要去小卖部。 一大三小，一拍即合，直接转移阵地。 从小卖部出来，人人手里都拿着时下最流行的玩具或者别的东西。 “这个不能吃，知道吗？”苏青湖不放心地看着钱多枢，跟他演示，“像我这样能吹出泡泡，糖纸不要扔掉，等有点儿苦了，就吐在糖纸上包起来，再扔掉。” “嗯嗯。”钱多枢第一次接触泡泡糖，满眼惊奇地看着苏青湖吹出来的大泡泡，努力学着她的动作，认真去吹泡泡。 二蛋见他失败，笑得要死，“你得这样，再这样。” 他一边演示，一边把吹出来的泡泡挤破，居高临下看着他，“懂了吗？” “嗯，懂了。”钱多枢不是笨小孩儿，这一次终于成功。 二蛋：“你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嗯。”钱多枢一边好奇摸索吹出更大的泡泡，一边回答，“爸妈和爷爷奶奶都不允许我吃这个，奶奶说怕我被泡泡糖黏住肠子……” 苏青湖听着钱多枢的话，心里暗笑。果然，每个小孩儿的必经之路就是家长善意的套路。 她小时候吃泡泡糖，也被家长吓唬过，说如果咽下去，肠子就会被黏住。 “傻子。”二蛋拍拍钱多枢的脑袋，满眼可怜，“你奶奶是骗你的。” 他有次不小心吞下去了泡泡糖，也没事儿啊。 钱多枢仰头冲二蛋笑笑，“我现在知道了。” “对了。”二蛋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嫌弃道，“你是没有吃饭吗？怎么还是那么矮？” 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为了长个子急得抓耳挠腮。 钱多枢第一次对着二蛋板起了小脸，“我不矮。” 二蛋嗤笑一声，压下来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钱多枢抿抿小嘴儿，“爸爸说他和妈妈都不矮，我也不会矮，我只是晚长。” “行行行，知道你晚长个子了。”二蛋接收到苏青湖警告的眼神，决定不把小不点儿欺负哭了，“你，会不会滑冰？” 他看着钱多枢，上上下下打量，嗯……是不是先拿他练练手，等以后好教小栗团儿滑冰？ 第四百八十七章 “会。” 钱多枢回答得干脆。 他原本以为，他说会，二蛋去滑冰就会带他一个，谁知道等他回答完，就没有然后了。 二蛋看着他，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最后望天叹了口气。 行吧，没有实验对象就没有吧，等小栗团儿可以学滑冰的时候，他小心点儿教，总能让他少摔一次。 “哥哥？”钱多枢小朋友还没回过神儿呢，见二蛋问了一句没下文,还是没有按捺住,喊了他一声。 二蛋叹气，“别喊了,你都会了，我还教你什么？” 钱多枢：“……我还有不会的。” “什么不会？”二蛋兴趣缺缺。 钱多枢：“滑的不快。” 这算是以前学得不好吧？ “把你那些基础动作多练习练习，就能滑快了。”二蛋吹了个大的泡泡，再戳破。 大蛋看向苏青湖，“妈？” 苏青湖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我们给你爸爸打电话了，叫他今天来的时候带着滑冰鞋。”大蛋低头看他，“如果你爸没忘记，那咱们今天下午就可以一起去滑冰。” 昨天滑冰没有带上爷爷，今天下午算是他们陪爷爷去滑冰的。 钱多枢的眼睛慢慢变大，“真的？” “嗯。”大蛋点点头。 “那咱现在回去吧？”钱多枢有些迫不及待了，“爸爸要是没带我的滑冰鞋，就让他现在回去拿。” 想想，又加了一句，“肯定来得及。” 本来准备跟别人玩会儿弹珠的二蛋，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一行人在快到家的时候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包好,丢进垃圾箱。 “爸，你来的时候带滑冰鞋了吗？”一进门，钱多枢就直奔钱寅，“我的滑冰鞋呢？” 钱寅笑，“都带着呢。” 陈嫣没想到下午还要跟苏青湖一起去滑冰，这会儿看向钱寅，“你怎么没跟我说？” 来之前，她都没看见他拿滑冰鞋。 “想给你和多多一个惊喜。”钱寅对妻子的反应有些奇怪，“你下午有事吗？” 他问过她，她下午没事要做，时间是空出来的。 陈嫣能说什么，她只能否认，“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你不提前说一声。提前说一声，我好穿一身更适合滑冰的衣服。” “你现在这身也没问题。”孟女士开口，“真想换，那就让小钱带你回家换，换完再回来也不晚。” 今天吃饭比较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就吃完了,就算现在也没到一点，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陈嫣：“不用了。” 她赶紧看看挂钟，然后道，“咱现在就去吧，到那边也消食差不多了。” 孟女士没说同意，而是先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看向陈柏，“爸，咱现在去？” “也行。”陈柏站起身，“那我去泡杯茶水。你们看看该带的带上。” ==== 苏青湖去了卧室，对着呼呼睡着的小栗团儿就是好一通亲亲，把人亲得憋着嘴睁开眼才作罢。 对上苏青湖大大的笑脸，他瘪到一半的小嘴儿又咧开，眼睛一弯，咿咿呀呀地跟她说话。 苏青湖低头，在小人儿额头上亲了一口，又在下巴上亲了一口，头在怀里蹭了蹭，逗得小栗团儿抱住她脑袋，乐得不行。 “宝贝儿。”她蹭了蹭他小鼻子，笑意盈盈，“饿不饿啊？渴不渴啊？麻麻带你去吃喝玩乐好不好呀？” 小栗团儿知道什么，只知道眼前是他最喜欢的人，乐颠颠地笑。 给他换了新的尿布，又喂了点奶，拍出奶嗝之后，带上他那顶可可爱爱的绒线帽，一行人才出发去冰场。 因为是过年，人不少，尤其是青年男女，这冰场绝对就是身体接触机会的最佳制造场合。 但因为是公共场合，大家还是有所收敛的，只是牵牵小手，短暂搂搂小腰，也就没什么了。 苏青湖带着孩子，看着公婆手牵手在冰面上滑动，招呼拍照的人，叫人家给他们拍几张，别叫他们发现，就抓拍，拍得好看她加价。 这豪爽劲儿，明显就是大客户。 人家使出浑身解数，穿着滑冰鞋跟着拍，先拍了两张回来给苏青湖看。 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看了看，点头，“可以。” “拍十张，每张加五毛，对吧？”那人再次确认。 苏青湖：“前提是你得有现在这两张的水准，能让我选出来这样水准的十张。” “那没问题！”人点了头，高兴地去跟拍了。 孟女士和陈柏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但是这边儿人多，万一人家是觉得他们滑的好，想多看两眼，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也就没多注意。 半个小时后，那人拿着相机回来了，给苏青湖看，苏青湖看了一下构图和背景，还真从中选出来了十张。 先给他一部分钱，然后下巴点点大蛋二蛋和钱多枢，“给他们也抓拍十张。” 想想，又喊住要滑过去的那人，“给那对也拍……五张。” “行，没问题！”那人大喜过望，今天这钱赚得让人心花怒放啊。 等他拍完全部，苏青湖给了钱，人家去洗照片之后，二蛋纳闷地滑了过来。 “妈，那是谁？” 跟他妈聊得也太兴高采烈了吧？ 长得……也不好看啊…… “拍照的。”苏青湖随意道，“给你们留点儿纪念。” 她抱着小栗团儿，不好给他们拍照。而且，跟着抓拍和站在外面拍完全是两码事。 “多少钱一张？”二蛋问。 苏青湖回答完二蛋的问题，二蛋就抽了口气。 “……”二蛋简直想挠头，“妈，咱家虽然有钱了，也不能当冤大头哇！” 这钱给的，也实在是…… 二蛋想哭。 他暑假时候给人拍游客照，咋就没有遇见他妈这样的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明天来这边给人拍照！”二蛋郑重道，“最起码得把妈你给出去的钱赚回来！” 苏青湖：“……明天你哥哥去他表姑家拜年，怕是不能陪你。” “我自己一个人来。” “人家能让你进来给人拍照赚钱？”苏青湖让他看那些拍照的，“他们应该是得到允许，才能进来拍照的。” 二蛋压根不当回事，“妈，这流程我们熟，你不用担心。” 暑假就在景区干过，这边儿流程应该没啥区别。 俩人说着，大蛋和钱多枢也过来了，听说要在这边赚钱，大蛋立即同意，“我和你一起。” 钱多枢：“我……我……” 他好像不太会拍照…… 第四百八十八章 滑冰场出来之后，钱多枢小朋友可怜巴巴地看着苏青湖他们开车离去，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爸爸，真的不能去舅妈家住几天吗？舅妈都答应了，哥哥也都欢迎我……” 听着儿子蔫巴巴的声音，钱寅也是无奈，“明天爸爸带着你,尽量把亲戚老师都拜访一遍，初四送你过去住两天，这样行吧？” 儿子年龄小，聪明，跟他同龄的，他玩不来。比他大的,又不愿意带着他。 目前也就大蛋二蛋能跟他说到一起，玩到一起了。 钱寅是很愿意让儿子开心的，但有些事情又确实不能不顾及。 “妈妈？”钱多枢又去看陈嫣，“可以吗？” 陈嫣很不想同意，但想想回到家之后，儿子跟公婆一说，公婆肯定支持，到时候三比一的支持率，她还是得放孩子过去。 与其让儿子觉得她这个妈不疼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同意。 于是她点点头，“可以。” 这边事情圆满解决，那边苏青湖和孟女士提及大蛋去表姑张贞静家的事情。 她：“妈，爸今天就留下吧？明天我带大蛋去那边，二蛋和小栗团儿就您二老带，行吗？” 孟女士看都没看陈柏，直接同意。 “我和大蛋明天先去拜访孙老师，然后再去大蛋表姑那儿。”苏青湖说，“所以,明天我们早一点儿起来。” “顺路吗？”孟女士问。 苏青湖点头，“顺路的。” “那就按照你的打算来。”孟女士看向抱着小栗团儿的大蛋,“大蛋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们中午之前到你表姑家。” 大蛋：“好。” ==== 一个年过得也是挺紧凑的，忙中有闲，闲中有忙，总之也算充实。 初三苏青湖带着大蛋先去拜访孙老师一家，也就是她和陈列共同的老师，然后再去拜访张贞静一家。 等到了张贞静家门口，苏青湖还没停好车，就看了老熟人张东胜。 人现在人模狗样的，收敛起来了浪荡劲儿，正跟大蛋表姐卢欣琳说着话。 苏青湖视力好，一眼就瞧见了卢欣琳的不耐烦，但这不耐烦里面又有那么点儿变了味的东西…… 她该开车就开车，没有说要给两人留什么说话的时间。 车停下，她开了车门。 卢欣琳一见苏青湖，有一瞬的不好意思，随即扭头吼张东胜，“你快走！” 张东胜敢怒不敢言,憋了一会儿,才道，“……都认识,不至于叫我避嫌吧？丑媳妇……” 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欣琳瞪了回去，“你说谁丑？再说，我接受你的追求了吗？” 她在国外长大，但也受卢和明与张贞静的华夏式教育，有张扬的时候，也有内敛的时候。 对待感情，也没有羞于言表，就这么大剌剌地说了出来。 张东胜追求卢欣琳两个多月，刮风下雨也挡不住他来。卢欣琳对他的态度自始至终就一个态度，那就是“给老娘滚”。 张东胜不要脸皮，随便她骂，都还是准时出现在她面前，除了需要出差。 这会儿被听她叫他滚，竟然还有些受宠若惊，立即回答，“我是说我，我是你的丑媳妇儿。” 卢欣琳好险一口气没上来，“你——” 苏青湖也好险没被口水呛死，张东胜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大蛋更是一脸嫌弃，这人之前还说都是姓张，叫他当他干儿子，被他给怼了回去。现在又来烦他表姐，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你认知出现问题了就去看医生，我姐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你去别地儿问问你这病还有没有得治！” 他说得不算直白，但也不算委婉。 张东胜听明白了，却也装不明白，“我这病能治，只有你表姐能治。” 卢欣琳已经不想听他扯了，就接过苏青湖手里提着的东西，带着她往家里走。 这边是教师家属院，苏青湖一下车，就有人看了过来，这会儿更是被各个年龄段的孩子给围住了。 这…… 苏青湖笑着看过去，就见孩子眼睛更亮了一些。 被孩子们真诚的眼神给愉悦到，她招呼大蛋，“晏晏，发点儿糖。” 大蛋，也就是张安宴，被苏青湖喊得脸都红了，强装镇定地从自己的挎包里往外掏大白兔奶糖。 这些都是今天出发的时候，苏青湖叫他带的。 原来就是为了发给别人吗？ 不过听着一声声哥哥，还有那些盯着他看的孩子们，他还是有些想垂下头。 家属院的孩子们，见识的多，听得多，一个个嘴皮子贼溜，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热闹都敢起哄。 一群孩子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被推了出来。 人家女孩儿眼睛大大，剪着妹妹头，却满脸的张扬肆意。 “你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她说。 大蛋一瞬间收敛了温和，整个有些少年的冷，清透却不伤人。 他不说话，那女孩儿却说话了，“你爸爸是外国人吗？” 大蛋直接无视了女孩儿，往苏青湖身边走了两步。 他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你妈妈好年轻，好漂亮！”女孩儿也不在乎他回答不回答，只是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苏青湖笑了笑：“谢谢的赞美。” “他和你一样好看。”女孩儿指着大蛋。 大蛋愣了愣，瞳色变浅了一些，显然心情开始往开心发展了。 “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很好看？”她问完，看着卢欣琳，“欣琳姐姐是你们亲戚，她也很好看。” 苏青湖笑，这小少女的逻辑很有意思。 “那我呢？” 愉快的氛围中，张东胜忽然横插一脚，看着那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少女问，“我好看不好看？能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吗？” “你？”小少女打量了张东胜一遍，下巴抬起，直接道，“你就是黏着欣琳姐姐的臭流氓！” 她和家属院里的伙伴们已经在商量了，要给欣琳姐姐当护花使者，让臭流氓没机会接近他们家属院漂亮姐姐！ 张东胜实在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嘴那么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这叫追求，你个黄毛丫头！” “欣琳姐姐不接受你，你的追求就是耍流氓！”小丫头坚持自己的想法，豪横得很。 第四百八十九章 苏青湖一直到了进张贞静家，还在憋笑。 卢欣琳和大蛋都装作没有发现，苏青湖也终于分散了注意力，把想笑的冲动给打散。 “都来了，快坐！”张贞静招呼苏青湖和大蛋坐，“你们先吃点水果和糕点。” 然后又招呼苏青湖，“小苏,你想喝点什么？红茶绿茶，果汁，还是咖啡？” “咖啡吧。”苏青湖自从怀孕到现在，还没喝过咖啡，今天被张贞静提及，还真有点儿想念咖啡的味儿了。 正好今天至少六个小时不用喂小栗团儿，完全来得及自身代谢掉。 大蛋：“不如喝果汁吧？我也渴了。” 都要喝,不如喝一样的，还给别人省事儿。 他传递来的信号,苏青湖接收到了，心里叹了口气，“那就果汁吧。” 臭小子！ 不想让她喝咖啡，就使这小伎俩！ 大蛋成功改变苏青湖的选择，没有得意，只有松了口气。 他妈真的有时候很小孩子气…… 卢欣琳很快端出来了果汁，四个人，每人一杯。 苏青湖礼貌问起卢和明，张贞静笑道，“他儿时的好友们知道他回国，专程从大江南北过来，想要聚一聚。事情来的突然，就没能在家等你们。” “咱们相处的时间还久着呢，不急于这一时。”苏青湖笑说。 张贞静：“八点多他那些朋友过来，喊上他就走了，我也就知道个地址,好到时候去看看。” 丈夫极有可能今晚都不回来了。 那边聚会场所，休息酒店,都准备好了。 苏青湖见状，本想走的，但看到张贞静有些笨拙地要准备饭菜，还是留了下来。 她接过炒菜炖菜的活儿，张贞静则是去弄她擅长的烤肉。 中午饭是中西结合的，算是比较有意趣，总之大家吃得挺开心。 等下午三点，她提出告辞，张贞静和卢欣琳把他们送到门口，还招呼她有空常来。 苏青湖也邀请他们过去，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弄个烧烤聚会。 卢欣琳很感兴趣，直接就答应下来，说随叫随到。 张贞静笑看着女儿，也点了点头，“是该去拜访你们家老太太老爷子的。” 只是她实在担心去了会影响大蛋和陈家人的感情，就一直踟蹰着，没去拜访。 大蛋：“表姐什么时候有空？” “我？”卢欣琳虽然不太明白大蛋为什么问她，而不是问她妈，但还是回答了，“初四中午以后都有时间。” 如果到时候没有突发情况,喊她回去的话。 “妈，那咱们就初四烧烤聚会，可以吗？”大蛋知道初三之后，大家就会闲下来，但苏青湖会初六上班。 苏青湖：“那咱们就初四不见不散喽？” 张贞静和卢欣琳都点头，这事儿也就说定了。 ==== 等回到家，开了门，苏青湖就听到了一片欢声笑语从客厅里传出来。 公婆的声音，二蛋的声音，夹杂着小栗团儿兴奋到有点穿透力的笑声，让人一下子疲惫全消。 苏青湖迫不及待进屋，然后默了。 还以为有什么乐子可看，结果就是几人连带着小栗团儿，在玩丢毛线球的游戏。 那毛线球还是婆婆没事儿的时候做的，红色的毛线被针划拉成更多缕，然后组合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毛线绒球。 ——栗团儿这孩子，笑点儿有些低哇~ 苏青湖摇摇头，跟孟女士和陈柏他们打了声招呼，先换了一双家具棉拖，然后去洗脸洗手，之后才进屋，然后加入他们…… 初四一早，陈柏带孩子，苏青湖就带着婆婆和孩子们开始洗洗切切串串，还有些腌制起来。 一直忙到中午，才简单吃了中饭。 下午三点，张贞静他们一行人过来。 按照华夏传统，下午去别人家，不好带礼物。可大过年的，不带礼物似乎又不太好。 一家子思前想后，带了红酒和一些书籍字画过来。 孟女士和陈柏真不介意这些，他们早些年见的听的事情，远不是这些讲究所能及的。 大家略在客厅坐了会儿，大蛋二蛋也从卢欣琳那儿打听出来他们喜欢吃什么。 苏青湖得了答案，又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烧烤食物，这才跟着一起聊天。 都是好说话的人，也都有各自的经历，这一聊起来，拘谨顿消，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大家从客厅转战院子。 院子里已经支好了烧烤架，一个是铁丝网，一个是铁板，铁丝网那个架子下层还设置有烤红薯和花生的地方。 大家本就聊得开心，这会儿搞起烧烤，气氛就更是热烈。 一边吃，一边烤，吃吃停停，倒也让人舒适。 一直到晚上七点半，这场烧烤聚会才热烈地画上了句号。 苏青湖开车去送的三人，等回来的时候，大蛋二蛋就傻乎乎地坐在门槛上等她。 “妈！”二蛋向来是那个情绪饱满，表现热烈的人，一见苏青湖就站了起来。 苏青湖停好车，直接伸手摸向他脑袋，感觉到上面的凉意，无奈摇头。 “谁最后一个进来，谁关门！” 她说完，迅速往里一闪，人就进了院子。 大蛋紧随其后。 只有二蛋目瞪口呆，“妈，刚刚是我第一个站起来迎接你的！” 她就这样对他？ 天地良心，他真的要伤心了…… 自闭了一会儿，他还是默默关上了门，冲去客厅。 孟女士和陈柏在客厅看书看报，面前还有电暖气，一旁还有个写了半截的外语日记…… 苏青湖拎起来看了看。 确认了，这就是宁愿挨打也不愿写外语日记的二蛋，亲笔所书？ “什么情况？”苏青湖扬了扬手里的外语日记，问二蛋。 二蛋开始扯：“这几天太开心了，就想记下来，等我老了，根据这个回忆一下我现在辉煌愉快的人生~~~” 苏青湖：“……” 这怕不是被她经常布置小作文，给弄出受虐综合症了？ 她看向大蛋。 大蛋：“我每天都会写日记。” 外语的有，汉字的也有。 没什么需要记录的，他就写上今日无事发生。 听他回答，苏青湖一噎。 其实……她并不是想问他有没有写日记，就是所谓的小作文，而是在思考，要不要减少给他们布置写小作文的频率…… 第四百九十章 但最终，苏青湖并没有说什么。 大蛋二蛋除了上课，其它时间用在学习上的寥寥无几。 这大概就是聪明人的优势，因为做事效率高，时间就像是优待了他们一样，对比别人，他们的时间就像是无限拉长了。 寒假作业,他们两人只用了一周，就全部做完。 在别的孩子羡慕到想哭的时候，俩人可能已经玩腻且在开发下一项自己感兴趣的快乐了。 钱多枢小朋友是初五一早过来的，钱寅和陈嫣送他过来，还带了不少东西。 等人走了之后，苏青湖和孟女士整理他们带来的东西,才知道这夫妻俩送的东西有多齐全。 羊肉,五花肉，干海货，外加一些蔬菜水果。 最难能可贵的是里面还有一块冷冻的牛肉，看样子得有五六斤…… “今天中午土豆炖牛腩？”苏青湖一边整理，一边跟孟女士说，“晚上清炖羊肉？” 睡前喝点儿羊肉汤，还能暖暖身子，让孩子舒舒服服入睡。 孟女士：“没问题。” 冰箱空间有限，已经装不下什么肉了。 如果今天吃，正好可以腾出来一些空间，放今天女婿女儿带来的鱼肉。 “要是怕上火怕腻，我炒点米，泡茶喝。”孟女士想了想，补充。 苏青湖点头，除了炒菜，婆婆做这些是没问题的。 那边陈柏看着四个孩子，心里是真美滋滋。他年纪越来越大，喜欢热闹,平时在大院儿那边,一到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感觉就是个孤家寡人。 像过年这段时间，热热闹闹，跟孩子们在一起，整个人都轻盈不少。 钱多枢小朋友虽然个子矮，但是小栗团儿被放在床上，他的视野看清弟弟完全没问题，就一边看，一边发出感叹的声音。 二蛋听着这些感叹声，很是受用，于是就跟他闲聊起来，“你要是早一天过来就好了，还能吃上烧烤~~” 他觉得他是闲聊，但听在大蛋耳朵里，那就是活脱脱的炫耀。 “你不知道我们昨天的烧烤聚会多丰盛！”二蛋没注意到大蛋瞥过来的眼神，继续嘚瑟，“而且很好吃。比之前我们请同学过来搞的烧烤好吃一百倍。” 钱多枢眨眨眼，“哥哥还想吃吗？” “……”被问的忽然卡壳,二蛋顿了一下,才点头,“那当然。” 这么好吃好玩的聚会，谁会不喜欢？ 哥哥的表姑一家，也都很会烤肉，还带了一些烤肉需要的香料。 那些香料没有用完，都被好好放起来了。 “我去问问舅妈什么时候可以给哥哥再做一次烧烤！”钱多枢说着，倒腾着小短腿儿，就跑出了卧室。 二蛋：“？？？” 大蛋：“傻。” 陈柏笑得不行，拍拍二蛋的肩膀，没说话。 “我——”二蛋一脸不可思议，“我说我想吃没错，但他这行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吧？” 说着，也紧随其后地跟了过去。 那边，钱多枢小朋友正站在苏青湖的面前，认认真真问她，“舅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吃烧烤？” 苏青湖一听，大概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二蛋估计又逗这孩子了。 她：“今天下午吧。” 反正肉已经拿出来在化冻了，只是改炖为烤，没什么难度。 而且这次有干海货，泡发好，也给烧烤多了一些味道层次。 “不过，你们得帮忙。”苏青湖没有说孩子小，就让孩子当甩手掌柜的习惯。 不会做，可以学着做。做不好没关系，只要认真做，也都能接受。 钱多枢认认真真说：“我会剥蒜剥葱了。” “那你会的可真是太少了。”二蛋就站在厨房门口，嘲笑，“我像你这么大，还会做饭了呢。” 虽然当时做的不好吃。 孟女士听着，好笑地摇摇头，却也没怎么管他们。 钱多枢认真问，“那哥哥有切到手吗？” 爷爷奶奶说他还太小，做这些容易切到手，万一把手指头切掉，可能就没办法像科学家一样精准做实验了，他就当不了科学家了…… 哥哥的手是能当科学家的手吗？ 二蛋被他关心的眼神给看得发毛，嘴一张，就想抹杀以前的黑历史，“切到手？我——” 感觉到苏青湖和孟女士看过来的视线，他到嘴的话忽然就变了。 “有啊，可疼了。”二蛋看着钱多枢，“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多枢：“那哥哥做实验没问题吗？” “……你到底要说啥？”二蛋这会儿有些懵了，小豆丁是怎么把切手和做实验扯到一起的？ 有关系吗？ 钱多枢认真道：“哥哥不用担心切了手不能进实验室，我以后努力当实验室的老大，让哥哥也能进实验室。” 二蛋：“……” 二蛋忽然被暖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道，“我是切到手，又不是切掉手。” “再说了，”二蛋抬抬下巴，“我是不会做科学家的，我要赚大钱，当企业家。” 苏青湖：……果然如此，这孩子人生目标清晰到不用人猜。 “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实验室投钱呢。”想起姑父钱寅缺钱那件事，二蛋忽然挺起胸膛。 当然姑父钱寅缺钱那件事不能跟别人说，他这点记得很清楚。 钱多枢认认真真道谢，“谢谢二哥哥。” 二蛋：“……” 这就当真了？ 想起他刚才想养他的事儿，二蛋又豪情万丈了，“客气什么，都是亲兄弟！” 苏青湖看着二蛋放厥词，心里倒数三、二…… 果然，还没倒数完，二蛋就皱着眉头开口了，“你知道什么是资本家吗？” 二蛋豪横完，心里不得劲儿，郑重其事道，“资本家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要是搞不好研究，你就得把钱赔给我！” 孟女士听着听着，没忍住插话，“什么资本家不资本家的，你们可不能在外面说这些！” 虽然改开十年多了，但有些话，也就自己说说，万万不能在外面说的。 二蛋见孟女士很是严肃，赶紧点头，“我就是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说，到外面肯定不说的。” 嗐，程谦叔叔给他寄了太多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意经书籍，他看多了，顺嘴就说出来了。 以后一定注意。 第四百九十一章 几个孩子玩嗨了，为了能多留在苏青湖这儿，钱多枢甚至跟钱寅谈判了一下，又多得了几天时间。 一直到元宵节的这一天，陈嫣才顺利把儿子接回家。 苏青湖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笑得不行，大姑姐这是怕儿子再呆下去,就不愿意回家了？ 孟女士看着她促狭的笑，也笑着摇了摇头，进去院子晒被子去了。 今天太阳好，人晒着都暖洋洋，不晒一下被子，实在对不起这天气。 余阿姨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抱着小栗团儿在院子里走动晒太阳。 见孟女士要晒被子,就准备把小栗团儿放小推车里，被孟女士看见，阻止了。 苏青湖笑完大姑姐，就进了院子。 这边在准备元宵节的的食物，那边苏青湖送给赵院士的几车水果和当天拍的照片，也被赵院士找到人对接到了那边。 头发花白的张工看着照片，眼里浸上水光，心酸又欣慰。 ——大孙子长得很好。 这样就很好，这样他就放心了…… ==== 时间是不等人的，小孩子更是不等人，在脱去冬衣，换上轻便的春装时，小栗团儿会坐起来了。 那是一天周末，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特别适合睡个懒觉。于是苏青湖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也还赖在床上。 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等她感觉到自己头发被人薅起来,才疼得睁开眼。 下一秒，人就愣住了。 “！！！” 她看着那坐在她肩膀边上,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娃娃,有些回不过神儿。 小栗团儿见她醒了,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唔唔啊啊”地跟她说话。 苏青湖终于确认了。 她家胖儿子会坐了！ 惊喜来得太快，她正准备起身，就感觉到自己头皮发紧。 伸手，抓住小人儿的小拳头，“宝贝，来，松松手。” 可小奶娃毕竟是小奶娃，哪里能听得懂她的话，就咧嘴笑着，手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反而因为苏青湖抓住他的手，更兴奋地攥紧了小拳头。 苏青湖：“……” 她叹了口气，只能请外援，摇人了。 先冲进来的是大蛋二蛋，俩人精力旺盛，早上起来之后先去书房早读，这会儿早读完,正百无聊赖呢,听见苏青湖摇人,立即就冲了过来。 二蛋冲过来之后,一边惊喜地夸小栗团儿，一边解救苏青湖的头发。 大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拿起了相机，拍下了眼前的一幕。 “咔咔咔”的快门声，惊到了苏青湖，她艰难扭头，就看见相机正对准她……们…… 两人对上视线，大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他又不愿意苏青湖破坏这几张照片，下意识地就把相机藏到了背后。 苏青湖：“……” 拍她丑照可还能行？ “我……”大蛋被她谴责的眼神给看得心虚，为了抱住照片，努力组织语言，“我就是想纪念一下弟弟能坐起身。” 苏青湖微微眯了眼，没说话。 “妈，我保证你在照片里很好看。”大蛋承诺，“不好看的，我一定毁掉底片。” 苏青湖的头发终于被解救出来，她坐起身，看着大儿子哼笑，“我还有不好看的时候？” 大蛋一愣。 “妈，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二蛋喜滋滋抱着小栗团儿，自然而然地插话，“要是我哥拍不好，那就送他去摄影老师那边再进修一下呗。” 苏青湖：“倒也不必了，毕竟你们俩也有很多丑照在我手里。” 二蛋瞬间炸了：“啥？！” 大蛋也懵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他有表情失控的时候吗？ “嗯，不用怀疑，就是我说的那样。”苏青湖笑了笑，侧身捏了捏小栗团儿的脸蛋，“还有你！” 二蛋叫了：“妈，有你这样的吗？！” 拍他和哥哥的丑照，没啥问题，反正他们脸皮厚，再说，好看的底子摆着，能丑到哪儿去？ 可是弟弟…… 他只是个小奶娃啊！啥也不懂的小奶娃！就这样被拍了丑照？ 什么样的丑照？ 流口水？咬自己手指头疼哭？还是尿床？ “我只是给你们留个纪念。”苏青湖满脸无辜，“再说，你们不也给小栗团儿拍照了吗？” 虽然拍照的时候，她没有旁观，但看家里胶卷的使用速度，不用猜都知道被他们用了去。 “可是我们拍的都是好看的照片。”二蛋皱眉。 大蛋：“我们拍的弟弟都很好看，您知道的。” 他们有给她看过。 苏青湖：“……不是吧？你们没有趁他小，给他拍点丑照？” 搞笑的也行啊~~~ 大蛋：“弟弟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嗯！”二蛋谴责地看着苏青湖。 苏青湖默了默，回了一个字，“哦。” 大蛋二蛋被她这句回复给整抑郁了，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湖是绝对不会跟他们说，她口中所谓的“丑照”是搞怪搞笑的照片…… 这次的拍照事件，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不管在家，还是春游，大蛋二蛋每次给大家拍照都小心翼翼。 拍完，洗出来，挑选最好的几张，特意拿给苏青湖看。 那意思，苏青湖再清楚不过。 他们俩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放过偷偷给小栗团儿和他们拍丑照的恶趣味。 苏青湖能放过吗？ 那绝对不可能啊！ 但看着孩子这样，还是良心发现地给他们展示了几张所谓的“丑照”。 等看清楚“丑照”是什么样儿，大蛋默了，二蛋默了会儿，开始指着大蛋狂笑。 压根不管自己也是照片里搞笑的那一个。 也是这一次略略的坦白，大蛋二蛋拍照又恢复了之前的习惯，当然，也多了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尤其是二蛋，致力于拍出全家最好笑的照片，并乐此不疲。 一直到暑假的到来，他还没腻歪。 俩人等待通知书的时候，苏青湖的假期也被批了下来，于是，也不等什么通知书了，全家打包，直接去出游了。 小栗团儿被孟女士抱着，嘴里“麻”“麻”地叫着，身边的二蛋努力教他喊“哥哥”，多少次之后，人家喊出的却是“嘎、嘎”，直接把二蛋给搞自闭了。 自闭了会儿，就继续教。 谁让路程漫漫，时间充足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次出游，陈柏也是跟着的。 但是他到了地方，就要自由活动了。说是自由，也是出发之前联系好的，到时候他跟那些老朋友聚一聚。 苏青湖知道公婆以前的工作几乎是交叉的，所以就让婆婆孟女士跟着公公一起去。 她到时候会在陈列那儿住上七八天，然后开始正式旅游。 正式旅游的时候,公公婆婆那边的事儿也差不多了，能准时回来。 苏青湖给余阿姨放了假，这次也就没跟着他们。 因为是自驾游，不用赶路，所以一行人慢悠悠地过去，路上看到好看的风景，或者某一地是著名景点,就拐个弯儿过去看看。 当然,这次出发,几个人把相机都带上了。 苏青湖随他们去，爱带就带上，胶卷也给他们准备的足足的。 小栗团儿已经能稳稳地站着了，谁要是牵着他的手，他也能走上几步。 所以，每次下车休息，陈柏和孟女士，联合着大蛋二蛋，就带着小栗团儿走路。 小栗团儿很给面子，每次让走就走，累了就站定，漂亮黑润的眼睛盯着你，选人来抱他。 苏青湖乐得当甩手掌柜，看着他们耐心教学,就在一边为儿子摇旗呐喊。 大约是感念她摇旗呐喊的热情，十次里面有七八次，小栗团儿会盯着她,叫她来抱抱。 嘴里还“麻”“麻”地喊着。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小人儿也知道，每次这样喊，她就会很高兴地亲他。 苏青湖再次抱起他，对着他小脸儿就是一通乱亲，逗得小人儿叽叽咯咯笑个不停。 天很热，这次他们是开车下来的。 只因为这边有个瓜田。 苏青湖想给大蛋二蛋看看西瓜的生长环境，也想亲自去摘个西瓜，毕竟没谁会不喜欢亲自采摘的快乐！ 下来之后没多久，就看见了行人，问好了路，就摸索着开过去。 果然，远远就瞧见太阳底下油亮的西瓜皮。 “哇！”二蛋扒在车窗上，惊呼，“好多西瓜！” 小栗团儿见二蛋表现，也着急地叫着什么。二蛋听见，把他护在车边，给他指,“西瓜,这是西瓜。” “嘎~”小栗团儿眨眨眼,也兴奋地叫出了声。 苏青湖：“……” 唉~~~ “瓜——”二蛋不厌其烦,“哥吾啊瓜！” 小栗团儿：“嘎~” 二蛋：“……算了，你说嘎就是嘎。西嘎？哈哈哈！” 他一笑，小栗团儿也笑，俩人莫名有些傻气。 苏青湖简直不忍直视。 车刚停下，瓜田边上的小棚屋里就钻出来个干瘦的老头，“要买瓜？自己挑，不保熟，一斤两毛二。我来挑，保熟，一斤两毛五。” 熟练地像是说了很多次。 “您来给挑两个，不要特别熟的。”苏青湖看看他们，又加了一句，“我们自己也挑俩。” 老头看看他们，“不能拍西瓜。不能踩到瓜秧和小瓜，要是踩到了，得赔钱。” 苏青湖放眼望去，这瓜田算是疏落有致，如果注意一些，应当是不会踩到瓜秧和小西瓜. 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 “先交押金吧。”老头看着苏青湖，解释，“不是我不讲理，你看那边瓜秧，就是被人踩的，自己摘的西瓜不熟，硬是不给钱不要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押金多少？”苏青湖顺着他指的地方瞥了一眼，很爽快地准备按他说的来。 老头：“两块钱。” “我来我来，我来交押金。”二蛋蹿过来，直接给了一张两块的。 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往瓜田里走，跟身边的陈柏和孟女士说，“爸妈你们选一个。” 然后看大蛋二蛋…… 很好，俩人已经丢下他们，跑去瓜田了。 虽然天热，但陈柏和孟女士也兴致盎然。多少年没接触这些了，着实让人怀念。 俩人一路看着瓜，分析着，偶尔薅一把草，把自己看中的瓜标记下来。 那边大蛋二蛋已经蹿得很远了。 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看了一处空地比较大的地方，把他放在一个西瓜边上。 “儿子，来，啃一口。” 苏青湖坏笑。 小栗团儿还不怎么会蹲，着急地试了几次，站在原地小嘴叭叭喊：“麻、麻……” 苏青湖：“等一下，麻麻看到一个好东西！” 后世水果店，那种香香的，金黄色的小果子，就在她面前。 是很大的一株，下面挂满了发黄的小灯笼。 她摘了几颗明显成熟的，去掉外面的膜衣，挤裂了果子，递到乖乖站在原地的小栗团儿嘴边。 “来，尝尝。” 小栗团儿张嘴，啃了一口，眼睛一辆，主动往前凑，想要再吃一口。 苏青湖当着他面儿，丢自己嘴巴里吃了。 这把戏，小栗团儿一点都不陌生，但还是委屈地瘪了瘪嘴巴，露出那几颗可可爱爱的小乳牙。 “妈，你又欺负小栗团儿！”二蛋怒道，“还有，您又喂了小栗团儿什么？” 真是的，一会儿都不能不看她！ “这个。”苏青湖递给他一个，“尝尝，很好吃。” 二蛋对这个不陌生，因为去年，那个受了他们帮助的乡村退休老教师，给他们家送过这个。 二蛋剥了就往自己嘴里送，余光见小栗团儿身形不稳往自己这边扑，姑娘果一扔，赶紧抱住了小家伙。 “吓死我了！”二蛋心有余悸。 小栗团儿还不会走路，也是着急了，才扑了过来。 但扑过来，也知道二蛋把小果子扔了，他努力去找，却也没在瓜田里看见，瘪了瘪嘴，眼里就带了水光。 苏青湖浮夸地把另一个姑娘果怼到小人儿面前，挤开，让他吃。 总之，安全起见，也不可能让他整个吞进去的。 等小栗团儿心满意足吃完，二蛋抄起他就走，“妈，我和我哥选不好西瓜，让小栗团儿给我们参考参考。” 苏青湖任由他抱着小栗团儿，自己跟在后面走着。 她是不担心的，毕竟二蛋是宁愿摔到自己，也要给小栗团儿当垫子的。 于是二蛋抱着小栗团儿，累得吭哧吭哧往前走，苏青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去摘几颗姑娘果。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栗团儿乖乖的，任二蛋抱着他，他就微微偏向一边，露出颗小脑袋，笑盯着苏青湖看。 苏青湖偶尔冲他眨眨眼，就能逗得他手舞足蹈。 二蛋：“……” 弟弟一动，他差点没能把人抱好给摔了…… 但这是能说的吗？ 说了，岂不是告诉大家他很弱了？！ 所以，咬牙也得憋住气。 他抬头，目测了一下距离，加快了速度。 等苏青湖从一株姑娘果前站起身，就发现那仨人已经汇合了。 二蛋把小栗团儿放下，指着面前的两个西瓜，“栗团儿，这俩西瓜，你想要哪个？伸手指一指。” 小栗团儿看看大蛋，又看看二蛋，再去看瓜。 他还不会自己走，就站在那儿看瓜。 大蛋二蛋等了会儿，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又把他往瓜面前挪了挪。 最终，小栗团儿目光定在了一个被太阳晒得瓜皮都有些发亮的西瓜。 二蛋大喜，这可是他选的。 弟弟也喜欢！ “哥，那就要这个西瓜了哈！”二蛋直接弄断瓜蒂，抱起西瓜递到小栗团儿面前，“摸摸。” 小栗团儿伸出小手，就这么抱了上去。 等二蛋觉得差不多了，想抱着西瓜去地头的时候，忽然感觉受到了阻力。 他一看，小栗团儿嫩生生的小手，死死抠住西瓜不放。 “栗团儿，松手。”他说。 小栗团儿抬头，亮润润的眼睛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 二蛋：“？？？” 什么意思？ 就在二蛋费解之际，就见小栗团儿张大嘴巴，“啊呜”一声，啃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蛋笑了，“傻，你那小奶牙也就吃点软乎的！” 这瓜皮不好吃不说，还硬！ 果然，大蛋把他拉开之后，就见小人儿皱着眉，咂摸着嘴巴里的味儿，很快，就开始往外吐瓜皮上的绿色膜衣。 赶紧给他擦了嘴巴，大蛋也有些忍俊不禁，“等会儿切开了给你吃。” 苏青湖看着三人选的瓜，上手就是一个弹指，那动作极为顺手，极为行云流水，只听清脆一声“咔嚓”，瓜崩裂了。 “不错不错。”苏青湖在大蛋二蛋震惊又不可思议，小栗团儿好奇的目光中，点点头，“熟透了。” 二蛋欲言又止了两遍，才深吸了一口气，“妈，这西瓜我们还有用呢！” 苏青湖看他。 “我们等会儿要拍照。”大蛋补充。 苏青湖挑了挑眉，“拍什么主题？瓜田里的小孩儿？” 大蛋二蛋齐齐沉默，谴责地看着苏青湖。 以为他们没有读过书吗？ “咳。”苏青湖移开视线，指着跟他们有段距离的孟女士和陈柏说，“你们爷爷奶奶那儿有完整的瓜。” 二蛋：“可那个瓜，不是我们三个挑选的……” “我们再挑一个吧。”二蛋叹口气，“哥，你把刚才你选的那个瓜摘了，钱我来付。” “不用你，我给钱。”大蛋一边说，一边摘了另外一个瓜。 于是，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大蛋二蛋各抱着一个西瓜，往地头走。 回去时，还不忘喊上挑花了眼的公婆。 这片西瓜地不算小，旁边有三个差不多样式的小棚屋，想来应该是几家一起种的。 种瓜老头早就挑好了瓜，放在地头树荫处。 见他们回来，有个瓜还是裂的，想了想，从小棚屋里拿出来个崭新的案板。 这案板是他看瓜田的时候做的，做了差不多十个，准备让家里老婆子拿去卖的。 但今天这几个人算是阔绰人，应该挺讲究，索性就拿个新的给他们用。他那个用旧的就不拿出来了。 “这边凉快，还有水能洗手，裂开的这个瓜，要不你们在这儿吃？” “谢谢爷爷。”二蛋已经感觉到手上的西瓜汁了，他赶紧把西瓜放在那木头桩子架起来的案板上。 老头一边拿秤把瓜称重，一边问：“你们有刀吗？” 苏青湖：“有的。” 他们车上带的东西不少，有管制防身的，有削水果的，也有略长一些的刀。 略长一些的刀，当时带上就想好了它的用途——切瓜。 苏青湖把瓜钱给了，陈柏也从车里拿了刀，把裂开的那个瓜整整齐齐切好码好。 孟女士先拿了一牙西瓜，那是陈柏特意切给小栗团儿的，薄薄一片，吃的时候，也不会弄得满身都是。 她递到小栗团儿嘴边，小栗团儿没张嘴。 “乖，吃啊，很甜呐~” 小栗团儿稳稳站着，看看她，看看红红的瓜，小嘴儿抿得紧紧的。 二蛋噗嗤笑出声，单手从孟女士手里拿过西瓜，直接凑到他嘴巴上，还不忘啃一口自己的。 见二蛋吃得开心，不像难吃的样子，小人儿张开嘴，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人眼睛都弯起来了。 实力表演这瓜有多好吃。 苏青湖正看着呢，余光就瞥见大蛋拿着相机冲着这边，她还能听见按快门的声音。 “来吃瓜了。”苏青湖招呼了他一声，就也拿了西瓜递给卖瓜老头。 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死板，说话也生硬，却是个心细大方的。 老头摆摆手，扯了个谎：“你们吃吧，我早上吃过了。” 苏青湖见他推辞的厉害，只好随他去了，招呼公婆先吃着。 等到他们一块瓜下肚，大蛋才放下相机吃瓜。 小栗团儿那么薄薄一片瓜，很快就吃完了，吃完，见大家也没再喂他吃，就看蹲在他身边吃瓜的二蛋。 二蛋：…… “妈，能再给小栗团儿吃点儿吗？”二蛋说，“刚才那点儿也太少了。” 苏青湖看看小儿子，平切了自己手上这块瓜最上面的部分，递到小栗团儿面前，想要喂他。 小栗团儿却伸出了手，想自己拿着吃。 这边不好洗澡，苏青湖就没如他愿，一边解释，一边把瓜给喂完了。 吃完瓜，擦擦那白嫩的小脸儿，还是个干净的小孩儿。 等吃完瓜要走的时候，老头从自己的小棚屋里出来，粗糙黝黑的双手捧着一大捧姑娘果过来，“这个好吃，香甜香甜的，给你们一点儿。” 二蛋见苏青湖点头，赶紧从车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编小篮子，接了这一捧还没剥去外皮，就香甜味儿扑面而来的姑娘果。 “谢谢爷爷。”二蛋和大蛋齐齐道谢。 大蛋想了想，从车里拿出来一些奶糖，硬塞给了老头，“这个对身体好，你一天吃两颗。” 他给的也是一捧。 第四百九十四章 在瓜田拍了照，又在附近逛了逛，一行人上车离开。 陈柏和孟女士意犹未尽，探出车窗往外看附近朴实无华却让人心安的风景。 大蛋二蛋吃了超级甜的西瓜，还在瓜田里给小栗团儿拍了各种照片，心满意足到不行。 苏青湖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众人。 全车大概只有小栗团儿还惦记着那片瓜田，见车离瓜田越来越远，着急地伸出小手，嘴里不停地喊着：“麻，嘎，麻，嘎……” 苏青湖：“……” 这也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奶娃，她不跟他计较！ 陈柏和孟女士没觉得小栗团儿话有什么不对，就连大蛋也没什么反应，二蛋愣愣的，像是在发呆。 谁都没有意识到小栗团儿嘴里冒出来的字眼多笑人…… “哈哈哈哈哈！”二蛋猛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引得大蛋和陈柏孟女士看过来，就连小栗团儿都忘了说话。 二蛋：“麻瓜！哈哈哈哈哈！” 苏青湖：“……” 能耐了，全车人就他高海升长了嘴是吧？！ 这又是吃瓜，又是在瓜田里拍照，小栗团儿嘴里的“嘎”，基本上就是“瓜”的意思。 他刚才感觉哪里不对，原来竟然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 他们学校，有学生是川蜀的，跟他混得挺好，偶尔会冒出几句骂人的方言。 其中就有这么一句！ 二蛋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喜滋滋，完全没注意到苏青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 孟女士：“你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干啥？” 缺心眼儿吗？ 还是想蹭一顿打？ 她一开口，二蛋才发现车里气氛不对，忙闭紧嘴巴，小心翼翼地扫视众人，等对上苏青湖的视线，他猛地低下头。 大意了！ 苏青湖：“今天瓜田见闻，不写个两千字，扣你分红百分之五十。” “！！！”二蛋又猛地抬起头，“妈，不要啊啊啊！我错了！” 苏青湖微笑脸，“所以你选择直接扣钱？不挣扎一下写瓜田见闻？” “今天写完吗？”二蛋蔫了，“可是笔记本和笔都在箱子里……” 苏青湖笑了笑，“三天内完成就好。” 这条线路，还有个地方要停一停，看看风景，尝尝美食。 之后就一路不停，直接到陈列所在的地方。 “好，我写瓜田见闻。”二蛋的选择毫不犹豫。 写两千字和不写就扣很多很多钱，傻子也知道怎么选了。 于是，在到达下一个休息点期间，就能看到二蛋时不时神游，嘴里念念有词。 显然是在打腹稿。 苏青湖很满意二蛋的表现。 这样才对嘛，出游就是得有松有紧～～～ ==== 最后一个观光点，大家好吃好喝，修整了两天，这才容光焕发地往陈列那边去。 因为苏青湖，大家对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并没有当成是旅游。 因为没有当成旅游，也就没有了愧疚，当然，也就没有去想陈列盼了多久。 从苏青湖他们出发，每一天都会有人问陈列，他家里人怎么还没来。 一边着急，一边担心，但却没有什么用。 通讯不便，有心无力。 出门在外，毕竟跟家里不同，家里还有个座机能保持彼此间的通讯，得到对方的基本情况。 但到了外面，束手无策，除了等，没别的办法。 好在前一天晚上，他这边接到了苏青湖的电话，说今天中午之前应该会到。 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满心的欢喜。 ==== 苏青湖刚到这边地界，就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她要转弯的路口。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车前，往她过来的方向瞧。 苏青湖眯了眯眼，逆着光，她看不太清楚。 吉普车前高大的男人已经大步走过来，苏青湖不得已，赶紧把车速放缓，“陈列？” “嗯。”陈列笑，“我来接你们。” “不是说不让你来接吗？”苏青湖看着棱角愈发凌厉的男人，笑了。 她没有告诉他路线和具体到达时间。 陈列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我等不了。” 大蛋二蛋探出头，二蛋兴奋喊陈列：“爸！” 喊完，自己“嘿嘿”笑起来。 陈列视线看过去，点点头，然后看窗床边孟女士，“妈。” 喊了一声之后，视线就落在了栗团儿身上。 就那么一瞬，陈列身上汗毛颤栗。 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 “小栗团儿。” 他叫了他名字。 第一次见面，是在儿子睡熟的状态下，陈列是有一些庆幸的。 心里预设了无数场景，模拟了许多次怎么带孩子，但真正看到小栗团儿的这一刻，所有的预设都轰然倒塌。 生平第二次，他手足无措。 而第一次是该怎么跟妻子谈恋爱，让妻子爱上自己，最后是随心，跟着她的节奏走。 但这第二次，是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 “走吧。”深吸口气，他看向苏青湖，“到了地方直接吃饭休息。” 苏青湖扫了后视镜里大蛋二蛋的眼神儿，笑了笑，直接道，“让大蛋二蛋坐你车。” 陈列点头：“嗯。” 大蛋二蛋低低欢呼一声，下了车奔向陈列。 陈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孟女士怀里抱着的小栗团儿。 “这孩子睡眠好，睡着了就轻易不会醒。”孟女士笑着说了一句。 孩子下车，陈柏也在车里舒展了一些，“赶紧开车，太热了。” 他和孩子奶奶得时不时给小栗团儿擦擦后脑勺的汗。 可别捂出痱子了…… 陈列深深看了苏青湖一眼，在她飞扬的笑眼里，转身上了吉普车。 他在前面带路，苏青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开。 那速度拿捏的死死的。 苏青湖笑而不语，这男人是怕她飙车啊。 陈列预判了苏青湖过来这边的路线，接人手到擒来，这会儿压速，还真是怕开太快，他家小妞儿会追的飞起来。 毕竟现在他开的这辆车是改装过的，真要是开起来，加上这段路的颠簸程度，她现在开的这辆车底盘得报废。 陈柏和孟女士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颠簸，却把小栗团儿护得好好的，小人儿虽皱着小眉头，可也没醒。 “小苏，开慢点儿，别追那傻子。”孟女士皱眉看着看面的车，“不知道车里一孩子吗？还开那么快！” 苏青湖：“……好。” 这叫开的快？ 陈列这磨蹭得她都想撞他车屁股上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从七月二十三号到八月十号，陈列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近20天，才终于把妻儿父母盼来，激动急切可想而知。 可惜他这会儿除了好好开车，什么也做不了，连多看在后面开车的苏青湖，都得通过后视镜。 大蛋二蛋从上了陈列的车，就开始了炫弟行为，从小栗团儿能翻身到能站稳，从能吃辅食到长牙，再从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会喊妈妈哥哥奶奶爷爷…… 二蛋说得兴高采烈，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大蛋有些沉默，虽然他也觉得弟弟什么都好，但开口喊人这事儿—— 到底是跟爸爸的认知不同吧？ 哥哥喊成“嘎、嘎”，奶奶喊成“拿、拿”，爷爷喊成“鸭、鸭”…… “弟弟喊妈妈最清晰。”大蛋在二蛋停顿间隙，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给弟弟留够优秀的成长空间，好给爸爸惊喜。 陈列不知道俩人的心思，只觉得经过两个孩子的描述，自己这只在出生那几天见过的小儿子，哪哪儿都可爱非常。 “你们过来，路上还好吧？”他问。 二蛋点头，“挺好的啊。” 他下意识的一句话，直接把陈列弄愣了。 陈列瞥了一眼身边的二蛋，又看了看后面慢悠悠跟着他们的车，没说话了。 二蛋分享欲旺盛，“玩得好，吃得好，睡得好。我们……” 他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恨不得把路上的所有见闻经历都说给陈列听，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蛋给他的信号。 陈列听完，想想自己这些天过的日子，心里有一瞬间的心酸。 因为几人久而不至，他整个人提心吊胆，就怕路上他们出事，而他又不能及时出现…… “爸，我们还给你带了个西瓜，是我和我哥，还有小栗团儿，一起选的。”二蛋侧向陈列这边，“就在我妈那辆车里。” “嗯。”陈列余光瞥了眼他，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目视前方开车。 也就不到三秒的思考时间，他还是问出来了，“你们过来的时候算是旅游了吧？” “啊？”二蛋愣住，眨眨眼，自然而然地回复，“那哪儿算啊？我们这一路就是休息的时候，顺便在当地看看。” 真正的旅游地方还没去呢！ 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得玩，二蛋就激动。 “爸，等在你这边住上一周，我们就得去旅游了。”二蛋喜滋滋，“旅游攻略还是我和我哥做的，问了好多地理历史老师，也问了做菜的老师。” 哥哥表姑和表姑父在大学教书，他们去了那边，记录了地理历史老师的建议，又去大学食堂问了做菜的老师傅，综合选择下，制定了连他妈都没有挑剔的旅游路线。 这些旅游路线，他们还没有正式进行呢。 陈列：“……” 大蛋看看弟弟，又看看陈列，最后决定闭嘴。 他还不怎么会说善意的谎言，还是不骗他爸了…… “爸，你能不能开快一些？”二蛋见旁边没车，探头出去，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缩回来，“不然等会儿我妈超车你了，你多没面子~~” 陈列：“……你们路上超车别人了？” “没有啊。”二蛋莫名，“我妈都忍着呢，谁的车都没有超。” 就是跟他们把别人的车技给……批判了一下？ 后边，苏青湖真的是快没脾气了。 婆婆叫陈列开慢点儿也就罢了，公公竟然也时不时探头出去，打着手势叫陈列不要开那么快。 要不是这附近没什么车和人，苏青湖非得跟公公说一下，坐车时候不要把头和手伸出去…… “小苏，你找个地方靠边停车。”孟女士看着小栗团儿蹙紧的眉毛，赶紧招呼了苏青湖一声。 苏青湖左右巡视了一下，很快找到可以靠边的地方，方向盘一打，停在目标地方。 陈柏先下车，孟女士正要把小栗团儿给他，斜刺里就见一双黑不溜秋的手杀了过来。 她看着那双晒得黑红蜕皮的手，愣了一下。 陈列：“妈？” 孟女士经他提醒，迟疑地把小栗团儿递给他，“你知道怎么给孩子把尿吗？” 陈列接过还在睡着的小栗团儿，点了点头，“嗯。” 他学过的。 孟女士到底是不放心，还是下车跟着。 小栗团儿的白嫩和陈列的黝黑刚毅，对比起来，让孟女士又是心酸，又是骄傲。 “你任务很重吗？怎么晒成这样！” 那蜕皮的地方，显然是反复如此，才会有的皮肤颜色。 “这边天气原因。”陈列一边回答，一边动作笨拙又板正地给儿子把尿的。 苏青湖看着陈列的动作想笑。 这是知道了带孩子的动作要领，但却没什么实操经验，造成的僵硬紧张吧？ 等陈列给儿子把了尿，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苏青湖上前，在孟女士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手伸出，捏住小栗团儿的脸蛋，往中间挤了挤，把人给弄醒了。 孟女士：“……” 唉！ 陈柏和跟着陈列过来的大蛋二蛋虽然习以为常，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齐齐叹了口气。 蹙着小眉毛睁开眼，小栗团儿以为睁开眼会看见苏青湖，结果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人明显愣住。 陈列心脏狂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么个小奶娃会紧张，喉结滚动了一下。 父子双目对视，小栗团儿忽然冲他咧嘴笑了，露出三四颗可爱的小奶牙，咿咿呜呜地说了会儿。 也是这个时候，陈列才发现，因为紧张，他对着孩子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严肃了。 赶紧舌头顶着腮帮子，活动了一下面部表情，冲小奶娃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小栗团儿高兴了，腿脚有劲儿地倒腾了几下，几乎把自己会的那几个字儿全给展示了一遍。 苏青湖含笑看了会儿，准备悄悄后撤拿相机，给两人满月后的初次见面拍个世纪同框。 结果一转身，就见公公陈柏拿着相机在拍，都不知道拍了多久。 他身侧不多远，就是二蛋，他也拿着独属于他这个小孩子的相机，正拍得兴起。 她看大蛋。 四目相对，大蛋腼腆地笑笑，以距离她开的那辆车的绝对优势，拿到了另外一台相机。 苏青湖：“……”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这个时间段的孩子，天然可爱。 他能可爱到你，你也能吸引他，就算鸡同鸭讲，也能把双方说开心了。 陈列就像捧着了一只毛绒幼崽的凶兽，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就被幼崽萌化。 苏青湖看了那父子俩一会儿，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提醒，“不如到了地方再聊？” 陈列抬头看向苏青湖，浸润了时间长河的目光锁定着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让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精准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嗯。”他看着她，点了点头。 但等孟女士来接小栗团儿，他却没有递给她的意思。 苏青湖挑眉，揶揄他，“咱妈不会开车。” 还是把小栗团儿给婆婆吧，早点回去，早点能抱上手。 “爸。”陈列记忆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忽然扭头看拿着相机的陈柏，“你还会不会开车？” 陈柏拿着相机的手一顿，“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老子年轻那会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女士打断。 “行了行了，你年轻时候的事儿，哪个孩子不知道？能开就去开，不能就吱一声。” “能开。” 陈柏拿着相机就去了陈列开过来的那辆车前，大蛋二蛋却开始磨蹭了。 他们又想坐家里这辆车了。 “别墨迹，去前面那辆车。”苏青湖直接下达命令。 天那么热，搁这儿开大会呢？ 大蛋二蛋不情愿地过去了，苏青湖也上了车。 陈列抱着一直盯着他看的小栗团儿，也上了苏青湖这辆车。孟女士没有去前面那辆车，倒不是因为脑子不好，专门来当电灯泡的，而是她不放心儿子抱小栗团儿。 上了车，她好一通指导陈列，告诉他怎么抱小栗团儿，孩子才会舒服。 苏青湖见陈列完全上手，发动车子，跟他说，“陈列，等会儿指路。” 前面这条路直通通的，暂时不用指路，她就方向盘一打，越过了陈列开来的车，行驶在了前面。 陈列：“直走，遇见路口右拐。” 他一出声，小栗团儿就“唔啊~”了一声，黑润的漂亮眼睛紧紧盯着他，陈列从儿子的眼睛里清晰看到了自己。 他几乎下意识地亲了一口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突然被亲，眨了眨眼，小手一下子就扒住了陈列的脸，咧嘴笑得开心。 陈列注意到他的小奶牙，抬头看苏青湖，“栗团儿是长了四颗牙？” 苏青湖正在开车，感觉到陈列的视线，没回头，只笑着回答道：“勉强算是五颗。” “你看右边，右下牙床。” 陈列低头，看着已经闭上嘴巴的小栗团儿，挠了挠他痒痒，小栗团儿顿时笑出声，露出嫩生生的牙床。 果然，有一颗小小的牙齿隐在牙床中，像是积蓄几天力量就能破土而出。 他直起身，就见小栗团儿还在看他，笑眼可爱。 陈列对小栗团儿笑了笑，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把小栗团儿给揉舒服了。 孟女士看得乐呵，“真是亲爹。” 陈列看过来。 孟女士：“你不知道，小栗团儿最喜欢洗澡洗头，揉他头发的时候最乖。” 大约是这孩子太姥姥苏立林打小就给他进行小儿推拿的缘故，这孩子是怎么折腾都不哭，而且喜欢大家抓抓他小手小脚。 现在天热起来，他出汗多，尤其喜欢洗澡洗头。就算不洗头，只要哄睡一样摸摸头按按头皮，都能把人给弄安静喽。 苏青湖开着车，不忘提醒他们，“不要把他给哄睡了，这都睡了一路了。” 要是再睡，晚上估计够呛！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车往陈列所在的住处赶。 等到了地方，是下午三点多。 八月天，太阳烈得很，除了极个别精力旺盛的孩子在院子里疯跑，几乎没什么人出现在这个时间段。 一行人登记好，直接去了分配给陈列的住所。 车窗开着，苏青湖打量着家属院，再一次对地域产生的差异感叹。 南方和北方是不一样的，不说别的，就说这些苗木，就有极鲜明的地域色彩。 她闲适地开着车，明艳又肆意，直接看傻了在院子里疯跑的几个孩子。 几乎是愣神了一下，他们就追上去了。 开车的是个漂亮姐姐！ 苏青湖最开始没有注意这几个孩子在追她车，等她把车停稳，几个孩子“哗啦”一下围了上来，跟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大剌剌地看她。 苏青湖笑笑，眼尾顿时拖曳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还没说什么，大蛋二蛋就冲了过来。 俩人神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一副保护自己地盘的姿态，叫苏青湖看得想笑。 “她是你们姐姐吗？”为首的一个孩子率先问出口，很是礼貌的样子。 他晒得黑，眼睛炯炯，虎头虎脑，就算是礼貌问话，也有股初生牛犊的莽劲儿。 二蛋面无表情：“这是我妈！” “我不信！”胡华矢口否认，“她比我们院里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年轻，顶多二十岁，不能再多了！” 这么年轻，难道十岁就生了他？这不扯呢吗？！ “姐姐，你开车的样子真好看！”胡华也就跟二蛋扯了一句，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苏青湖身上。“姐姐，你要在我们家属院住多久？我能去你家做客吗？我给你水果！从树上刚摘的那种！” 苏青湖被这小孩儿的反应给愉悦到，“可以来做客，但今天大概不行。” “我知道。”胡华看着她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你。” “我们也去！”跟着胡华疯跑的几个，嗷嗷开喊。 苏青湖点头，“都可以。” “姐姐，你晚上七点在家吗？”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抓住苏青湖的手摇了摇。 苏青湖：“应该在。” “那我给你送水果！”赵畅还抓着她手，“你一定要在家！” 苏青湖：“好。” 几个孩子团团包围住苏青湖，把大蛋二蛋挤了出去，想想苏青湖是俩人的姐姐，又把他们扯了进来，“等明天，我们带你们出去玩儿！” 热情劲儿直接搞无语了二蛋。 第四百九十七章 二蛋不高兴他们扒拉苏青湖，但是又没办法抗拒他们要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出去玩，只能暂时沉默着。 “哦，对了，出去玩要带的工具你也不用拿了。” 赵畅和胡华说完，迅速又转向苏青湖，颇有海王的渣渣气质。 二蛋：“……” 怎么办？他感觉自己像买东西时，别人给的添头…… 二蛋下意识地扭头，想亲爹出现给他们找回场子。 陈列大马金刀中，又带着小心地把小栗团儿从车里抱出来。 然后刚走两步，就看见苏青湖被家属院里的孩子们团团围住，一句接一句的“姐姐”往他耳朵里灌。 “……” 这群熊孩子平时喊叔叔，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此刻，他忽然就感觉不那么对味儿了…… 抱着孩子走上前，陈列对着一到暑假几乎要拆了家属院的孩子们开口，“喊她阿姨，或者婶婶。” “为什么？”胡华皱眉，满脸不高兴，“就算你今天揍我，我也不要喊阿姨和婶婶。” 说完，他又看苏青湖，“姐姐，他非要我们喊你阿姨和婶婶，这不是把你喊老了吗？像我们喊姐姐多好，年轻又跟咱们玩得来！” 就算他打不过他，他老子也打不过他，那今天他也是不会改口的！ 陈列一噎，看着胡华的目光就有些不那么友善。 这熊孩子怎么就那么欠！ 以为他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吗？ 苏青湖也听出来了，她忍住笑，给陈列找回面子，轻轻拍了拍胡华的脑袋，“我和你们陈叔叔是夫妻，你们确实应该喊我阿姨或者婶婶。” 一群孩子齐齐一默。 “当然，你们喊我姐姐，我很开心。”苏青湖扫视一圈，“后天中午来我家做客吧，我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咳咳，他们中午吃完饭，还能帮她打打下手，干干活，给晚饭做准备。 是的，她准备中午请孩子，晚上请大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胡华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那句“婶婶”还是没能喊出口，丢下这句话，就溜了。 赵畅说晚上要给苏姐姐送瓜，那他也绝对不能丢份儿，他去搞一些虾蟹吧！ 胡华一溜，其他小孩儿也跑了一半，没跑的是跟赵畅比较要好的。 赵畅很是叹了口气，然后对陈列来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陈叔叔，你要好好对婶婶啊……” 嗐，陈叔叔那么不爱笑，还凶，怎么就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呢？ 她听她爸说了，陈叔叔的媳妇儿还是个高材生，在报社工作，还能给一些地方拉投资，可厉害了！ “婶婶，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晚上七点在家哦。”赵畅说完，看也没看陈列，溜了。 这会儿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孟女士就没忍住，“怎么感觉你们家属院的孩子那么嫌弃你呢？你干啥了？” 陈柏给儿子找补，“可能不受孩子待见吧。” 这找补还不如不说呢，孟女士无语，“走走走，赶紧进屋，别晒着栗团儿了。” 大蛋这会儿已经拿好了小栗团儿的奶瓶水壶，还有那一小箱子衣服等着了。 见他们终于寒暄完，松了口气。 这儿的孩子，看起来比弟弟还难驯…… ==== 苏青湖这边跟胡华和赵畅分开，那边一拐弯，在苏青湖他们看不见的位置，俩人就又汇合了。 对视一眼，赵畅开口了，“我给两块钱。” “两块钱？”胡华有些纳闷，“咱之前不是说了吗？要是有小奶娃到咱们家属院，咱们作为家属院孩子们的代表，就给五毛钱的红包吗？” 他有零花钱，也能给，但是给别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不管，我就给两块。”赵畅霸道地一抬下巴，“刚才就是通知你，你要是给的钱没有超过我，那就不用跟我说。要是超过我了，你告诉我一声。” 赵畅说完，就要回家拿篮子，准备去早就踩点好的人家买点水果。 胡华翻了个白眼，“要是别人问起，咱咋说？以前可说了，咱要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是一般情况，现在不是一般情况。”赵畅不耐烦了，“你还是男生吗？叽叽歪歪，一点都不痛快！” 胡华咬牙，“行，给就给，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说……” “婶婶正式请我们吃饭，我们给补上了婶婶和陈叔叔结婚的份子钱，还有给婶婶的宝宝见面钱。”赵畅瞥他一眼，“多简单的事！” 反正他们的零花钱都是他们自己赚的，爸妈不管，别人更管不着了。 俩人说完，各自分开。 就在他们给苏青湖准备本地特产，准备晚上送过去的时候，家属院这里也沸腾起来了。 因为陈柏带着三个孩子出来遛弯儿了。 俩半大孩子长得好看，其中一个眼睛颜色还跟他们不一样。再看那个被他们跟老母鸡护崽儿一样，围在中间的漂亮奶娃娃，都走不动道了。 他们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好看白净的小娃娃了，人小娃娃还笑得好看。 小栗团儿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任谁鼓励加诱惑，都不带挪动一步的。 二蛋着急催促，人家就冲他笑，眼睛一弯，露出那三四颗好看的小奶牙。 二蛋长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陈柏也是鼓励，见鼓励行不通，就抓着他小手，带着他走几步，想趁他不备松开手，却被小人儿抓得死死的。 如果用力挣脱，肯定得把人摔了，陈柏没办法，也就任由乖孙孙抓着他手指头，以走一步停三步的速度，走向拿着小果子的大蛋。 大蛋手里是荔枝，陈列一早买的。 “嘎！” 小栗团儿快走到大蛋面前的时候，一个猛扑，抱住了哥哥的腿，仰着小脸儿，兴奋地叫了一声。 然后看向他手里颜色漂亮的荔枝。 大蛋对小栗团儿作弊行为视而不见，剥了那外壳，挖出里面的果核，递到小人儿嘴边，叫他啃了一口。 大约是第一次吃这个，小栗团儿愣了一下，等把嘴里的那些咽下去，又张了嘴。 兄弟两个，一个喂，一个吃，还挺有意思。 “诶，你们是谁家的啊？” 最近陆陆续续有不少来探亲的了，他们也不清楚眼前的这几个是谁家的？ “陈叔叔家的！” 有中午见过他们的孩子，兴冲冲回了一句。 虽然他们不喜欢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但是今天这个好看诶！ 可惜了，虎子和那个女霸王规矩多，不给人家红包就不看人家小孩子，叫他们提前给先看了~ “陈列？”问话的中年女人家属显然级别不低，直接喊了陈列名字。 “嗯！” “陈叔叔媳妇儿可好看了！” “他们一家人……都好看！”最后说话的这个，看了一眼陈柏，最后还是决定把这老头儿算进好看的行列中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被一群熊孩子打上全家都好看标签的大小爷们儿，这时候真有些撑不住了。 陈柏也就是脸黑，不然这会儿上涌的热气，早就把脸蒸红了。 大蛋低着头，镇定地喂着小栗团儿，实则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只有二蛋，冲着那个夸他们家人好看的男孩儿，咧嘴一笑，来了一句：“有眼光！” “是吧？我也觉得我眼光不错。”毛头瞬间觉得被拉近了距离，热情又自来熟，“我跟你说，咱们家属院儿买瓜，还有专门喊我给他们挑的！就是因为我眼光好，挑的瓜保甜保熟！” 二蛋：“真的？你教教我呗！我教你怎么赚钱！” “赚钱不是大人干的事儿吗？”毛头莫名，并且没有一点心动，他们跟虎子和赵畅那霸王花不一样，他们俩的零花钱就是他们自己的，爹妈不要……” 他就不一样了，他跟着胡华和赵畅赚的那点儿钱，到手不超过一天，就得被爹妈给强制收走。 顶多……顶多给他留个五毛一块的…… 没意思！ “你没毛病吧？”二蛋难以置信，“赚钱都不感兴趣？” “反正，你换一个！”毛头不为所动。 二蛋：“那我教你拍照吧，照相机也给你用两天。” 两天嘛，一天用来教他，一天给他自己摆弄，两天刚刚好~ 二蛋打算得很好，却不知道，后来这些孩子送了他一个“二糊”的外号…… 这俩人聊起来，那边陈柏那边也在回应跟他打招呼的人，只有大蛋和小栗团儿置身事外。 “嘎~嘎~”小栗团儿吃完，看向大蛋，试图给自己再争取点福利。 大蛋摊摊手，“没了。” 两人毕竟有身高差距，小栗团儿仰着头，努力去看他手心，却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趔趄，朝后倒去。 大蛋心下一惊，伸手就要去搂他，却被人抢先一步抄起了小栗团儿。 陈列一把抄起儿子，大手在他软软的头发上胡乱揉了揉，看得大蛋直皱眉。 “爸，你把栗团儿头发揉乱了！” 出发之前的一周，他们都理了头发，小栗团儿头发长得快，现在又有一个指节长了。 要是平时，随便揉都不会乱。现在玩了一会儿，天又热，头发汗湿了，一揉，头发乱支棱。 看着还是好看。 但是…… “叭~”小栗团儿被陈列抱起来，视野一下子高了，他人也兴奋了，听哥哥说话，也学着发音。 这一下，大蛋和陈列都愣住了，定定看着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抬头看着陈列，小嘴儿咧出他的小奶牙，又“叭”了一声。 陈列：“嗯！” “叭，叭，叭~~” “嗯。”陈列淡定应着，心里爽到飞起。 还不到一天，儿子就会喊爸爸了，果然是他们陈家人，都那么聪明！ “叫哥哥。”大蛋看陈列手又往小栗团儿脑袋上伸，拍了拍手，引起小栗团儿的注意。 小栗团儿扭头，支棱着几缕湿漉漉的乱毛，笑得眼睛弯弯，“嘎~嘎~” “哥哥抱好不好？”大蛋伸出双手。 小栗团儿配合地伸出小手给抱。 陈列看看小栗团儿，又看看伸手要抢人的大蛋，挑了挑眉，干脆一手一个，把他们全抱了起来。 大蛋震惊，脸爆红，甚至于说不出一句话。 “爸，回家了。”陈列没管大蛋的别扭羞赧，朝那边喊了陈柏一声。 然后跟那家属点点头，“我媳妇儿说先安顿好，改天请你们到家里吃饭。” 语气还是那么个语气，话也是正常的话，但是这家属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他家属今天才来，还没几个小时呢，这就嘚瑟上了？ “行。你们吃饭问题怎么解决？自家做，还是去吃食堂？”赵红云问。 陈列正想着呢，大蛋插话，“小栗团儿现在可以吃点辅食了。” “应该是都要。”看了眼大蛋，陈列道。 赵红云：“行，你告诉你媳妇儿，要是缺什么，只管来我这边拿，或者叫我们家赵畅跑腿，都可以。” “谢谢嫂子。” “客气什么。”赵红云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早点吃完饭，早点休息，他们一路上估计也不容易。” 虽说他媳妇儿是开车来的，挺气派。但是坐过长途汽车的都知道，那滋味儿不好受。 “行。”陈列点点头。 虽然他媳妇儿是一路玩过来的，精气神儿比这边的家属都好，但……这是能说的吗？ “陈叔叔，明天我们喊高海升和他哥哥去赶海，你允许吧？”毛头问，“等搞到了好东西，送给婶婶加餐！” “你问他们俩，他们俩愿意，那就去。”跟苏青湖相处久了，陈列也愿意无伤大雅的事情，让孩子自己拿主意。 再加上男孩子爱玩天性，陈列倒是没有想阻止的意思。 “我愿意去！”他只去过一次海边。 赶海还没尝试过！ 大蛋犹豫，他看着被陈列牢牢抱着，朝着笑得龇处小奶牙的小栗团儿，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正想着呢，就被陈柏给拍了一下。 “去吧。我和你奶奶准备在这边呆三天，一切有我们，你们尽管去玩。” 本来他们准备在市区分开，但是想想，既然来了，还是看看儿子吧，就在前一天跟小苏说了这个决定。 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大蛋二蛋说。 大蛋：“嗯。” 他答应完，挣扎了一下，“爸，放我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 他顾忌着另一边的小栗团儿，不敢使劲儿挣扎。 陈列笑了笑，看大蛋快急哭了，才把人放下。 “爸，我哥不愿意给你抱，我给你抱啊！”二蛋直接蹿到陈列面前，捏了捏栗团儿的小手，嘿嘿笑道，“我轻！” 陈柏差点被呛到，“你轻？你跟你哥也就差五斤！” 大蛋细条条，很有少年的清瘦劲儿。 二蛋呢？之前不长个子的时候，都有点儿胖墩了。长了个子之后，才看着好一些。 俩人还一起比过个子和体重，亏他说得出口自己轻…… “那也比我哥轻啊……”二蛋不服，“而且细长条的人抱着更重一些吧？” 大蛋没说话，直接揪着他往家走。 陈列笑了一声，托着儿子的小屁屁，将他放到肩头，驮着小人儿往家走。 陈柏笑看着，不紧不慢缀在后面。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其实在苏青湖他们来之前，陈列就已经把房间打扫过一遍了，边边角角，没有任何遗漏。 但是带来的有些东西需要归置整理，人多了，难免会分心和磕碰，苏青湖索性就让他们出去溜达了。 陈列帮着把重物，或者苏青湖觉得位置摆放不太合理的地方，给搬了位置，也被她赶了出去。 当然，赶出去之前还是给他分配的任务，让他回来的时候，把小栗团儿他们带回来。 这会儿小栗团儿龇着小奶牙，小手手抱着陈列的脑袋，眼里都是兴奋的光。 一会儿“叭、叭、叭”地叫，一会儿又扭头朝下去看大蛋二蛋，“嘎、嘎”地叫上两声，明显能让人感觉出来，这个高度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新鲜感。 陈列让小人儿骑在自己脖子上，慢悠悠地走着，夕阳西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除了小栗团儿时不时兴奋地叫上两嗓子，其他人都安静低走着。 童稚的笑声和极致的静，勾勒出人间鲜活。 陈柏背着手走在他们后边，看着看着，就无声笑起来。 挺好的。 有了小栗团儿，家里的关系更紧密融洽了，若没人说，走在大街上，谁敢说这不是一家人？ “对了，爸，我妈说了，不让我们在这边乱拍照。”快到家门口，二蛋想起来一件事，抬头跟陈列说，“你好好想想，晚上吃了饭，你给我们都讲讲啊。家里的照相机我们差不多都带来了……” 谁的相机就归谁所有。 陈列：“嗯。” “赶海我们需要准备什么？”眼看着进了家门，二蛋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明天啥时候赶海？我都忘了问了。” 陈列：“赶海的工具我给你们准备。赶海时间你可以去问问他们，但应该在上午七八点钟……” “这么早？”二蛋惊了。 如果上午七八点钟，那是不是六点就要起来了？ 这还能好好休息？ 太姥姥说了，什么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 “……”陈列被二蛋这一句反问给弄沉默了，顿了会儿，才继续说，“正常来说，这边六点就可以起来了。” 二蛋：“……” 虽然这个点天亮了，但…… 他看了眼陈列，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现在，他感觉情况有点儿不太妙…… 在这边期间，他爸该不会每天都这个点喊他们起床吧？ 充足的睡眠，也是长个子的关键。 他不管，他要每天睡够九个小时。 “我今天晚上早点睡。”二蛋重重点点头，给自己做好了决定。 大蛋看他一眼，“拍照忌讳你不听了？” “听！”二蛋理直气壮，“但我可以明天洗漱的时候听。” 陈列：“……” “爸，你今天晚上先给我爷爷我妈他们讲？”二蛋给他建议，“明天再给我讲一遍？” 陈列：“……” 陈柏笑骂，“你也可以今天洗完澡之后，让你爸给你们讲。” 能讲一遍，肯定是一遍。 而且这样并不耽误时间。 毕竟刚洗了澡，也不会那么快睡。 陈列正看二蛋呢，冷不丁就被小栗团儿攥住了耳朵。 他：“栗团儿？” “啊，叭，叭～～～”小栗团儿被他喊，也欢快回应。 压根没注意自己做了什么。 陈列头发短，小栗团儿没得揪，这会儿摸到耳朵，就不撒手了。 他感觉这就是扶手上的把手～～～ 陈列无奈，随他去了。 “你们不进来吗？” 苏青湖收拾好了东西，人也洗过澡，这会儿正在切西瓜，西瓜切完了，人还不进来。 想看看他们能站在门口聊多久，苏青湖就和刚洗完澡出来的孟女士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吃瓜。 孟女士看了看门口，停着他们的动静，笑了一声，走到苏青湖身边，跟她一人一个牙签，扎着西瓜吃。 吃了会儿，孟女士受不了了，“陈列和你爸就算了，可别把仨孩子给晒着了！” 苏青湖这才起身，打开门，朝他们招呼了一声。 二蛋一看苏青湖略湿的几缕头发，眼睛一亮，“我也要去洗澡！” 这儿空气好像都黏糊糊的…… 大蛋也点头，“小栗团儿也跟我们一起！” 苏青湖：“刚切了西瓜，你们是洗了澡，出来再吃？” “嗯！”二蛋跳进来，“洗完澡，吃着凉甜凉甜的西瓜，赛过活神仙！” 他直奔他和大蛋的卧室，从俩人的行李箱里扒拉了一套干净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大蛋看看陈列，“爸，把小栗团儿给我，我给他洗澡。” 陈列看看苏青湖，又看看大蛋，把小栗团儿从肩膀上抱进怀里，率先往浴室走，“还是我来吧。” 小栗团儿要苏青湖抱抱的手，就那么才动了动，人就进了卧室。 他眨眨眼，扭头朝门口看，却见门口也关着了。 “嘎，嘎？”小栗团儿看二蛋，“妈！” “老规矩，先洗澡，洗完澡再带你去找咱妈。”二蛋搓搓搓，搓完一冲，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他：“爸，你给小栗团儿先洗着，我就出去了哈。” 话落，人已经冲出去了。 西瓜，他的最爱，他来了！ 才拿了干净衣服往浴室走的大蛋，反应也是很快了，迅速避开二蛋，才免了被撞的风险。 “嘿嘿～～” 二蛋讨好地笑笑，迅速溜之大吉。 大蛋进去，小栗团儿正乖乖坐在盆子里，让陈列给他洗澡。 陈列也是纳闷，水温正常，也没给他眼睛弄到水，这小家伙怎么就皱着眉毛，严肃着小脸儿了？ 大蛋从浴室找了找，找出太姥姥给小栗团儿弄的日常专属肥皂，递给陈列。 “爸，这个。”大蛋说，“给小栗团儿用。” 果然，小栗团儿看到这块香皂，小眉毛就松开了。 陈列看着小人儿变脸，一颗老父亲的心五味杂陈，不解问道，“什么情况？” 他刚才给他洗澡，这小家伙身上干净得很，清水冲洗一下完全可以。 “用这肥皂搓澡，冲干净，代表洗澡结束。”大蛋解释。 这肥皂洗完，没啥蚊虫叮咬，所以曾经被咬了几个大红包的小栗团儿很是愿意搓澡澡，也必须给他用这个…… 第五百章 陈列拿着小人儿的专用香皂，略沾了水，给他仔细搓了一遍，用水冲干净，叫他好好坐着不要动，才转身去拿他的纯棉纱布澡巾。 转身，就见小家伙已经站起来，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张开了小手，“叭~叭。” 就这么一瞬间，陈列的心被狠狠一击。 “诶，乖儿子！”他笑着展开澡巾走过去，俯身，将小人儿一裹，轻松抱了起来。 小栗团儿小胳膊圈住陈列的脖子，龇着小奶牙，扭头去看大蛋，“嘎？” 大蛋：“嗯，哥哥洗完澡就出来找你。” 陈列看看小栗团儿，又看看大蛋，“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蛋打断，“不要！” 陈列：“……” 两人视线对上，大蛋难得有些羞囧，但还是强调，“我已经是初中生了。” “但你是跳级。”陈列笑了一声，上手就撸了他脑袋一把。 小屁孩，年龄还摆在那儿呢，装什么大人啊。 “那也不行。”大蛋皱眉，义正严词，跟陈列强调，“总之，我长大了。你要向我妈一样尊重我，把我当一个大人看待，需要我做决定的事情，不要替我拿主意。” 陈列：“……” “爸你赶紧出去吧。”大蛋叹气，开始赶人，“我想赶紧洗了澡出去吹风扇。” 怕陈列跟他在这儿研究什么叫尊重小孩子，大蛋喊了栗团儿一声，小人儿当即回应了一句：“嘎？” “你亲亲爸爸，叫他带你出去吃西瓜！” 亲？ 瓜？ 小栗团儿眨眨眼，看向陈列，伸出小手，捧住陈列毛刺刺的脑袋，对着他就是一通亲。 被小人儿口水涂了满脸的陈列无语半晌，点了点大蛋，“等你出来再说。” 说罢，摇摇头往外走。 ==== 外面客厅，一家子吹着风扇吃西瓜，偶尔说上几句话，闲适又温馨。 只是看那么一眼，陈列便觉心脏被填满。 他们就是他的家。 “妈，妈，妈……” 一被抱出来，小栗团儿眼睛就黏在了西瓜上，歪头想了想，直接冲着苏青湖伸出小手。 苏青湖笑着起身走过去，捧住小栗团儿的脸香了一口，感慨道：“嗯，儿子你终于不臭了！” “以前也不臭啊。”二蛋分辩，“妈，小栗团儿就算出汗了，也很好闻，跟别的臭小子不一样！” 苏青湖扭头，眯眼看他，“如果我没记错，给小栗团儿铲屎的时候，咱们意见是一致的。” 二蛋：“……小栗团儿不臭。” 屎粑粑臭。 苏青湖：“你要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事情，不要因为你喜欢小栗团儿，你就看不到他的缺点。” 陈列笑看着两人，视线最后不自觉落在苏青湖发上，身上。 她发丝闪闪软软的，有淡香充斥他的鼻腔。修长白皙的脖颈极为优越，这么跟人说话的时候，微微抬着下巴，骄傲自信又迷人…… 孟女士简直没眼看，正准备移开视线，专心吃瓜，就见小栗团儿倾斜着身子，小手就要抓上苏青湖的头发。 她：“栗团儿！瓜瓜瓜！来奶奶这儿吃瓜！” 这一喊，打断了小栗团儿蠢蠢欲动的手。 他扭头看过去，手已经变换方向，朝着孟女士伸过去。 孟女士接过他，点点他小鼻子，“跟你说了，不要抓妈妈头发，是不是又不记得了？小心你妈也拽你头发……” 大约是孟女士的唠叨让小人儿想起了什么，他小手尽可能张开护住脑袋，瘪着小嘴，“妈，坏。” “那你也坏啊。”二蛋拿着西瓜过去，单手撸撸他脑袋，“你要是不动手，咱妈也不会动手。” 他说完，把西瓜尖尖递到小人儿嘴边，然后看向苏青湖，咧嘴一笑，“妈，你看我现在够不够批判性地看待事情？” 看吧，看吧，他这不就给她说了点儿弟弟的不好了嘛~ 苏青湖无语摇头，不再跟他扯，转而看向陈列。 “站这儿干什么？去吃西瓜啊。” “好。”陈列应了一声，手落在她肩头，力道带着她往桌子边走。 站定时，苏青湖微微侧脸，仰头，挑眉看了他一眼。 陈列只觉心头一跳，拿了块儿西瓜塞她手里，“吃瓜。” “哦~” 苏青湖含笑咬了口瓜，眼睛还看着陈列。 陈列觉得这个屋子不能再呆下去了，看了一眼风扇，已经是最大档，也就不说什么了。 陈柏和孟女士正看着小栗团儿跟二蛋的友好互动，也就没注意这边。 大家各有各的关注点。 就算如此，等大蛋洗完澡出来，大家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存在，全都看了过去。 大蛋顶着湿漉漉的短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气压沉沉。 孟女士和陈柏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就见二蛋“嗖”一下收了西瓜，低头，三两下把小栗团儿啃剩下来的西瓜给吞吃入腹。 苏青湖轻咳一声，认错，“那什么……大儿子，别生气了。” 大蛋沉默着，嘴唇抿得紧紧。 小栗团儿眼睁睁看着二蛋把他的西瓜给吃完，正要瘪嘴，听到苏青湖的声音，精准找到大蛋，一指二蛋，“嘎，吃，坏！” 二蛋咧咧嘴，没说话，眼里却都是放松。 这状告得好，告得妙，告得呱呱叫！ 果然，就听他哥教育人了。 “你明天的瓜没了。”大蛋看着小栗团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力求他能听懂。 小栗团儿顿时睁大了眼睛。 苏青湖甚至能从里面看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绝不能给大蛋把战火引到她身上的机会！ 教训完弟弟，大蛋深吸一口气，看向陈列，“爸，我最近累了，你好好管管爷爷奶奶和我妈。” 陈列：“哪些方面？” 他现在的一个反问，应该算是孩子要求的尊重吧？ “……各个方面。”大蛋有些无力，“太姥姥说，夏天吃凉性的食物可以，但不能过量。爷爷奶奶和我妈都是大人了，随便他们。但是小栗团儿不行。” 陈列垂眸，看了一眼无辜的苏青湖，又看向对面听训的亲爹亲妈，再回到近乎炸毛的大儿子身上，点头应允，“可以。” “真的可以？”大蛋不太相信，直接举例，“爷爷奶奶也答应我不给小栗团儿吃太多西瓜……” 眼下还不是任由弟弟吃了！ 陈柏和孟女士惭愧地撇开眼神。 嗐，都怪二蛋和小栗团儿喂瓜吃瓜的互动太可爱，他们给看得忘了提醒瓜不能多吃了…… 。 第五百零一章 答应是肯定答应了的，至于实际中怎么操作…… 说实话，预设肯定不行，估计得随机应变了。 家里人算是都洗漱了一遍，这会儿吃了瓜，吹着风扇，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孟女士和陈柏先顶不住，率先去卧室休息。 接着就是大蛋二蛋，只不过大蛋没有二蛋那么放心，还是特意叮嘱了陈列一系列照顾小栗团儿的地方。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到了他和苏青湖的卧室，将小人儿给放到床上，就见人家一骨碌爬坐起来，龇着小奶牙看着他和苏青湖。 “妈~” “嗯。”苏青湖应了一声，把自己摔进床里。 唔，这么热的天，还是躺着舒服哇…… 陈列喉结动了动，躺在了另外一侧，将小栗团儿圈在他们中间。 小栗团儿坐在两人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自己先乐开了花。 “叭~”他看着陈列喊了一句，眼睛亮晶晶地等他回应。 陈列应了一声。 话还没落，小人儿就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一直爬到他身上，才喜滋滋地又喊了他一声。 陈列将他往身前又凑了凑，轻松支起上半身，亲了亲他额头。 “叭！” 这一亲，给小栗团儿亲兴奋了，“叭叭”叫个没完，语气里似乎还带了那么点儿着急。 陈列扭头，看向笑望着他们父子俩的苏青湖，“小栗团儿是想要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儿子的着急，却不太清楚他想要什么。 苏青湖瞥了眼小栗团儿，笑了下，才对陈列说，“他想让你举高高。” 公公陈柏和婆婆孟女士会把他举高了玩儿。 大蛋二蛋则是睡前会找个床单，把小栗团儿放进里面，一人拽着一头，在床上，左右摇晃着他玩。 就这么个小娱乐，三人能玩得满头大汗，兴致盎然，乐此不疲…… 现在她不动，也就剩陈列一个人了，小家伙约莫也是考量过了，想叫他举高高。 可惜，人太小，表达能力太差，还得她来做个翻译。 “高~~~高~~~”苏青湖教他发音。 小栗团儿瘪瘪嘴，皱着眉头，不太愿意说话。 陈列看着，清清嗓子，引得小栗团儿把视线挪过来，才开口，“高——” 小栗团儿瞪大眼睛看他。 眼里全都是“我才认识你你为什么也要我说话”。 “高——”陈列手已经放到小栗团儿腋下，但却不进行下一步动作。 小栗团儿绷着小脸儿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张了张小嘴，委委屈屈地开口，“嘎啊~” “噗！”苏青湖乐了，“儿子，你是不是只会说‘嘎’？” 瓜是嘎，哥是嘎，现在高也要念嘎？？ 陈列也眼睛含笑地看着小栗团儿，没说话。 约莫感觉到苏青湖的嘲笑了，小栗团儿小胸脯起伏了下，皱着眉头，扭头不再看她。 他改看陈列了。 被儿子漂亮的眼睛看着，陈列感觉自己能看懂他的意思，又教了几遍。 小栗团儿就坐在陈列胸腹处，板着小脸，认认真真地学着陈列发音。 这认真样儿，让苏青湖都有些惭愧，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 十来遍之后，小栗团儿终于发出一个较为清晰的“高”字。 陈列刹那间举起小栗团儿，给予最为明确的鼓励。 小栗团儿笑得叽叽咯咯，眼睛都弯成了漂亮的月牙，被陈列举着高高，兴奋地重复着“高”字。 苏青湖坐起身，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 等陈列觉得差不多，停下来，按照大蛋的叮嘱给小栗团儿喂水的时候，苏青湖招呼陈列，“陈列同志，拿一个鸡蛋糕给我。” 陈列从善如流，一手拿小栗团儿的水壶，一手拿了个鸡蛋糕递给苏青湖。 陈列给孩子喂水，苏青湖就拿着鸡蛋糕，笑看着他们。 陈列和喝着水的小栗团儿都被她的笑吸引，看了过去。 苏青湖：“快喝。” 小栗团儿“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口，松开了嘴，歪头看着苏青湖和她手里的鸡蛋糕。 “糕糕。”苏青湖把鸡蛋糕递到小栗团儿面前。 小栗团儿一愣，连接鸡蛋糕都忘了，眼里都是茫然。 陈列没忍住笑了一声。 “糕糕。”苏青湖使坏，一只手拿着鸡蛋糕，另外一只手指了指鸡蛋糕，重复，“糕糕。” 小栗团儿懵懵的，扭头去看陈列。 “gao gao”不一样？ 陈列放了水壶，回身坐到小栗团儿身边，伸手拿了苏青湖手上的鸡蛋糕，掰了一点儿喂给小人儿。 “这个是可以吃的糕糕。糕点。” 小栗团儿乖乖张嘴吃了投喂的食物，眼里满是认真地听着陈列说话。 陈列把剩下的鸡蛋糕塞自己嘴里之后，伸手把震惊看着他嘴巴的小栗团儿抱起来，往上举了举，“这个是举高高，玩的。” 苏青湖看着他们，快憋笑到内伤。 陈列讲解得挺认真，但是他有没有意识到，在儿子面前，他是第二个当着他面儿，把他东西吃了的人啊哈哈哈~~~ 果然，等陈列结束完解释，把小人儿放下来之后，人家瘪着嘴，扑她怀里，再也不肯看陈列了。 陈列：“？？？” 陈列是真不明白了，看着苏青湖请教，“咱儿子怎么了？” 之前举高高的时候，不还挺开心的吗？ 苏青湖笑完，“还能怎么了？被伤害了呗。二蛋跟他熟，虎口夺食他能忍。你跟他认识还不到一天，你就虎口夺食，他能高兴才怪。” 陈列上前一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跟他玩得挺好的，没什么隔阂。” 苏青湖笑看着他，“那是你觉得哦……” 陈列看看还在自闭的儿子，俯身，捧住苏青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又迅速站直身体。 “还是我媳妇儿好，跟我没隔阂。” “所以，我该怎么讨好咱们儿子，叫他不再跟我生气？” 他笑看着她，发问。 苏青湖微微眯眼，眼尾拖曳，勾勾手，“你凑近点儿，我告诉你。” 陈列心跳漏了一拍，乖乖凑近。 苏青湖盯着他眼睛，把人盯得眼神火热起来，才哂然一笑，单手把人推开。 “想得美！” 陈列深吸了口气，想要主动索吻，怀里就被软乎乎的儿子给塞满了。 苏青湖：“我睡会儿，你去客厅哄哄他。” 。 第五百零二章 客厅里，陈列抱着儿子，两人相顾无言。 陈列是被挑衅却无法反攻的无言，小栗团儿完全就是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眼前这个男人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叫他们俩独处了。 陈列看着儿子，“你困不困？” 小栗团儿回望着陈列,眨巴眨巴眼睛，不懂他在说什么。 “爸爸哄你睡觉？”陈列又问。 小栗团儿伸手，抓住陈列胸前的衣服，一个使劲儿站了起来，起来之后，就开始往陈列身上爬,那架势…… 陈列懂了。 把人送身上摘下来,抱在怀里，大步到卧室门口,见苏青湖已经睡熟，想了想，单手抱着小栗团儿，写了个纸条放在桌子上，这才出了门。 出门之后，他轻松一举，就把小人儿给驮脖子上了。 小栗团儿高兴了，龇着牙，抱着陈列脑袋，兴奋地在平时到达不了的高度，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说到兴奋的时候，见陈列没啥反应,还拍陈列脑袋,“啊啊呜呜”地跟他分享。 “叭！” “嗯。” “高！” “嗯。” 陈列笑着，没丁点儿不耐烦，就驮着他漫无目的地闲逛。 “你可别把孩子晒伤了！” 赵红云出来扔东西，一看陈列驮着儿子在大太阳底下闲逛，顿时皱起眉头，“孩子细皮嫩肉的，你找阴凉的地方走。” 陈列应了一声，等赵红云走了之后，才把小栗团儿放下来，仔细看了一下，见略有些红，把小人儿抱在怀里，护着往家走。 重新用专属香皂给洗了遍澡，擦干净，抱着人在客厅里哄睡。 大概是真有些困，陈列抱着人在客厅走了两三圈，小栗团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小栗团儿还又看了陈列一眼，冲他露出一个软软的笑，才安心睡去。 把人抱进卧室，放在中间,陈列才躺下去，看了苏青湖和小栗团儿一会儿,困意袭来，他也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直接到了晚饭时间。 孟女士和陈柏已经在厨房做准备工作，苏青湖不甚清醒地走过去，问道：“爸，妈，陈列他们呢？” 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三个了。 孟女士把洗好的黄瓜放篮子里，回她，“二蛋想知道在这边怎么买东西，加上小栗团儿也醒了，怕影响你休息，他索性把三个孩子都带出去，给他们认路去了。” “哦。” 苏青湖点点头，“我去洗把脸，再过来做菜。” 片刻后，苏青湖扎好头发，清清爽爽地进了厨房，大致看了一眼公公婆婆准备好的东西，就开始动手了。 “这花蛤是邻居送来的，说是吐过泥沙了，叫咱直接做。”孟女士给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小桶子。 苏青湖：“嗯。你们想怎么吃？” “炒。” “水煮。” 陈柏和孟女士同时开口，然后对视一眼，陈柏改口了，“水煮吧。” 孟女士满意收回视线。 苏青湖笑，“那就一半炒，一半水煮，等会儿再调个料汁。” 她知道婆婆的意思，婆婆是想让孩子吃得少有少盐一些。 公公大约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就着酒比较爽快。 孟女士看了一眼桶里的花蛤，点点头，“也行。” 这一小桶花蛤看着不少了。 “鱼呢？想要怎么吃？”苏青湖一边开火，一边问两人。 陈柏看看孟女士，没有说话。 孟女士：“清蒸吧。咱们就吃个鲜嫩，小栗团儿到时候也能多吃几口。” 其它做法油盐重，这么小的孩子吃了不好。 要出发之前，孩子的太姥姥可是交代了不少，她觉着挺有道理。 小栗团儿还不足周岁，就算是吃饭，少有少盐也是最好的选择。 苏青湖笑着点头，“行。” 等陈列带着三个孩子回来，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菜，孟女士正在洗锅了。 “奶？”二蛋提了提手里的桶，“这就洗锅了啊？虎子给了我们蛏子……” 这玩意儿，他第一次亲眼见。 “明天再吃。”苏青湖道，“今天让它们吐吐沙子。” 二蛋虽然不太懂，但也没有多问，放下桶子，就窜去洗手了。 大蛋手里也拎着东西，是瓜果。 见苏青湖看过来，他道，“赵畅给的。” 这水果，苏青湖是很久没吃过了。 不是没钱吃，而是现在运输不方便，买不到是一回事，到了能不能保持新鲜度和口感，又是一回事。 再看陈列，苏青湖忍俊不禁。 可能真是血缘关系，父子天性，小栗团儿扒拉着陈列，压根没有找别人抱抱的意思。 一直到坐下吃饭，小栗团儿也还没啥要离开他的意思。 苏青湖：“你来喂他饭？” 陈列看看桌子上的菜，看着苏青湖问，“他都可以吃？” “那当然！”二蛋抢先回答，“除了太大块的牛肉羊肉，他都能吃。” 说完，二蛋看向陈柏和孟女士，“爷爷奶奶，你们快动筷子。” 陈柏和孟女士虽然已经习惯了孩子们的用餐礼仪，还是再次感动暖心。 应了一声好，俩人就动了筷子。 二蛋见两人开吃，坏笑着夹了一小片苦瓜，递到小栗团儿嘴边，“来来来，哥哥先喂你一口！” 小栗团儿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过苦瓜，只觉得这东西好看，有点像他前不久吃过的绿瓤甜瓜，毫不犹豫地给进了嘴里。 这哥俩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栗团儿小脸皱巴在一起，嫌弃又痛苦地皱起小眉头，用他那几颗小奶牙砸吧了几下，咽了下去。 吃完，瘪瘪嘴，眼里都带了点儿泪光。 “叭——” 小栗团儿喊了陈列一声，鼓着腮帮子跟陈列含笑的眼对视了片刻，瘪瘪嘴，低头扒拉着他的胳膊，开啃。 更准确的说，是磨牙。 大约是想把嘴巴里的苦味给弄出去。 大蛋震惊完，反手给了二蛋后脑勺一巴掌，“你是不是傻？” 二蛋挠头，补救似的，赶紧拿了小栗团儿的水杯，把他脑袋托起来，给人喂水。 “傻不傻？叫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啊？”二蛋一边念叨，一边忍不住笑出鹅叫。 小栗团儿冲下去嘴巴里的苦味，嫩生生的控诉响起，“哥，坏！” 发音标准到二蛋都发蒙。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三章 “你——” 小栗团儿啥时候学会这个发音的？？？ 二蛋看着小栗团儿，难以置信，“再叫一声哥哥。” 小栗团儿看着他，嘴巴闭得紧紧的，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 “乖，叫一声呗。”二蛋笑嘻嘻地伸手要捏他脸，“叫了,哥哥就带你去赶海，还给你买冰棒吃！” 小栗团儿往陈列怀里躲了躲，依然不喊。 见二蛋还想闹腾，大蛋看不过去，站起来，挤开二蛋，“你坐下好好吃饭。” 二蛋本不想理会,看见他端着一小碗蛋羹,赶紧挪开了。 这可是小栗团儿的饭呢。 孟女士也适时地递给陈列一个围兜，“给你儿子围上。” 陈列接过围兜，给乖乖配合的小栗团儿围在脖子上，瞥见大蛋往小人儿手里递勺子，问在场的两位女士，“这是要让栗团儿自己吃？” 刚不是还说叫他喂的吗？ 再说， 陈列看着儿子的发顶，“他还不足10个月，能自己吃饭？” 如果没有记错，家属院里的孩子，差不多一周岁才开始学着拿勺子。 只是拿勺子，并不是自己吃饭。 再者，大家对粮食比较爱惜，一两岁前都是大人来喂的…… “怎么不能呢？”二蛋撇撇嘴，对陈列问出来的话略有不满,“小栗团儿会翻身的时候,我们就跟他玩抓东西的游戏了,自己吃东西能有什么难度？” 他爸有点大惊小怪了～ 陈列：“……” “爸,你帮小栗团儿拿着碗。”大蛋沉默着将勺子递给小栗团儿,然后把装蛋羹的碗给了陈列。 ——叫他吃给你看！ 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看表情，陈列也知道大蛋咽回去的话是什么。 陈列笑了下，把碗放到小栗团儿面前合适的位置，然后就见人家稳稳当当地拿了小勺，挖了一勺蛋羹往嘴里送。 虽然勺子几次倾斜，蛋羹几欲滑出，可还是都进了嘴巴。 “爸，我跟你说。”二蛋一边看小栗团儿吃蛋羹，一边跟陈列闲聊，“也就是这边没有儿童座椅，不然，你都没有给小栗团儿端碗的机会。” 他自己就能吃得好好的。 苏青湖闲适地吃着饭菜，压根不操心小栗团儿。 除了陈列这个大人，还有身经百战的大蛋二蛋，总有一个人能接上照顾孩子的担子。 孟女士也是一边看，一边忙活。 她先给大蛋二蛋各加了一块鱼腹上的肉,才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小碗里，扒拉了会儿,确定鱼刺都挑出去了，才递给身边的大蛋，“递给你爸。” 陈列这会儿看小栗团儿吃饭给看乐了。 小栗团儿闷头吃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大蛋二蛋和陈列看过来的眼神，拿着小勺，眼睛闪闪地看过去。 对视片刻，见他们也不说话，就低头继续吃。 苏青湖看着对面父子四人，有些无语。 这几个人感情是看小栗团儿吃饭能看饱？？？ 二蛋再次感慨，“小栗团儿怎么就能把普普通通的鸡蛋羹吃那么香？” 他和他哥这两年没少喝牛奶吃鸡蛋，牛奶也就罢了，没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鸡蛋就不一样了，各种吃法都没放过。 就这蛋羹，甜的，咸的，加了牛奶的，都吃过。 其实，也就那样，后来他们就吃煎蛋和水煮蛋了。 还是说，鸡蛋羹又变好吃了？ “奶，明天给我和我哥也蒸一碗鸡蛋羹吧。”二蛋扭头，看向孟女士，“我要甜的，我哥要咸的。” 孟女士了然，有些好笑，“行，明天咱们每人一碗，跟小栗团儿一起吃。” 苏青湖：“……” 倒也不用带上她。 陈列看一眼苏青湖，见她没抗议，也就默认了亲妈孟女士的决定。 “我也要甜的。”陈柏提要求。 孟女士：“你又不是不会，明天早点儿起来，跟我一起做早饭。” “……好。”陈柏心里叹气，看来明天得早点起来了，不然没啥时间看这边的训练。 他们说着话，那边陈列已经开始给小儿子喂饭了。 能不自己动手吃饭，小栗团儿还是挺高兴的，乖乖坐在陈列腿上，任他投喂。 “有没有酒？” 眼见小栗团儿和苏青湖都吃好了饭，陈柏忍不住问陈列，“啤酒也行。”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起身，“前几天，他们听说你们要来，就给送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酒……” 孟女士皱眉，“你们喝啤酒吧。这才刚来，别喝白的喝出问题来。” 陈柏：“那就啤的，后天不是要请客吗？等那天再喝白的也行。” 总之，怎么着都能喝上两杯白的！ 陈柏越盘算，越快乐，他很久没有喝酒了，即便是喝酒，也是自斟自饮，喝那么一小杯塞牙缝。 现在到了这边，儿子能陪自己喝酒，儿子要好的人也能陪自己喝几杯…… 孟女士瞧他那喜不自胜的样子，无奈摇摇头。 她不阻止，也是因为他身体素质比着前两年好了太多。 小酌两杯，也没啥可担心的。 陈柏单臂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拎了两瓶啤酒出来，放到亲爹面前，“一人一瓶。” 也省得他爹多喝。 苏青湖吃好了饭，伸手接过小栗团儿，“那我们出去走走。” 二蛋见状，迅速刨饭，“妈，你等我三分钟！” 他也要一起出去遛达。 大蛋没说话，但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 孟女士已经站起身拎小栗团儿的水壶了，看那架势也是要一起出去的。 陈列：“……” 陈列忽然就不想陪陈柏喝酒了。 好家伙，他媳妇儿一走，其它重要人员全走了，只剩下他和亲爹陈柏在家里。 有酒有菜不假，但怎么看怎么凄凉…… “你要说什么？”苏青湖抱着吃饱喝足当年画娃娃的小栗团儿，疑惑看着欲言又止的陈列，“提醒我注意人际关系？” 陈列喉结动了动，“不是。” 被苏青湖盯着，他吸了口气，“早点回来。” 酒都拿出来了，怎么着都要陪他家老爷子喝两杯，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 他只能叮嘱两句。 “外面的天，”苏青湖莫名其妙，“还亮着。” 虽然已经晚上六七点，但确实天光亮着，不至于担心什么。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四章 在南方，天虽然湿热，但到了晚间，小风一吹，却凉爽了许多。 “妈，我们应该带相机出来的。” 二蛋看着天边变得越来越绚烂的晚霞，后悔得直吸气,“这也太好看了！” “你爸有跟你说什么可以拍，什么不可以拍吗？”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要是讲了，你回去拿相机，我们慢点走，等着你。” 二蛋立即止步,“只拍天空应该没问题吧？” 他乐滋滋地回跑,边跑边喊，“妈,先拍吧，拍完了给我爸看看，不符合规定的，就让我爸把底片销毁呗。” “哥。”小栗团儿盯着颠颠往回跑的二蛋，有些不理解地喊了一声。 大蛋抓抓他小手，等小人儿看过来，才说：“他等会儿就回来。” “哥。”小栗团儿立即攥住他两根手指头，眼睛亮亮。 大蛋：“嗯。” 小栗团儿得到回应，又龇出几颗小奶牙，叫了一声“哥”。 苏青湖好笑地摇摇头。 孟女士看着，也笑，“小孩儿新学会个词儿，就跟新得到了一个玩具一样，总要给人展示展示的。” 四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不一会儿,苏青湖身边就缀了不少孩子,有些孩子约莫是害羞,并不说话，只时不时地偷瞄她两眼。 有活泼些的，已经跟苏青湖说得火热了。 小栗团儿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对这些突然出现的小孩儿很是好奇。 “阿姨，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赶海吗？”知道胡华和赵畅明日行踪的一个孩子开口。 苏青湖还没开口，就对上一个小女孩儿期待的眼神，她斟酌间，其它孩子也开始起哄了。 “阿姨，你们肯定没见过大海吧？还是这么大的大海！” “阿姨要是见过大海了，那赶海呢？” “阿姨，我们一起去吧。赶海捡来的东西，我们都送你好不好？” 这会儿，不仅家属院的孩子了，就连小栗团儿都学着那些小孩儿看她了。 苏青湖：“这个——” “妈，一起去呗。”二蛋抱着俩相机，跑得满头大汗，冲了过来,“到时候,您给我们拍照留念啊。我和哥哥赶海的时候，没办法给自己拍照。” 二蛋说完，又看孟女士，“奶奶，带上我爷爷，咱们一家子都去。” 他刚才回去的时候，听见爷爷跟爸爸正在回忆往昔。 孟女士一时不知作何选择，就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轻咳一声，“可以。” 这么多孩子对她盛情邀约，她还怎么拒绝？ 再说，她对赶海确实感兴趣。 主要是这年代防晒有些难啊，她要不就去买一顶秸秆编制的宽檐帽？ 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这种大帽檐的…… 她正想着防晒措施，这边儿孩子已经欢呼起来了，搞得苏青湖都有些飘了。 小栗团儿被欢呼声震得一个激灵，眼睛都圆了，张着小嘴儿看着他们。 “哥？” 他扭头，去找大蛋，找到大蛋，赶紧喊了一句。 大蛋就慢慢给他解释，大家为啥欢呼，等讲完，小人儿也被安抚下来，龇着小奶牙跟他们一起笑。 二蛋把另外一个相机给了大蛋之后，迅速举起身前的相机，笑嘻嘻地喊了小栗团儿一句，“傻团儿！” 小栗团儿懵懵地看过来，被二蛋一个快门“咔嚓”记录了下来。 快门声响起之后，小栗团儿乐呵呵的表情就收起来了。 绷着小脸儿，看着二蛋，满脸满眼都是我不和你好了的不开心。 苏青湖下巴蹭蹭小栗团儿，笑笑不说话。 他们兄弟间的事情，她是不管的，随便他们自己处理，处理不好，她顶多适时给指个方向，其它的还要靠他们自己。 二蛋一时忘形，这会儿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不好。 弟弟快十个月了，再也不是以前他说啥，他都能傻乐的时候了。 “对不起。”二蛋迅速认怂，“哥哥错了。” 小栗团儿盯着他眼睛一会儿，嘟嘟小嘴，吐出一个字儿，“不。” “哥哥真的错了。”二蛋端正态度，重新道歉，“小栗团儿就原谅哥哥吧。” 小栗团儿脑袋一歪，在二蛋以为他会对他笑的时候，他小嘴儿紧抿，头搭在苏青湖肩上了。 “哇！他好可爱！” “有脾气，我喜欢！” “阿姨，我能和他握握手吗？” 一群孩子跟看熊猫幼崽一样，满眼惊奇，心痒痒地恨不得上手rua两把。 苏青湖笑了一声，单手rua了一下小栗团儿的脑袋，喊他，“陈津时，哥哥姐姐想和你握手，你要不要啊？” 她一般喊小栗团儿大名的时候，是询问他意见，要不要的时候，小栗团儿对这并不陌生。所以他枕着苏青湖的胳膊，认真思索。 想了会儿，他抬起脑袋，先看苏青湖，然后扭头看那些热情如火的小孩儿们，想了想，慢慢伸出了自己的一只小爪爪。 “哇！他给握手诶！” 就在小孩儿们激动时候，斜刺里挤进来一个人，一把握住小栗团儿的手。 大蛋二蛋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人是赵畅。 她特理直气壮，“磨磨唧唧，多浪费时间。学学我，直接握上去不行吗？” 那些小孩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几个还点点头，觉得赵畅说得特别有道理。 苏青湖没忍住笑出声。 她这一笑，赵畅脸红了，喃喃叫了一声“阿姨”，乖巧地像只收了利爪的小野猫。 孩子里，毛头反应过来了，气得跳脚，“赵畅，你又来这一招！” 又把自己插队的不良行为，美化成给他们打版，要不要脸啊？ 女霸王了不起啊！ 赵畅不为所动，“咱们家属院做事，就得快狠准，兵不厌诈。你们傻，还怪我喽？” 二蛋炯炯有神地看着赵畅，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瞥见憨批弟弟的表情，大蛋皱眉，“你敢乱插队，我就揍你。” 二蛋：“……” “不愿意？那我就——”大蛋看向苏青湖。 二蛋迅速折服：“好吧好吧，不插队就不插队！” 苏青湖眯眼看着两人，孩子大了，有小秘密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五章 等到晚霞全部散去，苏青湖才打算折返。 有家属院的小孩儿和婆婆孟女士在，怎么称呼人，几乎不用苏青湖思考，就顺利通关。 眼见着快到家了，一群孩子顿作鸟兽散。 苏青湖正纳闷，就感觉到被身高压制了。 扭头一看,果然是陈列。 陈列走过来，伸手接过小栗团儿，瞥一眼离开的小孩儿们，问了句，“怎么了？” 二蛋“噗嗤”笑出声，“爸,这你都看不明白吗？他们害怕你呗~~” 陈列一心二用，耳朵听着话,眼睛却在二蛋和小栗团儿之间逡巡。 这俩……闹别扭了？ 他看苏青湖,苏青湖却看不太清他投递过来的表情，凑近了一些，“怎么了？” “他们闹别扭了？”陈列被小儿子枕着肩膀，搂着脖子，以为孩子困了，就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问。 苏青湖忍笑，“嗯。” 陈列站直，有些无语，也有些好笑，更是有些惊奇，俩孩子年龄差这么大，竟然还能闹起来别扭？！ 大蛋：“二蛋喊小栗团儿……傻团儿……” 他话刚说完，趴在陈列肩头的小栗团儿猛地直起身,扭头,精准对上大蛋,瘪着嘴。 昏暗的天光里,能看见小人儿眼睛里水光闪动。 他在努力憋着泪。 站在一边的孟女士心疼得不行,但是也不敢轻易插手。之前小苏跟他约法三章，说孩子之间的事情，孩子自己解决…… 二蛋幸灾乐祸，“叫你告状！傻眼了吧？活该跟我一个待遇哈哈哈！” 大蛋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下意识地去看苏青湖。 苏青湖…… 苏青湖接收不到大蛋的求助信号，伸手撸了一把儿子毛绒绒的小脑袋，催促陈列，“走吧，回家再说。” 刚才没怎么做驱蚊措施，她感觉蚊子隔着衣服咬了她好几口了…… 痒！ 又不能当众挠！ 陈列抬手，把小栗团儿改抱为驮，带着他就往家里走。 孟女士拿着个刚才小孩儿给的一根艾草，在小栗团儿周边挥来挥去。 “你爸睡了？”孟女士问陈列。 陈列一边走，一边回答，“喝了两瓶啤酒，有些上头，他就去睡了。” “没叫他去洗澡？！”孟女士挥舞艾草的手都顿住了。 陈列：“简单冲洗了一下,也漱了口。” 孟女士听到这儿，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夏天本就闷热，要是再闻着丈夫身上的酒味，她感觉自己今晚可以不睡了。幸好洗了！ 仨大人走在前面，后面大蛋和二蛋还有摩擦。 大蛋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让弟弟明白他不是嫌弃他，二蛋则是对着大蛋幸灾乐祸，顺便激将哥哥，看看能不能蹭一蹭哥哥的脑子，照葫芦画瓢个求原谅的方法…… 等到了家，苏青湖径直去洗澡。 大蛋立即到了陈列身边，想要跟弟弟解释，但等他看过去，小栗团儿已经睡熟了。 二蛋叹了口气，唉，这矛盾得隔夜了…… 孟女士本来想弄点水给小栗团儿擦洗一下，就这样叫他睡了的。陈列没让。等孟女士和苏青湖都洗了澡，他才抱着怀里这个小的，喊两个大的一起去。 二蛋直接就蹿进去了。 大蛋拒绝，没跟他们一起。 “哥，咱们都是男的。”二蛋又探出个脑袋，无语提醒哥哥。 大蛋：“我不想和你个傻子一起。” 想想刚才的无妄之灾，自觉已经是大人的大蛋就窝火。 二蛋撇撇嘴，去洗澡了。 大约是真的累了，陈列给小栗团儿洗澡的时候，都没能把人吵醒。 单臂让孩子躺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抽了澡巾给擦干净，就把人抱给苏青湖了。 他一进屋，房间就有些逼仄，苏青湖指了指床，叫他把小栗团儿放床上，就继续自己的护肤大业了。 陈列听话把孩子放下，等大蛋二蛋冲了澡进屋睡觉，他才冲洗干净，进了卧室。 “在写什么？” 陈列走近苏青湖，站在她身侧，撑臂俯身，看她写的东西。 “这里又宽帽檐的帽子吗？”苏青湖手里捏着笔，抬头问他。 “……” 两人就隔了十公分，四目相对间，火花飞溅。 苏青湖气息一滞，心跳快了那么一些。 又不是没有过夫妻生活，陈列这眼神怎么还跟老房子着火似的！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弄来。” 陈列也不再进一步，只火热地盯着她。 苏青湖清了清喉咙，“意思是这里没得卖？那明天赶海之前，你能给我弄到吗？” “嗯。” 陈列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起身，“唰”一下拉了帘子，将小栗团儿遮在一方小天地里，然后大步朝苏青湖走来。 苏青湖看着陈列一气呵成的动作，震惊了。 这厮…… 这围床的大半圈帘子，是他早就预谋好的？ 看着那帘子，苏青湖咽了咽嗓子，正要收回视线扭头，脖子那里却有了阻力，一颗毛刺刺的脑袋横亘在此。 “我……” 被他勾起人类原始冲动，苏青湖心跳加速，耳朵颈项开始变红。 陈列：“你脖子后面有红痕。” “所以，”陈列深深嗅了她脖子，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耳垂，笑了，“我不能吃这个暗亏。” “什么？”苏青湖呼吸有些不稳。 陈列：“不如是我吮出来。” “你要亲蚊子包？”苏青湖脑子清明了一些，且对他的话大为震撼。 陈列：“……” 陈列掐住她的腰，把人提起来，见她果真如他所想地动作，笑了。“你一定要努力保持清醒，看看我都亲哪里。” “唔……” ==== 翌日，苏青湖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陈列和小栗团儿，她艰难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去洗个澡，却发现身上清爽如斯，于是又躺了回去。 陈列单臂抱着乐颠颠的小栗团儿，拿着沙滩遮阳帽回来。 “不辱使命。”陈列抱着小栗团儿，把遮阳帽给苏青湖。 他靠近时，苏青湖还能感觉他身上的湿热气息，“你……你们起很早？” 这个点儿，大蛋二蛋都还没醒呢。 “嗯。”陈列笑看着苏青湖，“我想给你看个东西，你跟我出来。” 苏青湖把不太长的头发半扎起来，好奇跟了出去。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六章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走在前面，小栗团儿趴在陈列肩膀上看苏青湖，笑得眼睛弯弯。 抬手给儿子一个飞吻后，苏青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六点五十五分。 再抬头，陈列已经停下。 苏青湖看着眼前宽敞的这片空地，有瞬间的茫然。 这显然不是要给她浪漫和惊喜…… 陈列看着苏青湖，咧嘴一笑,然后把小栗团儿放在了地上。 苏青湖瞧着陈列那略有些骄矜且邀功的表情，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四下看了看。 嗯…… 没有地方能隐藏东西。 所以他这等夸奖的表情—— 正想着，就感觉腿有个柔软的触感。 她低头，正对上小栗团儿的笑脸。视线略移动，就看见那肉乎乎的小胳膊搂着自己的腿。 “妈！” 小栗团儿咧嘴,响亮地叫了她一声。 苏青湖：“！！！” 儿子会走路了？！ 她抬头，看看陈列，又看看抱腿小奶娃，深深吸了两口气。 小栗团儿走了这么远的距离？！ 还不等苏青湖震惊完，陈列已经拍拍手，招呼小栗团儿过去了。 小栗团儿立即松开手，兴奋地冲向陈列。 用近乎跑的姿势走了过去！ 注视着这一切，苏青湖脸上不自觉笑容放大，感动又激动，等小栗团儿被陈列指挥着向她走来，她弯腰，一把抱起小栗团儿，“儿子好棒！” “妈！” 小栗团儿挣扎着想下地。 苏青湖拍拍他小屁股，无奈把人放在地上。 然后就见小人儿乐颠颠再次冲向陈列，又从陈列那儿冲过来。 陈列放松地站着，含笑看着苏青湖，“怎么样？” “你教的他？”苏青湖见小栗团儿再次抱上她腿,没有要往陈列那边走的意思,就把人抱起。看着陈列走过来,眼睛弯弯地发问。 陈列：“嗯。” 他伸手，想分担掉小栗团儿的重量，却被小栗团儿躲开。见小人儿更紧地搂住苏青湖的脖子，才放下手。 “早上我带他出去买遮阳帽之前，牵着他在这里走了会儿。”陈列笑看着苏青湖，“买完帽子回来，试着松开他手，示范了两回，他就会了。” 两人说着话，小栗团儿听着听着，眼睛亮亮地喊了陈列一嗓子。 等陈列应了，又喊苏青湖。 乐此不疲。 俩人也是配合，他喊，他们就应。 苏青湖竟然觉得，这还挺好玩…… 小栗团儿停下幼稚的喊爸妈行为，又挣扎着想下地。 苏青湖把人放下，笑看着陈列方向，却见人家摇摇摆摆转了弯儿，朝她身后跑去。 “妈呀！” 二蛋像只炸开翅膀的老母鸡,先是跳开,感觉到不对劲儿,又赶紧跳回来，弯腰，张着双臂，紧张又害怕地看着颠颠冲过来的小人儿。 “哥！”小栗团儿笑得叽叽咯咯，倒腾着小短腿，开心不已。 二蛋跳脚，眼神不敢离开小栗团儿，嘴里嚎个不停，“妈！妈！妈！你快来啊啊啊啊啊！我，我，我咋办啊啊啊？” 弟弟就要冲过来了！ 苏青湖没转身，就认出了他那一惊一乍的声音，现在转身，看他炸了毛，一副不知道拿小栗团儿怎么样的慌张样儿，笑得极不厚道。 “该咋办咋办。” 她一句话，让二蛋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二蛋：“我好慌啊啊啊——” 他想跑！ 紧张到极点的二蛋，甚至不知道往前走两步，接应一下小人儿。 所以，这也给了大蛋机会。 大蛋他……后来者居上了！ 他大跨步过去，直接半路截胡了小栗团儿的抱抱。 “哥！”小栗团儿扑进大蛋怀里，仰着小脸儿，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蛋：“我们小栗团儿真棒！真聪明！” 这话一出，小栗团儿笑得更灿烂了。 二蛋站在两人身后，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的手，眼睛瞪圆。 弟弟学会走路的第一个抱抱……被人截胡了？ “要不要脸！”二蛋气得胸膛起伏，眼里都有些水光了，“小栗团儿明明要我抱抱的！” 大蛋头也不回：“我给你打个版。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二蛋：“……” 简直……简直他大爷的一派胡言！ 但，他哥这话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已经气到快丧失理智，二蛋都想不起来这是昨天让他眼前一亮的话！ 来自于家属院女霸王赵畅。 “我谢谢你！”二蛋咬牙切齿，放狠话，“我要跟你绝交三天！” 陈列微微皱眉，然后就见苏青湖对着二蛋叹了口气。 二蛋：“……” “我这次真的会做到！”二蛋抿着唇，脸都快气歪了，“他别想跟我说话！” “哦。”见二蛋说得郑重，苏青湖略有些草率地挥挥手，“好的。” 二蛋默。 站在原地生自己的闷气。 “哥？”小栗团儿扶着他腿，仰着小脸儿，喊了二蛋一嗓子。 二蛋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实在没绷住，笑咧了嘴，嘿嘿笑着蹲下，摸摸小栗团儿的头，“我们小栗团儿真棒！真——” 话还没说完，他立即闭嘴，下意识地看向大蛋。 大蛋微笑。 嗯，这话他刚才就说过。 二蛋撇撇嘴，继续夸完，“真聪明极了！” 总之，还是要跟那“程咬金”区分开…… 这小插曲之后，陈列驮着小栗团儿回了家。 苏青湖接替了公婆生硬的做饭行为，让他们去看稀罕。 可惜小栗团儿刚才走了太多路，这会儿怎么都不愿意再下地。 孟女士向来疼孩子，不愿意走，也就不勉强，只是心抓挠，还向儿子陈列求证，“真的会走路了？” 陈列正往厨房去呢，闻言，脚步没停地回了一句，“嗯。” 孟女士从儿子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于是就看向两个孙子。 大蛋点头。 二蛋也点头。 孟女士：“？？？” 什么情况？平时二蛋话不是很多的吗？这会儿怎么跟大蛋一个做派？ 无奈之下，孟女士只好去拿奶瓶。 奶粉是起来后就冲上的，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她递过去，小栗团儿伸手接过，双手捧着奶瓶，咕嘟咕嘟，大口吞咽着。 二蛋看着弟弟，开口：“栗团儿，你还记得吗？” 小栗团儿看向他，嘴巴没停。 二蛋微笑脸，“大哥昨天说你是傻团儿哦~~~”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七章 在场其它三人，齐刷刷看向二蛋，错愕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一言难尽。 大蛋盯着憨批弟弟的后脑勺，很想给他圆润的脑壳来那么一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向小栗团儿，有些紧张，也把昨天晚上想道歉的话，再次酝酿了一遍。 肉眼可见的,捧住奶瓶的小栗团儿静止了那么片刻，瞪圆了眼睛看向二蛋，小嘴儿抿得紧紧的，显然是被气到了。 孟女士看着看着，竟然也有些紧张起来，这件事隔夜又被提起，似乎不那么妙啊…… 陈柏不知道昨天的官司，就来回看三个孩子的反应，有些期待地等小孙孙的表现。 小栗团儿不喝奶了，但还牢牢抱着奶瓶，看看厨房里苏青湖的身影，又扭过头去看二蛋，然后小屁股挪了挪，从小凳子上下来。 二蛋这会儿蹲着，小栗团儿这会儿站起来，身高悬殊就缩小了些。 两人对视，二蛋咧嘴笑。 小栗团儿：“哥。” “诶！”二蛋跟店小二招呼客人一样，声音拐了几个弯儿，眼睛还得意地斜大蛋。 大蛋：“幼稚，告状精。” 二蛋做了个鬼脸，没搭理他，才扭过头,就听小栗团儿对着他又说了个字儿，“傻。” 二蛋：“？？？” “噗！”孟女士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柏也哈哈笑起来，“二蛋,你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哈哈哈。” “哥，傻。”小栗团儿抱着奶瓶，嘬了一口，歪着脑袋，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二蛋龇牙咧嘴，教他，“大哥，傻。” 大蛋：“我警告你，不要乱教他东西！” 太姥姥之前说了，小孩子能清晰发音之后，一定要注意平时的言行举止，因为这时候他们最容易也最爱模仿别人。 二蛋自知理亏，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才低头，就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仰头看过去，是板了脸的苏青湖。 他心忽然揪了一下。 完犊子了，这次他妈该不会要教训小栗团儿了吧？ “妈，是我找事，我认错，认罚！” 二蛋迅速承认错误。 苏青湖：“你先闭嘴。” 然后看向小栗团儿,在小栗团儿天真的注视中，夺走了他的奶瓶。 “傻，不可以说。” 小栗团儿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放下，笑得灿烂地看着苏青湖。 满眼都是心甘情愿的分享和满满的期待。 苏青湖：“……” 忘记了，这孩子对家里人，从不护食。 “陈津时，不可以说—傻。”她板着脸，认真给他说，见他懵懵懂懂，有那么点听明白的意思，于是一指墙角，“你们三个都给我站那儿去，什么时候做好饭，什么时候惩罚结束。” 厨房里一直注意这边的陈列，摸了摸鼻子。 这招是媳妇儿跟他学的吧。 小栗团儿…… 陈列忍住想劝说的话，收回视线，专心炒菜。 这边，大蛋二蛋已经靠墙站着了。 小栗团儿看看苏青湖，又看看两个哥哥，眼神茫然。 苏青湖看着大蛋二蛋，轻咳一声，下巴点点站在她身边的小栗团儿。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蛋二蛋就行动了，牵着小栗团儿的手，就把人扯到了墙边。 小栗团儿被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牵着，倒是开心了，乖乖站在他们中间。 孟女士心疼，更心疼小栗团儿，那奶瓶里还剩半瓶奶没喝呢！ 陈柏向来不插手苏青湖教育孩子的事，但也见不得那么小的小栗团儿被罚，叹了口气，钻厨房帮忙去了。 “爸，我小时候被揍，没见你心疼过。”陈列玩笑说。“当然，你揍我也没手软过。” 陈柏：“……行了行了，我没有怪你媳妇儿的意思。我只是吧，唉，小栗团儿平时那是真乖，一个小孩儿，你看着他就觉得高兴。” 陈列：“那说明是她平时教的好。” “……”陈柏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 孟女士也过来了，母子三人挤在厨房里忙活，既好笑又心酸。 苏青湖本来也想继续忙厨房里的早饭，但一看里面三个大人，气息停滞了那么片刻。 不是因为厨房空间没了，自己进不去。而是，他们仨怎么看，都像是暴雨中要回去护崽而不能的可怜飞鸟。 莫名心酸又喜感！ 她收回视线，看向墙边站着的三兄弟，脑子开始思维发散，甚至忍不住想笑。 这仨孩子虽然都是一样的表情，但怎么就越看越好笑呢！ 仨孩子给她板起的脸震慑住，没敢说话。 厨房里，孟女士皱眉，嫌弃地催促陈列，“你就不能快一点儿吗？你快一点儿，仨孩子就能早点解除惩罚。” 陈柏：“行事作风要干练，要秋风扫落叶，绝不拖泥带水。” 陈列：“……菜要炒熟。” “而且，”他顿了顿，“这已经是最大的火了。” “我管你是不是最大火！”孟女士决定不讲道理，“今天是你儿子学会走路的日子，总不能刚学会走路就罚站吧？” “是啊。”陈柏也叹气，“这怎么听怎么凄惨。” 陈列：“今天早餐四个菜行吗？” 嗯，还有俩没做。 孟女士：“可以。” 陈柏：“那有什么不可以？” 俩人意见一致，于是陈列和他们达成统一战线，开始喊人吃饭。 苏青湖挥挥手，“惩罚结束，你们三个去洗手洗脸。” 大蛋一把抱起小栗团儿，二蛋如释重负，逗弄着小栗团儿进了洗手间。 苏青湖正准备端菜上桌，就发现没自己的用武之地。 再看桌子上的菜…… 嗯，不够数，差俩菜。 她看了一眼陈列，陈列笑笑，“我估计等会儿赵畅他们会找过来找你，先这么吃吧，应该够吃。” “对啊，这些够吃的了。”孟女士笑，“要是不够吃，咱就煮个粉。” 小馄饨没来得及包。 “或者，拌面也行。”孟女士道，“这边有现成的面条。” 苏青湖也是服了他们。 “好。”她也不拆穿他们，直接点头。 那边，大蛋二蛋带着小栗团儿出来了。 二蛋：“妈，你们先吃，我给小栗团儿把奶热热！”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零八章 “这还用你来？你爷爷刚才就热好了。” 孟女士招呼二蛋坐下，又说，“先让小栗团儿吃点饭，等会儿再喝奶。” 二蛋嘻嘻笑着凑到小栗团儿身边，看他不愿意坐宝宝椅里面，就拖了个带靠背的椅子过来，摆到自己身边,提起小人儿，给稳稳放到上面。 小栗团儿兴奋地左摸摸，右看看，乐颠颠喊了一声“哥”，学着二蛋，把小手搭在桌沿上。 等大家都坐好,陈柏和孟女士动了筷子，大蛋二蛋一个把蛋羹放他面前，一个把勺子塞他手里,看他稳稳当当吃了一口，才开始吃自己的。 苏青湖笑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眼前就多了一双筷子。 顺着筷子看过去，正对上陈列侧脸。 陈列一手递筷子，一手去拿水煮蛋，感觉手上一轻，回过头，就见苏青湖看着自己。 他挑了挑眉，手上动作不停，水煮蛋在桌子上略滚动了一圈，动手剥开，递给她。 苏青湖接过来，才咬了一口,就见小栗团儿隔着二蛋,朝她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苏青湖看看手里的水煮蛋，又看看小栗团儿，在他的注视中，不紧不慢给吃掉了。 大蛋二蛋齐齐沉默。 她竟然一口都不给弟弟吃…… 而小栗团儿，张着小嘴，有些傻眼。 “我试过了。”苏青湖指指小人儿面前的蛋羹，“都是鸡蛋。” 二蛋嘴巴动了动，咕哝，“那是，红烧肉和白切肉还都是猪肉呢……” 摸摸弟弟的脑袋，他自己拿了个鸡蛋剥了，捏碎蛋黄和蛋白，放小栗团儿蛋羹上面，“吃吧。” 自从弟弟能稳当使用勺子筷子，正式吃饭时候，他妈就不让喂了。 唉，他可怜的弟弟，一点都没有享受到老幺的特别待遇…… 小栗团儿低头，伸出勺子，挖了那捏碎的蛋白蛋黄，塞到嘴里，咂巴了几下,抬头看向苏青湖。 苏青湖能确定，她在儿子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疑惑——为什么吃着没有妈妈手里的鸡蛋香？ “小苏，你下次就满足孩子的好奇心吧。”孟女士不忍，给小孙子说好话，“尝过一次，他就不好奇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就是馋小苏手里吃的东西。 把孩子馋的！ 苏青湖笑，“妈，好奇心是幼儿智慧的嫩芽，咱再让他好奇一段时间，给嫩芽点成长空间呗。” 被儿子眼巴巴看着，她觉得白煮蛋也不是那么难吃了，多有意思啊 孟女士：“你，唉，我说不过你。二蛋说的对，你这就是那个什么来着？” 二蛋接话，“恶趣味。” 啥好奇心，啥智慧嫩芽，说白了就是逗孩子呗。 他和哥哥就是被逗到如今的水火不侵，波澜不惊的！ “咳咳，赶紧吃吧，等会儿还得跟那些孩子集合呢。”陈柏道，“你们逗乐子，小栗团儿光顾看你们，蛋羹都没咋吃了。” 经此提醒，一家子嘻嘻哈哈又继续干饭。 陈列只看得眼都红了，心里酸涩又羡慕。 他也想这样天天跟他们在一起…… ==== 等他们吃过饭，收拾好东西，赵畅和胡华拎着桶子和铲子，就带着一群小伙伴，呼呼啦啦来喊苏青湖了。 陈柏本来不打算去，这会儿也意动了。被苏青湖和孩子们一劝，带上相机，就跟出了门。 说说笑笑间，浩浩荡荡一群人就来到了海边。 被陈列驮着的小栗团儿，高度在那儿摆着，这会儿望着广阔的海面，眼睛瞪得溜圆儿。 大蛋二蛋也兴奋了，再不见平时的老成，拎着桶子，跟着赵畅和胡华就往海滩冲。 小栗团儿见状，急了，抱着陈列脑袋，冲着大蛋二蛋就喊哥哥。 喊了两声，不见他们回头，皱着小眉头，生了会儿闷气，似乎想到自己会走路，挣扎着想下来。 但他还不太会说话，拍拍陈列脑袋，小手指着地，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字眼。 陈列笑了笑，把人从脖子上卸下来，抱在怀里，看了眼被孩子包围住的苏青湖，扭头问陈柏和孟女士，“爸妈，你们要赶海还是拍照？” 陈柏：“我拍照就行。” “我看着小栗团儿，你们去玩吧。”孟女士伸手就要抱小栗团儿。 约莫是听懂了孟女士的意思，小栗团儿也不挣扎下地了，反手紧紧抱住了陈列，生怕他把他留给奶奶。 陈列笑了声，“我来带他。你和我爸先随便走走，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我们。” 孟女士看看陈柏，“行，那你注意点儿，别叫孩子离开你眼睛。” “嗯。” 陈列应了一声，迈开步子，朝着苏青湖走去。 小栗团儿立时乖了，偎在陈列怀里，等他把他带过去人多的那边。 大蛋二蛋和苏青湖这会儿正认真听孩子们七嘴八舌，给她讲赶海常识点，什么样的地方会藏什么海产，该怎么抓，以及有些海产逃跑路径是什么样的，不可谓不仔细。 说完了，还叫苏青湖复述一遍。 苏青湖虽觉好笑，还是认真给复述了一遍，直到没有遗漏，大家伙才分组去行动。 苏青湖被赵畅强势抢下，在胡华骂骂咧咧的表情中，霸王花小姑娘露出得意的笑。 “跟我抢？哼，想都不要想！” 作为战利品的苏青湖忍住笑，“我俩能拼得过他们？” 因为胡华气不过赵畅，所以赶海小队就分了两个组，一组是她和赵畅两个人，剩下的小姑娘小伙子是一组。 苏青湖不参与孩子之间的小趣味，但却有那么点儿胜负欲。 赵畅：“拼不拼得过，总得试试嘛。阿姨，咱们也开始吧！” 她笑嘻嘻地看着苏青湖，很是满意自己抢来的这个漂亮战利品。 苏青湖忍俊不禁，正要走，却忽然腿上一紧。 低头一看，是她那刚学会走路的小儿砸！ “妈，哥！”小栗团儿见苏青湖看过来，瘪着嘴，指着跑远的大蛋二蛋告状。 苏青湖好笑，“哥哥有哥哥的事情要做，小栗团儿也找点儿事做吧？” 她看向悠闲跟过来的陈列，“你陪孩子玩沙子，还是跟我们去捡东西？” 陈列刚才听到她和赵畅的对话了，知道她是来兴致了，拎起小人儿团怀里，“我带他去游泳。” 第五百零九章 海滩，赶海的人也有，但不太多。 半个多小时后，苏青湖提着桶，望着茫茫大海，人也开始茫然了。 这海……还挺难赶…… 小姑娘赵畅也陷入了沉思，盯着苏青湖桶里一只瘦不拉几的蛏子和一只猫眼螺，良久，叹了口气。 “阿姨，”她才开口，眼角余光不知道瞄到了什么，拎着小桶就往右前方冲，一边冲，一边不忘回头叮嘱，“咱弃赛！你别着急，慢慢在海滩找着玩吧，等回去了，我的收获分你一半。” 赵畅瞬间跑远，苏青湖轻咳一声，看了一眼陈列和小栗团儿的方向，拎着桶，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寻找海货。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陈列就托抱着小栗团儿上了岸，往她这边走了会儿，忽然停住，把小栗团儿放下，自己蹲下，不知道摸索出来了个什么，递给了小人儿。 小栗团儿也是胆大，想也不想就接了过去，然后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陈列。 陈列一笑，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略用力一挤。 在小人儿好奇的目光中，个头不小的猫眼螺滋出来一圈水柱，感觉到猫眼螺肉在自己手里变小，小栗团儿表情变得奇异，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一言难尽又头皮发麻”。 “爸——爸，爸爸！” 小手挣扎，想要逃离这种感觉的小栗团儿，硬生生吓得拓宽了语言，最后喊出了叠字。 陈列笑着应了一声，松开儿子的小手，然后就见那只小手“嗖”地一下撤回去，已经完全缩回壳子里的猫眼螺掉落在沙滩上。 小栗团儿站在沙滩上，盯着猫眼螺，好一会儿，才仰头看陈列。 眼里明晃晃的问题——这只猫眼螺怎么了？ 陈列笑看着他，像是看不懂他的意思，没有一点儿要解释的样子。 小人儿急了，细细软软的手指指着猫眼螺，“爸爸。” 陈列也不着急解释，而是举目看了看，牵着小栗团儿往一处走，从沙子里抠出来一只猫眼螺后，以让小人儿看得清楚的角度，挤了一下猫眼螺。 小栗团儿扒着陈列的胳膊，看着猫眼螺缩回壳里，震惊了。 苏青湖走过来就瞧见儿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揉揉他脑袋，摇摇头，“早知道，妈妈就给你逮只蜗牛了。” “妈妈。”听到苏青湖的声音，小栗团儿松开扒拉在陈列胳膊上的小手，改为抱苏青湖大腿。 他一只手轻轻软软地抓住苏青湖裤腿，一手指着缩回壳里的猫眼螺，想了想，又仰着脑袋看已经站起来的陈列，“爸爸。” 意思是叫他给苏青湖也看个稀罕。 陈列在苏青湖含笑的眼里，带着母子俩一起去找猫眼螺，找到后，当着小栗团儿的面，给苏青湖看了一回猫眼螺回缩的过程。 “猫—眼—螺。”苏青湖一字一顿，教小栗团儿认东西。 小栗团儿还不会说三个字，但是这样分开念，几遍之后，他在苏青湖竖起大拇指时，龇着小奶牙笑了。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对的、好的、表扬的意思。 苏青湖也没继续教他什么，而是简单讲述了一遍猫眼螺是怎么回缩到壳里的。 重在说，而非一定要孩子搞清楚。 小栗团儿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等到自己猛然视线拔高，才知道又被爸爸抱起来了。 他趁着这高度往远处看，终于小手一指，朝着远处喊了一声：“哥哥。” 陈列顺着看过去，再转过来看苏青湖，询问道：“咱们过去？” “要不……”苏青湖把自己的桶往陈列眼前晃了一下，不等他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然后道，“咱们一路找过去？” “哎对了，你会不会赶海啊？”苏青湖蹙眉，“我这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陈列个子高，就算苏青湖把捅往身后藏了藏，这会儿也看得分明了。 猫眼螺大小还可以，但那只蛏子……也着实太寒碜了点儿。 苏青湖心虚，盯着桶里的蛏子看了会儿，抬头，语气飘忽，“要不，我把它放生？” 其实有些舍不得…… “拿着吧。”陈列忍不住笑，“毕竟是你抓到的第一只蛏子。” 听他这么说，苏青湖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他又说，“多少都算是肉。” 苏青湖：“……”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往前走，苏青湖盯着他阔背，哼笑了一下，在他刻意停顿的瞬间，跟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走了一会儿，陈列顿住，把小人儿放在自己身边，弯下腰，接过苏青湖手里的桶子，拿了铲子和盐，开始行动。 然后在一大一小震惊的目光中，陈列接连抓了五六只肥蛏子，扔进了桶里。 小栗团儿扒拉着捅沿，巴巴往里看。 这个东西也会缩壳里哦~ 苏青湖看着陈列，感叹：“这就是人和人的参差吗？” 陈列笑，揶揄，“再怎么参差，也都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倒也不用太感慨。” “不过，赶海就只能找到这两种东西吗？”苏青湖有些不解，“蟹呢？鱼呢？蛤蜊？” 是她没看到，还是这里没有？ “妈！” 二蛋的一声吼，苏青湖下意识循声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他举起的那只手，以及那手里个头不算小的螃蟹。 二蛋冲到三人跟前，直接把螃蟹怼到小栗团儿面前，小栗团儿被突然映入眼帘，还张牙舞爪的螃蟹吓得摔了一个屁股墩。 怔了会儿，才自己爬起来，知道这东西被哥哥控制住，不会伤害道自己，才凑过去瞧。 “小栗团儿，看看哥哥厉害不厉害？”二蛋咧嘴，笑得嘚瑟。 小栗团儿：“哥哥。” “这是螃蟹，哥哥厉害，才能抓住这么大的螃蟹。”二蛋兴奋道，“嘿嘿，来跟哥哥念，螃—蟹。” 小栗团儿跟着念。 苏青湖看着哥两个交流完，这才开口，“二蛋，下次记得不要这么突然，新鲜的事物，要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 二蛋挠挠头，“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二蛋摸摸小栗团儿的脑袋，“哥哥错了。” 小栗团儿眨眨眼，嘴里突然冒出来个新词，也就是从二蛋刚才的话里，提及次数第二的词。 。顶点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五百一十章 “厉害。” 在二蛋道歉刚说完，小栗团儿来了这么一句话。 真诚几乎满溢出来，让二蛋脸热。 “哥哥，”小栗团儿说了俩字，歇了歇，又重复了一遍，“厉害。” 二蛋挠着头，嘴角疯狂上扬，直至露出一口白牙，“嘿嘿。” 小栗团儿夸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栗团儿也厉害！”二蛋为了佐证自己的夸奖，还竖起了大拇指，比给他看。 小孩儿的模仿能力似乎天生，于是在众人视线里，小栗团儿略有些笨拙地比了个大拇指，龇着牙乐呵，“厉害。” 哥哥厉害，他也可厉害了~ 苏青湖一言难尽地看着俩人商业互吹，捏了捏眉心，“以后说话都注意点儿，别让栗团儿学了不好的东西。” 孩子一旦开口说话，那就是突飞猛进的进步。 “栗团儿！”二蛋把螃蟹扔进桶子里，一把抱起小人儿，震惊眼，“你会说俩字的了？？？啥时候的事儿？！” 之前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来着！ 这个问题一出，苏青湖也看向了身侧的陈列。 陈列：“……就在二十分钟前。” 至于怎么学会的，他能说是被猫眼螺吓得吗？ “没发生什么事儿？”苏青湖一边问，一边回忆刚才看到两人的情形，没发现什么异样。 陈列：“抓猫眼螺给刺激到的。” 他这儿子似乎对软体动物有些嫌弃？ 苏青湖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那他没吓到吧？有没有哭？” 陈列摇头，“没有。” 二蛋跟小栗团儿亲热完，探头看了一眼陈列身边的桶子，“噗嗤”笑了。 “妈，竟然还有你搞不定的事儿。”二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顺便向苏青湖汇报战绩，“我和我哥那只桶已经装了一半了！” 苏青湖：“那你和你哥很棒棒哦。” 她要是跟他说，这桶子里的海货，只有一只蛏子和一只猫眼螺是她找到的，他估计能直接笑翻。 “妈，你不用嫉妒。他们都说了，今天抓到的海货分咱家一半。”二蛋安慰苏青湖，“尽够晚饭吃的了。” 看看苏青湖，又看看陈列，二蛋讨好笑笑，“妈，我抱弟弟去我们那边儿吧？” 爸妈的赶海技术太菜了，压根没有给小栗团儿长眼的机会。 不知道被鄙视了的苏青湖，“咱一起啊。” 二蛋默。 要他一拖三啊？ 他只想拖弟弟一个人…… 带小栗团儿，只要给他看他们抓到的东西，那就可以了。 带大人的话……影响他们赶海的进度！ “赶海的人越来越多了。”二蛋看向苏青湖，“到了那边，我可能顾不上教你啥技术。” 呵呵。 苏青湖瞥他一眼，“不用你教，你爸会。” 他爸会？ 他爸要是会，那桶子里就几只蛏子和猫眼螺？ 他们那桶子里更丰富，除了蟹，蛤蜊，还有鱼呢！ 二蛋那怀疑的目光犹如实质，“……行吧，随便你们。” 说着，抱着小栗团儿就往哥哥那边冲，也不管身后的爹妈能不能跟上。 苏青湖：“……我感觉自己被敷衍了。” 陈列笑揽住她的肩头，“我争取让你赢。” “怎么争取？”苏青湖低眼瞥了眼桶子，“我们连桶底都没有铺平……” “直接跟人买。”陈列笑，“来这边赶海的，有些人是会拿到集市卖的。” “看什么肥美买什么。”苏青湖笑，“家里调味品算是齐全的，多做几个口味的。” 这些带壳的东西，里面能吃的东西有限，就算炒一盆，真论起来，肉可能也才一盘。 等晚上，孩子给的海鲜，她给做好了，再叫大蛋二蛋给他们送去，或者直接喊过来吃。 也算是不伤孩子面子。 苏青湖和陈列不紧不慢地缀在二蛋后面，看着他稳稳当当带孩子，也算是乐趣。 海风吹着，倒也不热，苏青湖抓住陈列的手，跟他相握，“后天，我送爸妈去见好友。家里三个孩子，就靠你了。” “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大蛋。” 说完这句，苏青湖笑了一声，“准备小栗团儿的东西时，一定要洗手，不然有可能会惹毛咱家大儿子。” 大蛋有科学养娃那味儿了，尤其是跟他太姥姥苏立林定时交流之后，有些变本加厉。 但，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她就只能按照这祖孙俩的意思来了。 不过，如果是亲近大自然的活动，大蛋就不会那么严苛了。 “我来送吧。”陈列纳闷，“你一路开到这边，还愿意碰方向盘？” 苏青湖：“……还挺愿意的。” 他们一路是悠悠荡荡地来，完全没有赶路，哪儿来得疲累啊。 再说， “我也想在这边看看。”苏青湖补充，“买点东西。” 她想逛街了。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看到有人捡的海货比较好的，就上前问一问，愿意卖的，就掂量着出个价，双方同意的话就买下来，不多会儿，桶子已经盖住了底儿。 等他们走到一群孩子近前，小栗团儿已经被围在了中间，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指导着什么，小人儿时不时发出几声兴奋的奶笑。 陈列和苏青湖对视一眼，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寻找着海货。 及至赶海结束，苏青湖和陈列带着孩子们去了干爽的岸边，等着拍照拍得流连忘返的两老回来。 孟女士和陈柏终于拍照尽兴，举目望去，没在赶海人群中看到苏青湖他们，赶紧往岸边看。 一眼看到了把小栗团儿驮脖子里的陈列，再往旁边看，就看到了一群孩子。 这是赶海结束了？ “老头子，快点儿走！”孟女士喊了一声，率先往陈列那边走。 陈柏拿着相机，乐呵呵地跟上。 等俩人走了一半的路，陈列也看到了他们。 把小栗团儿放下，又把二蛋举起来，等二蛋看完海，又不由分说举起了大蛋，“你也来看看更高的视野能不能看得更远一些。” 大蛋难为情，却也是真的好奇，更喜欢这种家庭氛围，就借着陈列嫁接来的高度，举目远望。 “一样看不到边。” 他说。 就像他知道爷爷活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爷爷一样，也许要无边无际的等着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等到孟女士和陈柏到近前，一群人才开始浩浩荡荡折返。 回到家属院后，又热热闹闹地各回各家。 二蛋拎着颇有份量的桶子，喜滋滋地跟在苏青湖身边，小嘴叭叭地展望着这些海货该怎么做来吃。 大蛋看他一眼，他才放小了音量，却也开口分辨，“哥，有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才睡得更香……” 他就是啊，尤其是冬天，披个毯子往沙发里一窝，听着他们说话，他能秒睡，还是黑沉的那种~ 嘿嘿笑着瞄了一眼前面的陈列，他伸出爪子就扒拉了小栗团儿一下，又迅速收回手。 小栗团儿趴在陈列肩膀睡得香甜，压根不受外界影响。 二蛋在大蛋的怒视下，笑嘻嘻开口，“哥，看吧，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别说咱们讲话了，就算你扒拉他，小栗团儿都不带睁眼看咱们的。” 大蛋：“……” 大蛋见陈列没有惩戒憨批弟弟的意思，视线略挪动，喊了苏青湖一声。 苏青湖视线从桶子里那只梭子蟹身上挪开，眼神询问大蛋。 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他和二蛋对话内容的…… 大蛋：“……妈，这是我们第一次赶海，我想——” 二蛋：“你不想！” 苏青湖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后，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大蛋，“你想写——” 她话还没说完，大蛋就开口打断，“我想和二蛋各写一篇以赶海为主题的双语小作文。” “我——”二蛋剩下那两个“不想”还没出口，就胎死腹中。 大蛋：“二蛋说他想你给我们修改一下，等回去之后投稿赚个稿费。” 满脸痛苦的二蛋默了。 赚稿费？ 也……也行吧。 “你们确定？”给孩子养成记录习惯之后，苏青湖几乎就不怎么强制给他们布置小作文了，现在听到这样的要求，给苏青湖搞不会了。 这兄弟俩话里的机锋，她是听分明了。 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好吗？ 她愿意给他们一个反悔的机会。 “确定吗？”大蛋看向表情有些扭曲的弟弟，微微笑着征询他意见。 二蛋深吸一口气，心里恨不得抱着苏青湖的大腿嚎啕大哭，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写了也不费事，那就确定呗。“ 他和哥哥写作水平上去了，相熟的那家杂志也给他们提了价格，真要是采用了，小金库又能增加5-10块钱呢。 苏青湖眼神莫测，“只要你们愿意写，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们修改。” 大蛋擅长时间管理，写个小作文根本不会占据他的闲暇时间。 二蛋就不一样了，但好在这次……痛并快乐着？ 陈柏和孟女士只是笑呵呵听着，不插手孩子的教育，这也是他们和苏青湖之间的默契。 陈柏手虚虚护着小栗团儿的背，侧脸看他们，瞥见二蛋脸上非哭非笑的表情，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 是挺有意思的。 ==== 到家，陈列本想把睡得口水流了他一肩头的小栗团儿，就这么放在床上，最后还是在苏青湖的坚持下，认真给他洗了个澡，才把清清爽爽的小人儿放到床上去。 站在床边，陈列看着睡得昏天暗的儿子，忍俊不禁。 小家伙竟然到现在都没睁眼看一下。 陈列把人放睡后，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卧室。 进了客厅，就见厨房里，孟女士把海货分类放进干净的盆里桶里换水，苏青湖拿了盐罐子，往里面撒盐。 陈列进来，接过孟女士的活。 “大蛋二蛋冲完澡了吗？”孟女士让出位置，问陈列。 “冲完了。”刚出浴室的二蛋听到这句问话，先回了一句，然后就趿拉着拖鞋凑过来。“妈，中午吃什么？要吃咱今天抓的这些东西吗？” “晚上再吃吧。”苏青湖指了指盆子，“泥沙还没清理好呢。不过，咱可以把螃蟹蒸了。” 二蛋点头，主动包揽后续，“那我来清洗螃蟹，我哥弄姜醋汁。” 这些活儿他和他哥都熟练得很，分分钟分配完毕。 陈列忽然就感觉厨房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巡视了一圈，问，“主食吃什么？” “我想吃米饭了。”二蛋压根没看陈列问话的对象，顺嘴就来了一句。 苏青湖看到陈列一瞬的无语，笑了一声，点头，“那就米饭吧。至于小栗团儿，给他做个蔬菜土豆泥，再来个海鲜冬瓜汤也够了。” 陈列熟练淘米下锅，苏青湖做其它准备，二蛋就乐颠颠在旁边清洗螃蟹。 等到大蛋把换下来的衣服洗晒好过来，二蛋毫不客气开始指使他，“哥，姜醋汁靠你了。” 大蛋没有异议，但姜醋汁目前不着急，所以他问了苏青湖，就拿着冬瓜去切皮了。 孟女士也知道要给他们相处的空间，但被这样挤出厨房，还是有些懵。 陈柏趿拉着鞋子出来，笑呵呵看着她，孟女士白了他一眼，站在客厅里想了想，去了浴室，去找小栗团儿换下来的衣服，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二蛋的。 她顺手给搓洗了，去晾晒的时候，才发现小栗团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和大蛋的衣服晾在了一起。 “这孩子。”孟女士摇头笑笑。 大蛋洗衣服的时候，是独独留了二蛋的没碰啊。 不过，这南方，着实是湿热，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要不是等会儿得吃饭，她都想去洗个澡了。 把家里人衣服洗了，孟女士出来，就看见丈夫陈柏在切西瓜，“怎么现在切西瓜？” 陈柏：“解暑啊。” “那你等会儿还吃饭不吃饭了？”孟女士摇头，“吃了饭再吃瓜。” 正说着，忽然若有所觉地回头，然后就看见小家伙赤着脚，略略张着小胳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往这边走。 就在孟女士想过去抱他时，陈柏开口了，“你别去，等他走过来。” 小苏以前就说过，要是孩子没有受伤或面临危险，一切让孩子自己来。 这些叮嘱，他可都记着呢。 孟女士抬起的脚又收回，笑看着小栗团儿走过来。 “嘎~” 一到跟前，小栗团儿就指着西瓜跟两老说话。 陈柏看了一眼厨房，见苏青湖没往这边看，赶紧用刀挖了西瓜正中间的一块，弯腰递给小孙孙，轻声若做贼，“赶紧吃，这块甜！” 第五百一十二章 孟女士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瞥向厨房。 从小孙孙牙齿开始冒头，能吃辅食后，小苏就提前给家里打了预防针，说给孩子吃草莓尖尖、西瓜心心的事儿，不允许存在。 她挪了挪，遮挡住苏青湖那边的视线，笑眯眯地看着伸出小手手的乖孙。 嗯，小苏看不见的话，那就另算了！ 栗团儿小小一人儿，歪头，眨眨眼，也不说话地接过西瓜，张嘴咬了一口，汁水充盈到小嘴时，甜得他立即眯起了眼。 好吃！ 乖孙眼睛弯成小月牙，浑身写满了快乐，叫孟女士和陈柏的心情也原地起飞。 哎，就算自己不吃，光看孩子吃东西，也够叫人满足的！ 然而下一秒，小栗团儿调转方向，倒腾着小短腿儿，摇摇晃晃，跟只小企鹅似的，极快地往厨房冲。 ——坏菜！ 孟女士和陈柏反应过来，再想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栗团一个猛冲，抱住苏青湖的腿。 “妈妈~”小人儿仰着脸，手里的西瓜心心举得高高的，“吃。” 苏青湖低头，笑得眼睛弯弯，“给我吃？我一口可以吃很多哦~” “吃。”他小手又往苏青湖那边送了送。 苏青湖蹲下，在他没啃过的另一端，很明显地咬了一大口，然后伸手揉了揉他脑袋，“谢谢乖儿砸。” 见苏青湖吃了，小栗团儿又颠颠儿地去喂大蛋二蛋。 大蛋看着所剩无多的西瓜心心，意思意思咬了一小口。 而二蛋，在大蛋警告的眼神中，咧嘴笑了笑，学着苏青湖，咬了一大口。 小栗团儿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张着小嘴，呆呆看了看光秃秃的手，好一会儿，才张开手心。 也就剩手心那一点儿了。 人抿抿唇，才又摇摇摆摆地到了陈列跟前，喊了一声：“爸爸。” “嗯。”陈列瞄了一眼小栗团儿，应了一声，又赶紧看了一下炒锅。 “爸爸。”小栗团儿拽着陈列裤腿，举起小手，把掌心剩下的那一口西瓜露出来，“爸爸……吃。” 那掌心的西瓜被攥得汁水溢出，看起来不那么美好。 陈列却想也没想，直接就吃了。 小栗团儿咧嘴笑，陈列也笑着弯腰，一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拿着锅铲，“来，爸爸给你清炒个南瓜苗。” 大蛋二蛋没出声，二蛋憋着笑看弟弟。 只见小栗团儿呆了呆，漂亮的眼睛巡视了一圈，视线定在一只煮好的鸡腿上，拍拍陈列的胸口，指给他看。 陈列顺着那小胖手指头看过去，笑得不行，“行，等会儿给你吃两口。” 那只鸡腿，是准备撕成细丝凉拌的。 厨房里热热闹闹，客厅里的孟女士和陈柏松了口气。 小苏好像没发现他们违规？ 苏青湖能没发现吗？她只是选择不破坏气氛罢了。 家里买的西瓜是带籽儿的，就算他们把籽儿抠出来，也该留下小洞洞…… 中饭简单吃了之后，孟女士他们就协助苏青湖准备晚饭。 这天晚上，院里的孩子是在苏青湖这儿吃的晚饭，主打就是赶海得来的海鲜，外加肉食和其它东西。 当然，也算是提前练手，接下来好准备请客让院里的人来吃饭。 等到孩子吃尽兴，也到了晚上八九点，一群孩子欢欢喜喜被家长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有年龄小的认真问能不能还来吃饭，惹得人哄堂大笑。 招待完小孩儿，就是招待大人，人情往来了。 两天这么一遍搞下来，苏青湖也终于有时间开车送陈柏和孟女士去见老朋友了。 陈列抱着小栗团儿，带着大蛋二蛋，目送苏青湖开车离开。 小栗团儿看着苏青湖的车驶离，满眼不解，因为大蛋二蛋在身边，才没有哭闹。 但也不太明白，所以小手指着车，扭头问陈列：“妈妈？” “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陈列揉揉儿子的脑袋，压下想跟着媳妇儿的情绪。 回？听到这个字儿，小人儿瘪嘴的动作顿消，低头，喊大蛋二蛋。 “哥，哥。”他看向一个人，就喊一声，好让俩人知道他喊了两个哥哥。 大蛋二蛋也收回了视线。 二蛋怅然，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抛下的难受…… 捏捏弟弟的小胖腿儿，二蛋叹气：“栗团儿诶，我的傻弟弟~ 栗团儿还没怎么着，大蛋一把拍掉他的手，“你手欠吗？” “咋啦？”二蛋看看自己手，又看看弟弟的小胖腿儿，“我又没使劲儿。” “你知不知道有蚊子啊？”大蛋忍无可忍，“栗团儿腿上的花露水都被你给蹭完了！” 南方的蚊子真的是…… 大蛋真的是不想细思。 “对不起！”二蛋讪笑，心虚地扭头去催陈列，“爸，走走走，咱赶紧回去，我腿上又被咬了个包……” ==== 苏青湖这边车驶出家属院儿，后视镜看不到那爷仨，车速就提上来了。 孟女士和陈柏能感觉到到车提速，但见没有飙起来，也就安心坐着，跟苏青湖闲聊。 等到了地方，看着双方顺利接头，苏青湖才打了方向盘，慢悠悠地逛着这个年代的城市。 跟后世相比，街区确实破旧了一些，杂乱了一些，线路密密麻麻的挂在电线杆子上，让人有些发憷。 但若是抛开这些，去看人，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熙熙攘攘。 有后世比不了的烟火气，鲜活生动，热烈生机。 苏青湖先去看了这儿的服装批发市场，溜达了几个小时，才去寻找当地美食。 等她开车回到家属院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因为是孩子们睡觉的时间，苏青湖往自家门口走的脚步都尽量放轻，只是手刚伸出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她注意力全在自己弄出的动静上，被这么冷不丁一出给吓了一跳，喉头尖叫就要出来，就被陈列给扯进怀里，还顺手捂住了嘴。 “是我。”他一出声，苏青湖放松下来，“你吓死我了。” 陈列松开她，她往屋里走：“孩子们都睡了吗？” “睡了。”陈列接过她手里提的东西，“你去洗漱，这些东西交给我。” 苏青湖：“好。有些需要放冰箱……” 陈列”“交给我。” 苏青湖放心去洗澡。 天热，又在外面了一天，淋浴的水一沾到皮肤，苏青湖感觉浑身的黏腻和疲惫瞬间清空。 水声哗啦啦，浴室门轻微的响动都被掩映其中。 第五百一十三章 洗完澡，苏青湖才一打开门，就看见倚在门边，略有些郁郁的陈列。 “怎么了？” 陈列视线跟她相交，带着些控诉意味地吁出一口气，“你锁门了……” 苏青湖扭头，看了看浴室门，又转过来看他，“你内急？” “倒也不是……”陈列声音沉而缓，定定看着她，话出口，直白而热烈，“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 “我想了。” 陈列直接把人搂怀里，微微躬身，呼吸在她耳边放大，心跳和体温都在抑制不住地鼓噪喧嚣。 把人托抱起，他跟她直视，“我想你也想我所想。” 苏青湖被他眼神锁定，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陈列这样…… 她扛不住! 感觉到爱人的体温变化，陈列低低一笑，透着万分的喜悦和满足，将人扣紧，肯定道，“你也想我。” 苏青湖深吸了口气，脸埋在他肩窝，唇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他颈侧。 陈列呼吸一滞，随即热炽的呼吸直接勾缠上她…… 爱人之间，合该放肆。 ==== 早上，陈列拎着早饭回来，就见大蛋绷着脸，眼神冷肃地盯着二蛋，而二蛋一手拿笔，一手忍不住挠头，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二蛋猛地抬头，“爸，我能不能先吃了早饭再写小作文啊？” 之前的赶海小作文已经写好了，也不知道他哥发什么疯，一大早竟然要他写妈妈的背影！ 他没看到他妈苏青湖的背影，只看到了绝尘而去的车屁股，以及临睡前哄弟弟睡觉的心酸好吗？ 不能瞎编的情况下，他怎么写？ “你们先去洗手。” 陈列丢下一句，便往卧室走，喊醒苏青湖，就又去了俩儿子卧室。 昨晚小栗团儿是跟俩哥哥睡的。 然而进了卧室，人愣住了。 下一秒，他迅速往各个房间走，等确定小栗团儿不见，才问大蛋二蛋，“你们睡醒后，小栗团儿是不是就不在你们房间了？” “是啊。”二蛋还没反应过来，大咧咧回了一句。 大蛋已经变了脸色，“爸，你们没把小栗团儿抱回你们卧室？” “小栗团儿没在家。”陈列肯定回了一句，然后跟刚出卧室的苏青湖简单说完，人就往外冲。“我去找，你们别着急。” 这里他熟悉，按照小孩子的避障能力，小栗团儿应该会顺着路直走！ 他大步走出，路上遇见人，便喊人帮他一起找儿子，才拉了三个助力，就有人给指明了方向。 “你儿子在戴大勇那儿。” 陈列一怔，随即开口，“戴大勇身体好全了？” “快好了，多亏他爹！” 陈列点点头，快速往戴大勇那边走。 此时，小栗团儿正站在戴大勇他爹边上，努力仰头看着人。 戴大勇他爹帮助儿子做好今日早上复健，蹲下，看着奶团子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栗团儿眨眨眼，闻着熟悉的味道，笑出仅有的小奶牙，“妈妈。” “你是你妈妈家的？”戴老爹笑，“那你妈妈叫什么呀？” 不怪戴老爹这样问，实在是小栗团儿长得太好，个头比同龄孩子高太多，让他以为眼前的小孩儿至少有一岁半。 俩人竟然就那么聊了起来，期间戴老爹还给煮了鸡蛋吃。 小栗团儿乖乖吃完，小眉头终于皱起来，很认真地看着戴老爹，口齿清晰地开口，“澡澡，没了。” 戴老爹：“啥？” 他没听懂这句话。 要是大蛋二蛋在，应该能秒懂，人家这是说苏立林给他特制的洗澡香皂没了。 可惜俩人没办法沟通，只能巴巴互相看着。 “澡澡，没了。”小栗团儿闻着戴老爹身上味道，眼里有些茫然。 这个爷爷身上味道和太姥姥是一样的，怎么没有搓澡澡的东西呢？ 戴老爹：“枣枣没了？” 小栗团儿点头。 戴大勇直接拿了个罐头瓶子过来，递给戴老爹。 那罐头瓶子里装满了晒干的红枣。 戴老爹拧开罐头瓶子，递到小家伙面前，“给你吃。” 小栗团儿眼睛都瞪的溜圆，哥哥说洗澡澡的东西不能吃的！ 他抿抿唇，很小大人地指着红枣，跟戴老爹讲，“妈妈，吃。” 他见过苏青湖吃红枣，也见她用红枣煲汤煮肉。 但这个枣枣跟他要的澡澡不一样啊…… 戴老爹快被小人儿的表情逗到内伤，脸上抽了几下。 这谁家的小孩儿，咋那么逗呢！ “澡澡……洗……”大约人被逼急了，小栗团儿又蹦出个新的字眼。 “澡澡洗？洗澡？洗澡没了？”戴老爹实在翻译不出来小孩儿要说啥，“洗澡的时候没水了？那也不对啊，这儿还没停过水……” 小栗团儿期待地看着戴老爹，见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小心转身，光着小脚丫往外冲。 刚冲出去，突然悬空，再一看把自己抄起来的人，低落地喊了一声“爸爸”，人就埋在了陈列颈窝。 陈列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却也安心了。 “怎么了？” 他轻轻拍拍儿子的背，也不管他能不能回答。 小栗团儿：“洗澡，没了。” 他重复着刚才说了几遍的话。 陈列闻言，琢磨了一会儿，试探道，“你的搓澡香皂？” 昨天晚上用完了拆开的那块，所以小家伙以为家里没存货，就出来找人做了？ 他跟戴老爹寒暄几句，简单说了孩子的意思。 “这孩子早上见了不少人，但只找我要，怕是闻到我身上的草药味儿了。”戴老爹欢喜看着小栗团儿，“这孩子嗅觉灵敏，还能分辨药香，是个中医好苗子！” 陈列还没说什么，苏青湖也找了过来，小栗团儿远远看见，喊了她一声。 外面还有人，苏青湖不好当着面教育儿子，就跟着陈列喊了人，说了会儿话。 还没到家，大蛋二蛋已经也找了过来，俩人看见小栗团儿，二蛋率先红了眼，泪水在眼里打转。 “哇—”二蛋一声嚎哭，把苏青湖教育小栗团儿的话给噎了回去。 她：“……”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二蛋这一哭，闹得小栗团儿也含了两泡眼泪，瘪着小嘴，眼看着就也要哭了。 “收！”苏青湖眼见不好，赶紧进行干预，“不要哭了。” 她一出声，兄弟俩齐刷刷看过来，小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大的哭得还打了个嗝。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回去想想以后该怎么防范就行了。”苏青湖瞥了一眼亦无所觉的小栗团儿，视线滑到还在不自觉抽噎的二蛋身上，有些一言难尽地提醒，“你……鼻涕快出来了！” 二蛋震惊脸，忙把弟弟塞给旁边站着的大蛋，立即背过身。 在裤袋里摸不出来纸巾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蛋看不过去，“我口袋里有。” 二蛋赶忙去掏他口袋，掏的时候还遮遮掩掩，不敢叫苏青湖看到他现在丑绝的样子。 一场抱头痛哭消弭于无形，苏青湖松了口气。 陈列从大蛋那里单臂托抱起小栗团儿，对上他泪呼呼的眼，开口，“是男子汉就不要哭。” 小栗团儿只听懂了后面三个字，再看亲爹严肃的表情，小嘴瘪了瘪。 苏青湖正准备看笑话，就听小人儿对着陈列叫了一声：“爸爸。” 陈列：“嗯。” 小栗团儿：“擦擦。” 陈列一怔，随即抬手，给儿子把眼泪擦干净。 擦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得也太顺手了些，本来教育儿子呢，却被儿子给使唤了。 陈列：“……” 陈列下意识看向自己媳妇儿。 苏青湖含笑以对。 “爸，我给你擦手。”二蛋攥着手里的纸巾就要给陈列擦手。 陈列后退一步，看着他手里纸巾，拒绝，“不用。” 二蛋默。 他被他爸嫌弃了…… 大蛋看不下去，用脚踢了踢他，“谁要是用擦过鼻涕的纸巾给你用，你乐意？” 二蛋嘟囔：“我用干净的纸巾边角擦也不行吗？” “我下次——”大蛋才说了三个字，二蛋赶紧举手投降，“哥，我错了，再不这样了！” 他敢打包票，真要是让大哥说出来，大哥一定会说到做到。 可怕！ 小栗团儿窝在陈列肩膀，看着二哥活蹦乱跳，咧着小嘴笑。 而被小儿子依赖着的陈列，感受着肩窝软乎乎的触感，嘴角弧度也是愉悦上扬。 苏青湖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回家喽~” 她一声招呼，陈列和几个孩子迅速响应，快步追了上去。 ==== 苏青湖再次摸到方向盘，已经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她探出车窗，看向虽笑着，但却满身难过不舍的男人，招了招手。 陈列低下头，凑过来。 苏青湖瞄了一眼车窗，头也没回，对后座的三个孩子道，“快闭上眼，我跟你们爸爸说点儿悄悄话。” 大蛋问都不问，直接闭上眼，捂住了小栗团儿好奇看过去的眼睛，还顺便打断了二蛋欲要脱口而出的“为什么”。 陈列已经有感，等孩子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见苏青湖真的亲了过来。 他给她亲，眼睛却没有闭上。 苏青湖也没有闭上眼睛，眉眼明艳飞扬，在他嘴上轻啄了几口才离开一些些，声音几不可闻，“你，我的哦。” 声音虽低，但配上明艳飞扬的眉眼，却是有些霸道的娇。 陈列轻笑着“嗯”了一声，“路上小心。按照昨天晚上给你规划的路线，完全可以慢慢开。” “好。”苏青湖点点头，调侃他，“等会儿不要哭鼻子啊。” 陈列深吸了口气，站直身体，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出发吧。” 再耽误下去，她就要开车走夜路了。 苏青湖摇摇手，“家里你放心。” 陈列点头。 “那我走啦？” “嗯。” 苏青湖车子启动，几个孩子睁开眼，齐齐看向车外站的笔直的陈列。 “爸，回见！” 二蛋探出脑袋，朝陈列挥手。 陈列点头，也挥了挥手。 该叮嘱的，他都叮嘱过了，不必多言。 车开出六七米远，小栗团儿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努力从后座中间爬到车窗处，扒着车窗往后看。 “爸——爸——” 陈列被这奶声奶气的一嗓子喊得差点破防，深吸了口气，挥手应了一声。 小人儿见陈列应声，起初还挺开心的，但见陈列没跟上来，皱眉，扭头，去拍驾驶位椅子，“妈妈，爸爸？” 离别总是让人难受，苏青湖轻轻吐出一口气，调整了情绪，“爸爸要工作，咱们先回家，等你爸可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爸爸，”小栗团儿张了张嘴，努力了好几次，才又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现在还不能。” 怎么办？她也有点想哭了…… “爸爸，爸爸……”小栗团儿听到“不能”两个字，小嘴一瘪，扒着车窗看着陈列方向哭惨了。 大蛋二蛋本来还忍着的眼泪，见弟弟又是哭，又是拍打车门，情绪在这一刻也决堤了。 三兄弟除了大蛋，一个都没学会隐忍，哭得不能自已，哭到最后，愣是把苏青湖心里的难受给哭没了，甚至想停车给三兄弟拍个照片留念，等陈列什么时候回家给他看。 但她最后还是按捺住，没有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车一路开到之前跟公婆约定的地点，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脚边还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包。 车停稳，苏青湖下来，跟公婆和公婆朋友打了招呼，说了会儿话，才开始往车里装东西。 三个孩子也下来了，礼貌地喊了长辈们，又乖乖回了问题。 都是公婆的多年好友，也就没那么多忌讳，见孩子像是哭过，直接问仨孩子怎么了。 苏青湖笑道：“见他们爸爸没跟着回家，哭惨了。” 大蛋二蛋有些不好意思，小栗团儿一听“爸爸”，漂亮的眼睛里顿时蓄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不哭出声，倒是惹得几个长辈更不忍心，更心酸，围着他好一顿哄。 等人不哭了，众人才正式道别，各自分开。 孟女士和陈柏这会儿也不好受，坐在车里，透过车窗，使劲儿挥着手，跟朋友告别。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苏青湖放慢速度，给够他们情绪宣泄的时间。 第五百一十五章 八月底，苏青湖一行人终于到家。 家里的被褥是余阿姨前一天晒好的，走进卧室，便能感觉到那一股子阳光暖意。 小栗团儿睡得很沉，但苏青湖还是让余阿姨兑好了水，给他洗过澡，才放到宣软的被褥上。 解决完最小的，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苏青湖和公婆收拾带回来的东西，等收拾好东西，兄弟俩也收拾好了自己，他们头发短，略擦擦，也就干了。 见他们要来帮忙，苏青湖没让，只是催促他们去休息。 转过头又对孟女士和陈柏说道，“爸妈，你们也去洗洗澡，这儿有我和余阿姨呢。” 孟女士和陈柏也不推让，孟女士道：“我和你爸去外面洗，顺便理理发。” “嗯，你们快去。” 孟女士和陈柏走后，余阿姨也不让苏青湖动手了，也催她去洗漱。 开了一路车，苏青湖也是疲累的，洗了个彻彻底底的热水澡，才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余阿姨见她出来，赶紧问她晚饭想吃什么，这会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苏青湖也吃不下什么，喝了一杯水，回卧室睡觉去了。 直到她感觉有人往她身边拱，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妈妈~”小栗团儿龇着小奶牙，冲她笑。 苏青湖躺着，问他：“饿不饿？” “饿。” “行，那就先吃点东西。”苏青湖起身，从衣柜里给他找出略厚一些的衣服套上，才抱着人往外走。 才出来，就看见大蛋二蛋端着碗从厨房出来。 “饺子？”苏青湖看看天色，“现在吃饺子，晚饭还能吃得下？” 二蛋：“能！”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家里饭吃着舒服！” 路上虽然也没有亏嘴，但家里的饭对胃，他就吃一碗饺子，等晚上了，还能再吃点。 余阿姨也笑，“他们起来就喊饿，我晚饭还没做好，就先给他们煮点饺子吃。” “栗团儿，要不要也吃两个饺子？”余阿姨逗他。 “要！”小家伙回答得响亮。 苏青湖见他挣扎着想下来，就把他放地上，然后对余阿姨道，“那就给他吃两个。” “你呢，要吃点什么？”锅里也就剩四五个饺子了，不够给小苏的。 苏青湖：“我就不用了，等吃饭就好。” “行。”余阿姨点头，“那我给小栗团儿盛饺子去。” 苏青湖跟着进厨房，四下看了看，余阿姨已经把菜切好备用了。 “孩子爷爷奶奶回来了吗？” 余阿姨手脚利索，一边盛饺子，一边道，“回来了，在屋子里休息呢，孩子前脚醒，他们后脚睡着。” 孩子眼看着快开学，家长总要带孩子去洗澡理发，这排队就挺费事，所以两老回来晚，也是预料之中。 “那等他们醒了再炒菜吧。”苏青湖道。 余阿姨：“我炖的鸡汤应该好了，给你盛一碗？” “可以。”苏青湖一亮，“有鸡肝吗？给我挑出来。” “好。” 余阿姨手脚麻利去干活，苏青湖去洗手，洗完手直接去了餐桌。 小栗团儿正坐在椅子上，自己拿着勺子，吃的正香。 大蛋二蛋一边吃，一边看顾着小人儿，见她过来，喊了她一声。 苏青湖看自己的碗，把鸡肝分成四份，算是人人有份了。 小栗团儿最开心，他知道这个是他没吃过的东西。 “我的给你。”二蛋正准备吃，见小栗团儿吃得开心，筷子一转，递到了他跟前。 大蛋也是同样的动作。 苏青湖一边吃自己的，一边含笑看着。 本就不多，兄弟俩都给他，也不会积食。 正看着，就跟小人儿对上了视线，苏青湖略默了片刻，夹起自己的那块鸡肝，直接塞进嘴里。 今天她就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人心险恶！ 小栗团儿看完苏青湖的表演，眨眨眼，低头用勺子继续奋战。 他吃饭，苏青湖不让管，但他毕竟人小，那饺子就算被余阿姨给分成小块，想舀到勺子里也不容易，大多得两三下，才能吃到一口。 “妈。”二蛋吃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弟弟，话却是对着苏青湖说的，“我怀疑小栗团儿没吃饱过。” 苏青湖：“？？？” 大蛋抬眼看了过去，就连听到自己名字的小人儿也停住了。 见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二蛋开始说了，“妈，我不是说你虐待弟弟啊。” 苏青湖：“……”这句话可以不用强调！ “妈，你看啊，弟弟每吃一口饭，下一口送到嘴里的时候得好久吧？”二蛋指指小人儿，“吃下去的那一口估计都消化完了，吃一口，消化一口，跟没吃有区别吗？” 苏青湖：“所以你就觉得他没吃饱？” 二蛋点头，“而且，弟弟吃饭也费力气呢。” 大蛋无语。 苏青湖低头，在二蛋以为她在反思的时候，她抬起头了，“二蛋，离开学还有四天，我送你去你太姥姥那儿吧。” “啥？”二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妈咱不是在说弟弟的事情吗？” 苏青湖：“你太姥姥是医生，她接触的人里面应该有消化科的医生，你去那儿能解除疑惑。” 二蛋还没说话，大蛋点头，“我觉得可以。” 小栗团儿看看两个哥哥，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二蛋：“……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晚了。”苏青湖礼貌微笑，“等你从消化科医生那儿回来，记得写一篇小作文，感想不用多，主要是相关专业知识。” 二蛋：“……” 眼看苏青湖下了定论，二蛋决定拉上一个垫背的，“妈，那我哥呢？” 苏青湖：“你哥随意，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呆着等开学。” 二蛋苦着一张脸，看向大蛋：“哥，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他这话说的，完全忘记刚开始想拉人垫背的恶劣行为了。 大蛋也干脆，理由都不找了，直接就是：“我拒绝。” “……” 叫你嘴欠！ 现在孤立无援了吧？ 二蛋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子，也想再挣扎一下，“妈，咱们刚回来，还没去看望太姥姥，就麻烦她老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麻烦什么？”苏立林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二蛋那么句话，想也不想，“事情到了太姥姥这儿，就没有麻烦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早前几天，苏立林估摸着孩子开学日期临近，苏青湖也该带着他们回来，就先打了电话，得到了一个他们回来的大概日期。 今天接到孟女士的电话，知道他们到家了，就抓紧时间看完病人，少加了几个号，尽量赶在下班后半个小时内赶过来。 她是真的想孩子了。 大蛋二蛋长得好又机灵，还嘴甜懂事。 栗团儿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家伙，也是让她想得抓心挠肺。 “太姥姥！” 二蛋听见苏立林的声音，赶紧站起来，颠颠儿地过去，给她拿了拖鞋。 “你们终于回来了！”苏立林揉揉二蛋的脑袋，才接了鞋换上。 二蛋不好跟太姥姥说他们有多么乐不思蜀，只“嘿嘿”笑。 大蛋也站了起来，喊了声人。 小栗团儿拿着小勺，歪着脑袋看了苏立林一会儿，忽然笑得龇出小奶牙，响亮地叫了苏立林一声。 苏立林被这仨孩子一喊，整个人像是大夏天喝了冰饮一样，身心舒畅，甚至汗毛都被激起了些许。 “好，好，好。”她不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太姥姥没有白疼你们，出去了还记着我呢。” 苏青湖已经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跟苏立林笑道，“再不回来，小栗团儿也要闹了。” “怎么了？”苏立林一边问，一边示意苏青湖把她碗筷放几个孩子身边。 苏青湖把碗筷放好，苏立林就坐到了小栗团儿身边，她身上特有的药草香跟过来，让小栗团儿不禁看过去。 苏立林笑眯眯地跟他对视。 小栗团儿眨眨眼，收回视线，拿着勺子在自己碗里舀了一勺食物，往苏立林这边递。 显然是要喂她吃东西。 苏立林欣然吃下，但却没有把勺子还回去，而是招呼大蛋再给小人儿拿个新的勺子。 家里勺子挺多，小栗团儿专用的就有好几只，大蛋拿了勺子，直接就给了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也不闹，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就接受了换新勺子的安排。 这小模样儿直接软化了苏立林，甚至忘了刚才问苏青湖的话。 二蛋不仅没忘，还抢答了，“太姥姥，你给小栗团儿做的香皂没了，他洗澡都不太乐意。” 小栗团儿毛绒绒的脑袋点点，煞有介事，颇为郑重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直接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栗团儿也跟着笑。 “这有啥，明天就给你们带过来。”苏立林一下午没去上过厕所，紧赶慢赶终于看完病号，这会儿闻着余阿姨炖的汤，也是饥肠辘辘。 小小喝了两口，才又说，“我想着你们也该用完了，前些天给你们打完电话，我就又做了一些。” 这会儿吃东西，也算是先垫吧点肚子，不算正经晚饭。 吃完饭后，大家就转到书房去了。 也是怕影响到舟车劳顿的孟女士和陈柏了。 书房里，一张编织细密的凉席铺在地上，苏立林带着几个孩子上去，从大到小给他们松快筋骨。 苏青湖拿着喷壶，给书房里的绿植浇水，偶尔被孩子的叫声吸引，看上两眼。 一圈事情忙完，甚至坐在长条书桌前记录了一些东西，苏立林的推拿按摩大业也才到二蛋。 小栗团儿坐在席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立林。 苏立林每每推拿按摩到新的地方，就给孩子讲讲这里是什么穴位，什么经络，认真得好像孩子能听懂。 苏青湖也没有说什么孩子不懂，不用讲那么细致，而是慢慢被苏立林吸引。 等到二蛋被推拿按摩完，轮到小栗团儿的时候，她忍不住了，“我也要！“ 光是看着，就觉得推拿完能身心舒泰，骨肉酥爽。 “你……”苏立林斟酌用词，“改天你来我们医院，我喊我学生给你推拿，她们力气大，手法也不错。” 给三个孩子推拿按摩完，一是要吃晚饭了，二就是……她现在仅剩的力气也摁不了成年人了。 “也行。”苏青湖逗乐子，“毕竟我是几百个月的大宝宝。” 苏立林忍俊不禁，笑了会儿，才开始给小栗团儿推拿。 ==== 孟女士和陈柏啥声音都入不了耳，一觉睡得黑沉，等睁开眼，看见窗户外面不见天光，愣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时间。 俩人赶忙起床。 出来就听到书房里几个孩子笑嘎嘎的声音。 陈柏去洗漱，孟女士凑到书房门口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发现自己，摇摇头，笑着去洗漱了。 回家了就是舒服，孩子想怎么样都方便。 她告诉了陈柏一声，说苏立林过来了。 陈柏点点头，“咱们今天晚上回去，还是明天再回那边？” “明天吧，那边什么都没有收拾，今晚回去太折腾了。” 俩人洗漱好出来，余阿姨也把饭菜都端上桌了，孟女士和陈柏帮着摆放碗筷，苏立林带着一串孩子去洗手。 看着仨孩子从小到大的排着队，跟着苏立林走，孟女士也乐了，“咱家孩子真是咋看咋让人高兴。” 就连走路都那么可可爱爱的！ 苏立林也笑，“那是，孩子长得好，就最小的栗团儿走路也稳稳当当的。” 给孩子推拿按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栗团儿这小家伙说话早，吐字清晰，玩分捡豆子的游戏，肉乎乎的小手都够稳够灵活。 说到孩子，那真是怎么说怎么兴致高昂，以致于饭桌上都是苏立林和孟女士的笑谈声。 孟女士讲小栗团儿学会说话，学会走路，怎么受大家欢迎，以及自己找到个中医，跟人家要香皂的趣事。 一个讲，一个听，再高度统一地夸一下自家孩子。 饭桌上不够尽兴，饭后又继续，这谈话的时长让苏青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孩子弄出来的乐子。 被小栗团儿抱住腿，她才低下头。 “妈妈，出去。” 小栗团儿仰头看着苏青湖，小手指着大门，眼里很是期待。 二蛋，“妈，咱去看看外面有没有烤肉吧？” 自从他妈在爸爸那边做了烧烤，他现在时不时就想吃顿烧烤！ 哪怕今天晚饭吃了肉，也很想去过过嘴瘾。 “我和我哥请客。”二蛋又加了一句，“请大家一起去吃。” 大蛋：“……” 第五百一十七章 这会儿是八月底，天还热着，吃了晚饭的人，就三三两两出来溜达，看着挺热闹。 三个老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欢欢喜喜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看个稀罕。 苏青湖推着小推车，不紧不慢缀在后面。 本来这小推车是准备给小栗团儿用的，毕竟孩子都快一周岁了，长时间抱着着实太累。 结果这孩子压根不乐意坐小推车，甚至不乐意让大人抱着。 他就好奇地这看看，那看看，偶尔看到个跟自己大小的孩子，还睁大眼睛去看。 快走到一个卖草编蛐蛐的老头处时，这孩子终于回头看苏青湖了，眼里满是疑惑，“妈，不走？” 二蛋：“啥不走？咱妈不是跟着咱们吗？” 小栗团儿被问的一愣，眨眨眼，指了指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俩孩子，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问话。 这是问，为什么跟他一样大的孩子不自己走路呢。 苏青湖笑，“这个……让你太姥姥来解释吧。” 老人家解释这个问题完全对口。 小栗团儿听了，又仰着小脑袋去看苏立林。 苏立林怕他站不稳，虚虚扶着小人儿，跟他解释起来。 而苏青湖则四下逡巡，看到有人端着啤酒，忽然有些心动。 她也想喝！ 扭头看孟女士，“妈，你想喝啤酒吗？” 孟女士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跟小栗团儿说话的苏立林，有些底气不足，“都可以。” 喝不喝都可以。 “爸，你呢？”苏青湖又问陈柏。 陈柏咳了一下，“不了吧，大晚上的，得注意养生。” 在医生面前，他还是收敛一些吧，反正明天回了那边，他的那些老伙计也会来找自己喝酒。 也不着急这一顿了。 苏青湖：“……” 拉拢队友有些难啊…… “你咋不问我？”苏立林跟小栗团儿解释完问题，扭头问苏青湖，“是看不起我酒量怎么着？” 苏青湖：“……我这不是没见过您喝酒吗？” 还以为姑婆养生严谨，不喝这些呢。 “我白的，红的，啤的，都喝。”苏立林这个小老太太似笑非笑，“你啥时候请我喝一遍？” “随时奉陪！”苏青湖笑道，“就看您时间安排了。” “那就这周末！到时候带上孩子，还有你公婆，咱们去吃西餐，顺便喝点儿。” 苏立林许久没见孩子，这会儿又被苏青湖勾着，忽然就有点想喝两口，二话不说，直接定时间地点。 苏青湖：“您周末不去义诊了？” “不去了，不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找时间养养了。”苏立林笑道，“以后一月一次义诊，再多就没有了。” 她也是上周义诊被气着了，再加上忽然苦夏，对义诊忽然就疲倦起来。 可要是让她一下子丢开，不再义诊，她也是下不了决心的。 “怎么了？”苏青湖感觉到姑婆情绪不对劲儿，上前一把揽住她，“给我说说，我给你出气。” 苏立林被逗笑，“你给我出气？你怎么给我出气？都是些老胳膊老腿的人，你上手，估计就被讹上了。” 讹上？ 看来是真的发生啥事儿了。 “姑婆，说说嘛。”苏青湖揽着人摇。 苏立林无奈极了，“行了，行了，你别摇了。再摇，人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被顺带摇得站立不稳的小栗团儿，眼里都茫然了，“妈妈～” 二蛋无语，护着像棵小树苗风中摇摆的弟弟，“妈，你撒娇的威力太大，危及到小栗团儿了……” 苏立林本来沉浸在苏青湖的撒娇中，被二蛋这么一说，赶紧去看孩子，见孩子都好好的，拍了苏青湖一下，“你注意点儿！” 她年纪大了，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撒娇耍痴，但家人偶然的肢体接触，要是让她从心底升起快乐。 孩子的亲近，恣意、依赖又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就是高兴，很高兴，跟春天遇到了雨水的小苗似的，肆意伸展，满心欢喜。 苏立林确定，自己很喜欢被苏青湖，还有孩子们拥抱，撒娇。 但有时候吧，比如现在，她真怕小苏公婆会拈酸吃醋，觉得小苏只亲近她…… 苏青湖不知道苏立林这小老太太的九曲十八弯，但却知道小老太太吃这一套。 “小栗团儿，抱太姥姥腿！” 妈妈一发话，小人儿啥也不说，支棱起小胳膊，直接抱住了苏立林的腿。 “大蛋二蛋，一起来给太姥姥撒个娇！”苏青湖笑眯眯发话。 大蛋颇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都飘忽了。 倒是二蛋，一看有热闹，直接蹲下，抱住了苏立林另一条小腿。 抱住了还不算完，他还怂恿小栗团儿抱紧一点儿，别让太姥姥跑了。 小人儿信任哥哥，也喜欢苏立林，生怕人真跑了，不仅抱牢了，小脸儿也贴上去了。 二蛋跟小栗团儿挤眉弄眼，然后还不忘招呼大蛋，整个人忙且欢乐。 “哥，别害臊啊！” 大蛋：“……” 见大蛋还在扭捏，二蛋戳戳小栗团儿的脸，“叫大哥。” “哥哥！”小栗团儿也被二蛋弄兴奋了，巴巴看着大蛋，喊了一声。 大蛋：“……” 大蛋上前，拽住苏立林的衣摆，“太姥姥，我们给您撑腰。” 原本快乐的气氛，被大蛋这一句话给弄的，让苏立林差点泪目。 多少年了，都是她一个人单打独斗…… 孟女士和陈柏也开了口，叫她有啥问题就说，大家想办法。 苏立林叹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已经想通了。” “我想知道。”苏青湖晃她。 苏立林：“好好好，行行行，你别晃了，我跟你们说。” 苏青湖乖乖放手。 苏立林看着腿上挂着的俩孩子，“赶紧起来。” 二蛋撒手站起来。 然后顺便把弟弟摘下来，示意了哥哥一下。 大蛋顿了顿，还是蹲下，让二蛋把弟弟放自己脖子上驮着。 陈柏见状，赶紧道：“给我，我来驮着！” “爷爷，小栗团儿喜欢我哥驮。”二蛋笑嘻嘻。 陈柏：“……” 这话说的，小孙子原来不喜欢自己驮着？ 一瞬间，陈柏有些心塞。 苏立林看大家都闹腾完了，才开口，“就上次义诊，有人把我开的药给换了一味，出事儿后来找我索赔……” 第五百一十八章 小老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可还是被气到了。 倒不是因为找她索赔，而是病人和配药的人，擅自做主增减药材…… “那人——” “人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病情……”苏立林冷笑，“我重新给诊脉开了药方，让我学生住村子大队部，每天盯着他煎药，看着他喝了一周才走的。” 苏青湖：“您给掏的钱啊？” “想得美！”苏立林哼笑，“我找了村长，让村长看着他去配药的。” 她下乡义诊也不是一天两天。 几十年来，有些村子去了也不止一两次，口碑早就立起来了。 那村长外孙的哮喘，还是她给治好的，现在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听说这事儿，直接就去逼问，问完让那人给她道歉不说，还让人继续找她看诊。 “后来呢？”二蛋蹿出来，“后来咋样了？” 会不会那人吃了药，病好转，后来找他太姥姥配药，被太姥姥赶出去了？！ 苏青湖瞥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打脸情节。 苏立林笑，“后来啊，后来我就给他好好治病，估计再有一周时间，病就好了。” “啊？”二蛋怏怏不乐，“就这样啊？” “不然呢？”苏立林揉揉他脑袋，“顶多就是给他开的药比较苦啊。” “开很多黄连？”二蛋坏笑。 苏立林：“那倒没有，我就是把他药尽量都换成苦的辛辣的……” “哈哈哈哈哈！”二蛋开心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太姥姥叫嚣！” “太姥姥，您学生在大队部吃住，花了多少钱？”大蛋随意地插话。 苏立林愣了一下，想想，回忆不起来，“记不清了。我每个月给总的备用金，让他们自己轮流执勤申请，互相签字就好，平时我不过问这事儿。” 从开始执行，到现在，甚至还有结余。 “太姥姥，我给您一些赞助吧。”大蛋说着，看了一眼还笑哈哈的弟弟，“二蛋也是。” “……”二蛋露出一个礼貌微笑，“嗯，太姥姥，我给您学生赞助……五块钱。” 不少了，够坐很多趟公交车了哦~ 苏立林也不拒绝，“行。今年我学生再给我送腊肉腊肠，我分你一些。” 腊肉腊肠？ 二蛋咽了下口水，“太姥姥，如果你学生送的有风干老鸭，我可以再赞助您五块！” 大蛋实在看不下去他占太姥姥便宜，开口，“今年我和二蛋写了很多小作文投稿给报社，赚了一些钱，这次我们就从各自稿费里拿出三分之一给您。” 二蛋目瞪口呆。 疯了吧？ 那是他写了好多篇小作文，打磨了好多时间，才赚来的辛苦钱！ 九十块钱的三分之一，那就是三十块，普通人月工资也才百十块！ 二蛋要跳脚了，却听苏立林问，他们稿费的三分之一是多少钱。 二蛋想也没有想，就给出了他和他哥需要赞助的准确数字。 他兀自忿忿，没注意到苏立林看他们的眼神。 连苏青湖和孟女士她们都震惊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已经优秀成这样了？ 片刻后，苏立林出了口气，“不用你们赞助。太姥姥再给你们凑点，你们存个整。” 她眼神慈爱，仿佛看到了一棵棵挺拔精神的小树苗。 视线从大蛋到二蛋，再从二蛋到小栗团儿，她顿了顿，对上小人儿亮晶晶的眼，“嗯，你们存多少，就给咱们栗团儿也存多少。” 这个最小的，直接就不凑整了，直接给两张百元大钞！ 她这么豪气，孟女士笑着凑趣，“你们太姥姥给你们凑整了，我就一人给你们一张新钱吧。” 百元大钞今年发行，到现在已经流通起来了。 二蛋咧嘴笑得无法自拔，真是没想到啊，还有这好事儿！ 凑整，多久没听过这俩字了？ 他还怪想念的！ 嘿嘿笑着去看苏青湖，苏青湖也微笑以对，提醒道：“你最开始许出去的十块还是要给的。” 那个送腊肉腊肠的学生虽然不送风干鸭，但姑婆还有别的学生啊，不光送风干鸭，连笋干都搭配好了。 “哎呀，瞧您说的，别说十块了，我准备翻倍，赞助三十块！”二蛋豪气干云，“咱不是那小气人！” 大蛋：呵呵。 小栗团儿龇牙学着二蛋昂首挺胸，“小气人！” 二蛋：“……” 二蛋去咯吱他，“你个小坏蛋，跟哥哥学，咱——不是——小气人！” 小栗团儿笑得窝进二蛋怀里，“哥哥~” “行吧行吧，你都叫我哥哥了，饶了你了。”把小栗团儿提起来驮脖子上，他笑看着大蛋，“大哥，你准备把赞助的钱翻几倍啊？” 这纯属是挑衅了。 大蛋瞥他一眼，“全部。” 二蛋脸色垮下来，这就没意思了啊。 “太姥姥，我这次跟我妈他们出去，知道那边家属院的叔叔阿姨会资助战友的孩子上学。我想着，您能不能找两个有天赋或者努力的学生，我赞助他们上学。” 大蛋想了想，又补充，“只能学医，或者桥梁建筑类。”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默。 苏立林简直不知道怎么疼爱这个孩子了，她郑重道，“我找我学生去打听，叫他们弄个名单和个人情况说明，送来给你挑选。” “好。”大蛋笑得眼睛弯弯。 他小的时候，最怕的是哪一天就不能去读书了。现在他不怕了，也能帮助别人不怕了…… 苏青湖举举手，跟苏立林笑说，“我想孩子学习，也挑选两个学生资助。学生以后大学专业也必须选……嗯，专业性比较强的学科。” 总之，谁都别想拿她钱去水上大学的机会。 二蛋抱着小栗团儿，想了会儿，摇摇头，“我暂时不想帮助别人上学。” 有钱的话，他更想给那些宛若扫地僧般的老兵。 真非要资助谁，他得看那人能不能跟他说得来，像不像他，像他的人肯定不会坏到哪儿去。 苏青湖：“做事凭心，不用勉强自己。” “妈，我可不是小气。”二蛋扒拉开往他耳洞戳的小手，斜着身子道，“那个经常给咱家送东西的退休老教师，您还记得吗？我到时候问问他，有合适的再说。” 嗯，顺便带小栗团儿去乡下玩玩~~~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九章 想到乡下的各种乐子，二蛋简直想搓手。 他的弹弓，到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栗团儿，再过些时候，哥哥带你去开心！”二蛋揉搓小栗团儿的脸，开心溢于言表。 苏青湖：“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她也想玩儿了！ 苏立林和孟女士她们也立即表态。 “一辆车坐不下咱们吧？”二蛋环视一周，“就我妈会开车吧？” 反正，目前他只见过他妈和他爸开过车…… “我先练练，到时候应该可以上手。”陈柏也是多年没见庄稼地的人了，他想去乡下拍拍照片，也想钓钓鱼。 “那开车有年龄限制吗？您这个岁数可以开车吗？”二蛋怀疑看着陈柏。 陈柏：“你小子问题还挺多，明儿我给你们带几本书，你们自己看，顺便学习一下交通法规。” “那敢情好。”对开车这件事，二蛋很向往，所以对陈柏叫他看书也不反感。 话是这样说，但是第二天一早，二蛋就带着大蛋和小栗团儿跑得没影儿了。 苏青湖去了单位，送完小礼物，紧赶慢赶干完手头上的活儿，才有机会问李姐和袁航。 “袁航扔给我一个选题就跑了。”主任这句话说得有哀怨也有担忧。 “至于小李，她去南方了。”主任叹气，“我估计她以后不会来上班了。” 苏青湖：“？” “也不是什么坏事。”主任笑，“她亲戚病了，通过商会联系到她，只要小李陪伴她一段时间，再给她办好身后事，就把那边的房子、两间铺面、存款，以及一些其它东西，都送给她。” “真的假的？会不会被骗？”苏青湖有些担心。 “小李那亲戚遗嘱没毛病，律师和商会的人来接的她。”这么劳师动众，应当不会出问题。 而且，商会来的那人他也是老交情了，人品信得过。 苏青湖这才高兴起来，“那我以后可以去找李姐啊，又多了一个地方玩！” “果然！”主人笑着递给她一张裁剪板正的小纸条，“给，这是她给你留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苏青湖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高兴了几分。 这个地段……李姐以后可以说是能平地起飞了！ 挺好挺好。 明年暑假，她带孩子去那边玩！ 等会儿下班，她就给李姐写封信，叫她帮她留意一下那边的老房子！说不定能选到合心意的，然后每年能过去那边跟李姐做一段时间的邻居~ “小苏啊，你以后要是离职，提前仨月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主任也发愁，新招来的人，上手慢不说，对前辈也没多少敬重，那前辈留一手也是情理之中。 人性方面来说，没有什么对错。但是，耽误工作啊…… 也就小苏小李和袁航了，实在人，不怎么留一手。 小李走得突然，也没办法给他带新人。袁航那个选题，估计半年内也见不到人回来。 只剩小苏这个一个有能耐，大方，又会带新人的了。 愁啊。 苏青湖：“您怎么就确定我要离职啊，万一我……” “打住。”主任抬手，“上班束缚人啊，看你平时做事就知道，你不是愿意被束缚的人。” “现在还留在咱们单位，估计是这一行对你还有吸引力，让你觉得有趣吧？”主任笑。 苏青湖：“主要是在您手底下做事，没什么限制，您给的自由太多了，也愿意给我们争取更多。” 这一记马屁，让主任瞬间通体舒泰。 他确实给手下人更多自由，瞧瞧，小苏请假这么多天，他不也批准了嘛。 “以后就算离职了，也记得常往来啊。” “那还用说？就怕您不赏脸。” 这次回来，李姐和袁航不在，苏青湖忽然就觉得单位呆着没什么意思了。 及至小栗团儿生日，陈列打来电话，又说大蛋爷爷会回来看望大蛋，具体时间不定，苏青湖才觉她又可以了。 小栗团儿生日是在家里举办的，大蛋表姐卢欣琳一家也提着礼物过来，其它就是几个长辈相熟的人了。 饭菜有自己做的，有买来的，满满当当一桌子。 小栗团儿现在说话走路很稳当，可小小一团儿，怎么看怎么可爱。 栗团儿生日的第二天，大蛋牵着精力充沛到需要发泄的栗团儿去遛弯，门一开，就跟一个老人对上。 一瞬间的熟悉感，让两人都顿住。 老人看着大蛋，笑着湿了眼眶，“你长得很好。” 无论哪一方面，都很好。 他孙子现在是一个挺拔沉稳的俊秀少年了。 小苏把他养得很好。 大蛋嗓子梗住，鼻子也有些发酸，“您是……您是我爷爷吗？” 他没有爷爷的照片。 可他跟眼前人长得好像，那种熟悉感挥之不去。 “是啊。”老人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硬皮小本本，递给他，“我有你的照片。” 大蛋接过来，蹲下，摸摸小栗团儿的脑袋，“你等哥哥一下，好不好？” 小栗团儿点点头，努力抬头去看张老，对上老人的眼睛，他眼一弯，露出几颗小奶牙，“爷爷？” “诶。”张老弯下腰，摸摸小人儿的脑袋，“你就是小栗团儿吧？长得真好。” “嗯，我好，哥哥好。”哥哥说了，他们三个男子汉都很好。 张工被逗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遛弯呀。” 一老一小对答如流。 大蛋翻开小册子，看着一张张照片，陷入回忆。 这些照片，很多他都有记忆。 买烤红薯，一家人兴冲冲拍晚霞……他们都有留存。 只不过眼前的这些，却都是偷拍的。 大蛋抬头，张老目光恰好看来，两人对上时，大蛋笑了。 ——爷爷爱国，可也是爱他的。 “这是——”余阿姨从卧室出来，看到门口这一幕，有些不确定。 这些天，家里都是常备着肉食的，说是要接待一个很重要的亲人。 那， 亲人就是眼前这一个吗？ “这是我爷爷。”大蛋站起身，笑着介绍，“来看我的。” “那赶紧进来！”余阿姨笑着去迎人，“您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了好几天了。大蛋这孩子也想您想得常去外面胡同看看。” “大蛋，你看是先带你爷爷去书房还是客厅？”余阿姨也有些尴尬。 小苏和二蛋还没起来呢！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章 苏青湖卧室里，小栗团儿绕着床转了一圈，没找到爬上床的角度，最后就只能拽着被子一角，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拽。 可惜才拽了两下，就被苏青湖无意识地给拽回去了。 小人儿一个趔趄，没摔趴下，却是因为放手比较快，给摔了个屁股墩儿。 “妈妈~”小栗团儿也不哭，站起来，走到床头，抿着小嘴儿，小手拍打床沿，努力帮他哥哥摇人，“起床。” 他努力表达：“哥哥，爷爷，来。” 苏青湖拥着被子坐起来，人还有些懵，抓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下，然后低头去看扒着床沿的小栗团儿。 对上麻麻的眼睛，小栗团儿下意识地弯起眼睛，“妈妈，起床……” 起床后面，叽里咕噜一长串。 苏青湖只听明白了最清晰的两个词，“哥哥”、“爷爷”。 哥哥爷爷？ 脑子还没启动完，苏青湖已经下意识地跳下床开始穿衣穿鞋，“宝贝，快去喊你哥哥起床！” 小栗团儿领命而去，片刻，就听到二蛋的哀嚎惊叫，“妈呀，丢人丢大发了！我还想着给张爷爷一个好印象呢，这下子完蛋了啊啊啊——” 二蛋趿拉着鞋，边往头上套毛衣，边往外冲，恰恰跟穿好衣服出来的苏青湖对上。 他：“……” 愣了一下，二蛋突然就心平气和了。 很好，他不是家里唯一一个丢人的！ 苏青湖呵呵，“你毛衣穿反了。” 余阿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噗嗤”笑出声，“你们都别着急了，我给沏了茶，还把你昨天烤的饼干面包拿出去，让大蛋先跟他爷爷聊着了。” 看大蛋爷爷面向，绝对是个平易近人的，不会觉得她们失礼。 苏青湖点点头，迅速说道，“我先过去打声招呼再洗漱，余阿姨，早餐多加几样。二蛋，你跑得快，等会儿去咱常去的几家早餐店，买一些咱们都觉得好吃的早点！” “没问题。”二蛋应一声，抓了几张零钱，就跑出了客厅。 他探头先给大蛋爷爷打了声招呼，撒丫子就往院子外跑。 苏青湖随意挽了头发，看看眼角没有失礼的东西，抄起小栗团儿就去了书房。 小栗团儿猛然被拔高，小手迅速抱住妈妈的脖子。 “儿子，借你挡一挡尴尬哈。” 不然面对第一次上门的老人，她真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太尴尬了！ 小栗团儿立即抱住苏青湖的脑袋，严实，牢固。 苏青湖：“……” 这遮挡—— “儿子，谢谢，先松开妈妈脑袋。”苏青湖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小人儿怀抱里冒出来。 小栗团儿松开人，笑得小奶牙露出。 苏青湖微笑：“真棒。” 没毛病，自家孩子自家夸。 书房门口，苏青湖不自觉吸了口气，然后笑着敲了敲敞开着的门，然后跟张老爷子打招呼。 张老爷子笑：“是我太着急，也太紧张了。打乱了你们的作息时间。” 其实，他比孩子发现他的时候，来得还早。 因为近乡情怯，就想预演一下，也想借着离孩子一墙之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他没想到孩子会起那么早…… “那咱们紧张到一起了。为了给您看到咱们的好面貌，前些天我们还一起去理了个头发。”苏青湖放下小栗团儿，“大蛋这几天盼您来，每天都比前一天早起那么一会儿。” 真算不得扰乱作息。 “哥哥。”小栗团儿被苏青湖抱了一会儿，见她还不把他放下来，伸手就朝大蛋要抱抱。 大蛋抱过小栗团儿，就见人家手一指苏青湖，然后再扭头看大蛋，“妈妈，来。” 他听哥哥话，喊妈妈起床了。 那等表扬的小模样，让大蛋忍俊不禁，表扬了小人儿还不算，又揉了揉他脑袋。 小栗团儿更是在他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大蛋眼睛一亮，嘴角开始上扬。 苏青湖：“……” 很好，小儿砸让她今天输了一块钱。 从小栗团儿生日之后，他们每天在书房完成各自的工作学习，最后一件事就是赌小家伙第二天亲谁，有没有亲吻。 这两项，各五毛钱。 昨天，她赌今天小家伙没有亲亲…… 打完招呼，苏青湖抱歉说先失陪，就赶紧洗漱去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 张老爷子笑着问大蛋。 大蛋抿唇笑了一下，然后跟张老爷子说了打赌的事情，说完，忽然有些忐忑。 他们这算不算是赌博？ 爷爷不会觉得他们这样不好？ 他抿抿唇，准备揽责，“这个游戏是……” “爷爷，我们这个游戏，赌注除了钱，还有个好玩的，一个月总结的时候，谁要是输得最多，谁就要去小学教人画画或者外语课！”二蛋买早餐回来，笑嘻嘻，“回来还得写教学总结。” 嘿嘿，这些天大哥带小栗团儿的时间比较多，他昨天猜的是小栗团儿会亲哥哥。 “爷爷，我弟是不是亲我哥了？”老爷子第一天上门，他问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真实性肯定高。 “亲了。”张老爷子笑着伸手，小栗团儿也不怕生，直接就给他抱了。“你们这样挺好的，寓教于乐嘛。” “爷爷，您等我去洗个脸，刷个牙，等会儿我来给您介绍我哥的丰功伟绩！”顺便也看看他得的奖状表扬信什么的。 嘿嘿，他妈给他和哥哥准备了两个玻璃橱窗，里面好几层，专门给他们摆放奖状证书。 哥哥参加的竞赛比较多，多以证书比他多。 不过，他去做志愿者什么的，也得了不少表扬信呢。 就之前去那个退休老教师之前呆过的学校，找个小学生资助，大队部还给他写了表扬信，表扬信上还盖了个戳~~~ 二蛋走出去没两步，又退回来，朝小栗团儿挤眉弄眼，“栗团儿，你带咱爷爷去看看咱哥的奖状！” 大哥太内秀，不好显摆什么，他们两个做弟弟的，怎么也得让爷爷知道大哥有多优秀吧？ 栗团儿伸手，指着中间的一个书架，“爷爷，那，走。” 大蛋脸已经开始红了。 太难为情。 这跟显摆有什么区别？ “其……其实……” 张老爷子终于觉得喊眼前这俊秀小少年“大蛋”也没什么了，颇有兴致地说，“大蛋，带爷爷去看看。”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一章 几个孩子的优秀是可视的，性格教养也藏在接人待物上。 张老爷子预设的拘束感，完全没有发生，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能轻易让人轻松沉浸在这家里。 他，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被三个孩子围着，张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退过。 二蛋越俎代庖了一把，激情澎湃地把大蛋得的各种奖状和证书说了一遍，撞了大蛋肩膀一下，然后冲张老爷子神秘兮兮眨眨眼，“爷爷，我哥还有个东西，叫他跟你悄悄说。” 张老爷子看大蛋。 大蛋有些懵，“我的什么东西？” 他确定他所有证书都在这里了。 二蛋见他是真茫然，无语地望望天，然后冲他捻了捻手指。 大蛋：“……” “你懂了吧？”二蛋抱起小栗团儿，给两人留足空间之前，回头，不太肯定地又问了一句。 大蛋：“……嗯。” 只是，这有什么可炫耀的？也不是代表荣誉的证书！ “行，那我先撤了。”二蛋抄起小栗团儿，直接出了书房。 书房一时只剩下大蛋和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看着欲言又止的孙子，也不催促，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 大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到独属于自己的抽屉，找出钥匙，开了锁，然后掏出一张存折递了过去。 张老爷子莫名，“给我？” 大蛋：“……” 如果爷爷想要，也不是不可以给。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张老爷子打开存折，整个人都懵了，余光瞥见抽屉里的几张百元大钞后，沉默了。 孙子比他有钱。 孙子年纪轻轻比他有钱。 “我妈带着我们去赚的钱。后来又带我们投资一些产业，钱就变成这样么多了。”大蛋言简意赅，完全没有get到老爷子想听细节的心情。 “只你自己有这么多钱？”张老爷子想到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忽然有些惭愧。 他该怎么坦然大方地把自己存折给孙子？ “不是。”大蛋想了想，“最开始我爸最穷，后来是小栗团儿。现在小栗团儿是最穷的，我……倒数第二。” 因为他现在喜欢的东西……挺费钱的…… 这么多钱，竟然还是家里倒数第二不富裕的？ 张老爷子无语住了。 “我前几天拆坏了一台电视机和照相机……暂时还没修好，等修好了，卖出去，能回拢一些钱。” 大蛋最近在琢磨组装小家电，前期二蛋投入资金的百分之八十，等研究好咋组装，买了配件，赚钱两人均分。 现在小家电研究差不多了，二蛋又开始怂恿他拆解电脑…… 那万把块的电脑，他实在不敢下手，可二蛋说他已经托程谦叔叔给他买了，大概年后送过来。 电脑的事儿，大蛋想想都还是肝颤。 可二蛋已经买了，说送他随便拆，等拆出门道了，叫他带他赚钱。 “爷爷，你们有淘汰下来的电脑吗？”大蛋略有希冀地问。 张老爷子：“没有。” 单位给配电脑多难啊，就算是老旧了，只要能用，就不可能淘汰。 “最多就是咱们加快研究的步伐，把价格给打下来一些。”不过看目前情况，也打不下来多少。 张老爷子很想给孙子搞一台，可要是让他搞特权，他又难受。 “爷爷给你弄一些相关资料吧。”张老爷子叹气，“以前的和最新的，都给你搞一些。” “谢谢爷爷。”大蛋高兴了，“爷爷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有这些资料，等二蛋搞来的电脑到了，他也不至于心里没底儿。 张老爷子看着孙子高兴的脸，有些狐疑地又看了眼手里的存折，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要自己买电脑？” 问完这句，老爷子脸开始严肃起来。 老一辈的节俭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在那样不太好环境中做科研后，哪怕经历过优渥的生活，也再生不出大手大脚的念头。 他之前怕孙子不把自己当这个家里的孩子，现在又怕孙子太把自己当这个家里的孩子，以至于做事恣意妄为，没有分寸。 “我没有。”大蛋想过，但没有付诸行动过。 他总想着自己手里的钱，可以是全家人的退路，万一哪天苏青湖玩脱了，还有他手里的这些钱顶事。 俩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沉默间，二蛋探头进来，笑嘻嘻说，“爷爷，我给我哥买了。” 张老爷子：“！！！” 他存折不知道够不够还钱给二蛋…… “是我非要投资我哥的！”二蛋蹿进来，一指大蛋整排的证书荣誉，笑咧了嘴，“今天看到爷爷您，我这个念头就更坚定了！” 他哥本来就聪明！ 今天知道哥哥的爷爷是很牛逼的科研人员后，他心里快乐开花了！ 必须抱紧哥哥大腿！ “我哥研究出来好东西了，就会带我赚钱！”他除了钱啥也没有，哥哥有钱有技术还有脑子。 二蛋刚才来喊俩人去吃饭前，还特意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不让嘴巴咧太大，才进来的。 然后就听到了这个。 “我们不是玩。”二蛋跟老爷子推心置腹，“爷爷，国外技术牛不牛？” 张老爷子：“牛。” “人家牛，人家保密技术，咱想知道人家怎么牛，花点钱买回来研究研究，就当是交学费。”二蛋叹气，“爷爷，你对我哥有点信心吧。” 他们之前拆解收录机打字机，最后也都复位了。 那些东西能拆解复位，电脑也能，只不过可能要花费时间比较久…… 但，人生不就是得冒险？得尝试吗？ 老祖宗都说了，富贵险中求！ 张老爷子被二蛋一张嘴给叭叭地脑袋瓜子嗡嗡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间隙。 “我没有不信你哥。”他说，“但这件事，你们要告诉你们妈妈吧？” 张老爷子真怕二蛋了，这孩子张嘴就往他和大蛋信任问题上放炮，他这可还没跟大蛋相处几个小时呢…… “我哥生日那天，我妈就说了，元旦开始，我和我哥有独立搞一件不损人利己大事的机会。”二蛋笑得龇牙咧嘴，“我就把明年搞大事的机会给用了。” 他哥不敢，他敢啊，诶嘿嘿～ ， ，余阿姨就喊人出来吃早饭。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张老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青湖的教育模式的确够民主，够自由，才养成了孩子的独立自主、钻研精神，以及含金量极高的“魄力”！ 他欣赏孩子头脑逻辑清晰，也喟叹孩子在财务上的把控力。 他们不是玩，而是有目的地钻研。 这很好，但也有可能看不到目的之外的东西…… “我有几个老朋友对计算机领域有所研究，改天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老爷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不要常去打扰他们。你们每次把问题集中一下，再去向他们请教。” 那几个老朋友多年前身体有所亏损，这几年退休了才开始好好调养。 “爷爷，您是这个！”二蛋直接竖起大拇指，“有您这些话，我哥拆电脑的胆子应该会大一些，速度也会快一些！” 二蛋喜滋滋。 他哥的爷爷就是他的爷爷，爷爷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至于他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爷爷奶奶，也就只是有血缘罢了，他们不来找他，他也不会去找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来找他，他顶多就是给一些赡养费。 上次去大学图书馆，他可是查看了相关的法律条文，他能做到这些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有其他儿女在，赡养老人不归孙子管嘛。 是的，二蛋暑假离开那边家属院之前，问了他爸陈列，他在世亲人的情况。 问完之后，二蛋心里确实不存什么幻想了，也不纠结如何找一个平和的拒绝理由，来拒绝在世亲人会找他回家的可能场景。 只不过，这事儿二蛋没有跟苏青湖说。 他怕苏青湖生气，气他怎么会有那样的亲人！ 大蛋被二蛋嘲笑，“呵呵”一笑，可也没说什么。 二蛋一僵，“哥，你别给我挖坑跳，我害怕！” 大蛋礼貌微笑。 二蛋转身，抱住张老爷子就开始嚎，“爷爷，我哥欺负我～” 张老爷子：“……那你欺负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孩子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他就不掺和进来打破平衡了。 “大蛋二蛋，快带你们爷爷来吃饭！”余阿姨一步三挪，最后只能无奈扬声喊人吃饭。 喊完，她低头，看着的被一包糖炒栗子坠得摇摇晃晃，却不肯让她抱，只揪着她裤管慢慢挪腾的小栗团儿，“真要现在给他们吃吗？咱们就要吃饭了。” 小栗团儿摇头。 他先搬到书房，等那个爷爷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再吃。 二蛋蹿出来，一把抱起弟弟，“小栗团儿，大哥欺负我。” 小栗团儿抿紧嘴巴不说话。 他知道，二哥哥又惹大哥生气了…… “你怎么不说话？”二蛋捏他小脸儿，“别是偷吃什么了吧？快张嘴，给哥哥看看！” 小栗团儿嘴巴被捏得嘟起，气得锤了二蛋一下，“哥哥，坏！” 他以后要跟太姥姥学习针灸，给二哥哥扎针！ 还要给二哥哥吃苦苦的药！ “是是是，咱们哥哥最坏。”二蛋故意曲解他意思。 小栗团儿：“二哥！” 他说的是二哥！ 苏青湖出来，眯眼看着二蛋，二蛋感觉到熟悉的死亡视线，装作不知道苏青湖在干什么，抱着小栗团儿，扯了他手里的一袋栗子，丢给刚从书房出来的大蛋，“大哥，小栗团儿给咱爷爷的糖炒栗子，你先放书房。” 说完，抱着人就蹿去了洗手间。 余阿姨见状，赶紧又去忙活，她答应刚才来送糖炒栗子的钱多枢小朋友了，要给他炸肉丸子，然后让小栗团儿给他送过去。 这事儿小苏也知道。 “你们去吃饭吧。”余阿姨不上桌，“饭菜都摆好了。” 有客人在，余阿姨是坚决不上桌的，用她的话说，干一行得遵守一行的规矩。 苏青湖点头，“行。中午我们大概要在外面吃，下午您给我婆婆那边打个电话，喊他们来这边吃。” 余阿姨：“行。晚上我把肉菜做软烂一些？” “嗯，麻烦您了。”这就是要提前准备晚饭的意思了。“铁盒子里有钱，不够您自己去拿。” 余阿姨：“够的。” 一顿早餐，丰富得张老爷子都有些语塞。 大蛋二蛋，包括还没桌子高的小栗团儿，围着他投喂，一个高兴，老爷子吃撑了。 从饭桌站起来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没站起来。 好在不是太明显，只屁股挪了挪，缓了口气，他才正式站起来。 苏青湖给俩孩子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去书房沙发坐着休息。 她没跟过去。 让他跟孩子们一起，老爷子能放松一些，不至于一直挺着腰板，时时刻刻注意礼仪。 “大蛋爷爷是个少爷吧？”余阿姨跟苏青湖闲话，“我看着他规矩很好。” 苏青湖：“这个我没问，只知道他有学问。” 老爷子的事儿还是少一些人知道最好。 “肯定有学问啊。”余阿姨笑，“你看他穿的衣服，那就是有学问的人最喜欢穿的。” 这种衣服穿在老爷子身上是真合适。 她瞧着，一下子就能想象到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姿。 再说，还有大蛋这个俊秀挺拔小少年摆着呢，怎么也能窥伺出来点儿他们张家人的风采。 苏青湖点点头，继而问道，“您觉得，我该给老爷子准备点什么，等他走的时候带上？” 张老爷子是知识分子，还是曾经颇有家资的，什么东西最对他味儿呢？ 苏青湖思来想去，除了咖啡相关，也没别的招了。 “老人家嘛，吃饱穿暖最重要喽～”余阿姨笑，“衣服鞋子吃的喝的，都行。” “是可以准备一些。”苏青湖点头。 但这还不够。 才出厨房，二蛋就拦住了苏青湖，“妈，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苏青湖：“坦白？” 她眉毛微微扬起，用词这么“郑重”？ “对，坦白。”二蛋点点头，“这件事儿，是我思前想后，非常想做的。当然，也符合您说的独立自主搞的一件大事。” “这个大事……大到我会让你哥揍你吗？”苏青湖眯眼问。 二蛋：“……这得看您咋想啊！” 生还是死的问题，不都捏在他妈手里吗？ “我让程谦叔叔帮忙买了台电脑。”二蛋觑着苏青湖的面色，赶紧上去扒拉她胳膊，“就当是送给我哥明年的生日礼物，可以吧？！”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二蛋这会儿真的有些慌了。 他知道电脑的售价意味着什么，当初买的时候，他豪气万丈，只想着搞到别人的技术，再改进改进卖钱。 他和哥哥没事儿就喜欢往大学跑，然后各个专业的乱窜，逮到哪个教授就跟哪个教授聊天，所以也就知道了国外卖专利多赚钱。 最开始他也不懂什么是专利，怎么搞到专利，哪些专利赚钱。 后来嘛，越了解越兴奋，弄专利赚别人的钱，这种事情大有可为哇～ 于是，他就撺掇着喜欢且擅长钻研这些的哥哥开干，他来提供资金。 俩人研究了好久，终于确定了方向。 就搞这个卖得贼贵的计算机！ “妈？”二蛋心脏都开始颤巍巍了，嘴巴却还在叭叭个不要停，“我哥是不是很聪明？” 苏青湖回神儿，点头，“嗯。” “我哥拆解打字机收录机是不是也很擅长？” “……擅长拆，组装好且让这些东西正常工作不太行。”耗费时间太长，中评吧，好评算不上。 二蛋梗住，“……最后结果是好的吧。” 苏青湖微笑。 “我真想知道，十年后，你会不会后悔买这台电脑。” 她对他买电脑的事情不评价，但却真的想知道十年后，或者说五年后，他对房子有概念后，会不会后悔。 二蛋：“不后悔。” “行，你等会儿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及你买电脑的初衷，做下这个决定的展望，记录下来，贴个红色便签纸。”苏青湖笑，“等五年，或者十年，我看你们能研究出什么来。” “我们肯定要研究出东西来！而且是可以卖专利的！”二蛋信誓旦旦，“我陈二蛋绝不做亏本买卖。” 被大人质疑，被大人看热闹，还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二蛋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就夸下海口。 甚至于，高海升这个大名都不用，直接就用了他们自己给自己暗地里的排名——陈二蛋。 大哥叫陈大蛋。 小栗团儿叫陈三蛋。 以后要是他妈再生个，就叫陈四蛋。 苏青湖：“这样吧。你写一篇日记记录一下你的雄心壮志，留给你自己看。然后再写一篇关于这件事的执行计划交给我。” “没问题！” 二蛋这次答应的很爽快，不仅仅是因为他妈放过他一次性花那么多钱的事儿，还有身为一个男人，尤其立志要当一个成功商人的男人的自尊心。 苏青湖不知道二蛋此时此刻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对他这次利落答应有些疑惑，“你知道交给我的那些字数不少于多少吧？” “知道知道，不少于八百字，不能堆砌词藻。”二蛋笑嘻嘻，“言之有物，围绕靶心来写。” 苏青湖挑挑眉，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给爷爷拿山楂丸？” 这山楂丸还是苏立林给做的，因为是给孩子吃，里面还加了什么鸡内金？ 苏青湖不太清楚成分，但知道挺好用，她偶尔也会吃上几颗，不是助消化，而是馋… “小栗团儿给拿的。”二蛋骄傲脸，“还是从他自己的小瓶子里掏的。” 懂得分享，不护食，多好的小宝宝啊。 苏青湖被他表情逗笑。 家里三个孩子，一人一瓶。 多出来的一瓶，家里大人共用。 几乎是下意识的，各人都很宝贝自己的山楂丸。 “行了，你注意着点儿，觉得可以了，咱就出发，按照之前的计划表，带你张爷爷溜达去。” “好嘞！”二蛋解决完心里的事儿，欢呼雀跃地往书房冲。 而苏青湖则是趁这个时间给程谦打了个电话。 说清楚要求挂上电话，不一会儿，程谦就回了电话，说事情绝对给她办好。 ==== 张老爷子来的第一天，是在逛吃逛吃中渡过的。 孩子和苏青湖都当街吃东西，他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于是也跟着手里拿着，嘴里吃着。 吃累了，走累了，再去茶馆休息一下，或者去阳光比较好的地方，坐着闲聊一会儿。 怎么说呢？ 就很快乐！ 张老爷子是真的开心了，这会儿的人再没有多年前的愁容，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说话和吆喝声都透着精气神儿。 人间烟火气，最是治愈人心。 他整个人沉浸其中，说句身心舒畅，心里无解的郁气也消散殆尽。 “中午咱们吃烤鸭。”苏青湖抱起逛累的小栗团儿，笑道，“我打好招呼了。” 中午也是用餐高峰，不提前打声招呼，到时候真不确定有没有位子。 还吃？ 这是张老爷子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感觉一下饱腹程度，又觉得可以吃，没问题。 小栗团儿趴在苏青湖肩头，小脸被压得嘟起，他歪头看着张老爷子，想了想，从自己口袋里摸了一个卡扣的珐琅小盒子，递给老人家。 张老爷子赶紧伸手，“这是什么？” “吃的。”小栗团儿回，“消食。” 苏青湖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这个小盒子还是苏青湖怕他把山楂丸塞口袋，弄脏衣服，才给他特意买的。 但，他怎么会提前准备这个？ “爷爷，喜欢。”小栗团儿小手垫在下巴底下，笑得眼睛弯弯，“给，爷爷，吃。” 张老爷子一颗心简直都要化了。 这孩子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了。 大蛋有些惭愧。 他没想到带山楂丸出来。 至于二蛋，开始嚷嚷，“就一颗啊，那我呢？” 一边说，他还一边扒拉小栗团儿。 小栗团儿皱皱眉，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听太姥姥说，老爷爷老奶奶和他这样的小孩子最需要注意消化问题，这个东西给他们吃最好。 哥哥这样的大孩子，多运动就能消食了。 可他还说不了这么多话呀～ “哥哥，跳跳。”小栗团儿直起身子，认真说，“不吃。” “哥哥跳不起来怎么办？”二蛋故意为难他。 苏青湖瞥了二蛋一眼，“你弟弟累了，别逗他说话了。” 这小家伙跟哥哥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认真起来。 好像不解释清楚，就会伤了哥哥的心一样。 苏青湖不知道孩子这点儿随了谁，但目前看，这一点没什么不好。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吃完中饭，苏青湖又带着一群人去听了场相声。 这个安排是大蛋二蛋决定的，至于节目，没办法，当天人家排演了什么就听什么节目呗。 好在这场相声挺有意思，连小栗团儿都跟着二蛋笑嘎嘎。 出来之后，二蛋呼呼喝喝地乱跳，「爷爷，接下来的项目是我安排的，您一定不要拒绝！」 张老爷子笑着连连点头，「不拒绝，不拒绝。」 「咱现在去泡脚。」二蛋表演欲高涨，「走了一天路，我都快成扁平足了，得好好摁摁。」 苏青湖但笑不语。 就今天这点儿路，都不够俩孩子塞牙缝的。 说累？ 那只能是想骗人了。 「这……」张老爷子下意识地想拒绝，但一想自己今天过来穿的是新袜子，没有缝补的痕迹，又点了头。「也行。但这次爷爷掏钱。」 「那不行，您掏钱的话，就没有优惠了！」二蛋拒绝，还跟老爷子解释了一下，「我太姥姥他们年纪大了，自己修剪脚指甲不方便，再说泡脚按摩能养生，所以我为了孝敬他们，专门办了卡，比您直接进店消费便宜好几块呢。」 他当时跟人家修脚店打了商量，如果一下子买10次泡脚次数，能不能便宜。 店员直接喊了老板，那老板很爽快，就愣了一下，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 现在那10次还剩五次呢。 成功说服老爷子，二蛋一进店，就颠颠儿地展示了盖了章子的小本本。 人家店员也笑，这种小本本最近他常见到，起源就是眼前这小男孩搞出来的，他们三家店的店员全知道，后来也发展了其它客户办次卡。 怕老爷子放不开，苏青湖也随大流了。 如此，一字排开，看着很搞笑。 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听着俩孩子跟老爷子闲聊，偶尔也说上两句。 直到感觉小栗团儿的挣扎，苏青湖才低头，「儿砸？」 「洗。」小栗团儿指着木盆，晃动了一下脚丫子。 苏青湖想想，决定尊重孩子，给他小脚丫碰碰水，意思意思。 小栗团儿鞋子一被脱掉，就小手揪起袜子，直接又利落地把棉袜给扯了下来。 小脚丫放进水里的一瞬，人家眉眼就笑弯了。 看看旁边的哥哥，见他们不看过来，还特意出声喊大蛋二蛋。 大蛋二蛋早就看见了，他小手碰上棉袜就开始偷笑。 这样很可爱，但是也容易把袜子扯得没了弹性。 为了满足自己的快乐，俩人承包了弟弟的袜子，也是因此，苏青湖看到了也当视而不见。 「要不要过来？」二蛋伸手。 小栗团儿看苏青湖。 苏青湖摇头，「不可以。」 小栗团儿这才看向二蛋，奶声奶气，「不要。」 几个人主要是陪张老爷子泡脚，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不好剪到的脚指甲位置，以及脚后干裂的老皮，都被修得整齐干净。 最后穿上鞋的一瞬，张老爷子还有些不适应，因为脚太过放松，总觉得踩在地上发飘。 可， 是真的很舒服。 大蛋感激地看了二蛋一眼，二蛋下巴微抬，给他一个骄傲又不用谢的眼神。 其实也没啥，哥哥没他会享受，所以不知道老人到了一定年龄的不方便。 有他在后面补充，就是查漏补缺，双剑合璧。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大概就是如此吧。 二蛋陡然生出一股 侠气。 正想感慨两句，怀里就被塞了个小娃娃，俩人对视，小栗团儿先笑。 二蛋把他往上托了托，「叫哥哥。」 小栗团儿：「哥哥。」 「诶～」二蛋满足了，「等会儿看见什么想吃的，指给哥哥看。」 话落，小栗团儿就指着前面一处。 二蛋看过去，是一个扛着草把子卖糖葫芦的。 「行，哥哥给你买。」二蛋抱着人冲过去，「来五串。」 大蛋自觉上前掏钱。 然后接过找零和其他三串，给了自家爷爷和苏青湖各一串。 张老爷子不好意思吃，糖葫芦捏在手上好一会儿，看见路人和几个孩子都是当场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融进孩子的快乐里。 一直到五点，苏青湖才带着人往家赶。 大门一开，三个孩子往里冲。苏青湖和张老爷子缀在后面，笑呵呵看着。 「你把孩子养得很好。」 他感慨。 苏青湖笑：「孩子本质就好，不用特意教什么，他们就能做好自己的事。」 「不，你在里面起了很大作用。」张老爷子肯定说道，「孩子做事很有条理，又足够机动，没有你引导，他们不会思虑这么周全细致。」 苏青湖笑：「那您放心做您的事儿，孩子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我放心，就是麻烦你了。」张老爷子来之前，有想过如果孩子太麻烦她，她也心累，就把孩子送去孩子表姑姑家。 现在看来，完全不必。 孩子在她身边，能成长得很好。 「这您就见外了。」苏青湖笑，「俩孩子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 逗哭他们虽然是过去式了，但毕竟存在过。 咳。 「他们也很勤快。」苏青湖补充，「家务活做了很多，哪怕以后出国留学，也能照顾好自己。」 因为他们自己已经会做饭了，还会做几道拿手菜。 出国留学？ 她已经想那么以后的事了？ 「对，您没听错，等他们学有所成，就回来了。」 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提纯，融会贯通国外知识科技，然后再大杀四方。 想想就很刺激。 大蛋好好搞科研，二蛋热心赚钱，那就学会国外那套操纵金融市场的手段，去赚国外的钱。 总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哇。 畅想未来果然让人快乐。 「回来了？赶紧都洗洗手，来包饺子！」 孟女士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动作不停地包着饺子，招呼大家。然后冲厨房里的老伴儿陈柏道，「你赶紧洗洗手，去跟老张客厅坐着去。」 「我也一起包吧。」张老爷子这就开始挽袖子，「等我洗了手，给你们也看看我包饺子的手艺。」 擀皮他不行，但饺子他能包好几种形状呢。 第五百二十五章 张老爷子在这边呆了六天，第六天晚上把自己的存折给苏青湖，请她千万收下。 苏青湖推让了两下，就笑着收了下来，“这张存折我就帮孩子拿着了，给孩子投资理财，等他要出国留学时，再一起给他。” 张老爷子这几天听大蛋说了不少，知道她带孩子赚钱，教孩子怎么理财，还给孩子自己操作的机会，也清楚了孩子这么多存款的由来。 见苏青湖要拿这笔钱进行投资，给孩子攒出国留学的费用，心里真的轻松不少。 随着国家的发展，各国间经济往来，他都不敢想象以后出国留学需要多少费用。 除非孩子优秀到可以拿全额奖学金，否则真的得开始准备了。 国外前几的大学，优秀的留学生不少，可谓是人才济济。 大蛋能不能在那样的竞争环境中拿到全额奖学金，他目前无法判断。 “那真是让你操心了。”张老爷子认真道谢，“回国的时候，能认识陈列，能得到他的帮助，又因为他让孩子被你收养，是我这辈子的幸事。” 其实让陈列来收养安宴这孩子，是他过分了。 可陈列还是应下了。 他很感激。 “其实不瞒您说，之前陈列出临时紧急任务，让孩子过了一段苦日子，您不怪他就很好了。”苏青湖也不隐瞒。 很多事情，坦诚反而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嫌隙。 “虽然很多人说能甜何必苦，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能让他看清很多东西，能思考应对，现在甜起来，他更知道珍惜。”张老爷子笑着摆摆手，“我和陈列虽然做的工作不一样，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可真发生了，他不得不去做，我理解的。” 孩子现在很快乐，又比一般孩子的眼界宽广，就够了。 他真的很感激。 在这边的六天，他每一天都在感激和庆幸的感慨中渡过。 俩人又聊了会儿，苏青湖提出要不要见见孩子表姑一家，张老爷子有些迟疑。 结果还没想好，外面就响起了拍门声。 余阿姨开了门，原来是大蛋表姑一家，赶紧把人领了进来。 苏青湖跟他们寒暄几句，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出来之后，想着这么晚你还给他们泡茶，就让余阿姨给煮了陈皮水，她给送过去。 出来之后，二蛋就冲她招手。 俩人这几天都请了假，但是作业还是做的，这会儿在写今天的作业。 估计是写完了。 “作业写完了？”苏青湖随口问，“小栗团儿困了没？” 大蛋二蛋每次写作业，小家伙就要和他们坐一起写写画画。 他不是写数字和文字，而是拿着蜡笔，对着太姥姥苏立林给的中草药绘本，在白纸上比照着画。 像不像先不说，颜色起码是对的。 “正打瞌睡呢。”二蛋小声回了一句，然后跟苏青湖打小报告，“妈，你猜我哥刚才干了啥？” “说。” “您不猜猜？” “猜对了你给我一百块钱？” “那还是我直接告诉您吧！”怕苏青湖开猜，二蛋立马爆料，“我哥刚才往一个红封里塞了一千块。” 苏青湖挑眉。 “都是一百一张的。”二蛋补充。 苏青湖：“他不是当着你面塞钱的吧？” “我偷瞄的。”二蛋大方承认，“按照我对钱的了解，那个厚度绝对是一千。” “妈，你说我哥想干啥啊？”二蛋摸着下巴，“总不能是给我发红包吧？” 苏青湖：“你想多了。”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二蛋咧嘴笑，“我还没过生日呢。” 再说，他给他哥搞了个万把块的电脑，他哥要是给他送礼物，不可能是这个价格。 “难道我哥在准备过年给我发压岁钱？”二蛋继续畅想。 苏青湖揉揉他脑袋，“你先把你自己排除。” “……”二蛋默。 苏青湖：“这红封应该是你哥给爷爷准备的。” “应该给！”二蛋狠狠点头，“隐秘的地方做研究，条件肯定艰苦……” 说着说着，二蛋皱眉，“可是给了钱就能买到好吃的吗？” 要是可以，他也给爷爷准备个红封。 除了存折，他还有百元大钞锁在抽屉里呢，那是因为今年发行新的货币，他专门取了留作纪念的。 现在似乎能派上用场？ “不确定。”苏青湖看着他，在他即将失望的时候，得意一笑，“所以我让余阿姨趁着咱们出去的功夫，做了很多肉松和肉干。” 老爷子牙齿坚固整齐，吃肉干应该不成问题。 “高！”二蛋比大拇指，“还是您想的周到！” 苏青湖抬抬下巴，“你知道就好。” “妈，您有现金吗？”二蛋开始扒拉苏青湖胳膊，“借我点儿。” 他只有五张百元大钞，其它留在银行吃利息。 苏青湖：“借多少？做什么用？什么时候还？” “借五百，给爷爷包红封，下周日之前还您，可以吗？” “可以。你去我包里拿。” “诶，谢谢我的好妈妈！”二蛋轻轻欢呼一声，直奔苏青湖卧室。 笑看着她卧室灯亮起，苏青湖才抬脚往大蛋二蛋卧室去。 今天的书房给她和老爷子聊天用，孩子写作业就在卧室了。 “妈妈～”小栗团儿听见脚步声，直接看过去，见果然是苏青湖，眼睛一弯，笑得小奶牙露出来。 苏青湖走过去，摸摸他脑袋，然后低头看他画的画，“画的不错。这是什么呀？” 小栗团儿指第一个长条带须的，“银心。” 再指第二个，“姜。” 怕苏青湖不懂，他又拿绘本给苏青湖看，指着上面的图，重复说了一遍。 银心=人参？ 这发音……可爱是可爱，但还是得纠正一下，“人参。” “人心。” “人—参。” “人。”小栗团儿吞了一下口水，才继续，“参。” 苏青湖笑，“连起来读一下。” “人……心、参。”小栗团儿抿抿小嘴，不满意刚才的表现，认真又努力地慢慢开口，“人……参。” “不错！”苏青湖俯身，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顿时笑咧了嘴，抱住她脖子，也在她脸上回亲了一口。 他喜欢妈妈的亲亲。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大蛋看着小栗团儿跟苏青湖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油然而生出一股羡慕的情绪。 他也想……抱抱。 苏青湖感觉到大儿子的视线，迅速看过去，准确捕捉到了他的渴望。 “来。” 苏青湖伸出胳膊，“儿砸，让妈妈抱抱。” 大蛋瞬间成了个煮熟的虾子，瞳仁颜色漂亮的不像话，可却扭捏着没上前。 二蛋从苏青湖钱包拿了五百块回来，就见他哥想要又羞涩不敢上前的不干脆样儿，无语翻了个白眼，直接冲过去，把人推进苏青湖怀里。 “哥，就你这不干脆的性子，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二蛋唠叨，“早跟你说了，想要什么就去说，去争取！” 大蛋抿唇，不说话。 他已经努力改了不少了。 “对了，哥，你准备怎么把红封给爷爷啊？”二蛋手里有五百，另外五百在书房抽屉里，得等卢欣琳姐姐一家跟张爷爷聊完，才能去取。 大蛋：“！！！” “我看见了。”二蛋爽快坦诚，“你是不是塞红封里一千块。” 大蛋：“……嗯。” “你怎么把钱给爷爷？”二蛋真诚发问。 大蛋：“塞进咱给爷爷买的袜子或者衣服里面。” “行，我也这样干。” 大蛋看向二蛋，“我自己就……” “那也是我爷爷啊。”二蛋笑嘻嘻，“你之前还说，你爷爷就是我爷爷，你亲戚就是我亲戚，现在又不让我跟你一家了？” 大蛋：“……我没有。” 他忽然想起来，弟弟跟他说过的事情。 弟弟的亲戚曾经放弃了弟弟，弟弟跟他说再也不要那样的亲戚…… 他也跟弟弟说，他的亲戚和爷爷以后就是弟弟的亲人了。 “你想起来了？”二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于是下巴高高昂起，开始谴责和控诉，“你看看你今天干的是什么事儿？对得起你当初说的话吗？” 大蛋：“……” 二蛋指控：“你把我排除在外了！” 大蛋：“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二蛋笑嘻嘻，“等爷爷回去工作了，你就好好研究我给你特意买的电脑，争取搞出点儿什么专利，让咱俩扬名～” 他哥说了，真研究出来专利，也写上他的名字，嘿嘿～ 想起这个，二蛋就高兴。 不单纯是高兴哥哥的许诺，更重要的是哥哥对他的看重，跟他亲。 “你俩当初做了什么约定？” 抱着小栗团儿的苏青湖，冷不丁就问了一句。 二蛋猛地定住，不敢去看苏青湖。 他喜欢现在他妈对他的方式，不希望她怜悯可怜他。 就那种纯粹对自己孩子的心疼，就行。 “我答应二蛋，我爷爷就是他爷爷。”大蛋瞥了一眼二蛋，扭头跟苏青湖说。 苏青湖无语看着鹌鹑似的二蛋，半晌才开口，“……这也值当你瞒着我？” 她还以为有啥大秘密呢。 二蛋松了口气，幸好大哥反应快，他也放了心，“主要是怕你觉得我到处认亲戚，多缺爱似的……” “那你认张爷爷——” 苏青湖还没问完，二蛋直接反问三连，“妈，您知道我喜欢我哥吧？崇拜我哥吧？那您知道我为啥崇拜和喜欢我哥吗？” 苏青湖：“因为你哥会给你梳理检查我给你额外布置的作业？” 二蛋：“……”他妈咋知道这个的？！ 他为了得到他妈的表扬，确实让大哥帮他提前审查一遍来着。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苏青湖微笑，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想拽她珍珠耳坠的小栗团儿，继续道，“我还知道你跟你哥撒娇，哄得你哥心甘情愿听你口述，他执笔给你写第一遍草稿。” 二蛋：“！！！” 震惊过后，二蛋小心翼翼发问，“您不生气？” “生气！”苏青湖重重点头，“怎么能不生气？所以我都记录下来，等着年终扣你们分红。” 本来不想那么早说的，等着积攒多一些不良行为，多扣他们一些钱，但今天话赶话，提前说了也没啥，反正也快过年了。 二蛋：“扣钱？怎么扣？” 他做了几次这样的事？ 二蛋忽然紧张起来，也回忆不出自己做出格了几次…… “一次扣百分之十。”苏青湖礼貌微笑，“叠加。” “那现在？”二蛋骤然心痛。 苏青湖捉住小栗团儿的手，笑眯眯的，“目前叠到百分之三十了。” 扣分红的百分之三十？！！！ 二蛋心痛不能呼吸，“妈，就不能一次扣一百块吗？” “不能呢。”苏青湖愉快摇头。 沉默片刻，二蛋深吸一口气，勇敢问出口，“是只扣我一个人的吧？” 千万别殃及他大哥啊啊啊。 这样他还能坑大哥给他买东西，补偿他…… “你俩一个也跑不掉。”苏青湖笑，“你哥也有份儿。” 大蛋：“好。” 是他错了。 “你别给爷爷包红封了。”大蛋看向二蛋，“钱你自己留着吧。” “那不行！”二蛋直接拒绝，“一码归一码，这是我给爷爷的养老钱。” 大蛋：“……可是你表情很痛苦。” “大哥你想想今年上半年咱们分到的钱，如果扣百分之三十，那是多少钱……”二蛋感觉自己有些虚弱。 为什么要给他心算能力？ 他妈说扣百分之三十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即算到大概要扣的钱了。 心痛！ 真的好多啊！ 大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要成为一个又富裕又抠门富豪的弟弟…… “哥，你不用安慰我，我心疼一会儿就好了。”二蛋哼哼唧唧去扒拉小栗团儿，“栗团儿，哥哥快不行了，需要亲亲才能活呜呜呜……” 小栗团儿看着他一会儿，开始掏口袋，然后掏出一张一块的纸币，“给你。” 他有钱，给哥哥。 二蛋懵懵地看着小栗团儿，“给我？” “嗯。”小栗团儿点点头，认真可爱。 二蛋被萌到，从苏青湖怀里抢过弟弟，对着小家伙就是一顿猛亲。 小栗团儿最开始还笑，后来开始推他，见推不动，直接放弃挣扎，绷着小脸儿由他亲。 苏青湖看着小栗团儿那生无可恋所以躺平的表情，“扑哧”笑出声，大蛋看了她一眼，皱眉从二蛋手里抢回弟弟，“二蛋，你别太过分！” 抢回来，掏出手帕给弟弟擦完脸，大蛋警告二蛋，“下次再见你这样亲到弟弟烦你，我就揍你！” 之前因为弟弟亲戚那事儿，他很多事儿都顺着他，做了不少现在想想都不太可能的让步。 现在看来，是他的拳头放下的太快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突然被大蛋拔高了视线，小栗团儿搂着他脖子，看着二蛋，眨巴眨巴眼，混着口水的小奶音带着惊奇，“二哥，低。” 二蛋呆了，“你说什么？” “二哥，低。”小栗团儿没看出二蛋的不可置信，乖乖重复了一遍。 不等二蛋有啥反应，苏青湖笑得差点岔气。 大蛋也没忍住咧嘴，但不好太伤弟弟的面子，只无声发笑。 小栗团儿还不太懂“低”、“矮”这样的词，对一个巴巴想长高的男孩子有多大杀伤力。 二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栗团儿点点头，“嗯。” “你知道低是什么意思吗？”二蛋还不甘心。 他宁愿弟弟不懂“低”是什么意思，刚才只是随口乱说。 小栗团儿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指了指还在笑得一阵儿一阵儿的苏青湖，又转过来指指大蛋，最后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高。” 他们几个高。 二蛋低。 讲完，他看向二蛋，满脸满眼都是“哥哥你明白了吗”、“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苏青湖笑得不行，只能手撑着桌子，“二蛋，你不知道你哥教过他高矮胖瘦是什么吗？” 今天这一茬，明白阐述了什么叫“自取其辱”啊… 苏青湖都有些可怜二蛋了。 虽然是吃一样的饭菜，可这段时间大蛋又拔高了不少，跟他拉开的距离肉眼可见。 二蛋：“……” 二蛋真的伤心了，“我亲爸是不是没有我哥亲爸高啊？” 大学里面有些教授说长不长个子，能长多高，出了后天努力，先天遗传也挺重要。 他先天遗传是不是不好啊？ 这一会儿，二蛋后悔，他后悔暑假探亲没问问他爸陈列，他那牺牲的爸爸具体身高了…… “可能真的这样吧。”二蛋垂着脑袋，咬牙切齿地想接受可能以后他个子不如大哥的残酷现实，“哥哥的爷爷就挺高的。” 苏青湖：“别着急啊，咱们营养充足，多运动，总能长高的。” 孩子像是被暴雨突袭的狗狗，满心悲伤，她怎么也得安慰两句。 “我哥甚至还把他的牛奶分我喝……”这个营养说……是骗他的吧？ 再说，他也运动了啊。 怎么哥哥身高就比他长得快呢？ “这？”苏青湖想想，“要不你明天——” 话还没说完，就见余阿姨领了个人进屋。 “姑婆。”苏青湖惊讶，“您怎么这个时间点儿来了？吃过饭了吗？” 余阿姨也看过来。 苏立林：“小余你给我下碗小馄饨，紫菜和虾皮多放一些。” “好。”余阿姨应了一声，赶紧去厨房忙活。 对苏立林这个小老太太，余阿姨打心里就特别尊敬她。 在她的认知，以及苏立林得到的那些荣誉里，她觉得不对这样造福病患的老太太上心，就是最大的不敬。 所以，对苏立林，她总是想让她吃得顺心。 苏立林放下手上的小木箱，小栗团儿眼睛也跟着动，瞄到这一幕的苏立林简直心里乐开花。 她：“来给太姥姥抱抱。” 大蛋抱着小栗团儿走近，“太姥姥，我抱着小栗团儿给您看吧，他现在又重了点儿。” “真的？”苏立林伸手，“给我掂量掂量。” 她一伸手，小栗团儿立即也伸了手。 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小奶牙也给露出来了。 “哎哟，太姥姥的好乖乖。”小栗团儿刚一入怀，苏立林就有种满足感。 这软乎乎的小娃娃哟，真的是治愈疲惫的最好药方。 “嗯，是重了点儿。”苏立林点点头，又打量了一遍孩子的面色，笑着道，“不错，挺健康。” 小栗团儿抱住苏立林的脖子，闻了闻她，“香。” 太姥姥香香的。 香？ 二蛋在一边看着，满心无语，中药的味道能是香的吗？ 小马屁精！ 二蛋坚决不承认自己嫉妒太姥姥，嫉妒太姥姥被小家伙优待。 “姑婆，您怎么还提着药箱？”苏青湖问她，“出去看诊了？” “没有，我在医院把那几个加号的看完，专门拎了药箱过来的。”苏立林把小栗团儿放在凳子上，让他站着，然后开药箱，“你公婆说，大蛋爷爷离开之前，让我给针灸推拿一下。” “你看，我工具都带齐全了。” 她打开药箱，一样一样地指给小栗团儿，告诉他那是什么。 苏青湖看着看着，忽然愣住。 是她太不注意了，竟然没发现姑婆的小心思。 姑婆是想带小栗团儿走中医这条路？ 中草药绘本、药箱、还有她给孩子录的汤头歌…… 桩桩件件，如果没这心思，苏青湖能倒立洗头！ 只是， 她看一眼兴致盎然，但却还不懂未来是什么的小家伙，决定什么都不说，也不干预，一切顺其自然。 等孩子懂事儿了，让他自己做选择吧。 家里不愁吃喝，不必担心养家糊口问题，那就让他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 就算选错了，家里也能支撑他试错。 苏立林被苏青湖这么眼神扫过，不自觉就看了过去，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小老太太先心虚移开眼。 她的心思被发现了吧？ “姑婆，我不强制，您也别强制啊。”苏青湖笑眯眯地，也不说太明白。 苏立林懂。 她说：“我知道。” 就算以后孩子不走她这一行，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也不坏。 二蛋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妈，太姥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苏立林扭头，笑看着他，“等会儿我给你扎两针。” “为什么？我没病！”二蛋直接三连，“我不扎！” 真的，他不需要。 “你有些火气。”苏立林笑。 二蛋：“那我喝水，喝菊花茶。” 总之不扎针！ “扎针好得快。”苏立林跟他解释。 二蛋：“……我，我想感受一下什么是相对论。” 快和慢，相对而言，扎针最熬人！ 苏青湖：“要不您给我扎两针？我最近感觉……” 好像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立林看她，等她继续说。 苏青湖：“要不，您给我随便扎几针保健？” 苏立林：“……”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八章 卢欣琳一家子跟张老爷子聊完，平复了心情，才相携而出。 看见苏立林也在，齐齐愣住，然后又赶紧打招呼。 这可是他们的老前辈！ 苏立林这会儿也吃完了余阿姨做的小馄饨，正捏捏按按小栗团儿的手脚，看着挺随意，但苏青湖知道，小栗团儿被捏舒服了。 都摊成饼了！ “你们先坐会儿。”苏立林指指小栗团儿，“我收个尾。” 她这样说，其他人自然遵守。 等给小栗团儿推按完，一群人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他们多少都是医疗行业的，所以说话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再加上苏立林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卢欣琳和爸爸妈妈简直把老人家当成了百科全书，不懂的，有疑惑的，可着劲儿问。 虽然年轻时候在国外，但根还是华夏的根，对中医，这一家三口都很信重。 碰上这么个懂行的，要是不把问题探讨一下，真就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了。 等卢欣琳和爸妈觉得时间晚了，起身告辞时，苏立林也把三人脉给摸了，调养身体的方子也给开好了。 卢欣琳跟苏立林是一家医院，她小心把方子放包里，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抓药。 把人送走，苏立林笑看着张老爷子，伸出手，“我给你也把把脉。” 张老爷子略迟疑，大蛋已经抓着他的手腕，递到了苏立林面前。 爷孙俩对视，最终张老爷子叹了口气，“其实我那边抓药不方便，如果没病，那就不用开药了。” 如果只是调理身体……那真不用费事了。 “爷爷，你小瞧我太姥姥了。”二蛋拍胸脯，“只要我太姥姥给你把脉，她能让你药到病除。没病开几副药，延年益寿。” 这牛吹的，苏立林都看不下去了。 “药是一方面，吃药的人配合不配合，能不能准时吃药，也是重要环节。” 整体诊治下来，张老爷子就是太过劳累，气血亏损，加上职业病造成的肩颈和腰肌劳损，大的问题是没有的。 “我给你扎一扎。”苏立林收回诊脉的手，“前几天我工作忙，现在你又要走，咱就换粗一些的针。” 把淤堵地方的结给散掉。 最终，粗针扎了几个淤堵最严重的地方，然后又细针找了穴位扎下。 一顿操作下来，大蛋二蛋就期待地看着张老爷子下床。 张老爷子脚一落地，脸上就是一笑，“我这右边腿之前走路有些难受，腰往下到膝盖这一块，久坐之后，得缓一会儿，才能好好走路。您医术高超，我感觉不到走动间的滞涩感了。” 苏立林：“你这都是小毛病。” “药方的话，我还是给你开，等会儿让小苏开车去中医馆拿药。” 苏立林继续道，“一次给你开好，哪个阶段吃哪些药，我也让人给你标注清楚。” 张老爷子：“那真是麻烦你们了。” “大蛋，你帮爷爷收拾行李。”苏青湖看向二蛋，“二蛋跟我去中医馆拿药。” 她看向苏立林，还没说话，小老太太就摆摆手，“你做你自己的事，小栗团儿我来带。” 余阿姨也住家，苏青湖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拿着药方，拎了车钥匙和包包，就往外走。 二蛋紧紧跟上。 大蛋目送她们离开，然后看了一眼窝在苏立林肩头，睡得口水都快出来的小栗团儿。 “大蛋，爷爷这边就靠你了。”苏立林示意他看小栗团儿，“我去把他放睡。” “嗯。”大蛋点头，“我妈卧室没关。” 苏立林点头。 晚上十一点，苏青湖和精神奕奕的二蛋拎着三大包药，回到了家。 药馆是苏立林的，深夜紧急拿药，也是可以破例的。 俩人没费什么劲儿，几乎算是速战速决地回到了家。 一切交代完，安静下来，苏青湖伸手就摸了摸儿子的小脚丫。 苏立林：“用热毛巾擦过了，不凉。” “你还给他穿了新棉袜。”苏青湖笑。 苏立林：“天冷了，你这床和被子都宽，孩子要是自己夜间乱动，人跑床的哪个角落你都不知道，到时候可不就有受凉的可能吗？给他穿上棉袜，就算腿脚露出被子，也没什么大事。” 孩子穿着绒绒的小睡衣，睡得乖巧，苏立林看着就欢喜。 “咱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好看。” 她一声感慨，让苏青湖发笑，“主要是您和我爷爷长得好。” “可惜现在不让多生孩子，不然咱再要一个也挺好。”苏立林惋惜。 就陈列和苏青湖的长相脑子，浪费了可惜。 苏立林这小老太太，没发现自己抱着私心呢。多一个孩子，她把小栗团儿带上中医这条路就更好走一些…… 苏青湖笑，“您别这样，我也没说不让您给小栗团儿中医开蒙啊。” 苏立林摇摇头，没说话。 那能一样？ 变数太大了。 ==== 翌日九点，苏青湖开车，载着张老爷子和大蛋二蛋，一起去了火车站。 张老爷子有特殊通道，苏青湖和大蛋二蛋包揽了所有行李，跟着一起去了单独的候车室。 一直到列车提示到站，苏青湖给放好了行李，才带着大蛋二蛋跟老爷子挥手道别。 “爷爷，我给您写了一封信，您等我们走了再拆开。” 大蛋递过去一个封了口的信封，张老爷子接过，“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快快乐乐长大。” 大蛋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嗯。” “别难过，等爷爷功成身退，到时候天天陪着你，你可别嫌爷爷烦。”张老爷子拍拍他胳膊，“赶紧回去吧。” 就是不知道功成身退的时候，大蛋会在国内还是国外…… 他这辈子既然回国，就不可能再有出国的机会。 不是不可以，是为了人身安全考虑。 二蛋也递了一个信封过去，“爷爷，我给你写了一个我哥的秘密，你一定要看哦。” “好好好。”张老爷子笑道，“爷爷一定看。” 车开动，几人离开站台。 苏青湖给哥俩后背，一人来了一巴掌，“你俩真亲兄弟，写信都不忘扎堆！” 呵呵，独独把她落下！ 这边俩孩子积极认错道歉，向苏青湖保证，下次坚决会带着她一起行动。 那边，张老爷子被俩孙子给的红封金额给惊住，随即，又有被人真切放在心上的开心。 第五百二十九章 张老爷子开心了一路，等下车后，竟然还有惊喜等着他。 “对，没错，您儿媳妇说了，这就是给您的。”列车长笑，“东西太贵重，再加上您老的身份，我就同意暂时先不告诉您，给您一个惊喜。” “儿媳妇？”张老爷子看着几台电脑，脑袋嗡嗡的，“我儿媳妇很早就去世了啊。” 跟儿子一起，永远离开了他。 “这是她给您留的便条。”列车长把纸条递过去，“您看看。” 他很确定那位女士的东西是给这位老先生的。 张老爷子接过纸条，看到落款“苏青湖”，脑子还没缓过来，嘴角已经上扬了，“这孩子！” “你们是认识的吧？”列车长也笑了，“要还是不行，我就只能打电话过去问问了。” 当时这位女士身份证给他看了，登记的时候，还给他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过来。 “是我孙子的再生父母。”张老爷子笑着叹了口气，收起纸条，“她说爱屋及乌，既然平时给了我孙子很多惊喜，也要给我这个老人家惊喜……” 说到这儿，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您孙子一定很优秀。”列车长见他眼里涌出水光，笑着道，“优秀到让您儿媳妇这么大手笔。” 好几台电脑啊，都能买个房了。 “也是，”老爷子笑，“她就是我儿媳妇了。” 列车长感觉这句话有歧义，但见老先生开心，便不再深究，“有来接您的人吗？” “有。”张老爷子笑，“但现在看，一辆车不太行。” 列车长：“要不您打个电话？” 这位老先生是要重点照顾的人，要尽可能方便他。 “好。” 张老爷子打完电话，笑着等人来。 接他的那辆车是从工作单位开过来的，临时要用的车，就近原则来调度了。 等见到人，张老爷子愣住，“怎么是你？” 陈列大步走过来，“我也没想到是您。” 他提前完成任务，正准备给苏青湖和家里孩子买点什么，让这边的退休老领导以给部下寄家乡特产的名义，他们寄过去。 才开着车把东西拉回去，就被派来这边了。 “要运送什么东西？”陈列开始挽袖子。 张老爷子：“电脑。” 陈列挑了挑眉，“你们单位挺富裕啊。” 正说着，又一辆车停下，车上人下来，径直往这边走。 陈列看过去，乐了。 老熟人啊，以前管他们风纪的那位笑面虎。 “哟，你小子也在啊。”来人看看张老爷子，又看看他，“张工，这位是临时调度给您的车夫？” 陈列：“司机。” “没毛病，俩称呼是一个意思。”中年男子笑呵呵，“大老爷们，别太讲究这些！” 说完，看向张老爷子，“咱家宝贝们呢？” “在里面。”张老爷子指指休息室。 陈列：“多少台啊？还得两辆车。” “九台。”张老爷子乐呵呵，“等会儿咱屏和主机分开装，别磕碰了。” 张老爷子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买就用，欠的帐就让孙子去还吧。 他这会儿也是想开了。 “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张老爷子看着陈列，感叹不已。 感叹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还行，勉强能配得上她。” 陈列：“？？？” “这电脑是你媳妇儿送我的。”张老爷子还给他看纸条，“你看，你媳妇儿说要爱屋及乌。” 陈列满头的雾水，终于在这一刻散了。 确实，他媳妇儿很优秀，他再怎么勉强，也终归是配上她了。 暂时来看，她媳妇儿还挺满意他。 “什么爱屋及乌？”陈列也不客气，拿了纸条就打开看。 看完，还给张老爷子。 “你，”张老爷子有些疑惑，“没啥看法？” 咋现在连表情都收了？ 不想小苏爱屋及乌？ “有看法。”陈列越过他去里面搬电脑。 张老爷子追上去，“什么看法？” “保密。”陈列说完，就要搬起一台电脑。 “小心点儿。要轻拿轻放。”张老爷子叮嘱，“你俩都要小心点儿。” “知道了。”中年男人笑，“这以后就是咱们的财产了，对待财产要有对待财产的敬畏。” 陈列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二蛋。 “您和我二儿子真像。”他说。 中年男子气笑了，“滚！” “我是指爱财方面。”陈列勾唇，“我可没想占您便宜。” “我信你个鬼！” “哦，您也知道这些电脑是我媳妇儿送给张工的了？”陈列搬起电脑，紧走几步，跟他并行。 中年男子：“……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祖上积了几辈子德全用你身上了吧！” 人比人得扔。 “我祖上积德也惠及你了吧。”陈列皮笑肉不笑。 年底了，大家又要申请经费了。 光是这些电脑，他们单位就能宽裕出来不少。 “那你让你家几个小子好好学习，继续为咱们国家做贡献，这才是持续惠及我。”中年男人也不恼，“如果你家老二有点儿语言天赋，再对国际形势有些研究，嗯，赚钱思路再精进点儿，说不定可以进某个部门……” 陈列：“别想了，他只想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地去赚外国人的钱。” 中年男人：“那也行。多多纳税。” 这孩子以后怕是个对外极心黑的家伙！ 不过，他喜欢！ “我给我媳妇儿买了一些当地特产，明天要寄给她。”陈列放下电脑，冷不丁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笑骂，“混球！你还惦记着我那串天珠呢！” “你也不带，也不给自己媳妇儿，明显是想花出去给单位捞好处呢。”陈列直接戳破他，“这回张工给您捞的好处，不就是您的好处吗？” “给给给！”中年男人乐呵呵的，“等回去就给你。” 这些电脑都是最新版本的。 一串天珠换这么多，太值了！ 陈列要到了好处，也很满意。 那串天珠是真的好看，好看到他一个大男人，现在看见多年不见的老熟人，就能想起来那串天珠的美。 更遑论，还有很好的寓意和祝福。 与其找个人卖了，不如给他送媳妇儿当惊喜。 第五百三十章 农历十月底，一个大包裹送达苏青湖住处。 余阿姨签收好，小栗团儿就围着包裹打圈转。 他自己跑跑书房玩会儿华容道，一会儿又跑去看看包裹，等看到闹钟指向熟悉的数字，他就哒哒地跑向院门。 余阿姨见状，不敢大意，赶紧也跟了过去。 近几年，随着各省人口的流动，丢孩子的事儿也越来越多，小苏叮嘱她，只要孩子出门或者只是站在门口，一定要跟着。 饭可以不做，但孩子一定要看劳。 “哥哥！” 看到大蛋二蛋骑着自行车往这边来。 小栗团儿笑着奔过去。 大蛋二蛋几乎是同一时间加速，齐齐停在小栗团儿面前。 车子先支好，然后跟小家伙亲亲抱抱，最后才又推着自行车往家走。 小栗团儿坐在大蛋那辆自行车的单杠上，兴奋地叫。 余阿姨笑看着三兄弟，问大蛋二蛋，“作业布置的多不多？” “还行。”大蛋回答，“不是很多。” 晚上可以写完，明天可以带小栗团儿去玩儿。 “不是很多？”二蛋错愕地看向哥哥，“难道你们班那个班串子跟我假哭？他说你们作业多得他都想出家了……” 大蛋：“……我写的比较快。” 二蛋：“……对不起，是我蠢才问这个问题。”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写完作业？今晚能写完吗？”大蛋不是很肯定，“如果你写不完，那明天上午我先带小栗团儿出去玩，你呆在家里写作业。” 又是一周周末，弟弟又没得玩了一周。 大蛋想带他去人多的地方看看人山人海。 二蛋把自行车放在廊下，叉腰呵呵，“瞧不起谁呢？今晚，十二点前，我必把这些作业写完！” 休想丢下他一个人出去玩！ 余阿姨下意识问了句，“这要是各科作业都有，十二点前能做完？” 六点半吃饭，就算七点吃完，也就只剩五个小时…… 二蛋：“……” 二蛋把怀里的烤红薯掏出来，往小栗团儿手里一塞，“哥去写作业了，让大哥帮你扒红薯皮！” 他说完，拎着书包就冲向书房。 得趁他妈没回来之前，先写完一科作业！ 余阿姨：“那我也去做饭了。” 一时间只剩下抱着烤红薯的小栗团儿，巴巴看着大蛋。 大蛋抱起人，往客厅走。 等到了客厅，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烤红薯。 小栗团儿微张小嘴。 又一个！ “我这个是白心的。”大蛋一边说，一边扒皮，“不太容易遇见，但挺好吃的。” 甜，香，面，但却不噎人。 小栗团儿第一回看见这个颜色，小手攥着二哥塞给他的烤红薯，眼睛却巴巴盯着大蛋的手。 大蛋把烤红薯递过去，“小小咬一口。” 已经不太烫了，但小孩儿对烫的东西接受度不如他们，所以不敢让他大口吃。 小栗团儿凑过去，咬了个尖尖，嚼了几下，眼睛亮了，“好七。” “再咬一口。” “嗯。” “哥哥吃。” “好。”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成人巴掌长的烤白薯很快下肚。 吃完，小栗团儿举起手里的烤红薯，递给大蛋。 大蛋犹豫，“不能再吃了吧？” 等会儿吃饭，要是吃不了几口，很容易就把吃零食这件事露馅了！ 小栗团儿眨眨眼。 大蛋看着他，内心天人交战。 他无法拒绝弟弟的渴求…… “你们买烤红薯了？”苏青湖拎着包进院子，深深吸了口空气中的甜香，“啊，我也好久没吃到烤红薯了。” 她走向客厅，把包放下，凑到大蛋和小栗团儿身边，“我也想吃。” 小栗团儿双手举高，把烤红薯递过去，眼睛亮晶晶。 哥哥放学了，妈妈也下班啦～ “这个谁买来的？”苏青湖戳戳儿子的小脸儿，又揉揉头。 小栗团儿：“二哥。” “你吃过了吗？”苏青湖接过烤红薯，扒皮。 小栗团儿：“吃了。” 他又看向大蛋，“哥哥。” 大蛋笑，“我们吃了白心的烤红薯。” 小栗团儿也跟着笑，然后看向苏青湖，“嗯。” 苏青湖：“下次再碰到了，给我捎带一个。” “好。”大蛋认真记下。 苏青湖把红薯一分为二，给了大蛋一半，“这是你们兄弟俩的。” 剩下那半是她自己的。 分配完美～ 三人凑在一起吃烤红薯，苏青湖忽然想起哪里不对劲儿了，“二蛋呢？” 难道被老师留下了？ “他在书房写作业。”大蛋一边喂小栗团儿，一边回答，“这次作业有点多，他想早点儿写，尽量今晚十二点前写完，然后明天一起出去玩。” 苏青湖：“明天出去玩，你们看着点儿小栗团儿和多多。” 她单休，明天还得上班。 带孩子出去玩的事儿，只能交给钱寅和公婆了。 “嗯。”大蛋点点头，“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明天回来的时候带给她。 苏青湖：“想吃……想吃的太多了。不用带了，等我休息了，咱们直接去吃。”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肉。”小栗团儿冷不丁加入，还比划了一下涮肉的动作。 苏青湖笑出声，“好好好，吃吃吃。” 确实有段时间没带孩子去吃涮肉了。 这就跟一段时间不吃火锅一样，会疯狂想去吃。 她懂，她理解，她可以。 小栗团儿开心，开始叭叭摇人，“妈妈、大哥、二哥、多多、爷爷、奶奶、姑虎。” 一串称呼念下来，口水都快满溢了，小家伙迅速闭嘴。 苏青湖：“姑虎？” “是姑……父。”大蛋迅速担起老师的指责，给弟弟分解字词。 小栗团儿吞了吞口水，“姑……符。” “父。” “父。” “连起来念。” “姑……父。姑父。” 大蛋：“真棒，奖你一颗奶糖！” 糖才掏出来，就感觉不对，他扭头，就对上苏青湖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 “很可以嘛。”苏青湖礼貌微笑，“这事儿干几次了？” 大蛋：“……我错了。” 他记不清几次了…… “不会蛀牙的。”大蛋补充，“吃完糖，我会让他漱口。” “没给他吃巧克力吧？” “没有。” 苏青湖：“如果发现你们喂他吃巧克力，你们兄弟三个面壁三小时。” 她说到做到。 小栗团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对巧克力是什么好奇起来。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 跟孩子笑闹完，苏青湖去了厨房。 余阿姨纳闷：“你没去拆包裹？小栗团儿都稀罕一下午了。” “什么包裹？”苏青湖问。 余阿姨一边把专门给小栗团儿做的鱼丸盛出来，一边说，“应该是大蛋爷爷寄过来的。” “吃完饭再拆吧。”苏青湖帮着摆饭，“天冷，饭菜凉的快。” 余阿姨自然是没意见的，苏青湖走去书房门口，没进去，只敲了敲门，“吃饭了。” 书房装修的是木地板，一般进去都得换拖鞋。 “我数学科目就差这一道题了。”二蛋头也不抬，“做完就来。” 苏青湖“嗯”了一声，又去提醒玩作一团的小栗团儿和大蛋去洗手。 等人都坐到饭桌边，已经是五六分钟后了。 大蛋二蛋两人一对视，二蛋先笑了，“我完成了两科作业。” “哥哥，棒。”小栗团儿捧场鼓掌。 二蛋也立刻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苏青湖不受干扰，先动了筷子，给自己夹了块冻豆腐。 天冷，饭菜凉得快，一般隔两三天，就会搞一个砂锅菜。以各种肉类的其中一种打底，然后辅以各种蔬菜。 很像吃火锅。 她一动筷子，几个人也开吃起来，大蛋偶尔给小栗团儿夹一些他能吃的，二蛋就完全作怪了，夹了几筷子蔬菜后，小栗团儿直接护住了碗。 “我，不要。” 他碗里的鱼丸本来就掺了剁的细碎的蔬菜…… 小家伙控诉的眼神，看得二蛋直乐，“你的鱼丸没味道，我给你夹的菜好歹还有个咸味。” 家里晚饭一般会尽量少油少盐，但总归还是放盐的。 “不要。”小栗团儿还是坚持。 二蛋：“难道你的鱼丸比较好吃？给我吃一个。” 小栗团儿见他筷子上干干净净，这才用勺子舀了一颗放他碗里。 二蛋毫不客气，大剌剌吃下，“是好吃的。” 余奶奶这次好像还放了虾泥？嗯……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看二蛋皱眉思索，苏青湖也把碗送到小栗团儿面前。 小栗团儿笑得奶乎乎，一勺子舀了两颗，直接抬高了手臂，想要喂她。 “妈妈，吃。” 苏青湖收回碗，低头给喂。 她吃的心满意足，小栗团儿也喂的心满意足。 这鱼丸不大，大概就是小家伙一口一个的程度。 对大人来说，也就品个味儿。 “程先生上次给咱们寄了不少干货，里面有淡干的干贝，这次我细细剁了加进鱼丸里，然后又加了山药泥。”余阿姨笑，“跟平时比，我就多放了这两样。” 真是好舌头。 “怪不得那么好吃。”二蛋竖起大拇指，“比以前有味了不少。” 之前除了食物原本的味道，就没什么味道了。 要是让他吃这么寡淡无味的东西，他得疯。 “我宣布，明天早饭我们就吃鱼丸汤了！”二蛋举手，“当然，我和大哥的得放点盐。” 余阿姨爽快答应：“行。” 苏青湖：“我……我也吃。” 明天早起十五分钟，她还是能接受的。 热热闹闹吃完饭，余阿姨收拾厨房，苏青湖就带着三个孩子去拆包裹。 “是从你爷爷下车的那个城市寄过来的。” 苏青湖拆之前，跟大蛋说明了一下。 大蛋抬头，看过去，“是爷爷寄的？”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苏青湖一边拆，一边说，“毕竟咱们没有那边的亲戚朋友。” 拆开磕碰到不太完整的大纸箱，露出里面的蛇皮编织袋，剪刀剪开，一个个小包装袋解脱束缚，争先恐后从里面冒出来。 “咱爷爷真实在。”二蛋看着，感慨地拍拍身边的大蛋，“瞧这塞得多实在！” 大蛋抿唇笑，没说话。 苏青湖拆，大蛋和二蛋就在一边归类。 小栗团儿也乖乖蹲在苏青湖身边，眼巴巴看着他们忙活。 红枣、枸杞、党参、黄芪，各种肉干和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都拿出来之后，有一个被金黄色布包裹住的小盒子。 苏青湖有些疑惑地拿出来，解开金黄色的布，露出里面的一个古朴的漆木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串光泽极好的珠子。 “这珠子肯定很值钱！”二蛋眼睛陡然亮起，“光泽和颜色都好好！” 没想到张爷爷是个深藏不露的老头！ 存款虽然不多，可是有好东西啊，以后能给大哥傍身！ 苏青湖：“你在说什么胡话？” “啊？”二蛋挠头，“这珠子绝对不可能便宜，看着就贵气呢。” 苏青湖：“我说串珠绝对不可能卖掉。” 上辈子她从一个胖乎乎的和蔼企业家妻子那里看过一串类似这样的一串珠子。 不如她手里这串好，但却还是有市无价。 天珠诶～ 苏青湖拿着，翻来覆去的看。 “妈妈。”小栗团儿拽拽她，指着蛇皮编织袋里面的一个信封，叫她看。 二蛋先捞起来，直接拆了，展开信，扫了一遍，“妈，人家说这个东西是古象九眼天珠。” “有美好祝福，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赠予他，现在他转赠给你的，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二蛋把信递给苏青湖，“您看看。” 苏青湖见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把天珠给他们看，自己拿了信，看上面的内容。 这字迹…… 不是张老爷子的。 苏青湖肯定。 所以这包裹不是张老爷子邮寄给她的。 那会是谁？ 这字迹也不是陈列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寄件人应该不会搞错。 正想着，就听电话铃声响起。 她过去接。 里面陈列的声音响起，“我想你们了。” 苏青湖忍笑：“我知道。” “你们回去几个月了，也不寄照片给我。”他指控。 苏青湖：“所以你让别人给我们寄东西了？” “你收到了？”陈列来了精神，“里面有没有一串珠子？” 老领导最好别不守信用给他赖掉，不然等会儿就打电话轰炸他。 “有。”苏青湖扯着电话线，“还有一封信，但字迹不像是你的。” “什么信？”陈列问。 苏青湖：“就是介绍这串珠子的由来并让我好好收藏，别的也没说什么。怎么办，有点贵重，我想要但不太确定要不要收……” “那是我给你赚来的。”知道珠子送到家，陈列心情很好，“收着就是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这通电话之后，时间似乎一下子过得飞快，每个人都忙碌起来。 等苏青湖跟程谦盘完自己的财物情况，又把来年规划好，就又轮到了陈列跟战友合作做生意那边的事。 好在陈列不参与经营，分红确定没问题就行。 见她忙，余阿姨把年货准备好，孟女士也帮她把走亲访友要带的礼品买好。 这个年也就在陈列没回来的情况下，热热闹闹的过了。 这是小栗团儿有记忆的第一个新年，热闹新奇到他小嘴都没合上过。 大蛋二蛋合资买了两箱烟花爆竹，在爷爷陈柏的指导并监督下，除夕和大年初一各放了一箱。 白天鞭炮，晚上烟花，再收着压岁钱，简直开心到飞起。 以至于钱多枢小朋友大年初一来了就不走了。 陈嫣和钱寅没办法，只得把儿子留给了孟女士。 对陈嫣，苏青湖秉持着不远不近，跟着陈列态度走的方针去对待。但多多这个聪明乖巧有礼貌的孩子，她还是很亲近的。 一边走亲访友，一边见缝插针跟孩子玩儿，直到初五，苏青湖才闲散下来。 她闲下来后，就开车带几个孩子到周边各种玩，各种吃。 孩子完全快乐疯了。 钱多枢甚至在陈嫣和钱寅来接他回去过元宵节时，抱着苏青湖哭得不撒手，死活要跟舅妈和哥哥弟弟过完元宵节再回去。 孟女士不开口，苏青湖只好邀请他们在这边过元宵节。 钱寅父母还在呢，他们也不能让那老两口孤零零的，没办法，只好留下了钱多枢。 吃过饭，苏青湖也搬出了两箱烟花，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她默默以陪孩子玩的名头，狠狠过了把放烟花的瘾。 小栗团儿紧紧挨着苏青湖，偶尔摸摸烟花筒，就笑得眉眼弯弯。 苏青湖被萌化，低头，对着他脑门就亲了一口。 小栗团儿小手搭在她腿上，冲她笑，“妈妈。” “嗯。” 苏青湖又亲他一口。 ==== 正月十六，大蛋二蛋去上学。 小栗团儿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揪着大蛋的裤腿，也要跟着去。 苏青湖想想，蹲下，“跟妈妈去上班吧？” 小栗团儿撒开手，改抓她衣服。 新的一年，苏青湖带着小栗团儿去了单位。 几乎是瞬间，俩人就被包围住了。 小栗团儿不怕生，很认真地喊了叔叔阿姨，才又很明确的拒绝亲亲。 众人被他奶声奶气的话给逗得轰然大笑，却还是尊重了孩子，只给红包和捏捏小脸，握握小手。 等走到主任办公室，苏青湖还没说什么，他就开了口，“真想好了？” 苏青湖笑，“想好了。但以后您有事找我，我肯定把事给您办漂亮。” 她得离职了。 随着资产的增加，有些事情需要她到场处理和决定，后续请假不会少了。 虽然她能把自己的工作保质保量的做好，但考勤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其占着这个位子，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她就好好去做一些给别人提供工作岗位的人。 “当然，如果有什么值得报道的东西，我肯定第一时间给到您。”苏青湖保证。 投桃报李，也算是主任对她多有关照的回报。 “那我可就相信了。”主任笑着给小栗团儿塞了个红封。 小栗团儿：“谢谢叔叔。” “别别别，可不敢，喊我爷爷就成。”主任连忙纠正。 小苏按辈分和年龄都喊他叔叔的。 小栗团儿看看主任，又看看苏青湖，有些疑惑，“妈妈？” 黑头发，没有胡子，也没什么皱纹的，也能喊爷爷吗？ “喊爷爷吧。”苏青湖忍笑，“这个爷爷长得年轻。” 她这样一说，主任老怀甚慰，笑着抱起小栗团儿掂了掂，“哟呵，可以。” 等他掂完，小栗团儿才将刚才的道谢更正，“谢谢爷爷。” 主任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这冷不丁的，不知情的人估计以为小家伙在谢谢他说他重量呢。 离职这件事是年前提的，主任让她过年期间再想想，真要是还想离职，那就再说。 所以，这个离职手续其实也办得挺快。 下午，苏青湖就带着小栗团儿去玩了，遇见外国人，她还教他几句跟人打招呼。 等玩够了，要回去了，小家伙直接趴在苏青湖肩头睡着了。 大蛋二蛋上午跟着全校大扫除，下午发完新书，跟老师说了一声，就拎包提前回家了。 开学第一天，他们老师没讲课，发完书，让同学们聊天交流，第二天才会正式教学，所以提前走也没什么。 于是，两拨人马就相遇在了胡同口。 苏青湖：“这不是放学时间吧？” 二蛋也往往天，疑惑，“这也不是您下班时间呐…” 搁平时，都是他们等她下班回来吃饭。 “我辞职了。”苏青湖抬脚往家走，大蛋二蛋跟上。 二蛋：“没事儿，您在哪儿都能发光发亮。” 大蛋：“那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苏青湖侧脸，笑看着他们，“你们似乎不意外？” “您之前跟李阿姨打电话，我们都听到了。”二蛋笑嘻嘻。 李阿姨就是李姐，苏青湖笑，“听到什么了？” “说那边遍地都是机遇，都是赚钱的路子，喊您过去。”二蛋羡慕，“妈，赚钱的项目带我一个呗？我存折给您，您随便用。” 大蛋：“您谨慎着点儿。” 感觉有骗子那调调了…… “如果我去那边，就喊上你们赵叔叔。”苏青湖笑，“他可是在房管所工作过的。” 当然，也能打。 “赵延亮赵叔叔？”二蛋对他挺熟悉，“过年来咱家，他还给咱送了一大个菠萝蜜。” 他可太羡慕赵延亮叔叔了，朋友多啊，天南地北都有，这些菠萝蜜就是他喊他出差的朋友给他带来走年礼的。 他第一回吃这个东西，印象深刻。 刚入口有些怪怪的，再吃一口就真香了。 “妈，要不我请个假，跟您一块儿过去？”二蛋越想，就越想跟着去。“我保证等期中期末考试，照样名列前茅。” 苏青湖：“我拒绝。” “为什么呀？我到时候还能帮您拎包打坏人呢。”二蛋哼哼唧唧不愿放弃。 苏青湖瞥他一眼，提醒：“你和你哥关于电脑的计划书，目前毫无进展。” 二蛋：“……”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 元宵节后没几天，苏青湖带着小栗团儿，在二蛋羡慕红眼睛的情况下，轻车简行地去了南方。 “要不是知道咱妈还会回来，要不是知道咱妈就算离开咱爸也会带上咱俩，我真得死乞白赖跟着去那边……” 二蛋捏着笔，话说的酸溜溜，“真羡慕大人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拘无束的。” 大蛋皱眉，没搭理他。 “哥，你说，咱们要不要试试进大学少年班？”二蛋眼睛发亮，“早考大学早毕业！” 大蛋被他吵得心烦，“照你这个学习态度和学习效率，以及学习进度，不可能。” 就他那种想要享受学生生活，顶多多学每个科目一两个单元的状态，确实不可以。 二蛋：“……” “我准备试试。”大蛋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如果不出意外，加上我获得的竞赛考试证书，进入少年班应该没问题。” 二蛋：“……” “我准备跳级。”大蛋放下笔，看着二蛋，“给自己一年的准备时间。” 因为平时接触了很多或离退休，或在职的大学教授，他细致了解过相关内容。 “哥，你背着我偷偷努力了吧？”二蛋忿忿又心虚。 大蛋：“没有背着你偷偷努力。” 他都是光明正大的努力。 二蛋不信。 瞧着憨批弟弟这表情，大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谁给了你错觉，觉得我每天跟你一起写的作业是初中内容？” 二蛋：“？” “如果跟你写同一年级的作业，我不会每天跟你同一个时间洗漱休息。”大蛋再甩出一句打脸的话。 二蛋：“！！！” “你逃避看我额外的学习内容。”大蛋认真指出症结所在，“你快乐，所以我不强求。” 毕竟他在本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的成绩。 家里有他和他爸俩人努力就行了。 当然，现在又多了个为赚钱而努力的妈。 嘶—— 大蛋若有所思看向二蛋，上下审视一遍，在二蛋心脏狂跳的时候，叹了口气。 二蛋：“……” 有话就说，叹什么气？！ “目前来看，家里只有你和小栗团儿不上进。”大蛋下定论。 下完定论，觉得不妥，更正说法，“只有你。” 没有小栗团儿。 “怎么就只有我了？”二蛋心脏都千疮百孔了。 大蛋：“小栗团儿努力学说话，努力学走路，努力学习太姥姥给的绘本。” “这叫努力吗？这叫天赋！”二蛋辩驳，“小孩子成长期间的天赋。” 到了年龄，走路说话不全都会了吗？ 自然而然的事！ 大蛋看着他不说话。 二蛋：“……好吧，是我被别的东西迷了眼，没想着在学习上多下功夫。” 他也挺聪明的，如果跟着哥哥努力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哥，你都有经验了，给我列个单子呗。”二蛋挤到大蛋身边，谄媚讨好地递过去纸笔，“我先按照你学习轨迹来。” 要学会站在伟人的肩膀上借力打力。 大蛋：“……” 大蛋看他不像是玩笑，接过纸笔，开始给他列单子。 “我先给你年前我所学的内容。”今年才开学没几天，他目前学的内容可以延后。 二蛋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哥你让我怎么来我就怎么做。” 这边俩人为了之后的目标，展开热烈又具有执行力的探讨。 那边，苏青湖也带着小栗团儿到了南方。 一走出火车站，就见高高飞在空中的红色气球。 “妈妈，球球。”小栗团儿眼睛亮起，小手指着气球，喊苏青湖看。 苏青湖笑笑，一手抱着小栗团儿，一手护着行李，朝着气球方向走。 火车上，她就跟小栗团儿讲过，会有个拿着红气球的姨姨来接她们。 这小家伙记住了。 那边李姐也看到了苏青湖，挤着过来，“小苏！” 她兴奋招手。 苏青湖笑开。 李姐身后的男人赶紧上来，帮她提了行李。 李姐笑：“我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完，他就被我婆婆催着过来，后来帮我一起处理了不少事。” 其实，主要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苏青湖认识男人，还是在报社工作时结识的，他还有个丹青很好的母亲。 男人笑，“她早盼着你来了。” “你们还适应这边环境吗？”苏青湖少了行李的拖累，轻松不少，换了只手抱小栗团儿。 李姐怕吓到小栗团儿，没赶上手抱人，只笑着打招呼。 听着奶乎乎的声音，李姐也是心化成水，“唉，孩子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好。” 大约是以后也不必担心养老问题，生活富足，李姐心态年轻很多，对美好的事物，对小孩子也更是喜欢。 见她想上手又不敢，苏青湖看向儿子，“要不要姨姨抱？” 小栗团儿看看鼻尖有汗的苏青湖，又看看一脸期待的李姐，点点小脑袋，朝李姐伸出手。 李姐瞬间乐开花，抱起小栗团儿，快乐招呼苏青湖往外走，“我买了车，咱们坐车回去。” 小苏的生活观念影响到了她，所以在自己想，且实用的情况下，她也买了辆车。 前半生没怎么享受，苦着来。 下半辈子就对自己好一些，多为自己也活活。 “挺好，我记得我有了驾照后，袁航也撺掇你去考个证。”苏青湖袖手跟着李姐夫妻俩，也挺快乐。 李姐：“幸好考了个证。” 不然现在出行也不方便。 “你不知道，”李姐走到车边，停下，开了车门让苏青湖进去，才又把小栗团儿给她，“现在有不少人出来打工，公交车挤满人，自行车骑着也不太方便。” 自行车太多了，几乎不定什么时候就斜刺里冒出来一辆，真的让人心惊肉跳。 李姐男人笑着提醒李姐，“回去再说吧，边吃边说。” “我高兴忘形了。”李姐拍拍脑门，赶紧关上车门，上了驾驶位置，一边开车一边又跟苏青湖聊起来。 苏青湖：“李姐，等回去了，我想先带小栗团儿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去吃饭。” 火车坐了挺久，她也得好好洗洗。 “家里就能洗。”李姐笑，“放心，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准备的都是新的毛巾牙刷拖鞋。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李姐和丈夫陈恳亮目前住的地方挺便利。 小院子内花木繁茂，让人看着就很舒爽。 先洗完澡出来的小栗团儿，迈着小短腿儿，先冲向低矮的花木。 李姐见他跑得乱七八糟，生怕他摔倒，赶紧也冲了过去。 然后就见小家伙稳稳当当刹车，然后又稳稳当当蹲下。 小手轻轻摸了摸小花，然后跟蹲在自己身边的李姐打招呼，“姨姨。” “诶。”李姐被喊的心里欢喜，“知道这个花花叫什么吗？” “酢浆草。”小栗团儿立时就报了答案。 李姐：“这你都知道？” 她刚才问那句话，主要是想跟他科普一下，没想到小家伙竟然知道！ “太姥姥，教的。” “太姥姥？就是那个给人治病的老太太吗？”李姐问。 小家伙点头，又摇头，想想，看着她眼睛，跟她说，“姨姨，太姥姥，不老。” 太姥姥脸上没有老年斑，也没有很多皱纹，也没有白头发哦～ 李姐赶紧点头，“你说得对，你太老了确实挺年轻的。” 她当时还让小苏帮忙问问有没有美白养肤的方子或者小习惯呢。 坚持了大半年，确实有用。 俩人在院子里对着各种花木开始聊天。 等苏青湖出来，俩人正抱着陈恳亮给洗切好装碟的水果，吃得正欢呢。 “妈妈！” 几乎是第一时间，小栗团儿就看见了苏青湖。 他哒哒跑过去，举着水果碟子，叫她吃。 “你儿子走路是真的稳当。”李姐感慨。 苏青湖俯身，接受小家伙的投喂。 咽下那片苹果，才开口，“走路很稳，但还不怎么会跑。” 也是奇了怪了，小家伙学会走路挺早的，就是现在跑起来还不能很好把握平衡，跟只小企鹅似的。 “强多了。”李姐摇摇头，“而且聪明。” 俩人聊天毫无困难，甚至还能听小家伙讲一些花木细节。 但终归是小孩子，长句还不太擅长，说上几个词就得吞咽一下口水。 简直可爱死了！ “对了，你婆婆没来？”苏青湖擦着头发跟她闲聊。 李姐：“她说让我们夫妻俩过好自己生活就行，别担心她，有事喊她过来，没事儿她就还在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跟朋友切磋和聚会也挺好的。” 陈恳亮的母亲，也就是李姐现在的婆婆，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书法家。 “也挺好，这样她也不用远离自己的朋友圈子。”苏青湖笑，“我帮你们看着点儿老人家，或者你们有什么事儿来不及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李姐感激：“那可太好了，你家电话号码我可是倒背如流呢。” 说着，她干脆就把自己目前情况全说了，“老陈之前是教师，来到这边，也还是当老师。” 苏青湖：“挺好。那你呢？” “我啊，我真正自由了。”李姐笑，“最开始忙着处理遗产的事情，也没觉得有什么。遗产处理完之后，不上班还真不适应。后来，我就给自己列了一个单子，把自己以前想做的事情都写下来，然后去尝试，这样也结识了一些人。” “你那个理财专家程谦，年前不是来这边吗？我接待了他，向他请教了一些理财手段。”李姐说起这个就眼睛放光，“他可真是个人才！” 苏青湖：“学到了？” “学到了！他还专门弄了个什么下午茶聚会，邀请了几个小有资产的女老板，我们聊得挺开心，现在也时不时约出去聚会。”李姐开心，“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才好。” 这些女老板还带她赚钱，挺靠谱的。 苏青湖有些心虚。 其实她最了解程谦，程谦办这个下午茶聚会，算是一石二鸟。 一个是利用李姐多年报社工作经验，能给大家一些宣传方面的指导和广告价位的内情为噱头，吸引想打开名气的老板。第二就是想结识这些敢拼敢闯的女老板，迅速摸清男老板的喜恶，打开他的交际圈。 苏青湖：“下次他再来，请他吃饭就行。” 身为程谦的半个老板和伯乐，她不能拆穿这家伙的小九九。 “行，吃饭的地方随他定。”李姐爽快，又问道，“咱们现在也去吃饭？” “行。” “对了，以后大蛋二蛋上大学，如果报考这边，你可得跟他们说，把我这里当家，周末过来，我给他们做好吃的。” “行。” 苏青湖还是笑着点头。 但她知道这俩孩子大学应该不会去别的城市。 李姐开车，陈恳亮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学会开车。” 所以只能是他妻子开。 “他教学很有水平，很多难题一看就会，在这边的学校很得学生的喜欢。”李姐笑话他，“可惜就是动手能力不强，再加上一上车就紧张，我都不确定上半年他能不能拿到驾驶证。” 陈恳亮也笑，“我尽量。” “不勉强，你这样也挺好，我可以接你下班。”顺便还能沾点儿孩子们的朝气。 陈恳亮顿时笑咧了嘴。 似乎李姐这句话给他点燃了什么似的，欢喜从眼里汩汩冒出。 苏青湖：“……” 忽然有点酸。 想骂陈列。 就这么说说笑笑到了餐厅，远远就见一个熟悉的人。 “程谦？” 苏青湖讶然，“你不是去考察服装街了吗？” “考察完，我就飞机过来了。”程谦笑得温和，却掩盖不住意气风发。 苏青湖：“看来是有收获。” “困难解决了，收获自然就到手了。”他笑，“就是吧，这次全靠你家先生那边的人脉了。” 陈列的合伙人，他俩偶然碰到一起过，后来也就联络起来了。 “他给介绍了个关键人物。”程谦笑，“不然我拿不下来那边的档口。” 苏青湖玩笑，“行，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句谢谢。” “哈哈哈哈哈！”程谦朗声笑，“你们夫妻可真是有意思。” 说着，他摸摸小栗团儿的脑袋，“小朋友，记得我吗？” “程叔叔。”小栗团儿年前见过他，知道这个人是连哥哥都很期待的人。 程谦笑：“还记得叔叔，那叔叔给你带的一箱子玩具就没白费。” 他托国外的朋友给弄回来的，都是益智的玩具。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姐为苏青湖的接风洗尘宴，加了个熟人程谦。 席间，大家依旧相谈甚欢。 程谦没喝酒，看着苏青湖笑道，“你这是请假外出，还是离职？” “有事？”苏青湖给身边的小家伙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确定没刺了，才抬头看向程谦发问。 程谦叹口气，“过几天有个比较重要的私人酒会，如果你时间充裕，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出席。” 这个私人酒会有些特殊，本地商人，港商和外商都有，有些带太太来，有些本身就是女老板。 他一个男的不太能全部顾及到，但要让他放弃这次宴会上的人脉开拓机会，他又很不甘愿！ 苏青湖没来之前，他想过去大学找个懂外语的女学生或者女老师，跟着他去参加宴会。 找来找去，专业能力过硬、懂人情世故、能听懂话外音，还可以随机应变的，无法兼得。 最终确定下来一个家里相对富裕，且对私人酒会有些了解大四学生。 但学生眼里的朝气和澄澈，妆造都掩饰不住。 他怕学生被这些老油子骗…… 毕竟他不可能随时随地注意保护着她。 正发愁呢，就看到了自己的老板兼合伙人！ “可以，时间地点以及着装要求，咱们吃完饭后，你跟我说说。”苏青湖没什么好不同意的，毕竟这是给自己赚钱，“如果可以，酒会都邀请了什么人也说一下。” 程谦大喜，“没问题！” 他心仪一个项目很久了，但老板和自己资产有限，没办法完全吞下来，得拉点投资，但投资人又必须事儿少，说起来真是挠头。 如果老板这个伯乐能在，那就太好了！ 李姐不等苏青湖再开口，直接举手表态，“我来照顾小栗团儿！” 她现在除了参加聚会，跟着人家搞点小生意，平时也就是周边走走看看。 闲得很！ “这边我熟悉，哪里好玩，适合带孩子玩，我最清楚。” 生怕苏青湖不同意，李姐还给自己补充了两句，以期为自己带娃溜达大业加码。 苏青湖看小栗团儿，“儿子？” 小栗团儿看看苏青湖，又看看满眼期待的李姐，想了想，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好。” 这个姨姨跟太姥姥一样，都想要他陪着。 “我一定带好小栗团儿，一定寸步不离！”眼见获得小家伙首肯，李姐激动。 苏青湖：“那就麻烦李姐了。” 李姐连连摆手，笑得嘴角疯狂上扬，“没有没有，不麻烦！我到时候还能带他去你姐夫学校逛逛，那边学生还能跟他玩。” 带孩子的事情敲定后，程谦取了给小栗团儿的礼物，一起去了李姐家。 李姐和丈夫带着小栗团儿在院子里认识花花草草和鱼缸盆景，苏青湖就和程谦坐在客厅聊酒会的事情。 “有港商，有外商，还有本地商人。”程谦道，“据说后续还会邀请人，直至酒会前一天。” 所以，目前他能确定的，也就那几个。 简单把自己知道的说清楚，又把手头需要拉投资的项目完善版本给苏青湖说了一遍。 说实话，苏青湖不太想别人掺和进来，但目前情况就是，不想也不行了。 苏青湖：“那我们的要求要说清楚。也守好我们定的底线。” “知道，经营决策权要在我们这边。”程谦道，“最起码绝大部分要如此。” 项目聊过，接下来就轻松了。 等到两人谈妥，小栗团儿已经在李姐夫妻的怂恿下，直接下手从鱼缸抓鱼了。 “小鱼？”看着手里一条小小的观赏鱼，小人儿陷入深深的茫然，这得长多久才可以吃？ 李姐赶忙解释这鱼用途。 小栗团儿看看她，纠结半天，才开口，“为森么？” 那么大一个缸，为什么要养这种不能长大的鱼呢？ 李姐：“要不咱换个小缸装小鱼？” 她还是很乐意陪孩子折腾的。 “不要。”小栗团儿摇摇头，“是，小鱼家。” 李姐：“好好好，不换。” 因为已经是小鱼的家了，所以不要小鱼离开家。 李姐叹息，这孩子真善良。 小栗团儿也小小叹口气，看着缸里的小鱼，把自己手里的也放进缸里。 苏青湖：“……” 小栗团儿觉察到苏青湖出来，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抓住她分手就往浴缸扯，非要跟她分享这个漂亮的鱼缸。 随后出来的程谦也跟着去瞧，兴致勃勃地跟孩子科普什么叫艺术之美，然后才告辞。 小栗团儿望着程谦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扭头问苏青湖，“妈妈，艺术？” 艺术是什么？ 苏青湖还没来得及开口，随着李姐喜好走的陈恳亮就给解答了。 他是老师，说起东西来，有趣又娓娓道来，甚至……旁征博引。 苏青湖和李姐就看着他们，一个讲的开心，一个听的认真，一大一小，对比太强烈，以至于有种莫名的萌感。 “看吧，帮你带孩子，我们夫妻绝对可以。”李姐得意，“你姐夫，他都能当百科全书。” 几乎问什么都可以答上来，就算当时不能解决，也能查阅书籍，给你找到一个最强有力的答案。 有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年轻时候没碰上他呢？ “那不一定，我想知道的事情，大概李姐你才能答得出来。”苏青湖开玩笑道。 然后就感觉到陈恳亮略有些兴奋的视线。 苏青湖下意识看过去，陈恳亮却迅速转移了视线。 李姐笑着拍苏青湖，“你快别激他。” “我想问的是，服装市场，或者商厦在哪里。”苏青湖有些尴尬，所以悄悄看了陈恳亮一眼。 陈恳亮听到问题，显然愣怔了一下，但随即就松了口气。 妻子不太爱消费，尤其是贵的。 现在改变了一些，所以他也有幸去逛过服装市场。 但大多数都不是他陪着她，而是她那些女老板朋友。 “酒会穿？” “嗯。” “那你明天跟我去逛街！”李姐忽然兴奋，“说起来，咱俩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逛街了！” 真的是一别就是好长时间，她突然感觉之前陪人逛街少了些啥。 少了能找到符合她穿衣风格的军师苏青湖。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六章 苏青湖用一天时间搞定服化，暂时没什么事后，李姐就带着她和小栗团儿逛吃逛吃。 看房买房也就慢悠悠进行了，颇有些顺便的调调。 大概过了一周，酒会的前一天晚上，苏青湖给小家伙洗完澡，把人抱到床上的时候，忽然有了惊奇发现。 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肚皮。 “果然，是胖了些。” 肉眼看不太明显，但小肚皮上确实长了些薄薄的脂肪。 小栗团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苏青湖，最后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肚，小奶牙笑得露出来。 “你笑什么呀？”苏青湖亲了他一口，随手给他套上一件吸汗的小睡衣。 头从衣服出来，小栗团儿睁着漂亮的笑眼，“妈妈。” “嗯。” 苏青湖含笑应了一声，以为儿子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人一骨碌躺下，拍拍自己小小软软的肚子，冲她笑的可爱，“肉肉，枕头。” 哥哥也给他躺肚肚。 哥哥说肉多了枕着才舒服。 他也肉肉多了～～～ “来喽！”苏青湖欢呼一声，控制着力道，把脑袋轻轻放在小家伙肚子上。 然后脑袋就被儿子肉乎乎的小手给抱住了。 揉啊揉。 动作笨拙，却做得很认真。 苏青湖笑，“太姥姥教你的？” “看。”小栗团儿想想，给了苏青湖这么个回复。 “原来是看会的啊？真厉害！” 苏青湖任由小家伙给按摩了会儿，才坐起身，从床头拿了个东西递过去。 小栗团儿接住。 “明天妈妈有个临时工作，如果想妈妈了，就打开这个怀表。”她一边说，一边教他怎么打开合上。 怀表一打开，小栗团儿眼睛一亮，“妈妈！爸爸！哥哥！” 这是去年暑假他们拍的照片，苏青湖给洗了几张。 兴奋过后，小栗团儿眼睛开始泛泪花，他想哥哥了！ 苏青湖摸摸他脑袋，“等过几天，我们就回家。” “接哥哥。”小栗团儿扬起小脸，巴巴看着她。 苏青湖笑着点头，“好，你带着零食，我带着花，咱们一起去。” “嗯！”小人儿得到满足，乐得猛点头。 ==== 酒会是下午六点开始。 苏青湖上午陪孩子，中午吃过饭，就去搞妆造，孩子就由李姐带着去玩了。 李姐一脱离苏青湖的范围，捡着贵的有趣的地方，带着孩子疯狂玩疯狂消费。 以至于最后一大一小都逛不动的时候，才找了附近相当火爆的店，准备买点吃的喝的歇脚。 她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视线，毕竟孩子太招人太可爱，她怕人趁她不注意偷孩子，就牵着孩子小手去买喝的。 付钱的时候，李姐看看周围，正对上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穿着干净利落，有些温文尔雅的感觉。 少年温和无害，“阿姨，我帮你看着他，你付钱拿饮品吧。” “你——”李姐有些迟疑，看这少年的衣着，应该家境不错，她下意识问，“你逃学了？” 今天不是周末，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不该在学校吗？ 少年一愣，也是没想到李姐会有如此一问。 “我，”少年顿了顿，“我出来散散心。” 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李姐有些同情，“别想太多，平时努力学习，高考就没必要担心。” 少年顺势抱起小栗团儿，“嗯，谢谢阿姨。” 李姐摆摆手，掏出钱包付款。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少年，也就是陈家黎含笑对上了小栗团儿的双眼。 刚才的温文尔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得逞后的狡黠。 小栗团儿看着他，缓缓板起小脸。 这个哥哥…… 跟他的大哥二哥不一样！ 陈家黎被他反应逗得眼前一亮，张嘴无声笑，“喊—舅—舅。” 小栗团儿眼睛睁更大了一些。 他没听见这个哥哥的声音！ 陈家黎凑近了一些，像是脑袋搁在小家伙肩头，“我是舅舅。” 舅舅？ 那是什么？ “喊舅舅。”陈家黎单手抱着他，揉他脑袋。 小栗团儿躲了躲，没躲掉，抿着小嘴，也去揉他脑袋。 陈家黎没躲，略长的头发被他揉过，又很快恢复原状。 他对着小家伙笑。 小栗团儿皱眉，扭头喊李姐，“姨姨。” 李姐付完钱，正捧着两杯饮品，闻言应了一声，然后冲少年点点头，“谢谢你了。” “那边有个位子。”不等李姐开口，陈家黎就抱着小栗团儿往一处空位走。 就在他给李姐指位子的前一秒，一个穿着普通中等身材的男人冲陈家黎点点头，闪到了旁边的一个空位。 李姐没注意这个，端着饮品，就跟了过去。 一到空位处，小栗团儿开始挣扎，想脱离这个怪怪的哥哥。 陈家黎却笑着，自然又随意地拿了一杯饮品，递到小家伙嘴边。 “舅舅喂。” 李姐笑着的脸一滞。 少年外形优越，穿着贵气，她对他刚才真没生出什么戒心。 这三个字一出，她愣住，好一会儿，才怀疑地重复，“舅舅？” 陈家黎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懊恼，又很快掩饰住。 “我觉得孩子的妈妈一定很漂亮聪慧，才能生出这样聪明可爱又好看的孩子。”陈家黎慢慢说话时，给人一种真诚的剖心剖肺感，让李姐不由听了进去。 她觉得这少年很有眼光！ “我自己嘛，”他忽然狡黠一笑，“我长得也很好看，很聪明，就想着合该跟孩子妈妈是一队的。” 嗯？ 李姐下意识去看少年，心里几乎瞬间就觉得少年说的很有道理！ “叫阿姨显老，叫姐姐刚好，所以——”他言语未尽，但李姐也明白了。 他在解释“舅舅”这个称谓的缘由。 可， 李姐很想问一句，让小栗团儿喊他舅舅，小栗团儿又喊她姨姨，那他该叫她啥？ 刚才喊阿姨就不对了吧！ “抱歉！”陈家黎迅速道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姐意会，被他眼里的真诚打动，“你这么喊我也没错，我确实比小栗团儿妈妈大了不少岁。” “这是他小名儿吗？” “对。” “真好听。”陈家黎又摸摸小栗团儿脑袋，“不渴吗？” 饮品都喂到嘴边了。 小栗团儿看看李姐，见李姐点头，又想到他刚才夸妈妈的话，低下头准备开喝。 。：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有，哥哥。” 嘴巴即将碰到果汁的时候，小家伙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陈家黎，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我哥哥，好。” 哥哥说了，他还太小，不能一口气说好几个字的话，就两个字两个字的讲。 他可听话了。 看着小家伙骄傲的模样，陈家黎默了。 在姐姐出差时，他偷偷去看小外甥，五次里，有三次能看到小家伙去接他们放学，那俩轮流把他驮脖子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也很好啊。”陈家黎端起果汁，“你看，我都喂你喝东西了。” 栗团儿小嘴微张，看看李姐，然后又看回来，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东西是姨姨买的哦。 “我能，寄几，喝。”似乎是印证这句话，他小手努力捧着眼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陈家黎：“……” 他懂了，这小家伙是叫他不要揽功，因为东西不是他买的，人家也不需要他喂。 “那你想吃什么？舅舅去给你买！”陈家黎站起身。 栗团儿挥挥小手，奶声奶气，“不要。” 姨姨买的有，再买就浪费了，大哥哥说在外面也不可以浪费食物的。 陈家黎盯着他看。 小家伙跟他对视了一下，忽然想起二哥哥的话，眼睛渐渐圆润，“你想……偷我吗？” 二哥哥说他又聪明又好看，最吸引偷小孩的人了，叫他不要搭理陌生人，不然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 他差点忘了！ 陈家黎有些心虚，他是有这个心的。 “我……不好……偷的。”栗团儿吞了两次口水，才把一句话说完。 说完，他抱着果汁，往升起警惕心的李姐身边靠了靠。 李姐皱眉抱起小栗团儿，抱稳了腾出一只手，拿了果汁和小食，掉头就走。 看着趴在李姐肩头，笑出一口小奶牙的外甥，陈家黎傻眼。 这就走了？ 他都没能捏捏小家伙肉乎乎的胳膊腿儿，也没能亲一口！ ==== 李姐抱着小栗团儿走出一段距离，还有些不放心，干脆也不玩了，准备回家。 现在长得人模狗样的也不能信了，她这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 ……该不是偷孩子的新型招数吧？ 她低头，看着怀里安静窝着的小家伙，“栗团儿怎么了？想妈妈了吗？” 小栗团儿巴巴望着李姐，“我想……哥哥了。” 可是他不知道家里的电话号码。 “想哥哥了？”李姐松了口气，要是想小苏，那她暂时真没办法。 想哥哥就简单了。 “咱现在回家，等会儿给你哥哥打个电话，你跟他们说。”现在话费是挺贵，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之前听小苏说大蛋二蛋也有小金库。 双方都不怕出长途话费，那还等什么？立即拨出去电话就是了。 回到家，差不多是初中生放学的时间点，她不知道大蛋二蛋是不是会在学校上晚自习，想了想，先给小栗团儿弄了个花蛤蒸蛋，等小家伙吃完，才试探地往小苏家拨过去。 电话接通，她才说了声“喂”，那边余阿姨就笑起来，“是小李吗？” 李姐笑着应了声，就赶紧说明打电话的意图。 余阿姨知道电话费贵，知道是小栗团儿想哥哥了，赶紧朝书房写课后作业的俩人喊了一嗓子。 二蛋正一边写作业，一边晃荡着拖鞋，整一个吊儿郎当的小爷样儿。 余阿姨的一嗓子，他丢下笔，拖鞋都来不及穿好，人就蹿去了客厅，“我来了我来了！” 大蛋也是第一时间丢了笔，顾忌凳子砸到地板，才慢了一拍。 等他过去，二蛋已经跟小栗团儿亲亲热热地聊上了。 他默默看了一眼挂钟，就站在旁边等着。等时间过去五分钟，他提醒二蛋，“五分钟了。” “表不准吧？”二蛋抓着听筒，“我才跟栗团儿说两句话！” 谁家两句话五分钟啊！ 大蛋：“……” 大蛋沉默两秒，直接上前一步，夺了听筒，用哥哥的天然地位压制住了想要跳脚的二蛋，才换了笑脸，冲听筒那边的小家伙温柔道，“哥哥也想小栗团儿了。小栗团儿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声音夹的二蛋都腮帮子疼！ 二蛋凑到大蛋耳朵边的听筒，吼，“栗团儿，二哥也想你，超想！你快回来，哥哥带你去同学老家捡野鸭蛋！” 差点耳鸣的大蛋直接伸脚开踹，二蛋一个闪身躲过，讨好地笑笑。 刚才是太大声了哈，他没控制好音量，等会儿再说话，肯定注意！ “哥，你也不能怪我，谁叫你刚才声音那么恶心！” 大蛋眼神给到二蛋，无声说了句：“滚！” “好好好，我等会儿给你表演个滚来滚去。”二蛋笑嘻嘻。 他不管，反正小栗团儿跟大哥讲话，他也要听！ 栗团儿在那边笑咧了小嘴儿，“大哥哥，我也会。” 他也会表演滚来滚去哦~ “……等你回来再滚给哥哥看好不好？”大蛋笑，“到时候哥哥陪你一起。” 家里就书房的地毯是最干净的，到时候在这儿打滚挺好。 “大哥，你都没有陪我打过滚！我要跟小栗团儿告状！”二蛋站在一米外，伸着头，扯着嗓子喊，力求那边的弟弟听见。 “哥哥陪？”小栗团儿顿时觉得二哥哥很可怜。 大蛋：“……好，等跟你打完电话就陪。” “打完了。”小栗团儿立即回答，然后说了声“哥哥再见”，就挂了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声。 大蛋沉默。 二蛋傻眼。 两人对视，大蛋扯了扯嘴角，“我陪你打滚？” 二蛋摆手，“不……不了吧？” “那你自己打滚？”大蛋语气平静征求他意见。 二蛋点头，“好好好，我自己滚！” “两百个。” “……” “要么换成不少于一千单词的小作文，记录今天你跟小栗团儿的通话？” “我立即去滚！”不就两百个吗？比一千单词还少了八百呢，划算！ 大蛋：呵呵，莽夫。 俩人一起进了书房，二蛋墨迹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去打滚了。 他滚嗨了，一时没有注意他家大哥拿了相机给他记录下了这傻不拉几的一幕……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百三十八章 私宴，看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有多八面玲珑，而是一个人的能量。 程谦在圈子里是个有名气的人，身为程谦的雇主，苏青湖本身的能力和背后的家庭背景足够吸引人。 场面下，得体的穿着和言行，已经成为大家的焦点，加上亮人眼的颜值，交谈无往不利。 达成目的，甚至还得了一些意外收获，一场宴会也就进入了尾声。 收获一叠低调又隐现奢华的私人名片，离开私人会馆，苏青湖脸上还挂着笑。 不是高兴傻了，而是脸笑僵了。 程谦小心接过她递来的名片，塞进包里，才看向苏青湖，“如果接下来他们有人办私人宴会请你，你———” 话还没说完，苏青湖就摆摆手，“帮我推了。” 这场宴会上，她发现自己是别人需要拉拢讨好的那一拨人，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让自己太累。 “如果有靠谱的项目，别人来拉投资，你给我打电话说一下。” 苏青湖坐上副驾驶，让程谦载她，整个人就窝进了椅背。 再怎么放松，公众场合都需要注意礼仪，她实在想瘫着了。 送苏青湖到李姐住处，远远就见路灯下的三个人。 车停稳，小栗团儿已经嗒哒跑到近前，“妈妈。” 他仰着小脸儿，等待苏青湖下车。 苏青湖确实想他，自己拉开车门，略护着宝石蓝丝绒长裙，下车就抄起小家伙，猛吸了一口他软乎乎香糯糯的头发。 疲乏顿解。 “儿子？”吸完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苏青湖才发现小家伙安静的过分。 她疑惑拉开一些距离，看向小栗团儿圆溜溜的眼睛，“怎么了？” “妈妈，好看！”距离拉开，小栗团儿终于看清楚苏青湖的脸，眼睛晶亮，“没见过！” 他伸出小爪子，摸摸她的脸，又望望她的眼，新奇又充满骄傲。 “拍照。”小栗团儿拍苏青湖肩膀，很是认真兴奋，“妈妈，拍照。” 他要给哥哥看这样的妈妈！ 苏青湖略抬眼睛，看看黑漆漆的天幕，迟疑。 这能拍出个啥？ 程谦把人送到就告辞离开，苏青湖摆摆手，示意他自便。 刚扭头，就见李姐举着个新款相机，笑眯眯地指了指院落里的灯，“你站那边，绝对出片！” 她之前可是记者兼摄影师，拍照虽不如小苏和袁航两个小年轻，那也是很不错的。 苏青湖顺着李姐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面墙，边上略点缀着几支三角梅，家庭院落的灯光下，很有氛围感。 “行。” 她也不扭捏，直接抱着小栗团儿走过去，“先给我和小栗团儿来几张。” 拍好看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几张下来，李姐感觉自己拍摄水平直线上升。 拍到最后，甚至让自己丈夫充当打光工具人，在院子外面一通拍。 苏青湖无奈，瞥一眼迈着小短腿儿，屁颠颠跟着李姐，兴奋看向她摆pose的小家伙，只好认命。 拍吧拍吧，近期是不可能穿礼服了。 等孩子和李姐他们的兴奋劲儿过去，苏青湖才抱着小栗团儿回卧室。 “妈妈？” “嗯。” “我，打电话。”小家伙嫩生生的小手搭在苏青湖的肩膀上，得意，“和，哥哥。” “你今天跟哥哥打电话了？”苏青湖笑，“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在？” “嗯嗯。”小家伙点头，“哥哥，打滚！” 苏青湖：？？？ 这是什么无法解密的童言童语？ “栗团儿，也会。” “嗯……”苏青湖试探问，“你是想表演一个打滚儿……给妈妈看？” 大蛋二蛋什么时候教的？ 她竟然没能给仨兄弟拍个滚滚照片！ 把儿子放在床上，苏青湖开始摘耳饰。 小栗团儿一到床上，撅起小屁股，努力一拱。 却被苏青湖眼疾手快给抄进怀里，手里的一边耳饰也不知道给扔哪儿了。 心脏狂跳，苏青湖对上小家伙不解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教训人。 她：“宝贝，打滚不是你这样的哦。” 栗团儿茫然。 苏青湖干笑两声，终于还是认命：“……妈妈给你示范一下。” “好！” 在小家伙兴奋的眼神里，苏青湖摘了另一边的耳饰，又把项链摘下，摸了摸头发，摘下固定发夹，顺势甩了甩略卷的长发，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上。 “看着。” 她翻过来滚过去，然后起身，“这才叫打滚儿。” “之前的叫翻跟头，小孩子是不可以做的哦。” 苏青湖见小栗团儿明白，吁出一口气。 这精力旺盛到过剩的孩子啊，真废娘…… ==== 接下来的时间，苏青湖几乎推了所有邀请，只是在城里逛着。 跟程谦这次见面，她大致统计了一下自己名下可流动的资金，觉得可以再大胆一些，先买几处连在一起的城中住宅等增值。 其它的可以借着新联络的人脉，进行一些影视投资。 毕竟这个年代是文娱黄金时代，很多经典层出不穷，但凡能蹭上东风，积累上一些强劲人脉，以后二蛋要是走商业方向也能多条路。 依现在来看，大蛋应该是要走他亲爷爷的科研道路。 二蛋还不定性，除了赚钱，暂时还没有更明确的倾向。 至于小儿子栗团儿，还太小，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看不出未来走向。 至于她自己，只想跑赢通货膨胀，积累一定财富，做财务自由中的财务自由者。 可以经商赚钱，可以公益撒钱，也可以为爱好或者喜欢的东西撒钱。 总之，尽可能不受束缚是最好了。 李姐行动迅速，她自己虽然是这边的外来户，但是为人大方不计较，加上有钱，结识了不少人。 她用自己的人脉找人脉来询问房子买卖，倒也没花太大功夫。 “三套房？全卖？” 苏青湖挑眉。 李姐点头，“这三套是挨着的，只中间夹了一户人，比较特殊，不太好卖，所以人家要一口价把三套全卖出去。” “夹着的那户，是个老中医，医术应该不错，每天都有呜呜泱泱的人来看病，外面还有自行车或者小汽车占道。” 说起这个，李姐也没招，“其实说起来，这老中医的房子也跟卖家有点关系，但现在双方见面就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百三十九章 “老爷子，我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道苦兮兮的男声，听着有些上年纪。 “我承认当年我不是东西了点儿，贪了点儿，但事情都过去了不是？您就换个地方行医吧，不然我这房子真不好卖。” 房子？ 苏青湖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姐。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第五百三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四十章 程谦留下喝茶，李姐送苏青湖回到医馆，没做停留就走了，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苏青湖回到医馆，医馆内还挺热闹，都围着实木中药柜，兴奋地在看什么。 直到苏青湖听到一句嫩生生的小奶音，她才大致确定里面在干什么。 如果没猜错，是表姑婆在考校小栗团儿对药材的认知。 而旁边围观的患者和小大夫们，应该是在看小栗团儿“表演”认药。 “小建中汤芍药多，桂姜甘草大枣和。”小栗团儿每说两三个字，就歇一歇，继续背，还拿着小帕子擦自己口水。 模样认真得可爱。 “芍药。”他小手指了指写着芍药的一格药屉，然后又去指别的。 认真又快速，直让孙景坪等人羡慕红了眼。 想要这样的徒弟，可惜人家有血亲亲自教导。 “咱们中医近些年被西医蚕食严重，就算想交出好的徒弟，也遇不上那么合心意适合这条路子的年轻人。”孙景坪感慨。 苏立林：“我也不是这小家伙的师父，就平时教一教。” 孙景坪被看穿心思也不尴尬，笑道，“那我也能教一教吧？” 他一开口，剩下的人也蠢蠢欲动，完全就是你能我也能，你想我更想的状态。 苏立林挺乐意看别人对她家栗团儿满心欢喜的，但也提前先打招呼，“孩子妈说要尊重孩子的选择，所以在他能明确表达自己学医意愿之前，不能引导或者强迫他做选择。” 用苏青湖的话说，出于喜爱的选择，往往能克服很多不确定，给出令人惊喜的结果。 孙景坪笑着，一个错眼，看见了爱情剧，赶忙照顾她。 苏青湖：“孙叔，房子我全买下来了，现在这处您还开您的医馆。” “那剩下三处呢？”孙景坪问。 苏青湖：“暂时还没想好，先搁置吧。” “也不用搁置，我这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他示意苏青湖到一边，两人站定，他才继续说，“这四处院子，连起来，全作为医馆的用房。以后，这个医馆，你占六成，我占四成，咱们合开怎么样？” 苏青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老为什么白送钱给她？ “我老了，做事比较人随性，你如果愿意，那我就留下，不愿意的话，那我就换个地方，不能耽误你这四处房子的连贯性。”孙景坪笑笑。 苏青湖实在想不通，但想到孙景坪能和表姑婆相处甚欢，人品和医术应该有保证，说要征求长辈苏立林的意见，稍后做决定，两人谈话才告一段落。 苏立林是住在招待所的，苏青湖抱着小栗团儿跟着过去，然后就在门口看到了孟女士。 苏青湖震惊脸：“妈？” 婆婆是跟表姑婆一起来的？ “大蛋二蛋不放心你和小栗团儿，拜托我过来找你们。”孟女士有些心虚。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后来想反悔的，但却被俩孩子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所以，现在她出现在了这里。 “我办完事就带小栗团儿回去了。”苏青湖补充，“也就这两天的功夫。” 和孙景坪确定好医馆的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她不插手医馆的事务，只当拿钱的大股东，事儿就少了很多。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孟女士赶忙说。 苏立林：“……”这是准备把她一个人留下哇。 “我带您在这边转转吧。”苏青湖笑，“到时候和姑婆一起回去。” 苏立林微笑点头，“好。” 孟女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不仗义，“对对对，转转看看，再拍点照片。” 她来的时候，带了相机和胶卷来的。 大蛋二蛋提供给了她不少交卷，让她别省，大胆点儿使用。 “栗团儿带。”小栗团儿看向苏青湖，主动请缨，“栗团儿会。” 李阿姨带他去了很多地方，他都可以带奶奶去。 “快给奶奶抱抱！”孟女士伸手，接过栗团儿，“奶奶的乖孙哟！” 她以为孩子出去就出去了，过不了几天就回来，没什么的。 结果就是，抓心挠肝的想他，想这个小家伙。 小栗团儿乖乖给抱，小脑袋搭在孟女士身上，有些央央的。 “哥哥，二哥哥，想。” 他想大哥哥和二哥哥了。 “你大哥二哥也都想你了。”孟女士拍拍小家伙的背，“奶奶还带了他们给你准备的小礼物呢。” 孟女士说着就往招待所里面走。 苏青湖和苏立林也慢慢缀在后头，一边听他们一老一话，一边慢慢交谈着。 “姑婆，孙叔的提议，我能同意吗？” 走了一路，苏青湖觉得表姑婆也思考结束了，于是问了出来。 “答应吧。”苏立林也不含糊其辞，直接说了，“他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看上咱家孩子了，想着绑住你，也就绑住了小栗团儿。” 等以后，小栗团儿怎样也得接手他的医馆，这样医馆也不至于落到后继无人的难堪境地。 苏青湖：“……” 为了一个不确定性，做如此大的牺牲让渡利益？ 她是真不理解。 “你别这个表情。”苏立林无奈，“现在好苗子真的难找。” 就算是好苗子，家里人去和苗子本人愿不愿意学医，都是问题。 毕竟，他们这一行，尤其是有师承的，一旦确定师生关系，学不到师父划定的程度，那是真的不给出师。 所以…… 苏立林叹气。 “你们怎么就确定小栗团儿是那根苗子呢？”苏青湖也是不明白了，“万一他做别的行业了呢？” 苏立林微笑，回了俩字：“感觉。” 苏青湖：“……” 这回答，真的为难她。完全就是虚无的理由嘛。 “妈妈！” 俩人正聊着，小栗团儿已经举着一张照片，哒哒哒地跑到苏青湖面前，“妈妈，哥哥！” 他高高举起照片。 苏青湖看过去，果见俩儿子头挨着头，笑得灿烂，中间还举着一个牌子，写着，“速回。” 苏青湖：“……” “妈妈，写的，什么？”小栗团儿巴巴望着。 苏青湖：“速回，让你赶紧回去的意思。” 喜欢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请大家收藏：()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百四十一章 回家行程定在三天后，这三天内，卖给她房产的林通和来了两次，最后一次，苏青湖才见他。 这人是来求合作的，他想让苏青湖当他的代理商。 最开始他想找程谦，一起喝茶的时候，话赶话，才知道苏青湖是程谦的老板，于是就直奔她来了。 当他玩具厂经销商好像也不是不行，但她手头没那么多人可用，而组建一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第五百四十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四十二章 还在家留守的大蛋二蛋，完全不知道有人狗胆包天要抢他们俩给小栗团儿补课的快乐，只每天勤勤恳恳撕日历。 “咱妈这是乐不思蜀了吧？”二蛋私完一页日历，恨不得把下面的也撕了，最好直接撕到苏青湖女士回来的那一天。 大蛋看他一眼没说话，手上不停唰唰唰地做题。 二蛋心浮气躁，“哥你说句话啊，你不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第五百四十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五颗珠子，除去最开始的翠色白色黄色，竟然还有一颗赤红色，一颗紫色带着一些淡绿色的。 店老板这会儿也有些肉疼，可还是跟他们细说了一下种水，颜色等行内常识。 “这东西你们好好放着，说不定再过十来年，就能卖个好价钱。” “总之，千万别当破烂玩意儿给丢了。” 这几颗珠子的主色都非常正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第五百四十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飒》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