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念》 序 英雄黄昏 千年之后的黎明是一场盛大的落寞, 天空布满赤鸢鸟的悲鸣, 我在宿命中醒来, 遥望着左岸白色的宫殿。 . 凌晨三点一刻, 那夜色温婉。 左岸不熄的灯火在年华里流转, 我的良人逆着光,坐在殿翼上。 他是王, 住在宫殿里。 . 男人的心是结冰的海, 衣袍像金子一样发光。 他言语稀少, 如同没有风的看不到尽头的荒原。 . 早已习惯了年年岁岁的沉默, 王的侧脸是夕阳下坚硬的弧度, 光线是细腻的刀子, 雕刻了眉间的纹路。 . 忘记了哪一年那一月的哪一天, 因他法尔河的河水涨上两岸, 我的王披上战甲, 他用左手捉刀, 在那个再也记不清颜色的黎明里打马而去。 . 但有些人,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 许久之后, 我想起那日逆光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竟意外于那份苍凉孤单, 于是我想起了那些沉默, 还有他终年不变的侧脸…… . 男人离开后的第三年, 左岸下起了第一场雨。 在那个湿润的夏至, 我在日记里写下思念的句子, 我说: 我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你。 . 那一世热闹潮湿的仲夏夜, 我站在季风的渡口回望来时的路, 期待着, 在梅雨将至的傍晚, 有一个晚归的男人, 轻轻推开薄薄的门。 . 但这个夏天, 没有给我惊喜。 . 终于明白我的王再也不会回来, 我迟钝的奢望, 直到如今, 方才后知后觉。 . 一个人的青春只有这么多, 我知道我已经等不了太久。 但我的王啊,我想要知道, 你是否还记得 那个在左岸白金色的路比斯沙滩上 坐在殿翼上赤着脚的年轻女子。 你只看了她一眼, 便夺了她的心。 . 当时间走到尽头, 当回忆变成旧照片, 在逡逡老去的年华末尾, 终究还是到了道别的时候: 我王啊, 愿你注视我的眼, 深吻我的唇。 . 若有来生。 ——致格里菲斯; 第一章 蛋中少年 吉良杂货铺的老板是一个叫做吉庆良的人,这人木讷老实,年过半百也未有妻女。 年轻的时候,杂货店的老板偶尔会想要娶个老婆,然后生一双胖嘟嘟的儿女。只可惜他性格内向,为人确实木讷羞怯了些,一直并未被人喜欢。 羞于‘谈婚论嫁’的吉老板很快便荒废了数年光阴,曾经暗恋着的临街王妈家的丫头片子嫁做人妇了。 为这事情,内向的吉庆良伤心了许久,后来有些极端的‘顿悟’了,便把男女感情的事看的淡漠了,所以一直未嫁娶。 再后来年过半百,娶妻的心便真的淡了。 男子四十而立,当年年轻时候自认玉树临风的老板如今已经五十,无后可不行。 已经白了些头发的吉老板思量着妻子可以没有,但孩子是不能少的。于是便从一个叫不清名字的孤儿院里面领养了一对姐弟。 那年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七岁,比起弟弟来,姐姐刚好大了四个秋天。 而听孤儿院的院长说这对姐弟身世是有些坎坷,好像是从哪个飘雪的年份和季节里在某个不知名的垃圾里面捡回来的。 当时的吉庆良满心都沉寂在自己有了儿女的喜悦里面,院长的话没有听进去多少便急切的将两人领回了他那30几年风雨飘摇却奇迹般屹立不倒的杂货店。 两个被领回家的孩子理所当然的被改成吉姓,姐姐名叫吉庆,弟弟叫做吉良。 没有多少文化且半辈子木讷的男人对于起名字并不擅长,好在他刚得的两个孩子还算不错,吉庆温柔可人,吉良也活泼伶俐,跟喜欢摸着烟袋一个人默默抽吐的父亲全然不像。 而后来老吉良便老死了。 再后来,吉家唯一的男丁吉良便将杂货店改成了‘吉良万事屋’,专门帮人做一些看孩子,找失踪物器的事情用来赚钱温饱,因为老去的吉庆良留下铺子两人没有人脉,同样不善经营只能改行了。 日子虽然拮据,但勉强维持温饱,两个少年心中没有澎湃雄伟的志向,生活起来相对容易满足些。 又过了一年,年仅十岁,活泼好动但脑筋不是很好的万事屋老板吉良被人爆了大料,还上了他那片小区‘春申晨报’的第三版。 原来吉家并非只有吉良和吉庆两人,生性木讷的男人吉庆良生前还收养了第三个孩子,吉阿满!这位名叫吉阿满的吉家的老三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相对于其哥哥姐姐,他的性格更像是吉庆良的孩子。 吉庆良收养第三子这本不算什么大新闻,比这离谱的如某某的私生子凑一块能打篮球的也有不少,但是,吉庆良的第三子吉阿满的出身却非比寻常,传闻这人是从蛋壳中裂开出生的。 这事情本不十分可信,是有些八卦的,但八卦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信。 小城市的八卦就像大城市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又阴暗晦涩的让人感觉无孔不入,关于从蛋壳中裂开出生这件事情就像加了螺旋桨一样以各种版本通过各种形式在下水道里穿梭进小城居民寂寞的内心里面。 所以,不久后住在吉良杂货店附近的人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吉阿满的‘诡异’身世,甚至某些时候会有一些人拿着相机来求合影的。 八卦传多了,什么版本就都有了,甚至有人说吉阿满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当然,这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不会有人傻到会用肉‘丁丁’去戳石头,还戳出孩子的。 因为出生模糊,不知生母,刻薄些的人便会叫吉阿满‘鸡仔’,毕竟在传闻中,他是从蛋壳里出生的。 小城市的居民有文化的大体上不多,鸡仔意思其实是在暗指他的母亲是‘鸡’,这是很粗俗的比喻了。 然而,吉阿满生性木讷沉闷,被人骂也不反抗,这实在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怀疑吉阿满的智商是否已经充足到能够分辨‘鸡仔’里面藏匿恶意的程度。 因为‘鸡仔’的事情,生性好动但脑筋算不上太好的大哥吉良曾经给人闹过几场,打了人也被打过。当然这对吉家所面对的整个大局和社会风气没什么影响,等时间久了,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 …… 如今的吉阿满已经七岁了,个头不算高,比大他三岁的吉良刚好矮半个脑袋。 吉阿满脑袋不好,性格同样迂腐木讷,不过幸好他有一个看起来还算‘聪敏’的哥哥。 吉良说,他们兄弟两个这几年的目标就是多做任务多赚钱,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姐姐吉庆嫁出去。这事情吉良不让吉阿满乱说,说是要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两人牟足了劲的去万事屋里面做任务。而吉阿满当然不会去乱说,他是一个让他去说都不知道怎么去说的人。 掐掐指头,算算日子,吉家的大娘子吉庆妹妹已经十四岁了,正是过了豆蔻向着青葱年华迈步的美妙年纪。 吉庆儿虽然长相一般,仔细看的话或许能勉强看出点清秀味道,但这人脾气很好,性格同样温婉,是个内秀的人。 拼命劳力工作了大半个月,并未攒下多少贝元又性格跳脱的吉良恶向胆边生,便对弟弟吉阿满说,不如我们去偷吧。 蛋生的少年其实并没有太多主见,他是一个比外表看起来还要蠢笨的人,于是他便嗯的一声表示了支持。 两个脑袋都算不得灵光的少年人便这样开始了自己的盗窃之旅。为了做大事情,偷好东西,两人还特地从隔壁的包子铺练了手,悄悄偷了两个大肉包子,成果喜人。 话说老王家是吉阿满兄弟两人所住地方最富有的人家,老王其名王冕,是个珠宝商人,听说以前生意做过很大,只是现在落寞了。 落寞的老王家在吉阿满兄弟两人的脑袋里面同样是大的不得了的富商,两人吃过中午饭,吉良给吉阿满倒了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烈酒壮了壮胆气,便满身‘匪气’的出门了。 事情的结果当然不好,事实证明,珠宝商比隔壁的包子西施生活作风要严谨不少。这其实算不得稀奇,作为暴力行业的珠宝业当然比做小本生意的包子铺安保措施做的到位。 当时的事情大概是这样,两人偷偷摸摸进了珠宝店,木讷的吉阿满在偷一枚玉如意的时候再次犯错,宽大的袖管扫落了桌上的一枚粉色珍珠,掉在地上发出声音,当场被人抓到。 吉良比吉阿满聪明一些,看到事情败露,便大叫了一声‘跑!!’,脚踩西瓜皮哧溜一声跑掉了。跑到一半才发现比他反应慢了三个半拍的吉阿满并未跑出来。兄弟如手足,岂能等闲弃之,等吉良咬咬牙跺跺脚再踌躇一番跑回去的时候,生性木讷的吉阿满已经被人打的倒在了血泊中。 ; 第二章 因果兽格里菲斯 天空是绯色的,遥远的地平线上盘旋起黑色的巨大的风,风的左岸,是褶皱的正在花开的海。 记忆像倒带一样被回放,时间掩埋了荒原,回到那个起点。 于是回忆沉沦,阴冷潮湿的画面像雪片一样迎面吹来,久远的时间从那个洪荒阔野里走来,它是因为大妖的荣耀而闪耀颤抖的年代…… 尘封的记忆缓慢而坚定的苏醒…… 吉阿满茫然而立,他不知身在何方,醒来的时候便站在这条长满青苔的无尽回廊里。而这回廊深邃,蜿蜒着在米色暗淡的火光里嵌入远方釉色的黑暗。 火苗在回廊里跃动,人的影子在安静的呼吸里拉长缩短。这里似乎并不是真实存在着的空间,类似梦境,或者更加虚幻的造物。 从蛋中生出来的少年人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徒然之间,一个声音在回廊的深处浅浅的呼唤,它似乎在说‘格里菲斯、格里菲斯~~’ 这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吉阿满的身体在这未知力量的牵引下沿着回廊走入幽暗之处——脚底老旧毛皮摩擦青石板,火焰跳跃,人影被拉的绵长,吉阿满如一个牵线木偶被牵扯着,一直走…… 而抬起头来放眼望去,通道的尽头是幽暗,浓稠的死寂墨汁般渲染蔓延。随着吉阿满的不断深入,那呢喃的声音更清晰也更有力量感,‘催促’吉阿满加快了脚步,快跑起来。 无数的灯盏迎面而来,擦身而去,陷入后方的黑暗。回廊两侧斑驳的壁画和挂满了铜绿的雕像在视线所及的阴森里随着脚步的迈进狰狞的闯入视野,不一会便轰然离去,就像是坐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看窗外的风景,拉扯出色彩斑斓的线条。 吉阿满睁大眼睛,数以百记的画面拥挤过来,一股股强悍洪荒而野蛮的气息铺面而至,让人无法呼吸。光影流转,壁画和雕像在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中快速转动,在吉阿满的视网膜上凿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而过了许久,吉阿满才反应过来,那壁画和雕像其实是一份年代久远的记事本,雕刻着年华,积累了时代。在其上记事着一头顶天立地巨兽一生的故事…… 那兽名为格里菲斯。 它曾强悍至极,征战、威严与荣耀相随。它是君王,征战在洪荒里,在他力量的权能下,随处可见敌人的叹息与臣服。 随着光影展开的壁画里,有一座堆积厚重的白骨山。坐在白骨之巅宝座上君王沉默凝望。它有一双漂亮的马丁靴,靴子根部嵌着生铁,在无数个时间里淌过红色的血,至今还未干透。 但强者有终点,英雄迟暮,那兽最终‘死’在了另外两头强大另类的夹击之下——眼前的浮光掠影的壁画雕像瞬间激烈,无数红色黄色的线条飞舞,各样长着翅膀燃烧着火焰的怪物聚集碰撞,鲜血、嘶吼、冰冷的光还有流逝的生命…… 这是故事的终点,吉阿满的瞳孔被那些色调、沉默和嘶吼拥挤塞满,充实到肿胀,随即猛然一空,在反应过来之前,他走出了那条时间一样悠长的回廊。 而回廊的后面是一片幽深的广场,古旧的建筑边缘点缀着米黄色的光,如初雪的季节里遥远的火焰。淡淡的忧伤在广场上回荡,如挽歌。吉阿满沉浸在回廊里波澜壮阔的壁画上,他实在不相信那强大至极的兽竟然陨落。 然后身体步入广场,转过走廊,映入眼帘的是壁画之上记载着的那头顶天立地却残破不堪的巨大野兽。 那是一头怎样宏伟的兽,它盘踞在广场的中央,从东到西跨越了半个公里。它庞大威严,每一丝纹理都精美,一寸皮肤都布满硝烟。 吉阿满快步走上前去贪婪的抚摸着兽残破的皮肤,忧伤彷徨在这瞬间如洪水般决堤,冷漠的因果在时间里勾勒出内心最深的渴望。 于是他猛然惊醒,所有的因果和记忆浓缩在时间的某个点里,骤然间爆炸开来,发出‘波’的脆响…… 原来,那兽便是吉阿满的前世,其名格里菲斯。 它生于世界左岸的因他法尔河畔,为执掌因果,羁绊于因果的因果之兽,是古伦时代顶级的大妖之一。 格里菲斯陨落之后本该灰飞烟灭,但大妖力量荣耀和千万年的积累让他跨越过生死轮回,诞生了吉阿满。 原来,格里菲斯曾将一粒因果植于罗托迪尔所生第35枚童蛋的表壳上,藏匿于时间夹断的流层里,在某一日,又将之放逐于诸位面之间。 或许这世界最具污染力的东西一是时间,第二便是因果之兽格里菲斯的因果了。格里菲斯陨落之后,又经过了数千年,那颗曾经被他种植过因果的童蛋终于被完全污染,成了他的分身。借助屹立于幽冥深处者童蛋的力量,格里菲斯死灰复燃,完成了重生,便是此间的少年,吉阿满。 说到罗托迪尔的童蛋,就不得不提其‘生母’罗托迪尔。 因其生于空虚,毁于情欲与迷茫,大妖罗托迪尔一生会变换50次形态与不同种类、族群的生物杂交,后而产子以慰藉虚空。 而罗托迪尔所产童蛋便成了这宇宙之中最大的‘老虎机’,因从这蛋壳中所产之子千奇百怪,良莠不齐,天财地宝有之,家禽畜类有之,草木虫鱼土鸡瓦狗有之,生而大妖者亦有之。 罗托迪尔童蛋的这个性质注定了其夭折的命运,他是各方强者眼中名副其实的‘金蛋’,里面藏匿着未知的惊喜可能,被关注争夺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在漫漫时间长河里破壳而出的童蛋们,却有着不少精彩绝艳的生物——那些生而大妖的存在啊,那些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啊,仿若浮光掠影,于虚空中诞生,于虚空中绽放璀璨光华,源远而流长。 格里菲斯的童蛋是它壮年时所得,利用因果兽独有的天赋本领寄生种植,继而借助他陨落的契机,顺理成章晋升成其分身。 能够如格里菲斯一样,将童蛋寄生到分身程度的,整个宇宙并不多见。这并非是格里菲斯的实力强势、冠绝宇内,乃是由于其独特的种族优势:因果的执行者——因果兽而已。 将童蛋寄生成分身固然会让格里菲斯多出一条性命,甚至若童蛋中诞生之物种为先天大妖者,格里菲斯更是会一步登天,很快便可以恢复自己全盛时期的力量。 不过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不大的,纵观历史,从洪荒时候算起,从金蛋中走出的大妖们也只有一个巴掌的数目,其概率可谓是极低的。 从记忆苏醒的那刻开始,格里菲斯便‘扫描’了这具分身的属性,他强大的因果力量逆推着记忆里的时间瞬间便浮掠了吉阿满浑浑噩噩的前半生。 “真是个糟糕的身体。” 格里菲斯摸着额头,声线不徐不缓。 “糟糕的人生。”他这样补充。 冉冉举起的左手阴影在灯光下慢慢爬上了大妖低沉着的左半侧脸颊。很遗憾的,罗托迪尔的童蛋所诞生的分身并非大妖,只是一个先天严重不足的类人生物,要想恢复到以往纵横宇内的力量,怕是要花费大时间和力气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祸福相依,从罗托迪尔童蛋中诞生的身体并非一无是处,吉阿满的身体里面似乎沉睡着一道似有似无的奇怪力量,即使身为因果兽的格里菲斯也看不清其来龙去脉。大妖猜测,那可能是来源于大妖罗托迪尔的‘血脉’。 不过,格里菲斯同样身为大妖,与罗托迪尔的力量本质不同,吉阿满身体的血脉对于普通人或许是求之不得,但对于格里菲斯是无用的,况且那‘血脉’实在稀薄了些。 实际上,吉阿满的身体素质非常糟糕,连这个落后世界正常人类的平均水平都有所不足,这对于一名大妖之子是及其不正常的。 格里菲斯曾经怀疑吉阿满有着某种隐藏血脉,但经过它强大精神力的反复扫面,除了那丝似有似无的‘血脉力量’之外,吉阿满的这具从童蛋中诞生的身体却是一无所是。 虎父都有犬子,再雄壮的母鸡也有生臭蛋的时候。 格里菲斯对于自己糟糕的运气默叹了一口气,不过对于曾经的大妖格里菲斯来说,臭蛋也并非不能成材,只是‘稍微’麻烦了一些。 为了安身立命,甚至于重拾前世的荣耀,格里菲斯决定为这枚‘臭蛋’编制一个辉煌的前途。 ps:虽然才上传一章,就有‘天地在我心外稀散’的评价和打赏,让我分外意外感动。我会用尽全力,希望能不让大家失望。拜谢。 ; 第三章 道格拉斯蛋白原质 “肌肉纤维松弛,神经反射迟钝,骨骼淳弱,细胞活性低,血红蛋白含量……”格里菲斯眼中闪烁着淡淡银光,一项一项报告着吉阿满的身体状况。他的脸色因为刚刚苏醒有些苍白,但面容平静,嘴角轻轻抿着。 “先天基因差,常年营养不良,冠心病……” “……罗托迪尔到底跟什么鬼东西结合才生出了这种玩意儿,即使他的父亲是一条鼻涕虫,以罗托迪尔的强势基因,不应该会如此之弱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格里菲斯只能再次以臭蛋理论说服说自己: “看来当务之急,便是强化这具身体了。” 格里菲斯伸出右手,食指无名指相扣,食指平伸将之放置于胸前,然后缓缓展开。 一抹银色顺着其右手的血管脉络从手背缓缓蔓延到食指,随即聚集,将整个指头都染成了坚硬的银白色。 血液持续汇集,如心跳般跳动的银白色开始散发柔和的光辉,从弱到强,不一会竟然能够亮整间黑暗的屋子。 由于血液的注入,格里菲斯的食指肿胀如同入冬的萝卜,并且还在随着脉搏的跳动而愈加膨胀。 终于,随着一声裂锦般的声音传来,格里菲斯右手食指的皮肤终于被涨破,浓稠的血液爆裂开来,竟然不是红色或者银色,而是罕见的灰绿色。格里菲斯信手一挥,那些灰败的血液便汇集在了一起,漂浮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球体的形状。 而原来格里菲斯纤细的食指已经齐根炸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根修长的坚硬兽爪,从原本食指的位置狰狞的伸展出来——这是大妖因果兽的一根兽爪的本体化身。 那兽爪布满角质,如细密的鳄鱼皮肤一般,粗糙而坚硬。兽爪的前缘长着锋利的‘指甲’,不是覆盖在肉体上端,而是从格里菲斯的肉体中直接长出来的,冰冷锋利像刀锋般。 将本体化身的兽爪召唤出来之后,格里菲斯立刻显的有些疲惫,显然那兽爪的生长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 但这只是强化吉阿满这具身体的前奏。 果然,没过多久,格里菲斯将兽爪前端的‘刀锋’平指,移动手指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奇怪的弧线。那痕迹是一个古怪的椭圆形,颜色是纯正的银白,它淡淡的漂浮在空中,并不消散,跟刚才流入格里菲斯食指鲜血的颜色相同。 而面对那银白色的怪圈,格里菲斯握紧拳头用带着兽爪的右手猛然击打在上面,那被格里菲斯食指所分割出来的空间竟然如同一块单薄的面板,滋扭一下倒塌下去,露出里面漆黑的空间。 用食指割裂了空间的格里菲斯更加虚弱,他将右手深入‘黑洞’之中,摸索了一阵,最后摸出一团毛线一样的东西。 “道格拉蛋白原质……只剩下一丝了吗?”格里菲斯喃喃自语。 道格拉蛋白原是古伦时代大妖道格拉腹部的一团肌肉组织群。道格拉是古伦时代几种以肉体强度名扬宇内的几种大妖之一,因为肉体强横,即使一生无法使用元素力量,仍旧少有败迹。 格里菲斯手中的道格拉蛋白原质是它偶然间得到,一直放在异次三角里,准备跟另外一位强横的大妖交换黑洞指环的。却没有想到,交换还没有开始,自己就横遭意外,陨落了,就连当时一整块的蛋白原质在漫长的岁月消融里也只剩下了表皮里的一丝而已。 在古伦时代,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效果只有一个,便是提升使用者的肉体力量。这其实是一个污染的过程,借助蛋白原质强大的辐射和污染力量,将使用者的肌肉污染同化成与道格拉肉体相似的结构。 当然,污染后的肉体强度跟道格拉相比肯定有所差别,但相对于那些肉体脆弱的大妖来说,性价比还是相当诱人的。 由于当年格里菲斯的身体强度已经相当惊人,并且道格拉的身体基因与其格格不入,才一直保留到现在没有使用,却没有想到这在他手中有些鸡肋一样的东西,还有再次被使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虽然只有一丝了,但对于目前的身体来说,应该够用了。” 格里菲斯将毛线一样的乳白色球体拉开,从右手开始,围绕着身体缠绕了许多圈。大妖残绕的手法十分仔细奇特,甚至连人体的末端,脚趾和耳朵都缠住塞满了——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木乃伊。 做完了这事,格里菲斯将右手平举,身体也随着正了正。 “那么,只剩下那个东西了。” 格里菲斯再次将右手探入‘黑洞’之中,整个残绕这白色线团的前臂伸入进去搅拌了一会,拿出一个鸡蛋一样的金属壳体。 那是一个古铜色的东西,质地像是青铜,质量却比青铜重上不少。金属壳体上密密麻麻的绘满了刻度和数字,三根长短不一指针的阴影淡淡的在壳体表面旋转,仿佛钟表一样,还不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古特伦巴的时钟。” 传闻中古特伦巴是一个因为擅长扭曲时间而沦陷在时空轮回里的种族,这个种族因为追求永恒而扭曲了时间,他们将时间放大了单位点,从而达到长生的目的。 古特伦巴一族当然是失败了的,格里菲斯手中的时钟,便是流传自那个种族物件的一件高仿品。它的功用同样是扭曲时间,只是扭曲的幅度不大,而且启动代价也不小。 道格拉蛋白原质和古特伦巴的时钟被取出之后,格里菲斯的异次元三角入口便自动关闭消失了。 格里菲斯拿出古特伦巴的时钟是有原因的,道格拉蛋白原质虽是对大妖都有效果的宝物,但对于如今脆弱的吉阿满来说无异于揠苗助长的毒药——毕竟那东西可是来自于大妖的身体,虽然只剩下一丝而且经过了无数年时间的冲刷,但其污染性还是太过霸道。 以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状况,直接使用道格拉蛋白原的后果便是一个小时之内被完全同化,然后失去自我,变成道格拉的半分身。 为了能够吸收道格拉的血肉力量,格里菲斯必须想办法延长蛋白原质的污染时间。而古特伦巴恰好能够将道格拉蛋白原质同化身体的时间由一个小时扭曲成一整年。 原料和材料都已经具备,格里菲斯开始着手为融合道格拉蛋白原质做起准备来。 按照道理来说,为了达到更好的融合效果,格里菲斯最好休息几个月,将吉阿满的身体调养好了再进行道格拉的同化。 但格里菲斯没有时间,经过了提前苏醒和强行召唤真身的一根爪子,格里菲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古伦时代那场惨烈的战争对他伤害太重,以至于格里菲斯直到现在仍旧深受其害,主体意识随时随刻都可能沉睡下去。 “必须抓紧时间了。” …… …… 用打结的方式将缠绕全身的道格拉蛋白原质再次紧固,直到格里菲斯瘦弱的身体被坚韧的乳白色丝线勒出血线。 因为勒紧和缺氧的缘故,格里菲斯的脸色和动作看起来有些病态的僵硬,但他的双手十分灵活,不一会的功夫便在空中和地面上刻画出大量复杂的亮银色图案。 复杂精美的图案自动旋转编织,几秒的功夫便复合杂糅成一个古怪的纯粹由银线组成的三维体。那三维模型辅一出现,便仿佛磁铁一般吸引着周围所有的金属。 各种钢钉、衣架、菜刀、床腿一一脱离束缚向着模型飞过来,而它们才飞到一半,便像是骄阳下的积雪一样,化成一滩铁水,然后牵扯成一道亮色的丝线,沿着虚空中三维模型的轨迹填充堆积。 十五分钟之后,一台半米多高,重量达到50kg的古怪银色机器在三维模型的牵扯下诞生了。其顶端有一个蛋形的凹槽,槽臂是一团粉色的肉质,有着湿润的粘液和蠕动触须。 古怪机械的内部复杂神秘,像是发动机一样,其内部还在不断发出叶片摩擦空气时候轰隆隆的鸣叫声。 格里菲斯将古特伦巴的时钟放入刚刚收集的漂浮在身体前端的球形血液中,古特伦巴时钟一接触那团灰绿色的液体却突然活了,大‘口’的吞噬了起来,旋转着将壳体周围的液体往球体中间吸收。 那实在是一个诡异的画面,任何看到这种画面的人都会联想到一个饿了三天的汉子突然见到一个烤得油光闪闪的烤全羊奋不顾身扑上去猛吃猛补的情形。 等古特伦巴的时钟完成了‘进餐’,恢复成普通的青铜颜色,格里菲斯才小心的用右手‘食指’勾住,放置于古怪机械顶端的凹槽处。 ; 第四章 分身 格里菲斯抹了抹被汗液打湿的额头,脸色因为虚弱而发白。 “还差最后一步……只是我太虚弱了,随时可能沉睡。我必须抓紧时间了……” 格里菲斯举起右手,食指狰狞的兽爪伸展弹出一寸长的指甲,然后猛然间插入自己的胸口,如手术刀一样向下划拉开十几厘米的伤口。 肌肉被拉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格里菲斯全身颤抖汗如雨下,意识忽明忽暗,渐渐远离如同隔着毛玻璃。 他知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够半途而废,于是咬住舌尖闷吼一声,强提精神,将生长着尖锐利爪的右手顺着割口插入胸腔,一番摸索后猛然拉出一团五彩的光团。 五彩光团是格里菲斯的本命魂魄的一部分,它利用因果兽利爪能够切断因果的锋利切开魂魄,强行聚拢成一团,塑造成另外一个他自己。 没错的,现在格里菲斯所要做的事情,便是人为的制造另外一个自己。那不是分身或者傀儡之类的低级玩意儿,而是实实在在用本命魂魄所造,就是真真实实的格里菲斯,现在的格里菲斯不存在被替换或者主次的关系,他们本身一体。这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被塑造出来的另一位格里菲斯实力弱小,只单单共享了真身的意识,却极少共享其力量。 将另外一个自己成功塑造之后,格里菲斯的真身便可以沉睡恢复力量去了。它本是虚弱,从魂魄中硬生生分割个体让更是雪上加霜。 “剩下的事……拜托你了。” 被切割下来的五彩光圈幻化成赤果着身体格里菲斯的样子,他对着渐渐沉睡下去的格里菲斯轻轻点了下头。 “交给我吧。” 终于因果兽格里菲斯因为太过虚弱选择再度沉睡,但如今所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因为拥有了本尊知识却能够帮助真身尽快恢复力量。 光影走近沉睡的吉阿满,张开双臂,拥住人体,渐渐融入它的身体之中。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焦糊的味道,液体被煮沸的‘咕嘟’声,那是道格拉蛋白原质与亮银色的古怪机械发生反应之后的气味。 古铜色的蛋壳被古怪的机器加热成亮银色,光线越来越强,如接通了电源的白炽灯一样。‘电流’过载,‘白炽灯泡’徒然炸开,亮银色的光线向着四面八方激射,淹没格里菲斯。 白光一闪而逝,等视线回复,屋子内部已经失去了格里菲斯的身影。 …… …… 格里菲斯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吉良万事屋那个阴森狭小的卧室,而是一片原始森林一样的孤岛地貌。 森林孤岛并非实体物质,乃是经过古特伦巴时钟所拉扯出来的时间地带。等古特伦巴时钟的效果结束,这个岛屿便会彻底消失在时间海中。 格里菲斯的真身在沉睡之前的那番‘折腾’主要给如今的格里菲斯留下了两样东西。 其一,从因果兽本体化身中召唤出的右手食指。 第二便是能够提升人体质的道格拉蛋白原质。 因果兽右手食指的作用暂且不说,格里菲斯的真身不惜耗费不多的力量也要将现在的格里菲斯送到这里,便是希望借助这里缓慢流动的时间来缓冲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污染之力,为他脆弱的身体吸收蛋白原质提供可能。 所有与大妖沾上边的东西,都不是好相与的。以如今格里菲斯脆弱之躯想要染指大妖道格拉的肉体血脉,虽然只是及其细小的一丝,也是大逆不道的僭越事情,想要成功是困难的。 不过,借着格里菲斯以大妖的魂魄力量为轴心,辅助古特伦巴时钟的时光力量却为这件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开了后门。不过,接下来格里菲斯能够吸收多少道格拉蛋白原质的精华,还得凭自己的本事。 而剩下的一年时间里,格里菲斯就要在这个荒岛中,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的吸收缠绕在身体上的那些蛋白原质了。 …… 古特伦巴时钟的时间地带。 天空中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表盘,散发着亮银色的光,如同太阳。表盘之上,巨大的时针分针秒针有序旋转,巨大的针影在以时间形成的岛屿上无声的横扫过去。 时钟指向十二点,钟面上的银色光辉如火一样炙烤着大地。 格里菲斯穿着短裤平躺在一块青石板上,双脚被一块天然形成的石锁形石块固定住,如同一般在做着仰卧起坐。他的一侧是脱下来的衣袍,斜斜的挂在树枝枝桠上,随风摇摆。 被白色丝线包裹住如同蚕一样的格里菲斯艰难的蠕动着,他身下的石板上是一滩边缘已经风干出盐分的汗质。 “410,411,40……” 拉风箱一样的喘息从人形的大蛹里传出来,这一世格里菲斯的身体绝对是糟糕的,所以他只能够从基础的训练开始打熬身体,这样避免了训练难度高,强度大伤了身体的元气。 这一个周格里菲斯没有太过强烈的训练项目,只是简单的重复着仰卧起坐,俯卧撑和柔韧性拉伸。万丈高楼平地起,格里菲斯耐着性子机械式的不断重复着。他深知,基础对于一个立志获得力量的人来说是多么致命和重要。 强忍着腹部着火一样撕裂的感觉,格里菲斯再次用力屈膝完成了今天的第500个仰卧起坐。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格里菲斯从流满汗液的青石板上猛然爬起来,双腿并拢,做起了伏地挺身。 之前的仰卧起坐锻炼的是腹背和大腿内侧肌肉的力量,等到腹部和腿部的肌肉承载能力达到了极限,格里菲斯便开始做伏地挺身,将锻炼的重心转移到双臂和后背,一秒钟都不浪费,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全身的肌肉锻炼完毕。 粗重的喘息声再次响起来,十分有规律却凝重。 骄阳炙烤,脚下的青石板像电烙铁般,温度至少达到了70度,是生鸡蛋放在地上都会被烤熟的热量。汗水滴落如雨点,肱二头肌带动着身体剧烈的颤抖起伏,原始的血性和力量在极端的环境和极限的训练下迸发出光和热。 激烈的运动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疲劳,由于肌肉的剧烈起伏运动,那原本缠绕在格里菲斯身体之上的白线更加紧缩,丝丝缕缕勒在肌肉上,勒出一条条肉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割开了皮肤,割入了肌肉里,但格里菲斯却并未理会。 “127,128,129,1……” 这是格里菲斯进入岛屿中的第七天,任务量是仰卧起坐七组,每组500次。伏地挺身七组,每组150次,各种锻炼身体柔韧性的训练若干。 刚开始的训练量并不算大,做完了仰卧起坐伏地挺身和柔韧性训练之后,格里菲斯就指挥着身体沿着整个外延岛屿奔跑。那是种漫无目的无休无止的奔跑,直跑到榨干身体的最后一丝能量或者干脆昏过去为止。 奔跑是最安全的锻炼方式,格里菲斯完全不用担心身体因为无法承受训练的强度而崩溃。 岛上的训练是先易后难的,因为身体素质的关系,格里菲斯训练的起点很低,这主要是为了给格里菲斯的身体打好基础。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从最初的每天3500个仰卧起坐,1050次伏地挺身,到现5000次仰卧起坐,2000次伏地挺身,训练强度提升了接近一倍。 基础并不是一两天能够打好的,但经过一个星期的适应,格里菲斯觉得,真正的训练已经可以开始了。 …… …… 一个月后。 巨大的瀑布之下,格里菲斯赤身站立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之上,头顶上万钧的流水从数十米高的断崖上砸下来,如刻刀般雕刻过格里菲斯的每一寸肌肉。 在岛上生活了一个月时间的大妖变的更加清瘦了,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他全身的脂肪全部被消耗一空,而与其相对的肌肉纤维还没有粗壮起来。 流水哗啦啦的冲刷而下,巨大的压力让格里菲斯左摇右晃。脚下是被水流常年冲刷成圆角的巨大青石,滑腻非常,格里菲斯纤细的双腿立于其上艰难的支撑了一会儿,便被流水冲刷了下去。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101次尝试了,格里菲斯从冰冷的水潭中冒出头,面无表情的用手抹了把脸。 “最好的记录只有58秒钟。” “迟钝的神经反射弧。” 在巨大的变化的水压和无氧环境下站立,是格里菲斯开发出来用来锻炼人体平衡能力和神经反射能力的方法。脚底的大青山在瀑布常年冲刷之下光洁圆润,人站在上面就像是脚底下抹了润滑油液。 最恶心的是,青石的上面长了一种名叫‘秋霜’的乳白色苔藓,非常滑腻。格里菲斯每次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让自己立在其上。 由刚开始的爬都爬不上青石,到如今已经能够勉强立在青石上58秒,一个月的时间,格里菲斯确实是取得了进步,但这显然还不够,这样子的身体协调能力并不能让他满意。 为了能够适应青石上圆润摇晃的环境,格里菲斯在自己的脚下各绑了一块5斤重的半球形石块,那石块代替脚掌接触地面,让格里菲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花费了三天时间找寻身体与石鞋之间的平衡,格里菲斯几乎鞋不离脚,训练、吃饭、走路从不离身,就连睡觉都穿着5斤重的半球形石鞋,身体半靠在山体上酣眠的。 这种疯子一样的执着让格里菲斯的训练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由于难度的提升,他在训练中多次摔倒甚至昏厥,要不是那团乳白色的丝线总能够在大妖极限的意志和训练之下悄无声息的污染渗透进身体修补改变,区区人类身体早就崩溃。 ps:感谢大家在评论区的踊跃发言,小弟因为在国外一个非常穷的国家,每天只有晚上有网络,而且网速很慢,登录起点后台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所以对不起大家,以后大家的发言我不能及时回复了,隔一段时间我会集中回复的。打赏之类的信息,每一个周我会做一个单章列出明细来感谢大家。不能及时给大家互动反馈,实在抱歉了。 第二点欢迎我亲爱的老书迷的回归,这么长时间没有出书,你们还记得我实在感激不尽,希望这本书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三我看到书评区中说异能中参杂玄幻元素,会扑街,这话实在对。不过请放心,开头几章的`大场面`和玄幻元素只是为了最后的大结局和主角归宿做铺垫的,整本书会规范在以异能为主旋律的,相信再过几章,大家会有所发现。 最后一点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的回归和100打赏。 ; 第五章 孤岛特训 疯子一样执着的坚持带来的效果是显着的,又过了半个月,格里菲斯已经能够在瀑布的青石之上站立接近一分半钟了。 除了平衡性和神经反应性训练之外,格里菲斯还陆续开展了扛击打训练,动态视觉神经反射弧强化训练,极端厌氧性抗倒伏训练等等。 随着在孤岛停留时日的增多,格里菲斯每天的训练量同样在与日俱增。 每日3000个伏地挺身是必不可少的,经过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强化污染,格里菲斯的身体已经能够承受如此强度的训练了。最近的格里菲斯在做这项运动的时候已经开始背负起十公斤的重物了。 但这显而易见的进步,对于曾经站在力量顶点大妖来讲,还远远不够。 孤岛的东南角是一座天然形成的风洞群,地势不高的丘陵山岗上就像蜂窝一样布满了风口。 那些风口直通地底,幽深黑暗,最小的都有两米多高,大的都能够容纳一辆卡车开进去。风洞因为直通地底,与地底煞风相连,很容易像烟囱一样将煞风从地壳深处吸引上来,然后通过风口排出去。 所以,孤岛东南角的风口,常年密布小型飓风,风洞就像是一个个飓风制造机器,一年四季从不停歇。 进入孤岛的第三个月,格里菲斯就已经赤身进入了这片区域修炼。 在地底煞风形成的小型飓风中修炼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格里菲斯从最小的风洞口开始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即使相隔数百米,能是被风洞形成的镰刀般锋利的煞风割的全身伤口,血流不止。 危险不仅来自于煞风,风洞里面还会时不时的激射出石块,被风加速之后打在人身上,每一颗都只有有三四百斤的力道。 不要小看三四百斤的力道,事实上,以人类平均身体素质来讲,几乎绝大多数部位骤然遭受三四百斤的力量击打,都会被瞬间ko。 就像是电影上警察对待犯人的时候一拳击中腹部,犯人就会立刻丧失行动能力跪地口吐白沫,事实上这个时候警察拳头上的力度撑死也就三四百斤。这并非杜撰,乃是人类的身体构造本就脆弱非常。 格里菲斯刚去那里的时候十分吃力,不仅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都像是被人用小刀片划了一遍,如同渔网。身体的肩部、腹部、臀部都还被风洞激射出的石块击中,骨头裂开了好几块,让格里菲斯足足修养的整整一个星期才再次踏足这片区域。 幸亏他大妖的意志坚刚,苏醒了一些的感知同样灵敏,才让他坚持了一整个下午之后,被最后一块石头敲中肩胛骨滚落山丘的。 风洞的周围的地貌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这跟水流流过岩石会抚平岩石棱角所形成的地貌完全不同。风洞之风因为来自地底,所以会有无数小刀片一样的风煞密集盘旋,这也是格里菲斯全身皮肤会被割裂成棋盘渔网的原因。 但是大量的风煞聚集,量变成质变就会形成风镰。 质变所形成的风镰威力巨大,速度和隐蔽性同样很好,往往一道风镰下去,凡是当在身前的无论是石头还是人体都会被一削而过,断为两截,而风洞洞口沟壑纵横的地貌便是被风镰的尾巴刮蹭所形成的。 在风洞口训练危险是大的,姑且不谈人是否能够忍受断骨挫筋和类似被剥皮一样的痛苦,光是那时不时出现的风镰,就足以杀人100次。 但是风险越大,回报也越大。 地底煞风是极好的练体之物,其来自地心,带着地火的浅浅精华余温,在击中障碍物的时候,便会将地火精华传递一部分过去。 格里菲斯虽然被地底煞风割的几乎毁了容,还被从风穴中飞出的石块砸的骨裂筋折,但修养好之后便发现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清爽,肉体中充满了力量,皮肤也更加坚韧厚实了。 而那些被割伤的伤口除了剧痒之外,便会顺着伤口渗透出淡淡的带着鱼腥味的浓汁,显然是人体的杂质。 除了淬炼身体,风洞还有训练人体抗击打能力和直觉的作用。 训练抗击打能力这个可以理解,任谁被割了那么多刀,身体被石头砸了那么多下之后,总是会有一些抗性的。而且抗击打能力的训练自古以来就没有多少巧可以取,口诀的宗旨就是要不断的挨揍。 每一个皮糙肉厚的mt都是被揍出来的。 而直觉的训练就是比较高端的东西了,类似于第六感,是那种对将要发生事情的精准预估。事实上,某些偶尔有点灵光的世人同样会在梦里预估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某些人通过梦中的景象逃过即将到来的车祸 这是一种灵魂深层次的东西,本来以吉阿满这种小菜瓜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这方面的认知和训练的,但是格里菲斯大妖的魂魄却可以无视一些规条,强行让吉阿满接触这些。 因为格里菲斯魂魄的入主,吉阿满的身体本是产生了一丝直觉的,这直觉虽然微弱,但却让格里菲斯有了在风镰之下生存的可能。 在视觉的辅助下,预估风镰到来的时间,预估风镰的方位,预估风镰的发射角度,然后在风镰发射过来之前,提前闪开,这便是格里菲斯躲避风镰的方式。 这是一种极端的方式,哪怕是只有一次错误的估算,下场都可能是被无情的风镰一刀两断。 格里菲斯正是利用这种生死之间的心跳与碰撞强行训练吉阿满直觉的,否则以吉阿满如今的段位,根本没有被训练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格里菲斯还要利用生死之间的大气魄来消融道格拉蛋白原质。在这样踩钢丝般的锻炼中,可以说是将命时刻提在裤腰上,但如若不死,收获必然是巨大的。 一个月之后,格里菲斯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刀痕’,身体皮肤每5cm的距离都至少会有一个如同婴儿嘴巴一样的刀疤,甚至有些地方会有三四道聚集在一块暴露出里面鲜红的筋肉,可以说是彻底毁了容。 这种事情说起来轻描淡写,但经历起来绝对血腥刺激,用种疼痛的比喻来说就是割皮。 平时在电视小说上看到二战某某集中营中人被活生生薄皮制造人皮灯泡便觉得很残忍,格里菲斯所经历的痛苦就好像是无数的割皮刀在全身上下其手,是被活活割皮痛苦的十数倍,若不是大妖冷静坚刚的意志镇压,早就疯掉了。 当然努力总是会有回报,格里菲斯经过了煞风一个多月的洗礼之后,皮肤的韧性抗性和恢复力比之刚开始增强了一半有余,而身体的整体活性和能量储备总量同样有所上升,就连最虚无最难以练习的直觉都有了些许的进步。 直觉的提升让格里菲斯能够更加准确的判定出风镰袭来的时机,位置和方向。当然,这种直觉的‘精准’反馈模式是在视觉的辅助之下的,是属于那种看见苗头,直觉随后跟进的‘见微知着’类型,算不得精深。 对于力量在不同时期的定位和作用,这个世界上或许无人可比格里菲斯。如今的吉阿满实力弱小,在攻击、防御、协调等未达到质变之前,目前性价比最高的提升项目便是防御了。 孤岛之上的时钟同样会东升西落,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只是晚间的时钟样子会稍微袖珍和古朴一些,其所发出的银色光辉也柔和一些。 既然有太阳月亮的周期运动,潮汐随之而来。 不同于地球上的潮汐,孤岛上的潮汐要剧烈许多,每一个浪头都有十数米高的规模。这或许是古特伦巴时钟所形成的空间的‘太阳’‘月亮’距离大海的距离较近的缘故。 为了锻炼身体防御力,格里菲斯将自己绑在一块光滑的大岩石上,让十数吨的海水正面冲击身体,直到退潮。 这种锻炼身体的方法是一个叫伊斯拉·威尔斯的人发明的,伊斯拉·威尔斯是格里菲斯还未陨落年代一个人类国家的英雄,曾经单人只剑在数万骑兵的冲击下,独守城门三日,最后力竭而亡。 伊斯拉·威尔斯所创造锻炼方式的好处是能够无死角锻炼全身皮肉,而且短时间内效果明显,缺点就是太过极端,意志薄弱或者运气不好的人很容易丢掉小命。 伊斯拉·威尔斯还专门为这种锻炼方法发明了一套动作,每次利用海水锻炼身体的时候配合上这套动作,效果更加明显,副作用就是有点疼。 格里菲斯一手环绕脖颈一圈用手心托住下巴,一手藏于身后托住肾脏部位,整个胸腔前突,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系在腰间的藤蔓在海浪中剧烈的摇摆,海浪声、鱼腥味和流体摩擦撞击肉体的声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倒灌入格里菲斯的耳膜和鼻翼,这让他意识有些昏沉。 “第十五波海潮。” “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波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格里菲斯话语的正确性,他话音刚落,那喧嚣的仿佛要将天边都淹没掉的海潮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消退的无影无踪了。 海潮是格里菲斯赖以生存的自然现象,他的所有口粮都来自于涨潮之后搁浅在沙滩上的细小鱼虾螃蟹。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岛屿中央的一汪活泉,孤岛中几乎没有任何水分存在的迹象,但在去活泉的路上会有众多的凶兽把守。格里菲斯除了在晨露和植物中收集一些水分之外,大部分的水分都来自于这些涨潮后搁浅的水产们。 在海浪中训练了两个月的结果还算不错,至少让格里菲斯的皮肉在短时间内上升了一个层次。但熬练身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持之以恒的水磨活儿,以后必须坚持练习才会有后续的惊人效果。 以伊斯拉·威尔斯创造出来的独特锻炼方式或许训练个数十年真会有铜皮铁骨的武侠效果,但格里菲斯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况且真用数十年的时间只锻炼防御力就是练成了铜皮铁骨也算不得高手。 格里菲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坚持锻炼体魄的同时,还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极限训练。 ; 第六章 匆匆八月 岛屿的中央是一口活水温泉,里面有一丝时间余韵的残渣,最是能够解除疲劳,回叙身体所能够记忆的巅峰状态。 格里菲斯每天都能够肆无忌惮的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最大的依仗便是这一丝融合了时间余韵的活水温泉。这汪泉水让格里菲斯无论训练量有多么大,身体有多么疲劳,第二天总能够生龙活虎。 除非昏倒,格里菲斯每天训练完成之后,都会在温泉中浸泡两个小时。 极限的训练,生死之间的徘徊让格里菲斯吸收了一些道格拉蛋白原质,原本将格里菲斯缠绕的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丝线,如今倒是松散了少许,至少能够从白线之间的缝隙中看见一丝眼睛的轮廓。 今天是格里菲斯降临孤岛的第120天,刚好是第四个月结束。 后背上背负着一块100斤重的大青石,格里菲斯咬着牙,眼中冒着疯狂的光辉坚持坐着伏地挺身。 这是他今天最后的课业,完成之后就能够去孤岛中央的池塘中回复体力了,他必须用疲惫的身体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一千个伏地挺身。 双臂乳酸疯狂的分泌,疲劳和剧痛每一秒钟都在撩拨着他的神经,经过一天在生死间的数度轮回和对身体的一次又一次的极限超越,换成是普通人,早就崩坏了。 但格里菲斯大妖的意志何等坚钢,区区肉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疲劳完全无法动摇其意志。不过人的身体终究有极限,靠意志一味的蛮干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过,神秘的道格拉蛋白原质却是改良人体构造的良药。 每当格里菲斯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那缠绕在身体之上的丝线便会传递出一丝清凉,然后格里菲斯便会发现那到达极限的肉体又悄悄的生出了一丝力量供应他继续支撑下去。 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在人体极限的时候更加容易被吸收,格里菲斯知道,从蛋白原质改善人体提升其极限开始,他每支撑一秒,收获都是大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才是真正训练的开始。 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九十,格里菲斯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越是到极限处,越是疲惫、饥饿、痛苦,反而越是能够激发格里菲斯深沉的斗志。 大妖的眼眸冰冷,却从来未曾冷却过。 从孤岛东方的风洞出来,格里菲斯全身浴血,他这些天进入风洞频繁了些,大概每隔三天就要进入一次,所以伤势格外严重。 他此刻脚上还穿着半球形的石鞋,走起路来却异常矫健平稳,只有顺着石鞋流在地上的点点殷红显示出格里菲斯糟糕的身体状况。 连日来频繁的受伤,甚至伤上加伤的方式让格里菲斯的皮肤表层甚至摞起了红褐色的肉瘤子,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形的全身长满肉瘤的蟾蜍。孤岛中央的泉水有能够恢复身体记忆巅峰的神奇效果,同样能够一定程度上还原皮肤的伤痕。 不过,格里菲斯最近进入风洞区域的次数太过频繁,已经超过了泉水的恢复上限了,这让大妖看起来像是一个蟾蜍怪物。 格里菲斯对体表的疤痕和其带来的恶劣形象毫不在意,他用嘴巴嚼碎了一些林中采来的药草敷在伤口上,拖着伤体义无反顾的再次走进了风洞穴中。 大妖如今所在风洞已经由原来两米见方最小型号的转移成了三米多高的风洞了,虽然直径只增加了一米,但两米的风洞和三米的风洞在威力上根本不能够同日而语。 屹立在粘稠的几乎实话的飓风之中,格里菲斯双臂护住头部,任凭刀片一样的煞风将皮肤割成纵横交错的棋盘。 鲜血汇集成珠线从伤口滑落下来,还未落地,便被成千上万道风刀漫天细碎的血沫子。 格里菲斯现在皮肤的防御力比之刚开始增加了不少,加上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消融强化,他的皮肤柔韧性堪比一头犀牛,用刀子在手心里划擦的阻力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牛皮纸。 如今格里菲斯锻炼所处风洞的位置比刚开始的时候深入了不少,风洞的面积同样变大了不少。之前格里菲斯用来练习的风洞随着他身体素质的不断提高已经被彻底的淘汰了,在道格拉蛋白原质和极限训练的双重作用下,被极大加强的身体防御已经能够勉强抵御风洞细密风刀的侵袭了,为了能够继续训练下去,格里菲斯不得不换了一个大一些风洞。 风洞的面积越大,其洞口内部吹出的煞风威力也就越大,其内部吐露的石块就越频繁。甚至在最深处,那些面积较大风洞里面的煞风能够吹碎钢铁,所以从两米的风穴移至三米处修炼,让格里菲斯又经历了一次‘扒皮’的痛苦。 经过接近半年的积累和对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吸收,格里菲斯终于迎来了他身体的第一个蜕变期,这正是他这些天毫无节制进入风洞的原因。 量变会引起质变,当人体在短时间内屡次频繁的突破极限,一种来自人体深处的本能就会拔高人体的‘品质’,这便是所谓的蜕变。 蜕变之后的人体,无论速度力量还是防御敏捷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长,这主要和蜕变前的积累和突破极限的方式有关。 格里菲斯最近半年来一直在全方位的打熬自己,因为身体淳弱,很容易在各方面突破极限,所以这一次的蜕变,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会给他带来全方位的提升。 越是临近蜕变,越是不能够放松。 除了每天频繁的被风刀滚的血肉淋漓之外,格里菲斯每天都在疯狂的压榨着自身的极限。 长跑、潜水、伏地挺身、抗击打训练、柔韧性训练……,格里菲斯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械,一天一天重复着冗杂繁重又超越人体极限的训练。而为了锻炼身体的直觉和灵敏度,他已经开始捅岛屿上的杀人蜂窝了。 …… 冰冷的银白色‘月光’下,成千上万拳头大小的蜜蜂,拖着钢铁一样尖锐的深深长刺为整个岛屿的西半边天空披上了一片银黑色的薄纱。 就在五分钟之前,一个人类形状的,浑身长满肉瘤的赤果怪物用岛上的常青树藤捅翻了杀人蜂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并且惨无人道的碾死了它们的女王大人。 破家之仇,杀君之恨,杀人蜂们全民动员,向着那个始作俑者发出了暴雨一样的袭击。 凭借着觉醒了一丝的直觉和这些天锻炼出来的极限神经反射弧,格里菲斯起先还能够应付、闪避这些蜜蜂的袭击,甚至有能力翻身拍死一两只。 可是等到杀人蜂越聚越多,遮天蔽日的小毒针不要钱的对着格里菲斯发射,他便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等到中了蜂毒的身体渐渐麻痹之后,格里菲斯的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在杀人蜂的进攻下倒下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无数的毒针会在你倒下的瞬间刺入你的身体,然后轻飘飘的把你的灵魂带到远方。 前几次,格里菲斯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主动滚落山崖,掉入海中。这样之后,找不到目标的杀人蜂们会渐渐平息,飞回巢穴。 这一次,格里菲斯的运气显然不好。他信手捏死的那条蜂后不是一般角色,竟然惊动了这个岛屿一半的蜜蜂,这让原本打算故伎重演的格里菲斯只跑到悬崖的一半距离,就不得不挖开沙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不过这种方法并不是每次都好用,杀人蜂的提醒决定了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格里菲斯有发生过因为躲避不及时被个别杀人蜂发现以至于引来大批蜜蜂差点被钢针刺死的事。 幸好,吉阿满的身体唯一有点用处的地方是勉强算是可以的耐力,在大妖格里菲斯的意志之下,吉阿满每次在被刺到昏倒和清醒的边缘,还会有力量险之又险的坚持爬回到活泉水池的中央进行恢复。 …… …… 进入荒岛的第八个月,格里菲斯的付出终于收到了回报。 在平衡性方面,格里菲斯已经能够在瀑布冲刷下的湿滑大青石上稳稳站立,甚至能够小范围的跑动腾挪。 在身体的韧性方面,或许由于童蛋吉阿满的先天种族优势,又或者是罗托迪尔的血脉力量彰显,在八个月的训练中,格里菲斯明显感觉到肉体耐力增强,皮肤防御增厚,甚至血红蛋白携氧量都有明显的上升。 若将刚进入孤岛的吉阿满的身体素质和耐力比作是一个10年未做运动,且体重超过150斤的死宅的话,那么经过道格拉蛋白源质强化和特训加强之后的格里菲斯就是一个久经锻炼的世界级选手,其进步是显著地。 至于力量和敏捷方面的提升倒是差强人意,只能勉强达到格里菲斯设想中的及格线水准。当然,这种及格线相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然很高,但对于曾经站在力量顶端的大妖来讲只能算及格吧。 至于力量和敏捷提升不够显著的原因格里菲斯大概明白,他自身因果兽的血脉并不偏重这两方面。而罗托迪尔的力量敏捷虽然不错,但其血脉毕竟过于稀薄,且大妖罗托迪尔实力的提升方式是阶跃式的,短时间的积累并不会有明显的效果。 ; 第七章 十二长刀与伦奇 在孤岛的正南凶位是十二柄长刀,乃是被扭曲的光阴怨念所化,有着劈裂时间的不可思议力量。 这十二柄刀子款式不一,长短不一,材质更是由铁到石到木料,因为光阴的怨念,更是汇集了为数不少的锐意,甚至连刀的意志都开始苏醒。 经过八个月的极限训练,格里菲斯勉强将基础夯实,有资格挥动部分长刀了。 所有武器之中,最能够全方位锻炼人体的便是刀术,格里菲斯现在刚刚觉醒,基础匮乏,正是为身体积累资本的时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刀术训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刀术作为杀人术,有很强的威慑力,是格里菲斯在新的环境中安身立命的一大保障。在以格里菲斯意志幻化的扭曲时空,这十二把刀子实际上是占据了核心位置,它们所消耗的因果和时钟力量,甚至占据了开辟孤岛和海域所有能量总和的四成。 岛屿中的十二柄刀子便是为格里菲斯练习刀术所用,他前世不通刀术,但这一世,却打算做一个捉刀人。 之所以会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最深层次的原因是格里菲斯的陨落很大程度上在于大妖‘伦奇’。而大妖伦奇正是众多使刀的人中,最突出的那一个。 格里菲斯自认为‘死’于伦奇之手并不惋惜。手握长刀的伦奇确实有了杀死他的实力,格里菲斯真身上百分之八十的伤口和那条齐肩而断的左臂都是伦奇造成的。大妖心理清楚,这一世,即使自己再次站在伦奇面前,在单对单的情况下,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大妖伦奇之刀术是压迫性的,刚烈果决到像是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在迫不及待的追求爱情。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热情,是一种吹枯拉朽的锋利和无物不斩的决然。 实际上,岛上的十二柄长刀便是格里菲斯仿照伦奇的十二件刀具制造的,格里菲斯要借助时空的力量重现伦奇的刀术,甚至要以此为突破点让自身的境界再上一层楼。 闭上眼睛回想着伦奇吞天灭地的刀意,格里菲斯缓缓抽出两把刀子,是十二柄刀中最末端的两把,也是完全有铁石制作的刀子。 这两把刀子上所凝聚的刀意便是速度,是伦奇刀术中比较简单的部分,也是格里菲斯理解相对透彻的部分。 巨大的时钟在天空的正中央高悬,银白色的时间扭曲成光线透过刀背闪耀,格里菲斯缓缓抽出两把长刀,记忆里那由刀光组成的亮白色网络在零点一秒内闪耀千万次,割裂空间。格里菲斯抬手挥刀,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种法则在这刀术之下被轻轻蹭了一下,荡起了涟漪。 脑海深处的刀法残韵缓缓扩散,像是浓墨汁将清水一样的肉体污染同化,大妖的意志和精神如大山般镇压住无形的法则之力,这让格里菲斯的刀法在极短的时间内进步飞快。 身体不由自主的跃动劈砍,长刀的轨迹深沉玄妙,拖动着肉体扭曲变形,完成着一套极为生涩繁衍的刀法。 点点银光在空气里闪闪烁烁,时间仿佛如静止,光芒在身侧拉扯成丝线,如丝如缕。 视线里蠕动的海平面,耳畔的风声,鼻尖上初夏悠悠的芳草香气在缓慢沉重的时间里渐渐远离,格里菲斯在脑海中那些烙印着的记忆的影响下,仿佛化身成了古伦年代那风华绝代的大妖伦奇。 他拖刀而行,身体在零点一秒内穿越过时间,跨越过空间,双手长刀的刀剑在飞转后退的流年里拖拽成长长的银色匹练,摧枯拉朽的扫开任何挡在道路中间的物体。 零点一秒的时间很短,短到承受不住眼皮任何一次轻微的抖动。视网膜上银光一闪,格里菲斯从抽刀到现在仿佛只是挥动了一下刀柄,然后他面前10米的地面,无论是正在发芽的新树,翠绿的草叶还是坚硬的石头全部都被一刀两断,静悄悄的被斩离原来的位置。 一刀过后,格里菲斯将刀式收回,双插于脚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好利的刀。”他喃喃自语自语,还在沉迷在之前挥刀的意境之中。 这一刀几乎复刻了伦奇八成的意志风韵,是身为大妖的格里菲斯运用因果力量回溯脑海中对于伦奇刀术,外加上古特伦巴的时钟特有的扭曲时间的力量所形成独特刀法。 虽然格里菲斯如今的力量有限,但他身为大妖,亲身经历过伦奇快到几乎斩断因果的刀术,对伦奇的快刀意境理解最为深刻,这才造成了之前一刀几乎斩断万物的现象。 当然,这可怕的刀术并非现在的格里菲斯所拥有,只用在特定条件下对伦奇刀术的一种重现而已,可一而不可三,目的便是为了让格里菲斯‘偷学’伦奇的刀术。 当年,格里菲斯陨落之前耗费过一定的因果之力,复刻了一段伦奇的刀术,这正是格里菲斯能否修成刀术的关键所在。 之前的一刀在巅峰时期大妖格里菲斯的记忆和理解下几乎重现了伦奇刀术八成的神韵,格里菲斯现在所做的就是要尽可能多的抓住这抹神韵,哪怕只是千分之一,这神韵也够格里菲斯受用无穷了。 天空中如同太阳一样的时钟无声的转动,巨大时钟分针的阴影掠过地面,从很远的地方掠来。孤岛正南方的人影一动不动,两条黝黑的长刀被他一左一右插在脚边。 时间像潮水一样滑过砂石地锋利的刀尖,被双刀分割成四股的水流起起落落,啪打起礁石,露出沙面,偶尔还会留下一两条横行的螃蟹。 黄昏降临,海风转冷,开始由孤岛向着海面吹去。 那个只挥了一刀便闭目‘假寐’的男人仍未苏醒,潮涨而起的海水没过他的脚面,浸过膝盖,越过腰背,直达到他口鼻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一尾活力活现的肥硕八爪鱼随着海浪而来,在格里菲斯的身边绕了一圈,便被海浪冲向了远方。 但‘入定’了男人如同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 海风渐强,终于开始呼啸,寒冷的‘夜晚’降临。潮水退却,留下满目疮痍的海滩,急速下降的孤岛温度将还未来得及渗透入沙土中的海水冻结成冰渣,午夜孤岛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孤岛的中央,那温暖的活水泉散发着温暖的水蒸气和莹白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只是少了八个月以来,每晚必躺入其中熟睡之人的身影。 六月天,像女人脸,阴冷善变。孤岛今晚的天气便有些不好。果然才过后半夜,便下起雨来。 接天连地的雨滴格外的大,雨雾之中,一座朦胧的身影寂然不动。雨滴打在那人身上,碎裂开来,反弹成更细小雨雾,像是在他身边披上了一层毛玻璃。 雨水顺着那人青涩的脸颊流淌下来,流过额头,躺过其闭起的双眼,滴落在睫毛上。巨大的时钟轮盘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时针分针秒针,时间安静的走过去,雨下来停了,天暗了又亮了,那个双手拄刀的男人仿如石雕一般矗立着。 时间是格里菲斯进入孤岛的第280天,也是格里菲斯‘入定’之后的第9天。 一个仿佛鱼鹰一样长着弯弯嘴缘的飞鸟掠过水面,双爪勾起一尾锦鲤便冲冲忙忙的飞向海滩准备进食。它将翼展伸开,坚硬结实的肌肉奋力挥舞,半米多长的身形猛然拔高,速度徒然加快,勾勒出一个年轻的雄壮俊美的空中王者形象。 然而这位王者并未得意多久,一丝淡银色的光丝轻飘飘的从下方小岛飞过来,只蹭了一下它的身体,便将这位酷似鱼鹰的王者割的四分五裂。 飞鸟被一刀两断的命运让孤岛南方的天空扬起了一小蓬血花,然后还未来得及为天空和沙滩上色,便被海浪冲的干干净净。 格里菲斯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瞳孔是深刻的虚无,两团漆黑的漩涡流淌在其中。 大妖有些茫然的活动了下脖颈,一分钟之后,流淌着因果和时间漩涡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于是他终于回想了起来,他格里菲斯已经陨落,正在古特伦巴所创造的孤岛上徘徊。 视线上移,格里菲斯的左手微微上扬,漆黑冰冷的长刀反射着刀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总算没有浪费掉我花费精力回到那个战场。” 伦奇的刀术已经跨越了物质,甚至连一些虚无的东西都跨越了,所以陨落战争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每次格里菲斯回忆陨落战争中伦奇刀术的时候,意识变会不可避免的再次受到冲击,甚至被割裂。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由于身体绝大部分意识已经沉睡修养,格里菲斯为这一次的回溯伦奇的刀术付出了不菲代价,但这样做的回报也是值得的。 终于根据之前格里菲斯在孤岛上回溯的伦奇的那一刀,加上巅峰时期大妖格里菲斯记忆中直观的记忆和理解,让作为刀术绝对门外汉的格里菲斯领悟了第一丝伦奇的刀意。 ; 第八章 苦练刀法 自从领悟了伦奇的一丝刀意之后,格里菲斯便开始不分昼夜的挥刀,劈砍,甚至连睡觉都刀不离身。 那天,格里菲斯神游物外,虽对伦奇的刀术偶有所得,但毕竟基础不扎实,不能随心所欲,属于偶尔的灵感迸发。 为了能够早日掌握那种刀法意境,格里菲斯甚至不惜用大妖的意志强行镇压住肉体,让其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不眠不休连续劈砍了100个小时。 越是高端的东西,便越是讲究基础,基础不牢靠,想要建立百尺高楼是不可能的。格里菲斯深知这个道理,才会想到用意志镇压肉体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弥补他基础不足的缺点。 当然用意志镇压肉体这种做法定然会有后遗症,而且不小。但是他时间无多,距离离开孤岛的时间还剩下70多天,为了能追上别人苦练十数年的刀术的基础,为了能拔出岛屿中更多的长剑,对伦奇的刀术有更多更深刻的领悟,格里菲斯倒也不是没有魄力取舍的人。 连续劈砍100个小时,然后包括吃饭休息和方便在内的6个小时,再然后又是100小时的基础劈砍训练,再休息六个小时…… 肩膀已经麻木,双臂经过了疼痛、麻木、肿胀到无知无觉,格里菲斯握刀的双手鲜血淋漓,长时间的刀术训练让他的手早就磨掉了皮肤。曾经一度,他的双手因为自我保护长了茧子,但肉掌和刀柄的冰冷摩擦却很快突破了防线,磨穿了茧子,扣入了格里菲斯的肌肉之中。 裸露的肌肉和神经纤维在空气中摇曳,暗红色的血结成疤染红了刀柄,大妖格里菲斯的意志盘踞在荒岛,发酵、咆哮。 摇摇欲坠的肉体像是深冬里被积雪压了九重的松树枝桠,疲累到随时都可能垮下去。格里菲斯双手挥舞着双刀在风穴口灵巧的跳跃,手中的刀刃在密密麻麻的风镰和圆石间挥洒,刀刃摩擦空气石块激起淡淡火星,透明的风镰割破粗糙的皮肤纹理,间或有淡淡银线逆流而上,冲入漆黑幽暗的风洞穴内。 格里菲斯的身体像是一个牵线木偶,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他的四肢将让他的动作格外灵活。这个时候已经是格里菲斯从入定醒来的第二个月末,这两个月来,他疯了一样的挥刀,疯了一样的练习刀术,在海潮中劈过浪,在潮汐里挥过刀,最后又以长刀劈风镰在极限和死境里强行拔高刀术修养。 格里菲斯如今所站立的风穴早已不是初时那种规模两三米的小风洞,所站立的位置也只在风洞的十米左右,早已不是几个月前只能够远远的站在最小风洞的数百米远处勉强练习身法直觉的小家伙了。 但凡强行揠苗助长都不会有怎样好的结果,由于面部的皮肤被风刀长时间摧残,他的五官已经严重扭曲变形,沟壑和肉瘤横生了。这种外貌若是放在人类社会一定会被当成怪物,乱棍打死。 但大妖格里菲斯明显不是注重外表的人,数千年的生活经验让他见识到了太多红颜成枯骨,豆蔻化为沧桑。况且岛屿中央的泉水溶有时间余韵,能够记忆人体巅峰时候的样子,很是能够将格里菲斯的外貌回溯回去,虽然这会花费格里菲斯不少的时间。 “我所能驻足这个空间的时间只剩下20天,缠绕在我身上的道格拉斯蛋白原质已经消化了百分之九十,想来临走之前全部消化还有些难度。只可惜这肉体着实驽钝,不仅道格拉蛋白源质对其提升平平,就连我耗费大力气,原本以为能够至少拔出伦奇的四把长刀,刀目前为止也只是拔出了两把。” “伦奇的刀术果然不同凡响,只是第一层境界便如此难以捉摸训练。我虽从未练过刀,但也晓得天下事,大多先易后难,这一层双刀快境已然如此难练,之后的五种境界想来会更加不易。” “看来我之前有些想当然了,练刀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当务之急便是将伦奇刀术的第一层练个大概皮毛,然后争取拔出第三第四柄长刀,临走之前再窃取伦奇的一道刀意。 如是这般,即使古特伦巴时钟的效果结束,我也可以去外界参悟,顶多没有古特伦巴的光阴效果速度慢一些。” 吉阿满的身体素质和潜力之糟糕让格里菲斯有些始料未及,他不知道身为大妖童蛋的少年到底是什么生物物种,但好像除了耐力、恢复力和肚脊处一丝传承至大妖罗托迪尔不知道有何用处的能量之外,其他的属性都不忍直视。 重生之后身体的情况是有些不算乐观,但格里菲斯算不上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抱怨的,况且身为因果之兽,凡人不行,在他这里还有着扭转的可能。 “算算时间,那个东西差不多也该出现了。” 良久之后,他喃喃自语,低沉的头颅再次抬起来,视线定睛孤岛的正北方向。 时节已是盛夏,孤岛的海风猛烈,从很遥远的地方吹过来,温暖潮湿。 远方的天空是纯净的蓝,白云围绕着悬挂在天空正中央的时钟朵朵点缀,看起来低下又辽远。 孤岛的云向来很少,风浪却多,只是很少下雨。格里菲斯的印象中,他在孤岛生活的接近十个月的时间里,仅仅有不足二十场。 不过,现如今北方的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雷声、雨声和裂锦一样的风声在视线的末端逡巡,那是一场奇怪的,仅仅遮盖了四分之一岛屿的暴风雨。 遥远的时空位面有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句子,格里菲斯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但想来如今前方浓郁如同粘稠墨汁的乌云也相差不多了。 夹着着雨丝和黑云的是一声声野兽的嘶吼,隔着冰冷的毛玻璃一样的雨丝,有些不真实的遥远。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格里菲斯抽动着鼻翼,仿佛已经嗅到了那些还在路上‘野兽们’们沸腾的血液味道。 当格里菲斯在驻留在孤岛第340天之后,由于时间扭曲的终结将近,空间壁垒因为时间的关系变的极不稳定。为了舒缓古特伦巴时钟内部的扭曲之力,也为了更好的将自己的所有潜力逼迫出来,格里菲斯利用自身的大意志,有导向性的将时空壁垒的缺口开向了‘宾格果拉卡’位面——这将导致宾格果拉卡向着古特伦巴时间地带的位面入侵。 ‘宾格果拉卡’是生活在中子位面所有的第17附属位面中,是一个下等贫能位面生物。宾格果拉卡这个名字是上古珥耳拜语,是肮脏的、劣等的、愚拙的意思。 是的,对于大妖格里菲斯来说,这群即将入侵孤岛的宾格果拉卡实在是劣等的,但对于吉阿满来说,宾格果拉卡却是他重生之后所遇见过得最凶猛的野兽。 空间壁障被撕裂的声音像是分娩般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一头头奇形怪状的野兽从被撕开的空间中钻出来贪婪的吸允着周围的空气。 宾格果拉卡们肮脏的唇和贪婪的眸在风暴与雷电中闪耀,格里菲斯手握冰冷长刀沉默的抬着头,那些野兽狰狞的剪影在闪电明灭的山巅时隐时现。 ps下一章结束修行,回归现实世界。 ; 第九章 回归 眼前是拥挤的小卧室,有些昏暗。 淡淡的蜡烛光晕温暖着房间,饱满的烛泪顺着蜡烛的边缘流成一道白线,无声的堆积成浅浅一滩。 视线在烛光中摇曳,阴影里‘吉良万事屋’的招牌在墙角中陈旧着。 古怪的烟尘和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从窄小房间的墙角飘过来,那是一台内胆还在高速转动的古怪的机器,它头顶的凹槽里正发出奇特的光和怪异的焦糊味道,古老而神秘。不过那机器正冒着青烟,显示着自己处于报废状态的事实。 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眼角撕开了一条缝隙,终于记起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脑门上缠着绷带,肿胀的痛感和淡淡的药香提醒着男人曾经发生过得事情。他保持躺卧的姿势盯着被蜡烛照成昏黄的房顶,纯净的双眼在火焰投射在墙壁的阴影里明灭。 大妖突然嗤笑了一声,无头无脑的感概了一句: “总算回来了。” 这个人正是刚从孤岛回来的格里菲斯,由于古特伦巴时钟时间乱流的关系,不得不在黑暗密闭的未知时空里流荡了三年零六个月,直到格里菲斯摸透了那个空间时间潮汐的规律,才得以回归。 至于格里菲斯和宾格果拉卡们在孤岛所度过最后20天不得不说的故事,那实在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 贪婪的宾格果拉卡们几乎在踏足孤岛的瞬间便开始占领和破坏着一切,这是一群连血亲也不会放过交配的种族,它们饥饿的时候,甚至会吃掉自己的孩子。 以肮脏、劣等的而闻名17平行位面的宾格果拉卡们仅用了一天便占领了整个孤岛,那些孤岛的原始生物在更加原始粗鄙的宾格果拉卡们面前纯洁和弱小的像是婴儿。 海里、地上,天空到处都宾格果拉卡们的身影,尸体从天上掉下来,水里的鱼被咬破了肚皮翻着苍白的血肉挣扎着呼吸着最后一秒钟的空气。 孤岛的杀人蜂在杀掉了数百头宾格果拉卡们之后也被宾格果拉卡们汹涌到没有尽头的数量磨光了最后的一兵一卒。 这整个过程便是一场标准的物种入侵,遗憾的是在这块土地上,宾格果拉卡们没有天敌。 这20天籁格里菲斯所做的事情便是藏匿、杀戮然后再藏匿。密密麻麻的时刻准备着嗜血的宾格果拉卡们让格里菲斯几乎时刻都在逃亡之中。 宾格果拉卡几乎拥有着野兽们所有恶劣的品质,他们贪婪、嗜血、丑陋、没有节制、遵从肉体的欲望…… 在这小小的孤岛上,格里菲斯看到了不只一起跨越种族的强女干和虐待,很多岛屿的‘原住民’都是硬生生被宾格果拉卡们粗壮的野望玩弄死的,它们那种暴露在空气中的残缺撕裂的生殖器都在无声控诉着宾格果拉卡们残暴的罪行。 格里菲斯当然不喜悦这些遵从肉体欲望的劣等生物,他也不希望跟这群低等生物有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坏消息是,宾格果拉卡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格里菲斯,并对其产生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浓重兴趣。。 身为因果兽,格里菲斯生而大妖,他去过的低等位面不多,之所以将空间壁垒选择宾格果拉卡,是因为能够作现在弱小的他的对手,逼迫其潜力的位面物种就只剩下了这种恶心的生物。 拖着两条冰冷的长刀,格里菲斯速度飞快,两丝亮银色的光线在他周围环绕。 古特伦巴时钟的副作用是容易空间黏连,格里菲斯主动挑选位面远比空间自由挑选要好一些。不过,格里菲斯进入之前并不了解吉阿满身体的劣等成长属性,导致事到如今,身体没有成长到预想程度,而为成长之后身体预备的用以突破极限的考验却如期而至。 “真是狼狈……” 位面入侵野兽的单体实力都还不错,各个都有成年野狼的力量速度。而野狼最可怕的,便是它们成群结队,几乎很少落单的数量,那是以如今格里菲斯的实力一旦被围堵住也只有瞬间被消灭的恐怖数量级。 而格里菲斯自己实在记不得自己到底抹杀过多少的宾格果拉卡,20头还是30头? 靠着手中源自于大妖伦奇的锋利长刀和孤岛密布植被的复杂地形,格里菲斯且走且杀,看见‘落单’的就黏上去,杀不掉的就跑,实在不行就躲入丛林或者跳入海中,若是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就去风洞口,那里密密麻麻的风煞能够为格里菲斯很好的款待那些跟在屁股后面几天几夜都不放弃的小家伙们。 这20天,格里菲斯实在无法维持身为大妖良好的荣誉和形象,他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裤腿一个长一个短披散成条状挂在身上,被汗水和泥浆涂抹的躯干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着抓痕和齿印,凹陷的肌肉和腐烂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集中营将死的难民。 用刀背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树叶,树下三头类似野猪体长却足有三米的野兽张开泥黑色的鼻孔贪婪的嗅着,乳白色的粘液从他鼻孔和嘴巴里面流出来,浸湿胸前打结的绒毛,涂满了来时的路径。 天空中亮银色的时钟悠闲的转动,地面树丛中一小撮树叶轻轻晃了晃,白色的光线在狭小的空间里闪烁了一下,开满了粉红花瓣的木棉树连同一只全身漆黑的野兽在无声无息之中被分割成两段。 人影在光线被割碎成细碎格子的树荫下隐隐约约的晃动,两只敏捷的野兽前仆后继的追过来,将沿途的树苗推撞成一路的枝桠摇曳…… 在那个安静的夏天,光线明灭的隐藏和暗杀在整座孤岛里静静的流淌着。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无关乎荣耀,只在于生存。 格里菲斯的血液和皮肤滚烫,他低着头将自己埋进退过潮的沙滩里。温热咸湿的海风带着海的腥味掩盖了血液的味道,在这块注定将掩埋于时间的空间里,没有猎人,只有猎物。 分不清是格里菲斯在捕猎宾格果拉卡,还是宾格果拉卡们在找格里菲斯的麻烦,混乱的岛屿秩序让屠戮的步调那样和谐统一,又混乱难辨。 视线回转,让我们来到那片小沙滩。 格里菲斯双臂抱着刀,视线掩埋在沙土里。咸湿的海水味道蔓延过来,冰冷冷的摸过皮肤,是已经到了涨潮的时间了。被撕裂的伤口在咸湿的海水里低吼着,由于疼痛而颤抖的神经纤维像是纤细的虫子,在粗糙的沙粒中蠕动。 格里菲斯利用嘴上某种不知名植物的空心秸秆呼吸空气,藏在沙土下方勉强休息了两个小时,远处宾格果拉卡们耸动着的躁动鼻翼越来越靠近,他小心的将身体向着沙土深处挪了挪。 20天!!仅仅只剩下20天,格里菲斯知道,在这20天中,他必须做出突破,否则便会成为宾格果拉卡的粪便,被永远的留在这里。 在宾格果拉卡出现的第七天,格里菲斯已经连续更换了十数个藏匿的地点,突围和硬拼宾格果拉卡六次,全身伤处102处,左臂恶性骨折。 好消息是格里菲斯还活着,而且由于体力属性突出的缘故,他的恢复能力貌似还算不错。 蚂蚁抱成团尚且能够啃光大象,况且是一群比蚂蚁强壮凶残百倍千倍的宾格果拉卡们。 宾格果拉卡出现的第十天,格里菲斯被一头巨型的宾格果拉卡撞穿了岩石顶在了胸口,尖锐的石渣刺穿了肺叶让他至今还在咳血。 宾格果拉卡进驻孤岛的第十五天,孤岛的所有植被终于被它们破坏殆尽,格里菲斯的藏身空间被严重缩小,在第九次围杀之中,他舍弃一刀,踉跄逃走。 血腥味像糕点一样吸引着苍蝇一样的宾格果拉卡们,格里菲斯在扭曲的时间里度日如年,于是,名为鲜血的花匆匆开了数个白昼,在某个夏天的傍晚,悄然的黯淡了下去。 大量的失血让格里菲斯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半透明的皮肤隐隐能够看到黑色的并不十分饱满的血管。 腹部被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应该是被牛角之类的锐利物体一穿而没。透过血肉模糊的肌肉,隐约可以看见人前方的事物。 由于长时间的挥刀劈砍皮骨坚韧的宾格果拉卡,格里菲斯左右手均有些扭曲骨折。他的后背有一处很深的伤痕,深刻尖锐的伤势切断的神经和纤维,让后背一整块肌肉群落失去了绝大多数作用。 岛屿中央那汪蕴含有一丝时间余韵能够治愈伤势的泉水已经被宾格果拉卡们占领了,格里菲斯试图深入过几次,但都被逼退了回来。 如此恶劣的形势,让人绝望。时间和生命在天空中悬挂着的巨大时钟里,滴滴答答的响。大妖的脸没有表情,破烂的白色丝线稀稀疏疏的挂落在上半身,染着血,有些破旧。 第19天傍晚的银白色光线从很西边的地方照射过来,若是在外界,或者已经是夕阳了。 格里菲斯单手拄刀,暗色的血顺着指尖流淌流到月白色的刀刃上,肺部火烧一样的痛楚和四周渐渐逼近的吼叫声、贪婪的咀嚼声音让他清楚的知道致命的危险从未离去。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了。 然而就在这份绝境之下,名为格里菲斯的大妖歪着脑袋,他的视线落入天边亮银色的余韵里。浑浊不清的眼睛在此时眨了眨,然后毫无征兆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或许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他终究不再是那个坐在左岸荣耀宝座里,远远遥望那女子的君王了。这让他想起那一年站在梁丘山上看过的那一片因果花海,想起了那些无言的等待、沉默、生死和未及出口的誓言。 那时候那个女人还不曾离去,喜欢独自伤感,这是想想便感到开怀的事。 然而人之生命短暂,不过像夏虫。女人死去之后,格里菲斯一个人坐在那城墙上,遥望着空空的远方想过一些事。 但这也是虚无…… 春去冬来,年年岁岁的光阴秋雨,那些缠缠绵绵不愿忘记的事,终于在岁岁年年的念念不忘中忘却了。 大妖想,或许自己真的活过太久了。 但如今在这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大妖再次想起那早已模糊了容颜的女子。曾几何时,在生命最娇艳的年华里,她赤着脚站在百花齐放的花园里,默默轻语——她说‘我的英雄驰骋在马革裹尸的战场,纵横无匹。’ 这真是夸张自大到无边的话,格里菲斯摸了摸被风吹干的伤口,手中仅剩的单刀浅浅的举过头顶。 地平线上,有无数的黑影在向着这边冲击,扩散,狰狞的兽嘶吼在原野。格里菲斯将长刀对向天空中高悬的时钟圆月,刀背映出那湾清澈,淡银色的反光里,男人的脸庞一半缅怀,一半冷漠——虽然不是纵横无匹的英雄,但死在区区爬虫之下,终究是太过难看了些。 今非昔比的大妖不想用吉阿满身体的劣等脆弱做借口,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努力回想,回想在哪里失去了力量,让宾格果拉卡胆敢对他伸出爪牙。 与此同时,吼叫和咀嚼的声音渐近,大妖保持着头颅微微扬起的姿势站立着,银色的光线穿过树丛从他背后射过来,让他的脸颊和轮廓陷入深深的阴影里。 黑暗发酵,阴冷的嗜血记忆在更深的黑暗里绝响,于是,他意识到自己是格里菲斯,是那左岸之王,记起了那些年响彻天空的大妖的荣耀。 而当荣耀在火焰里面苏醒,大妖撕开血色的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头沉淀在历史中的恐怖巨兽正在缓缓苏醒,他已经睁开眼睛,竖起的三色眸瞳在渴望鲜血。 ; 第十章 吉良万事屋 格里菲斯终于还是从孤岛回归了,那些回归的记忆和荣耀让他终于突破了伦奇刀术的第一层意境,到达了第二层境界——力量境。 成功拔出了岛屿中第三把和第四把长刀之后,来自古伦时代大妖格里菲斯的意志和心得倒灌,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吉阿满瞬间被开了挂,几乎是刀拖着人,将敢于突破空间,闯入孤岛的宾格果拉卡们斩杀的鸡犬不宁。 而在格里菲斯突破到力量境的瞬间。那些缠绕在他上半身迟迟不肯被吸收的道格拉蛋白源质奇迹般的消融,软化,化成一滩软软的透明液体渗入了格里菲斯的身体之中。显然第二境的初步领悟,对格里菲斯从精神到肉体都有了极大的改良。 至此,道格拉蛋白源质才被格里菲斯彻底吸收,而在规定时间内的成功吸收,也免去了道格拉蛋白源质的污染和反噬的可能。 道格拉蛋白源质的效果着实不错,大概在吸收完成的最后瞬间,让格里菲斯身体的整体素质足足提升了三分之一还要多。要不是吉阿满的身体构造特殊,而其潜能确实渣到让人始料未及,这一小团鸡蛋大小的蛋白原质就能让他恢复到本位面一个‘小高手’的程度。 值得一提的是,吉阿满的身体素质提升虽然和预想偏差较大,很不理想,但是,其原本盘踞在体内的那丝疑似血脉力量的能力团却着实壮大了不少,大概到了以前两倍的程度。 格里菲斯猜想,道格拉蛋白源质对其身体的改造层度这样拙劣无效,有很大原因便是由于这丝翠绿色能量体对蛋白原质巧取豪夺以增长自身造成的。 不过,这丝血脉力量着实太过稀薄,暂时还没有显示出其特性,格里菲斯只能将之镇压在第六层意识中,也正是其本体沉睡修养的地方。 表面上看吉阿满的这具身体潜力和成长质量都比较差,刚开始的时候,格里菲斯以‘臭蛋’理论来解释这身体的羸弱,但格里菲斯经过一年时间的了解和接触发现,吉阿满的这具身体虽是羸弱,但在其背后绝对隐藏着秘密。他甚至预感,这身体甚至能够成为他恢复大妖实力,甚至做出那缈缈未知突破的契机。 仔细想想,大妖罗托迪尔的后裔怎会正常到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呢,况且,格里菲斯还从未听说过身为胎生哺乳生物的人类竟然会是以蛋的形式降生出来的呢。 大概有一刻钟的沉默,格里菲斯低头沉思,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和灰白色的烟雾从墙角奇怪的银白色机器顶端飘荡过来。不久,房间外熙攘的喧闹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应该是这一家吧?” “是那个房子,没错的,我家旺财丢了就是在这里发布任务找到的……” “吉良……万事屋……,真破啊,难怪我对这里从没有印象呢?” “三爷贵人不塌贱地,不知道也理所……” …… 熙熙攘攘的声音伴随着人声渐渐行来,‘吱扭’一声推开了单薄古旧的门板,是四五个穿着小厮服饰的男人。他们之中那个被叫做三爷的男人身穿大红色元宝装,胸口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王’字,站在人群的正中间,却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身份显然并非下人的‘三爷’推开房门,走过吉良平日办公的厅堂,撩开布帘子一边观看一边信步走进卧室。 微弯着身子,错开半步距离的蓝衣小厮紧随其后,刚要跟进去,却发现自家三爷从房间里皱着眉头倒身退了出来。 在王家做下人长达二十年的壮年人都明白面前少年的习惯,当下便有人伸出脑袋往房间里面觑一眼。 吉良万事屋是传承至吉庆良的老房子,格局很小,虽然古旧,但却没有时间的沉淀和韵味感。 被称为吉良万事屋卧室的格局更是拥挤,大概十五平米的小房间被一张床斜着放过去便占去了一半,另外空余的地方却挂满各种样子的小皮带,铁钩,毛皮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个房间不仅承担着供主人休息的使命,他还是吉家三口的‘办公大厅’。 古怪的味道从三爷撩开的布帘子里面窜出来,有葱姜蒜末的味道,有动物毛皮的味道,也有人身体和衣物的味道。 除此之外,房间里依稀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混合着中药的苦涩香甜,闻起来像是烧焦了的羽毛。 至此,名叫三爷的少年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从大红色的元宝褂的右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扇子在鼻尖扇了扇,有些厌恶的退开了两步,随即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走进去。 三爷是个有洁癖的人,这一点下人们都知道。他其实是王冕的第三子,原名王屯屯,也是王冕最小的子嗣,是正儿八经的王家珠宝店的主人。 因晚来得子,又因其年龄最小,王家上下对‘三爷’都是颇为宠爱。而王屯屯自身也有着有些让人喜爱的根基元素,不但人长得秀气,还颇有才情,读书、作画、诗文都是有些功底的。 而这被称为三爷的王屯屯是个喜欢装扮老成的人,说话做事总要凸显一份‘老气横秋’、稳重的味道。原本大家根据其身份叫其为‘三少爷’,他感觉‘少爷’或者‘屯屯’这样的字眼太过奶油气、少年气,大发雷霆斥责了几句,下人们便集体改口成了‘三爷’。 老成战胜了洁癖的三爷举着精美的小扇子在鼻翼间晃动走进屋子,他视线移了移,便见到了卧室之中唯一的活物。 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年,衣裤破旧,脑袋上缠着绷带,药物的味道正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少年所在的房间却像是被刚被大风刮过麦场的房间又脏又乱,古怪的毛皮铁钉随处摆放着,墙角和地面甚至有一摊明显的焦黑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烟尘气,不知道之前摆放着什么东西。 少年人呆呆的看着走进来的三爷一伙儿,双眼无神又茫然,仿佛不多的脑容量无法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人正是吉阿满,那个传说中从蛋壳中孵化出来的孩子。 格里菲斯苏醒之前的吉阿满性格温吞,因为主人格并未苏醒,整个人看起来是有些智障而迟钝。 身边的蓝衣小厮在他边上耳语了两句,王屯屯眉头微皱了两下,间或瞅了吉阿满一眼,随即释然。 “不要管这个吉……”王屯屯用扇叶覆在脸上,遮住鼻翼,他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身边的下人们开始布置。 “吉阿满。”蓝衣小厮提醒了一句。 “哦对,对,吉阿马,不用管他,傻子而已…… 猎头,你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 他说完这话,环视四周,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说道:“算了,算了,把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扔了吧。”然后便是那被叫做猎头的人‘嘿’的一声应喏。 格里菲斯安静的看着三爷手下的人将吉良万事屋里面的东西一一扫荡着。王屯屯手里拿着扇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又来到大妖的面前。 “吉阿马对吧,我是王屯屯,初次见面,你叫我三爷就可以了。” “这吉良万事屋已经被三爷我收了,房子太老,我打算推倒重建,你之前住在这,我给你交个底。” “哦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因为你们擅自在我家珠宝店里偷窃,伤害了买卖双方良好的信任氛围,刑施部的何探长已经表态让你们牢底坐穿了。 ‘牢底坐穿’什么的,其实是吓唬你们的,我觉得最多也就是十几年。不过何探长向来跟我家关系不错,保不齐狱中出现什么幺蛾子……” “不过呢,你也不用怕。你的姐姐吉庆呢还算识实务,已经答应将这房子转让给我了,所以放心,牢底坐穿什么的,是不会有的…… 恩,小胖子,你在听吗?我说吉良万事屋已经转让给我了,无偿转让给我了……” “啧啧,你们家这地儿呀,怎么讲呢。坐北朝南,遏制交通脉络,风水宝地呀。我们王家要往外地发展,这块地是必须要拿下来的。 不过你大哥吉良是个没远见的,之前好声好气跟他谈价,我扪心自问价格给的不低,但你大哥絮絮叨叨什么祖上的房子不能轻易卖的混账话,让我实在厌烦。 哎嗨!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你们竟然敢到我家店里偷东西,奇才。这下倒好了,省的我再花时间费力气陷害你们了。到我家偷东西,呵呵……我弄不死你们……” 王屯屯刷的一声将扇叶合拢起来,他望了望半晌无语的格里菲斯,笑着用扇骨敲了敲吉阿满的缠绕着绷带的脑壳: “你不要恨我,世道就是这样,恩,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过恨我也无所谓,但千万别让我知道。我这人呐,心胸狭隘,做事不择手段,我若知道你们吉家恨我、诬我,我会还回来。” ps:本来说好打赏书评之类的信息周天一块发的,但抱歉了大家,小弟今天又失言了,因为人家太开心。 首先得谢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的10000起点币打赏还有他之前的1888打赏。我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身为作者以来,第一次有人打赏我这么多钱。拜谢,谢谢。 第二件事是我发现我们竟然进首页新人新书榜了,虽然是最垫底的,但还是感觉很开心。压力什么的我也不想给大家,能让小弟留在新书榜上就感觉很好了。看到书评区有人签到,投票,说实话我心里很开心。有人留言说投两票别嫌少,怎么会嫌少呢,其实大家的每一票都是对尿弟的恩惠。 再次感谢大家。 ; 第十一章 来自左岸的交易者 三爷说的没有错,吉良并没有受到刑施部的难为,而且他很快找到了刚从吉良万事屋出来的吉阿满。 万事屋被吉庆作为换回吉良和格里菲斯的条件送了出去,吉良满心感叹,心疼到不行,同时又觉得为姐姐吉庆攒嫁妆的事情变得更渺茫了。 在确认了格里菲斯身体完好后,他便苦大仇深的在一旁碎碎念起来: “阿满啊,咱们现在无家可归了啊。偷东西被人抓了啊,运气太差了啊,其实我觉得主要原因是你胳膊短,偷东西的时候老掉东西。 哎,算了,人生苦短,你脑袋都被人打了,我也不能再怪你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事前我再英明一些,把你的身体条件考虑进去就好了。 常听人家说啊,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你是猪队友,但仔细想想我的计划大概好像也稍微略略有一点点不是很完美,或许还有一丝丝改进空间。” 吉良摸着格里菲斯的大脑门一脸沧桑的回忆着,他将这次偷窃失败的原因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自己身上,然后猛然自卑起来,所以他又说: “你不会觉得哥哥特别没用吧,不会吧,我养你那么大你嫌弃我?!” 格里菲斯实在懒得理他,大大脑袋憨厚的外表下,他正有些心情愉快的想着那个叫做王屯屯的少年。因果兽的修行并不在乎物质、时间,它需要的乃是更加虚无更接近因果本源的东西。王屯屯有洁癖爱洗澡,这让他闻起来有一股淡淡苹果派的味道。 “三爷啊。”格里菲斯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 “什……什么?”吉良还在碎碎念叨,模糊听到了格里菲斯好像说了某些文字,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 脑门上还缠绕着绷带的矮胖少年裂开了嘴唇阳光般笑了笑,憨态可掬。名叫吉良的少年见到对方的样子,重重叹息,又愁苦起来。 这个季节的天空已经有些湿冷,北燕还巢,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 吉庆跟在格里菲斯身后,落后半步,低着脑袋正在愧疚私自将老宅‘吉良万事屋’的房契送人的事情。 吉良望了望天空,脸色凄凉,在想今夜晚饭和睡觉的事情。吉良万事屋已经改姓为‘王’了,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厨房卧室以及一切可以让人过上安稳日子的东西。 “算了,我这里还有30几个贝元,原本是留给秀姐姐做嫁妆的,只能先拿出来,解决今天晚饭了。” 格里菲斯跟在吉良的身后默不作声,原本的吉阿满本来就有一些因为主人格缺失行为呆傻,傻言寡语,所以格里菲斯此刻的行为倒也中规中矩。 他因为记忆全面苏醒,已经可以自立,并不需要跟在吉良、吉庆后面讨生活。 但被吉良、吉庆孵化、照顾了十几年,格里菲斯倒是欠下了对方不少的因果。他是格里菲斯,是因果兽,以因果为食,种族特性让它比其余任何生物都要在乎因果循环,所以前十几年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 另外,格里菲斯对吉良、吉庆兄妹的主观印象还不错,横竖没有地方要去,倒不如陪着两个傻兮兮的小家伙走一走。 通过吉阿满的记忆,格里菲斯认知到这是一个文明中等偏下的位面,有列车、有火枪、有贵族,有在商业化进程中被急速推动的大都市和与贵族制度背道而驰的模糊松散社会结构。 吉阿满脑袋中的东西不多,前面十几年他主人格不全面,外加地处偏僻,了解的世界局势片面,格里菲斯打算在吉良身边过度一段时间,对许多缺失的世界观进行补全。 …… 晚饭是六个中号包子,每人两个,是从吉良万事屋隔壁的包子铺买的,就是早晨吉良和格里菲斯两兄弟练手的那一家。 吉良吉庆兄妹的包子是素馅的,格里菲斯因为是病号,需要营养,额外照顾了一个肉馅包子的。 吃过晚饭,吉良带着姐弟两人去了北水的石板桥。那石板桥是一座气派的拱形建筑,从东到西是一个平缓过渡的优美弧线,而其桥下却是众多首尾相连的细小半圆弧,拱立着桥面。 北水的石板桥是小镇上唯一泄洪的建筑,拱形的结构和宽阔的底面让水流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最近干旱连年,洪水没有,粮食的收成却也欠佳,久而久之,这桥下便成了乞丐乞讨休息的地方。 吉良因为早年间做过万事屋的老板,用破铜烂铁跟这里的乞丐做过些小生意,倒是跟这里一个叫‘阿三’的人相识。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世界上有贵族、平民,乞丐堆里也是有高下的。 格里菲斯看到吉良被阿三带走到三四百米开外一个穿着青衣的高瘦男子身旁。青色衣服的男子身量接近一米九零,坐在桥墩下最舒适干燥的地方,他的左右手边分别坐着两三个衣着相对干净考究的中年人,算上冷着面的阿三,这些人便是乞丐这个小团体中最顶端的阶级者。 青衣人名叫梁国,三年前来到穷山而水的沙镇。听说他来的时候新断了右手,右眼,好像被人一刀剜掉了眼睛又顺势劈断了右手。 梁国身无分无,又身体伤残,被人施舍了些饭食勉强活了下来,顺势便做了乞丐。 因为梁国会些功夫,为人狠辣言出必践,很快便成了沙镇这个没见过多少市面的乞丐们的老大。 这个时候,习惯了沉默寡言的梁国抬起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一下吉良,抿起嘴唇说了一个数字,然后吉良便涨红了脸愤然又不情愿的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些贝元。 自从吉良‘拜过山头’之后,吉家三口就在北水的石桥下面安顿了下来。 …… …… 时间是吉良一家入住北水石桥的第三个星期。 梁国一个人坐在河边回忆往事,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青铜刀片被他放在脚边,下意识的磨蹭。 一刻钟之后,他遇见了一个人。 当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悄悄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听到命运的拐点不堪重负的发出齿轮碾压的‘吱妞’声。 那是一个自称格里菲斯的男人,声音从背后响起来的时候让人没来由的感到温柔亲切。他从身后走过来,在梁国的左手边坐下,自然随和的像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不仅让人眼前浮现出在垂垂老去的黄昏中,踏着橘光和蛙鸣绻绻而来的友人。 “我的朋友,你看到你内心愁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笑,他带着黑色的圆顶帽子,遮掩住半边脸颊。这人眉眼似新月,右半边嘴角微露半颗白色的牙齿——相貌似天使如魔鬼。 “我的朋友,告诉我你的所求。” 这话之后,梁国的记忆就有些混乱了,似乎有一种力量模糊了大脑的运行。以至于他竟异想天开的要求对方恢复他的右手和右眼——那是他最心底的自卑和绝望,难以想象,他竟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轻易启齿。 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清晰的记得对方鱼钩般闪烁着光芒的嘴角,在耀眼的弧度里,轻描淡写的应允了这样的事。 然而,整个宇宙,是一份硕大的因果。要有所得,必有所付出。 “亲爱的朋友,就我而言,世界的事,没有难成的……关键在于你打算为此付出什么?” 河岸的的风吹开来人柔和的头发,他的目光清澈,靠近过来,轻柔的抚摸着梁国模糊的右眼和重新生长肉芽的断臂。 “我知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这样吧,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记忆在这个时候剧烈波动,梁国知道那是希望与恐惧在发芽沸腾。那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在他耳畔轻声漫语,但温柔间他吐露恶意,蜜饯般的嘴轻声开合着,说了一些名字。 但梁国最终还是答应了格里菲斯的要求。 作为回报,格里菲斯将会医治梁国失去的眼睛和手臂——而梁国手臂和眼睛的回复过程就像是在做梦,他在浑浑噩噩之间,看见自己的手臂像素描般被银色的丝线勾勒,编织、具现,最终清晰完全,肉光质质。 …… …… 以上整个过程如同发生在梦里,等梁在河堤上醒来,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连格里菲斯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未留下。 记忆中关于那男人的印象一片模糊,仿佛他正置身在一片巨大的因果线团里,遮天蔽日的银白色丝线打成结垂下来,让一切可以看见的、琢磨的事变得混乱。这就仿佛一根被抓到起头的丝线,线头后面的部分,全然凝结在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结里。 所以,在梁国的脑海之中,那人的脸颊清晰又模糊,丑陋又俊俏,他仿佛看见过他高耸的鼻梁、优雅的眼睛,却又仿佛没有过。甚至于对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甚至成人还是孩子他都一无所知。 后来,梁国曾找手下盘问过那个时候的事情,得到的结果让人惊悚。见过梁国的人都说,他一个人在河边呆了整个下午,话里话外,完全不见格里菲斯的身影。 ; 弟十二章大妖的獠牙 若不是被修复的眼睛、手臂,梁国或许会劝自己否认那人的存在。 但完整灵活的肢体活生生的证明着一些他不愿意相信的事,那名叫格里菲斯的人,他举止优雅,却满怀恶意。让人不知道其身份为人、为鬼亦或者恶魔。 名叫梁国的男人倒是想过赖账,或者一走了之。但是,对方的神秘莫测和治疗他手臂眼睛时候展现的超越常识的手段,让梁国将这种心理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他曾经是狗王张坤手下的三号悍将,因为一次任务被围困,狗王舍弃梁国并砍了他一刀,使其断后、吸引追兵。 因着这样的事,梁国深陷沦宇,那些曾跟随过梁国的手下拼死拦下追兵为梁国争取了一线生机。才有了后来梁国落魄沙镇被救的桥段。 流落沙镇的这些年,梁国过的并不舒适,他习惯了在狗王手下的尊贵与锦衣玉食,也常想起那一夜为了掩护自己逃命,那些战死兄弟的悲鸣。 但如今梁国身体的残疾被医治,许多事情就必须要去做了。不过在此之前,曾经的狗王座下的三帮主摸了摸黄铜匕首,神色复杂的抬头望了一个方向。 “王家……” …… 要说王屯屯有什么事情得罪过格里菲斯倒也未必,格里菲斯倒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王屯屯谋获吉家老宅,甚至摸着格里菲斯的脑袋放狠话,这些他都不在乎。格里菲斯找王屯屯的麻烦实在是因为对方身体上散发着的水果一样的香味,那由内而外来自灵魂的特殊味道让对饮食一向挑剔的大妖微微颔首。 恩,苹果派的味道…… 用力深吸一口气,余味香甜。绑着绷带的圆圆大脑袋男孩子张牙舞爪却憨态可掬的努力调整着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 “大妖格里菲斯要张开獠牙啦!” …… 自从搬到北水石桥之后,吉良、吉庆和格里菲斯的生活倒是相对安稳了些。王屯屯和吉家人倒是在路上偶遇过两次,吉良和格里菲斯被人家狠狠侮辱训斥了一番,便两看相厌的各自走路了。 吉良虽然被王家人羞辱,甚至被打过嘴巴,尊严受了迫害。但有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这吉家的大公子,倒也没有第一时间感到悲伤。实际上,他最近正在忧愁自身的职业规划,毕竟手里面只剩下二十初头的贝元,不能坐吃山空。 而王屯屯‘强占’吉良万事屋的时候,曾经让人把万事屋里面的那些‘垃圾’丢出去。被王家丢出去的所谓垃圾的东西,是吉良家曾经的家具。吉家的大公子吉良先生是个实在而少怜寡耻之人,王屯屯前脚把‘垃圾’扔的地点告诉了他,他下一脚就跑过去捡漏了。 时间飞快,大概还有两个月就要入秋了,吉良原本估摸着还要花些贝元买几床棉被,后来捡到了王家扔出来的,原本是他们的家当,倒是可以节省不少。。 所谓职业生涯规划,规划职业,规划人生,规划未来,最重要的是要规划自己和家人不饿肚子。吉良看着脏兮兮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的一二十枚贝元,默默叹气。 这显然支撑不过整个冬天嘛…… 其实在沙镇泄洪的唯一拱桥之下住着的新邻居们,倒是给了吉良灵感。这些家伙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反倒不事劳作,躺在地上向人讨饭就可以温饱。 而做乞丐的话倒不是不可以,吉良想着做乞丐不用干活,白吃白喝从一方面讲确实逍遥自在。不过,他又转念又一想,姐姐吉庆还未出嫁,肯定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面貌平平的乞丐,就是单单有一个做乞丐的小舅子就能为吉庆的婚姻带去许多困扰。 况且,乞丐存不住钱呐。他们吉家可不是只有姐姐吉庆要嫁人的…… 吉家的老大哥忧忧郁郁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脑袋圆圆的吉阿满正憨憨的奶着手指头望着天发呆,他捂着脸想着这个跟在屁股后面叮当直响了十数个年头的少年年龄也不小了,于是满腔悲愤情怀难以抒发,忽然大吼一声: “你他娘的也要结婚啊,老子的礼钱……” 乞丐是不能做了,吉良琢磨着是否能做一些正经小生意。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做回老本行,继续打响自家‘吉良万事屋’的招牌。 祖屋吉良万事屋被王家人占去了,店铺没有了,自然没有人再去店里委托任务。但是吉良本着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精神,用小竹竿挑起了一面写了‘吉良万事屋’招牌的小旗子走家窜巷的吆喝。 因为沙镇地方并非特别大,吉良经营万事屋已经有些年头,很多人在吉家店里委托过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再加上格里菲斯这个蛋中少年的噱头让吉良在某段时间里声名鹊起了一把,所以,当吉良吆喝了一个多小时,走了接近两公里的路途之后,还是真收到了一些委托的。 破家之后的吉家,除了大公子吉良外,姐姐吉庆也在为了维系家庭的正常运转努力奔波着。因为女子心灵手巧的缘故,吉庆把自己委身在一间生产简单款式的男女服饰的小手工作坊里。听说这做作坊在沙镇还挺有名气,旺季的时候,商品行情见涨会向镇外出口,吉庆为就进到这里,可是求了不少人。 因为接近秋天,小作坊内部的产品已经开始由夏装向着秋装过渡了。吉庆被分配缝制女士长裙的两侧的边缝,是作坊粗超流水线的一部分。 所以,吉家唯一清闲的便是格里菲斯了。这个脑袋圆圆的少年整天绑着一圈灰不溜秋的绷带梦游一样到处发呆,他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病号的身份,好吃懒惰到令人发指。 不过认识格里菲斯的人都知道,这孩子脑袋不灵光,最近后脑勺上挨的一下子估计让他的整体智商又倒回到石器时代了,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倒是得到了颇多的理解和同情。 最近沙镇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本地贵绅王冕家的下人何氏在回家的途中被人绑架,她本是王家侍弄花草的佣人,由于厨艺出众,被提拔成了王家后院主厨的人。 在沙镇中央有一条河叫做颓水,那水从东到西贯穿沙镇,镇里的妇人大都用这河里的水洗衣做饭。在这一年夏季的末尾,颓水汛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何氏的尸体便被人从河里打捞了出来。 她本是被人杀害之后,扔在河里,顺流而下的飘过来。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中途便沉溺了下去。所以被打捞起来的地方不是抛尸现场,更加不是凶杀现场。 下人被杀,家主王冕自然对当事人表示出了哀悼并对凶手表达了强烈了愤慨,何氏失踪那天,他其实并未派出人手搜查,干完活回家的下人就像是下了班的上班族,公司领导是不怎么关心你死活的。 不过,在这个社会结构十分松散的世代,家主和佣人之间并非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倒是更加贴近于雇佣关系。所以为了维持住王家上下的凝聚力,王家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些的。 杀人这样恶劣的事迹,连刑施部的人都被惊动了。王家是沙镇巨富,它在没落之前,也可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那类人家。因此所有与王家沾上边的事情,在沙镇这一亩三分地的刑施部档案的优先级都是较高的。 不过小乡镇的警司能有多少能耐,懂得放狗嗅衣服抓人就算的上是完备且完全的职业技能了。 何氏的尸体放在颓水不知道多少天,河水冲刷掉了大部分作案痕迹,那女人的尸体都化脓臭掉了,那警犬蹲在尸体旁边直伸舌头,无助的呜咽。这案子便因此进入了瓶颈。 死人那么大的事情,当然少不了吉良。格里菲斯被对方拉着一路小跑,穿透人群,迫近尸体挺立的地方。 吉家的大公子吉良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年少的时候,放个屁都要抓起来嗅一嗅味道。记得格里菲斯六岁那年浑浑噩噩不懂事,曾跟吉良争辩眼泪是否苦涩的问题,被对方当场乎哭,伸着小舌头舔了格里菲斯一个大花脸,然后绘声绘声的给格里菲斯描述眼泪里那份苦涩的味道。 围城四方形的防治围观的黄黑色横条内部,一名身穿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挑弄着尸体。他的手掌上带着透明的薄膜手套,尸体被他翻弄之间,呈现出勒痕伤口。 这人是沙镇的杨医生,本不属于警察梯队,但由于医术高超,深谙人体结构,常常被刑施部请来协助办案。 杨医生手掌翻弄着尸体,带着淡蓝色的薄口罩,不断汇报着尸检的数据。这些数据被站在旁边的一年轻警司默默记录着。杨医生做事认真仔细,细碎的泥屑和头发都会用小刀和镊子夹住封起来,让人感到分外专业。 这事情做了有十五分钟,吉良屏住呼吸认真观看,直到杨医生皱着眉头站立起来,才敢稍微大声一点喘息。 “从杀人手法和处理尸体的手段来看,凶手是个惯犯……至少是曾经杀过人的……”穿着灰色长袍的杨医生摘掉手套扔在尸体旁边的小银盘里。 “这一道伤口从胸口划入颈间,虽然不大,却割破了气管,断绝了人呼救的可能……” 姓杨的医生声音抑扬顿挫,他说话缓慢。 “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淤青,颜色暗淡,显然不是死者生前造成的……” 吉良夹杂在众人之间随着杨医生的话语而惊叹着,那杀人者的杀人手法被医者一点点的揭露,这却让犯人更加云遮雾绕扑所迷离。 当吉良正感叹间,那姓杨的医生拍了一下手掌说道‘受害者颈间伤口从右往左渐深,过度自然圆润……凶手是个左撇子!’ 眼神呆滞的圆脑袋少年微微抬起头,似乎是憨厚笑了一下,他的目光穿掠时空,萦绕在耳边的推断和低语潮水般退却,他看到一条银色的丝线从那尸体上横贯出来,跨过河流,延伸到石桥的方向…… ps: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对尿弟的再次10000起点币的打赏,实在无以为报。这样吧,我算欠大魔王大人一张更新好了,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这个故事写完,会专门为大魔王加更一章,到时候会在标题上写明为魔王大人一人专门加更的。 还有一件事,有读者问题在非洲工作好玩吗,我觉得大家会比较好奇,我也很想分享一些非洲的故事给大家,那以后若是有时间,我多少写一点非洲的生活给大家,也希望给大家一个真实的非洲吧。 今天说一说我对非洲的初始印象吧。 尿弟在尼.日利亚工作,起飞的时候从上海的虹桥国际机场走的,里面有免费wifi,面积大,设施也好。小弟之前没去过这样大的地方,几乎迷路了。坐上飞机之后,从埃塞俄比亚转机到尼,顿时感到非洲的机场明显的小一些,也破旧一些。而机场的厕所也有一种国内公厕的视觉感,并不是很规范整洁。 但很多同胞来到这里之后,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慢节奏。我来非洲半年有余,正在试图感受融入到非洲本土的这份美好里,愿我亲爱的身在地球各个角落的读者们,努力生活,甘心乐意过完这美好人生。 ; 第十三章 三爷事件 何氏被杀的风波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吉良有时候带着格里菲斯打着小招牌走街串巷的时候,都会看到从各家各院进进出出的刑施部警司们。 吉良身世凄苦,但毕竟是个孩子。他性格跳脱,对于神神鬼鬼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格外上心,每次听人讲起来,就会兴奋异常。基于这样的心态,‘吉良万事屋’被委托任务的完成率一直不算高,但好在收费便宜,押金少,总算还有一些愿意尝试的人。 最近格里菲斯转行成了吉家的福将,他外貌清秀,方头大脸,圆圆的大脑袋和时时刻刻都在犯迷糊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很是呆萌。 由于很少说话,格里菲斯其实是有些‘冷酷’而忧伤的。冷酷忧伤的气质配合呆萌的外表是毒药,这对于少妇或者怀揣着母性的少女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宿命。 所以,每一次吉良带着格里菲斯外出的接任务的时候,成功接单的概率总会比单独出任务高一些。这让吉家的大公子时常感慨镇上的女人是缺乏理性的‘畜类’。 不过这事情总算有利于吉良万事屋的发展,后来吉良举一反三,逼着格里菲斯装可怜。某某某拒绝吉良的任务邀请,吉良就会极端做作的一声长叹,小脚丫偷偷的在格里菲斯屁股后面猛踹,然后缠着绷带的大脑袋就会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眼睛看一眼潜在雇主,又欲说还羞的低下脑袋去。 之后的事情就是被萌杀的少妇和吉良之间的事情了,格里菲斯完成了任务便睁着终年弥漫着的大雾的双眼迷糊去了。当然,在众人眼中,以他的智商注定了还要迷茫很久。 最近吉良咬牙为格里菲斯买了一个黑边的大框墨镜,那眼睛造型是最近电视上流行的黑帮老大款,这让后者看起来冷酷范十足,更加方便利用大妖的外形还拉拢客户了。 不过格里菲斯毕竟还未成年,实际上他的年龄比吉良还要小一些,所以吉良的大号眼镜驾在格里菲斯肉嘟嘟团溜溜但明显小一号的脸蛋上,直接就遮去了半张脸,就这,吉良还感觉自己干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壮举,整天个都居功至伟的拽到天上去了。 时间跨越到八月份,王屯屯家佣人何氏被杀的风波终于开始平息下来。 刑施部的人根据一些有的没的线人提供的信息‘顺藤摸瓜’抓了几个嫌疑犯,但大部分很快被证实为误抓,剩下的一些人情况也八九不离十。 外出调查的警司也有去过北水石桥,梁国当时刚巧不在,剩下的乞丐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警司随手记了记便走开了。 作为与王家新近结仇的吉庆倒也有被盘问到,她本就一无所知,倒也没提供出怎样有价值的东西。吉良跟在姐姐后面也想发表意见,警司没让说。 当然这些都是生活中的琐事,虽然零碎,但总体感觉还算开心的。而说完了这些开心是,就要讲一些令人心情不快的东西了。就拿近日来讲,比较郁闷莫过于吉良和格里菲斯又被王屯屯搓了一顿。 事情的起因就是刘姨家的狗狗阿才跑进了王家的大院子,而阿才刚好是吉良接到的任务中要求寻找的失踪的贵宾犬。吉良怀揣着敬业和负责人的心态勇敢的与王家门卫交涉了半个多小时,效果不佳。 后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王家下人的提报,外出的王屯屯刚好看到了站在王家大门口据理力争的吉良。在花费了两分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王屯屯一脸正气的拍着吉良的肩膀让他放心,还说凡是进入了王家门的东西,就是一只苍蝇也要还给吉兄。末了他还有训斥门卫说其不懂礼貌,怠慢了客人。 听了王屯屯的言语,吉良立刻有些耻高气扬起来,他倒是一个不怎样记仇的人,王屯屯的三言两语甚至有些让他冰释前嫌,敞开胸怀感受起对方莫须有真心诚意的地步了。 王屯屯请吉良和格里菲斯进房间吃了茶,清清爽爽聊了些人情世故。他心智成熟,生来的身份和日常所见形形色色的谋算机宜让他的谈吐不俗,所以宾主尽欢。 考虑到吉良如今的生活状态,王屯屯还极为贴心的为他们上了一大盘的热乎乎香喷喷的五绝熟肉。 吉良早饭确实没有吃,况且现在潦倒了,吃不起肉。经过大半天的劳作,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唤了。 “这道菜唤作荚锅,是在牲口未死透之前剜下两侧后腰最稚嫩的肉片做成,所以味道鲜美,你拿去尝尝…… 说道这荚锅啊,做法倒是不算复杂,只是调料考究了些,需要用精选的五色荷香粉,红脂辣椒,调和面粉搅拌,在油锅中……” 王屯屯抽出外缝镶金的华表扇子,手掌轻捻至半开,微笑着解释着荚锅的由来和做法。吉良和格里菲斯吃的满面生津,对于对方的讲解倒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出于礼貌,支支吾吾的响应了两声。 酒足饭饱之后,吉良倒也没有忘记本次到访的目的。他自认稳重的拿捏了一下时间和语调,肌肉管理着表情模拟着王屯屯的说话模式问道: “不知道王兄让手下找寻灰色贵宾犬的事有没有结果了,说来也巧小弟之前亲眼看到它跑入贵院子……这条贵宾犬呐唤作阿才,是我雇主家里的看门牲口,我接到任务负责将它带回去,不知道王兄方不方便……。”这番话吉良打了许久的腹稿,终于文绉绉的顺利讲了出来。 “阿才啊,这个倒是不清楚”王屯屯捏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不过,灰色的大狗倒是见到了一条。” 听到王屯屯亲口承认,吉良喜形于色,他转身向着格里菲斯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舔了下嘴唇上的油脂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这让吉良恨不得立刻伸手将格里菲斯撸平,你他娘的智商不过5的渣渣还给我装深刻。 不过,现在吉家老大吉良心情不错,他并未理会格里菲斯反而殷勤的向着王屯屯问道: “那不知道王兄方便将阿才归还给失主吗?当然,我们是这个任务的被委托人,你把阿才交给我们也是一样的。” 王屯屯双目盯着吉良,眼神由平淡逐渐变成惊讶,他问道: “我不是已经把它交还给你了吗?” “交给我了?”吉良苦思了一秒钟,“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收到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啊,”王屯屯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诧,他‘啪’的一声将扇叶合拢,用镶着金线的竹木扇框敲了敲桌子,然后指了一下格里菲斯。 这个脑袋圆圆的憨厚小伙正一手拿着荚郭肉放在嘴边舔着,他表情享受又配合,憨厚而天真的外表充分表达出他手中肉片的美味来。 “这荚郭的肉材便是那条叫做阿才的灰狗的后腰肉,味道鲜嫩可口,你看,这小家伙是很爱吃的。 哦,对了,阿才剩下的部分我待会让人包装好你也拿去,荚郭的后腰肉要求新鲜,我让人先做了,其他部位的肉也是很美味的嘛。我家后厨了隔后腰肉的厨子是从城里请的,手段高超,呆会我让他给你切切。传闻吉家尚有一姐姐,狗肉你们拿去,不要浪费了嘛……哦,你不用谢我……” 王屯屯才说道这里,明白自己已经被狠狠羞辱戏耍的吉良脑袋一热,怒吼一声猛然间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被这变故惊的一愣的大脑袋吉阿满错愕了一秒钟,他‘睿智’的观察了一下场上形势,迅速抓起一块肉片塞入嘴里。刚要冲过去帮忙打架,就看到吉良被王屯屯一脚踹了回来。 王屯屯年龄已经十七八岁了,在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成年,而吉良还只是一个少年。王家是大户,饭菜精良可口,营养丰富,这就更加造就了王屯屯人高马大的体格,所以,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瘦弱吉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的时候,王屯屯只是顺势一脚,便将其踹成了滚地葫芦。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惨绝人寰的一顿痛殴,当然,这种打生打死的粗鲁事情,三爷王屯屯是不屑去做的,脏手。他只要挥挥手,自然会有又粗又大的下仆帮他这事。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吉良便被对方三四个人踹的爬不起来,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却被三爷一脚踏在脑袋上,彻底动弹不得。 格里菲斯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他倒是没有怎么挨揍,这小胖堆被人放倒了当做足球被踢来踢去,整个人滚阿滚的在人中间‘呀、呀、呀、呀’晕头转向的瞎叫唤。 王屯屯利落的用手挥动了衣服的后摆,他低垂着眼帘看看地面。小折扇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刷’的打开,王屯屯的脸色在这动作里转冷。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我王家讨要东西。实话告诉你,这阿才是我让人杀的,你们在找这畜生我知道,我就是要杀给你们看的……” “我不仅杀了他,我还让你吃了呢。你能拿我怎样,咬我啊……” “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吃狗肉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爽的嘛,怎么,爽过之后不想负责任啊,看你们这怂样子…… 呵,感受到世道险恶了吧,哥哥在这里教你个乖,想开点吧,傻瓜。狗肉都已经吃了,你不服还能让死狗活过来咬我啊?!” ; 第十四章 左岸墓碑 三爷王屯屯是王冕最疼爱的儿子,天分智慧得天独厚,集王家上下疼爱于一身,是沙镇上身份顶尊贵的人。 缺乏管教,靠山硬朗,年少多金,三少可以说有成为纨绔的所有条件。 事实上,早些年间,三爷曾做过几年欺男霸女的恶少,但往往事后麻烦重重,又会被家中老爷子责罚,在行恶事的过程中却又难以得到充分的满足感。 后来王屯屯的性格逐渐内敛,渐渐喜欢上了一些背地里阴暗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三爷王屯屯的心灵开始阴毒扭曲,沉迷于背后偷偷摸摸谋财害命的成就感中无法自拔。 而知子莫若父的王冕倒是清楚王屯屯的变化,但是崇尚无毒不丈夫的王家家主并未有任何表示,反而戏称‘三儿足智多谋,可为天生谋士’。 无论是让吉家家破人亡丢掉老宅,还是最近王屯屯先礼后兵让吉良和格里菲斯吃掉了雇主的宠物狗,王屯屯这样做,一部分是王屯屯贪图对方的老宅和潜力,另外一部分倒是和他阴暗扭曲的心理有关。 三爷爱折磨人,爱看人哭的样子,更是着迷人们从欣喜到失落的巨大反差美。王屯屯觉得,在人们梦想破灭的那一刻迷茫无助不知所措的表情,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最真实迷人的东西。 所以他折磨吉良,折腾格里菲斯,折磨可以动手的每一个人——他将他们当做自己平淡生活的小小调剂品。实际上王屯屯对于这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却又努力挣扎要站起来的人肃然起敬,他感动于其勇敢,却又忍不住催毁其希望,把他们置身最黑暗的深渊。 …… 吉良和格里菲斯在桥洞底下躺了三天,到得第四天才得以勉强行动。在这期间,王屯屯倒是‘好心’让人送了些草药过来,其中倒有不少是疗伤的上等药材。 但是,吉良刚被对方打脸,正在气头上,发誓赌咒要对方好看,本打算潇洒一把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直接乎对方脸上。 不过转念一想,吉家现在落魄,而弟弟吉阿满受伤不轻,前段时间还刚被人打了脑袋,正是需要药物治疗的时候。脑筋转到这里,他便阴沉着脸将脖子憋的通红,终于接受了王家的馈赠。 或许做坏事真的会有报应,在王屯屯打伤了吉良和格里菲斯的当天,王家就出现了第二件惨案。 王冕的第二子,王屯屯的哥哥王建民在视察吉良万事屋回来的路上,被路旁正在施工的民工,以一枚脱手的砖头砸中脑壳与世长辞。 肇事的‘民工’看到情况不妙落荒而逃了,随后刑施部赶来,王家也来了人,熙熙攘攘的,很是喧闹了一会儿。 根据现场人员的描述,那位在逃民工的外貌特征倒是透露了不少。 “那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皮肤黑黑的,留着长头发,还用很重的刘海遮挡住额头……口音像南边来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过的。这人中午过来的时候,说自己是王头介绍来试工的,这事情以前也有过,我们……” 刑施部的何芳合上笔记,刚才那人是她今天调查的第五个人,都是当时在事发现场的民工或者目击者。这些人的供词大同小异,虽然部分小细节还有些出入,但供词透露的部分,已经能够帮助刑施部大大缩小查案的范围了。 与此同时,在吉良和格里菲斯被王屯屯打伤的当天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摆脱不掉报复行凶嫌疑,事实上,刑施部的人有来问过情况,但吉家上下确实一无所知。 王家家主王冕这次发了真火,王建民罹难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店铺里面同着人谈生意。这人本是笑面虎,脸上的学问做的深刻从容。 但当王建民的消息一曝光,王冕当场就气的失了心疯,抖着袖子连续打翻了两只价值连城的花瓶古董,当着合作伙伴的面,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捉拿真凶。 王家在沙镇本就势大,王家的二公子被人杀死,如今尸骨未寒,犯人却逍遥法外,于公于私都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刑施部的警司被王家施压,甚至抽掉了部门里面大部分的人手,表示会彻查此案。而王家自己也花了大力气,利用自己的渠道请了一些人,还花费金钱悬赏了凶手的相关信息。 人多力量大,况且沙镇并不是一个人口稠密到可以长期藏匿凶手的大都市。 在王家和刑施部的双重悬赏之下,有不少体态特征与凶手相似的人被找出来,然后一一排除。因为有上级领导的督促,这工作做的又急又快,但却有条不紊,刑施部私下里甚至估算过凶手落网的时间,其中最悲观的论调是在一个周以后。 另一方面,作为凶手的梁国正在逃离沙镇的路上,前些年混社会的灵敏嗅觉让他在王家和刑施部做出动作之后,便晓得自己捅了马蜂窝,果断抽身撤离了。 事实上,王家多年低调,或者说走的是背地里做事的阴毒路线,在民众的眼中声望颇为正面,对整个沙镇的实际掌控力,也是不弱的。而当梁国杀了王冕的二儿子王建民,王家这头潜伏在沙镇的巨兽终于露出了他真正的獠牙。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且侥幸心理重的生物,梁国刚开始的时候被格里菲斯神秘诡异的手段折服,又被恢复了右手、右眼,过分自负,顺理成章的杀了王家的人。 时隔几日,恢复身体带来的自信加上格里菲斯诡异手段随着时间的减弱,梁国灼热的大脑清醒过来,便渐渐萌生了逃离这是非地的念头。 后来,梁国杀了王建民,王家整个动作起来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曾经的三帮主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履行与格里菲斯约定的覆灭王家的契约,反而是如何逃离沙镇,确保自身的安危。 当然,作为使得自己陷落网罗险境的格里菲斯,梁国是又怨又敬的。他甚至认为对方将自己的残疾治好,目的就是让他作为攻击王家的炮灰。 当然这或许正是格里菲斯所思所想的,足见人心险恶。但前些日子,大妖当着他面提出这契约条件的时候,梁国却是迫不及待答应了的。 “简直像是恶魔的诱惑。” 他愤恨的想着,情绪有些偏执,随后又想到那天在河堤上那人笑着讲的话: “我知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这样吧,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去他妈的一件事,让老子杀人,让老子做炮灰,你想的美,老子不干了! …… …… 左岸之地…… 左岸的天空依旧阴霾,装饰了白色宫殿的是被银色丝线串成了珠玉的时间。它们像蜘蛛网一样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在极远的黑暗里叮咚作响,熠熠生辉。 虚无的声音从深刻的黑暗里面飘荡过来,无数的人无数张面拥挤在黑暗里,杂乱无章的**。那些声音拧成一股坚硬的声线,似乎在高声赞美着‘因?果!’,又似毫无意义的嗡鸣…… 左岸东面种植了一片向阳花草,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姹紫嫣红的让人感到鲜艳——这里的主人还在的时候,喜欢称呼这片花海为‘失乐园’。因这曾是那女子安息躺卧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如今却是荒凉如野。 失乐园里埋葬着许多死于因果的人,左岸的主人牵针引线,将他们亲手埋在这里,写下难朽的墓志铭。 如今正是新的一天,荒草凄凄的墓园最西边,有一新坟正从土里悄悄钻出来。那躺卧在这新坟之内的人,名叫‘梁国’。 他死于因果。 ; 第十五章 多事之秋 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阴雨,有雷。 忌出行。 常言道‘多事之秋’,沙镇的秋天才刚刚到来,夏天的尾巴还在空气中残留着灼热,沙镇王家的事情便一波接着一波的扑将过来。 王冕的二儿子遇害的第三天,王家整个便被人在饭菜里面下了毒药。 下毒的帮凶是接替何氏新近招收的厨娘,名字叫做刘慧君。这女人四十来岁,名字虽是文雅,却是不择不扣的乡间女子。 刘慧君会被选择顶替何氏,主要是因为她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闷的一手酸辣香锅鱼,简直是沙镇一绝。 而这刘慧君身世清白,祖上三代都是沙镇人世,这也让成了王家会选择她顶替何氏的另外一个原因。不过乡下女子受环境限制,见识略浅了些,又没有读过诗书,总是或多或少的有着缺陷。 事实上刘慧君是一个爱财的人,她本是乡野村妇,不懂太多大道理。 梁国抓住刘慧君这个特点,利用银弹的攻势,要求刘慧君做他的内应,在适当的时候,带着梁国潜入王府中逛上一圈。 当时,刘慧君并不知道梁国要谋害王家,只当做是对方与王家的某位丫头有旧,事实上,梁国正是如此解释的。 看在贝元的份上,刘慧君答应了梁国,并很快履行了自己的义务。梁国偷偷摸摸跟在刘慧君的后面在王府中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口水井,便背着刘慧君往井口投了些毒粉。 王府有三口水井,都是水质清澈的饮用水。兜兜转转了一段时间,王家人终于用完了储存用水,从梁国下药的水井里面打了水饮用、做饭。 水井中的毒药名叫‘醉卧’,是一种延时性和麻痹性很强的药物。喝了‘醉卧’的人,神经纤维会很大程度上被抑制、钝化,直到一天后,肚腹腐烂,才会知道身体的异常。 王家的人便是在王建民遇害的当天喝下含有‘醉卧’成分的水源,等王建民遇害之后,某些体质弱小的下人,首先感受到身体的不适,之后很快便出现了第二位病人,这在风声鹤唳的王家很快被重视起来。 包括杨医生在内的多位医术高明的医者被请了过来,在及时有效的措施下,王家上下大部分人保住了性命,只有个别症状奇重,喝了过量有毒井水的人遭了毒手,王冕的大儿子王江正在此列。 接连丧子的王冕是痛苦的,他本是枭雄一样的人,面冷心硬,做事不择手段,只因命运捉弄才自困浅滩。如此人物面对此情此情,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免流下了两行热泪。 作为帮凶的刘慧君很快被确认了嫌疑,她自己并不是一个有心机见识的人,被人软硬兼施的诈上两句,便什么都交代了。 而在这个时间,梁国已经逃离了沙镇,正在通往自由的大道上飞奔…… 断人子嗣,本是禁忌的事,况且要不是王家下人发现剧毒‘醉卧’时间早,王冕应对及时,整个王家或许就此灰飞烟灭了。王冕让下人端去手中的汤药,用毛巾拭去灰白胡子上面的汤药渣滓,沉默寡言。 此时的王家家主脸色阴郁,下人们小心翼翼的从其身边走过去,沉默压抑的气氛是火山爆发前最好的征兆。 刑施部的警司从东方的正门缓步而来,人数只有三人,却是由刑施部一把手张警司长带队。 跟随在张警司身边的另外两人同样身份不菲,他们来到王家之前,已经有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王家遭逢此大变,我张某人身为沙镇的主治官责任重大,为王家揪出真凶,还沙镇人民一个朗朗乾坤义不容辞。 这一点请家主放宽心。 不过,大当家的,你是个明白人。定然通晓以你我双方这两日的排查力度,不说滴水不漏,说是疏密有致倒是不过分的。 在这样的压力下,那个叫做梁国的人却顶风作案、屡屡犯案,可见其是一个穷凶极恶、偏执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之人……大当家的,我有话梗在喉间,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家已经损失了两位公子,却气运不绝。屯屯贤侄虽然年纪尚幼,但聪颖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将来王家复兴昌盛指日可待。” “王家有此佳子,实属福气。但须知,凡事溢满则亏,英才天妒。屯屯贤侄愈是出类拔萃,就越要精雕细琢,小心保护,以免重蹈前面两位公子的覆辙啊……” 张警司讲到这里,顿了一顿,他说话客气,但字里行间里,却是希望王冕在今后的时日对王屯屯多加管束,以免重蹈近日之祸。 “我张某跟大当家是知交好友,家父与叔父亦是君子之交。况且张某人在沙镇多年,承蒙家主多方照顾,俱都宁记在心。 家父生前,常感念与叔父当年的情谊,让我辈切不可忘本,不能愧对王家对于张家的恩情。张某谨遵父命,不敢有一刻忘怀。 近日王家为奸人所乘,令人扼腕。今幸不辱使命,在我等全力奔波彻查之下,终于掌握了贼人梁国的消息。” “今天早晨,有线报称,嫌疑人梁国正往沙镇的东南方向逃遁。我等根据那人的描述,确定了梁国的逃逸路线,如今已经派人盯过去了。” 这些话之后,王家的家主王冕便深深看了张警司一眼。他抱着拳,声线厚重的说了声‘大恩不言谢’,并未太多寒暄便大步向着后院方向走出去。 其实,还有一件事,张警司并未提说,那就是为刑施部提供梁国情报的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名字叫做吉阿满还是吉阿亏的,说起来跟王家还有些渊源——当然,这在沙镇的这两位大人物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老实巴交的孩子出外游玩的时候,恰好看到鬼鬼祟祟出逃沙镇的梁国,便在无意间告诉了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吉良。吉良和梁国本是朝夕相处,再联想到最近官方公布的凶案凶手体貌特征和梁国最近不同寻常的举止行为,立刻便报了刑施部。 吉家最近很需要钱,秋天要来了,还有许多东西要购置,举报梁国的情报费会让吉家不用担心这个秋天和冬天取暖和吃饭的问题。 这情报当然是真的,刑施部和王家秉持着良好的信用倒是童受无欺——吉良很快拿到了应得的情报费。 接到张警司情报的王冕立刻整顿了王家现有包括仆人家丁在内的能够动用的所有力量,伙同着刑施部尾随梁国而去。他本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不会放过任何敢于挑衅王家的人。 ; 第十六章 左岸结 从沙镇逃离已经过了两天,梁国没有敢走大道,反而选择一些边荒小径走走停停。 由于忌惮那个神秘出现,医治好他手眼的男人,梁国一路谨慎忐忑,倒是瞻前顾后的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陷阱和引人向错误方向前进的记号暗示。 他现在并不知道王家那边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同样不知道由于格里菲斯的报案,在他屁股后面大概20里远的地方,刑施部的‘先头部队’已经嗅着气味追赶了过来,所以对自己一路的抉择和布置倒是颇为满意自信。 沙镇多山水,所以交通不便,素来不是富苏之地。梁国翻过一座荒凉的山坡,满眼尽是枯黄。这里已经远离了人世的喧嚣,耳畔除了有气无力的蚱蜢、蝈蝈的鸣叫声,便只剩下萧瑟的西风呜咽了。 梁国举目四望,确实不见人影。而在视野很遥远的地方,沙镇朦朦胧胧的像一块方形的豆腐,来来往往的人们在山坡的视角下,渺小的像是一只只忙碌的蚂蚁。 “现在看来,我及时选择抽身是正确的,沙镇已经乱了,若是坚持留下去,依仗着醉卧的毒性,倒是有希望杀光王家直系血亲。不过,这事情不确定因素性太多,急流勇退才明智的选择。” 梁国这样想的时候,当然也有顾虑,那个神秘出现的男人可是明确说过用他的一双手眼换取沙镇王家直系全员死光的,梁国急流勇退,当然就将与那人的约定当成了耳边风,他违背了契约,虽然对方并未明确阐述违约的后果,但梁国还是本能想要逃避那人的视线。 曾经海狗帮的三帮主在山坡上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在荒野行走而褶皱的上衣下摆,再次环视了一圈。 等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他的底气便加强了些。 “这里距离沙镇相隔百里,又是鸟无人烟的山区,就算那人有些权势能力,短时间内也不应该会找来这里。 而再过两日,等翻越了少室山,我再找一些熟识的朋友换个身份,洗白了户口,普天之下大可去的,倒是真不怕那人的纠缠了。” 想到这里,梁国心情放松了稍许。 他出行之前带了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虽然因为走势匆忙已经尽量简装,但零零散散也有十几斤重的东西。 在荒野行走了这许多时间之后,梁国理了理额头上的汗滴,裹了裹因为长期背负而被勒的有些酸痛的双肩。生存的压力在背后追赶,他感到身体还有些力气,于是想再向前走一走。 只是他步子才迈开,便停了下来。 原来在梁国即将行进道路的正前方,也就是山坡下的拐角处,一个头发短短的男孩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坐着。那男孩的皮肤里浸满了沙镇常见的土黄色,只看背影,是镇子上随处可见满街跑的半大小子。 但是这样一个孩子出现在此处就有些不合常理了。要知道,梁国可是经历了48个小时才从沙镇逃亡到这里,这种荒山野岭距离沙镇可是有足足上百公里,遇到生人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而梁国却是不怎么信神鬼的,他之前在海狗帮的时候,拜过关二爷,后来被顶头大哥出卖,这些求神拜佛的心就更淡了。 荒山野岭遇到陌生小孩子,这事情固然透着古怪,但他心智坚硬,不欲节外生枝,便微微偏转了方向,绕过了那个背对着他的小男孩,从另一边绕道过去了。 日上山岗,骄阳炙烈。半小时之后,梁国感觉双肩上的背包愈加沉重,这是长途跋涉身体有些吃不消的缘故。 梁国就近爬上了一座山坡,小心翼翼的向着四周观望了一会儿,等确定了四下无人。终于心满意足的从背包里掏出两小罐铁桶和一块被锡纸包裹着的腊肉。 他展开锡纸,从腰间拔出匕首,在腊肉上割开一块,蘸着铁罐里面的酱料吃着。不一会便吃的满嘴流油,大汗淋漓。 而但当梁国正大快朵颐的时候,视线里不经意扫描到的一个黑点却让他徒然间又楞住了。 因为以梁国的视角向前望,在山坡下方的拐角处,一个人形的小黑点正一动不动的半靠在岩石上。那小黑点有些似曾相识,等梁国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过去,竟发现这黑点是那之前所遇到的,背对着他坐着的小男孩。 这骤然出现在这边的小孩子与之前的那孩童的姿态全然一样,仍旧是黑发短衫,以背示人,土黄色的皮肤衣物在风中干燥的飘动。 此情此景,让梁国悚然而惊,他迅速环视了自己所在的山坡,竟发现这山坡也似成相识,与那之前偶遇小男孩时候的山坡一模一样。 遇到这种事情,正常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否走错了道路,原路返回了。不过梁国原本来沙镇之前,职业特殊,学过些荒野求生,况且这个地方虽然荒凉,但却算不得荒野,参照物明显,很容易分辨方向。 排除了走错路的可能,梁国想了想,虽然不愿承认,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大概只剩下一些神鬼之类传说了。 难道是鬼打墙?! 曾经身为海狗帮三帮主的梁国生性算不得敦厚,自然有许多亏心事,放在当下,当然是心虚害怕的。所以,他匆匆收拾了东西零碎,绕开那个男孩子,匆匆忙忙的再次前进下去。 因为有着前次的经验,梁国这次的绕圈幅度比较大,中途屡屡靠着日光、草叶规律着行进方向。在这种有意识的不断修正之下,他大概又行了是半个小时。 然后,那诡异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样的山坡,同样的背着身的男孩子,在风中摇曳的粗糙短衫和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孩童身下土黄色的石头。 这景象活生生的再现,击溃了梁国仅存的侥幸。他不通道术佛法,不晓得这种事情出现的原理、方式,只知道在民间的传说中,凡是有鬼打墙出现的故事,总是伴随着诡异和令人心悸的死亡。 “我一定是闯入了某种不该闯入的地方。” 梁国这样想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着,他大概以为在自己惊扰此地未知存在之前从这地方退回去,还能回到正常人生活的轨迹中去。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即使梁国往回走,冒着被王家抓到的风险,仍旧走不出这片诡异的地界——而真实的情况是后退比前进更加漫长。梁国回走的时候,经历了来时绝对没有经历过的风景,走过了来时绝对未有走过的路径。 他甚至在一处荒原中看到了乱坟岗,森森草木里,那杜鹃的悲鸣在风中不停传响。 在乱坟岗之中,梁国放眼望去,尽是枯坟。然而在这些林立的枯坟里,一座新生的墓穴却格外引人注意。梁国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穿过生长在墓碑间,杂乱丛生的荒草,他看到那矗扎在老旧的石碑间用新鲜的榆木做碑雕刻着的墓志铭。 而那碑上竟刻写着‘梁国之墓,死于因果’八个大字。那字迹阴森血红,有着隐隐恶臭,墓碑上的文字也仿佛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这个时候已近黄昏,夕阳如同残血将光线在倾斜的角度里涂抹过来。远方忽然传来女人和小孩子的欢笑声,莺莺燕燕凄凄婉婉忽近忽远,银铃般响策四野。 梁国惊恐万分,几乎目眦尽裂。黄昏时候的风穿凿过石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阴冷和诡异像触手一样抚摸着他每一寸鲜活的肌肤——这几乎是标准的恐怖片场景了。 而在更远的视野里,那个被唤作沙镇的地方,淅淅沥沥的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来,个别背阴的人家已经亮起了灯火。 梁国贪婪的想要走回去,刚要迈步却被绊住,他低头往下看,竟是一只焦黑的挂着几丝血肉的半截手臂不知在什么时间,竟从土地里面伸张了出来,抓住了梁国的小腿。 梁国完全是下意识的后退开而去,牵绊在他小腿上的手臂主人被埋了很久,松脆的骨骼结构随着梁国的后撤应声而断,竟是从地下拉扯出一块很长的皮肉,油黄黄的拖拽在地上。 而梁国也顾不了这么多,慌慌张张赶紧将手臂从腿上扯下来,远远丢掉。这是非之地让他感到刻骨的寒意,心惊胆战间他接连后退,随后后肩猛地撞在一个温软的物体上。 梁国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山坡,熟悉的土黄色石头,熟悉的粗糙短衫……他这一头撞上的,竟然是一直背对着他假寐的男孩子! 梁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他的脊椎骨一路向上攀爬。就在之前,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诡异小男孩还在距离他比较远正前方。然而不知在什么时候,这反复出现的诡异场景和场景之中令人心悸的孩子竟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己身后。 而那假寐中的男孩子被撞了一下,终于‘醒’过来。他的身体坐在石头上,摇摇摆摆,有举起干瘦又有些僵硬的左边手臂,揉了揉眉头,似乎是下意识的打了哈欠。 梁国壮着胆子围绕着小男孩绕过九十个角度,顿时发现男孩子手中似乎拿着一截亮银色的丝线,那丝线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将梁国所在之地兜成一个大圈,而丝线的首尾连接处刚好握在男孩子手中。 那男孩慢条斯理的将丝线打上节,转过脸来,对着梁国友善的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梁国先生。正式认识一下,鄙人…… 格里菲斯。” 自称格里菲斯的男孩子样貌古朴,他的脸上挂着微笑伸出右手跟梁国握了一下,简明扼要的补充道: “……你的债主。” 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孩虽然穿着粗浅随意,甚至有些简陋了,但他颦笑眉宇之间雍容大度,不徐不缓的谈吐让他看起来像是王子多过乞丐。更加不像是鬼怪了。 见到此情此景,梁国有些不知所措。之前他遇到‘鬼打墙’的时候,恐惧的内心几乎想遍了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却独独没有眼前这种情况: 该死的乱坟岗里出现一个小男孩,竟然还他妈是债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国大起大落的心情难以言表,他呆呆的看着格里菲斯神色复杂。后者眼神真挚的看过来,他生的粉雕玉砌,但自我介绍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冷淡下来。 随后格里菲斯将右手伸进洗的有些发白的破旧的牛仔裤的破口袋里搅了一会儿,掏出一个旧旧的小书卷。这男孩子解开书卷上系着的红绳,左右拉开,缓缓念起来。 ps最近两天传章节一直上传的比较晚,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我这边的网络不稳定,今天就尝试了许久无法登录。本打算再去办理一个网络,下午的时候(也就是国内的七八点钟),网络突然好了,于是抓紧时间上传两章。今天吸取教训,早点传两章上来。 ; 第十七章 尾随 “…… ……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以愿者执念为匙,于虚空中堆栈,响应端坐于左岸者的召唤所结之实…… …… 即此,契成!!” 粉雕玉砌的男孩子一本正经的念叨着小书册的内容,那听起来像是一个契约,内容是关于梁国与格里菲斯关于覆灭王家和医治前者身体残疾的契约,其中包括了双方所需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随着格里菲斯缓缓铺陈的声音梁国的记忆逐渐清晰,他想起了那天他坐在河边观想那骤然出现的神秘男子,那男子的声音与眼前男孩的声音逐渐重合。一层层迷雾、珠帘一样的东西在男孩子声音震动的余波里剥落碎开,仿佛有一道天光射穿了迷雾——于是他终于看清了那天站在河边与他说话之人的面容。 梁国猛然惊醒,惊讶的张着嘴巴望着格里菲斯,而后者刚好读完手中不长的书卷,那‘契成’的尾音还在梁国耳畔回响着。 精致小巧的银色书卷被格里菲斯爽快的合拢上,他将那东西随手一抛,丢入乱坟岗里。梁国便看到那本应该珍重无比的书卷垃圾般顺着山坡的弧度,咕噜噜的往下滑,几下滚落入枯草丛中不知去向。 做完此事后,格里菲斯潇洒的拍拍手,好看的眼睛微眯着,露出奶白色的小虎牙。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因为你未履行义务,所需要承担的……啊,责任问题。” 格里菲斯清脆的声音在夕阳下回荡着,梁国勿自没有回过神来,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变换,声音下意识的传来,有些迷茫: 什……什么?! …… …… 王冕跟随着张警司在林间穿梭了两个时辰,距离沙镇三十公里的地方,由于路途坎坷曲折,便弃用了代步工具。 这一次追踪梁国的人加起来总共有十七人,王家和刑施部基本上各占一半。 不过,因为格里菲斯提前告密的关系,刑施部方面有事先派遣三名‘先头部队’追踪着梁国,同时沿途做上记号,为后续大部队的到来做好铺垫。 由于事发突然,王家和刑施部双方都没有太过动员,反而是就地选了一些精壮的可用人手,便匆匆赶来。实话说来,正常情况下,二十比一的人数比完全可以应对任何的突发状况,这强势的人手比例让围剿生生变成了围殴。 王屯屯这次也有跟随队伍而来,王家接连失去两位少爷,神经被撩拨的纤细敏感的王冕不允许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实际上,王家还剩余不少的守备力量,即使对方调虎离山,趁王家空虚之时乱入,刑施部完全反应的过来,并且有能力派出强援。 但王冕强势一生,掌控的欲望强烈,将自己最后的二子放在身边倒也无可厚非,况且依照目前情况来推断,呆在王冕的身边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夜急行军。 早晨五点钟,天刚蒙蒙亮,众人停在山脚下休息了两个钟头。张警司派了两名警司在外围探访巡逻,众人未敢生火,只是拿了一些做好的熟食、罐头对付了一下。 山路崎岖难走,路径显然是有被编排过,任何代步工具都难以发挥功用。王冕带着三少爷王屯屯连夜跋涉,他们比梁国本来就晚出发许久,若是不抓紧时间,在山路之中,更是可能被对方甩将出去。 这次随着队伍出来的,都是些结实伶俐的‘老人’,身手好,拎的清轻重缓急,所以,虽是疾走了一整天,俱都毫无怨言。 吃过饭之后,已经有轻微的鼾声隐约传过来,刑施部的人多少都有些野外生存经验,知道在休息的时间里,怎样最大化恢复自己的体能。 两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队伍在沉默中再次出发。 从沙镇行来的第二天,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众人未有雨具,只好冒雨而行。 族长王冕沉默的走在最前面,灰色的西装在泥泞里被泥土绘满点点滴滴的图案。他气势沉稳高大,即使背景不算宽阔,但仍旧笔直挺立。道路崎岖难行使人步履蹒跚,这人沉默着看不清表情,但常年累积的威压和做派仍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伟岸感! 张警司和王屯屯走在队伍的正中央,那里是整个队伍最安全的地方,两人之所以会呆着那里,前者是由于胆气不足,后者则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 曾去过王家大谈祖辈情谊的张警司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在沙镇,他算得上是长袖善舞,与人为善。但在某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张警司这样的人顶多算是有些小聪明,不堪大用——给他一个小镇小城管理一下还可以,但若担子重了,依照他胆小狭隘的气量格局,迟早是要出事情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张警司对自己的定位显然相当精准明确,所以作为带头警司,他将自己放在队伍中央却丝毫不感觉羞耻。事实上,若不是顾全王冕的面子,外加这次出外几乎绝对安全,张警司是说什么也不会将自己置身荒野的。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个多小时,等众人翻阅了一座山峰,雨滴便明显的大了起来。 在野外行军遭遇雨天其实是挺晦气的事情,雨水会使道路泥泞,增加行军难度。另一方面,雨帘容易阻碍视线,甚至消弭先头部队所预留的记号。 不过,幸好这一次雨水并不算特备剧烈,只比江南水乡的烟雨厚几分,除了对行军略微有些干扰,在辨别记号,追踪梁国上,倒是没有多大影响。 这样沉默的急行军在走走停停之间度过了十五个小时,然后刑施部先头部队所做的记号便戛然而断。 而同时由于深山的缘故,利用电磁波运转的通讯装置效果大打折扣,张警司在行军途中试着联络的先头部队几次,收到的只是一些‘吱吱吱吱‘的盲音。 事实上若说机器里完全未收到任何的声响倒也未必,在某一段的时间里,张警司隐隐约约能够辨别出机器中那异乎寻常的断续喘息声。甚至可以模糊听到耳麦里伴随着吱吱啦啦杂音的疯狂呐喊,那声音像是隔着毛玻璃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但也没有传达出更进一步的意义来。 这个时代,通讯设备并不发达,而由于地势的缘故,山区信号并不算好,甚至在交流的时候,会出现串线的情况。 有一次,张警司在专心致志解读着先头部队所传递信息的时候,那通讯设备的讯号猛然一跳,跳入了一对恋人在你侬我侬的恩爱对白,男方正疯狂的对心爱的女子表露着心迹。而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了几次,张警司和王屯屯倒也见怪不怪,处理的得心应手了。 有一次那通讯装置的讯号甚至跳转到了一个‘做菜’的广播频道,频道的主持人或者嘉宾是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子,他声音清脆可人,虽然听不清其话语内容,但仅仅听到声音,便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小清新感。 “格里菲……做菜拉……做菜拉……” 山区的信号实在太差,无数的杂音和串位信号在机器中轰鸣着,让人分不清那孩子的言语所要表达的完整意思,只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大肠’、‘浓汤’、‘碾碎’、‘后腰’、‘花椒40克’之类与饭菜有关的词汇。 张警司嘟囔了几个句子,‘切’的一声关掉无线装备。这个时候,前方探路的队员已经陆陆续续的返回来,整体的大部队在雨中朦朦胧胧的矗立着。 由小转大的雨水最终还是为追踪带来了困扰,队伍中央的王屯屯对着父亲和刑施部的张警司张口说了一些话,对方沉默的点了点头,队伍便在半山腰里,一个向内凹陷的低洼处休息起来。 这个时节的阵雨清爽多过狂暴,倒也不至于造成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众人躲在向内凹陷几乎要成山腹的低矮处避雨停歇,一个个从不同方向闯入雨幕归来的男子挥洒着身上的雨水,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汇报着一路上的见闻。 这些人自然是众人失去先头部队所做记号时候放出去探路的‘斥候’,林林总总有六个人,这其中包括刑施部和王府的人手。 雨滴的声音盖过大地的灼热和人说话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嘈杂。在这个时间里,已经先后回归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以众人所立之地为圆心,分散了150度广角,向着不同方向推进,回归的五人却一无所获。这其实本在众人的意料之内,毕竟下雨天糟糕的视野和雨水涂抹线索双重叠加之下,本该容易发现的东西,却要花费更多的波折。 时间延伸着,这场秋雨由淅淅沥沥转为急促再缓和下来,躲在山腹中避雨的人透过雨帘望着远方私语。 地平线上的黑暗笼罩下来,这荒野的黄昏终于被夜晚排挤下去,而那出去探查的第六个人始终未能归回。 ps:最近大家在书评区里不怎么讲话了,没有说好坏的,我其实挺没有底气,担心写出来的东西大家不喜欢。还有后面的内容会比较残忍一些,我现在试图让场面柔和一些,但大纲已经打好了,更改的余地不多‘请大家多见谅吧。 ; 第十八章 绝望木偶 七八月份的荒原仍旧湿热,八点钟的时候,骤雨初歇,带来了雨后些许的凉意与清爽。 八点钟的荒原几乎完全被黑夜笼罩着,刚下过雨的地面一片泥泞,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到处蓄满了雨水,王冕西装的裤腿被泥水打湿,他此时正低着头跟落后半步的张警司说着话。 “张良和我一级毕业,彼此还算亲近,我们在校园里便是认识的。据我所知,这张良追踪方面的课业还是不错的,应当不会出现迷路无法返回的情况。 三个半时辰前,我令他出发探路,却至今未归,这样的事之前遇到过……我猜一定是遇到了特殊情况,被羁绊住了,暂时难以脱身……” 这时候说话的是张警司,他原本与张良竞争过沙镇的总警司一职,算是道高一筹,最终坐稳了总警司的宝座。几年下来,胸襟不算宽广的总警司将张良打压的气焰全无,到得此时他与王冕说起来,倒有些轻描淡写,彼此间关系不错的样子。 张总警司顿了顿,组织下语言。 “依我看来,张良警司发现梁国线索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我们这一路星夜赶来,脚程定是要快过那梁国,兴许已经快要追赶上了,这一点相信家主是明白的。 后来虽然我们遭遇大雨自困在山腹中,但如此大雨之下,梁国必是也无法前进的,两两相映之下,张良选对了方向确实是有可能遭遇梁国的…… 若是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我们倒也并非完全没有线索。 当然,骤雨刚过,路面难免湿滑,张良张警司滑跤摔伤了一时无法回来也难免,不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不高……而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已经与先发跟踪的同志们失去了联系,横竖没有线索无处可去,不如姑且顺着张警司走过的路线走一走。” 张良所走的方位是东北方,正是夜风吹来的方向。由于下雨,天空布摆了阴云,所以对于地上的人来说,今夜是没有星星的。 在张警司的建议下,王冕王屯屯等人顺着张良的脚印管理着身体悄然行进。黑暗仿佛幕布一样,掩盖在众人身上,十几个人聚成团三三两两的前进着,脚掌踩进泥土的声音吱吱呀呀的作响。 大约行了半个小时,天空便完全的黑暗下来。由于乌云遮盖,似乎连一小片的星光也无法直射到地面上。黑暗散发着诱惑拨动着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当那情绪渐渐发酵,让夜行的队伍有些许不安的时候,一缕火光却骤然跃入人的眼帘带给人希望。 那是一片遥远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骤然升起来,摇曳着朦朦胧胧。荒野的雨夜,一簇火光能够带来太多的信息。众人窃窃私语着,猜测着这火光是谁所点燃的。 然而队伍仍旧有序的前进着,只是相较之前,多了些目标和坚定,对于之前众人的算不得疑问的疑问,自然无人回答。那生火的人无论是梁国还是张良,对漫无目的行走的众人来说,都算是好消息。 弯着腰遮遮掩掩的靠近了火光的方向,等众人靠近了,才发现那火光的源头是一座幽深的洞穴,洞穴内的火光照射在岩石壁上反射出火红的光线,才让之前身在远方的王屯屯等人看起来有一种摇曳的即视感。 那洞穴并不是直直的通入山腹的,反而是在刚进入洞穴便急速转弯,呈现一个九十度的弧度向内蜿蜒进去,这让洞外的人很难看到洞穴内部的情况。 那吸引众人的火光便是在洞口蜿蜒的九十度的急转弯位置,以众人的视角方位,竭尽所能,也只能够看到半片火堆。 张警司压着手势,众人低矮着身子将自己尽量隐藏在黑暗里,有人无声无息的趴下来,悄悄的向着洞口攀爬了几步。 刑施部的人受过专门的荒野训练,顺着张良脚踪跟过来的时候,顺着黑夜趁势隐藏了行踪,他们其实是打着偷袭并狮子搏兔一击中敌打算的,以如今看来,这计划实行的还算不错。 众人在黑暗里悄然靠近着,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山洞的时候,那山洞之内映射在山壁上的火光闪了一闪,缓缓走出一个男人来。 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人,身高挺拔,有一米八七左右,正是梁国。他绕过火堆,从洞穴里面走出来,一手扶着洞口岩石壁垒,另一只手放在背后,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凝视着外面的黑暗。 这个时间,张警司众人藏身的地方距离梁国只有不足20米的距离,他们大多趴在地面上,有的躲在凸起的岩石后,借助黑暗的掩饰,倒是成功骗过了梁国的眼睛。 众人之中,王家三少爷王屯屯年龄最小,是刚成年没有多久的样子。他性格阴沉,但毕竟是少年人,多少还有些血气。 所以,在面对近在咫尺几乎杀灭自己全家的凶手时他也是最先忍耐不住,意图扑将上去,却被沉稳老辣的父亲王冕强行按住脑袋,继续等待着狩猎时机。 实际上,事到如今,张警司等人已经认为大局已定,随时可以抓捕凶手。但是,梁国身后未知的山洞和空气之中回荡着隐隐约约的不安感还是让众人决定忍耐一下,等待时机,再行出手。 善于等待的人,总会有额外的收获,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张良半靠着石壁向着黑暗张望着,洞内的火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拉扯成一团摇曳的光怪陆离。那形状奇怪,似乎脱离了人形,却让人没来由的感到可悲可怜。 而没过多久,洞内便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低缓阴沉,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那人脚步声暮气沉沉,如时间都被他迟缓的神经系统麻痹掉一样。 大概走了很长时间,又或者是几分钟,来自洞内的人终于走出了洞口。 火焰在这个时间的节点‘哔哔啵啵’跃动了一下,随即摇曳起来。王屯屯等人顺着那火光望过去,却骤然间被眼前出现的景物惊讶的几乎叫出声来。 “张……张……张警司!!” 王屯屯努力压低了声音,扭过头去向着蹲在身边的父亲求证着。没有错,这个时间,从火光后面走来的人,正是那一直未归的第六名刑施部前锋侦查者张良! 这张良原本是追查嫌疑犯梁国的,而此时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画面却让人浮想联翩。难道是张良与梁国是同伙,又或者是前者被后者胁迫做了人质?! 但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有,但并不算高。等众人压抑住好奇惊诧,进一步看过去的时候,那被称为张良的警司,他那诡异的神态和身体状况却让人楞愕当场。 如今的警司张良衣物洁白,是从上到下的宽松蚕丝装,看起来像睡衣多过正装。但却明显不是张良之前过来探路时候所穿的淡蓝色警司服,这对比众人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体上的衣物状态,要明显精致舒适许多。 丝质外套之下笼罩着是张良被编排到无法形容的肉体,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拙劣的木偶师提线着的木偶一般,走动的姿势扭曲而诡异,到处挥舞的四肢仿佛无处安放的玩具——这分明是行尸走肉,残存的理性无法控制身体的症状。 再往上看,梁国的脸面上涂抹着厚重的油脂,看起来油光治治反射着火光。这些如同发胶固定头发般,将梁国的表情固定成一张诡异的僵直笑脸。 那实在是一张大笑狂喜的表情,上翘的嘴角几乎延伸到耳根,明显有着被人撕开嘴角后的脸皮又重现粘合的痕迹。 除了令人惊悚的头部装束,张良的肚子明显肿大,大的有些不正常,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妇人怀胎的第十个月。 而更加糟糕的是,张良的神经系统也出现了问题。他从洞中缓慢而踉跄的走出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要抓住梁国的胳膊,却僵硬而可笑的始终未能成功。 这些诡异和惊悚叠加在一起,像是一重重势头愈发狂乱的大浪一般,声势剧厉的冲刷着众人的感官意志。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努力数次都未能成功抓住梁国的张警司,‘焦急’的蠕动嘴唇。他似乎念念有词,大概在向梁国求助,但外露的声线却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嗬嗬’声。 一股冷汗从众人的脊椎骨一路上颈肩,来追袭凶手的警司和家仆大都是镇上的精壮汉子,但这火堆旁的所见所闻还是让人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诡异感。 尤其是张良张警司本是活生生存在于身边的人,他在众人中甚至有不少人的朋友。而这个两三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众人谈笑风生,这位看上去儒雅知礼的中年人还在隐晦的卖弄自己新到手的眼镜价值几何,竟在几个小时之后的荒山野岭,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而这一次的出现方式之诡异,让许多胆小细腻的警司家丁都差点忍不住感官的冲击呕吐出来。 王家的三少爷王屯屯也被身体内忠实涌现出的恶心感纠缠着,但却强人着只是脸色略苍白了些。这位王家的少主人本性阴冷,对生命淡漠,这些年下来手头上倒是积攒了许多恶劣的难以见光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些是涉及到人命的,父亲王冕势力、关系庞杂,倒是会为他掩盖过去。 所以,一直以来,在父兄的认同和自我的认知下,王屯屯一直自认是个阴冷并凶残的人,他为了王家,或者说自己的变态嗜好,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因此在骤然而来的遭遇里,他虽然惊愕,但说到畏惧倒也不至于。 但这位自信心爆炸的小少爷并不知道,一场精心为其举办的盛宴般的大恐怖正向着他悄悄笼罩过来…… 呵,苹果味…… ; 第十九章 窒息 伤害张良的人手法自然新奇、诡异,带着某种未知和沛然的恐怖让初见之人喘不过气来。事实上,即使常年经历‘大场面’的三爷也在初见张良惨状的瞬间,心神便被其所夺。 王屯屯亦是性格扭曲之人,他伤害他人,坏事做尽,自然能从张良这残缺的‘作品’中或多或少的体会到那创作者的心境。 那意境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怖与荒芜,王屯屯甚至能够在张良支离破碎的扭动中看到那伤人者优雅自然的拿出工具一面宽慰一面对着张良从容、淡漠的做出伤害。 王屯屯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似乎比面对死亡更加让人绝望。三少爷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光边上那个诡异的还在兀自舞动的身影,他从起初的惊诧,到略微有些心悸,再到如今心神几乎沦陷,越是看到那被改造的乱七八糟的人体作品,王屯屯便越是感到自身的卑微和小打小闹——那伤人者究竟是一个邪恶到怎样的变态! 正在王屯屯兀自沉浸在自身震惊中的时候,张良终于抓到了洞口边上的梁国的臂膀。 “嗬嗬……” 张良兀自述说着谁也不懂的言语,挥动的肢体带动着梁国的臂膀一阵颤抖,但后者只是木然的靠在石壁边上,任凭张良牵扯着臂膀。 这样的的动作持续了一分钟,众人正沉浸这诡异的气氛笼罩下的时候,张良却突然抽搐,大大呕吐起来。 这呕吐来的突然,就仿佛开了口的气球一般,梁国在他前面首当其中,衣衫都被打湿了大半。 从天而降的腥臭似乎淋醒了发呆中的梁国,他表情木然的转过头去,然后拉着正在呕吐的张良走回洞内。 这简单的动作激起了张良巨大的反扑,他奇怪的身体激烈扭动着,在刚刚被梁国拉入洞穴进入众人视线盲区的时候,便猛然大力间,挣脱了梁国牵扯着他的手臂。 因为进入洞穴转角的缘故,从王冕、王屯屯的角度本应是看不到洞穴内部张良动作的。 但洞穴内部火光摇曳,却刚好有影子投射出来,映照在石壁上,像是一部年代久远的老旧默片,在火光的摇曳里,忠实记载着洞穴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 张良挣脱了梁国的拉扯,确切的说,是拗断了梁国的前臂,然后失去支撑摔倒在地面上。 之前众人所见的景象无疑在陈述着一件事实,那便是张良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且是无法言语的大问题! 对于这个连走路说话都力有未逮的中年人来说,只是靠着可有可无的扭动身体便掰断一个壮年人的胳膊听上去就像是在开玩笑,但这事情确实发生了。 那被撕裂了身体的梁国,他的手臂和骨骼就像是被蓬松过的酥脆饼干,被张良一扯就断。 梁国的残肢还披挂在张良白色的丝绸色服饰上,修长的五指兀自紧紧抓着服装的外领。但张良对此毫不理会,他投射在石壁上的黑影疯狂蠕动,看上去是在竭尽全力想要逃离洞穴,那身后的未知的黑洞在张良卖力而疯狂的蠕动中让人感到像是魔窟的入口般。 但这些挣扎也是徒然。 在火光投射的默片里,众人清楚的看到有某种东西从洞穴深处快速的爬过来,弹跳着将张良扑倒在地上。那似乎是螃蟹一样的多足生物,他用鳌一样的前肢插入对方体内,将张良慢慢拖入到火光难以照到黝黑的洞穴内部…… 至此,那默片堆砌着的故事缓缓连贯起来,无法言语的恶意在空气里赤果果的发酵着,那其中穿插着的,是众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张良从始至终不绝于耳的惨叫。 超越生活常识的事让气氛一时凝固起来,众人谁都没有首先开口。时间在人群之间静悄悄的流动,那火光摇曳着的默片仍旧播放上。 而在山壁之上,那断了胳膊裂开了身体的梁国仍旧伸着半截胳膊,亦步亦趋的机械走回了山洞内部。他似乎并不知道已经断了手臂,那只剩下半截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保持着拖拽的姿势,‘拉扯’着张良走入了黑暗之中。 许久之后,作为家主的王冕打破了寂静。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词汇就着当前的形式说了一些话。之后,作为刑施部一方的代表,张警司也说了一些,随即气氛又凝固起来。 众人如今倒是退开了来,距离那个阴森诡异的洞口已经有100多米了。这个时间,经历过之前诡异的一幕,能够依然保持着乐观,认为可以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一鼓作气的拿下梁国的人已然不多。他们实际上都有看到最后张良被一种诡异的怪物拖拽着进入洞穴的一幕,心中对于洞穴内部还存在着怎样的人或者事物都各有计较,这未知的敌人催生出一种叫做畏惧的东西腐蚀了人们的坚强的信念。 是不是撞了邪…… 几分钟过后,王冕和张警司又说了一些话,但看到手下兴致确实不高,便临时下令休整。 格里菲斯所降生的这个位面实际上已经实现了半民主,有的地方民主程度很高,已经有了三权分立,多党派共同制衡统治的影儿了。 但沙镇地处偏远,虽然处在一个致力于民主的国家,但阶级和尊卑的差距自古便有,深入人心,家丁、奴仆之类的事情在众人之间稀疏平常。 不过,相较于那绝对专制的封建时代,如今的家庭、奴仆的地位已经大幅提升,他们对于所效忠的家族,更多的,扮演着的,是一个打工者的角色。 所以,对于王冕或者张警司来说,无论是家丁或者是下属,虽然有着为他们工作的义务,但强制性的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探索那诡异的洞穴,也是极其考验个人魅力的事情。 不过,依照目前的形势和证据来看,王家的人多半是为梁国所杀,即便不是,与之也有着重大的联系,因此,王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梁国的。 至于说道王冕被之前诡异的情景所吓退,那便也不至于。他本是商界巨枭,经历过许多风雨,甚至绝境,这样的人若是被捕风捉影、不明就里的几幅画面便吓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况且他做生意,虽然霸道,但还算中正平和,符合王道。他跟自己的三儿子王屯屯阴冷扭曲的性格截然不同,自然不能感受到这件事情中透露出来的几乎满溢出来的恶意与荒芜,所以对于事情的判断上更加依赖于往日的经验。 和张警司聊了一会儿,王冕便独自走回了那个属于王家的小团体。 这时间,无论是张警司那边,还是王家家丁这里,众人都没有休息,反而是在私下里窃窃私语着。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家家主向着四处望了望,他伸手叫来一个叫王二的人,交代了一些事。对方走后,他又看了看不远处扎堆的人群,随后叹了口气。 恐惧是会传染的,王冕知道,之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经吓到了一些人,他们只要开口,就会像传染源一样将恐惧传染开来。再加上众人本都是目睹者,你一言我一语,很多莫须有的事情和想象便会被绘声绘色的烙刻成新的更加诡异的版本,用不了几次,便会影响到士气。 不过,王冕在家族中虽然强势,但远远达不到靠着人格魅力便会让人无脑追随、甘效死力的地步。 ps:之前讲完了来非洲的第一印象。尿弟再给大家分享一些其他方面的事。 尼没有春夏秋冬,一年之中只有雨季和旱季。刚来非洲的时候,正是旱季的末尾,尿弟穿着从国内带来的毛衣和黑色外套,出了机场热的全身水汪汪的。 尼的太阳直射很厉害,紫外线也强,户外工作的话很容易灼伤皮肤。但我gos州工作,靠近海岸,其实温度上并不算太高,三十度左右的样子——实际上,经过这半年多的生活,我感觉这种热度比国内我呆过的许多要好一些。旱季的时候,空气里只有单纯的热感,并没有令人窒息的燥感。 雨季的时候gos的雨水充足,几乎每天都在下。第一次下雨的时候,我几乎被吓到了。感觉像是有人在用水盆往下泼水,整个屋顶都在颤,但也让人感觉格外的豪爽舒畅。 这让我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下暴雨却坚持在院落里疯跑的情景,记忆里那时候的雨格外的大,地面的尘土都在雨水里冒泡泡。而长大后,却罕见有这样的大雨了。 小弟在非洲的故事还有很长,若是大家愿意听,我还会继续给大家讲下去。至于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哦,对了,还有一点忘记说了gos的雨季非常凉爽,虽然还是穿着t恤,但气温已经回落到了二十三四度的样子,很舒服。 除此之外,我还想求大家一件事。因为第四封印这本书已经上传了半月有余,但收藏确实不多,我不敢奢望大家给我投太多的票什么的,只是希望大家在能力范围内帮忙宣传一下。尿弟拜谢。 ; 第二十章 阴影之光 橙红色的光焰照耀着洞穴的影子深深摇摆着,那之前被张良呕吐的秽物在火光里微微动了两下,是一条粘着胃液的细小泥鳅和一只正在僵死却做着最后挣扎的河虾。它们之前被人活生生的放在张良的肚子里,如今却是将要死去了。 洞穴内部,光影纷纷,有小孩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轻声的呢喃和女人的歌声在黑夜里凄婉的传唱着。 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做着迷藏,有纯真美好的声音在似睡似醒之间清脆的呼喊: “来抓我呀。” “快来抓我……” 银铃一样的笑声在空气中串成珠子摇晃摇晃摇晃,那深深浅浅的呼喊与迷藏在黑夜里波动着人们脆弱的心弦。 这是一晚分外黑暗而美丽的夜…… 因为这缘故,王家的家丁和沙镇的警司们一夜未睡,一种名为恐慌的东西在一整夜的时间里悄然沉淀着。 事实上,对于沙镇的普通居民来说,回家路上遇到一个持刀的劫匪都能够让肾上腺疯狂分泌,够得上一生中顶危险顶刺激的事情。更不要说在荒郊野外遭遇那种毫无道理让人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了。 当下夜色浓郁,那初秋的晚风像是浓稠的墨汁一样涂抹出淡淡的阴郁色调,远处又传来小孩子纯真的打闹声和女人的声音,这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更显诡异阴森。 在恐怖的未知压力下,到得第二天,不出所料的,便有人提出要退回沙镇去,作为普通人,他们本来便没有电视或者小说里面的人物所表演出来的无畏勇敢,知难而退,或者说是胆小如鼠才是普通百姓生活中最真实的写照。 带头说这话的是刑施部一个姓刘的队长,这人听说与县城里的某个官员沾亲带故,所以平日里作风颇是硬朗,隐隐形成了刑施部除张警司之外的第二大势力团体。 随着刘队长的首先表态,随后便有些人附和起来,分裂随之而来。 张警司素有急智,在沙镇之中算得上左右逢源、有头有脸。但急智往往意味着‘小聪明’,而小聪明又是与缺乏气魄挂钩的。另外加上,张警司的作风并非特别端正,在公信力和威严方面,总是缺乏底气的。 所以,当刘队长一番强势的回退要求,即使张警司明确表态要留下来彻查案件,但还是有人响应刘队长的要求,而这事不久便演变成了以刘队长为代表的回撤阵营和以张警司、王家为代表的留守阵营。 这阵营并未‘对峙’多久,刘队长便带着自己的小团体沿着原路返回了去。这小团体本来便是刘队长一手带出来的,在刑施部,是属于以刘队长为首的第二集团骨干。 时间抛开沙镇里龋齿与争斗继续流转着,在沙镇这小小的天地里,两团像蚂蚁大小的人群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渐行渐远。 …… …… 天空阴郁,漠北以南的秋天多雨湿润,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年里,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细腻柔软的姑娘。 在梁国消失的洞口守候了一个中午的时间,王冕、张警司等人吃过了早饭,又将整个山体环绕了一周,在确认梁国所藏身的洞口并无第二个出口的时候,才安心守株待兔起来。 相对于夜晚,白日里的洞穴显然要温柔正常许多,夜晚里男人女人的哭哭笑笑和那些毛骨悚然的声音,到得日头升起来,都像是烟雾一样消散掉了。 众人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实际上差点被梁国灭了族的王冕、王屯屯是主张要入洞捉拿凶手的,但这个时间性格谨慎胆小的张警司却又扭捏起来,他兴许是认为自己已经付出了许多,应当轮到王家表达诚意了。事实上,这样子的桥段才是现实里真正的人性,在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主角,甚至很少会有一心一意不求回报绝对为着某某做事情的朋友,人人都是在围绕着自己画着圆圈。 另一方面,在某个点亮着火光的不知名石室内,一个小小的人影在一片金碧辉煌里面穿梭着。他穿着乳白色的上衣和深黑色的裤子,胸口是考究的盛开方巾,头顶上带着一顶白色厨师帽子。因为矮胖的缘故,一本正经做菜的人影看起来憨态可掬。 翻开厚重的菜谱,长着圆圆脑袋的厨师面色愁苦,他似乎正在为选择做怎样的饭菜而纠结。半晌之后,这大脑袋厨师心下一横,表情坚毅间,他闭着眼睛在记满菜名的菜谱上顺手点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悄悄伸过脑袋。 “哦哦,amazing!”,厨师为菜谱上的内容惊叹着,表情说不出的崇拜感动,几乎要留下眼泪来。那菜谱是圆脑袋厨师自己所写,不过每次翻开回味的时候,厨师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自己巧夺天工的菜式搭配折服。 格里菲斯抽出一把镔铁的菜刀轻轻切割着一个红色的番茄,狭长的刀影在光线下节奏缓慢的跃动。他从容优雅的将切成薄片的西红柿堆放在一起,盛入银盘,随即从胸口抽出纯白色方巾,悠然擦拭着双手。 看了看堆满桌面的菜肴、水果,他终于满意的笑了笑。 格里菲斯所在石室或者说大厅正是梁国所钻入洞穴的内部,这里原本没有洞穴,只是现在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时间,这片地域、这个洞穴都算的上是左岸的一部分——左岸,那个曾经令格里菲斯诞生并陨落的地方。 身为为因果所诞生的生物,被因果所羁绊最深重的生物,格里菲斯众多身份中的一个便是因果的执行者。 借助契约的力量,身为因果执行者的格里菲斯在梁国毁约的瞬间可以抽取与契约等量的因果力量来继续履行契约,并执行契约中规定的对违约者的惩罚。 所以格里菲斯暂时污染了这片地域,他从虚空之中将左岸拉扯到现世,降临下来。然而不幸的是,借助契约力量降临的,除了左岸的从容优雅,还有千万年前,大妖格里菲斯那无处安放的邪恶。 而正在想这些的时候,石室之外传来嘈杂的哭喊和惨叫声,格里菲斯蹙着眉头,人类真是一个吵闹的物种。 等指甲被方巾擦拭的晶莹剔透,那嘈杂声犹未停歇,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正在哭诉着求饶,声音经过液体充满的鼻腔就像湿热粘人的糯米。 虽是不甚喜悦,白衣黑裤的格里菲斯仍旧聆听着,他微微皱起来的额头像是精致的手工艺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贵族’、‘优雅’之类的词汇。 惦起足弓,格里菲斯微微弯着腰从石壁的转角伸出半个身子来,这动作在身材娇小可人的小胖堆吉阿满做起来俏皮又安静。转过折弯的山壁,脑袋圆圆的大妖便看到那个从做菜开始,便一直叫唤了很久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大汉,皮肤微黑中带着一抹健康的黄色,身体上下罩着军绿色的迷彩衣服,是刑施部的人。 这人名叫刘强,正是一天之前和张警司分道扬镳的刘队长,若是张警司还在这里,一定会好奇明明已经返回沙镇的刘队长,怎么会南辕北辙到这种地方。 如今的刘队长早已不是沙镇二把手的意气风发,和张警司分开短短两个小时,他整个人的精神外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归结起来或者可谓总结为惊恐亦或者是麻木,神色木讷的梁国站在边上拿着一把带血的细小弯刀在被捆绑在实木座椅上的刘队长身上划擦着。这人的动作精准机械,蹭蹭的划开几下之后,他端着盘着,将地上的堆起的一小撮红白相间的肉屑捡起来…… 这个过程必然是细致痛苦的,如同凌迟。受刑的人感受着渐渐离开自己的生机,想象着那不久以后,等待着自己的绝望结局。 那名叫梁国的人其实不懂医术,但在不久之前,他被人灌输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手法和知识,所以,在对刘队长动刀的时候,梁国完全精确的避开了要害,甚至连血液也只留了很少的一部分。 刺鼻的血腥味和喊叫了两个小时,依旧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分别冲击着格里菲斯的鼻子和耳朵,这个刑施部的队长应该已经怕到忘乎所以了,就连格里菲斯的靠近他都没能很快觉察。 相对于肉体受到伤害,实际上,真正让人害怕的反而是那伤害最终所能带给人的绝望而窒息的延伸,事实上,那延伸却正摆放在刘队长的面前,仿佛他未来的写照一般,这让他生不如死,几乎就要疯掉。 格里菲斯转身顺着刘队长的视线看过去,既转过身来,就看见墙壁上如同毛毡一样挂着的人形物体,当格里菲斯将视线定睛在那‘事物’身上,‘毛毡’却诡异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睛,竟然是个活物。 那些‘毛毡’被剥开了背上的皮肤、血肉,然后抽掉了身体大部分的骨头。他们的身体像面饼一样被张开、展平,然后被一群硕大的,形如蜘蛛一样的怪物倒吊在空中,仿佛在用晾晒、风干腊肉的方式被处理着。 pd:上周的打赏名单呆会会出单章,请大家稍等。 ; 第二十一章 开幕的迷藏 不久之后,刘队长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格里菲斯。 他认识这个人,在他眼睛还未从身体割裂开之前,刘强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在抓捕梁国的事情上,刘强本是主张退回沙镇从长计议的,他与张警司和王冕分开之后,便顺着原路一直折返回去。 后来,雨骤然急促了一些,刘强思量着早些回沙镇以便为任务收尾和为张警司的发难做些准备,所以坚持要在下雨天赶路回去。 然后在那个雨帘几乎遮掩了人们视线的阴雨天,他们遇见了格里菲斯。 那实在是刘强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刘强和他身后的一些人被莫名其妙的打倒,然后被三头长着人面的小猪大小的蜘蛛拖拽着送回洞穴里面。 那洞穴正是之前梁国所进入的那一个,洞口前,张警司和王冕正在激烈的争吵着,那蜘蛛拖拽着人物从两人身边走过去,他们却视而不见。 之后,噩梦在天黑以前,提前降临了。 …… …… 若是时间可以回流,刘强想自己绝对不会接手梁国的案子,他甚至在想自己最好连沙镇也没有来过。然而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徒然。 格里菲斯拖拽着长长的阴影从拐角的溶洞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手中是一把纤细精美的小刀,正在滴血…… 这个秀气的男孩子在不久前,就在刘强面前用左手亮银色的食指将人的肚腹破开,拉扯出盘结的肠道和五颜六色的内脏,只留下一些重要的维持短暂生机的器官。他把它们放在一些灰褐色的瓷缸里,撒了些粉末,然后用厚重的裹着红色防水布的盖子盖上罐口。 这人用复杂、残忍却又赏心悦目的手段抽了人的骨髓脊柱,他锯掉了双手双腿,将人的胸腔、腹腔摊开,将人做成一张巨大的肉饼——即使动手之人身为妖物,如此行径怕是天理难容了。 那三头长着酷似前哨刑施部同志脸面的冰冷蜘蛛怪物前足嵌入墙壁里面,后足勾住肉饼的身体,将人高高悬挂起来。 在不知什么时候,哭哭笑笑的声音从四野里回荡起来,在无数人的合唱或者哭诉中,格里菲斯缓慢的走上前来,他用修长精致的手指逗弄着梁国的下巴,像是在逗弄宠物一般。 长相精致的少年站在刘强与肉饼之间,抚摸了一下鼻梁,然后有些苦恼的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那实在是温柔的笑容,弧度优雅像是美好的季节里盛放的秋菊,但刘强却像是见了鬼怪一样惊恐万分,他持续高叫着,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用力暴起,那尖叫因为接连两个小时的惨叫而听起来有些沙哑,这让格里菲斯再次皱了下眉头。 没有人理解格里菲斯的恐怖,但刘强或许可以,格里菲斯的一举手一蹙眉都让他印象深刻。 刘强亲眼见这少年人手中所做的,倒是多少贴近一些格里菲斯的内心世界。他神秘优雅,宰杀人像牲口一样,他蔑视人性,无所畏惧。而在他优雅的动作和柔嫩娇小的外表之下,是沸腾着的深黑色的邪恶。 这是一头活生生的行走在人世间的恶魔! 刘强正这样想,格里菲斯已经向着他走过来。他因为持续的噪音而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巨大的阴影像是实质一样翻滚着,从男孩子圆润的脑袋后面挤压过来。 阴影像是浓稠的风,格里菲斯的嘴角和发梢在黑影里舞动着,渐渐模糊起来。 “真吵啊,”格里菲斯这样说了话,他将修长晶莹的双手延伸过来,扼住刘强的脖子,一只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格里菲斯整张脸,随后是细长的嘴角在刘强收缩不定的瞳孔里清晰的放大开来。 “我忍你两个小时了!” …… …… “我忍你已经两个小时了!” 身体到灵魂完全是妖物的格里菲斯这样气鼓鼓的说了话,手指头捏的刘强脸色涨红,几乎快要断气了。他想着之前刘强无休无止的叫唤了两个小时,在他做菜期间疯叫了两个小时——哼,最讨厌别人做菜的时候瞎嚷嚷了。 于是越想越生气,洁白的玉色手指头搓了搓捏的刘强的颈椎吱嘎直响。简直不可原谅嘛…… “我在隔壁听你叫唤了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格里菲斯这样碎碎念着,像极了一个生气的受委屈的孩子。 “你一个男人,罗里吧嗦。”小男孩简直气炸肺了,他甚至对男人随便叫喊的事情相当在意,于是表情和动作更加激动起来。 “你身为一个男人……” …… …… 另一方面,张警司和王冕的争吵声渐渐低落下来,看样子王冕终于说服了张警司一起进入洞穴捉拿梁国。 沙镇王家的家主王冕是寒京王家直系的血亲,虽是被排挤到沙镇来,但手中掌握的隐性利润还人脉仍有不少,张警司应当是被王冕许了一些好处,才愿意‘铤而走险’,舍命陪君子了。 这个时候,经过先发部队、张良的失踪,刘强等人的离去,算上张警司和王冕,这次入洞捉拿凶手的人也只剩下了八个人。由于刑施部接连损失人手,到得现在反而是王家的家庭人数占了上风。 不过王冕其实并不在乎刑施部人数多少,他所想要的,是张警司和刑施部背后所代表着的那一份合法性和名正言顺为王家人报仇的权益。毕竟这件案子发展到现在,刑施部那边死了人,梁国又是一个疯子一样的杀人狂,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件是要闹大的,而王家所要做的,便是在事情闹大之前,让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所指摘。 众人经过一番编排,决定王冕和张队长带着手下们俱都进入洞穴内部,而王屯屯和另外一个刑施部的人则是在洞外留守。 山洞里面,格里菲斯终于发泄完了对刘强刘队长的不满,他用鼻子嗅了嗅被风裹挟而来的空气,扭头对僵立在一旁的梁国道: “客人们来了,去接待一下。” …… …… 时间是正午十二点多一些,日头刚刚跨越最高点,但是沙镇的旷野梅雨连绵,即使阳光最为浓烈的正午,也刺眼不起来。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击着梧桐树枝的叶子,王屯屯与父亲和刑施部的人道了别,找了个视野充足又能够避雨的地方,等待着消息。 天空中的云朵已经有大半转变成乌黑,乌云被吹动了遮掩住日光,随即在地面上投影出一大片不规则的阴影。 王屯屯看了眼手表,是午后一点半,他盯着洞口发了一小会的呆,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渐次升腾起来。 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水滴打在树叶上、水洼里、泥地上的撞击声密集的传过来,迎面吹来的空气因为带着湿润和水汽而清爽了许多。 王屯屯看了一会儿洞口,又看了一眼靠在山壁上独自抽烟的刑施部的男人,那人几乎听得到声音的不安感越发浓烈了。 这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山洞里面一声高亢的惨叫声,便打断了三爷王屯屯的思路。 那惨叫声短暂高亢,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依靠在山壁上的男人保持着叼烟的姿势的男子楞了一下,他伸出脑袋聆听,只是那声音一闪而逝,只留下满目的从天而下的雨帘和贯穿天地的风雨声。 “是张警司的声音。” 刑施部留守的男人思量了一下,大概是与张警司关系莫逆,才能够只凭借着一次叫声便判断出声音的主人。 他转过头来对王屯屯这样说着,表情有些不自然,已经有些要进入洞穴援助的意思,显然张警司的惨叫声所带代表着背后深层次的意义让他有些顾虑起来。 王屯屯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这次留下来捉拿凶手的人大部分都入了洞穴,人数众多,理论上安全性是挺高的。王屯屯作为留下来捉拿杀人凶手的人手之一,留守洞口同样意义非凡,这将阻止凶手在众人入洞搜查的时候,从洞口逃脱或者预防外部力量的干扰。 张警司的惨叫声说明了洞穴内部遇到了意外情况,但这情况到底如何,王屯屯并不知道。他是一个早熟的人,心智上的阴冷沉稳连王家家主王冕都是承认的。在情况未知的时候,王屯屯坚持按照原计划留守的决定无论如何都是有着几分道理。 然而,世事无常,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够顺应人的思想。 事情的转折来自于午后的两点一刻,那时间乌云和风雨较之以前更为厚重些,然后一名男子便喊叫着从洞穴内部冲了出来。 那是王家的一个家丁,已经在王家做了十几年的下人,是王屯屯父亲王冕手下颇为得力的人。这人名叫王火,每次见面对会笑眯眯的喊上一声‘三爷’,而王屯屯则会叫他阿火或者火叔。 王火因为练过武术,身材又十分壮实,在王家颇是负责了一些安危隐患方面的事情。事实上,这一次外出,王冕便是带着他作为贴身保镖的。 脚步声渐渐急促,从洞穴深处迅速清晰起来。王屯屯和另外一名队员不约而同的抬头观望着,那名为王火的家丁实在已经跑到了洞口的拐角,他惊慌未定的脸面已经出现在了王屯屯的视野之中,但一秒之后,王火的身形猛然一顿,一条苍白色的手臂猛地从其身后拐角的山洞里伸出来,硬生生的将之拖回洞内。 ; 第二十二章 地下宫殿 “阿……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快放开我……”那家丁被倒拖着,大叫大喊。他的声音听起来急促且慌乱,让人情不自禁的便被他内心的慌乱所打动着。 王家的家风很严格,这或许源自于寒京王家那变态森严的等级制度。在王家家规里面,贴身的保镖若是在工作期间脱离守护对象的保护区域,那个是要被打断腿的。 是怎样的事情让王火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也要往回跑,又或者是他的保护对象王冕已经遇害了? 所以,那名字叫做王火的家丁虽然只是短暂的露出个脑袋便被人抓了回去,但那一瞬间所传递出来的信息量让王屯屯脸色一阵发白。 于是他咬着牙望着洞口,洞口阴森黑暗,在拐过某个角度之后,带人往下通往着另外一种深邃的未知。 梅湿的细雨斜斜的打过来,王屯屯狠狠的用拳头打了一下岩石壁,石壁划破了皮肤,三爷战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随即表情阴冷的向洞穴内部走进去。 因为沙镇王家的提前中落,王屯屯和父亲王冕的关系其实不错,这些年王冕做了许多事,王屯屯在其中参与了一部分,王冕像是秤砣一样在背后支持着,三爷王屯屯虽然早慧,性格也独断阴谋,在这许多的事情里面,反而更加看清父亲在正在王家的作用地位。 目前的王家是离不开王冕的,王屯屯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迈入了洞穴里面。 他不是什么涌泉跃鲤的孝子,进入洞穴当然也不是完全出于父子间的关切,诡诈现实的性格让王屯屯对亲情颇有些迟钝,但是单从利益上来讲,无论是王家还是王屯屯自己都不可能在缺少家主庇护的情况下独善其身。 王冕,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间出现意外。 当然,让王屯屯为了父亲白白的去送死也是不现实,像三爷这样的人,最关心的首当其冲还是自己。他对目前的形势衡量了一番,终究还是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会让他陷入死地。 况且,王屯屯还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后招,在他的后腰带上面,别着一把象牙做的小手枪。 这手枪是王屯屯在成人礼上收到的礼物,虽然只有三发的藏弹量,三发过后便要补充弹药,但用来应付当下的局面,已经绰绰有余了。 枪支在沙镇是被严格禁止的东西,作为执法人员的刑施部原本有一些,但随着治安的愈发秩序,沙镇这边已经有好些年未有补充弹药了。 沿着洞穴走了十几分钟,岩洞的内壁便逐渐宽敞起来。跟在后面的刑施部队员从腰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左右拧了拧,便发出暗灰色不十分起眼的亮光来。 两人靠近石壁小心翼翼的走动着,到了这个时候,洞穴内部反而安静下来。两人控制着光源刚刚照射在自己脚前不远的地方,竭力隐藏着行踪。 那手电筒是特质的款式,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在特定的使用方法下,会让远处的人极易忽略光源下的事物。 当然,这种忽略性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的手电筒来说的,两人并未进入过洞穴又必须了解环境判断境况,使用这种样式的光源倒也算是合宜。 入洞越深,黑暗愈发浓郁。从进入洞穴起,王屯屯两人大概已经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洞穴盘旋,大体方向也有着向下的趋势,到得此时,在方向上面,两人都是有着相当性质的迷茫。不过还好,到得目前为止,洞穴都是单行道,而两人还未有遇到任何危险。 越往下走,那诡异的阴森感反倒愈加薄弱,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厚重的远离喧嚣的优雅恬。安静在这狭小的空间粘稠着,似乎只要愿意,王屯屯随时能够听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隆隆敲响的心跳。 一路行去,越陷越深。 王屯屯似乎走上了一条远离尘喧,清新优雅的道路上,那之前听到惨叫而有的联想在此时竟是有些格格不入。若是没有之前的所见所闻,甚至只是单单的走下去,就能让人的心灵闲淡起来。 王屯屯正这样想着,迎面而来的是山洞内一个接近于九十度的拐角。身边那刑施部的男人拉了拉王屯屯的袖管,三爷顺从的跟过去,随即被拐角另一边攒射而来的刺目光线闪烁的眼前一白。 等视力恢复,三爷被徒然摄入瞳孔的景象惊悸起来。 呈现在三爷王屯屯面前的,是装饰考究的石制建筑群,它们在山腹中依势而建,自成群落。一块块切割整齐的石头堆砌在一起形成规则的形状,石块之间彼此联通着,形成了一连串地宫一样的宏伟建造群。 建造这里的人是个博学多能的人,方石块的堆砌简单整洁,却十分符合力学原理,石块之间简简单单的几处转折和拐角便托起了山腹整体的重量。 除了构造坚实稳固之外,这里的主人最大限度的采用了山体中原生态的材料。那人应该是就地取材,将挖掘山洞而生产的石块打磨干净,然后直接用作建造。 除了这些之外,最吸引王屯屯的地方,是那简单卓越却又不失大气的外貌形态。这簇建筑因为取材于山石,建筑的主人又不工于细节的华美,反而显得磅礴气派。 三爷王屯屯是寒京王家的后人,世面上的见识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一簇建筑便吃惊起来。实话说来,这样大气磅礴巧夺天工的建筑物,在寒京的时候,他是有见识过的。 但眼前这建筑,在气派的同时,竟是诡异的散发着一种秀气典雅。这种与气派豪放截然相反的气息竟是毫无违和感的夹杂在石屋的方方面面,石壁和房顶大颗大颗的夜明珠将一种名为细腻的东西播撒进王屯屯的眼眶里面。 景物脚步流转之间变换着,随后,王屯屯便看见了石室内部的考究装饰。 大片的色彩装点涂鸦,一片片复杂精致的云纹和线条在石壁和缝隙里勾勒着,水亮晶润的流苏从石屋吊顶上轻温漫柔的坠入人的眼帘,像是从天而降的银河一般…… 这石制的大厅细腻委婉,看起来复古而温馨,充满了不知道属于哪个年代里女子温柔美好的气息。王屯屯这样想着,前面刑施部的男人恰好转过头来,他表情有些不安,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苦笑出来。 “这简直是一个地下宫殿。” 苦涩的味道在这话说完之后,便更加鲜明起来。这样庞大的建筑群绝对不可能是一人的力量建造而成,其背后定是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势力甚至阴谋。 刑施部和王家之前信心满满的跑过来要捉拿梁国回去,这个在沙镇做了多年乞丐的男人在两方看来正是软柿子一样可以揉捏的人物,却不想会牵扯出这样一座雄伟的‘地下宫殿’。 事实上,他们的想法算的上接近事实,只是漏算了一个方脑袋的男孩子。 但眼前的景象明显误导了王屯屯两个人,他们已经将梁国当成了某个大组织的先锋,若事实果真是如此,那么之前进入洞穴的王冕和张警司等人怕是有可能在贸然突进之下遭遇了凶险。 两人正这样担忧着的时候,石制宫殿内部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王屯屯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便看到石头顶壁上那镶嵌考究的夜明珠的光线柔和着,虚幻起来。 这光线柔和了一霎,便紧接着明亮起来。无数道光线交织着,在空气里划下痕迹,照射出一条光华万丈的路途。 舒缓温柔的歌声在四下寂静的环境里面升腾起来,芳草的幽香和晶莹的亮银色粉末在空气里飘荡着,将视野里的事物拉扯的朦胧,就如同梦境一般。 由光华组成的道路从王屯屯脚下铺陈着,一种红色的花瓣从石顶镏金的缝隙里面飘洒下来铺满了路径,远方巨大的石门在光华里轰然打开,一层叠着一层,延伸向远方。 这是欢迎我进去?! 变故在极短的时间内铺展开来,王屯屯一手扶着石壁,颇是有些镇定的站立着。 这时间他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惊异而复杂,深沉的心思让他将骤然间的变故解读成了几个部分和可能的走向。 而他正前方那个来自刑施部的警司却少了这样一份‘处变不惊’,在光线骤暗骤亮的时候,这个警司便被吓的跳起来,然后跌坐在地上。 还未等两人适应过来,那光线的尽头便缓缓的走来一个男人。那是一个身材极高挑的人,他穿着合体的黑色晚礼服,在逆光中走过来。 黑色的皮鞋敲打的着地面,那男人的面容在光线里面逐渐清晰起来。王屯屯的眼神在看到这人面容的一瞬间明显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那个正在走过来的男人是这一次任务应当被捕杀的对象——梁国。 面无表情的通缉犯梁国木然望了面前的两人一眼,礼貌的弯下腰。他的一只胳膊已经断了,此时只能曲起右手伸展着像贵族的管家一样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而这个时间,王屯屯才发现梁国的臂弯上面还搭挂着一个纯白色的毛巾,它被叠放成长条的形状从臂弯垂下去。王屯屯看了这毛巾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之后的应对上来。 ; 第二十三章 三爷的智慧 ps:抱歉大家,昨天上传的时候漏传了一章,现在更改过来,话说你们昨天一点也没感觉到违和吗? 最终王屯屯还是跟着梁国走进了石门,向着山腹内部行去了。 身着黑色晚礼服的梁国在前面带着路,他背对着众人,上半身耸立着,给人一种笔挺的质感。通缉犯梁国的头发是有被精心梳理过的,呈现出一种古老的典雅款形,每一根看起来都整齐有序。 众人都没有说话,王屯屯低垂着眼帘,闪烁的眼角在梁国的颈间和地面切换着,大概是有了一些厉害权衡的考量。在他身侧那约么年过三十的刑施部男人看起来诚恳老实,应当是沙镇普通的小警司,平日里上上班,出出勤,下班后带着老婆孩子外出逛一逛,得过且过的打发下剩余的光阴,不是怎样厉害的角色,所以骤然被带入超出常识的变故里面,这个沙镇的警司看起来是有些茫然的。 关于这许多的细节、表情,梁国并未理会,此刻的他更倾向于一个合格的管家或者说是向导,沉默的在前面带着路。他的身材高挑,礼服合身笔挺,看起来款款有型。事实上,在那光芒之下,梁国修长的背影正覆盖在王屯屯的脸上,将对方的脸面涂抹成一片晦暗。 ‘哒’‘哒’‘哒’的皮鞋敲击石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面回荡,他们走了许久,路途蜿蜒往下,他们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座室门前。梁国弯下腰,卑微而礼貌的打开了门。 他站在门侧,低着头伸出仅剩的手臂示意王屯屯两人进去。 经过这漫长路途的梳理,此时的王家三少爷相较于初时,倒是镇定了一些。这漫长的回廊,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做规模性的心理建设。 事实上,早些年间,王屯屯自己便有一些作恶甚至杀人的经历,最近一些年由于性格的缘故渐渐低调,但背地里仍旧做着一些耸人听闻的阴损事情。 基于这样的心理,王屯屯倒是并不像普通街坊百姓那样惧怕所谓恶人或者恶势力的,他以自身为标杆衡量便认为,自己这样地道的坏人尚且不自怕,同理也不用太过高看这地底下修建宫殿的‘恶’势力。 他其实想的比较清楚,对方同样是人,与自家的区别只是势力大小,权利钱财的多寡而已。 既然是人,王屯屯自认是不怕的,实际上任何组织的存在都有其根基,这建立了地下宫殿的庞然组织也不例外,为钱也好,为权也好,总会有所取舍——这便是人类建立的所有组织的通病了,为这也将成为自己和王冕的生机: 这种逻辑大概可以利用如下的理论解释:杀掉王家人固然可以避免一些后续的麻烦,但对于整个建立这地下宫殿的组织来说,却并无实质上的利益。 但若不杀王冕和王屯屯呢,凭借王家的势力和影响,即使给这地下势力做傀儡做狗,也绝对是狗中的藏獒了。 况且王冕虽然被贬黜沙镇,但着实卷走了不少银钱。王屯屯清楚,对于这些地下组织的人来说,人命实在不值钱,说杀便杀了。但钱,无论如何还是值钱的,最不济,王家人用钱买命便是了。 最后,王屯屯还有一个很有重量的砝码,那便是寒京的王家。寒京王家是怎样的势力,没有人比生在王家的王屯屯更加明白。王冕在家族斗争中失利,被主家贬黜到沙镇,实际上便是被家族放弃的信号了。 但无论如何,王冕都是寒京王家的直系血亲,体内流淌着的是王家数百年来一脉相承的血液。这血液或许能冰冷到将人赶出家门,冷眼旁观其老死饿死。 但这血液同样火热霸道,王家的人,再如何不好,自己惩治便好了,饿死街头眼都不眨一下。但至于其他的势力插手打骂管教,呵,那还是算了吧。 王屯屯不相信,会有势力能够完全忽视寒京王家的感受而一意孤行,将完全没有仇恨积累的他们赶尽杀绝?!或许这种极端的刚硬的组织确实存在着,但王屯屯绝对不相信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不讲究取舍的组织能够发展到独立建造地下宫殿的地步。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理性上的分析而已,王屯屯想着自己进入石门之后多半是要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面威胁的,先兵后礼嘛,对于这一点,他倒是不怕的。 三爷聪颖早慧,性格又是擅长诡辩的狡诈性子,没理还能辨三分,更别说在理由充分的情况下了。 因此王屯屯实际上有些把握,自信只要能抓住开口的机会,便可以有理有据的陈明利害,能够成功走脱,甚至将王冕带回去的机会都是有的。 然而,等王屯屯转入石门,那扑面而来的热烈氛围却又让他徒然愣了一下。 来的时候,王屯屯便是踩着夜明珠聚集起来的白色光线徐行而至的,在黑暗的地下,这光线对于王屯屯来说,委实太过明亮了些。 但等王屯屯转入石门,那光在一扇门的距离里徒然炽热躁动起来。巨大的光柱在极短的时间里拥挤入人的眼帘,让他有了一种从黑暗骤然进入光明的错觉。 王屯屯的眼神恍惚,随即视线在一秒钟的时间里模糊,他看见无数五颜六色的光在空中飘浮着,慢慢充盈了视野。 随即有人轻轻拍了手掌,那光芒柔和下来,王屯屯的眼睑被光线刺激而分泌了一层薄薄的泪膜。他顺势揉了揉眼睛,刚刚有些恢复视力,一股异常浓郁的香气便如同实质一样冲击过来。 那香味浓稠而内敛,美味至极,混合着果蔬和肉品的馨香,有些像是刚沐浴不久女体的气息。但相比起来,前者更加悠远醇香。 正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由分说的挤入王屯屯大脑的时候,他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等眼眶里纷乱的光线沉淀,他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无数杂乱的信息通过瞳孔随即汇集而来…… 那之前发光的是石壁和石顶镶嵌着的夜明珠之类的光体,它们被编排成复杂又精美的形状在视线所及的平面内蜿蜒着。石头的墙壁和石顶镶嵌着吊顶和彩色的宝石,它们在夜明珠的光线里闪闪发光,折射出五彩的光华。 而空中和石顶上甚至漂浮着一些彩色气球和白色羽毛之类的物体,它们的数目并不算多,但俱都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为整体的氛围平添了一些闲适优雅。 王屯屯的目光继续流转,他的视线抚摸过许多东西,柔软的光华分外知趣的随着他的眼神变化流转。猛然之间,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得体优雅的孩子,他长相甜美可爱,脸盘稚嫩,皮肤由于年幼而干净白皙。这人坐在一个巨大的褐色实木椅子上,半靠在椅背上,稍显慵懒。他一只手扶着额头,饶有兴趣的看过来。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呢。 “欢迎、欢迎,……哦,三爷。” 隔着长长的餐桌,格里菲斯弯着眉眼开心的笑了一下。他仅仅坐在那里,便有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就仿佛天生的核心或者王者一般吸引着所有的事物向他聚拢着。 格里菲斯显然是认识王屯屯的。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时候,对方还未能认出他来。 格里菲斯如今的形象和平日里相差巨大,生活里的大多数时间,格里菲斯或者说吉阿满在刻意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关于这一点,其实有个秘诀,那就是装疯卖傻少说话。 王屯屯未能将格里菲斯和平日里呆呆傻傻的吉阿满联系起来,事实上,由于那餐桌太过巨大,他才刚刚被格里菲斯显赫的存在感夺取了视野,以至于眼睛刻意忽略了那份巨大,直到现在,方才正视起来。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在长度方向上,大概延伸了七八米的样子。它被摆放在格里菲斯的身前,几乎和他座下宽大的椅翼连成一线,正舒展着,延伸过半个石室的宽度,铺陈在王屯屯的面前。 桌子上面陈列着五颜六色的瓷器、砂锅、碗筷,它们正被盛放了鲜美的菜肴、汤品,隔着毛茸茸的空气,散发出热气腾腾的香味。 之前,王屯屯初入石室所闻到的香气便是出自于此处。 而他们这些人自从沙镇里出来,众志成城的要拿梁国的归案的时候,便是时刻在奔波着的。 后来,天逢降雨,众人担忧着梁国的行踪,所以没人敢于升起烟火做饭。这样一路走下来,关于口腹方面的享受自然是差的,甚至于刚刚王屯屯守在洞口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那天下着雨,着实让他感觉饥饿起来。 进入洞穴之后,岩石间扩散的温度让他冰冷的躯干稍稍回转了一些,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长时间饮食的粗糙反而让他更加思念起他在王家做少爷时候的锦衣玉食。 ; 第二十四章 小格里的密室游戏 “欢迎欢迎,贵人长途跋涉莅临鄙处,本当倾尽全力款待一番,做些拿的出手的饭食,以解贵客路途的**。 不过奈何啊,近日阴雨,一时之间实在没能找到好的食材,只有一些自投罗网的小家伙,将将凑合着做些粗野饭菜,希望三爷不要嫌弃才好。” 那个坐在硕大实木椅子上的男孩子站起身来,用袖口扶了扶桌子边缘的茶盏,食指微微抬起来,指着满桌的菜肴微笑着这样说了话。这男孩子穿了一身浅色青花的衣服,颇有些东方神秘的气质。 格里菲斯之前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感官上类似厨师多一些,但在今日的‘主角’王屯屯的面前,他终究还是换上了正式一些的装潢,事实上,这衣服的淡雅花色,格里菲斯还是挺偏爱的。 用茶盏轻舔着杯口,荡漾的浓郁绿茶发出清爽的气味。在这寡淡气息里,圆脑袋的大妖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他这个时候的气质还是沉稳着的,但声线有些奶声奶气的: “我知道你,沙镇的珠宝三爷…… 实话说啊,朋友千万,知己难寻。三爷啊,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啊,苹果味的小清晰啊……不知道三爷有没有听说过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呀,俞伯牙当年就很欣赏钟子期啊……没听说过?这个不奇怪,这是我在另外一个世界听说的事情,我给你讲讲啊,从前有个人啊,他叫俞伯牙,他会弹琴…… 不好意思,岔题了啊。我们说到哪儿了?哦哦,对,欣赏,欣赏! 咳咳,我是很欣赏三爷的,咦,三爷你的发质真的很好呀,咳咳,我是很欣赏三爷的,这一点连中汇路上雪莲阿姨家的狗都是知道的,三爷你一定要听我说啊,哦,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啊,对了,对了,大概……应该是三个月前吧……” 小男孩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和动作还透露着稳重大气,就连语速也控制的相当缓然。但这人的话语颠三倒四,完全不知所云,几乎是想到哪里说道哪里。 王屯屯捏了捏鼻梁,经历过最初的错愕和落差之后,他从未想过迎接自己的将是这样一个毛茸茸的小孩子,这让他的心情,稍微舒缓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些诧异和茫然。 搞什么鬼…… 但这洞穴是充满了怪异的,王屯屯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个在充满火光的夜里将张良拖入洞穴的怪物。他仔细观看着格里菲斯,想着对方那初入洞穴时候无法言语的存在感,在看看当下在男孩子的口才表达,便心情复杂起来。 难道之前的那种存在感是错觉?! 定是我太过专注紧张,才产生了认知上的偏差。王屯屯这样想着,双目却不由自主的盯着格里菲斯的脸面,几经试探,终于确认对方的表情动作看上去倒是诚挚认真,一对小孩子特有的纯净眸子闪耀着,传达出一种见到喜爱之物的欣喜和感动来。 “三爷,我真的是欣赏你的……” 格里菲斯悠悠的又重复了一遍,终于将茶盏摆放好,为自己斟了一杯,又殷勤的走上前,为王屯屯斟了一杯。王屯屯看着忙碌在眼前,身高只到自己肩胛骨位置的格里菲斯,眼神恍惚了几下,终于柔和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拉开桌子前面那已经摆放了多时的座椅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格里菲斯。这个名字比较拗口,我教你拼一下啊,我名字第一个字格呢,是格里菲斯的格,里呢,是里菲斯的里,菲呢,是菲斯的菲,斯呢,就是思密达的斯。 当然啦,鉴于咱俩关系已经这样密切了,我允许你叫我小格里,至于小菲斯这样的称呼,想想还让人有点小害羞呢。 对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吉阿满,这个名字可是有讲究的,你看这三个字拆开来读,吉呢,是吉阿满的吉,阿呢,是阿满的……” “小……小格里啊”,王屯屯对于格里菲斯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奇葩有些无所适从,他心里想着王冕的事情,自然便出口打断了那个孩子。 当然了,当格里菲斯介绍自己是吉阿满的时候,三爷王屯屯也曾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但当格里菲斯介绍自己名字的由来‘吉是吉阿满的吉,阿是……’之类的时候,他便果断的认定自己是想多了。 “小……小格里啊,这洞穴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啊,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格里菲斯放下茶盏,倒退着回到座位上。他用手指挠了下头皮,一边说话,随后指了指王屯屯和那个刑施部的男人。 王屯屯是看着父亲王冕和一众五六个人一起进的洞穴,说是这洞穴内只有他们几个人,他定然是不相信的。但面前的小男孩表情诚恳,不似作伪,终于让三爷王屯屯‘顿悟’这疯疯癫癫的小男孩应该也如同张良一样,是洞穴势力之下的受害者。 “额……,小格里啊,你说的不错,我王……王三爷的问话不清楚。小格里呀,我想说的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人在这个洞穴里面?”经历过落差,错愕、格里菲斯的乱入和时间的沉淀之后,王屯屯终于回复了一些那沙镇纨绔的阴毒少爷性子和为人。他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一连串的超越常识的事情,让他暂时失去了分寸,但坏的人,不会安分,习惯了掌控和搬弄是非的人,也不会被环境左右。 王屯屯眼神阴柔的盯着格里菲斯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些东西。 “没有了,都在这里了。” 名叫格里菲斯的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点了点脑袋,然后颇是自我肯定的挥了挥小拳头,生怕对方不相信, “没错吧,都在这里了吧?” 格里菲斯扭头向梁国求证着,但对方像是木头一样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着,一言不发。小男孩愁苦的哀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梁国未就他的问题做出回答还是怎样的原因。他看了一眼王屯屯,脑袋歪了歪,最终又开心起来。 不过,在格里菲斯向梁国求证的时候,王屯屯的脸色再度阴郁了。梁国是他家的仇人,最近的经历让这仇恨刻骨铭心。但他毕竟是王冕最看重的小儿子,不动声色的阴沉还是能够做到的。 直到如今,王屯屯所处的环境仍未显明,甚至那原本脑袋里面还算清晰的事件的来龙去脉也糊涂起来,他自认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那梁国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暂时是不敢有所动作的。 君子报仇是讲究时间和方法的,闻到点腥味就不顾一切的扑过去,那是没有理性的畜类。王屯屯其实还是有些担忧自身安危的,经历过那些奇怪的人和事情之后,他也不敢断言,在此刻与梁国动起手来,会有怎样的结果。 ‘估计会被杀死吧。’ 王屯屯这样脑补着,他突然想起来刑施部关于梁国背景的调查资料来。 “对方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前些年应该是犯了事情,来沙镇躲灾的……身手还是很敏捷的,刚来沙镇的时候这梁国与人动过手,听说是拼着重伤打伤了三个八十多公斤的大汉,当然啦,他敢于拼命的气势有帮到他拿些头筹,但即使这样,对方手底下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的……” 若是再结合最近一段时间王家所遭受的谋算和凄凉遭遇,这梁国…… 王屯屯这样想着,果然看到旁边站立着的刑施部的男子如临大敌一般双目直勾勾的望向梁国,那眼神说是仇恨,倒不如说是忌惮。 这刑施部的人和王屯屯都不是精通格斗的类型,大抵是一个文职人员加上一位花花公子的组合,战斗能力大概也就刚刚过去及格线而已。这样的人,对于有着某种特殊职业经历的梁国来说,确实是可以随手打发的。 不过那个叫做格里菲斯的男孩子问过‘都在这里吧’这样的问题之后,梁国表情上虽然木然,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但他还是转身出了石室,不一会便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便是王家的家主王冕了,他被放置在轮椅上,膝盖上面盖着白色的毯子护住腿部。被推入石室的时候,他表情尚显一丝木然,当看到最疼爱的二子王屯屯端坐在格里菲斯对面,那木然便迅速被一种名叫复杂的东西所代替了。 看见家主王冕被推进来,王屯屯和那刑施部的人还未有来的急惊叹,梁国身后的那石门便轰的一声闭合起来,随后,这房间里各处的门扉也通过这种方式被封锁住了。 这落石的轰然声音响起来,王屯屯是被惊吓了一下的,等他想明白那声音所代表的意义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便发白起来。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ps:第四封印的书友企鹅一群已经开通啦,裙号为245.402.609.欢迎大家进来讨论剧情呦。 ; 第二十五章 叮当猫的口袋 ps昨天漏发的一章已经补上,大家可以回过头去看看。 男人的声音这样喊叫了一声,那来自刑施部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石门前,用力推了半晌,然后脸色发青的转过来摇摇脑袋。那石门厚重是被某种力量强制性关上的,而那石门后面更是有着十几吨重的断龙石封住了所有出口,用人力的话,是无法打开的。 “去那个方向的石门看一看。”王屯屯用手指指着一个与刑施部男人相背离的方向,他用力管理着表情,所以看起来倒是不显慌乱,只是出口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奇怪。 “关了,全都关了……封死了,我们完蛋了。”你刑施部的男人小跑着接连推了几扇门,然后声音便带了些哭腔。在神秘的空穴里面,被断龙石封堵了出口,这在电视里面大概是要被活活困死的节奏的。 王屯屯实在也是这样想的,他本是打着谈判的目的,如今人家都懒的见自己便果断将自己困在了房间里面等死,这种做法有些太荒谬极端了。必竟以对方弄出的排场,要杀他王屯屯容易,随便派两个人便好,不至于千辛万苦的搞出数十吨的大石头堵门这样下流低效而烧钱的法子吧。 所以,王屯屯其实还有存着一些幻想,他倒是认为这种事情是对方的下马威,是想要震慑住他,好在之后的谈判中占据主动。 至于证据,王屯屯想,这活生生站在这里的梁国便应该是最好的证明了。在王屯屯的心目中,梁国这样能干肯付代价(在沙镇‘潜伏’数年)且手段强硬的下属,无论如何都是组织内部的中坚力量,怎么看都不应该是被抛弃的存在。 而且看梁国一副‘淡然’的表情不是假装,那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一个临死之前的人所能拥有的,王屯屯知道世界上有一些淡薄生死的人,但梁国显然不是其一。 换句话说,这石室表面看起来已经被完全封锁成了死室,实际上还另外有生机,说不定哪块天花板或者地板后面就是真空的呢,而只有这样才能够完美的解释之前王屯屯所遭遇的这一切。 随着石门的落下,‘房间’里原本不高的气氛更加冷凝起来,梁国将王冕推到格里菲斯和王屯屯的中间,也就是餐桌的中间位置坐下来。 王屯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王冕,心浮气躁。随即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拍着桌子质问格里菲斯,这石门为何会突然关闭,是要蓄意断绝众人生路吗? 他这话问起来便算是撕破了面皮,双方原本还存留着一些表面上的虚情假意,这话语严厉的就像是一根锥子,一下子便戳开那窗户纸。 不过,王屯屯的责问本应该是说给梁国听的,但他选择坐在主位上,一脸茫然的格里菲斯作为突破口,颇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退路的。 这话说完,作为幕后‘主事人’的梁国仍旧面无表情,聋哑人一般,但那坐在主位上,叫喧着‘三爷,我很欣赏你呦’的男孩子反倒有些歉意赧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随即将众人的注意力又拉扯会满桌的菜肴上来: “啊……哈哈……额……。 好吧,我也没想到这石门关的那么匆忙,比我想象的快那么一丢丢呀,这不符合科学的呀……”男孩的声音渐小,经过尴尬的笑声之后,愈是低沉,到的最后,都有一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了。不过,经过一番自言自语之后,他终于还是打起精神,十分豁达的拍了拍手掌。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们不是还有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嘛,记得我说过要好好款待你们的吧,我可是很守信用的呦,大家尽管吃,不用客气的……哦哦,你们担心这些是‘粗野饭食’,啊呀,我骗你们的,我之前在谦虚啦,我可是很用心在做了……” 男孩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诚意和童稚回荡在石室之内,这个时候恰好有舒缓的古典的,类似留声机一样的音乐声从石门的缝隙里面传进来,是那种很抒情柔缓的调子。王冕表情阴晴变幻着,最终还是率先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这个时间,洞穴外面应该还在下着缠绵的细雨,王屯屯回想着那份寒冷饥恶,舌苔下面便不由自主的生出津液来。 他再次看了王冕一眼,微微沉思,见后者面无表情,终究埋头大吃起来。 那饭菜是出人意料的酸爽可口,稍稍添置了一些辣椒、胡椒粉之类的佐料,这不仅让饭食鲜美的同时,更是让刚刚经历过阴雨寒冷的王屯屯吃的一身舒爽,甚至外露的面皮上都生出了一丝毛茸茸的细汗。 王屯屯其实是有担心过食物里面有毒之类的事情,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转念一想,随即又释然起来。 为了王家,确切的说为了自己的未来和野心,王屯屯实在是来死中求活的,他要将王家的支柱带获取,到目前来说,他倒是十分成功的跟王冕‘接上了头’。 不过,当下的环境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王屯屯思索着自己横竖只有被动接受的权利,倒不如静观其变,光棍一回。 他此时想着大丈夫临危不乱风骨依然的事情,便也十分洒脱的大快朵颐——横竖都无法反抗,倒不如洒脱一点,还彰显洒脱气质。 在这样的条件下,若是有人还婆婆妈妈,反倒让人看不起。换个角度思考,王屯屯认为自己若是这个密室的幕后操纵者,绝对不喜欢看到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下令杀掉都是有可能的。 基于这样的心理,王屯屯倒是吃的满口舒心。格里菲斯笑着大大的拍着手掌,那个名叫梁国的精廋男人便走到餐桌前,拉开覆盖在桌面上的一层木色石板,露出下面的一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来。 面前的食物丰饶多样,各种样子和颜色的蔬菜整齐排列着,布满七米多长的餐桌。那做菜的师傅是个极度考究精致的人,几乎每一道菜式都繁复美味到极点,却又各有春秋,特色不同。 王屯屯实在有吃过一些好的东西,但这样集群性的大享受还是头一次。他不是一个喜欢做菜的人,相反的,王屯屯倒是信奉‘君子远庖厨’这类格言的代表,所以,这餐桌之上的许多东西,他是不认识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其的赏识和称赞。 尤其是那入口即化的肉质…… “这个是什么品种的肉质,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吃过……有点像是猪肉……嗻嗻……但这咀嚼起来的感觉要比猪肉纤细一些……” 格里菲斯欢喜的像是一条黄鼠狼,他用汤勺在刚刚被梁国打开还在冒着腾腾热浪的大锅里面搅拌着,随手从身边的小盘子里抓了些葱姜蒜末,扔进锅里。他站起来盛汤,给王冕、王屯屯还有那刑施部的男人分别盛了一碗。 热汤香味浓郁,汤内的骨头已经被煮的快要化掉了,用牙齿一咬,便弄够榨出里面的骨髓来。格里菲斯将一盘摆放成含苞待放花骨朵一样的菜式推到王冕的面前,那是一盘用八条舌头捆绑成花片,用眼球点缀成花蕊的新奇菜式,这花瓣的旁边,还用青草和翠绿色的菜叶点缀着,看上去美味可口。 格里菲斯眯起好看的眼睛,用手掌亲昵的拍了拍王冕的肩膀: “呐!专门为你做的,请吃吧。” 王冕抬起头来,进入石室之内第一次正视格里菲斯。他的眼神浑浊又复杂,放在桌面上的手因为用力蜷缩而有些颤抖。他就这样扭着头看了格里菲斯一会儿,对方眯着眼睛微笑着回头看他。一分钟之后,王冕咬着牙终于伸手将那菜肴放入嘴里全部吃掉,咽了下去。 王冕的动作无疑是对厨师极大的肯定,格里菲斯拍着手掌开心的环视了四周,然后伸出肉嘟嘟的手掌抚摸着王冕的花白的头发,终于满意的坐了下去。 正常饭局似乎其乐融融,末了的时候,梁国又抽开桌面上的一块面板,露出一个被炙烤的金黄的大大的肉球来。 那东西的形状是个球形,两边被扎了口,大小跟人的肚囊差不多。而实际上,这肉球便是用某种生物的肚囊掏空切开封口做成的,所以那肉球的表面还能看到一个旋涡状的肚脐眼儿,肉香扑鼻。 “这个东西有一个学名,叫做‘叮当猫的口袋’,大家知道叮当猫是谁吧,啊,不知道啊,真是孤陋寡闻呢……啊哈哈,从前啊,有个死宅,名叫野比大雄,有一天他捡了一只机器猫……啊哈,总之呢叮当猫的口袋里,装了许多好东西呢……恩,叮当猫,恩,口袋……” 长着大圆脑袋的格里菲斯站着乱七八糟的对于菜品解释了一番,他一手拿着银刀,正在小心翼翼的切割着那团金黄色的肉球。 肉球很快被切开,除了下刀的时候喷射出一股浓汤和热气之外,余下的工作倒是很顺利的。 切开肚子,里面盛满了各样丰富的食物,有绿色的蔬菜,紫色的水果,红色的肉片还有各种各样颜色各异的不知道来源的东西。 格里菲斯深深嗅了一下那香浓的空气,整个人便陶醉起来……叮当猫的口袋,果然是令郎满目的装了不少东西呢。 ; 第二十六章 被揭开的真相 由于食物的精致再加上王屯屯等人大概打着吃饱肚子再逃命或者别的什么想法,这一顿晚餐在这个奇怪、封闭的环境里行进的其乐融融,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梁国站在格里菲斯身后挺着笔直的腰背默然不语,他的右臂横在胸腹之间,伸直的手臂上搭挂着白色的毛巾,看起来像是一个称职又专业的西式管家。 格里菲斯用叉子插住了肉块,挑在空中,不时的咬上一口。他的言语是那种一如既往的让人哭笑不得风格,但表情动作上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缓慢,他那举手投足之间的舒张力,当算的上是优雅了。 格里菲斯将叉子连头肉块放入青花小盘中,接着拿起一个高脚杯子虚抬着,梁国从后面为他倒了些红酒,他将杯子放在齐眉的高度晃了一会儿,随即呷了一口,闭起眼睛享受着。 那酒的味道定然是极好的,格里菲斯畅游在其中,渐渐回想起一些往事来。 “我来到沙镇啊,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不过就在我醒来的当天啊,我被人敲了脑袋,鲜血淋漓的,你都不知道有多惨…… 科技在进步,世界变化真大呀,想找个认识我小格里的人都难了……哎,物是人非呀,好伤感寂寞啊,想当年还是有个小姑娘愿意陪我看日出的……我跟你说啊,沙镇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差啦,我认识一个叫做吉良的小男孩,有点意思。他还有个叫吉庆的姐姐,长的真不怎么样,比当年陪我看日出的那小姑娘不知道差了多远。三爷,我跟你讲个小秘密啊,那陪我看日出的小姑娘呢,她这么高,哎呀,不是这么高,是这么高……咳咳,沙镇的生活还是很有意思的,后来我便认识了你嘛,哦,那个时候我是叫吉阿满的。不过三爷啊,我可是很欣赏你的呢……” 格里菲斯一边品着红酒,一边乱七八糟的描述着,王屯屯起初只当这少年疯癫了并未理会,直到那个圆脑袋讲到了吉良,又再一次提到了吉阿满,脑海里面那些有关于吉家的记忆才终于打开了来。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手却还在无意思的在肉汤锅子里面搅动着。 “吉阿满……” 他这样想着,终于在在肉汤的锅子里面捞出一些碎肉碎骨,他这个时候其实还在努力回忆着那段吉家的事情,吉家的那些男孩子…… “吉阿满……”他再次无意识的念叨,某些事情、某些人在脑海深处浮上来,马上就要破开冰面,露出真容。他在想着这样的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刚刚盛上来的碎骨上,然后高速转动的大脑愣了一下,徒然间便空白起来。 “人……人……人骨!!” 因为汤锅之内的汤料被喝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底料。王屯屯这一次的‘海底捞月’便一次性把之前沉淀下来的碎骨头、碎关节的捞了上来。 而那碎骨头之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小片人类的前脚掌,带着五个清晰的脚趾头,甚至拇指、中指、尾指都清晰可辨。因为人类独特的生理构造和外观形态,这小片前脚掌一被王屯屯捞上来,便被认了出来。 “你让我吃人骨!!” 人骨的出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真像隐藏在那男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后面,竟是那样惊悚骇然——这顿貌似丰盛的宴席,吃的竟是人肉!! 王屯屯想着那些之前所见过的舌头,啃过的骨头,咬过的耳朵,还有那个用肚囊制作的团团的大肉球,整个胃部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一些事只是一个看起来复杂的扣锁,一旦某个环节被打开了,整件事情便顺理成章的清晰起来。 如今的王屯屯便是这种状态,既然知道了所吃的是人肉,那么顺理成章的便想到这些肉类从何而来?再之后联想到他们失踪却再也没有回来的队友,那张良的反常作风和那明显隆起的肚腩,还有格里菲斯那句看似无关紧要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顿时便像是触电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时间在靠前一点的时候,王屯屯有问过格里菲林见没见过其他的人,这男孩子曾这样回答过‘都在这里了’。这话当时听起来像是某种无知或者谎言,但如今想起来,竟是那样的真实阴冷,冷人不寒而栗。 当然‘都在这里了’,所有人都被做成了菜肴,摆放在桌面上呢! …… …… 气氛在王家三公子的一声尖叫之后诡异、紧张、慌乱起来,那刑施部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王屯屯勺子中的脚趾骨,豁然站起来,整个人凑到汤口向里看去。 然后,他便脸色急速苍白着,‘哇’的一声吐了锅子和桌面到处都是。刑施部的男人张开嘴巴哗啦啦的吐出了肚子里面所有的存货,他的嘴巴很大,吐出的东西又多又急,以至于有些部分都喷溅到了格里菲斯面前的瓷盘里。 空气中回荡着的小夜曲在这个时候高亢起来,格里菲斯考究的拿起高脚杯,慵懒的半靠着椅背。他半闭着眼睛,另外一只手和脑袋随着音乐晃动着。 正在这个时候,王屯屯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孩子,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面回放着,他看了一眼表情沉迷享受的格里菲斯,又看了一眼站在其身后至始至终木然不动如同管家一样的梁国,眼神复杂难陈到了极点。 “是你,是你吉阿满,要对付我们王家,对是不对!”王屯屯咬牙切齿,后知后觉的他,在发现了人骨之后,终于拼凑齐了最后的拼图,找出了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深沉恶意。 那个自称是格里菲斯的男孩子并未理会王屯屯的质问,他举着红酒杯轻晃着,右手食指在空气里跃动的音符里划下优美的弧线。 良久之后,那小夜曲的声音稍微浅淡了一些,格里菲斯睁开迷离的双眼,表情似感动似真诚又似讥讽: “我要对付你们王家?!”他语调表情平淡,但句末却是用了疑问语序的,显然,他并不认同王屯屯的这种说法。他终于将红酒杯放在了桌上,眼神虚抬着仿佛在看无穷的远方。格里菲斯保持着动作持续了一会儿,随即便不由自主的‘呵呵’笑起来。 他用手支撑着桌面,向着王屯屯的方向前倾着身子。大妖的眼神真诚细腻,隔了很远的距离,他的眼睛在无意识的眨了一下: “不是我要对付你们王家,我可是清白的呢。三爷啊,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爱你们王家的…… 要对付你们王家的另有其人,他要比我要凶多了,恩,凶多了。他大概那么高,那么大……嘛……他的名字……他的名字……”说到这里,格里菲斯停顿了一下,随即神情肃穆,手指指向远方。 “……是命运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徒然大起来,竟是在石室里反复回荡,那‘命运啊’、‘命运啊’的声音反复回荡着,连成一片。 “要对付你们王家的,是命运啊!” 格里菲斯噙着笑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表情诡异,似轻松,似怀缅决然。 王冕坐在格里菲斯和王屯屯中间,低着头不言语,王屯屯红着眼睛,终于知道了这差点令王家败落的幕后黑手,他几乎本能的怒视格里菲斯,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像是电钻一样在他神经里面搅动着,而对方还在用轻快的语调讲述着那些令王家发生悲剧的根源。 “啊,你们家死人了啊,呀呀,没有错,是我让梁国去做的啊。话说那天我在河边走啊,看到梁国在想事情,我就跟他说去杀你们全家啊,谁知道他这么不开窍,说干就干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梁国办事情真的不行呢,来来回回搞了许多事情,都没把你家人杀干净,到头来还得我动手…… 明明答应那么爽快……” 他这样自言自语说着话,表情沉湎在回忆里面,时而开心时而忧愁着。格里菲斯的肤色是一种健康的奶油白,他脸部的线条柔和,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格外的柔弱美好。 但在这个时候,在经过吃人的铺垫和一连串诡异的气氛熏陶下,格里菲斯那在荧光下稚嫩美好的侧脸在王屯屯因为仇恨而发红的眼眶中渐渐拉长扭曲,以至于连同声音都有些拉远模糊了。 ps:我亲爱的们,最近想在评论区回复大家的留言,但不知道是非洲网络问题,还是个人问题,总是回复不了,未能及时与大家沟通,十分抱歉。另外有大家想看小弟旧书的,我觉得还是算了。当年写书的时候年少轻狂,说白了是个中二少年,写的东西并不是太好,怕会令大家失望。这样吧,大家多多支持这本吧 ; 第二十七章 我家梁国还小 此刻的王屯屯心里面是有着怒火的,就仿佛一个被骗了很惨的人,在真像大白之后的发泄一样。 然而他听着对方看似可笑的自白,终究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对方所做的事情,想着他的杀人动机,想着双方本没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想着对方带着那种纯真的脸面将人杀死将人做成饭菜,想着对方说的话…… 然后那怒火便冷却僵掉,轰塌成碎片了。他想起在那洞口偶然间感受到的那种荒凉绝望的心境,那原本单纯的仇恨有些复杂起来,他稍许无所适从的看了格里菲斯一眼,另外一种情绪在身体内悄然抬起了头。 这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王屯屯用力抿着嘴唇,抬起头来看了父亲王冕一眼。早熟早慧的三爷终于遇到了一些他觉得迷茫和棘手的事情——这个叫做格里菲斯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他其实习惯了独立,但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养成了在大决断面前‘倾听’那个在自己心中威严如同山岳钢铁一般的男人的意见。 但这一次,连山岳也沉默了。王冕只是低着头不言语,仿佛神游物外,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一般,事实上,他从进入石室之内,便很少抬起头来过了。 但若是仔细看来,便不难发现他那微微抖动着的花白胡须和下颚,显然这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中年人,他的心情并非如同表面一样平静。 而这个时候,格里菲斯已经从遥远的回忆中醒过来,将注意力转移到当下的事情上来。没有理会王家父子,他双眼密布着不愤和怒火,此刻正讲到某种激烈的事情: 格里菲斯站起身子,一只手拍了桌子,另外一只手指着来自刑施部的那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控诉着: “你!没错就是你! ……我家梁国杀人关你什么事情,杀的是你老母吗,又或者是染指你妻子了吗,你跑了那么远过来追杀他,我就不开心了。 心正才能行的直,你这么不讲理,真是欺人太甚了。你说我家梁国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吗,他那么乖,年龄又那么小……” “什么刑施部开施部的,什么职权所在嘛,吉良那破店被人霸占了你们都没讲过职权。不过话又说回来,吉良那家破店面真心破啊,四面漏风啊,冬天的时候肯定冷…… 哎呦,对了。你刚才往锅里吐东西,还差点吐我身上,真恶心,你妈妈没有跟你说过……咳咳,总之,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恩,我说梁国啊,这样的人,你杀了他……” 格里菲斯一口一个我家梁国怎样怎样,义正言辞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指头仍旧摆放在空中指着刑施部男人的方向,这间隙里,他的脑袋已经转过去,正要讲一些让梁国‘结果’对方的话。 然而,格里菲斯毕竟‘年轻’,他太‘缺乏’经验了,或者说,这个脑袋圆圆的男孩子,他有些低估了一个人在压力之下所能够爆发出来的决然和疯狂。 那刑施部的男人本来便不是怎样枭雄的人,客观的说,只是职业为警司的普通人而已。 而对于沙镇刑施部的警司们来说,他们的一生或许会有跟坏人打交道的时候,但这坏人,撑死便是临街满身横肉的阿三哥仗着横肉满身侵犯邻居乡里的一些小便宜而已,但即使这样的人,在代表着政府力量的刑施部面前都是乖乖的,不敢反抗的。 对于这警司来说,刑施部的职责反应到生活中,更多的是拿着警棍在街道巷口晃荡,有的时候,则是会驱赶一些不按照规矩乱摆摊的乡民。 至于警司下班之后的事情,便是相妻教子,闲暇的时候,便会牵着家中那条名叫harry的金毛在黄昏下遛弯,然后跟擦肩而过的美丽又不检点的女邻居打打招呼。 但这样的普通人如何见过生死,在沙镇这样的小地方怎会有真正残忍的事情,又怎么会滋生真正有勇气的人。 不过,今天这位刑施部的警司先生确实数度经历了生死,他看见同事被某个怪物抓走,经历了朋友失踪,莫名其妙的进了地下基地,被困死在石室里面,他甚至吃了人肉做成的饭菜……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了凶手——那个圆圆脑袋的恶棍,而那凶手竟然扬言要杀了他。 这位刑施部的警司可是不想被人端上餐桌的,他见过对方的手段,所以格外敏感。他有听说过一句谚语叫做‘狗急跳墙’,这男人想着这一路的事情,然后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不跳墙的理由了。 于是,这位被变故折磨的早已神经质的警司不顾一切的从王屯屯腰间抽出那把象牙手枪,射向格里菲斯。他知道王屯屯身上有枪,虽然对方总是在尽力掩饰。 “额……,这就崩溃了……” 男孩子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枪声响起来。由于紧张的缘故,那子弹歪向旁边。格里菲斯用银白色的食指顺了顺瓷盆上的精致餐刀,然后一道银线穿透了警司的颅骨,将他的身体都带的飞起来,被带的离地钉在石壁上。 钉死警司的银线是那把亮银色的小餐刀,它像子弹一样从格里菲斯的手指尖飞出去,贯穿了警司的脑壳。而那餐刀速度太快,拉扯着视线,以至于看上去,竟是一条连贯的线条。 警司的尸体在空中飞舞后退着,那血液连成丝在空气中留下痕迹,一小团像是露珠一样的粘稠红色离散在王屯屯的左边眼睑上,顺着睫毛和汗水正要滴落下来。 这变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又完结,从刑施部的男人夺了他的手枪,到那个男孩子不可思议的出手,简直像是一道流光一样快到一个眨眼都会忽略过去。王屯屯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他由于距离被射死的警司太近脸上被溅上了血迹,他的嘴巴因为没能跟上眼睛所看到的而在喃喃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是寒京王家的人啊,我是来谈判的呀……” …… …… 警司的尸体被餐刀的力量裹挟着钉在了石墙上,他之前因为靠近王屯屯要偷对方枪械的缘故,半个身子都是靠着餐桌边缘的。 当那力量袭来,他下意识的按紧了餐桌,却将那桌布拽下来大半。 伴随着飞舞的人体和鲜血,桌面上那些精美的瓷器在叮当作响中掉在地上,有些被摔的粉碎,有些磕碰到人的身体,缓冲了一下反倒完好无损,只是洒落了菜汤,满地狼藉。 王屯屯这是时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张了张嘴脑袋后仰着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即右手和左手跟上来,紧紧捂住了嘴巴。 王屯屯见证了眼前所发生的,格里菲斯自己也说了许多话,严格来说,沙镇最近所发生事情的整个轮廓、过程和凶手已经水落石出了,但这个时候,那盘横在三爷心中的阴影却愈发大起来。 这个男人……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这个时间里,没有人知道格里菲斯想要什么。他就像疯子一样,从头到尾,只是将人往深渊里推过去,推过去…… 王屯屯脸色难看的思虑,他之前还在想着利用王家的利益和影响力与对方谈判的事情,但格里菲斯显然不在乎这个。面前这个脑袋滚圆的男孩子所追求的,扑所迷离,令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寒气渐渐升腾起来,王屯屯看了格里菲斯一眼,那男孩子正从左胸口袋里抽出方巾擦拭着指甲,感受到对面的目光,格里菲斯抬起头来友善的笑了一下,然后王屯屯便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他本是坐在餐椅上的,这后撤的身体带动了椅子,椅子牵扯了餐桌布料,使得原本坍塌的餐桌坍塌更大了。 叮叮当当的一阵瓷碗盆器碎裂和碰撞的声音之后,那长达九米的纯白色餐桌布匹湿漉漉的被整个扯了离了桌面,但由于它的惊人的长度,并未能够整个扯向一边,只是被警司和王屯屯先后向着他们那边带了两下,随后便侧倾着,掉在了地上。 此时,石室内的格局是王屯屯和格里菲斯分别占据着餐桌的两头,王冕则是在两人的中间位置,也就是那餐巾布滑落的方位。 由于之前王冕正在用餐,身体距离餐桌是近的。那白色的布匹沾了汤汁从桌面上滑落下来,自然落在他的双膝上,然后由于自重连带着原本摆放在王冕腿上的白色毛毯一块滑落到了地上。 ps:第四封印读书群一群扣扣:2454.02.609 ; 第二十八章 一条毛毡 王冕是梁国从石室外面推进来的,他进来的时候,便被人换上了这妆容、衣物,双膝上白色的毯子也是事先准备好的。 上了年纪的人血液循环不通畅,又少动,往往湿气重。将毛毯放置在老人膝盖上防寒,这既是在偏远的沙镇,都有人用这种方法服侍老人。 王冕被梁国推进来的时候,王屯屯的意志正被一个个的变故削弱到极其混乱的层度,自然不会去注意一个原本便正常的白毛毯。事实上,即使在王屯屯精神状态完好的情况下,也不会去同一条毛毯过不去。 但随着白色毛毯的滑落,一双惨白又残忍的真像又一次暴露在了三爷的眼前——王冕的双腿,从脚趾直到胯下,被人活生生的剥去了血肉,只剩下森森骨头。 骨头的颜色是赤目的白,仔细看来应该被人精心处理过,上面甚至还涂抹了桐油,看上去干净整洁甚至有些反射着家具的亮泽,这反而让王屯屯感觉更加荒谬起来。 这荒谬一部分来至于那条白色的毛毯,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已经滑落到父亲惨白色脚趾骨上的毯子,用掌心紧紧捂着嘴巴,下颚细微的抽动起来。 那毛毡……那毛毡……王屯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种巨大的反差包裹着他,他的眼神在王冕和毛毡之间游移着,表情渐渐晦涩。 白色毛毯外面是丰满健全的父亲,毛毯下面是干脆的白骨。 王冕那被人分离开来的血肉去了哪里,不需要别人提醒,王屯屯自己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想着那锅被煮的稀烂的肉汤,舌头下意识的在唇齿间游荡着,他记忆着那锅汤料香甜的味道,胃囊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翻卷过来,于是他终于从那味道里找出了那熟悉的味道——王冕的味道。 被人剥离了双腿血肉的王冕这个时间终于抬起头来,他望着自己最宠爱的三儿子,脸上带着晦暗和歉意。这个时间坐在这里的商界巨头,更多的,是一位无力的父亲。 其实有一点,王屯屯并不知晓,王冕不仅双腿血肉被人剜去,就连舌头也遭到了相似的待遇,这也正是他一直闭口不言的原因。 之前格里菲斯有专门为王冕上了一道菜式名叫“向阳花开”,是用几条舌头拼凑成花叶,用眼珠当成花心花蕊的思路做成的。依照格里菲斯的性格,这舌头不用多想,一定有一条是王冕自己的,所以当时上菜让王冕去吃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那样复杂。 “啪、啪……”格里菲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梁国躬身为他抽掉身后的椅子,他用手拉了拉衣服下摆,随即拍了拍手掌,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咳咳……这场面略微有些尴尬呀,王先生,你这一双腿好靓啊,这光泽……咳咳,好吧好吧。我就说不要后肘肉不要后肘肉,偏偏给我后肘肉,弄的现在场面多尴尬,早知道请你们吃人鞭了,妈的,后肘肉……后肘肉……” “哦,对了,之前你们打算用枪械射我的事情不用太在意,我原本是要追究责任的,但看在你们这么尴尬的份上就算了。 还有啊,我刚才手太快了,一不小心就把那个什么……姓什么来着……哎呀,让我想想啊……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哈警司给杀了,我十分愧疚,深感抱歉。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蕴藏了真诚和泪水…… 不过你们也要谅解,毕竟我还小反应慢,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总是后知后觉,很多事情我也不想的。恩……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啊,你千万得保守秘密,我阿其实……”格里菲斯伸着脑袋满脸严肃认真,他用手指头指着太阳穴后面的脑壳: “……这里有问题。” 他用严肃的语气说了这样的话,整座石室的气氛便更加诡异起来。格里菲斯杀人,将人做菜,吃人,他拥有着一座地下宫殿,他背后的势力神秘而庞大,他就像是迷一样被人一点点的揭露,然后露出更大的迷藏。 而这个男人却在这里疯疯癫癫的说话,他仿佛毫无动机,却异常勤恳努力着,甚至全身心的投入了灵魂将人残害死,将人向着深渊,推下去。 正如王屯屯所说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 …… 恐惧其实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非逻辑,人面对想不通的事情,看不透的未来会害怕,人走夜路害怕,只因为不知道脚下的路,不明白他是已怎样的方式铺陈着,而在路前面又将遭遇什么事情。 人性亦是如此,熟悉的朋友之间,相互了解,知根知底,总是开得起玩笑,也并不相互惧怕,这正是因为自己脑海的逻辑中,已经构建出了对方的主观形象,知道这人为何行动,他的利益取向为何。 但是面对陌生人,人的行为便会变的保守…… 若是面对行为完全超越了逻辑的疯子,而这个疯子恰好实力强大,看上去又很弑杀凶残…… 王屯屯的脸色已经彻底的苍白起来,他的下颚抖动着,双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同样在抖动,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格里菲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从前啊,当我还不是人类的时候,我就常常幻想着变成人……” 格里菲斯沿着桌子走了过来,他的食指抚摸着桌沿,被身体拖动着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着。他说道‘变成人’的时候,刚好来到王屯屯的面前,于是便弯下脖颈来。 格里菲斯身材本不高,但王屯屯本是坐着,对方于是顺理成章的弯下脖颈,附在三爷耳边说了这三个字。 “而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其有一套完整的理念和价值观。你看,你们用枪射我,我不在意,但打翻了食物,这个实在不应该……” “你知道为这食物先后死了多少人,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将它们做出来,你们不吃完也就算了,还糟蹋粮食,你们对得起为了这顿饭牺牲的人吗,你们对得起我的一番心血吗? 当然了,对不起那些死的人也就算了,反正人死了也不能从棺材里面跳出来说什么,但你却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那些东西我可是弄了很久,难以想象,你居然辜负了我的心意……” 说道这里,格里菲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好像是被负心汉伤了心一样。他一只手用力捏着三爷王屯屯的左肩,指片入肉指骨泛白,血管和筋脉因为情绪激动和用力过猛而有些凸显起来。 但王屯屯没有动,他的脸上清晰摆放着无所适从,没有人能够在一天之内适应那样多的变故。 而这个时间里,那男孩子的情绪已经不稳定起来,之前用食指指着脑门说‘这里有问题’似乎并非虚言,索性这种不平稳的情绪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随后他安静下来,主动抚顺了王屯屯被揉皱的左肩衣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又绕着桌子边走边语重心长起来: “三爷啊,你们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粮食的珍贵啊…… 粮食怎么来的,粮食是农民伯伯一颗一颗种出来的,农民伯伯早出晚归种点粮食容易吗,悍了得浇水,涝了得排洪,老辛苦了。有诗为证啊,咳咳……诗是这样写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好诗好诗啊,每每读起都让我涓然泪下,感慨那生我养我的老父……咦,这手枪谁的,挺复古啊,样式不错呦,你生日礼物啊?……咳咳!!总之你们浪费粮食就是不对,要是在饥荒年代,这一桌子食物指不定能救活多少人呢?” 小男孩这样说着话,但脚步不停,他拖着枪,枪口向下斜斜的摩擦着桌面,一点一点在桌沿边上走过来。王屯屯奴动着嘴巴,他其实想说,现在又不是饥荒年代,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这眼前男孩子的神经质显然并非逻辑性的三言两语就能够疏通的。 “现在又不是饥荒年代?!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你这个人真是太不要脸了,浪费了粮食还找借口,你对得起我的一番苦心吗,真是气煞我了,孺子不可教!嘿,瞎了我狗眼了,可恨我之前还很欣赏你来着,嘿!孺子不可教。 呼~~~,不行,我得顺顺气,我是有教养的人,我不能跟你一般见识。你这土鳖!呼~~~,呼~~~” “三爷啊,实话跟你说吧,这宇宙的运行有着规律,这世间万事行出来都有着代价。你掀翻了这桌子粮食……嘿!你还嘴硬,不是你做的?我都看见了你还嘴硬。你说不小心,不小心能当借口吗,说是你掀翻的就是你掀翻的,真的是……咳咳,你掀翻了这桌子粮食,间接饿死了不少人,总是要有点惩罚的,你说对是不对?” 这个时候,格里菲斯已经拖拽着枪口来到了王冕的身旁,铁质的枪管摩擦着木质餐桌在发着声音,他眯着眼睛眸瞳闪着光这样问着。 ; 第二十九章 土鳖 ps:欢迎卩s灬让爱灬随风回归,感谢打赏尿弟1888起点币,道卿啊,话说,你手机卡不是坏掉了吗,已经买新卡了吗? 三爷王屯屯凝视着格里菲斯的眼睛,半晌无语,直觉告诉他不能回答格里菲斯的问题,否则会出现大的麻烦。 后者的脸色冷下来,他因为长相憨厚,初时笑起来让人感觉甜美。但他凝视着三爷,表情就这样冷下来,笑容也被某种东西搅拌着,变质了,苦涩了。 他走过来用手抚摸着王冕的头顶,边走边说,既转了半圈,却徒然间揪住王冕的头发往上一拉。 王家这个硬气了大半辈子宁愿被贬黜沙镇也绝不低头的的商场巨枭便被这徒然加大的力量拉扯着,吃痛着仰面朝天,甚至屁股都有些微微离开座位。他嘴巴因疼痛微微张着,模糊间可以见到断掉的舌根。格里菲斯居高临下正对着王冕的脸,视线相撞,他将右手上的枪械提起来顶住王冕的脑门,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格里菲斯用嘴型模拟着西瓜爆开的声音,硝烟味和血肉块从这头飞到那头,这个男孩子一手拿枪放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向着三爷王屯屯舒展开。他神情激昂,低头弯腰收腹曲腿做了一个芭蕾舞演员表演之后谢幕的动作。 血液伴随着碎肉、碎骨在歪倒在椅子上王冕身体的一米周围呈现散形覆盖着,王屯屯颤抖着嘴唇看着父亲头部由浅入深逐渐扩张成漏斗形状的伤口,突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格里菲斯围绕着椅子又绕了半圈,他左手扶持着靠背上面的横木,右手抹了一下正从王冕伤口中流出来的乳白色脑浆。这人抬起食指将之放在嘴巴里面吸允着,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品位了一番,随后又说起话来: “这个就算是浪费粮食的惩罚了。 我想你大概也看到我公正、公开、公平的一面了,这案件审理的如何?干脆、利落,一个字——漂亮!! 你说什么,粮食不是王冕浪费的,杀错人啦?!我擦,老子做事用你管,子债父偿懂不懂,土鳖!” 格里菲斯一边教训梁国,一边用肉嘟嘟的小嘴巴吹了一口因为沾染了肉块而并没有青烟冒出的枪管,满脸潇洒。 到的这个时候,格里菲斯的意图和本性差不多暴露齐全了,王屯屯已经不去天真的想什么利用家族的财务和影响力去谈判了,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父亲王冕那被轰掉了半个脑壳,红白汁水点点横流坐尸,悲从中来,他想自己大概也要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乐意去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就是五体不全终日劳作却无法裹腹的奴隶尚且贪生,何况王屯屯这个享受着荣华富贵,又有着相当美好前程的大好少爷呢。 所以王屯屯是不想死的,他的这股执念,让他顾虑重重反而更加恐惧起来。这其实很好理解,人要死了吗,害怕很正常的。 临死之前的人,思维反应是便捷的。王屯屯脑袋里想着沙镇时候那几次的偶遇,自己将格里菲斯和吉良羞辱的画面,随即眼睛便彻底红了下来。 这混蛋不会是因为我打了他几顿就要灭我全家吧,他妈的竟然丧心病狂的做到这种程度,**的脑袋里到底在装的是什么鬼东西! 王屯屯这样想着,越发觉得觉得格里菲斯的丧心病狂来,他被接踵而来的变故和凶杀冲击的失去理智,这个时候,想着格里菲斯,总是下意识的往最黑暗的方面去想。 其实,格里菲斯当然不会为了被打以后报仇才做了这些,他并不在乎这些,大妖所做的任何事情,有着他身为妖怪因果兽的原因。 但王屯屯并不知道这一点,亲人的惨死,父亲的惨死,前途的崩没以及对自己生机的绝望压垮了他,压力让他大吼着,鼻涕流出来,被激烈的甩在脸上,但他一无所觉,嗓音激烈高亢: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你为什么要残害我们王家!!” “不就是打了你一顿,你便要杀人全家,你没有人性,你丧尽天良,你败类……” 格里菲斯这时间已经回到了起初坐落的地方,梁国谦卑的弯下腰为他拉开巨大的靠椅,他顺势坐上去,两只手臂雍容的搭落在座椅两臂上。 就这样格里菲斯坐在这左岸的空间里,像王一样,这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于是他安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王家人都被你杀光了!打你的又不是他们,你杀我便好,杀他们做什么,杀他们做什么啊……” “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连刑施部的人都杀了,你有本事来杀我啊……” 王屯屯双眼赤红,他看上去很紧张,但确实在坚持破口大骂着。他自诩是一块石头,做了一些坏事,使过一些人害怕过,自认为无所不怕,但他其实只是一个壳子厚一些的鸡蛋罢了。 当着鸡蛋壳被敲碎,那被深藏的恐惧便流淌出来,更加浓稠。王屯屯用大骂掩饰着,他的嘴巴一刻不停,甚至将心理最恐惧的事情吼出来,因为这说出来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了安心。 格里菲斯抚摸着座椅的纹理,眼睛眯着,表情渐渐缓和。他在回忆一些事情,很遥远的事情,那里有着一个女人,也曾这样哭闹过。 格里菲斯‘呵呵’笑着,耳畔的声音渐渐清明起来,三爷王屯屯正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恶魔,你不得好死……’。小男孩表情友善的拍了拍手掌,一会儿之后,那场面被稍微控制一些。 “三爷啊,如今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就跟你挑明说了吧。 隔壁老王的外婆的姐姐的姨娘的外甥的小舅子家的狗狗大黄控告你谋杀了它,还吃了他的肉,你懂我的,虽然咱俩比较熟了,但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小格里大人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杀狗偿命,欠债还钱,没什么好争议的,洗洗干净,准备上路吧。” “……恩……,梁国,这把枪给你,送他一程。” 梁国身材细长,大概有一米九零左右,他弯下腰,接过手枪向着王屯屯走过去。王屯屯原本还在小声咒骂着,但格里菲斯已经将话说的清楚了,那梁国拿了手枪走过来,他便徒然间真切的感到死亡笼罩之下的惧意。 “不……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寒京王家的人,你杀了我会有**烦,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啊,啊,你别过来,我之前打你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过来,你滚开……” 王屯屯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他时而哭闹时而求饶,对于生命还存在着眷恋。但梁国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已经近了,这让王屯屯绝望恐惧,也让他认清了必死的事实。 但人将死之前那莫名的愤怒也填满了他,他看着如同判官一样坐在对面的格里菲斯,手指笔直的指着梁国大声质问着: “好!好!格里菲斯!我认栽! 用枪射你是我们不对,张警司该死。 浪费粮食是我们不对,王冕该死。 打你是我不对,我该死。 这些我全认了。 你喜欢做法官,我便让你做个够。杀我可以,杀我简单,我打不过你们,我认栽,但我不服。这梁国也杀了人,还不仅杀了我家下人,还杀了刑施部的人,更杀了与他无冤无仇的我的大哥二哥。你不是喜欢做法官吗,那我问你法官大人,这样的杀人犯怎么处理,还是说你要坦白你自己**的罪行,代替‘你家梁国’要自己承担恶果吗?!” 王屯屯红着眼睛喊叫着,他自知要死,心理存着胡搅蛮缠的侥幸,但说话间却是条理分明,可见思想还是相当清晰的。 不过,自知必死又留恋于人事的人在死亡来临的最后时刻情绪上必然是激动且复杂的,他用极大的声音对着格里菲斯吼叫,泪液、鼻涕还有空腔中喷射的体液交织,早已经没有了当年沙镇三爷风度翩翩的影子了。 格里菲斯为难的皱着眉头,王屯屯口中的‘你家梁国’自然是刚才格里菲斯说过的话,它充分彰显着格里菲斯对梁国的‘溺爱’。 “哎呀呵,临死前伸冤啊,真愁人,让我想想……哦,恩……你看这样行不行,三爷。我家梁国呢不是杀你大哥二哥还有你的那些小伙伴们吗,丧心病狂!我也觉得他做的过分了。 身为公正公平公开的小格里大人,我宣判他要为这事情负全责……咳咳,国国,过来国国。这里有一把刀子,你拿好,欠债还钱你看着办吧。” ; 第三十章 三爷的逆袭 不理会格里菲斯的聒噪,梁国木然伸手接过银色的餐刀,掉转刀柄。他面无表情,好像事不关己。然而一秒钟之后,这人徒然挥动刀柄,毫无征兆的将刀子从咽喉下面一点的锁骨处插进去,然后一路划开到的自己腹股沟的位置。 黑色礼服的白色内衬衫在刹时间被血水浸润开来,肠线和内脏哗啦啦的涌动,一瞬之间,浓烈的腥臭味道充满了整个房室。 这变故来的突兀又诡异,已经有些像格里菲斯所经历的某个位面的武士道精神了。那些病态的武士一个想不开为了所谓天皇分分钟便剖腹自尽了,只不过他们是横着切,而梁国换成了纵着切。 无论如何,刀具切割身体总是不好的。 梁国大力抽搐着,巨大而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里面躁动着,他表情痛苦又有些茫然,肌肉因为剧烈的苦痛不由自主的狰狞抽搐。 格里菲斯十分不忍的用纸巾遮掩了下眉眼,眼看就要流泪了。然后那自残之后的梁国扔下刀子,持刀的右手血淋淋的。他转过身来,向着王屯屯的方位走了过去。 王屯屯将身体尽量后仰,紧靠着座椅。那恐怖的杀手,几乎断绝了王家子嗣的始作俑者梁国就在他的眼前活生生的将自己剖了开来,就像是一个冷笑话一样。 这梁国在王屯屯心中积威已久,相对于格里菲斯,梁国在他心中或者更有着大反派、boss地位的。之前的宴饮,王屯屯甚至以为梁国是这场宴饮的主角——但这样的人,只因着别人玩笑似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就自杀了,其震撼感是很强烈的。 …… ……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和打击让王屯屯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无措。他看着满身沾着流淌着鲜血的梁国蹒跚的向他走过来,一种极端强烈的复杂情绪扼住了喉咙,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诉说着真实,王屯屯的嘴巴喃喃自语着,右手无意识的抓取着桌旁的刀叉,接连两三次,方才成功将刀具握持在手中。多天以来对梁国的愤恨和恐惧在对方蹒跚的脚步中发酵着,变成更加复杂难陈的东西,渐渐歇斯底里起来。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混蛋,滚回去,我是寒京王家的三少爷,我不怕你,滚回去……” “滚回去!” 王屯屯这样低声念叨着,嘴唇由于紧张而有些发白颤抖起来。 “滚回去啊……” 格里菲斯咬着手指头看着梁国拖拽着腹部的柔软一步一步对着三爷王屯屯走过去,他的身体在流血,地面被拖拽的一片湿滑。 但梁国的那从喉下直到胯部的一刀太过歹毒致命了,他只勉强来到王屯屯身侧,还未来得及有怎样的动作,便如同柱石一样砰然倒塌。 梁国身材高挑,大概有接近一米九零的样子,他的尸体倒下去,刚好砸在王屯屯面前的饭桌上。王屯屯握着餐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看到桌子前面许多的菜肴汤汁叮呤当啷的乱成一团,一盘用苜蓿做成的黑色酱制料理在空中翻滚着,打在他的衬衫上,而那作为容器的盘子却‘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碎开了。 梁国的半截尸体挂在桌面上由于下半身的自重渐渐滑下去,王屯屯有些无所适从的挪动了位置,那尸体便仰面朝天掉下来,掉在了王屯屯的脚边,脸向上对着他——这尸体滑落的过程像是湿重的毛巾,在它所行过的轨迹里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 格里菲斯惋惜的看了一眼梁国,又看了一眼桌面上已经全然混乱了的菜肴,最后将目光定睛在三爷身上。 对方这个时候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好像马上要哭出来。王屯屯右手中拿着银制的餐刀,他来之前本是想着杀掉梁国,为王家人报仇立威云云,理由方面倒是颇为正派充分。只是这最终的大boss刚出来没过多久,便被自己一句话,或者自己的‘一身正气’给说死了。 一身正气?!哼,这让他或多或少感到讽刺和滑稽,连带着王家人被杀和复仇都成了过家家般的玩闹。 实话说来,当格里菲斯轻描淡写的将餐刀扔给梁国,而后者不假思索的便将自己剖开的时候,王屯屯真是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在他的想象里面,梁国是格里菲斯的手下,通过沙镇最近事情所表现出来的手段看来,合该是十分得力的干将才对。 事实上,梁国直到如今仍旧穿着着那身考究的贵族式管家服,这无形之中彰显了他的身份地位,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人对于格里菲斯来说,应当是重要的下属才对。 但这样的干将说死就死了。 而究其原因,令王屯屯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以人肉做餐的变态恶棍竟然是因为自己一番‘义正言辞’的辩白就处死了梁国,这个疯子,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法官吗?! 令人诧异的事情还有很多,梁国接手餐刀之后,竟然全然配合不知反抗,甚至连辩解的话都没有出口一句,便干脆利落的切腹而亡。让谁死,谁便死,这如同生杀大权集于一身的古代的帝王般。而仔细想来,这中间是透露着诡异的。 若这一切都是对面这坐着的,有些稍显粉嫩可爱的男孩子的所为,那么他的掌控力让三爷王屯屯想起来便全身发冷。而这些终于让王屯屯意识到,自己绝对遇到了变态或者疯子之类的东西。 这时间,格里菲斯正好将蒙在面目上的纸巾揭露下来,他哀伤的看了一眼梁国,嘴巴里好像在念叨着‘我家可怜的小梁国’之类的话,眼泪一闪一闪的,不过随后便收拾了心情,笑着问王屯屯这样的处置方式是否算满意。 …… …… 格里菲斯是疯子,他不仅杀别人,也杀自己人。 王屯屯对于格里菲斯的认识又深刻了一层,这让他感觉不舒服。但好消息是,梁国死了,这个石室之内只剩下了他和格里菲斯两个。 这格里菲斯神经有问题,他之前扔飞刀的那种手段能轻松杀死王屯屯一百次,但她还是个孩子。王屯屯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着等待救援的人,他用手掌奋力摸索着,突然像是摸到了一块浮木。 在绝望中,某种东西裂开了,发出希望的光来。对方……是个孩子…… 格里菲斯这个时间又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他像王一样坐着,如老人般回忆着。王屯屯小心翼翼的将一把餐刀藏入袖口,随即佯装有事询问站起身来。 “你的决断非常英明,梁国死有余辜,我打你是我不对,我也死有余辜。”王屯屯一点点向着格里菲斯挪动着身子,他身体有些紧绷,但表情却在尽力吸引着对方,他做的不错,格里菲斯抬着圆脑袋兴味盎然,于是,他接着说道: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甚明白,梁国作为你得力的手下,可以为你效死力,你让忠心耿耿的手下为我这种小人物陪葬,值得……你去死!” 王屯屯的语速不快,但脚下的移速却恒定平稳,当他说到‘为我这种小人物陪葬’的时候,已经踱步到了格里菲斯的面前,而当时,对方正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倾听着。 于是王屯屯从袖管拿出凶器,一边喊着‘你去死’一边疯狂的将手中的银制叉子捅入格里菲斯的眼睛里面。这男孩子沉浸在王屯屯的故事中,全然未有想到对方的果然、凶狠——这或许正是其身为小孩子的阅历和智慧的局限性。于是这人前一刻还在笑,下一秒便被从眼睛里插入了叉子而阿阿大叫起来。 那刀叉具擦入眼睛极深,似乎快要贯入脑子里面,不一会儿,红色的血液开始沿着亮银色刀柄喷洒、滴落起来。 “啊啊啊……,眼睛被刺瞎了!”脑袋并不正常的男孩子仰着面痛苦哀嚎。他的双手和身体在空中狂乱挥舞,打翻了餐桌。王屯屯慌张的退开两步,看着格里菲斯的状态随即狂喜起来。 “这样严重的伤势很快就要死了吧,”他这样想着,心跳加速,脸色苍白,却又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两步。 山洞被粗重的喘息和格里菲斯凄凉的惨嚎声充斥着,液体喷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粘稠的自来水,这让王屯屯即害怕又兴奋。 “你去死!你去死啊……” 名叫格里菲斯的少年仰着脸顺着桌子,一路上打翻了各种的瓶瓶罐罐。他血流满面,红色的液体和玉色皮肤交相辉映,分外凄美妖娆。 “好痛苦呀,好痛苦呀,快要死了,快要死掉了……”大妖手舞足蹈这样喊叫着,他慌乱中将脸上的叉子拔了下来,却因为刀具擦入太深而将整个眼珠子都带了下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王屯屯喘着粗气兴奋起来,他大叫着‘你活该’,‘疼死你,疼死你’,‘疼死你个畜生’! 血液像是喷泉一样持续着,地面上渐渐有了粘稠的红色积水。过了一会儿,王屯屯兴奋的叫喊声渐渐弱下来,他看着眼前乱七八糟正在挥动着肢体的少年人,觉得对方的血液流的似乎太多了些。 ; 第三十一章 落幕 “这种失血量,正常人早就应该死掉了吧。” 王屯屯这样想着,对面那个被擦了一叉子便只知道仰着脸瞎转圈的少年终于如同没了动力的发条木偶一般彻底僵直不动。他仰着脸气息全无,七窍里流动着的血液渐渐少了,似乎是终于死去。 此情此景让王屯屯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安也随之散去,他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确实决了生机,于是狂喜着庆祝着劫后余生。而那绝望之后又重获希望的感觉,是他生平仅见,爽快的几乎让他**出来。 “**的,**的!什么垃圾玩意儿!什么破烂人体宴!吓唬哥,你倒是起来啊……垃圾玩意儿,搞那么多,还不是被我干死了!”胸中的快感像是潮水一样涌动着,绝望之后的柳暗花明,让王屯屯那阴柔残忍的人性终于在极度压抑之后翻滚起来。 “**的破烂玩意儿!” 王家的三少爷面色酒红,巨大的喜悦让他神经质的叫着。过了一会儿,他抹了抹嘴巴。 “破烂玩意儿……” 怨毒随着言语迸发,王屯屯骂了一会儿,然后从鼻腔吸出一股浓痰,准备吐在格里菲斯仰起的圆脸上。他是一个阴毒的人,之前被格里菲斯吓破胆,如今就要加倍的作践回来。 然而,他这浓痰才要吐下去,一个白嫩的手掌却从四十五度的角度,从下而上将他整张脸扇的斜偏开来,那口浓痰便自然而然的吐偏掉了。 骤然而来的袭击让王屯屯似乎蒙掉了,他有点迟钝的转回脑袋,既已转回,便看见格里菲斯那流着血的尸体‘嘎嘣’一声回正过来。这人之前的脸面本是仰起来对着天空,这个时候却低回来,刚好让王屯屯看到留着血液的脸颊和空洞洞带着血管的发黑眼眶。 格里菲斯向着王屯屯咧嘴一笑,他用沾满自身鲜血的手掌揉捏了王屯屯有些呆滞的脸颊,就像是正在宠溺着同晚辈做游戏的长者一般亲昵。 “surprise!!!”格里菲斯放开了被他揉捏成一团的脸蛋,收回双手护在胸前。王屯屯的脸蛋被他揉捏的满是血痕,横七竖八的到处横流,却仍旧不知,只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望着格里菲斯——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时间的格里菲斯已经收回了姿势,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具,对着王屯屯又笑了一下。 接下来,王屯屯就看到,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孩子将叉子上面的眼珠‘biu’的一声拔下来,塞入眼眶里面,用手揉了揉,那眼睛在眼眶里面转了几个圈儿,随后恢复正常。 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王屯屯才大梦方醒,双腿一软,徒然向后跌坐下去。他裤裆湿润着,一边瞪着腿努力向后爬去,随即那骚臭的飘了过来。 “真是难堪……” 名为格里菲斯的圆脑袋少年跨过满地的汤汁零碎,脚掌踩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被煮的有些发白的指骨上。他的身影逼近,视线居高临下。 “永别了我的心肝……”随后,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 …… 记得那一天,王屯屯将格里菲斯和吉良留在王家,用做任务用的狗宴请羞辱了两人一顿。后来知道真相的吉良怒不可歇,本打算拼命来着,却被年长他几岁的王屯屯几脚便踹翻在地,被打的在桥墩子地下躺了三天。 当然,格里菲斯作为吉良的小跟班,同样没能逃过被王屯屯痛打一顿的宿命。圆脑袋格里菲斯倒也不算太过记仇的人,被人打了他倒不一定非要找回场子。不过,王屯屯最后展开折伞风度翩翩的叫喧着‘狗肉已经吃过了,你难道还能让死狗活过来咬我’这句话竟然冥冥之中触动了那高悬于虚空之中的因果线,身为因果的执行者,又对王屯屯的小肉体垂涎已久,格里菲斯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对三爷动手。 狗鸣声响了大概十几分钟便结束了,格里菲斯站在洞口望着远方,洞内一个狗首人身的东西晃晃悠悠走出来,盘缩在格里菲斯的脚边伸着舌头舔着他的靴子。 大妖目光平淡,弯下腰来轻柔抚摸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夕阳的黄昏下,一个小孩子和一个类似狗的怪物静静的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直等到那太阳下山,晚霞被黑暗所笼罩。 格里菲斯轻轻的站起来,他最后摸了一把那趴缩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睡着的生物,一个人退回到洞内。 那趴在山洞外面的‘狗人’已经死了,事实上,在那天被王屯屯做成‘夹锅’的时候,它已经死掉了。 三爷送给了吉良一个残缺不全的狗的尸体,吉良只来得及拿回一个狗头,格里菲斯便将狗头安在那个杀了它的家丁身上,然后让它自己亲自报了仇。 这一系列的事情无关正义,格里菲斯也自知不是正派的角色,他做这一些全是因为它是因果兽格里菲斯,是因果的执行者,在因果的指引下,许多的事情,他有这样那样的义务。 当然了,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格里菲斯也是有着自己收获的。 首先,格里菲斯作为因果的执行者,这称号的本身即是一种义务,同样也是一种权利。 在因果之河中所诞生的格里菲斯是宇宙中受因果羁绊最深的生物,这羁绊赋予了格里菲斯生命,同样也将赋予格里菲斯死亡。 这其实是简单的生死循环,正是因果所蕴含的精华道理。严格来说,格里菲斯一切的力量都是源自于这因果的羁绊,他掌控因果的能力,全身却被缠满因果的丝线,然后在这丝线里,宿命般走向死亡。 但前一世的大妖格里菲斯不甘心如此,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够像木偶一样被摆布着走向死亡。 前世,当格里菲斯站在荣耀巅峰的时候,他便知道那宿命的死亡已经临近了。他在自己不知年岁的生命里用尽全力摸索着那因果力量的脉轮,大妖踏遍各个位面,穷尽了时间与智慧,终于在那宿命的死亡来临之前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然而,可惜的是,宿命没有给前世的格里菲斯留下太多的时间。那宿命的死亡来临的时候,格里菲斯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分身植入到罗托迪尔的童蛋之中便匆匆陨落了。 不过格里菲斯之前留下的后手并非全无作用,至少,本应该灰飞烟灭的因果兽格里菲斯却以吉阿满的身份再一次活了过来。 当然,从因果中窃取生命的代价是巨大的,相对于前世的自己,如今的大妖格里菲斯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他现在的身体和手中掌握的力量与前世的自己相比,弱小的就像是水滴与大海之区别。 但活着总是好的,即使失去力量,格里菲斯也从无怨言。 当然,对于活了无数个岁月,冒死抢夺了无数资源的因果兽来说,格里菲斯并非仅仅将自己寄生童蛋再活一次就大功告成了。他实在对因果的力量研究的透彻入骨,以至于成功欺骗了因果,将自己的灵魂改造了模样。 如今的格里菲斯灵魂本质虽然还是因果之兽,仍旧在因果的羁绊之下生活行动着。但是经过前世改良之后的灵魂,已经能够让格里菲斯在执行因果审判的时候,窃取因果之力了。 当然,这种窃取是有条件的,而且数量不会太多,但这至少给了格里菲斯希望和方向。缠绕在他身体周围的纷乱因果,既是武器,又是囚牢,这让他强大,却又必须在宿命里随波逐流,最终死去。 能够破除因果囚牢的必然只有因果,关于这一点,格里菲斯从很久以前便领悟明白了。但若是格里菲斯能够窃取到足够分量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因果力量,他就有把握打破囚牢,成就另一种生命的进化。 …… …… 这次,格里菲斯响应梁国、判决王屯屯的行为,既顺应了因果循环,实际上也让自己真正意义上偷窃了一些因果力量。 因为梁国和王屯屯等级过低的缘故,格里菲斯所偷窃的力量并不算多,但这却是身为大妖的格里菲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偷窃因果力量,真正拥有自己的因果力量。 这事虽小,却是一个里程碑,它证明了前世格里菲斯对灵魂改造的正确性,即使因为童蛋的复生,更换了身体,这灵魂仍旧发挥着作用。 当然,让王屯屯他们陷入绝望恐慌,却并不是因果执行者的必须要做的,格里菲斯这样做,一方面是因着自身的恶趣味,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情绪的大起大落更加方便其窃取因果之力。 ps:第四封印的第一小结已经落下帷幕了,王家的故事在此也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无非是些收尾的事。而至此,在第四封印写到十万字的时候,我希望我给大家交了一份还算合格的答卷。 永远爱你们的300陈尿敬上。 ; 第三十二章 延续 血案过后的一个多周,沙镇人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单调朴实的轨迹上来。那总警司失踪的事情,王家几乎覆灭的事情被百无聊赖的沙镇妇人拿来吵闹了一阵子,然后有人附和着,但最终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张警司失踪后的第十三天,沙镇调来了一位新的总警司,姓何,名字叫做东健,是个看上去很稳重可靠的人。 何警司跟张警司应该是不对付的,有可能是分属着两个阵营,他这次来或许还有着揪已故张警司小辫子的嫌疑,但这些事情吉良这种样子的小人物是不得而知的。 ‘丢’了总警司当然是要彻查的,况且中间死了人,还有王家的家主。事实上张东健警司对此事是重视的,他分派了一些人,在后山搜寻了许多时间,但却一无所获。 新官上任三把火,作为张警司的‘政治敌人’,何东健警司来到沙镇之后确实大大整治了一番,在治安方面抓的卓有成效,尤其重点打击了因为凶杀案和缺失刑施部管理下故态复萌的小偷小摸。 另外一方面,前些年因为利益关系而被张警司压制下来的一些错案冤情,只要有人提报,何警司也是处理的。吉良跟着乡民就着‘吉良万事屋’被王家侵吞的事情向着何警司倾吐了一番,新来的警司想了一会儿,便表示会彻底调查清楚,还吉家一个清白。 吉良经历的与‘政治’、‘权利’沾边的事情不多,但大抵觉得这位新来的警司是个威严正派的人。他们最近做了许多的事,有些大张旗鼓,有些很低调,但许多隐秘的事情也不知道经过怎样的途径悄悄传了出来。 新上任的何警司最近是比较忙的,早出晚归,给吉良的印象就是正义的清官体察民间疾苦挑灯审阅冤假错案,反正每时每刻都好像有一堆事情要做的样子。 吉良的万事屋最近倒是‘火’了一把,凶杀案和多位身份高贵的人物失踪的事情刺激了小镇人们的消费欲望。有人死了,实话说这些单调了很久的村民对这种事情感觉是新奇刺激的,有些富足又无聊的人甚至还花了钱让吉良帮忙调查凶手…… 这种畸形的消费观当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吉良这样的人,归根结底还只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开了万事屋,名义上是可以做许多的事情,但让他追查凶手,实在是强人所难的。 而吉家的家主万事屋的老板吉良先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他每天带着格里菲斯出去做任务,总会去绕着原路去后山或者刑施部那边看一看。在路上听到有人谈论起有关于凶杀案的事情、进展都会一脸求知欲很强烈的问东问西。 王家三少爷王屯屯的意外失踪让吉良‘唏嘘’了很久,他被王屯屯欺负了之后,痛定思痛立好了志向,考虑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就一直琢磨着过个五六七八九十年等自己发达了,有钱了,就拿一整打的钞票乎王屯屯的熊脸。 这事情想想就能让吉良万事屋的老板爽到不行,他因此不止一次的在格里菲斯和吉庆面前表现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其背影咋一看都孤单的不行不行的了。 但王屯屯突然就失踪了,吉良很迷茫,他觉得自己学了屠龙技,龙却跑了。 “算他运气好,失踪的及时,他若是晚失踪半天,我保证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这种大话格里菲斯和吉庆已经听吉良念叨了不止一回,能制止吉良说大话的人都不在了,家主大人一天比一天要嚣张。感觉上就是王屯屯无故失踪了,这天下从此就姓吉了。 “……打的他妈妈的妈妈也不认识!” 吉良霸气侧漏,格里菲斯顶着大大的脑袋呆呆的没有反应,性格善良的吉庆倒是经常帮衬几句,随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吉家的大娘子吉庆是个温柔的人,吉家这次落难之后,生性跳脱又年幼的吉良其实是迷茫无措过一段时间的,吉庆作为吉家年龄最大的‘家长’,一直在默默承担着许多的事情,事实上,正是吉庆首先进入了服装加工厂为吉家度过难关赚取了第一桶金。 可惜吉庆长相过于普通了些,况且家境也不好,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怕是有难度的。 另一方面,格里菲斯在三爷失踪之后莫名其妙的得了一串肉灌肠,卖相很好。那东西外皮是新鲜的大肠,里面是大红色的被搅成馅儿的碎肉,然后经过特殊的熏制手段,闻起来有一股苹果香味。 吉良问格里菲斯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他也不说,向他要点吃都不给,小气的不得了。这一世的格里菲斯生的一脸呆萌不哭不闹,如今家境凄凉还要睡石桥下面,这挑起了镇上许多女人的母性。 格里菲斯带食物回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母性爆发的女人们都跟亲妈似的,给格里菲斯吃的喝的从来不遗余力,这个让吉良万事屋的老板醋味横陈,大叹败家娘们不知道节约粮食。 大概一个月之后,沙镇凶杀和总警司失踪的风波小了一些,吉家从新来的何警司那里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来传达消息的是一个姓梁的警司,二十初头的年纪,是跟着何警司一块调过来的。他来之后找到了吉庆,说了一些关于吉良万事屋的调查情况,然后传达了一些关于何警司的意思: “从资料上来看,吉良万事屋从前是你家的资产没有错。但后来你家弟弟偷了王家的玉器被抓住拿房屋抵债的事情也是有记载的,一块玉值不了一个房子钱,这中间有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你叫吉庆没错吧,吉家妹子啊,你好。你和你的弟弟且宽心,我家大人不是之前的张警司,定然不会让你们蒙受冤屈的。 不过这事情也着急不来,我们毕竟才来沙镇一个多月,许多事情不熟悉,你们家的事情我家大人说是要重点去办的,断然不会让你们损失家财。” “不过这案子拖的时间不短,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彻查清楚……我家大人宅心仁厚,是听说过你家如今的生活状况的。吉家妹子,要不这样好了,虽然关于吉良万事屋的案件始末还没能彻查清楚,但其中的蹊跷之处还是有的。在案件未查清楚之前,你们暂时搬到祖房去住,你们原本的那个房屋现在被王家拆掉了,正在建新房。” “月前王家出了事情,家里只剩下些妇道人家,这建房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我前些天的时候亲自去看过,那些房子确实没能竣工,但有一间小厢房却是勉强能住的。我将这事情汇报了何大人,大人让我问问你们,是否愿意搬过去……我其实觉得还是搬过去的好,毕竟房间再简陋也是比桥洞好的。” 那姓梁的警司是个热心的人,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吉庆跟吉良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 …… 入秋以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吉良在那间已经被修建出毛坯的厢房外面挂起了“吉良万事屋”的大红招牌,因为没有钱,用不起木料,这招牌暂时便用了布匹代替。 而格里菲斯每天早晚的任务就是挂、收万事屋的布招牌。 吉良原本的老宅被王家强行拆掉了,何警司那边若是判定被王家抢夺的房产物归原主,吉良其实还能够从王家另外索取一些拆迁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款项。 但吉家人世代老实,吉庆和吉良的老爸吉庆良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闻名乡里。听说王家这一次骤然遭灾,损失惨重,家里的男丁全部死绝,只剩下了一些柔柔弱弱的女流之辈。 吉庆和吉良商量着,王家之后日子的不容易,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了一番,觉得若是王家要求赔钱,吉家也是不要的。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一厢情愿,事实上,入秋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何警司都没能对房屋的产品做出准确的判给。吉良一伙人反倒成了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的租客了。 因为这事情,吉良去催过几次,对方确实行动了起来,但这事情好像阻力颇大,久而久之,刑施部那边的人便有些不耐烦了。 吉良万事屋厢房的旁边是王家盖到一半的建筑,四堵墙倒是齐全的,只是顶棚缺失,门窗也只停留在大窟窿这种意识形态上。 只有一间厢房用来做生意,又用来住人确实小了些,吉良带着弟弟吉阿满在山上看了些木料搭讪在房顶和窗户上,又弄了些枯草秸秆铺陈在树枝上,最后用稀泥压实终于又弄出两个房间来。 这样平淡清简的日子一天一天渡过,寒流迫近,沙镇的第一场霜降终于到来了。 ; 第三十三章 能够抵抗因果的童蛋 深秋时节,哈上一口气已经能够看到浓重的白雾了。穿着长袖毛衣的沙镇人民三三两两的在街道上走着,这个时间里,由于温度的缘故,已经越来越多的人蜗居在家里了。 低温并未影响吉家的正常运转,吉良和吉庆还是照旧早出晚归‘做生意’的。吉良要经营他的小小万事屋,虽然生意惨淡,但也时有贝元入账。格里菲斯负责看守家门。毕竟被破坏了吉良万事屋旧址建设不完全,锁不住房门。而且在吉良走街串巷推广业务期间,偶尔会有人上门提交业务申请。 姐姐吉庆是吉家稳定的收入的来源,他在衣料厂上班,工资不多,但相对稳定些。经历过了起初时间的艰难期,吉庆如今倒是能够应付大部分的事情。只是她性格温柔缓慢,许多的事情确实争不过别家。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在制衣厂上班的缘故,吉庆倒是时常带些废弃的布料回家缝补,终究赶在冬天来临之前,为吉家添置了一些过冬的衣衫。 …… …… 秋天是一个色彩深重的季节,麦色金黄,天空沉湎,连带着这一季的衣服都是浓妆艳抹的好看。 格里菲斯如今的身高有一米五零多一些,坐在柜台板凳上就更矮了。他现在正是十岁刚过,身材是肉呼呼的小胖堆。这人坐在柜台内部的板凳上,从外面看来,就只能看到他鼻梁以上肉团团的部分。若是格里菲斯累了,腰杆挺不直,连眼睛都只能够看到上半个。 最近的格里菲斯有些苦恼,好像遇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以他大妖格里菲斯的智慧和见识,有些东西竟然真的把它难住了。 因为前段时间格里菲斯利用改造的灵魂,从王屯屯的事件里面,捞了一笔私款。这些被格里菲斯私人截留的因果,虽然很少,但却真正属于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 而理论上,若是拥有足够的因果,格里菲斯完全可以做成任何事。格里菲斯的因果就阿拉灯神的神力,只要因果足够,没有难成的事。 格里菲斯将初次截获的因果之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给沉睡的本体恢复伤势,另一部分用在了吉阿满的身上。他本来是打算让吉阿满的身体增加一些体质,以应付某些突发状况,毕竟利用道格拉蛋白原质训练的时候,身体体制一项已经有所凸显。 这一团因果加持下去,若是正常人,因为初始起点低容易提升的缘故,提升个五分之一的体质上限是没有问题的。但这因果加持到由罗托迪尔童蛋化身的格里菲斯的肉体上,体质几乎全然没有被强化,或者说只有极少的强化。而格里菲斯沉睡在第六层意识之中的本体却能够很好的吸收因果团的效果,这现象在格里菲斯悠长的生命中是不可理喻的。 “竟然有东西可以抵挡因果之力的侵蚀……有意思,看来我无意间得到的这具身体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因果之力不能够有效的增幅身体素质,提升力量上限,这对于格里菲斯力量的回复是极大的阻碍,若是没有因果之力的增幅,单单只靠修炼,要达到前世大妖级别的水准,按照格里菲斯如今的修炼速度,至少得数十、上百万年以上,这个还是乐观的估计。 但格里菲斯却丝毫无有担心,甚至脸上还夹带着稍许的笑容。他之所以不担心力量增长的缓慢而跟不上宿命的催逼,原因有二: 第一,格里菲斯并非从零开始修炼,他的本体只是被重创沉睡,等伤势恢复完全,仍旧是巅峰时期的因果兽。 当然,前一世格里菲斯的本体在与宿命的对抗中,几乎被绞成粉碎,只能依靠意志勉强聚拢一些残躯,匆匆陷入深重沉睡。 这样子严重的伤势恢复起来相当麻烦,运气不好遇到极端情况,就会耗费几万甚至十几万年的时间。这个时间虽然比重修要缩短了许多,却对于人类的肉体极限来说,还是太长了些。 但不要忘了,格里菲斯已经改变了灵魂,可以截留因果来加速这个时间,必定本体对于因果之力的消耗还是很正常的。 第二,能够抵挡或者对因果之力的冲刷有相当抗性的物质是很少见的,这从侧面反映了这具身体的不凡。格里菲斯身为因果兽,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利用罗托迪尔童蛋所降生的这肉体一直都给了格里菲斯一种奇怪的感觉,大妖虽然反复检查过数次,但均一无所获。却想不到,这看起来蔫不拉几的玩意,竟然能够抵抗因果之力的冲刷。 说是抵抗,其实是有些夸张了,顶多算是抗性高而已。因果这东西,比法则还要高一些,吉阿满的肉体体质之所以没有上升,那是因为因果之力投入不够多的缘故。格里菲斯能够感受到,若将那团因果放大十倍,这肉体的体质便会有明显的提升了。 “这童蛋所化成的身体对因果力量的腐蚀抗性很高,但若是肯花费大量的因果,仍旧能够推的上去。”格里菲斯眉头轻皱着,嘴唇抿着: “多花费些因果提升这身体的潜能虽然比我原本的计划曲折些,但并未不可接受,但这身体对因果之力的抗性高到如此程度却是奇怪了,因果之力乃是事间三大伟力之一,能够如此轻松的说抵消就抵消了,这肉体……” 格里菲斯自言自语到这里,渐渐声不可闻起来,无数的思绪和可能性在它脑海里面翻滚着,让他渐渐逼近事实的真相。 若是从身体本身入手来解释因果侵蚀的问题……倒是真有一种可能性。这可能性之所以被格里菲斯现在才想到,是因为它的渺茫和不可估量性,概率小到连格里菲斯连大妖这样百折不挠的人,念到此处都会不由自主的摇头苦笑。 在已知的范围内,整个宇宙可分为52310个象限,每个象限又分布着不同位面,每个位面上又有着自己独特的文明和生物。 这五万多个象限所衍生的生命形态并不是均等的,相反的,象限级层越高的它本身所属的规则层级越低等,衍生的生物也混杂和边缘化。 举个例子来说,第五万象限的生命体相对于第五象限的生命体生命形态上是低等的,很可能是单细胞的状态。而第五象限的生命体很可能演化出了高等的文明,这便是法则演化的结果。 当然,这种生物层级上的高等低等只是相对的平均水平,事实上,在从50象限到52310象限之间,相邻象限生物等级都只有极小的差距,生物本身所能够达到的上限水平虽有差距,但也不算太大。 但这种不断累积的差距象限层级跨越越多越是明显,象限越是靠近底层的强者所能达到的极限也越高。格里菲斯前世就是处在第103象限的生物,它因此而在许多中高层象限中,称霸殖民了许多年。 第50象限是一个分水岭,50象限之内的生物便会秉承着宇宙的核心法则诞生,所以数量稀少,有许多都是单数存在着的。传闻中,第一象限因为最接近宇宙本源而只诞生了一种叫做猫熊的生物,只听名字猜测的话,猫熊应该是个外表可爱的家伙。 50象限之内生物因为受到核心法则的强烈干扰和保护,后面象限的生物几乎不可能进入50现象内部。格里菲斯巅峰的时候运气使然曾经进入过一次,进入的是38象限,当时进入的第一感觉就是铺天盖地的法则压力,格里菲斯这103象限的大妖几乎瞬间被压成凡夫俗子,这种压力可比50象限之外的压力强大太多了。 外层象限的生物向着内部象限冲击会受到法则压制,但反过来却不会。内部象限的生物闯荡外部象限实力却全然不会受到损伤,这个是以为生物本身所代表的底蕴法则所造成的。内部法则演变边缘法则,边缘法则可以算作内部法则的一部分,内部法则所衍生的生物当然不会被外部法则所压制。 50层象限是一个大的质变,宇宙内部法则在这里突变为核心法则,而20层象限又是50层象限的分水岭,20层象限之内全是宇宙最底层最根本的法则,而这些法则所衍生出来的生物,便拥有对因果之力侵蚀不俗的抵抗力。 若果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是来至于20层象限之内,那么他身体对因果之力那匪夷所思的抗性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ps:ps:说完了天气的事,我给大家讲一讲非洲居民的普遍生活,实际上是让人心酸好气又温暖的。 我有一个姐姐,算是半个文艺女青年,喜欢读《三毛文集》。三毛年轻的时候,去过沙哈拉沙漠,在那里与亲爱的丈夫荷西婚配,而三毛笔下的荷西,是令我敬佩的人。 记得小时候,我的姐姐在读《三毛文集》的时候,常常会跟我说一些书中的细节,特别是关于三毛一家与非洲的本土居民的故事。记得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沙哈拉沙漠的原住民喜欢借东西,而且有借不还。三毛家买了许多火柴,邻居都来借,而三毛跟荷西不是小气的人,便借了。后来三毛家没了火柴,想去跟邻居要一些回来,却被理直气壮的拒绝了。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三毛根据自己的实际生活所记录的。是关于叉子的事。 三毛的邻居有一家是政府的一个小官员,类似公.务员之类的,于是家里人觉的高人一等。吃饭的时候,便喜欢用代表身份地位的叉子。 可惜的是,这家人家中没有叉子,于是每天吃饭之前,必要向三毛家里去借。时间一长,三毛觉得烦了,便新买了一副送给对方。她本想这下可以清净了,其实不然。下一顿的时候,对方还是准时让自家小孩子过来借叉子。问起缘由,盖因母亲说,新刀叉还存起来,不能用。所以还是需要用借的。 书中的故事还有很多,如三毛的高跟鞋,荷西的车子、各样的事,很多是让人又无奈又欢快的,也有悲伤的。有兴趣的,大家可以商店里买一本三毛的文集看一看。 时隔多年,这些故事我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就连我所讲的两个,也不能保证完全是正确的,希望大家不要太过深究。 而我所经历的非洲,跟三毛的有所不同,但几乎大同小异。 这一点,我下次再说。 ; 第三十四章 位面象限 身体拥有核心象限(50层之内象限)的生命形态好处多多,前一世核心象限中流落出来的物质肉体就是作为一种极端宝贵的资源被抢夺的。 核心象限生物所拥有的底蕴和潜能绝对不是低等象限生物所能够想象的。这个宇宙在法则的约束下诞生、运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脱离法则的束缚而独立存在。 由法则所孕育的生命,辅一出身,便决定了其最远能够达到的极限。比如格里菲斯所在的103象限的生命体,即使拥有最好的天赋,最多的资源,最全的机遇,最悠久的时间,他们生命所能够达到最辉煌的终点也就是大妖级别了,若想再往上攀登,那便是与整个宇宙的法则抗衡,也就是与他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抗衡,根本不会成功。 核心象限的生命体意味着高的潜力,高的终点,还有不受象限压制自由的出入更多空间的权利。 尤其是后者,给了他们更多的战略纵深和安全的大后方,必定他们这样的生命体在实力未长成之前打不过外层象限的生命,还可以退回核心象限保住性命。 核心象限的生命体另外一个长处便是宇宙权能。 在这茫茫虚空之中,因为出身的缘故,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些特权者。例如格里菲斯的‘因果执行者’,这权能赋予了拥有者随意使用因果的特权和力量,但对于生命体本身也有着严格的限制。 ‘因果的执行者’只能够由因果之河所孕育出的因果兽担当,同理,宇宙中许多重要的权能,也只能由某些特定的核心象限生命形态来担当。而那些核心象限生物的全能,要比身为第103象限的因果兽的‘因果执行者’权能要强大高端的多。 …… …… 前一世的格里菲斯作为顶级的大妖,是见到过一些核心象限的生物尸体的,他甚至机缘巧合亲自进入过第38象限——海洋之心象限。 但这并不代表着核心象限生物是大路货,很常见,事实上,核心象限的生命体因为高度切合宇宙核心法则,所以总体数量稀少,1到50象限所有生物加起来大概只有5000头左右。 5000头的核心象限生命体便是这宇宙的宠儿,他们有些或许天资一般,一生碌碌无为,但那些成长起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震铄宇内的大家伙。 宇宙核心法保护着它们所衍生的生物们,让外层象限的生物无法入侵到50象限之内,很好了保护了还未长成起来的核心象限生命体。 但万事有正反因果,宇宙核心的规则亦遵循此道,它在阻止外层象限入侵的同时也限制了内部生物的外出,核心象限的生命体若想要突破界限去更核心或者外层的象限中去,必须力量达到一定的能级,且要借助相当复杂的程序、道具。 不过,前一世格里菲斯倒是在偶尔听到过,核心象限的生命体力量能级一旦超越大妖级别,就能够向着下位的外层象限空间随意走动了。 数量稀少再加上行动被严格限制,流落在外层象限的核心象限生物自然是少的。前世的时候,格里菲斯踏遍宇宙洪荒,运气好见过几头。个顶个的都是实力以大妖起步的强横家伙,几乎不能被捕杀。 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比较奇怪,他现在所拥有的罗托迪尔童蛋所化身的肉身,感觉上真的很像核心象限生命体的运作形态,但这事情该惊人诡异了,就连格里菲斯也无从判断。 大妖的一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拥有核心象限作为分身的,这事情干脆的连传闻都没有。核心象限生物或者是尸体的用途一边是用来提取法则碎片或者是作为炼器的辅料,像格里菲斯这样直接拥有核心象限身体的根本是闻所未闻。而且以格里菲斯分身对因果的抗性强度来看,这肉体的等级至少应该是20象限之内的生命体!” 格里菲斯心情愉快,他摸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碎碎念着: “我原本对于挣脱宿命的桎梏还有些没底气,但有了这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扩散的宇宙根基法则的影响,相信会对我最终的宿命造成不少的倾斜干扰,这无形中给我争取了不少时间,若是再加上我所窃取的因果之力…… 不过,这身体是至宝没有错,但它最好的生存环境还是在这身体自己所属的象限位面。 核心象限生物可以在外层象限能够发挥出全部力量没有错,但由于外层位面缺少核心位面法则的滋养,想要在外层位面中增强实力,还是有些勉强…… 怪不得道格拉蛋白原质对这肉体的增幅差强人意,这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增幅效果幸好是建立在汗水一点点努力的基础上,否则会全然失效。” 才开心了一会儿,格里菲斯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深秋里苍白色的日光,小虎牙徒然豁然开朗的闪耀了一下: “哎呀,我这烦恼真是天理难容,得了便宜还卖乖。重生之后有了神级角色模板都不知足,还嫌弃角色难练,良心大大滴坏了……不管怎么说,这身体我是不可能舍弃的,难练点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就用因果团去堆,我就不相信了……。” 好在因果之力作用极其广泛,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数量和操控因果之力的地位力量,几乎可以做成任何的事情。 用因果之力直接提升自身力量只是因果团的一种使用方法,因果之力可以作为一种手段工具来撬动周围的环境为格里菲斯服务,从而间接的增加力量。 至于20层本质象限的生命为什么流落到外层空间,还从童蛋中开出来,格里菲斯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罗托迪尔这老淫棍碉堡了。 众所周知的,罗托迪尔和格里菲斯是同一个时代的大妖,大妖罗托迪尔生于空虚,毁于情欲与迷茫。他的一生会变换50次形态与不同种类、族群的生物杂交,后而产子以慰藉虚空。 不必多说,罗托迪尔一定是强上了某一只本质位面出来的生命体,当时的情形定然是这样的: 一只志在四方、天天向上、守身如玉的五好本质生命体少年经过漫长漫长的努力,终于走上了‘人生巅峰’。对于一个胸藏锦绣的大妖来说,这男人渴望着外面的世界,那无限的精彩正等着他去征服。男儿志在四方有什么错,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一个男人出外征服呢?! 于是这大妖经历了复杂的程序终于撕裂了空间到达了内层象限,当时的天空定然是晴空万里的,伟大的大妖大人心情开朗的哼着歌,他想着那些宏图报复,大展拳脚,然后他就遇到了内层象限里面的第一头生物。 那生物名叫罗托迪尔,是个老淫棍。这淫棍看到新来的大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于是动了淫念。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一顿云翻雨覆,新来的大妖竭力反抗着,却哪里是经验老道的罗托迪尔的对手,被嘿咻的那叫一个凄惨。 最后那家伙的命运究竟如何了,格里菲斯倒是没有瞎猜。不过以罗托迪尔这老淫棍的性格,那可怜的大妖若是没有精尽人亡,估计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心理创伤,妥妥的返回本质象限‘疗伤’去了。而这次宝贵的外出一定会让大妖的人生受益匪浅,毕竟罗托迪尔阿姨教会了他许多宝贵的东西呢。 再后来便是罗托迪尔生下童蛋,然后被各方势力抢夺,最终流落入格里菲斯手中,然后成就了格里菲斯分身本质象限生命体的状态。 这是格里菲斯自己的猜测,但估计是与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的,毕竟能够在内层象限强制性的生下本质象限生命体的,整个宇宙当中,只有她那奇怪的体质了。 ps:书名已更改,新书名为《六念》,不知大家是否喜欢呀~~ ; 第三十五章 又得因果 无缘无故得了一只本质象限的生命体分身,开心。 吉良在内室生火,整个房间都在冒黄烟,格里菲斯翘着小肉脚望着窗外的西北风发呆,这深秋的季节,从野外直接获取干燥的柴源已经不算容易了。 吉家原本的炉子坏掉了,炉膛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堵都堵不上。 吉良最近用泥土烧结了一个小炉子,虽然形状奇怪,但勉强能用。吉家的大娘子吉庆昨天晚上夜班,凌晨回来的时候补了四个小时的睡眠,现在正抱着一堆衣服去河边清理。 最近格里菲斯又有一些因果入账,但质量上却差强人意,聊胜于无吧。这些因果团分别来至于两个人,一个赌徒,一个背着丈夫在外面搞外遇的男人。 那赌徒是一个外地人,来沙镇经商一年有余,姑且就叫他张赌徒吧。由于做事精明,张赌徒兜兜转转一年下来,倒是赚了不少的贝元。 男人有钱就变坏嘛,况且这人本来就不是老实巴交的类型,生性好赌,所以在沙镇赚了钱就想要试一试手气。 这人从外地来经商,生意做的不算小,在小小的沙镇里面,终归算有些名气。他刚去赌场的时候,赌场的主事人倒履相迎,倒是彼此间相互喝茶寒暄了一番。 那主事人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跟张赌徒聊了人生、谈了理想,最后还送出了价值5000贝元的赌场筹码,让张赌徒小试身手。 这一小试身手不要紧,张赌徒当仁不让直接就将筹码翻了一倍,赢了10000贝元,横财啊。 话说1万贝元对于张赌徒还有沙镇赌场来说虽小有分量但真算不得大钱,但张赌徒赢了钱总归是开心的。他当天晚上请了赌场主事人吃饭,那人推脱一番最终还是去了。 春风得意,宾主尽欢,那赌场的主事却是醉了。张赌徒本欲送其回家,但那人趴在桌上竟碎碎念起一些商业机密来。 张赌徒想着自己要在赌场呆一段时间,何不趁着他酒醉问一些赌场机密。说做就做,张赌徒锲而不舍的在赌场主事耳边询问了许久,那人烦不胜烦才吐露了一些,这让张赌徒大喜,感觉去赌场赢钱的成功率大大提升了。 果然之后的几天,张赌徒屡屡得手,弄得赌场的主事都旁敲侧击的跟他说了一些类似‘见好就收’的话。 但张赌徒已经被唾手可得的利益刺激的红了眼睛,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动摇。他的这种坚持很快为他带来了大收益,在赌场一些重型的开盘活动中,很豪爽的一掷千金,很快便斩获了更多的贝元。 这事情为他开了一个好头,张赌徒的手笔越来越大,他单笔赌钱的投入也越来越多,但这个时候,他的‘运气’似乎衰竭了,开始输多赢少起来。 张赌徒已经赌红了眼睛,能够从小养成嗜赌性格的人,极少有见好就收的。张赌徒当仁不让的继承了所有赌徒的优良传统,然后输的精光。 当然,最后的时候,张赌徒是可以留些本钱的,但输急了的人总是想要翻盘的嘛,于是他就十分潇洒的将剩下的钱梭哈了。 结果是惨然的,直到有赌场的小厮跑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借贷的时候,他才耸然而惊,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常年混迹商场的张赌徒脑袋还存留些清醒,赌场的高利贷不能借他还是知道的。 输光了钱,回家是没脸见老婆的,张赌徒唉声叹气的流浪在街边小巷,然后他便偶遇了一身华服的格里菲斯。 那时间的格里菲斯看起来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他穿着干净笔挺的黑西装,在阴暗古老的小巷孜然独立。这人是那样显然,以至于赌徒一眼便相中了他。 当时的格里菲斯带着黑色的长皮手套,从指间一直覆盖到臂弯,那是一种年代久远的款式,有神秘的白色线条在黑色手套表面游曳穿梭,然后汇集到食指上。 那男人款款而来,在人流之中鹤立鸡群,他伸直手臂,臂展修长,沟通了自己与赌徒之间的距离。 “需要帮助吗,我的朋友?” …… ……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倾家荡产的赌徒许愿的故事了,赌徒许愿要赢回原本的家产,格里菲斯应允了,并拿走了赌徒父亲的遗物——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作为报酬。 那人借了些钱回赌场又赌了一阵子,果然将家财全部赢回,并还上了借取朋友的钱财。他是个还算理智的人,记得之前痛失家财之后的绝望,当他赢回家财之后,便干脆利落的回家去了。 格里菲斯手中的第二份因果来至于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女人三十有六,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重要的是,她还有一颗年轻的勇敢追求爱情的心脏。 说起这个徐姓的女人,经历倒是有些坎坷凄凉。早些年间,沙镇穷苦,弹丸大小的窝子又不是开放之地,荒年的时候,是会饿死人的。 这位姓徐的女子便是沙镇一位农户的女儿,荒年里走投无路,父亲便将容貌姣好的女儿卖给了镇上的一位地主做小妾,正应了那句‘自家有女初长成,货与富二b。’ 但那女孩子早慧早智,早早便于镇子东头的阿牛有染,并且彼此发下誓言要海枯石烂。这徐姓女子一被嫁出去,便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但迫于夫家的影响力,两人只好息事宁人,只能偶尔间见上一面,以慰藉相思。 后来地主年纪老迈了,但买来的小妾还风韵犹存,女人稳固了家中的地位,心底被压下多年的欲望萌发起来。 于是徐阿姨和阿牛哥哥被罗密欧朱丽叶杰克肉丝灵魂附体,瞬间上演了一步后现代浪漫主义勇于追求爱情的桥段,当然结局没理由会好,毕竟有罗密欧朱丽叶杰克肉丝的悲惨结局的先例摆在前面。 后来地主怀疑女人不忠,暗暗安排人手监视徐姓女子,纸当然是包不住火的,不久之后,徐姓女子东窗事发,地主将阿牛捉了关在地下室里,而徐姓女子却被软禁在闺房里面。 地主年纪老迈,心肠越发狠硬,他心中谋划着要将两人杀死。徐姓女子知道了地主心中所想便愁苦,但却苦于被囚于闺房,毫无办法。 再后来,大概是周五的一天,地主接见了一名秀气的南方公子,那人身材修长,举止得体悠然,自我介绍名叫格里菲斯。 地主和公子相谈甚欢,满座相宜,地主带着南方公子参观了后花园,然后遇到了徐姓女子。 话说徐姓女子虽然被软禁在香闺,但为了家主的体面,上厕所之类的事情还是被正常允许的。那一天徐姓女子大概正是类似的理由出了门,她当然会被人监视着,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见到了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 犹记得那是个阴雨天,天空闪着闷雷,那江南水乡的男子在朦胧细雨里撑着油纸伞,他有一双好看的修长手掌,白皙若奶玉,而他的右手食指是怪异的淡银色。 然后那男人拦住了匆匆而过的女人,旁若无人的问她有什么愿望或者心愿没有。 在这之后的事情便是绝望的女人大胆的哭诉和求助,她被地主秘密囚禁着,就像一个死缓的犯人,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任何的可能帮助对她有帮助的机会都不会选择错过,若是有人愿意代她报官也是极好的。 徐姓女子要求格里菲斯救她和阿牛的性命,还奢望着阿牛同志私奔过上幸福的小日子。这女人估计这些天的压力极大,才会一旦认识到有人愿意帮助她,便不管不顾将自己想要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格里菲斯乐于助人,新时代五好青年的典范,当然一口就答应了徐姓女子的要求,不过作为条件,格里菲斯索取了那女人和阿牛结婚之后将会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根据协议,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将要远离父母,跟谁格里菲斯到一个谁也没有去过的地方。 徐姓女子和格里菲斯的一段旁若无人的‘真人秀’理所当然激怒了家主,他本人还在旁边,明目张胆的谈论一些私奔啊,孩子啊之类的问题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 ……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以愿者执念为匙,于虚空中堆栈,响应端坐于左岸者的召唤所结之实…… …… 即此,契成!!” 格里菲斯心满意足的将一个卷签着徐姓女子名字的银色书卷放入怀中,但随即被愤怒的家主轰了出去。 不过当天晚上,徐姓女子的心愿就得以达成了,那地主以不忠的名义休了女人,没收了她的所有财产,并放了阿牛。但由于他们通奸在前,严重触犯了地主的尊严和底线,所以被驱逐出沙镇,只能双双私奔而去。 至此,格里菲斯的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份因果到手。 ; 第三十六章 野狼 作为因果的执行者,格里菲斯当然不是阿拉丁神灯,任何人的任何愿望都能够实现。实际上,格里菲斯只能够为某些符合条件的触动了那高悬于天空之中因果定律丝线的人实现愿望,并在其中截留因果。 这当然大大限制了格里菲斯收集因果的速度,但有些事情就像生长一样,麦子栽种有时,成长有时,收割有时,过快的节奏和心态只会揠苗助长。 不过,格里菲斯作为曾经的辉煌到极点的大妖,对于以上情况,并不是无法可想。为了加快收集因果团,他最近在筹划一个不错的点子。这点子若是做成了,倒是会有一个稳定的因果来源。 …… …… 太阳要下山了,吉家大娘子还不回来做饭。 格里菲斯摸着有些干瘪的肚子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前,他屁股底下垫了一个破烂的花枕头,左边脸蛋整个乎在柜台上,软骨动物一样死气沉沉,整个人看上去气压很低。 正午的时候小镇上喧闹过一段时间,到得现在已经相对平静了下来。听断断续续从柜台旁边走过的人说是死了人,一个人说死者被咬断了脖子,另一个人说撞断了大腿,然后就有人更正说是被后山的野狼袭击了。 沙镇的后山是有野狼的,因为沙镇三面环山,其实所谓后山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代表着村镇外面辐射很远的一片区域。 穷山恶水当然会有野狼,最近这几年由于官方的捕捉猎杀,在靠近村镇的山上野狼野猪之类的危险动物相较前些年,已经算是比较稀少了。 深秋时节,草木凋零,不同种群的动物迁徙着,深山中的狼群没有了食物,有些便会流落入村镇,伤起人来。 这种事情每年都会有一些,只是情节轻重不同,所以当有人被野狼袭击之后,虽是迅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大家习以为常,只是半天的时间,那热情就冷落了下来。 晚上七点的时候,吉良同志姗姗而来,他嘴巴里面咧咧嚷嚷着死人的事情,果然是拐去看热闹了。 晚上八点半,吉庆上班回来了,今天她只上半天的班,但由于临时加班,所以回来的比平时完了两个多小时。 格里菲斯不会做饭,吉良还在嗨今天死人的事情,他坐在格里菲斯对面手舞足蹈,十分兴奋,感觉上镇里死了人他会的100万一样。 这个时候的格里菲斯已经被饿成了草履虫,他一个人在柜台上一拱一拱的,背景颜色都仿佛成了灰白色。 吉庆十分喜欢自己这个乖巧的弟弟,看到格里菲斯的样子便笑呵呵的蹲下来,捧着格里菲斯的小脸蛋一阵道歉。 晚饭是十分简单的野菜粥,吉良下午的时候花了半个小时在后山挖了些野菜,然后用了一个半小时蹲在山边上看死人。 吉家人吃不起太奢华的东西,有野菜和面粉吃就相当知足了。吉庆工作的制衣厂有工作餐,品质上比吉家人自己吃的要好一些。吉庆正午的时候没舍得吃,便把剩下的馒头和青菜都带了来。 格里菲斯自己有个破碗,是个外黑内红的小巧家伙,碗延上缺个口子,配上格里菲斯逆来顺受的小脸,显得又滑稽又可怜。 晚饭很快就解决了,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所谓娱乐节目的,格里菲斯和姐姐吉庆蹲在门边上用凉水洗着碗筷,然后天上的星星照亮他们前方那一片的黑暗,油灯的光从窗户和木门框里满溢出来,是安静的米黄色。 之后便是格里菲斯早早的上床睡觉,哥哥吉良或许会跟姐姐吉庆商量一些家里的事情,有的时候还会数数钱财,眺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半个时辰之后,吉庆和衣抱着进到了格里菲斯的房间睡下了,今天,吉良有人给吉良万事屋交了些任务,是加工一些小东西的,东西要的比较急,明天来拿货,吉良可能要忙到很晚,所以今天他要一个人睡。 这个时间格里菲斯已经睡着了,他是吉庆良收养的第三个孩子,年龄最小,大脑方面跟同龄人相比有些欠缺,但总的来说,由于相貌和乖巧性格的缘故,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吉庆和格里菲斯一块睡的时候,吉家的大娘子一般会讲讲一天中的趣事,后者会安静的听,偶尔附和着点点头。但今天,格里菲斯睡的早了一些,吉家的大娘子同样身心俱疲,便睡下了。 吉良那个房间叮叮当当的响了大半夜,后半夜的时候,温度降下来,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窗外北风呼啸,霜雪破开了薄薄的门,林间的动物们睡了,只剩下蛐蛐和一些昆虫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格里菲斯猛然间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片寂静,屋顶上却隐隐约约传来人走动的声音,然后枯草被趟开,有东西从房顶上跳下来,掉在草堆里,摩擦着地面,那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坚硬的爪子。 少女温暖的呼吸吹在他的颈间,格里菲斯感受着那渐行渐远的气息,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地间变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有早起的人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叫喊着,挽着手的情侣拎着早点欢呼着跑向远方。 山北的镇子每年初雪都会格外的早,沙镇已经步入了深秋,季节在这个时间突兀的转变着,以后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冷。 格里菲斯已经穿好了过冬的棉袄,此刻正蹲在房屋外面的草丛便上。 昨天夜里,那东西从屋顶上跳下来,跳入了这片草丛,格里菲斯听声辩位,确定了脚下的位置。 但沙镇的初雪从后半夜便飘了起来,许多的痕迹都在大雪里面被掩埋掉了,格里菲斯蹲在草丛边上,他的脚前果然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积雪。 格里菲斯右手覆盖在积雪上,手掌在其上虚抹了一下,他食指上的银光一闪而过,随即那白色的雪片像被拉开了某块幕布,露出了一双三角形的脚印。 那明显不是人类的脚印,更加不是野狼,它有三根指头,而且脚趾过分粗大了,从形状上来看倒像是某种金属质地的假肢。格里菲斯弯下腰,用舌头舔了舔,无数的念头在口腔里回转,他脸上的表情变换着,最终定格在某种阳光开朗的程度上。 他在想,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聊嘛。 “阿满你在做什么呀,过来洗手吃饭了。” 姐姐吉庆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过来,她手里拿着汤勺,从窗户边向外张望。 “来了。” 格里菲斯拍掉手上的积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是一个十岁的小胖堆,四肢奇短,脑袋很大,穿上棉服,就更加凸显浑圆的身材了。 …… …… 按照年龄来算,吉家的孩子都应该上学了,不过吉家贫穷,上不起学,吉良曾经带着格里菲斯偷偷的跑到学校去,在窗户外面听老师讲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课程。 拜生活所赐,在同龄人中间,吉良的算术水平还算不错。他是做生意的,算账和制定计划是最基础的事情。 学校的边上有一个垃圾坑,每天放学的时候,留守值日的学生便会将教师里的垃圾收集起来,扔到垃圾坑里面去。 吉良隔三差五的会去看一看,因此收集了一些被丢弃的作业本,铅笔头还有许多一小节一小节的粉笔。 格里菲斯最近迷上了绘画,他趁着留守在家里等着客人委托任务的闲暇时光,用小铅笔头在作业本上画了许多的东西。 不过十岁孩子的涂鸦能是什么水准,让人看清画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是优秀作品,能被老师表扬了。所以吉庆拿格里菲斯作品出来看的时候,只能模糊辨认出作业本里画的是一个别别扭扭的房子,房子里面有一个男孩子,是用两个圆圈表示脑袋和肚子,五根线分别表示四肢和脖子的极简画法,应该是格里菲斯自己。 那房子的大门倒是气派,两边种着花草,只是由于十岁男孩子独特的作图手法,画面中的景物都歪上天了。 格里菲斯的作品当然不止一张,事实上他十分细致的拆解了整个房屋的内部构造,包括桌椅,墙壁和每个房间的内部布局。当然,他的画风抽象了些,但对于十岁的孩子,尤其是对于格里菲斯这种从小脑袋不算太灵光的来说,已经足够吉家的大娘子惊喜夸赞的了。 初雪之后的沙镇是特别美的,吉良穿着灰扑扑的棉服,背着一堆东西在广袤的银色里歪歪扭扭的走远了,他今天还有一些任务要去做,昨晚做的东西,也到了交货日期了。 吉家大娘子吃过饭之后罕见的呆在了家里,她所在的衣物加工厂主要经营的是夏秋季节的衣服,类似裙子,半身短袖、长衫之类的东西经营较多,但时间踱入了深秋,山北的偏远小镇越来越冷,加工厂的效益不算好,便放了厂子一些人的假。 ps:通知本书书名正式由第四封印更为六念。 ; 第三十七章 琐碎 让一部分员工休假只是一个开始,历年来服装厂冬季是要关门的。吉庆是知道这一些的,但吉家还在困难时期,需要她的工资收入,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所会的技能,觉得编制手工艺品算是一种出路。 不过吉庆只是一个年龄大点的小女孩,她不了解市场行情,不知道手工艺品做出来是否会有销路,只是平时耳濡目染,看到街边有人在卖而已。 而且,手工艺品先期要投钱的,这一点让吉庆很为难,毕竟现在的吉家,闲钱是不多的,万一没能赚到钱,这个冬天,就不好渡过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好吃懒惰的大脑袋格里菲斯算是半个吉家的福将,这肉虫在吉家的所有作用总结起来,大概只有这一条了。 东街的曹阿姨开了一家小饭馆,专门做水饺混沌,因为味道正中,酱料手艺又是秘传至祖上,所以生意火爆,在沙镇小有名气。 曹阿姨有一个小儿子,因为读书成绩不错,被家人送去了外地上学,每年只回家一次。 母亲总是想念儿子的嘛,空闲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曹阿姨就会想起那个远在天边又乖巧可人的儿子。可偏偏这偏远山村交通极为闭塞,电话之流的东西曹阿姨家里并没有条件,所以相思成疾呀。 正所谓爱屋及乌嘛,曹阿姨是很喜欢小镇上那些流着黄鼻涕,穿着开裆裤的青瓢男娃娃们的,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请路过的小孩子们到店里免费吃水饺。 后来,曹阿姨就遇到了那个背着小竹篓,短胳膊短腿大脑袋的格里菲斯上门交任务。曹阿姨确实是有拜托给吉良任务,是因为前些天店中生意火爆,但店中人手不足,没人处理饺子的原材料,尤其是韭菜这种耗费时间和精力很长的原料。 于是,曹阿姨灵机一动,便将清理韭菜的事情交托给了吉良,这个万事屋的小伙子勤快机灵,在东街这片小地方是有些名气的。 再后来就是曹阿姨见到了双肩背着比身材还高大的竹篓上门来交任务的格里菲斯,那萌物敲了三下门,曹阿姨开门,他就转过身去,把满竹篓的处理好的韭菜叶给她看。 平心而论,格里菲斯长相清秀,身量娇憨,是一个极可人的小正太。尤其是他那小低智商,更是为其添分不少。 这种东西主动爬上门来交任务,曹阿姨当时就幸福的热泪盈眶了,当天就主动请了格里菲斯吃了一顿猪肉白菜馅水饺。 一回生两回熟,因为有了格里菲斯的关系,曹阿姨倒是经常请吉良做一些店里面的任务,其中清理韭菜叶儿的事情做的最多,反正吉良要价便宜。 业务上的事情交流多了,彼此之间熟稔了,格里菲斯便在饺子店帮忙了一段时间,任务还是折韭菜叶。 这任务期间,格里菲斯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找个小角落,旁边放上两个小簸箕,将韭菜一根一根的从一个框子里面择好了,放在另外一个框子里面。他一坐就是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累了不吱声,流汗了用小毛巾擦干净,做完了就把东西放好,然后安静的离开,性格乖的不得了。 曹阿姨是个母爱不定期便要爆棚的人,她完全受不了一个小呆萌一脸认真又笨拙的做一件连大人都要嫌弃繁琐的事情,看见格里菲斯那种坚韧的小表情,萌蠢的小体型,恨不得搂在怀里,含在嘴巴里吞到肚子里面去。 这个月格里菲斯去了曹阿姨家里面帮忙了两次,当然每次曹阿姨都会准备些吃的喝的,格里菲斯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有东西吃他就吃,有东西喝他便喝,先让肚子爽了再说。 在这两次帮忙之中,格里菲斯倒是偶尔听到过曹阿姨家里要招工人的事情。水饺因为是热食,吃起来会让人身体温度升高,最好的食用季节是秋天和冬天。 所以到了深秋,曹家水饺算是正式进入了旺季,在人手的需求上要比往常是大的。 格里菲斯将这事情告诉了吉庆,吉庆去曹阿姨家里面试了试,对方一听说是格里菲斯的姐姐,便欢然应允了下来,而且在工资方面供给的相当公允。 当然这事情的副作用是有一些的,曹阿姨常常会让吉庆带着弟弟格里菲斯到家里面去玩,虽然格里菲斯需要在家里看家等候任务上门,偶尔还有做些小任务,常常令曹阿姨的邀请落空。 但人再忙也会闲下来,况且曹阿姨深谙‘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道理,格里菲斯走不开,我还可以过去嘛。 所以,一来二去格里菲斯便未能逃过曹阿姨的魔掌,这女人想儿子有点太过了,有一时间就来摆弄格里菲斯,将别人的脸蛋捏圆揉扁,乐此不疲,简直上瘾了。 …… …… 初雪之后,天气冷下来,沙镇的人已经很少出门,但镇子上,还是传来了一些人被野狼咬死的传闻。 因为野狼的缘故,吉良最近已经很少去后山了,现在只要沾染上后山方面的任务价格都有所提升,但吉良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已经在尽量避免这一方面的事了。 时间聚沙成海,很快就到了初冬。 沙镇的初冬和深秋几乎一样萧瑟,唯一有些区别的,便是那更加寒冷的温度。 水缸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了冰,每次取用的时候都要叮叮咚咚敲打上好一阵子。 水管子里面的水也不行了,水龙头被冰块堵的当当响,根本不会有水流出来。 但冬天不能没有水吃啊,吉家集思广益最终拿了三个方案,第一个便是去别人家借水吃。沙镇的水取自地下,并不需要花钱,当然经常去别人家里借的话,并不合适,容易让人生厌。排除掉。 第二个方案便是买水吃。 沙镇这边有专门卖水的地方,都是桶装水,价格不算贵,但也不是吉家能够负担的起的,排除掉。 第三个方案便是自力更生,用火将水龙头烤开,然后再接水。 这个方案不扰民不花钱,唯一的缺点就是麻烦浪费时间。吉庆和吉良都比较忙,空闲的时间不多,但格里菲斯不一样,这家伙的时间多的都快要起毛球了。 于是,近些天来的格里菲斯又多了一个任务,那便是早晨起来生火烤水龙头,为大水缸接满水。 撇开生火琐事不谈,格里菲斯一直在抓紧时间恢复实力,他身体由于所处象限的影响很难靠人力提升上去,这方面大概只能靠因果硬堆了。 但一个人的实力是由许多成分组成的,肉体的力量是很重要的一环,堪称基石,但并非全部。 格里菲斯在闲暇的时候,坐在柜台上发呆的时候,便会将意识沉浸在第三层空间,用意识来演练大妖伦奇的刀法,期待能有更多的领悟和突破。 格里菲斯在古特伦巴的时钟空间里,接触过伦奇的两式刀意,分别是速度意境和力量意境。这两层刀意格里菲斯初窥门径便已经显示出了不熟的威力,正适合格里菲斯如今提升实力只用。 大妖伦奇有十二层刀意,传说将十二刀意全部融会贯通之后,还会产生一种全新的刀意,威力更是不凡。格里菲斯利用记忆偷学了前两层刀意的皮毛,虽是皮毛,但毕竟是大妖伦奇的皮毛,无论放在哪个位面称一称都是很压秤的。 格里菲斯前一世生而大妖,身体本身便强悍异常,本钱充足到令人嫉妒,自然不会关心类似凡人如何正确的打基础这类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这样的成长经历让他在成就大妖之前如何修炼如何分配力量方面有一段不小的空白期,而伦奇的刀意刚好补充上这一点。 另一方面,利用古特伦巴的时钟和道格拉蛋白原质所幻化的空间中,格里菲斯防御力惊人,恢复能力更是极为突出。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那狭小空间的独特性所决定的,另一方面是由于当时格里菲斯全身缠满道格拉蛋白原质,能够消耗自身补充融合破裂的身体。 如今的格里菲斯防御力和恢复力都下降了一些,并且实力弱小,对于攻防一体的伦奇刀法的依仗层度便更大了。 凡是与大妖沾上边的东西都不是好相予的,况且这刀意是巅峰时期的大妖伦奇的压箱底的东西,十分晦涩难懂。格里菲斯拥有着前世大妖的全部记忆和对宇宙法则的体悟,但距离彻底吃透前两层的刀意,那还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水磨功夫。 站在冰冷的寒风中,格里菲斯仰望着漫天飘飞的雪片,这个冬天来的声势浩大,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些跨越了许多位面闪烁着荣耀的大妖们。 但时隔多年,大妖们早已经老去、死去,那些荣耀怕是已经朽坏,他感慨唏嘘着,第一次感觉流年是比因果更冷漠无情的东西。 ; 第三十八章 惊变 沙镇一家废弃的工厂仓库。 昏暗的光阴下纸壳和泥土堆砌着,喜爱阴暗的昆虫在地面上爬来爬去,一束阳光从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面射进来,照在一个穿着简单粗麻布衣服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不太体面的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从衣着和外貌上看,应当是一个‘农户的儿子’。 但农户的儿子如今的状态可不算好,不知道是被坏人打了劫还是有病在身,他脸色蜡黄,虚弱的躺在垃圾和杂物中间,背靠着灰色混凝土的石柱,冷汗像黄豆粒一样挂在脸上。他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这让他的脸面在一团白雾中模糊着。 喘息声渐渐急促,男人呼吸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空洞的回想,嘴巴里面哈出的气流混乱着,卷成团儿,笼罩了上半身。 “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屈服的……你休想得到我……,你休想得到我……” 男人的意识弥留着,冷色调的空气冻僵了他的肢体。他的嘴唇是刺眼的苍青色,眉毛上挂着冰晶寒霜,这人断断续续呢喃着,大概已经失去了意识,话语和话语之间机械的衔接,应当是身体冻僵之前残留的意识。 太阳西斜了,一只野猫从圆形的排气扇里伸出脑袋,它两眼警惕的望着仓库内部,终于确定安全,才小心翼翼的从窗边跃下,在废弃的纸堆里寻找着食物。 屋顶在漏雨,积雪融化成水从屋顶上滴落下来,叮叮当当的。花猫踩着泥泞的土壤,爪子像是图章一样盖在大地上,在其身后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儿。 花猫用鼻子嗅了嗅,某种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回荡着,他疑惑的摇晃着脑袋,向前走了两步,那味道浓烈起来,应当是某种皮革的味道,在花猫主人未将他抛弃之前,主人的身上也有着类似的味道。 花猫沉湎着,无可抑制的想起那段衣食无忧的时光,它无意识的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狰狞的巨手从天而降…… 猫的悲鸣在胸腔里沉闷了一下,便悄然无声了,它听起来像是一个哑雷,发出‘噗’的渺小无人问津的声音。 一只金属的右手高举着攥成拳头,手掌的指缝间被挤压出鲜红的血肉,花猫毛茸茸的耳朵温顺的挂在大手的指腹外侧,一动不动,显然已经与脑门分离开了。 杀死猫咪的是一个用粗糙铜片铁片‘粘合’而成的手臂,它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做手工艺品的人,在破铜烂铁的垃圾堆中拼凑出来的东西,又或者是一个手臂形状的磁铁在尖锐金属废品中滚动了一圈之后的样子。 粗糙的手臂棱角分明,凸起的铁片和铜刺闪着狰狞的冷光,那手臂擎着,猫的血低落下来,随即一个小山一样的怪物站了起来。 它是大手的主人,亦是之前躺在暮光中的潦倒农夫,但此时的农夫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的身体一半人形一半机械,脸的左边是畸形的黄铜色金属面容,右边却是农夫痛苦惨嚎的人类脸庞。 但残留人类的体貌很快被从身体内部挣扎出来的金属刺穿、取代,他的肉体被撕开,缩到金属里面去,然后身体的骨头和金属像是刺猬一样‘爆炸’出来,盘绕在一起。 疯长的金属和骨头将胸口撕开,鲜红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那些盘绕在一起的东西覆盖在胸口形成胸甲骨一样的结构,覆盖在心脏和内脏血管上面,形成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一个尖锐的长满倒刺的尾巴刺破盆腔甩出来,肆无忌惮的在空气中摇晃着,怪物仰天怒吼着,吼叫声刺破了傍晚的天空,徘徊在沙镇的上空。 傍晚的最后一束光照射在怪物的头部,他狰狞恐怖的金属口腔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鲜红的筋肉,那是他身为人类所拥有的最后东西。 …… …… 时间是入冬后的第32天,云层像铅块一样沉重,气压像是沉默的男人,压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近一个周,沙镇连续出了三条命案,冬季的野狼似乎格外猖狂,不安的情绪在人与人之间潜移默化的流淌着。 刑施部的何警司派了一些人外出捕猎狼群,成果是有一些,他们确实捕猎过一些孤狼,也曾大张旗鼓的宣传过。村里的猎头在村镇外围甚至放置了围栏网和捕兽夹,刑施部的人请他们做了一些针对狼犬的陷阱,然后有些人被点出来,在晚间预警。 但沙镇的血案仍旧一天接着一天的累积着,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这时间大家聚集在一起,有人死了,但相对于以前,少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人们的心中多了一种淡淡的失落,那是兔死狐悲的心态。 一个家庭中间实在不适合有一个特别出彩的人,不论这种出彩是褒义的,贬义的亦或者是中性的,总会或多或少影响到家庭中间的平衡。 如今的吉家,格里菲斯俨然有点这种破坏‘家庭和谐’的小苗头。 虽然格里菲斯长相并不出众,甚至于有些普通,但他是小孩子,外貌上却刚好是符合现今年龄段的呆萌,身材有些微胖,但正是孩子婴儿肥的可爱样子。 再加上格里菲斯那种与生俱来、绝无仅有的‘蠢笨’气质,对于镇子上面许多有了孩子,或者想要有孩子的女人来说,简直是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毒瘤。 毒瘤身边的青草是凄凉的,因为有着毒瘤的存在,他们总是会被人刻意忽略过去。 因为长相和性格的原因,镇上的人明显喜欢那个笨笨的大脑袋格里菲斯多一些,而对于吉庆和吉良,抱有这种善意的民众却是不多的。 对于这一点,吉庆倒是没有说过什么,她是个温柔良善的人,对于自己所受的苦待和不平等,会不知不觉的带过去。她是这样一个内心潇洒的人,所以许多的事情并不能让她挂虑烦心。 而吉良这个人……,咳咳……。 人总是敏感的嘛,别人无心的一句话就能让有心人品出千万种味道,听出千万种回音,生出千万种心情。 最近的吉良就有些悲秋伤春起来,想当年大名鼎鼎的西街一枝花吉良大人,竟然也要沦为别人的绿叶了。 他手里头拿着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然后吐了几口唾沫在手心里搓了搓撸在头发上。看着镜子中不复当年笔挺的发质,吉良无声的叹了口气,岁月催人老哇,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操劳过度以至于提前衰老了。 吉良照了照镜子又看了看蹲在墙角里面择菜的格里菲斯,又照了照镜子,又看了看格里菲斯,顿时恶向胆边生。 小样儿,哥哥就是年老色衰了,也轮不到你做鲜花!! 内心充满嫉妒的男人是可怕的,因为他们积累的足够的能量准备做让你大吃一惊的事情。 果然,趁着吉庆下午去上班,吉良拿着眉笔偷偷对着格里菲斯的小脸一通乱画,将对方化成粗眉毛、密胡须、麻子脸之后,用将自己多天未洗的灰色毛线袜子做成围巾头饰绑在了格里菲斯身上,末了,吉良还意犹未尽的为格里菲斯画了过河的鼻涕还是眼泪般的东西。 他双手扶着格里菲斯的肩膀,一脸肃然正气,左右瞅了瞅,终于开心的打了一个响指: “完美!” 辛辛苦苦化了妆当然是要出门的,但格里菲斯这个样子…… 所以吉庆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听到路边上有人议论格里菲斯如何如何,那个大饼脸如何如何,走近了听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格里菲斯被吉良化妆成鬼一样‘游街’,这个在沙镇这个寂寞的连鸟生孩子都有人偷窥的沙镇迅速被传播着。这事情的影响有好有坏,有些人小孩子天性,化妆后的格里菲斯看上去也挺不错。 但有些人,便胸藏着恶念,认为吉良兄弟两人在炒作,哗众取宠,增加知名度。这种论调和心理在之后的几天,吉良万事屋生意暴涨的传闻之后,更是言之凿凿,被一些人说的有理有据有节。 不过眼下,这事情的影响还没有爆发出来,吉家的大娘子吉庆却要‘发飙’了。 吉庆不仅是吉家的一份子,更加是吉家年龄最长的姐姐,在父亲吉庆良死后,便是吉家辈分最高的人。 一直以来,一位吉庆的温柔和无言,许多时候,吉庆都是被人忽略过去。她甘心乐意如此,为了她心中亲爱的人,做落红化为泥土她也愿意。 但这样温柔的人,当她拾起家长的威严,教育起家中后辈来,也是严正威凌的。 吉家老宅。 吉庆手中拿着半截竹制杆子,头发盘在脑袋后面,眉毛高挑着,表情很严肃。 她站在格里菲斯的旁边,吉良低着头站在墙角,两只手背在身后,正不安的搅动着衣角。 ps:两件事,一小弟相亲失败了。 二,谢谢朋友们的评价票,我昨天只是顺口在群里提了一句,你们有心了,谢谢…… ; 第三十九章 耳光一百下 姐姐吉庆瞪着弟弟的脑门看了一会儿,随即怒气冲冲转过脸去不看吉良,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自己的家里竟然有哥哥欺负弟弟的情况。她努力平复着情绪,好半天之后才说: “吉良,阿满是你的弟弟,不管别人如何说,如何做,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没有错,从父亲将我们接回家来之后,我们吉家就从未富裕过,但我却一直在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而骄傲,因为我认为,我有一群值得爱并且爱我的家人。 但你今天所做的事情,让我很生气。阿满是你的弟弟,他一没有在肢体上侵犯你,二没有用言语中伤你,而你身为哥哥,却因为妒忌做出伤害弟弟的事情,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错了,你今天是不是做的很过分。 我虽痴长你几岁,但却没有养育过你,我没有资格打你,也没有资格判定你的错误。 但阿满是你的弟弟,你对他做了过分的事情,他却是有权柄判别你所做对错的。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就要受罚,但受罚过之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并且要更亲密。 阿良,你且问问阿满,他是否原谅你了,你是否需要受罚。” 吉庆是一个脾气好很的人,但正是这样的人,对某些事情十分坚持,分外认真,以至于吉良所做的事情一旦上升到家庭的层面上,立刻遭到了吉庆的严词指正。 但吉庆到底是一个心软的人,他看到弟弟吉良可怜兮兮的低头站在墙角边上,内心里自然是可怜的不得了,但身为家长的义务让她必须将要讲的话讲出来,要陈明的道理陈明清楚。 不过,到的最后,吉庆还是心软的,她变向的放过了吉良一马。吉良是淘气的,但二弟弟吉阿满在某种层度上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同甘共苦了这许多年,弟弟吉阿满的秉性,姐姐吉庆自认为还是了解一些的。吉阿满平日里虽然木讷,但却是一个心地柔软的人。若是吉良向他请求原谅,这事情多半是要过去的,所以吉庆最后才让吉良问吉阿满的意见。这一方面是要保持家姐的威严,另一方面却是在为吉良找梯子下去呢。 吉良聪明伶俐,吉庆的意思一表达出来,吉良立刻便就坡下驴起来,而为了让姐姐能够消气,他甚至下坡的时候,刻意苦肉了一把: “阿满,这次是哥哥不对,哥哥向你道歉。 听了阿姐的话,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罪大恶极,我茫然,我悔恨,但做了的事情无法挽回,对你造成的心灵上的创伤,也并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弥补的。 身为哥哥,我愿意接受惩罚,男子汉大丈夫,做了的事情当然要有担当承担责任。无论是为你洗一个月的脚丫,还是将你一直想要的我收藏的漫画书全给你,当然你若喜欢,我还可以无怨无悔打自己耳光一百下。 但话说回来,你若愿意原谅我,我……” “我想你打自己耳光一百下。” 当吉良正深情款款就坡下驴的时候,格里菲斯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吉良下句本来就要说‘但话又说回来,你若是愿意原谅我,哥哥我一定重新做人,以后还是好兄弟’云云,总之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只是没有想到格里菲斯这个小子没有按照剧本出牌,让吉良瞬间就作茧自缚了。 “我日啊。”吉良暗自绯然,但他是脸皮极厚的人,虽然之前说的响亮,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做了的事情当然要有担当承担责任’,但真正让他打自己100下耳光,他还真的下不去手。 于是吉良微愣了一下,随即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厚颜无耻的接着说道: “咳……但话又说回来,你若是愿意原谅我,哥哥我一定重新做人,以后还是好……。” “我想你打自己耳光一百下。” 小胖堆一脸执着,小脸上挂满了真诚,再一次打断了哥哥的话。吉阿满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再加上其脑袋确实不灵光,结合以往格里菲斯的良好心性、品格,吉良和吉庆几乎认定了吉阿满将打自己100下当做了某种游戏而不是惩罚,否则,我们聪明可爱善良又萌萌哒的弟弟怎么会忍心打自己的哥哥呢。 但这种事情,在当前的微妙氛围里,又无法去解释,偏偏吉良还一脸大义凛然的说了什么‘男子汉做事有担当’之类的鬼话,让事情收场更加棘手了。 但总不能让吉良真的去打自己耳光吧,这一方面有损家庭和睦的氛围,另一方面也损害了哥哥吉良在弟弟吉阿满面前的威严。 正当吉庆进退两难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再没有动作便要打自己耳光的吉良以一秒五字的速度迅速说完了‘你若是愿意原谅我,哥哥我一定重新做人,以后还是好兄弟’这句话,然后在格里菲斯张口之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表情真挚的大谈兄弟感情,一边把格里菲斯往房间里面拽。 “阿满,谢谢你原谅我!说真的,我都没想到过你会这么快就谅解我。我其实已经打算将漫画书送给你了,你就是让我自己打耳光都没有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但你什么都不说,这让我既感动又惭愧,我知道你一定是原谅了我。好兄弟,我吉良果然没有看错你,走,我们去房间里面一起欣赏我捡来的珍藏版漫画书去……” …… …… 东郊荒凉的垃圾场。 一个两米多高的钢铁怪物在废纸壳和砂铁间穿行着,他的尾巴刺穿了一个男子的胸膛,尸体被尾巴上面的三角倒钩拖拽着,摇晃着。 那两米多高的巨大怪物轻轻一跃,三角形的三指足弓在地面上留下涂鸦,地面的反作用力让他轻而易举的跃上一个垃圾山顶。 它一路徜徉着,走到沙镇唯一的无线电发射塔下方。 沙镇是有无线电发射塔的,至少在刑施部内部,为了方便和总部联系、汇报情况,配备无线电通话设备是势在必行的。而沙镇中许多的老人、中年人是有着听收音机习惯的,沙镇偏远,拥有电视的家庭很好,收音机便成了大家了解山外世界的主流工具。 那生着钢铁利爪的怪物拖着男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向着无线电发射塔顶端爬上去,这无线电发射塔的顶端有一个钢铁和木板制造的屋子,原本是为了方便维修并预警大规模兽潮,如今却成了那敢给怪物的巢穴。 怪物用手抓着铁架的横栏,轻轻一跃,跃进了那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用力将尸体甩在木屋宽阔的墙壁上,刚好挂在一个凸起的钉子上,随即靠着墙壁坐下来。 他用类似玻璃材质的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墙壁,算上刚刚被他钉死的男人,这墙壁上总共已经有七具尸体陈列着了。 怪物靠着另一面的墙,脑袋半仰着,竟然有一种呼之欲出的虚弱感。 果不其然,那怪物保持着那姿势不久,便大声嚎叫着用尖锐手臂捶打自己的脑袋起来,他捶打了一会,然后抱起脑袋翻滚着,身上的铁片铜刃像是鳞片一样掉落着,终于渐渐萎缩成一个赤身楼梯的瘦弱男人。 这男人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干涩的嗓子试图呕了几次,终于呕吐出一团沾满了黄绿粘液的黑色毛发和已经被消化了大半的血肉。男人蜷缩在地面上,虚弱的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男人名叫薛传斌,是中州地区的人。他原本的职业是一个钢铁厂的物流送货员,是靠出卖力气讨生活的职业。 中州是一个比沙镇大了无数倍,同样繁华了无数倍的地方,薛传斌这样子的人在中州比比皆是,是中州整个经济金字塔默默无闻的底层人物。 在这种大背景下,薛传斌的社会地位定然是不高的,而他恰巧是拙口笨舌,不善于表达的类型,同时身量体格上也不能给人孔武有力的威慑力,久而久之,薛传斌便被社会乃至同事边缘化了。 没有知己,没有同类的生活是很可怕的,薛传斌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生活了许久,当然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没有话语权,地位边缘化的人,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都是被人欺负、嘲讽的对象。 薛传斌也是这样的人,他有一个妻子,是属于那种不懂事的类型,看到丈夫日常的为人行事,便不由自主的说些刻薄的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但夫妻间是要相互理解的,自古以来,从来都是相敬如宾成就佳人佳话,还从未听说过用骂声和嘲讽就能让人在一个正常的心态上走上成功的。 所以,薛成斌与妻子之间的怨气越来越大,最后爆发开来,双方大打出手,自此关系冷若路人。虽然薛式夫妇并未因此离婚,但妻子还是义无返顾的与丈夫分居,回去了娘家居住。 ; 第四十章 往事 人善被人欺,再后来,薛传斌被一些心肠歹毒的混混惦记上,渐渐被引诱上了一条靠着酗酒和赌博发泄心中不满的道路。 在这样的道路中,薛成斌认识了一些浓妆艳抹的小太妹,她们做事冲动开放,而且对于身体的原则也不高。混的久了,有些太妹们便改口薛成斌为薛哥,这甜腻的敬称让一直处于被欺压底层的薛成斌像是吸了**粉一样上瘾。 人走偏容易,薛成斌跟太妹们混了两个月,结实了一些道上混的混混,‘见多识广’的了解了一些混混的生活和手段,渐渐的对于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便不如从前一般排斥了。 当然,用几十年养成的人生观并不容易在几个月之内崩塌扭曲,人是一个惯性很强的物种,在一种轨迹上走了久了,便不会想要改变什么了。 薛成斌本质上还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他能够理解混混的偷窃行为但并不赞许,自己同样也不会去做。他是兢兢业业的人,几十年下来算是薄有资财,在心中还算正统的人生观的指引下,断然不会做出损害社会的事情。 通过太妹们,薛成斌认识一个叫做黄毛的混混,那混混在作案的时候叫了薛成斌几次,理由是类似大家好兄弟,共发财之类的话,但都被薛成斌拒绝了。 但薛成斌人老实,无亲无故,没有社会地位,更加没有所谓厉害的人脉,却偏偏因为多年辛苦积攒下了不菲的钱财。黄毛正是看中这一点,让薛成斌一点点入网,利用太妹和礼遇降低薛成斌的戒心,最后让薛成斌走偏。 等他走偏了,名节和钱财都不清不楚之后,黄毛便能趁机要挟他拿出钱来。 但薛成斌是一个性格中带着固执成分的老实人,他认定了不做偷鸡摸狗,危害社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会坚持走下去,这让黄毛有些无可奈何。 但一计不成,黄毛又生一计。 黄毛找了一个名叫阿梅的太妹,是薛成斌之前并不熟识的人。他利用这个姿色美艳的少女,以朋友的姿态与薛成斌相处了一段时间,等双方彼此熟悉相互爱恋之后,黄毛便让阿梅假装醉酒与薛成斌发生了关系。 男人在美色面前是个什么模样,不用多说,更不用说薛成斌这种被压抑了多年的男性尊严突然遇到心仪女子同样喜欢自己的情况,那吃相定然是极差的。 所以在阿梅‘醉酒’后神志不清的三言两语外加自动酥胸半露之后,薛成斌便精虫上脑了。 这本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桥段,若没有半路上踹开门,端着相机和砍刀捉奸的黄毛就更完美了。 被薛成斌搂在怀里,一丝不挂的阿梅是黄毛一个兄弟的妻子,他那个兄弟也是在破门而入的人群之中。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朋友妻,不可欺,逾越了规矩的人,在道上是要被砍掉四肢喂狗的。事实上,阿梅的老公也是这样做的,他没穿上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上面绣满了深青色的纹身。 男人正准备上去剁了薛成斌,但被黄毛阻止,于是改换要求,让薛成斌赔偿40万贝元。 薛成斌哪里会有四十万贝元,他辛苦攒了这许多年的工钱,刨除衣食住行,便只剩下了三十万不到。 黄毛他们大概是知道这一些的,他拿走了薛成斌积攒的所有贝元,然后剩下的钱,让薛成斌分期付款,不过这种分期付款却是一种类似高利贷的大利息的贷款类型。 薛成斌当然不傻,看出对方早有所图,他据理力争,拼命拦截着这些人拿走自己的血汗钱。黄毛手中有薛成斌‘通奸’的照片,他拿着这种东西相要挟,但薛成斌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这些年的怨气一并爆发了,他望着那个原本以为是真爱的女子阿梅红了眼睛,一言不发的搂着钱不让对方出门。 这个样子的薛成斌让黄毛眉头拧成了一团,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出乎黄毛的预料。他令人将薛成斌打了一通,被人又一次无情辜负和利用的薛成斌愣是硬气了一回,他双眼赤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梅。那水性杨花的女人被薛成斌看的毛骨悚然,索性一抬脚便狠狠踹在了对方脸上。 “看你妈呀,没种的男人,活该被人打。 看看你这狼狈样子,狗都不会理一下,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我好,想上老娘,我呸,要不是看在你手里的那点钱的份上,你这种垃圾,我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兴许是阿梅那一脚的力道刚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阿梅异常‘坦诚’的话刺穿了男人的内心,薛成斌的脑袋重重跌在地板上,身体痉挛蜷缩着,渐渐无神起来。 他还没有死,黄毛是道上的混混没有错,但终究没有杀人的勇气,只是让人将薛成斌打成奄奄一息而已。看到薛成斌终于失去抵抗,黄毛松了口气,随即让人将薛成斌的钱瓜分干净离开了。 在那之后,薛成斌便在那个又一次记录了他羞耻的地板上躺了一整天,他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回忆着那电影一样漫长漫长的过往。 黑暗在这个安静的密闭房间里堆积着,某种负面的阴郁和仇恨逆流成河,泥泞成粘稠的执念。薛成斌这数十年来所受的错待和羞辱在身体深处最阴暗的角落爆发出来,那可悲又可怜的怨念终于招来了“零”。 零是小妖,是食骨隧道里的爬行者。它们密密麻麻,几乎像是下水道里面的细菌那样多。 这可怕的小东西是以人的执念为食,以怨念、善念和恶念为力量的,它们本身很弱小,但根据宿主的不同,会变得不同程度的强大。 但零要寄生生物所需要的条件极端苛刻,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某些特殊的巧合才能够成功,至少是千万里挑一的成功率。 但薛成斌的体质异于常人,且已经‘奄奄一息’,他‘弥留’之季那偏执的怨念和执念拧成一团,终于符合某些零类的寄生资格。 光阴下,某种类似烟尘的东西慢慢覆盖住薛成斌,轻纱一样的触感温柔的让人安静下来,然而,薛成斌的眼睛却愈发红亮,他的手指皮肤裂开,从指骨里面长出一串金属质地的刃指。 寄生在薛成斌身上的零显然是个强大的家伙,他利用薛成斌神志不清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并最大限度的改造了薛成斌的身体。 它变身成半肉半铁的怪物,根据薛成斌的执念,一路上杀了黄毛、阿梅还有许多欺负过嘲讽辱骂过他的同事。他将他们钉在墙上,像是展览一样,肆意挥霍着胸间的快感。 薛成斌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是明白自己身体状态的,他被人欺压了几十年,尊严之类的东西早就扭曲丧失,骤然拥有力量,还成了怪物一样的杀人犯,惊惶过后,反而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这种快感像是**一样让薛成斌越陷越深,直到有一天薛成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墙上多了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尸体,终于幡然醒悟,自己竟然成了恶魔一样的杀人怪物。 薛成斌开始抗拒零,他为了避免再造杀业,甚至远离中州,躲到人迹罕至的荒山去躲避。 但薛成斌醒悟的显然太晚了,那头强壮的零与他身体融合的很好,已经有力到可以和身体原来的主人抢夺控制权了。 薛成斌在荒山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很快便迷了路。他和零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有时候他会带着零走,有时候零会带着他走。 深山当中当然会有毒蛇猛兽之类的危险,但薛成斌身体中有零,倒是在多次的遇险中,成功脱困甚至大杀四方。 六月底的时候,薛成斌终于从深山中脱困出来,到了一个叫做沙镇的地方。 ps:原来帐号不绑定手机号是无法在书评区发言的,但小弟是在非洲,手机号无法绑定,但前段时间这个规定好像还没有啊,我当时还在群里还回复过书评呢。我试着绑定我父亲的手机号吧。 现在麻烦大家帮我建一个签到楼,我要置顶,为方便大家签到用。我亲爱的书友‘空灵赋’天天来签到投票,可是因为没有专门的签到区域,只能每次去找自己的帖子签到,是我失职了。 ; 第四十一章 她该死 沙镇的天空持续阴郁,初雪过后,这偏远的山间小镇又缠缠绵绵下了几场。冬日里山北镇子的天气像一张永远没有睡醒的脸,阴沉着,打着大大的哈欠。 格里菲斯伸出双手,天空中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小盐粒在北风中飘落下来,徐徐缓缓的落入掌心里面。他顺着北风往更北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尖锐发射塔静静矗立着。 “阿满,阿满快过来,我这边发现好大一颗苦钱菜,不过叶子掉光了,根都埋在雪片下面,你帮我用铲子把泥土掀开好不好。” 吉良的声音远远的从山坡那边传过来,他们最近几天收到药店委托要找一批苦钱菜的根须,价格给的还算不错,吉家两兄弟最近几天都有在这山坡上逛悠,收获也是有一些的。 格里菲斯小步跑过去,弯下腰取下背篓蹲在吉良面前。背篓里面已经采集了一些苦钱菜的根茎还有一些煮饭用的野菜,他用手在里面拨弄了几下,然后拿出一个小铲子出来,挖开了吉良所指的一根已经枯黄的茎秆。 这过冬时节,许多植物的茎叶都枯萎凋零了,格里菲斯背篓里的那一点点野菜是吉良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吉良没有上过学,但人体需要补充蔬菜里面的微量元素还是知道的。 格里菲斯所在的山坡距离后山还有一段距离,等吉良在山坡上又仔细寻找了一番,终于心满意足的带领着格里菲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回家时候路过东街曹阿姨的水饺店铺,吉良想着这个冬天,吉家受到曹阿姨诸多照顾,便将挖好的野菜分了一半,让格里菲斯给曹家阿姨送过去。 吉家现在没有多少钱,吉良也送不出多么贵重的东西,他自己内心其实是有些许内疚的。 吉良仰天看着浅灰色的天空,罕见深刻的思考起人生来。他对着那一抹铅灰色,愣神了一小会儿,看见格里菲斯抱着一颗大白菜回来,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吉良想,他这一生大概只能从破铜烂铁树根树叶之类的东西赚些饭吃了,他没上过学,没有文化,没有手艺,没有人脉,更加不懂得赚大钱的手段,这一生的潦倒贫穷,似乎是被注定了的,至少吉良想不出自己能够咸鱼翻身的理由。 对于这样的人生,吉良虽有些不甘心,但多少是有些觉悟的。 站在人生的起点,观望灰色的终点,吉良偶尔自嘲一下,随即又会觉得自己文采斐然,说不定以后可以向着方向发展。他虽这样想着,但实际上是已经认命了的。 自己的命运烂点儿,苦点儿也就算了,吉家的顶梁柱认了,忍了。但吉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姐姐和弟弟也走上自己这样注定孤苦晦暗的路程。 他看了一眼挎着小背篓蠢兮兮的走路歪歪扭扭的格里菲斯,心里面仍在想着这些事情。吉良不是有个有才智和远见的人,在他想来唯一能够帮助吉庆和格里菲斯走上辉煌的道路便是努力攒钱,然后用这些钱为跳板,让姐姐和弟弟能够走的更远一些。 为了这个缘故,吉良工作辛苦一些也并不会抱怨。他现在还不知道‘无怨无悔’这类矫情的词汇,但他转念想过,类似自己这样伟大的哥哥世界上应该少有了吧。 所以当格里菲斯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吉良同志骄傲的挺着小胸脯,一脸陶醉的想象着自己的背影在逆光中无限的高大的样子。 …… …… 两兄弟从东街回来的时候,是下午的两点钟,吉庆中午会在曹阿姨家里吃饭,所以中午饭的时间,吉良和格里菲斯两兄弟定的倒是比较随意。 惬意的走在大街上,手里牵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高背篓的格里菲斯,吉良骤然之间竟然有一种自己也不是那么穷困潦倒的错觉。 这错觉让他心情愉快,以至于不小心冲撞了前面的一位身穿灰色麻衣的先生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是一个外地来的男人,身材不足一米七零,面貌普通,整体来看还算结实,应该是长年干粗活的人。这人衣着并不讲究,甚至有些脏乱,从衣服的品牌、搭配和状态,看的出来,也不是一个混的太好的人。 “对不起,撞到您了。” 格里菲斯低头给那人道歉,随即拉着格里菲斯绕开了那人从旁边走开了。圆脑袋的男孩子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表情之间似乎有一种温暖随意的东西流淌了一下,随即被吉良拖拽着踉踉跄跄走远了。 外地来的男人并没有理会吉良,他脚步虚浮着,喘息声渐渐混乱起来。 苍白色的手掌挥动了几下,终于扶住了墙壁。男人的双眼是一种病态的红,混乱冰冷的眼神透过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而有些打结的头发,注释着视野里每一个人影。 一个声音在外乡人的脑海里面高声叫喊着,“他有罪,他该死……他有罪,他该死……他有罪,他该死……他有罪,他该死……” 薛成斌徒然捂着脑袋,痛苦的揪住头发,闭着眼睛,尽量阻隔着视线。那脑海中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从起初的轻声呢喃,越来越大,到得如今,简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让耳膜隐隐作痛。 他简直是要疯掉了。 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吉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他疑惑的往后看了看,看到那外乡人的病态样子,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着格里菲斯走开掉了。 …… …… 吉良老宅家的边上有一家包子铺,吉良和格里菲斯去偷王家玉石的时候,还去过他家里练过手的。 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个外号‘包子西施’的女人,人是徐娘半老,但性格刚硬,是个标准的河东狮吼。 吉良的回来的时候,包子西施正在和自家的相公吵架,包子铺门口已经里外围了好几层的人数了。 身为对方的资深邻居,包子西施和老公吵架这样的事情吉良早已经司空见惯,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但这一次双方弄的好像比较激烈,男人拿了刀子对着包子西施指指点点,女人则是手里拿着擀面杖挥舞着,看那擀面杖的色泽,似乎还见了血。 既然见了血,事情便是闹大了的,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两名身着深蓝色服装的刑施部警司便拿着警棍跑了过来。 说来巧合,这两名警司里面还有吉良的一位老熟人,正是那位为吉良办理老宅事物的梁警司。 吉良是一个人来疯的人,三下两下钻到人群内圈的梁警司身边,先问了些吉良万事屋房产归属权的问题,得到并不明朗的回答后,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面前的世故上来。 “这包子西施为什么又打人了啊,她用擀面杖打老徐的脑袋了吗,我看见老徐脑袋上面好像起了一个大包啊,流血了流血了,哎呀,我就知道脑袋被人打了嘛,那么大一个包……” 吉良完全兴奋起来,梁性的警司似乎对吉良的性格颇为熟识,他一脸苦笑看了一眼吉良,随即背过身去。 场面更加混乱了,梁警司和另外一个警司一人拉着一个,将包子西施夫妻二人拉开。 不过,穷山恶水能出多少有素质的姑娘,那包子西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感觉自己或许有些委屈,于是理直气壮的叫骂的更加难听了。 吉良兴奋的小脸通红,他嘴巴里面喃喃着‘骂人了,骂人了,哎呀,又骂了’之类的话,扯着身边的一个人作为听众不断叨叨着。吉良转过脸来,对着那人,是一个身材并非特别饱满的成年人,他穿着灰色的麻衣,表情复杂纠结,看起来是有些面熟的。 吉良并未细想,他的精神牢牢的被眼前的热闹吸引着,这时间,场内的包子西施正讲到‘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是不是个男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整天就知道闷着头干活干活干活。我他娘的嫁的是老公,不是嫁的哑巴,一点远见都没有,我这包子铺从我父亲手里面接过来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你敢不敢超前一点,你看人家老张家,去年都盖了新房了,家里都装修了一遍,你再看看人家整天吃的穿的,我再看看我。老娘这些年起早贪黑,跟你受了多少苦,你个没用的东西,还竟做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糟心老娘,让你抬个面缸,你还敢顶嘴,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家里有河东狮吼的女人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这包子西施明显是一个不怎么讲道理的人,嫌弃自己老公没有本事,羡慕别人家里发了财,嫉妒红了眼睛,觉得自己在家里面受了委屈,将所有错误和怨气都堆积在不善言辞的丈夫一方。 人群里面议论纷纷,各种样子的论调都在暗地里面发酵着,吉良也在碎碎念着,他靠近身边的那个灰衣男人,刚想说一说自己对于当前局势的见解,辅一靠近,却听见那男人低着头红着眼睛用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断呢喃着: “她有罪……她该死……她有罪……她该死……她有罪……她该死……” “她,该死……” ps:每日勤劳签到的浩然时间也可以来签到楼签到喽~~ ; 第四十二章 送人头 ‘她该死’这样粗暴的话瞬间点醒了吉良,让他知道了身边这人并不是良善之辈,他心思活跃,终于想到这灰衣人便是之前在东街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男人。 吉良脑海里面闪过一些念头,他拉着格里菲斯刚刚准备退离那人,身后却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拱立着退了回来。 “让开让开,刑施部的人,快让开,我们是刑施部治安管理分队的……” 身后有声音这样传过来,那围观的人群乱哄哄的分开了队伍,三个穿着警司服的男人从狭小的空间里面挤过来,他们其中一人的手中,甚至拿着一杆半臂长的猎枪。 因为野狼伤人的关系,刑施部是分派了一些人手专门捕获狼群的,眼前三人明显是刚刚从后山捕猎回来,他们手中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捕猎的道具。或许是因为刚刚杀过生,三人脸上都带着煞气,连走路的姿势和表情看上去都是严肃的。 他们三个人在新任总警司来之前是主管审讯惩戒职务的,所以是面冷心黑的角色,此时有人倒提着枪,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顿时清整了一些。 那包子西施显然是认识这三个人的,见到三人走过来,明显还是有些畏缩的。 但女人没有什么见识,说的难听一些便是泼妇,对于许多的事情总是自以为是,便是有一种宇宙都要围着她转圈的意思。女人想了想觉得自己貌似还是有些占着理字的,于是便又嚣张起来,说那男人如何如何没用,自己如何如何委屈云云。 刑施部提着枪的男人并未理会女人的说辞,只是另起话端,说她堵塞交通,扰乱秩序,要求她立刻解散,要不就要被抓到刑施部过夜了。 女人大喊大叫没有理会,那后来的刑施部男人走完了程序,便让人捉着女人的双手剪在背后,嘴巴里面大喊着‘扰乱交通秩序,抓回去,抓回去审问’。 围观的众人看到事情又有进展,好像还有些大快人心的味道,纷纷叫好。包子西施扑棱着双腿,一边叫骂一边挣扎,他被一个健壮的男性警司牵引着,到的吉良身边的身后,折腾了一会儿,差点踢到了他。 包子西施不管不顾,执拗的挣扎着,衣服都因为力量而褶皱而裂开了口子。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刚好落在灰衣人的脚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男人和刑施部的男人落了面子,于是恨屋及乌,开口叫骂道: “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个屁用,一个一个都是窝囊废,围观一个女人被欺负很好玩吗,都是垃圾,窝囊废,我呸,老娘情缘搞外遇也不跟你们过……”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凶悍如同野兽一样的气息却已经迎面扑了上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毒蛇一样的嘴巴便停下来一秒钟。 她对那冷意感到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刚要继续骂下去,就看到一张大手,从前方直直的伸过来,卡在她的脖颈上。 手的主人是一个身材并不雄伟的男人,他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带着兜帽,微低着头,眼神却透过不算干净的发丝射过来。那男人的脸面是一种不正常的铅青色,双臂和脸上的血管青筋暴起,像是被倒挂了许久的人。 他喘着粗气,嘴巴里面喃喃自语,掐住女人的右手张开又缩进,仿佛正映射出他复杂的内心世界。 押送的警司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抽出警棍,说道: “兄弟,这女人扰乱公共秩序,污蔑辱骂他人,是要带回刑施部审查的。我们是国家的人,定会秉公办理,这一点请这位兄弟放心。 你现在放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既往不咎,但你若执迷不悟,那就是让我们为难了。” 那刑施部的男人所化声情并茂,一番话下来讲了道理,陈述了包子西施会被严惩的事实,为拦路男子找好了退路,又隐约透露出威胁的意思,是一个在官场上人情练达的人。 吉良看到这里,早已晓得此地不宜久留,事实上,他一直都想往外走的。但他刚刚拉上格里菲斯的小肉掌准备走路,格里菲斯这个脑袋不算灵光的少年这个时间又一次掉了链子。 他仿佛调整好了情绪终于追上了哥哥吉良之前看热闹时候的状态,一边拍手一边兴奋的大叫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送人头了,送人头了’。这小男孩言语虽然奇怪,但表情动作像极了之前吉良看热闹时候的样子。 格里菲斯的声音不算小,但他本身嗓门不大,刚好淹没在周围洋洋洒洒的碎碎念里面了。 薛成斌的意识陷落在了回忆里面,那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一样的回忆像是一场格外模糊的电影,在那电影里面,薛成斌重新见到了那个一天到晚鄙视厌恶他的妻子,那个从十岁开始,便很少叫自己父亲的女儿,还有那个恶毒的为了钱财,跟自己这种窝囊废上床的女人阿梅。 怒火在身体里阴暗的角落灼烧着,兴旺起来。薛成斌残留的意志像是架在火上烤的冰块一样融化着,四周的黑暗里无数的念头化成了真实的文字密密麻麻的飞过来 ‘他有罪……他该死……他有罪……他该死……他有罪……’。 薛成斌双眼血红,视线像是傍晚的火烧云,他好像听到了某种东西挣脱裂开的声音,一个小男孩的声音高叫着‘送人头了,送人头了!’ 手掌不由自主的用力,薛成斌感觉到有个湿润滑腻的东西被抠了下来,紧接着便有蜜蜂一样的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卖力的叫着。 “杀人了,杀人了!” “包子西施被人杀死了……” “出人命了……” …… 凶杀在眼皮子地下明目张胆的进行着,包子西施的喉管被那灰衣服的男人抠出来,捏在手里。 之前那刑施部的男人见到命案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即抽出警棍对着薛成斌的颈部狠力一砸,却没能如预想中将对方砸晕,而从警棍传来的手感却仿佛像是砸中钢铁一样令人手掌发麻。 杀了包子西施的灰衣服男人红着眼睛,他表情阴沉变化着,最终定格在一个嗜血的脸谱上。 青灰色的气息沾满了男人的身体,他随手撕掉上衣,露出干瘦的上半身。他嘴巴裂开,露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参差不齐的牙齿声明着: “你们有罪……你们都该死……你们有罪……你们都该死……” 然后一场屠杀的盛宴便开始了。 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狂暴了吼叫了一声,然后抡直了胳膊,一下便将前面拿着警棍的警司打飞了出去。他左右看了看,随即又抓起一个身边的人,用钢铁一样坚硬有力的双臂将人勒死,拧死。 人群起了大骚乱,吉良趁机拉着格里菲斯往外跑,那个灰衣服的男人已经疯掉了,见到人就杀,他人跑的又快,三两步追上一个,两三下就弄死了。 沙镇穷乡僻壤,类似包子西施一样彪悍的女人有一些,男人更是不差血性的。 当薛成斌用很快的速度杀了几人之后,随后反应过来的乡民,一些往外逃着命,一些却留了下来,要给歹徒一些教训看看。 敌寡我众,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抡着拳头走上去,纠缠了几下,又被打退了回来。那个灰衣服的男人应该练过一些把式,身体硬的很,力气也大。 有人拿着木棍锄头叫喧着跑过来,一下子打在灰衣人身上,将之打的一阵踉跄。而那人却凶性大发,一手抓着锄头,一手抓着木棍往后一拉,将过来袭击的汉子拉的一个踉跄,被薛成斌趁机集中脑壳晕了过去。 就这样又战斗了一阵子,那灰衣人被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嘴巴里吐着血,却始终毅力不倒。而这时间,被他杀死打晕的镇民已经上升到了十七个。 “砰”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是那刑施部的男人眼看着围观群众已经散尽,又见歹徒凶恶非人力可以制服,才终于拔出了枪。 枪声想起来,薛成斌被子弹射中心脏附近,终于流着血跪倒了下来。 而这个时间,吉良正单手将格里菲斯捞在腰上,撅着屁股噗嗤噗嗤的奋力往前跑着。那肉嘟嘟的小男孩被人倒拿着,背篓和白菜早就不知所踪了,他双目注视着混乱的打斗场,亮晶晶的小脸上写满了古井不波,他在吉良的腰间随着哥哥步伐,小脑袋上下晃动着。 这脑袋容量奇小男孩子的智商,大概还不足以理解这等场面的凶险和刺激。 枪声响起来,所有人愕然的回了头,然后某种期待的景象被映入眼帘里面,笑容绽放了,在每个人或紧张或焦虑或严肃的脸上。 然而,这笑容注定是一束昙花,它绽放了极美的一瞬间,然后被一声苍凉的兽吼无情的粉碎了。 ps:书评区里有人说好的小说作者定然是帅的,机智如你们果然看穿了真相,哼。。。。。。 话说六念签约失败了啊,好怨呐,咱们成绩还是太惨了点。收藏也很差。不管怎样,大家对尿弟有打赏有评论我一直很开心,也很感激。不过,书成绩不好是真的,大家能不能给我宣传一下,顺便投投票什么的呢……我想主要还是让书的收藏先上去…… ; 第四十三章 那男子 薛成斌变身了,或者说真正的零出来了。 他用钢铁包裹了身躯,身高三米有余,像是一个人形的两栖动物动一样,长着修长的尖锐尾巴。 这怪物缓缓站起来,电子眼里的红色目光,冰冷的扫射着面前的一切。 世界安静下来,有人跌坐在地上拧着自己,无法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事情。真真正正的目击了一个人从人变成怪物的过程,这对于这群朴实的日复一日重复卑贱活着的人们来说,是一种颠覆人生观念的震撼。 薛成斌体内的零苏醒了,它挥动着爪子和尾巴,用极快的速度移动着。一名没能反应过来的村民,被薛成斌正面撞到,倒飞着胸骨凹陷下去。他口里面吐着血沫,吃力的抬了抬脑袋,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力不从心,一会儿的功夫便死掉了。 枪声再次响起来,那持枪的警司对着薛成斌连射了三枪,两枪命中,一枪落空。血花溅起来,却明显没有前一次的重。薛成斌愤怒的吼叫着,强有力的后肢在地上猛然一跃,像是一个蓄满了力量的蛤蟆,跨越了五六米,直接来到了警司的身边。 钢的爪子的在胸前交错,持枪的警司当胸被砍成了十二片。 “你们有罪……你们该死!” 沙哑的金属摩擦的嗓音轰隆隆的掠过地面,是沙镇人民自出生以来听到过的最邪恶,最接近阴间的声音。 一块三米多高的血色钢铁在人群中间肆掠着,无人能挡。薛成斌拖拽着血红和死亡的阴影游荡着,轻易敲开了几间薄薄的门,血洗了那男女主人单薄的人生。 薛成斌仰天吼叫,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他的身后悄悄溜着脚跟,怀中的孩子被巨大的响动声惊扰了美梦吓的哭了起来。那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邪恶的扭着脑袋,血红色的冰冷复眼扫射过来,放肆而嘲讽。 然后怪物的尾巴卷起了女人和孩子,他将她们举过头顶,机械尾巴上面的刀轮旋转,顷刻间将人卷成肉酱,那怪物沐浴着碎肉,将邪恶和死亡笼罩了整个沙镇。<> 吉良飞快的跑回家中,锁上房门,他将格里菲斯藏在一个倒扣的米缸里面,自己在窗户底下偷偷的往外观望。 这个时间,吉庆还在东街上班,并没有回家来。吉良喘着粗气,偷偷摸摸的露出一只眼睛望向外面,刚好看见那钢铁怪物如同史前巨兽一样,挥舞着钢铁制造的尾巴,一下扎进一间茅草屋木质的梁柱上。 他尾巴往外一拉,那梁柱被从中间扯断,整个房屋便坍塌了一半。 惨剧和死亡仍旧在上演着,一头来自阴间的恶魔站在正午浓烈的日光下,肆无忌惮,所有的话语,家庭的温馨,邻里间的小肚鸡肠都在那个幻化为实质的恐怖里面渺小如同昨日窗前的纸鸢。 怪物仿佛透支了余生的生命力和体能,简直不知道疲倦,他来来回回肆意着破坏着一切所能看到的。 这样大的动静刑施部那边本应该派人过来了,但巧合的是今天何总警司带着大部分的警司去临.县参观学习去了,那便听说来了一个颇有分量的领导,多带些人总能显示出充分的重视来。 由于这样的缘故,如今留在刑施部的人,大部分是一些文职人员,其中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居多,即使拥有枪械,也是没有胆量去‘前线’战斗的。 沙镇的悲歌已经奏响了,有人在火和血的屋檐下无声的呐喊着,有人在田园间盲目的游荡着,像是失去了希望的人。 这怪物太强了,谁还能阻止他,还有谁来阻止他?! 有些亲人被杀的丈夫、父亲则是挥舞着菜刀、钉耙,一边大叫着‘我要杀了你’,一边视死如归的向着怪物冲过去。 狼烟在绝望和火焰里升腾,一缕缕细若发丝的银线,在烟尘里面轻盈的飘荡,像是丝带一样飘落在一户普通人家倒扣的米缸前面。<> “谁能阻止他? 谁能杀死他? 呵呵……,多么淳朴的乡民,你们是我的小可爱……” 男孩子模模糊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米缸里传出来,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所打断。 一个两米多长四十厘米粗的‘钢棍’砸开了吉良万事屋的墙壁,一把将吉良捞在手里,原来那钢棍是零粗壮的右手手臂。 右手用力,想象中的血肉爆裂并没有发生,一个银色的蛋壳在吉良的体表一闪而逝,就像人无法单手捏爆生鸡蛋一样,零同样无法捏爆那一闪而逝的银色鸡蛋壳。 吉良紧紧闭着眼睛抖了半天,那预想中的碾压也没有来。他想着老子壮志未酬,姐姐弟弟一个都没嫁出去呢,裤裆却已经不争气的首先湿润了。 零疑惑的看了一眼吉良,又用力捏了一下,银光一闪,同样没有效果。这怪物深深的看了吉良一眼,随即拿着他向着东南方向飞掠而去。 此时,些微的抵抗已经被肃清,以包子西施的家庭建筑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地方都遭受了零不同层度的破坏。 零没跑多远,便受到了来自刑施部的武装狙击。他是一个大个头,迎面而来的打击,让他身体多处受伤流血。 原来抛开不能上战场的文职,刑施部留守的抵抗力量都聚集到了这里。总警司不在,这一次死了这样多的人,他们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而且,听说临近的县城来了分量不小的领导,若他们奋勇战斗,被曝光出来,对于仕途是极好的。 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打过去,有人甚至用上了穿甲弹。<>零将上臂护住脑袋,怒吼叫着,身体冲入一个建筑之中,又破墙而出,灵巧的在不同建筑之间来回切换着。 零的身体肌肉蠕动着,挤压出一粒粒带血的弹头,那伤口表面的有肉芽蠕动着,像蚯蚓一样盘在一起,很快便留下一个细长的伤疤。 天空飘下了细细的白雪,那圣洁的颜色铺天盖地,从小盐粒大小很快成长到了鹅毛大雪。 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几乎达到一吨的自重顿时压死了一人。零手里拿着吉良,用尾巴狠狠一甩,另外一人被直接削去了脑袋,下半身端着枪,半天才倒下去。 见到此情此景,剩下的两个刑施部的男人早已经魂飞魄散,他们知道大势已去,便果断的扔掉枪械和沉重的防具,扭头便跑。 但零现今已经杀红了眼睛,身体的创伤让他成了荒原里最危险的生物,机械和钢筋水泥的摩擦声在身后紧紧的响起来,那奔跑在前方的刑施部男人,刚一转头,一蓬温热的鲜血便劈头盖脸的泼在他的脸上。 那是他同伴的鲜血,幸存的刑施部男人向后看去,那跟在自己身后跑动的同伴果然已经死掉了,正被迎面赶来的零一脚塔碎了半个身子。 死神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刑施部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向前蠕动着,双腿像是灌了铅块一样举步维艰。 男人不知道别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难过极了,他踉踉跄跄的半跑半爬的来到道路的拐角,身体的整个肢体都像是要造反一样,异常的难以控制协调。 死神的呼吸温暖了男人的脖颈,零巨大的阴影笼罩住男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冰冷尖锐的爪子上挂着碎肉,在冷风里闪烁着不寒而栗的光芒。 死亡近的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刑施部的男人终于崩溃了,他一边徒劳无功的奔跑一边带着哭腔求助着: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愿意付出一切?”纷乱的雪花之间,一个声音不急不缓的从拐角的另一边传过来,在死亡与血的阴暗胡同里,听起来竟有一丝异样的温暖: “有意思。” 在这声线里,刑施部的男人奔跑着,一脚跌出胡同的拐角…… 徒然之间,巨大的白色光线充满视线,这让毫无准备的刑施部男人的瞳孔里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就像是久居地下的人,打开了年久失修的门,第一次看见骄阳般刺眼。 然后白色的光晕扩散开,从模糊到清晰…… 鹅毛一样的大雪簌簌落下来,美轮美奂,像是童话里面,那银装素裹的城堡在最热闹的仲夏夜漫天洁净的星星。在极远的地方,天空里有一抹阴郁的青色,像是画作里的底色和衬托,低调而浓妆艳抹…… 而这一切的中心,巷道的正中间是一把纯白色王座,它屹立在风雪中,遗世而独立。在它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白色圣洁羽毛,还有一个细密柔宜的坐垫置于其上。 纯白的宝座上坐着一个雍容华美的男子,一席宽大白裘勾勒出美好的线条顺着腰线柔顺的铺陈在地上,这让他看起来格外出尘宁静。男子的脸面是朴素山水画里干爽的白净,满头青丝是万千流动的绸缎,像水一样荡起波浪。 这人如王一样睁开眼睛,他的脖颈和胸口有调皮的绒毛在大雪纷飞的银白里轻柔的浮动着,似青葱岁月里婉约又冲动的姑娘。 左岸之王手肘支撑着王座,右手慵懒的托着下巴,眼睛弯了弯,干净又安然的望过来。 欢迎来到左岸…… 我的国。 ;<>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六念,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六念请到<> 第四十四章 那一角的王者 在那满目纯白里,有白色的光,白色的雪,白色的巷道,还有黑白相间的华美男子。 刑施部的男子身后怪兽在狂妄的嘶吼,它愤怒的利爪撕开苍穹,在那里是血与火,肮脏与黑暗。 那男人身前是干净的白色,安静整洁的好像是画卷一样,有画卷里的人儿缱绻的坐在那里。 一步之隔,一天一地。 这人站在那天与地的分界线上,看着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男子慵懒的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然后狭促的眯起丹凤眼,不急不缓的问道: “为了生存,你愿意付出一切吗?” …… …… 吉良的现在有些茫然,他被零抓到到现在大概有半个小时了。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吉良从起初的绝望、恐惧到现在的茫然、复杂,心情的起落好像一个抛物线,让他本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见惯了怪物杀人不咋眼的样子,吉良原本自筹是必死的,他想着那些被怪物拿在手里一捏就成渣了的邻里乡民,闭着眼睛思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惨淡结局。 吉良原本还想要像是小说里面,临死光棍一些喊一句‘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云云,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两股战战,甚至尿了裤子,一张口就紧张到想吐。 但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吉良看到那个三米多高的大怪物,将自己捏在手心里,却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就是不杀他。 他被拎在手里,顷刻间又杀了几人。吉良像一个轻飘飘的破布娃娃被甩来甩去,眼前景物混乱成一片色彩,整个世界翻来覆去的晃荡,如是一幅色彩和光线极度扭曲的抽象画。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几个穿着深蓝色刑施部制服的男人挡在路口,但很快又被打飞出去…… 吉良头晕目眩,一张嘴就要吐出胆囊一样,难过到不行。然后,他便听到一个惊慌到近乎绝望的声音叫喊着:“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吉良努力睁开眼睛,冷冽的风雪吹在脸上,从耳旁呼啸而过,那钢铁怪物拿着他像是在抡一根棍子,他的视线被泪液充满,但总算看到了一些东西。 眼前的景色是这样的: 一个刑施部的警司半跪在拐角,眼角还挂着绝望和眼泪,但错愕已经凝刻在了脸上。 他的前方有一个外貌柔和的男子,男子的体态修长俊美,穿着雍容华贵的纯白色鞋帽,在漫天白色的风雪里,笑的慵懒又懈怠。他出现的方式那样突兀,与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污秽的土地上盛开的纯洁,黑暗的长眠里点亮的灯盏。 “为了生存,你愿意付出一切吗?” 那男人这样笑眯眯的说了话,配合着他的气质和脚下所矗立的环境,竟然给人一种时间都懒惰柔缓凝宜不动的安宁感觉。 吉良在想着这样的事,稚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未被吹干的眼泪,他看着对方的雪白色的白裘和散开在空中纷乱又柔顺的发丝,觉的那人长的真是好看。 但站在那以灰土、鲜血和火焰为背景的钢铁怪兽已然失去了耐性,他烦躁的吼叫着,闪烁着钢铁冷光的粗重尾巴破开空气对着之前紧追不放的刑施部警司扎了过去。 零的尾巴透腹而出,只轻轻一甩,便飞了出去。 一身白衣的男子从王座上走下来,顺势抱住从空中跌落下来的刑施部警司。这个人因为长时间奔跑逃命,身上其实并不洁净。他被怪物刺穿了腹部,甩上天空,更是全身是血,看上去无比肮脏,像是掉入染缸中的小丑。 但那白净一如画境中的男子却十分自然的抱住那个从空中跌落的身形,雪白的裘被鲜血和泥土肆意的染成纷杂的颜色,面容柔和秀美的男子手捧着刑施部那人的脸,一脸悲伤。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生存吗?” 这修长的男人半蹲着,脸面向下距离另一张肮脏的脸颊很近,对方的血混合了泥土从他白净如雪的指缝间隙流下来,蜿蜒着流向前臂,像是一条在雪地上爬行的红色小蛇。 男子的纯粹和干净倒影在刑施部男人的眸瞳里,他的笑容是毒药,刑施部的男人几乎贪恋的看着那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面咆哮,几乎让人想要撇开世界,忘乎所有。 但身后怪物的怒吼已经跨过了巷角,它从那个黑暗又肮脏的巷道外走进来,三足乌一样的巨大钢爪踏在雪白色纯净的土地上,掀起大片白色的雪和黑褐的泥土。 尾巴破空的声音再一次钻入人的耳孔,这一次怪物的目标是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背对着钢铁怪物,背影温暖又孤单。这人手搂着刑施部的那人,声音执拗的再次传了过来: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付出一切换取生存吗?” “愿意,我愿意!” 几乎是怪物钢铁的尾巴即将刺入格里菲斯后脑的瞬间,刑施部的男子大声叫出了这样的话,他好像失去了理智,只是单纯的希望着那身穿白衣的格里菲斯不要受到伤害。 这话音刚落,怪物尖锐的尾部已经刺了过来,那沉重、无坚不摧般的破空声刺穿了风雪,对着格里菲斯的后脑贯穿而下。 漫天风雪在小巷里喧闹着,那尾片高度移动所带起的风让漫天的雪片围绕着怪物的尾巴自动形成一个圆柱形的通道。零的尾巴像是许多柄伪装过的电锯,不同的刀刃旋转着,一击便可以击穿半米直径的圆木。 这人间凶器在经过加速、旋转的蓄力之后,本应该全然爆发威力,但事实恰好相反。 那尾巴在经历过蓄力加速之后,却像是撞到了100米厚的钢铁墙壁上一样,突兀的在距离格里菲斯脑壳只有一厘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它停的那样突兀,以至于整只尾部都像是过载一样发出轰然巨响,尾巴上的刀片钢铁卖力旋转着,电锯一般轰隆隆的叫个不停,白烟四起。…… 而令那尾巴停止的,是两根嫩如白葱的修长手指。 那手指头软绵绵的夹着怪物的尾端,像是拿着某种比羽毛还要轻巧的东西。 手的主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被他搂在怀中的男子,他嘴角勾勒着笑容,事实上,在那句“愿意,我愿意!”的声音响说出口的时候,那人便是这样勾勒表情了。 这一瞬间的事,蕴含了许多的冲击和信息在电光火石的小巷里,悄然的爆炸开了。以至于吉良和那刑施部男人的情绪从起初的恐惧,一路直转,到了如今的愕然、迷茫。 一身白裘的年轻男子用两根手指头轻描淡写的夹住了怪物的尾巴,万钧的巨力在他指间像是流水一样柔弱。男子对于刑施部那人的回答似乎相当满意,表情愈发柔和。 那战无不胜的怪物,轰隆隆的几步跨越过来,它满身钢铁,巨大的自重让他走路的声音如同坦克。 三爪的巨掌抬起来,锋利的刀刃在风雪里尖叫着,它猛力挥出,巨大的掌风吹的格里菲斯的头发猎猎的响,却愈发彰显得其发质柔顺了。 巨大的阴影排山倒海而来,如同攻城锤大小的铁棍声势浩大的打在了男子西瓜大小的脸蛋上,攻城锤和西瓜的撞击声音轰然响起来,震荡的余波在空气里形成涟漪,拨动着漫天纷乱的白雪。 格里菲斯歪了歪脑袋,用手指头挠了挠脸颊。零放大版的钢铁手掌还搭放在他的右脸上,从侧面看,几乎遮挡住了整个脑袋。他刚才被零后身后突然袭击,却仿佛如同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事后所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让他用手指挠挠脸颊而已。 事实上,零拥有着万钧之力的钢铁巨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格里菲斯的脸颊上。按照道理来说,像格里菲斯这样瘦弱的年轻人,被已经完全解放的小妖零正面打中,没当场乎成血泥,也该吐血飞出个十几二十米的才符合物理学定律。 但真实的情况是,格里菲斯背对着零,零的手掌全力打在他的侧脸上,发出金属碰撞金属‘铛’的一声巨响,就没有下文了。 格里菲斯一动不动的承受了那狂暴的力量,只是柔软的发丝随风激烈的后仰,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大妖面无表情的用手拂了拂摊在脸上的巨掌,钢铁的巨掌如同一个泡沫做的空心玩具般,被轻飘飘的拂开,‘铛’的一下掉在地上,砸开一片雪花泥土。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要安静吗。?” 一身白衣染血的格里菲斯这样说了话,他将刑施部的男人放在地上,终于转过身来。 ; 第四十五章 教育 直到这个时候,吉良才真正近距离的观看到这个矗立在漫天风雪中,却比风雪还要纯粹安宁的男子。 他的半边脸庞被怪物打了的地方有着隐隐约约的银色光线,组成一个个蜂巢一样的晶格,仿佛筋络一样在皮肤下面陈列着。它们发着光,一闪而逝,竟然让格里菲斯的皮肤有一种分外的晶莹。 零的手掌刚被拂开,尾巴便破开甩了过来,它这一次是在用侧面旋转的刀刃对准了格里菲斯的胸口。那雪白纯净的男人蹙着眉头,伸出食指对着皮鞭一样袭来的尾端轻轻一弹。 一溜火星在格里菲斯的指甲和零的尾端窜出来,格里菲斯的指甲接触到零的尾段的钢铁,一股沛然的大力以格里菲斯小小的指间为支点,轰然爆发出来。 然后,吉良就看到零的尾巴以一股决然的狠戾抽过去,被格里菲斯的指甲点中,又以更加快捷的速度反抽回来。 这种事情反映在自己身上,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毕竟吉良现在还是被零捏在手里的。零被自己的尾巴抽飞,连带着吉良也感同身受的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 轰隆轰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零被自己的尾巴抽的飞起来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然后又在地上滚了五六米才停下来。 此时零的手掌是放松的,吉良早就不知道在他受到袭击的时候,被扔去了哪里。 “竟然恬不知耻的向绅士递爪子…… 看来我需要代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了。” 格里菲斯再次说了话,表情已经有了某种家长一样严厉的味道,他挑着一只眉毛,几步走到零的面前,伸手揪住了零的脑袋。 零这个时候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正脑袋昏沉着晃动脑袋。他脑袋被人徒然揪住,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格里菲斯那个含煞的俏脸,顿时怒不可歇。 零性格暴躁,刚要怒吼咬人,便被迎面而来的白皙手掌直接扇在脸上。 “啪!” 清脆的掌掴声响起来,格里菲斯居高临下,一手揪住零的脑门,另一只手便自然而然的反手抽了上去。 然后墨绿色的血液,棕色的毛发、牙齿、扭曲的飞溅金属零件还有零叫喧到一半的怒吼在轻轻的一个掌掴之后,间不容发的爆发开来,热闹的好像除夕晚上漆黑的夜空里爆发的冷艳礼花。 零的脸就像被一辆满载的大卡车撞到,整个都扭曲变形,凹陷坍塌,一个清晰的修长五指在它丑陋的金属脸颊上深深的烙印着,它原本还算正规的椭圆脑壳被一巴掌打成了某种不规则的多边形状。 “啪!” 格里菲斯顺势又甩了一掌,他前一次用的是反手,这一下刚好用正手掌心。 又是一发徒然的大力,零被抽的嘴角开裂,满嘴的牙齿掉出来三分之一,整个硕大的脑袋被抽动的扭转了150度还要多。 两巴掌过后,零便有些瘫软了,它身体摇晃着,有些脑震荡,眼睛注视格里菲斯的眼神已经装填上了一丝畏惧。 然而,他的苦日子并未就此结束,格里菲斯抓着它脑袋的手掌向着身后一扯,零的整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进过来。格里菲斯的右手攥成拳头,在零即将扑入他胸怀的时候,一击打中了零的腹部肚子。 闷哼声响起来,零的重达一吨的身体被从半蹲状态直接一拳打飞上天,还未上升到最高点,便被格里菲斯拽着头发扯回来,又一拳打在肚子上。 钢铁做成神经纤维颤抖着,零从来没有试过被这样重的力道打中过,它胸腹间钢铁的内脏被挤压着顺着食管往口腔里涌流,将要吐出来,又被格里菲斯一巴掌扇在脸上,扇了回去。 “胆敢用你肮脏的爪子摸我的脸…… 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身为低等物种就该卑贱的活着。” “恩?!你刚才是不是要拿口水吐我,咦~~,真恶心,乎你熊脸。” ‘砰’! 格里菲斯又一拳打在零的胸口,他身体中呼吸进来的空气已经被格里菲斯连续的击打排除了干净,嘴巴只能勉强哼哼着,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格里菲斯的身材只有一米八多一点,零的身高至少有三米,但此时,这一米八的纤细小东西却正抓着三米的庞然大物一通狂揍,嘴巴里面还念念有词,每打一下就要数落对方一句。 吉良和那刑施部的男人这个时间都有些傻了,他们看着那个男人一手揪着怪物的头发,一只手翻来覆去的打的零毫无还手之力,人生观都碎成翔了。 对于他们这类的普通人,哪里懂得宇宙有几多象限,几多位面,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家里人不饿肚子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哪里见过这种大阵势。 起先,零出现杀人的时候,众人就狂呼‘不行啦,不行啦,出现宇宙终极boss地狱使者啦’‘吾命休矣,阎罗王来收人头啦’等等等等负面思想言论,等零杀够了人,积攒了足够威望以符合人民期望的时候,格里菲斯又来了。 这个家伙白白嫩嫩,风流倜傥,完全是个人类书香门第富家子弟的样子,但这个家伙一出手就以人类的身份把‘宙终极boss地狱使者’扁出了翔,让人们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人生观再一次崩塌了。 但好在‘正义’终究战胜了邪恶,格里菲斯将零抓在手里抖动着,像是在都一块沾了灰尘的手绢一样。那个三米多高的巨型怪物被那人单手抖在空中,身体扭曲成一个一个的波浪状,骨头都酥了。 不过零终究是食骨隧道里面凶名显赫的东西,它鼓起身体剩下的所有力气,猛然挣扎着,困兽犹斗,那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扯断了格里菲斯正揪住的脑门上的头发。 遇到比自己强的东西就逃跑,这是自然界生物赖以生存的不二法门,零作为食骨隧道中的佼佼者,深谙个中三味。 等它拼尽全力摆脱了格里菲斯的纠缠之后,扭头就向着小巷外面冲去。 但格里菲斯素来得理不饶人,哪里会放过它呀。只见他白嫩嫩的小手一捞,一条又肥又粗的尾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于是,我们的零同志正跑的欢快,突然间感觉屁股一紧,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尾巴竟然被格里菲斯给拽住了。它脸色有些发绿,刚想要再使出什么‘乾坤大挪移’之类的神通,便被格里菲斯拉着尾巴往后一扯,整个身体便向后飞了起来。 对着飞过来的零的钢铁脑壳一个巴掌,格里菲斯大怒的看着躺在地上脸面朝下死猪一样的零。 “听教诲都不要听,孺子不可教,天天就知道杀人,有点追求没有…… 太顽劣了,再不教育就做不成五好青年了,不行,我得代替你爸妈出绝招了。” 格里菲斯喃喃自语着,抬起脚向着对方的后脑勺就要踩下去。但他是一个有节操的人,终于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吉良,手扶着额头想了会儿,还是觉得下面的场面会有点儿少儿不宜。 于是,接下来零被他单手拽着尾巴,一路拖拽着胡同里面更深处的胡同拐角,那里是在吉良视线在外的地方。那个三米的钢铁怪物向着胡同的深处瞥了一眼,随即一脸惊恐,双爪在地上胡乱啪啦着,努力向前爬。 但这最终都归于徒劳,它被格里菲斯往阴暗的胡同深处的拐角坚定的拖过去,地面上留下了零六个指头抠住地面却仍被拉走所留下的深深痕迹还有暴露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怪物的惊惶的喊叫声。 …… …… 人生便是这样无常,前一秒还在志得意满仿佛无上魔王的零,下一秒就成了丧家之犬。 格里菲斯哼着轻快的歌,脚步不急不缓的走过巷子深处的拐角。零抓住机会,用双手扳住拐角两面的墙壁,像是卡在一个门框上,死活不愿都进入胡同。 格里菲斯拽了几次,见零‘执迷不悟’,顿时就有些不开心起来。他冷着脸,声音远远的传到吉良和刑施部警司的耳朵里面,虽然模糊,但依稀能够听清楚那声音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乖乖放手…… 我保证不打死你。” 但这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相反的,那怪物听了格里菲斯的话之后,反应更加激烈,拽着两侧石墙的双手蹦的更紧了。 不过,人生不仅无常,它还无奈。并不是每一次的不放弃都会带来好的结果,说不定,那只是让坏事多磨,反正零如今的状态正这样的。 零倔强的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格里菲斯拖入了巷子。然后零之前惊恐和嘈杂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疾风骤雨般的痛殴声。 ps: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六念数据凄惨,你们不管。哥失恋了,也没人安慰……唉,罢了,真男人不谈这些有的没的。 话说书评区有让一天三更,一周爆发一次的,我觉得……额,怎么说呢,对尿弟要求稍微高了点。我本来还一直想着一天保底六千已经算很勤奋了,大家让我一日三更,臣妾做不到啊。给大家透个底,要不是我有存稿,真的满足不了如今的更新速度。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量写,虽然一天六千字对我来说已算极限,但估计也会少于六千字的。虽然尿弟没什么人品,但大家姑且信一回吧。 ; 第四十六 拼命三郎 吉大炮 那痛殴持续了大概有二十几秒,从吉良和刑施部警司的位置依稀可以看见从巷子深处被打掉抛飞出来的钢铁、牙齿、撕裂的尾片、手指,它们带着怪物墨绿色的血液,跌落在雪地上,有些被扔在墙体上,又反弹了出来。 吉良和刑施部的警司相对无言的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表情俱都有些僵硬。 那漫长的痛殴终于结束了,格里菲斯整了整自己洁白的裘衣、领结,清了清嗓子,表情柔和的走出来。他的脚掌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墨绿色的鞋底印花,正是用零的鲜血所染成的。 格里菲斯从深巷中走出来,吉良伸着脑袋眺望着里面,却终于没有等到零的出现。身着白裘白裤白鞋的格里菲斯体态优雅从容,他轻轻理了理头发,终于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蹲了下来。 吉良和刑施部的警司齐齐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见格里菲斯略微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想到他那种对于不礼貌行为执着又特别的教育方式,身体立刻僵硬不敢动弹。 好在格里菲斯对刚才的事情并未执着多久,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还是温和的确认了一遍说: “为了生存,你愿意付出一切,这话是你说的没有错吧?” 刑施部的男子茫然的点了点头,身穿白裘的男人开心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然后拿起对方的右手手指蘸了一点他腹部的血迹,按在一个银色的小卷轴上。 格里菲斯对着天空举着卷轴望了一会儿,等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满意的合上,探手放入怀中。 “哦,对了,我叫格里菲斯,很高兴认识你们。” …… …… 怪兽屠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周了,何东健警司从邻村回来见到这样的一个烂摊子,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这人或许是一个好官,或者是一个野心足够支配行动的野心家,但经过这一次镇民死伤惨重的事情,可以想象,若他的背后没有足够硬的靠山,仕途定然一片黑暗了。 格里菲斯坐在吉良万事屋的主卧兼会客厅里剥着一粒粒绿色的豆角,他的旁边坐着姐姐吉庆,吉良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房间唯一有靠背的椅子上,唾沫横飞的描绘着一些事情。 他额头上绑了一圈绷带,看起来有些发黄,应当是有些时日了。此刻他正绘声绘色的说道这样的桥段: “话说那个钢铁大怪兽杀死了何三哥,又接连碾死了大王小王警司,真是可恶至极。 我吉良是什么人啊,当着我的面杀人,哼哼!!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哪个不认识我正义的化身,治安的维护者——拼命三郎吉大炮?! 看到那个铁嘎达杀人,虽然义愤填膺,但说实话,心理还是一些犹豫的,但是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我一个,还有张警司还有一个叫格里菲斯的家伙,我眼瞅着这两个人也不像是能打的货色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谁让我生了一幅狭义的心肠呢。 说时迟那时快,我当时便飞起一脚,直接踹中了那怪物的腿窝子。话说那怪物当时刚刚发过力,正是下盘不稳,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被我这八九百公斤的大脚一踹,那可叫一惨……” 这种夸张自己的话语,吉良最近有常常在说,毕竟他是从怪物手中活下来的两个人之一。 因为起初时候经历了惊吓,刑施部那边的人刚来询问的时候,吉良的描述当时的情景还比较中肯。 但这事情说多了,时间长了,吉良被吓飞的魂儿也就回过来。当他发现周围的人明显不相信自己的供词之后——什么人能牛逼到单手拎着几百公斤的铁疙瘩揍,整个人的角色便华丽丽的转型,有些飘飘然的角色代入进那白衣男子里面去了。 “当时我一生气,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感觉双臂充满了力量。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揪住那个钢铁大怪兽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揍,揍的那叫一个凶残,我都不忍心看了,我给你说啊……” 吉良在那里喋喋不休,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格里菲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剥着绿豆皮,心里也想着一些事情: 零是是一种具有强烈自毁倾向的生物,伴随着零每一次出现的似乎都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恢复力和体力。但这些只是表面现象,那只是透支了宿主的余生所换回的刹那间的芳华灿烂。 所以,即使格里菲斯不出手,薛成斌再继续发展下去,他的道路终将是死亡,这或许正是无故或许强大力量的代价吧。 事实上,格里菲斯那天战斗时候所处的这一片洁白的巷口,是他利用镇子里面数百人的执念,从虚空中硬生生拉扯出来的左岸地域。 格里菲斯是左岸的王,在因果执行者这一重的身份遮掩下,至少在这一片白色的小巷之中,当是无敌的存在。否则,依照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状况,想要打倒完全体状态下的零,说不得就要付出不小的牺牲。 但那头零却是傻乎乎的,一副要死的样子。看见格里菲斯坐在王座上,二话不说,闷着头就一头闯入了左岸地域,这节奏妥妥的是嫌弃自己活的太久了。 当然了,这种格里菲斯的左岸无敌只是相对于目前他所处的层次来说,因为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状况并非是前世的大妖级别,所能承受的力量极限与前世有着天壤之别,但用来对付如今零却是绰绰有余了。 另外,从虚空中降临左岸是一件技术活,更是一件需要付出代价的活儿。格里菲斯每一次作为摆渡者,将左岸摆渡降临的时候,都是要消耗因果和执念的。 当然,因为每一次格里菲斯都是响应别人的因果、执念,对自身倒是不怎么消耗,代价都是‘雇主’出的。人老成精,格里菲斯作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在拥有了‘重生’后的改造灵魂和截取因果之力的能力之后,只是会在响应别人因果的时候,一不小心截留‘一点儿’。 格里菲斯这次获得因果倒是比前面几次多了一些,主要是这一次出手所对付的零刚好是许多执念共同的目标,等格里菲斯都将左岸拉出来了,立刻就要出手对付零的时候,又跳出来一个傻逼警司说什么‘为了生存愿意付出全部代价’,格里菲斯当人不让就答应了,这年头,敢这样对着他夸下海口的人可不多了。 加上前几次的收获,格里菲斯的因果力量已然收获了不少。他留下了一小部分用来强健吉阿满的身体素质,大部分的因果都被他输送进入了第六层意识空间,用来给他的本体恢复身体。 疑似本质象限生命的吉阿满的身体格里菲斯是肯定不会丢弃的,但这小肉体在这个世界的成长速度毕竟还是太慢了,真正成长起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机缘外加时间呢。 但是,被封印在他第六层空间的本体却不然,它本身境界是大妖,又是天生亲和因果的因果兽,用因果来疗伤,自然是事半功倍。时间久了,等格里菲斯的本体恢复一些之后,还可以成为他的一张有利底牌,提高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钱。 至于目前吉阿满这具肉体的战斗力,当然没有办法硬抗小妖零的冲击。但类似零这种杀伤力有余,智力和控制力不足的单体怪物,若是没有左岸降临的力量,依靠着因果之力和格里菲斯厚重的远见以及战斗意识也是有一定几率拖死对方的。 格里菲斯推算过这是位面的力量极限,类似小妖零这样的加过,虽然不能算是这世界的顶端战力,但作为中流砥柱已经绰绰有余了。 杀掉零之后,格里菲斯获得了不少的因果力量,到了如今,那些作用在修复本体上面的因果团已经被用完,其效果还是有一些的。 那尊盘踞在格里菲斯第六层意识空间的巨大兽虽然看起来仍是伤痕累累,一动不动,不知生死,但比之初期时候那种完全死气沉沉的破败,反而多了一丝生气。 格里菲斯将剩下的因果,取了三分之二用来强化吉阿满的身体,而剩下了三分之一用作备用。 做完这一些之后,格里菲斯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吉良,而对方这个时候正讲到自己用手掌扇零的片段,只听见吉良用一种刻意的无所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讲着: “我觉得他很没有礼貌,做的不对,于是我就用手掌打他,一边打他还一边告诉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向绅士递爪子…… 看来我需要代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了’……”。 ps:老友的浩然时间的书《秦临天下》,欢迎大家去品阅。 ; 第四十七章 王子奇 俗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吉良刚风光了两天,便被告知,吉良万事屋的产权问题已经明朗,上面的人判定产权是属于王家的。 这消息是在沙镇出事不久后发出的,显然何东健总警司因为仕途的黑暗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再得罪像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了。 好消息是王家那些剩下的女眷不知道是天生心肠柔软还是亏心事做多了,见到丈夫和孩子的下场,希望补偿一下吉家,竟然答应吉良一家人可以在度过了冬天之后才从房间里面搬出来。 另外,作为沙镇卷入前些日子怪物杀人事件的少数存活下来的当事人,吉良万事屋的招牌也跟着火了一把。 小镇的人迷信,想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者干脆认为吉良便是一福将,都想着过来沾一沾吉良的福气,有些人甚至乐此不疲。 吉良万事屋的生意一度居高不下,甚至有人还专门开出价格来,让吉良提供一些当时事件的小道消息。 吉良倒是趁机大赚特赚了一番,他计算着最近几天的收益,十分乐观的想着大概再需要三年,就能争取吉庆和格里菲斯的嫁妆和娶妻的钱了。 但他这白日梦做了没有多久,吉良万事屋的生意便渐渐冷却了下来。 过去了那一段被超常事物颠覆人生观的新鲜阶段,沙镇的人们又恢复到了往日枯燥圆周的生活轨迹中去了。于是,吉良便悲剧的吉良万事屋的收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只用几天的时间,便下降到了原本的水平线上了。 前一段时间,沙镇的王家来了一个叫王子奇的男人,传闻他是王家逝去家主王冕的表兄弟,王冕生前倒是跟他有颇多来往。 这个叫王子奇的人来自寒京的王家,他这次过来,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为了查明自己表哥的死因,毕竟两人生前无论如何算是有着交情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为了表哥王冕的家产。 按照法律上来说,王冕家的财产,在家主死后,是要归妻女所有的。 但王子奇不在乎这些,他在家族里面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人,王家又是一个能者上,庸者下的大氛围,这些年被他暗中用计策排挤下去的王家子弟并不在少数。 况且一帮妇孺能做什么事,稍微用点手段便能让她们闭上嘴巴了,王子奇实在不担心自己接受表兄的财产会有丝毫的不妥。 事实正如他所想象的, 在王子奇以一副道貌岸然的亲人姿态融入到沙镇王家这一群缺少主心骨的妇孺之中后,便用自己丰富的社会经验和财富收拢了一些人。 然后他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由头一点一点扩张着自己在王家的权利,需要的时候,甚至有请过地头蛇过来砸王家的门面。 等王家妇孺在求助刑施部无果,六神无主之后,自己在闪亮登场,付出惨重代价后击退强敌,上演一场活生生的苦肉伎俩,赢取王家妇一致交口称赞。 当然了,女人并不是每个都是傻乎乎的花瓶,总有一些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角色,沙镇王家也不例外。 不过,这些反对王子奇的声音被他以日益壮大的权利和压倒性的金钱攻势下渐渐边缘化,最终被挤出话语权的核心圈子,以至于被王子奇渐渐控制住了沙镇王家的整个局面。 …… ……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一粒时间的质量,这个课题的来源还是前段时间他无意间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密度和其它象限的大部分的时间密度有所不同,似乎是更稀薄一些。 这是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好的一面是肉体和灵魂腐朽的时间将会被大大拉长。而坏的一面就是会进一步压制本质象限生命实力的成长速度,但境界已经是大妖的格里菲斯的本体恢复倒是不受影响。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这种稀薄的时间密度对于因果之力会有怎样的影响,但这课题涉及的深度和广度颇为惊人,所以,格里菲斯现在还没有得到定性的结论。 时间踱入了深冬,处在山北的沙镇又下了几场大雪,遮天蔽日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太阳的容身余地。 北风呼啸的更加厉害了,吉良家里没有窗子,便只将遮挡寒风的稻草吹的猎猎直响。 事实上,山北的镇子,从第一场雪开始,到最后一场雪结束,整个冬天,都不曾融化分毫。那些积攒了一个冬天的雪片儿,要到明天开春才会融化,所以深冬世界,已经极少有人在街道上面走动了。 吉良家里也续起了过冬的粮食,无非是一些米面腌制的咸菜熏肉之流。 吉良前些天还想着赚些外快,硬挺着走了两三里地,没有一点收获,反而整个鞋子都湿透了。 既然无法工作,吉良就安心的躺在家里享受生活,累了吃点咸菜,渴了就去门外刮点雪烧开在壶子里,趁热喝下,实在是生活中让人心情愉快的部分。 在这段安逸愉快的日子中,唯一让吉良有些纠结的便是格里菲斯吃的太多了。 如今这个小胖堆每顿饭都要吃三个馒头,还要吧唧着嘴巴表示自己意犹未尽。 起初的时候,仗着自家存储的粮食多,吉良也未在意,但顿顿如此吃下去,吉良很快便发现家中余量不够度过这个冬天了。 吉良暗自苦恼的时候也终于下定决心,他和吉庆每人每天少吃一点,匀给格里菲斯来吃。 但这个并不是长久之计,长期处在饥饿中的人是很容易生病的。吉良外出又买了一些米面,终于补齐了格里菲斯的饭量,但由于严冬交通不便,米面价格涨得厉害,前段时间吉良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产缩水了一大截子。 因为环境的限制,即使是在吉良一家,也有难得无所事事的时候。 吉庆买了许多竹子,她用刀将它们割成大小不一的竹丝,在整个冬天里面,便安静的坐在一角,一天听家人聊天,一边编制一些手工艺品,打算来年开春的时候,拿出去卖掉。 吉良则是每天劈劈材、烧烧水,偶尔打扫打扫室内的卫生,过了这个冬天,这幢在吉家老宅上矗立着的半成品房间也将不属于他了。这种事情一度让幼小的吉良沉默了几天,有时候还能够看到他拿着养父吉庆良的照片,坐在风雪飘扬的破败门边上叹息。 但他终究是一个乐观的人,漫长的冬日对于乐观的人来说,是抚慰心灵的良药。 而格里菲斯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墙角发呆,他实际上是在推演自身所处位面的法则,同时纵向的往疑似本质生命体的吉阿满的肉体深处研究,但后者因为力量层级和工具缺乏的限制,几乎没有任何起色。 当冬日走到一半的时候,吉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名叫王子奇,是如今沙镇王家比较有实权的人物之一。他前一阵子也有过来,是要看自家房产和房产所处地段以及以后这地段是否有有投资必要的,只是没有进吉良的房间。 这一次,他孤身一人再一次过来考察,逛了一圈儿感觉还算满意,最后兴之所至,敲响了吉良一家的门。 当时开门的是吉庆,这女孩子生性温柔又有礼貌,便将人让进了房间里面。 等格里菲斯为他沏了一杯茶,他暖在手掌心里,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是王家人的时候,气氛才有些尴尬起来。uu看书() 但王子奇是一个心肠狠毒、善于用计的人,在他心中,家族、自身利益要比单位数的个人要重要的多,这一点,从王冕死后,他便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头,对付王冕一家的妇孺便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将几个毛头小孩子放在眼里,他如今过来,并不会有所谓尴尬。事实上,他今天不过来,再过两天,就会有王家的仆人过来讨要‘房租’。 没有错,王子奇这次是来讨要房租的,吉家人住在他王家的房子里,当然是要收钱。之前何警司表示可以让吉家人免费住到冬季过完,但也只是基于王家极为妇孺的口头承诺,如今这不是家主胜似家主的王子奇出尔反尔,却也是代表着王家的。 王子奇倒不是想要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房租或者是心胸狭隘有房间不愿给穷苦人来用。只是,这些日考察房屋地段确实是不错,他的表哥王冕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在未来的五年里,随着沙镇经济的复苏繁荣,这地段必将成为另外一个沙镇的黄金地段,还能外连着进出的要道。 对于这样子的地盘,素来长于眼见的王子奇当然不让其从中间溜掉,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用金钱权势逼迫着何东健警司就范,让他把这处房产的归属权划到了自己的名下。 为免夜长梦多,那个脑袋愚顽的何警司变了主意,王子奇打算让吉家的这些小家伙们赶紧搬离,自己将房产建立起来才算安心。 第四十八章 戒指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年龄最长的姐姐心理调节能力好一些,最先从房租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她表情还算镇定的问了一句: “那么房租要怎样算?” “1000贝元一个月吧,你那是什么表情,额……,不会没钱吧,不要开玩笑了,吉老板……啊,真没钱,过分了啊,……要不这样吧,我自作主张,打个九折吧。 900贝元……”王子奇笑呵呵的抿了一口茶水,连上的表情有些同情和随意,但话语却是夹枪带棒,真真假假,绵里藏针的。 “事实上,我听到过传闻,在我来之前,我家那几个淘气的嫂子曾经让你们免费住在这里。 我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这房间是我们王家人的没有错,一砖一瓦都是我们自己盖的,你看,这里是房产证,这些砖瓦还是今年新产的。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传闻,我觉得也不至于空穴来风,你叫吉庆对吧,你在吉家年龄最长,你看这个方案如何: 这里呢,有100贝元,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三天之内立刻搬走,这100贝元就是你们的,就算我给你们的安家费。 相反的,三天时间一过,我……就要开始算房租了。” 王子奇走后,吉良和吉庆一脸茫然。事实上900贝元,已经有些积蓄的吉良还是拿得出的,但这房租一交,他们便什么都没有,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要不然咱们搬出去住吧?” 吉庆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这样下定决心。 “只能这样了,我明天早晨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空闲的房间,等我商量好了价格,我们便一块搬过去。” 第二天还早,吉良便迎着漫天的风雪,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了市镇中心。格里菲斯披挂上了一个用油纸剪开缝起来的透明雨衣,走了另外一条路,吉庆则是在家准备饭菜。 一上午的时间搜寻无果,两兄弟准时回来吃饭。吃完饭菜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又出发了。 格里菲斯这次去了镇上唯一的国立正规医院,他侧着耳朵,聆听着某种声音,走过一个个或者敞开或者关闭的病房门,最终停靠在一个破旧的,掉了颜色的,上了锁了房间前面。 那是一个重度抑郁狂暴病人的房间,房主的名字叫做孔芳,是一个四十初头的女人。这女人三十五岁的时候,儿子因为出世故死掉了,她因此抑郁寡欢,有了自毁和毁他的倾向。 格里菲斯驻足在门前,闭着眼睛听了许久。 但那空旷的医院走廊上,除了风声,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格里菲斯侧耳而听,表情愈发专注,然后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来。 他走上前去,透过钢铁的门栏,向里望去,一个身着朴素灰色服装的女子正躺在床上,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来人。 “这便是你的愿望吗…… 母亲?” 格里菲斯干爽的声音透过门栏清晰的传递到床上女人的耳朵里,她表情似哭似笑的点着头,格里菲斯微笑着退后一步,倒退过走廊,终于消失在茫茫的漫天风雪之中。 之后的几天,沙镇医院的便发现那个抑郁狂暴的女人彻底沦落成了疯子,她变成了精神病人,整天对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绘制着一个小男孩的彩笔画乐呵呵的傻笑个不停。 画中的男孩裂开嘴巴笑的很开心,隐约可以辨析是她死去儿子的画像。他的身后是一个不算豪华的简陋的房子,房子墙上开着窗户,窗户里面正有一个笑容可掬的做饭女人,便是孔芳。 这幅画似乎成了孔芳如今唯一的精神慰藉,只要她手中拿着画卷,整个人便是安静幸福的。但若医生从其手中拿走画卷,孔芳会立刻便变的狂暴。 而谁也没有注意的是,孔芳手指上,那丈夫结婚时候送的,代表着家庭温馨的戒指,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 …… 三天之后,吉良一家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 他们新的家靠近东街,只是位置偏离相对繁华的中心地带,是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 这房子的主人是本地的农民,庄家种在山里的梯田上面,生活上算是不富不贫。 家主家里面有一个面积四十多平的粮仓,每年秋收的粮食都会放置在里面。 但今年由于全国范围内的洪涝较往年多一些,全国范围内两家普遍上涨了两层,这房子的家主便寻思着机会难得,顺势将粮仓里的粮食卖了个干净。于是,就有了一个面积颇大的空房间。 前日,正好见到吉良在街道上‘游荡’,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要租房子的。当时的房主灵机一动,想着自己粮仓虽然不是家庭建筑,但胜在地方宽敞,他与吉良稍微一沟通,对方便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至于房租便定在了300贝元一个月,这个价格相对市价来说,不算便宜,也不算太贵,吉良稍微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但房主还说了,这房子最多只能够租到明年的夏至,夏至过后,他是要用粮仓承装东西的。 虽然没有一次永远的解决住房问题,但好歹将眼前的急难应付了过去,否则再过两天,王家来收房的时候,吉家就只能够睡雪窝子了。 吉良是乐天知命的人,短时间内便解决住房问题让他感觉老天对自己不薄,他欢天喜地的回到家里,将消息宣布了一下,吉家人便收拾起要带走的行李来。 王子奇今天又来了一次,是来送300贝元的。他听说了吉良找到了入住的地方,将要搬离的事情特地过来道别的。 这一切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几个豆丁大的小孩子,自己恐吓几下,再给点甜头,自然是乖乖的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做了。 他热情的招呼了众人,神情遗憾了讲了几句话,便让几个家丁帮着吉家抬行李了。李子奇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他是一个爱耍阴谋诡计的人,这是商人的职业病,但他装起正人君子来,却是有模有样、细致入微的。 行李收拾了一个晌午的时间,王子奇耐心的陪在旁边等了一个晌午,其间还不是关切的问一下是否需要帮助之类的话,让吉良这种三观未稳的人感动到一塌糊涂,宛如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干爹一样。 收拾完毕,王子奇令家丁抬着几口大箱子和一个简单的小书柜向着东街送去,他笑眯眯的站在吉良万事屋的旧址上同吉家人挥手道别。 然而道路湿滑,那抬东西的家丁还未走两步,便被脚下的冰雪滑到,顿时摔了一跤。而他背上的行李也并没能够幸免,‘咚’的砸在地上,散了一地。 “哎呀,小心一点嘛,又不是在自己干活,摔了就摔了。这是别人家的东西,摔坏了是要赔偿的。” 王子奇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然,顺势便蹲下来,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来。 他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子,拍掉上面的雪片草叶,放回到箱子里。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些旧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摔坏了也没关系。倒是我们,无端端的麻烦你们帮忙搬东西,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吉良和格里菲斯蹲在他的不远处,都撅着屁股找寻着散落的东西,吉良手里拿着一个白色花瓶一样的瓷器,另一只手上刚从雪窝子里面拔出一个黄铜的戒指。 他疑惑的看着这枚陌生的戒指,努力回想着自家收藏里面是否有过这样的东西。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他的养父吉庆良也是开万事屋的,一生之中收集的东西千奇百怪,古董都有几个,吉良也不能够完全的清算过来,多处一个戒指,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刚准备将戒指收起来,便被旁边的王子奇叫住了。 “吉小兄弟,能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吗?” 这种事情当然没有问题,吉良无所谓的递过去,然后,王子奇把玩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复杂的将戒指还了过来。 随后的路程,王子奇竟然也跟随了上来,他和家主吉良聊了会天,抱着格里菲斯走过了一段崎岖的路程,到临近东街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说了一些话: “不知道吉小兄弟刚才的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乃父遗留下来的吧。”吉良有些不确定,他看了一眼格里菲斯想要找些声援,但后者正趴在李子奇的肩头上打着哈欠,显然是有些瞌睡了。 “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这就难怪了。 吉小兄弟啊,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一直未跟人讲。今天见到这戒指,睹物思人,不知道吉小兄弟愿不愿意听我这已经半个入土的人唠叨几句。” ; 第四十九章 传奇古董 王子奇的声音低沉,情绪低落着,吉家人是善良的人,当然不会扫了王子奇的兴致,所以吉良急忙表示自己是愿意倾听的。 “愚兄曾有一方妻子,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后便结为连理,十分恩爱。我们结婚的时候,愚兄我并不像现在一样有些钱锦,当时的我只是个穷小子,所以,我便用一个铜戒指当做定情礼物送给了她,而她也并没有嫌弃,欣然接受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我那爱妻命苦,先天有疾,才过中年,便早早离世。在这之后,我十分消沉懊悔,后悔自己婚后只知道赚钱,没有好好给她一个幸福的婚姻。 但后悔已无用,人已死了,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本来,我想拿回妻子的结婚戒指做为余生的纪念,但我翻遍任何角落都没能找到,不想今日竟然在吉小兄弟的行李中发现了此物。 当然,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那妻子与我表嫂素来关系亲密,常来沙镇游玩,定时在那个时候,不小心弄丢的,或者干脆是找吉庆良老板委托的任务也有可能。” 这话题沉重,王子奇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往事的味道和感染力,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悲桑。 他本是来索要戒指的,这东西价值连城,是东傲国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年轻时候的佳作。用途也是用来提婚的,可以说王子奇所讲述的那凄凉的爱情故事都是真的,只是主角换成了自己而已。 他眼睛有些风光的瞅着那黄铜的戒指,暗叹吉家人不识货,竟然让宝贝蒙尘在破铜烂铁里面,但口中所出的声音却更加沉重悲痛了。 “我想用1000贝元买我这亡妻的戒指,不知道吉小兄弟愿不愿意割爱,我可怜的亡妻,这可是我唯一爱过她的证据了……” 男儿有泪不轻谈,王子奇红着眼睛,吉良和吉庆都被他感动了泫然欲泣。王子奇的一番话让吉良的心中充满了爱和正能量,他想着人间有真情,这男人真情的流露当是天地间极动人极感性的画卷了。 他几乎陶醉在其中,角色代入深刻,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那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这浓墨重彩的一笔沉浸在天地间极动人极感性的画卷无法自拔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困意正浓的格里菲斯张着嘴巴伸直短短的小胳膊小腿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脸无辜、茫然、困意正浓的看向大家。 王子奇尴尬的看着格里菲斯,他并未想到自己情绪酝酿这样到位的演技也会被人打断,不过他是脸皮很厚的人,尴尬的笑了笑之后,便继续所要起那黄铜戒指来。 吉良这画卷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不会扫了王子奇的兴致,大手一拍,当即表示戒指什么的,随便拿走,连钱都不用给。 但王子奇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有担当的男子,当场就给了吉良1000贝元,还撂下狠话,不拿钱就是看不起他,他就要翻脸 两人推来推去,终于皆大欢喜的搞定了这一庄生意,格里菲斯搂着王子奇的脖子,左手放在嘴巴上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哎,人生如戏,几多无聊。 吉家乔迁完成,王子奇说了几句客套和喜庆的话,潇洒的走开了。 吉家和王家地位差距很大,吉良和王子奇他们注定是一条平行线,这一次转身,终将为两人带来愈行愈远的未来。 吉家的冬日依旧平平淡淡,他们是快乐又悲伤的平凡人,不用工作会开心,吃不饱肚子会悲伤,这是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必将一直快乐又悲伤下去。 但王子奇的冬日却是无限风光,他几乎空手套白狼从吉家弄了一件传奇古董,他自豪于自己的演技和眼力,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冬天,他的精彩生活,才刚刚开始。 …… …… 沙镇又开始下雪了,格里菲斯站在门前看着天,那漫天的鹅毛纷纷繁繁的飘落下来,他听着屋内吉良和吉庆或者吵闹或者安静的对白,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弯温暖。 王子奇自从拿到那个戒指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他钟爱那枚戒指,甚至有些过度‘溺爱’了。 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的作品无论是在观赏性还是在价值上都是翘楚,王子奇‘溺爱’一些实在是正常的。 但这种正常直到持续到了那一天,王子奇突然宣布要跟戒指结婚,一切就变得不正常了。 细细想来,王子奇这些天的行为都是充满了古怪的。 自从他拿到戒指之后,便从未让戒指离身,洗澡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是捧在手心里,却从不带在手指上。 王子奇为戒指起了一个可爱的名字叫做‘米奇’,是一个粉色的少女之名。他为米奇用丝绸和布料做了衣服,用木头做了小房间和小摇篮、小秋千,然后在自己的床头上还为其安排了专门的位置。 王子奇称呼米奇热情亲切,甚至在许多严肃的公众的场合都没有避讳过,起初人们认为这是新的王家隐家主的别具一格的炫富情节,都没有在意,直到那一天…… “尸斑融合,尸僵出现,下颚关节僵直,但并未出现全身大面积僵直现象,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为三到六个小时之间。 死者表面无刮擦伤和外物击打痕迹,初步判定为为自杀,死亡动机不明,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是重金属中毒。 那一天,家仆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王子奇穿着睡衣表情祥和幸福的死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死因竟然是吞食黄铜戒指。 那戒指主要成分虽然是黄铜,但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在制作它的时候,为了增加色泽度,实际上是放了一些贵重金属的粉末进去的。 众所周知的,重金属由于本身的特殊性,会跟构成人体的蛋白质发生反应,使蛋白质变质、沉淀,最终导致人体死亡。 但吞服重金属至死的过程是痛苦难耐的,但王子奇死前,那残留在脸颊上的诡异幸福感确是让刑施部费解了很久,那是如同找到了真爱般的笑容。 王子奇的死,同样惊动了蜗居在家的吉良同志。 他对于前者的印象还停留在有担当,纯爷们的层面上,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出现在了王子奇的葬礼上了。 幸好如今在时间上已经到了立春时节,房间外面虽然依旧很冷,但整个冬季所积攒的冰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吉良穿上了少有得体的衣服,拉着格里菲斯走进了王家的葬礼堂。 葬礼堂里面人群三三两两,大多是镇子上有身份地位的人,还有一些是邻里,再则便是一些知交好友。人们穿着黑色的西服或者纱衣低声议论着,无非是什么‘王家人撞了邪,一年之内男丁死绝’之类的话。 吉良在这样的氛围中低着头拉着格列菲斯一路穿过人群,他自认为跟那个愿意叫他‘吉小兄弟’的王家隐家主王子奇是往年之交,所以此时的悲恸倒是实实在在的。 他正这样想的时候,身边刚好流过一小撮妇人,他们是沙镇刑施部和某些富商的妻子,无意间聚拢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卖弄着新买的化妆品、项链、手环之类的东西。 吉良和格里菲斯经过这些妇人身边的时候,她们的话题刚好定格在王子奇这一次的死因上面: “说到手环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们知道这个王子奇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人下了恶毒的诅咒诅咒死的。 听说他生前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枚黄铜戒指,邪门的厉害,把那王子奇的魂儿都勾走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就跟那个戒指厮混在一起,跟刚坠入爱河的小两口似的。 后来听说王子奇还宣布跟那戒指结了婚,简直是入魔到家了,再后来就听说他吞服戒指死掉了。” 这故事是离奇的,这种离奇之于沙镇这种平凡寂寞的小镇,之于小镇上百般无聊的贵妇们,是有着不小吸引力的。 这些热衷于八卦,喜欢嚼舌根的物种,在听到其中一个女人引开的话题之后,纷纷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建议,述说自己说听到的更加离奇的关于戒指和王子奇之间的故事。 王子奇的死因刑施部初步断定是自杀,她们激烈的讨论着,俱都真知灼见的认为是他杀。而凶手,便是那个赠送诅咒戒指的那个人。 她们说的言之凿凿,还列举了几大理由,几种论点,几个旁白和假设,简直跟亲眼见过一样。 实际上,刑施部的人哪里会相信利用戒指的诅咒杀人的事情,他们是讲究法制的群体,即使有人相信,也不能够成为抓捕凶手的证据。 但吉良听到这里脸色已经白的像纸了,他不懂的刑施部的运作形式,但偏偏却知道戒指是从哪里流传出去的,也知道将戒指交到王子奇手中的是谁,当然就是做为‘那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吉小兄弟了。 ; 第五十章 联想 这事情实在不算难查,只要有心,花些时间,很快就能查到他吉良身上,必定吉良感情爆发奋勇‘推销’自家戒指给王子奇的时候,旁边还是有许多家丁存在的。 至于杀人动机,吉良简直是完美符合。 王冕、王屯屯霸占他家祖房,结果怎样——死,而且死的无头无尾,到现在还没有结案。 现在王子奇来了,又要把他们赶出祖房,这次吉良更加干脆,直接送个戒指给人家,结果怎么样——死,吞戒指自杀啊,宇宙大奇葩死法排名第三。 吉良的冷汗哗啦啦的流个不停,他不联想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忠肝义胆,是‘那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一联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杀人没有天理了。 想到这里,吉良再也无法淡定下来,他拉着傻头傻脑在灵堂里面乱逛的格里菲斯匆匆忙忙的回到家中,直接就关上门窗纠结去了。 细心的吉庆发现了吉良的异状,一番询问之下,方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是一个内秀且温柔的人,但必定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社会经验并不丰富。 她听了吉良的话,想了一会儿,并未能权衡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但她是爱吉良的,知道弟弟并未杀人,并不希望对方承受不白之冤。实际上,若是防患于未然的往坏处想,吉良是要吃牢饭的。 吉庆这样想着,担忧的神色便不自觉的爬满脸颊,她迅速盘算了一下利害关系,用试探的口吻问着吉良: “要不我们往山外面逃吧。” 往山外面逃确实是一个思路,吉良一脸苦大仇深,但阻碍他如此行的唯一原因便是金钱了。 穿山越岭的往外面的世界逃窜,这本身的前四个字‘穿山越岭’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物资上的投入,最简单的说,你走山路,总要带干粮和帐篷吧。 另外一方面,若是侥幸走出了大山,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们吉家又该如何谋生呢。 吉良和吉庆都没有去过山外,只听年迈的吉庆良在阴天下雨的屋檐下,叼着旱烟,用支言碎语讲述过那外面的故事。 在年迈的老父亲的故事里,那山外的世界是个充满了各种神奇和富裕的地方,有用蒸汽带动的汽车,还有长着绿眼睛黄头发的人。 但在年迈的老父亲的故事里,那外面的世界同样危险,那里似乎处处隐藏着危机,让人在不知不觉里面就蒙受了大的亏损。 年少轻狂,向往着海阔天空的吉良对于外面的世界是又爱又恨的,以至于现在被吉庆提出来,一时间也是难以决断。 他认为自己这蒙冤之身迟早会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捉起来,逃命到山外面自然是极好的。 但山外世界的不确定性让他又十分不忍心让吉庆和格里菲斯陪他冒险。说到底,他在沙镇还能够靠着人熟地熟做些小本生意,靠着祖传下来的影响力,鼓捣个吉良万事屋什么的。 不过到了山的外面,怎样谋生他又有些迷茫了。 吉家若是有钱还好一些,可以用钱财来作为乔迁的过渡,但吉家没钱。 格里菲斯允着小指头,隔着门框一脸无辜,吉庆从屋子里面出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抱着格里菲斯走开了。 事实上那枚黄铜的戒指正是从格里菲斯手中流落出去的,那个从孔芳手指上拿下来,被世人称作东傲国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年轻时候的佳作的定情戒指。 格里菲斯付了一点代价与孔芳缔结了契约,为其实现了母子团圆的愿望,拿了她的戒指并剥夺或者说是复制了他对亲情的执念。 由于孔芳并未触动高悬在虚空之中那因果的弦线,所以此番格里菲斯的身份并不是因果的执行者,反而代表的是他自己本身。这样缔结契约的坏处就是他也会支付一定的代价,而从契约中截留的因果却要比之前少许多。 事实上,格里菲斯倒不是不能直接杀掉王子奇,那种跟捏死蚂蚁一样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难度。 但格里菲斯深谙因果循环的道理,杀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会招来许多因果,他不愿意这样承担,那只好假借人手,换一种方式了。 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年轻时候的订婚戒指代表着相爱的情侣,而在其上加上孔芳对亲情的执念就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反应,成为对爱情另外一半深刻的执念。 实际上,王子奇先生即使不认识所谓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的订婚戒指,他同样会被这爱情之美所吸引,然后无法抑制的沉沦下去。 而最终王子奇先生死亡的原因乃是死于爱情,正如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那可怜的亡妻一样,又如孔芳女士那可悲的孩子一样,他们在爱情和执着里,走向灭亡,而格里菲斯所做的,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至于杀人的因果由谁来承担,格里菲斯遗憾的耸耸肩表示,反正不是他,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一个已经编排好的剧情重演一遍而已。 而令格里菲斯不惜花费代价也要杀掉王子奇的原因其实有两个,第一个是格里菲斯乐意,第二个是他必须归还吉家人因果,意思就是报恩,而且还是养育之恩。 对于这一世的吉阿满来讲,缠绕在格里菲斯身体上的因果,有一些是来自吉良和吉庆这对小人儿的羁绊。这个并不是说有了亲情不好,只是格里菲斯想要超脱凡俗,必须偿还所亏欠的因果。 像是这一次,格里菲斯付了代价做事情,就能够很好的抵消一部分亏欠。 他曾经用因果的触须,为吉良探知过有限的未来,在这不多的未来图片里,吉良必将受尽王子奇的欺诈与愚弄,还会有一些血光之灾。 当然,有格里菲斯这种经年大妖保驾护航,吉良的结局定然是有惊无险。 格里菲斯对于这种小打小闹实在没有多少兴趣,他又不指望从吉家人里面收割因果,还不如早点把王子奇这个小蚱蜢掐死掉算了,免得蹦跶来蹦哒去的影响心情。 …… …… 先不说大妖这边怎么的没有节操,吉良这两天可是苦恼坏了,他满脑子想着自己要被抓了要坐牢了,满腔年少活泼的热情都变成了一谭苦哈哈的死水。 所以吉良这两天相当的低气压,时间已经是立春后的两周了,他还在像鲶鱼一样,整个背景的颜色都是浅灰色的,软弱无骨的趴在桌子上面,一点开工干活的意思都欠奉。 格里菲斯顶着一个大蘑菇头,嘴巴里叼着个窝窝,流着鼻涕不小心飘到了他的面前,刚巧听见吉良又凄又凉自怨又自艾的碎碎念道这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惜昨日,几度芳华!感今朝,流年覆水!诉别离,苦乐交措!言情爱,难舍难分!忆昔颜,悲满怀,恐彷徨……… 人生匆匆几十年,转眼云烟散尽,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人敬我如何,恶我如何,畏我如何,轻我又如何。 喜乐忧愁,皆归尘土,正可谓沉醉何欢凉…… 浮云!” 格里菲斯吸溜一下鼻涕,无语的撇了撇嘴巴,这个二货真尼玛打击过头了,念头都已经大彻大悟到四大皆空了。 好在格里菲斯也不是一棒子将人打到死的人,他想着有个哥哥姐姐不容易,无论如何都要多玩两天。 于是,当天晚上,上山采摘野菜的吉庆还未到天黑便行色匆匆‘鬼头鬼脑’的跑回来,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红箱子,形迹可疑,欲盖弥彰。 吉庆关上房门,将红箱子放在桌子打开,竟然是整整一箱子的黄金。那些黄金被做成了条状码在一起,粗粗数起来竟然有四十多根。而这箱黄金的来历,竟然是吉庆在后山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挖到的,这人世间的事情,果然是有趣又充满了惊喜偶然。 吉庆这个小妞虽然已经十七了,但总的来说,还是单纯到可爱。 因为沙镇民风淳朴,吉庆又是淳朴民风中催生出来的典型姑娘,短短的十七年里,可是很少说谎或者暗地里做利己损人事情的。 挖野菜那会儿,吉庆曾经打开过那红色的方盒子,当时就吓傻了,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呀,搭眼一瞅能辨认出来就已经很不一般了。她想着吉良如今的窘境,暗道天无绝人之路,吉良有救了云云。 于是将箱子藏在衣服里面,一路飘乎乎的往家里跑,生怕别人看到,那形迹可疑的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好在吉庆低调惯了,家里又穷,没什么朋友,即使有人好奇,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吉庆将金子的事情一说,吉良当场就活了过来,他双眼放光,感觉牢狱的生活终于距离自己远了一点儿。 兴奋之下,吉良当场便拉着格里菲斯上街去买用于翻山越岭的装备。现在这个时间,以吉良的身份,今天这种大面值货币是不能拿出去的,不过幸好吉良还有些存钱,王子奇因为要忽悠吉良陆陆续续给了300和1000贝元,相当于变相的给吉家付了房租。 花干净了身上的零散贝元,吉良终于志得意满的回家去了。 ; 第五十一章 来自远方的呼唤 吉良因为心里有鬼,想着自己送人的戒指将人诅咒死的事情,总以为全宇宙的人民都在拿眼白在偷偷关注着他,所以思前想后之下,竟然折腾着要大半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沙镇。 谁都没给通知,房东也没有给说,吉良一家便在三更半夜里面静悄悄的出发了。 一个月后,吉良站在一个岔道口,手捧着手中的地图有些犹豫不决。 大山中的地图大多不十分详细,因为四周都是树和山包的环境,根本没有参照物可研,所以吉良手中的所谓地图,也只是以俯览的角度,大体上给了旅行者一个相对正确的方向和参考,至于旅者到底走到了哪个步骤,那是全凭自己判断的。 吉良跟吉庆叽叽喳喳的研究了一会儿,终于有些不确定的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的道路。格里菲斯懒洋洋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毛茸茸的暖阳,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巴。 这种认路的事情,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吉庆和吉良两人已经合力上演过很多次了,格里菲斯都有点审美疲劳了。他们每次都煞有介事,很专业的样子,然后不久后还要倒回来重新走。 当然两人并不是每次都有带领错,必定就是靠纯蒙的,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呢。 话说这一路上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走错路,翻山越岭的时间拖长,再加上吉家人准备不充足,到了中途的时候,他们是有些粮食短缺的。 但好在吉良常年上山采野菜摘木耳,这一路上吃饭供应倒也不算缺乏。 荒山中的小动物很多,吉良偶尔会外出打打猎,收获几只小松鼠,斑鸠之类的东西改善改善伙食。但有的时候,也会被某些大型动物捕猎,成为别人眼中的改善伙食对象。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路有惊无险,眼看就要到达人类居住的地界了。 目标就在眼前,吉良和吉庆看起来精气神都还不错。这两个人一个月未有洗澡,又在大山中穿行,衣服上面已经有些异味了。 格里菲斯背着一个大大双肩背包跟在两人屁股后面,他屈伸指头弹开一条盘绕在树藤上准备伺机捕猎的小青蛇,耳朵动了动,已经隐约可以听到人类文明所发出的声音了。 果然,又走了半日,林间的树木愈加稀疏,道路也规整平坦了许多。到得太阳落山,已经能够看到密林间所修筑的一条盘山公路。 那公路破旧,显然已经经历过了许多的光阴时日,吉良兴奋的脱下鞋子,光着脚在那条被夕阳余光晒的有些许温暖的马路上大跳大叫,这许多天来,密林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经让他厌倦透顶了。 傍晚的时候,吉良一家在盘山公路边上搭了一间小帐篷,一家三口蜷缩着,疲倦的相拥而眠。 今晚,山外的星星特别明亮,月亮似乎比在沙镇的时候也大一些,显得格外有神韵。 吉良打着匀称的小呼噜,摆成大字型,横躺在帐篷最左边,偶尔会小声的磨磨牙齿,作为普通人,他这些天确实是累坏了。 吉庆侧着身子,乖巧的蜷缩着腿,睡在最右边,即使是温柔的大姐姐这个时间也已经沉沉睡下了。 格里菲斯梦游一样坐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仰起头,望着皎洁的明月怔怔出神。 他刚才感觉到,在遥远的空间,有人正在试图以真名召唤自己。那时间虽然短暂,但试图以真名召唤自己这件事情本身就有着怪异之处的。 格里菲斯陨落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曾经的辉煌,随着时间的流淌,也一定成了风化在坟墓上的石头,不会被人明白,更加不会被人记住。 甚至到了今时今日,跟格里菲斯同时代的大妖,也应该战死的战死,老死的老死了吧。大妖的生命虽然长久,但不是永恒。它们肉体的寿命或许会长,但灵魂却会先于肉体腐朽,其结果同样是死亡。 格里菲斯自己是借用罗托迪尔的童蛋之力灵魂才得以保全,并未损耗太久,这实际上是托了这个疑似本质象限生命体的肉体的福。 况且格里菲斯在陨落以前,可是中断了所有邀请他降临的仪礼,关闭了他几乎所有的虫洞通道。 基于以上原因,还有谁会记得格里菲斯,认得格里菲斯,他又是如何知道格里菲斯的真名的?要知道大妖格里菲斯的真名,可不是人人都有权利知道,都有能力承受的。 因此格里菲斯对这事情倒是相当好奇,他是想要知道那在遥远的宇宙深处以真名呼唤自己的是何方神圣,但可惜,那呼唤虽然存在,但却是以扩散的形式毫无分辨的向四维扩散的,并没有具体的定向传送,所以在经过了不知道几多个象限和位面之后,来到格里菲斯面前的那呼唤已经微弱的只剩下涟漪了。 面对这种样子的微弱信号,巅峰的时期的格里菲斯倒是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源泉,但是对于如今极度虚弱的他来说,破开无数象限,找到信号的源泉,已然不可能。 格里菲斯有几方死敌,算算时间,应该是已经陨落许久了。 但凡事总有例外,既然因果兽格里菲斯都能够通过罗托迪尔的童蛋重生,说不准这些同样强悍的生物也有一些方法能够拖延死亡的来临。 这种事情几乎微乎其微,宿命的事,且是说拖延就能拖延的。但格里菲斯从来不是一个侥幸的人,他要用最坏的打算和准备迎接未知的未来。 格里菲斯如今的实力是很薄弱的,他前些日子对付王冕、王子奇等人,几乎都是响应着因果,以因果执行者的身份和地位出现的,这种样子的出现方式会让他的整体实力受到左岸的加成,所以甫一出现,便给无论是敌人还是友方一种无敌和无解的即视感。 但令人尴尬的是格里菲斯并不能保证每一次他遇到的敌人恰好是那些触动了因果的人,只有一些人和事情会想疯狗一样突然扑过来,让失去了因果执行者身份保护的格里菲斯疲于应对。 而且左岸的加成并不是无限的,他会根据格里菲斯的身体素质进行衡量给予。而吉阿满的身体偏偏疑似本质象限的生命体,被这世界的力量压制的极端厉害,要成长起来,异常艰难,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在本世界众多高手中也只能勉强算个中等,这个还要算上道格拉蛋白原质初期时候对吉阿满肉体的恐怖加成。 在这排位在三位数以上的象限里培养本质生命体,这个几乎不可能,它会在耗尽无数的光阴后吸干象限所有的能量,然后导致整个象限的崩溃。这种方法不适合格里菲斯,况且他没有那样长的时间。 因此格里菲斯如今所走的路线是将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倾斜给本体疗伤,剩下百分之十的资源用来提升吉阿满的肉体和应付突发情况。 无论如何,本质象限的生命体分身格里菲斯是不打算放弃的,事实上,在本体和吉阿满之间让他选择选择一个留下来,他十有八九会是选择吉阿满。本质象限生命体这个名词听起来就是一个硕大的诱惑,这种东西要么不成长起来,一旦成长起来便是一尊无法形容的存在。 而既然吉阿满的肉体如此难以培养,而格里菲斯的整体重心又是放在本体的疗伤恢复上,为什么还要花费因果和代价提升吉阿满的实力呢。 这是因为本质象限的生物在成长起来之前同样脆弱,同样会死,格里菲斯必须保证在这个世界上吉阿满的肉体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同时,格里菲斯的本体恢复所需要的因果,是通过吉阿满这个分身赚取的,吉阿满本身的实力越高,他所能感应到的因果弦线的颤动便越加细腻,收获因果的方式和选择也更加多一些,这将大大减少本体的恢复时间。 而最终,等格里菲斯的本体全面恢复之后,结合着本质象限生命体的吉阿满,让他可以做一些极致疯狂的事情,这或许会让他打破宿命的枷锁,超脱大妖的境界,成就更高的传奇。 …… …… 第二天醒来之后,吉良一家继续赶路,因此很快到了人类居住的区域。 有人的地方,就需要货币,所以吉良决定兑换一部分的金条。 因为害怕被人惦记,吉良没敢去金店或者黄金交易市场,在路边摊上找了一个收黄金、白银、首饰的中年大叔,也不知道价格公道与否,脱手了两枚金条。 有了这两枚金条的资金,格里菲斯一行的旅途便轻松了许多,当天晚上,吉良罕见的住了旅店,并要了两个大房间,吉庆一间,吉良和格里菲斯一间。 三人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匆匆离开了。 既然说道了吉良家的金条,那便顺道谈谈这些金条的来历。 按照明面上来说,吉家的金条是吉庆在挖野菜的时候无意间挖到的,是横财。但话又说回来了,吉良这些年没少去后山,挖的大大小小的野菜无论如何也有一卡车的分量,没道理他没有发现金子,却被偶尔来一次的吉庆所发现了啊。 这些金子当然是格里菲斯从王家仓库里面拿来的,王家的王子奇都被他搞死掉了,顺手拿点身外之外实在稀松平常。 ps:亲爱的浩然时间,你的小说《秦临天下》我看到了,因为书评区的留言功能我还没有搞定,只好在这里回复你了。 新人书的成绩肯定都不好,坚持下去。你如今已经走到了签约这一步,已经有了推荐,虽然可能成绩并不如想象中理想,但亲爱的,请不要灰心。没有尝试便永远不会有成功。 第五十二章 贵子日记一 我叫梁秋贵子,23岁,是一个从身体到灵魂都已经腐朽的人。 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父亲大人是个冷漠的男人,他不苟言笑,在我三岁那年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晌午,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门,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童年塞满了悲剧,我痛恨那将我降生下来的母亲,痛恨那弃我而去的父亲,也痛恨那将生母克死,让家庭崩溃离兮的自己。 因此,那时间的我是丑陋扭曲的,拼命的伤害自己和他人,然后在暗无天日的童年里堕落成恐怖的怪物。 但所幸,我有一个名叫梁秋智识的哥哥,他是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在母亲怀上我之前,这个叫做梁秋智识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便已经降生在这世界上,整整两年有余了。 母亲死后的第三个月,父亲便将梁秋智识带入了家中,我无端端的多了一个哥哥,家庭勉强完整,直到父亲撇下了我们,一个人离开为止。 在那之后一年之久,我未说过一句话,我孤僻、乖谬,与世界为敌。 虽然很难相信,但我跟智识的感情很好,这或许源于我们相似的命运,而智识的母亲同样是难产而死,如同我的母亲一样,这听起来并非偶然。 不同于我的叛逆,智识要宽容温和的多,对于我,他有些逆来顺受。 愤世嫉俗的妹妹和温厚宽容的大哥哥,这种组合像是某个时间档的肥皂剧,但生活比肥皂剧要精彩的多,我们这对兄妹从三岁开始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 梁秋智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长得开朗,性格活泼,像是阳光一样。他对我照顾有加,即使没有了那女人和那男人,我们的生活仍旧不错。 后来我开始依恋他,喜欢看他弯起双眼干净爽朗的笑容,这让我上瘾,像吸毒一样。 为了养家,智识退了学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我呆在家里,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智识从事怎样的工作,工作是否辛苦,这些我都不知道。他绝口不提,我也绝对不问。我喜欢他每天下班回来给我带来的小礼物,这让我感觉安宁,只是智识不经意间露出的疲倦侧脸,总是让我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偶尔的时候,我会大发雷霆,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像是雷雨天的野猫一样炸开毛,用利爪伤害着身边的人。 但梁秋智识从来不曾经怪过我,那记忆中的表情总是沐浴在阳光里面,他会大笑着抓着我散乱的头发说‘贵子,不要生气嘛,生气的孩子会变老哦。’ 这样的话陪伴了我很多年,它好像在每个秋天,每个夏天,每个春天以及每个冬天都在响动着,我爱智识说这话的方式,这让我愈加安宁。 在我七岁那年的一个暴雨天,天空闪着雷,我被某个东西纠缠着,躺在床上痛苦了一宿。智识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陪伴了一宿,当时我很虚弱,脸色莹白,但却感觉幸福。 在那之后,我的人生迎来了某个不可思议的转折,因为我发现,我可以看见未来。 没有错,我可以看见未来! 我大病之后,智识让我美美的睡上一觉补充精神,我一向很听他的话,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后,在梦中,我便走进了某个漆黑的空间,那似乎是我的内心世界,但比我的内心还要黑暗广袤,伸手不见五指。 **行,迷茫着日复一日,终于看到了一道光。等我走进,才发现那竟是一道河。河中流淌着水晶一样发着光的流水,五颜六色的,从虚空里来,往虚空里去。 后来我被那五颜六色的河水吸引,痴迷于它的精彩和冷然,直到我发现,当我聚精会神的观望水面,竟然可以看见某些未来的片段。 这发现让我兴奋,而我似乎不再需要睡眠,每天只要闭上眼睛,精神放松下去,就能够进入那片神秘的区域。 我在那区域中呆了许多年,却从不厌烦。我是一个孤僻的人,没有朋友,而那黑暗的领域里面,除了我,似乎只剩下了那一道河。 我翻阅了所有的资料和古老的书籍,并未找到关于那条神奇河流的线索,它能让我看到未来,虽然只是无定性的片段,但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本分,所以我称这片黑暗无光的区域为‘神之领域’,而那条河被我称为‘预言之河’。 我开始沉迷在未来之中,那些纷乱又无序的画面让我着迷,我日复一日望着那河发呆。同时,也不在奢望着能够遇到同类,因为在神的领域里面,没有人类存在的空间。 直视太阳的人,眼睛会被刺痛,直视命运的人,眼睛会被刺瞎。 有一天,我发现眼睛出了问题,我瞎了。 但在梦中,我仍是一个五感健全的人。 自那之后,我对于‘预言之河’便饱含敬畏,对于未来,我也刻意不再窥探,我知道长久的窥探未来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她远远承受不起,所以许多死后,我都在刻意回避着那条河。 自从瞎眼之后,智识对我更加照顾,他总是等我睡下之后才睡,虽然我已不再需要睡眠,但为了让他安心,我总会强迫自己睡上一会儿。 但身在神之领域的人像是瘾君子,面前发着光的河是毒药,尝过毒药的滋味,身体便再也戒不掉那毒的瘾。 我开始渴望知道未来,我感到孤单,尤其是在这满眼是黑暗的未知世界。未知是恐惧和迷茫的源泉,我的世界一半在永远的黑暗里,那里有智识在发光,一半在光华的河边,那里只有浓稠的黑暗。 永远的黑暗滋生着孤单,它们相依为命,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是瘾君子,但我在尝试着戒毒,这一切是以为了智识,因为我还想要在睡醒以后,再听一听他温暖了黑暗的声音。 又过了许多时间,我二十岁,智识二十二岁,那一年,他有了女朋友,名字叫熏,这让我不安。 智识的女友是城市里一个裁缝的女儿,人长得漂亮,性格缓慢,是跟智识很相配的人。 他们相识在一年前,大概是打工还是偶遇的缘故,两人彼此欣赏,最终坠入爱河。 一年的时间轰轰烈烈,足够让人从素未谋面到相知相识甚至相濡以沫,智识很爱熏,我看到他每天的早餐总要做上三份,我一份,他一份,熏一份。这一份羁绊让智识更加开朗,因为我听到了智识比往日里任何时间都要频繁和爽朗的笑声。 智识陪伴在我身边的时间在悄悄减少着,虽然他在努力抽着时间,但我感觉的到他的疲倦和为难。 我不想让智识为难,但我更加不想要失去他,事实上也从未想过会失去他,既然是兄妹,我理所当然的想着要永远在一起,原来这也只是一厢情愿。 熏的出现,让我清楚明白的看清楚了一些东西,智识是男人,终究是要成家的,这觉悟让我绝望,我因此大病一场。 这场病烧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了,智识在床边紧张的陪着我,我时常呕吐,他会非常及时的打扫清理,我想他一定被折腾坏了。 有时候熏会过来,她是个可爱又安静的人,像是年少时候的智识,这让我对她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 但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智识跟熏要结婚了,这是欢快的熏告诉我的,我躺在场上祝福了他们,但是当天晚上,我便高烧不退,甚至吐了血。 医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我一个人呆着那条无限星光的河流旁,突然觉得,这种地方其实挺适合我的。 最终智识没有跟熏结婚,而我的病也在那之后不久,渐渐痊愈了。 智识推掉了与熏的婚姻,没有给出理由,只是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我知道,他一定是为我在这样做,而且他的眼神也在分明告诉我他觉察了一些东西。 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智识为了我而拒绝了心爱的人,这让我的生命又丰富多彩起来。 …… …… 十岁之后,我便没有看见过智识的面容。 我曾经用手指千百次的抚摸过他面庞,听着他厚重的嗓音,脑海中所存留着的,却还是那些年,智识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和幼稚的脸庞。 有一天晚上,我辗转难眠,心情异常的焦躁。这种事情在很久以前发生过一次,那一次,智识在百货商店的人行道旁被车辆撞断了肋骨。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我满脑子想着智识、智识、智识……,终究强迫自己进入了那片被我称为‘神之领域’的空间。 我不能够失去智识,即使只是被车子撞断肋骨也不可以。 所以,我再一次利用了‘预知之河’,窥探了那来自未来的奥秘。 第五十三章 贵子日记二 河边之人 不知道是当时的运气好,还是因为强烈的执念,我只在‘预知之河’岸边观望了一个小时,便成功观看到了智识的未来片段,而我终于亲眼目睹了智识长大后的样子。 但那些片段让我全身发冷,我看到了智识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也看到了智识将在明天早晨全身是血的扑倒在自己门口。 所以我挣扎着起来,抱住智识,一晚上没有让他出去。 他应当是比较为难,我听到他欲言又止的声音,手机被人打了又挂断,挂断又打来,仿佛有人在开国家代表大会一样,缺了智识便开不起来。 但智识终究没有离开,他一整晚的抱着我,下巴垫在我的脑袋上,用一如既往宽容的声音讲述着过往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黎明来临,我知道智识的劫难已过,便催他回去睡觉。 而另外一方面,我发现了智识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是一个军人,准确的说,是国家某个神秘机关的成员。 类似我获得了探知未来的能力,智识同样也觉醒了能力,这听起来又有一些惊人的相似,让我不禁想起那个离我们而去的冷漠父亲。 相比于未来的神秘,智识的能力来的更加朴实、实用,那应该是一种类似增强身体灵活或者神经反应能力的东西。我在那未来的片段中看到他在某一片密林里面以惊人的灵巧躲避过那些拦路的枝桠藤蔓,他应当正在执行任务。 但我对智识的了解只限于此,断开的画面中看到了智识长大后的面容,我很开心满足,却一不小心被他另外一半的神秘深深的吸引,我对于智识总是缺乏抵抗力。 我试图再次从‘预知之河’中获取更多关于智识的消息,但我反复失败着。自从上次成功看到智识的未来片段之后,我便虚弱了很多,我想这便是预言至亲的人,或者有力量的人的代价吧。 之前说过,我是一个瘾君子,且中毒已深。 不知道智识有不同于温柔宽容的另外一种面貌的时候,我还可以克制着自己不去观想预言之河,对凡事不闻不问。但那晚之后,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开始一步一步从岸边向着预言之河挪移,我感觉自己像是飞蛾一样,从黑暗中扑向那未知的光芒。 犯了毒瘾的人是盲目且一往无前的,在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孤单没有被填平之前,永远不会停下来,而世界上,本就没有一往无前的路。 我深深被那片光河吸引着,在‘梦’中我开始不再清醒,有时候仿佛是真在做梦一般,模模糊糊的,我开始不能精准控制我的思想乃至于行动。 有一天,一个声音对我说,为什么要抵抗,不如投入到那光河里面。而这正是我所渴望的,所以深以为然。 我精神恍惚着,一步一步走过去,鞋子从黑暗里踏入光明,那预言之河的水,几乎打湿了我的鞋面。 但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我的耳膜,将我惊醒,他说: “我若是你,便不会踏入光阴之河。” 我顺着声音往上游看,沿着那黑暗中的光河,一个男人蹲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他抓着一颗香烟,浅啜了一口,吐出一大滩张牙舞爪的银色烟华。 那是一个体态修长的男人,他坐在石头上,舒展着像弯弓一样的秀美。他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表情温和,似乎泛着光。满头的银丝碎发,在无风的黑暗里,肆意张扬飘散。 他在上游往下看,我在下游往上看,他在我视线里极远的地方,而我知道,他与我之间的距离,比那视线所及的,还要远的多。 “你是谁?” 我这样问他,事实上,从他的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预言之河’真正的名字应当叫做‘光阴之河’。 “吾名格里菲斯…… 美丽的女士。” 对于我这样一个一半的时间都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能遇到一个活物实在令人开心,况且这活物看起来还是自己的同类。 男人将左手将中指和食指并拢,放在眉梢,远远的致敬过来,他眉宇间有清晰分明的棱角,是个俊朗的人。 “光阴之河是无数时间的集合,他从亘古流到未来,任何试图踏足光阴之河的人,都会被同化为光阴的一部分。 这个过程有人叫它永恒,而我更喜欢称呼它为沉沦,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永久的灭亡。” 说了这话,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子终于站了起来,他嘴角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了一下,随即被他顺手弹入河中。格里菲斯仰着头,散开漫天碎发,吐出最后一口亮银色的烟华。 “你很特别,以人类的身份涉足这光阴之河的,你是第一百零七位。 但你过分弱小了,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光阴之河又被称为永恒之河或者戈罗丁斯河,是流向阴间的恶河,站在这河边上的人,会被河水引诱、污染,最后成为无限的沉沦。 美丽的小姐,我必须告诉你,你快要死了,这一点我想你已经感受到了……这恶河的力量,正将你拖向深渊。” 格里菲斯说的没有错,我的确快要死了,而对于这一点,我深有准备。 但当有人在我前面实实在在将死亡的信息传递传来的时候,还是让我感到阵阵的无力和悲伤。对于世界,我无所留恋。但对于智识,我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 格里菲斯这个时间已经蹲在了河边,他弯着腰对着水面神情严肃的观看着。跟我不同,他似乎并不能从光阴之河里面看到未来,于是他惊叹着: “这轻而易举看穿命运的能力…… 这惊人的能力!” 但这惊叹很快变成了惋惜,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随即声音小下去,没了下文。但我知道,他一定在说我频繁的没有节制的观看未来片段的事情。 我和格里菲斯之间第一次的交谈就这样结束了。 他是一个有些忙的人,至少在那之后两个月,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之后的一年,在神之领域里我断断续续的见到六次格里菲斯,而在第六次的时候,我已经虚弱的只能够躺在病床上等候死亡的来临。 那一夜,我站在光阴之河的河床上,静静看着那一片流淌的光河,从上游来,往下游去,格里菲斯所的没有错,这是一条恶河,将人带向阴间。 我呆在‘梦境’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是因为现实中我愈发弥留,虚弱的缘故。智识一直牵着我的手,即使在神之领域,即使身边是墨汁一样的黑暗,我也能够感受到他手心中的那份湿润、温暖。 后来,我再一次见到了格里菲斯。 那时的格里菲斯仍旧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上衣和鞋裤,他是一个对穿着很讲究,有想法和坚持的人。 我见到格里菲斯的时候,他正在光河中洗东西,神情专注享受,看得出来,他是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喜欢的事情里面…… 他用光阴之河的水静了手,格里菲斯将一根大肠放在河中清洗干净,用银质的小刀子细心的清理掉毛边,最后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洗净,放在一个银色的小盆中,用一个细长的菜刀切开口子,并用刀背压实了。 格里菲斯将心脏搅成碎肉,放上作料灌入大肠之中,形成一串鲜红丰满的肉肠。我被他的专著所感染,眼睛注视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我想他应该是一个热衷于厨艺的人。 这事之后,我向格里菲斯道别,我告诉他我要死了。格里菲斯没有惊讶,对于这一点这个人要比我觉察的要早的多。 但我其实并不想死,若是智识还在,我便生有可恋,所以,我很悲叹惋惜。 这惋惜几乎刻满了我的脸颊,它们像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铺张上每一片肌肤,又丑陋又恶心。 格里菲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像是光阴之河中心的漩涡一样深邃,他在很遥远的上游,观看下游的悲伤无奈,我看见他眉宇间凝固的表情,是一种我永远不懂的格调。 然后他这样问我: “你真的如此留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活下来,留在他的身边吗?” “是的。”这答案对我来说,是个单选题,我从未想过有别的答案。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但你要付出代价……而我必须告诉你,这代价的沉重是现在的你所无法想象的。” “只要能让我继续留在智识的身边,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 这话是我的心里话,我无怨无悔,所以声音斩钉截铁。 格里菲斯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厚重的古井不波着,最终他从三千银发中取下一根,张手扬了扬,飘散过来。 那银色发丝像是乘着风,从上游而来。它主动的绕过我的手腕,系成节,银丝的另一端在风中摇摆,延伸向无尽的远方。 格里菲斯在远方遥遥的招了一下手,然后我身体里面的某种东西仿佛气泡一样破裂,他扩撒出来,与我隔绝,顺着我手腕银色的丝线传输到了无尽的远方。 第五十四章 乔迁新居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无数声音在那远方高喊着,因果因果因果……,那是数以千万男女声音的集合,宏大又纷杂。 声波顺着银色的丝线震动着,积累成银色的星屑,在我的脚前环绕成一个散着银光的圆形区域,这是我在神之领域中,见到的除了光河和黑暗之外的第三种颜色。 这事之后,我的病情便一天天好转起来,智识在我身边陪伴了许久,他温暖的笑容让我百看不厌。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格里菲斯。他是一个过客,像是幻影一样,让我时常怀疑他是否真正存在过。 春去秋来,万物沉寂,我蜗缩在小小的角落里,卑微而幸福的活着。智识去上班了,他煮好了奶茶和鸡蛋,放在了客厅里。 熏偶尔会过来,大部分时间是在智识不在家的时候,她是一个好女孩儿,我很喜欢,但在智识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聪慧如熏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我在智识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她对我没有敌意,但对智识也不愿意放手。我们别别扭扭的来往,她是我成年以来,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 生活就这样幸福又尴尬地走过冬季,矜持了一会儿,又来到春季。 在这个季节里,我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邻居,他们是三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听说是从山的那边长途跋涉而来的。 …… …… 经历了很漫长的旅途,吉良一家终于来到了上岛市,搬入了一个全新的家庭。 通过中介公司,吉良找到了这样现在所居住的房子。 这房子是一个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旧建筑物,因为在内乱中被烧毁了一些,后期按照原貌修补了一番,所以看上去颇有历史感。 吉良选择租赁这里当然不是看中这房间的历史价值,他选择房产的指标只有一条,那就是便宜。 格里菲斯如今所入住的房间确实是便宜的,这个颇有些历史沉淀的古老建筑的租赁价格本应该会高一些,但一些奇怪的关于这个建筑的疯言疯语和各种版本的古怪传说,让许多购买者望而却步。 说的直白一些,吉良如今买下的这幢房子曾经死过一些人,出现过一些离奇的巧合,然后便被定义为凶宅,价格自然要比正常渠道便宜一些。 租下房子的时候,吉良并不知道这一些,他是一个小迷信,尤其是在沙镇时候,见到过那钢铁做成的恐怖的地狱使者便更加深信不疑了。 格里菲斯所在的这处建筑地处郊区,是在繁华的边缘,安静又余却无少了都市的喧嚣热闹。 新邻居是一对不知道是兄妹还是夫妻的人,哥哥是个开朗而俊美的男人,妹妹是个目盲人,看得出,她很喜欢安静。 吉良卖了一半的金子,付了十五年的房租,买了些家具,灯饰,剩下的钱财便消费了一些生后用品,米面粮食之类的,拉着格里菲斯和吉庆做了一顿自出生以来最为丰盛的小面包。 既然租了新房就要和新邻居打好关系,吉良和格里菲斯这两个淳朴的小地方来的小伙子端着丰盛的小面包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佣,在转达了新邻居的美意之后,房屋的主人邀请兄弟两人进入了房子。 那是一个豪华的房子,装潢的十分大气阳光,吉良手捧着小面包的盘子,有一种与‘上流人’做朋友的错觉。 新邻居是个持家有方的人,家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宽敞,而且没有什么杂物或者随意摆放的东西,显然是考虑到女主人的目盲而专门设计和收拾的。 穿过了一片不算大的花园,吉良见到了房子的主人。 那是吉良第一次见到梁秋贵子,这房屋的女主人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极致病态的安宁。她坐在那里,春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张渐渐老去的照片。 吉良说明了来意,梁秋贵子接过面包来尝了一口,说了一句好吃,便没了下文,看的出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 初次的访问就这样在沉默的尴尬中渡过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吉良找了一个家中有姐姐在等待的借口,匆匆忙忙带着格里菲斯回去了。 再关上铁门的霎那,格里菲斯回头望了望那个坐在椅子上,渐渐灰败安宁的女子。他手心被吉良牵扯着,视线在铁门渐渐缩小的夹缝中挤压成漫漫铜臭,越走越远。 梁秋智识回来的时候听女佣说了吉良过来的事情,他是一个有温和的大男生,做起事情来如同阳光般温暖。 所以,晚间的时候,吉良一家便收到了梁秋智识的邀请,举家迁去了隔壁,共进晚餐。 相对于第一次的见面,这一次的晚餐显得要宾主尽欢的多。 梁秋贵子仍旧话语不多,她的表情安静祥和,坐在哥哥智识的身边。梁秋智识则是一边风趣幽默的招呼着客人,一边为妹妹贵子夹菜、切肉。 宴席期间,智识问了吉良家里的一些情况,从哪里来,之后的打算之类的事情,他善于引导话题,性格也随和,此番问下来,倒也不显突兀。 吉良按照事实回答了一番,只是隐瞒了沙镇一些死人的事情和吉庆挖到金子的事情,即使如此,也让感同身受的智识大大感叹了一番。 晚宴一直持续到九点,梁秋智识不是一个有奇怪癖好的人,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事情还停留在与吉良不断的找话题和嘘寒问暖上面。 其实严格来说,有经验的客人在这个时间已经会选择离开了,但吉良是一个‘乡巴佬’,对这边的‘繁文缛节’没有耳闻和经历,听到智识话题百出,还以为对方八卦,于是自己深藏的八卦之魂也燃烧了起来,拉着对方的手就是一通喋喋不休,一副秉烛夜谈的架势。 而贵子小姐对这种事情也不甚在乎,似乎只要跟智识在一起,做什么聊什么都无关紧要。 最终还是心思缜密的吉庆发现了问题的微妙,他拉着依依不舍的吉良跟智识和贵子告罪了一声,便抱着已经靠在墙边睡着的格里菲斯回家去了。 “欢迎再来呀,我们家贵子平日里一个人在家比较无聊,我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去上班,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吉良小兄弟带着家人经常来玩呀。” 临走的时候,梁秋智识追到铁门边上偷偷摸摸的这样对吉良说,他性格随和,对于吉良这样实在的人,内心深处也是喜欢着的。 在这之后,吉良一家算是在上岛彻彻底底的安了家。 不得不说,吉庆从后山挖掘出来的那盒金子确实让吉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的吉良一家已经彻彻底底的住上了一个面积一百五六十平的超大房间,家具之类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很有了一点儿都市小资风范,这跟在沙镇时期守着吉庆良的那个破烂祖屋要强出许多。 格里菲斯终于迎来了一人一间房的时代,这不仅代表各他个人物质上的享受上去了,同时,也方便了他晚间的外出。 由于买得是精装的老房子,格里菲斯的新家很多家具都是现成的。刚来的时候,吉良带着格里菲斯到市场上逛了一圈,补齐了生活必需品和家中看起来少的家伙、工具,到如今已经能够舒舒服服的过生活了。 拥有了自己的小天地,一个温暖的家,吉良和吉庆都有些小激动,他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摸摸这里,弄弄那里,美滋滋的一夜未睡。 格里菲斯因为之前在梁秋智识的餐桌上便睡了过去,所以一夜好梦。 就这样,在碌碌无为中又过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中,吉庆和吉良找了许多招聘的岗位,因为未成年的缘故,适合两人的并不多。 吉良和吉庆在一个餐馆里刷了十几天的盘子、碗筷,但被人告到了刑施部,说某某餐厅雇佣童工,所以这份工作也告吹了,甚至因为被刑施部光顾的餐馆造成恶劣影响的缘故,餐厅老板都没怎么给两人发钱。 合计来去,吉良还是决定干回老本行,将‘吉良万事屋’的牌子硬生生的开到了上岛。 吉良买了木匾,让将人刻下了‘吉良万事屋’五个大字,和格里菲斯一左一右搭着梯子挂在了新家门额上。 之后吉良和吉庆又花了些钱,印刷了一些小单页用来宣传吉良万事屋和他的主要业务。而这种事情便是外贸萌萌哒的格里菲斯出手了,他被吉良扔在了一个小区门口,见到妇女就往人家怀里塞单页,几天坚持下来,倒是发下去不少份。 刚开始的时候,上岛人民对于‘吉良万事屋’这种落后于时代的产物保持着相当的敬畏。但时间久了,人们也便习惯了这万事屋的存在。有些喜欢尝试新鲜的年轻人还试探性的为吉良发布了几个抄作业的任务,结果收获喜人,要价也不算贵。 第五十五章 薛逸杰 吉良的第一桶金就此到手,而他无意之间,开拓了一个全新的用户群体,那边是学生党。 众所周知的,全宇宙最容易赚的钱,一个是女人钱,另外一个便是学生钱。 距离格里菲斯新家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处中学,名字叫做历下十四中还是什么的,而全宇宙的中学,都会盛产一种名叫学渣的生物。 上岛如今的社会风气浮躁,很多学生都有着退学经商或者干实业的想法,但碍于家长的坚持,才始终留在学校里面。 对于这样的一群人,中学时候的作业、卷子什么的,都是又烦又枯燥又耗费时间的东西,当然是不愿意自己去做的。 前一次,这些学渣中的某些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为吉良万事屋发了一个任务,便是抄作业,结果被吉良万事屋的老板出色的完成。 这事情在学渣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学渣们口口相传,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听到了这样的可以帮人完成作业的福音。 于是络绎不绝的‘订单’在几个星期的时间内暴涨,吉良在忙花了眼睛的同时,也深刻的认识到了人手的不足。因此在外地发小传单的格里菲斯被他临时拉了壮丁,大脑袋上系上一根白条条,格里菲斯便被吉良要求着坐在房间里面抄作业去了。 但挣学生党的钱是需要有几把刷子的,吉良一家人因为没有人上过学,所以对于做事情之类的任务一律敬谢不敏。事实上,他们如今的订单络绎不绝,吉庆和吉良已经稍微加了下价格,又限定了只做抄作业和抄卷子之类纯体力活动的事情之后,才让沸腾的学渣们稍微淡定了一些。 隔壁家的智识大哥又出差了,这已经是吉良搬来之后的第三次出差了,吉庆和吉良记得智识那天晚餐时候说过的话,所以,一有时间,便会到他们家里面去陪伴梁秋贵子小姐。 贵子家里最近来了一个小青皮,大概二十初头,理着根根竖立的短毛碎,举止谈吐之间随意的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那人名叫薛毅杰,是智识哥的朋友兼同事,梁秋智识不在的时候,薛毅杰倒是有经常过来看望贵子。 因为受到智识的委托,两拨同样抱着‘照顾’贵子的男人们在梁秋贵子的家门口不期而遇了。相互交换了身份和目的之后,两边遂决定共同进入探望贵子小姐。 …… …… 梁秋智识的朋友薛毅杰有一个自封的绰号叫做‘张城区虹口店一哥’,他平日里为人处世颇为随意散漫,穿衣打扮个性,甚至让某些三观过正的人大是不屑,认定其为混混之流。 张城区虹口店一哥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在意,整日里依旧我行我素,洋洋得意、自我欣赏。 不过薛毅杰其人人品还算不错,没有怎样不良的打架斗殴纪律。虽然他长相颇为清秀,明里暗里喜欢他的人有不少,却没有传出他与任何女性保持过不良关系之类的话题。 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作为梁秋智识的‘同事’,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我们已经知道梁秋智识是为国家某个神秘组织服务的,他本身应当是一个觉醒了超能力的异能者。 而作为梁秋智识同事的薛毅杰同样也服役于这个组织,薛毅杰也是一个异能者,而且是一个罕见的空间系能力者。 薛毅杰的能力是一个叫做‘虫洞通道’的东西,这种能力赋予了他超脱三维空间,进出第四维的权利。 打个比方来说,一张纸是一个二维的空间,在纸上点两个点分别是1和2,再在两点之间画上一条线,那么在二维空间里面要从1点到2点无论如何都是要经过那条直线的。 但如果把这个问题拿到三维空间,我们就可以绕过那一条直线直接从1点到2点,这个只需要在纸张之外另画一条曲线连接1、2两点就能完成。 我们将这个理论推广一样,设定从上岛到沙镇的直线距离为800公里,若是在我们赖以生存的三维空间里面,从上岛到沙镇无论如何最短的距离也要走800公里。但如果是在四维空间中,我们便可以有无数的路径和方式来缩短这个距离。 薛毅杰的‘虫洞通道’正是利用这个原理,可以短暂的破开三维空间的壁障,将某些‘物品’送入四维空间,经过虫洞的加速扭曲重叠,达到瞬间将物品送入远方的目的。 时间、空间、因果是绝大多数象限宇宙三大本源力量,而作为跟空间沾上边的能力‘虫洞空间’,他施展时候所需要的条件和耗费的能力是苛刻的。 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是国家神秘组织重点培养的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他天资聪颖,颇有才情,又受到国家的重点资源倾斜,所以对于‘虫洞通道’这能力的运用和理解,也是颇为深入。 但即使如此在战斗中快速构建大面积四维虫洞空间也是强人所难的事情,他最多是利用虫洞空间扭曲一下武器的出手角度和位置,再者就是作为攻击手段来小范围打击对手,要说真要是利用四维空间瞬间大变活人,将人或者物体挪移到很远的地方,那个是做不到的。 依照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现在的能力,要做到这种事情,需要提前两个月的准备时间,然后经过一些仪器设备的辅助,耗费一些金钱和物资的代价,还是有可能短暂做到的。 既然说到了这一点,就不得不说到薛毅杰的绝招,这个绝招跟以上准备大把时间、金钱和物资将人打飞的原理和效果基本上一样的。 薛毅杰自从觉醒了能力之后,曾经缠了当时国家的宇航局局长大半个月,直到将其纠缠的烦不胜烦了,半夜起夜都能看到那孙子在楼下歪脖子树上鬼头鬼脑的往家里面张望,还利用自己俊秀的外表频繁的骚扰自家女人,终于崩溃。 当时的宇航局局长迫于无奈,将薛毅杰放在了一艘用于火星科考的宇宙飞船上面。这个当然是存在危险的,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航天技术虽然诡异的发达,但还有发展到利用载人飞船将人送到火星的程度,充其量便是送送鸡鸭鹅猩猩猴子猪之类的东西过去,就这个死亡率都是相当高的。 但薛毅杰同志显然不在乎这个,他是一个有追求的小混混,信奉一句什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话,谁劝都没用,王八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的就要去火星。 那宇航局局长和国家神秘组织一看这货这种架势,都没有办法,他要去就要他去呗。 经历了近7个月的太空飞行,薛毅杰同志成功登上了火星,并在火星用‘虫洞通道’的能力留下的记号,以后他的虫洞通道便可以直接通到这里了。 在火星上呆了3天,一向好动的薛毅杰那个后悔啊,这满眼荒凉,无聊的土疙瘩是怎么回事,跟当初自己想象的怎么个不大一样呢。 回去的路程又是7个月,这来来回回总共一年多的时间,薛毅杰同志没有见过一个活人,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思密达了。所以等到了地球,宇宙飞船开场的一霎那,众人围上去准备鲜花恭喜他开创了载人登火星的新纪元的时候,薛毅杰同志竟是扯住过来拥抱的宇航局局长的白大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那叫一个心酸委屈。 这场面外人看来当然感人啊,所以宇航部的内部记者很知机的过去问他,问什么哭的这样感伤想要制造一些感人镜头的时候,薛毅杰同志也算实在,大口一张就说以下的话: “为什么这么感伤?!妈蛋,你以为火星好玩啊,谁去谁傻逼。 一年零两个月啊,整整一年零两个月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他妈一年零两个月连个妞都没见过,别说妞了,连个妞毛都没有。 当时我寂寞的实在不行了,就自己动手撸了一发,我操,你猜怎么着,我一发下去,整个宇宙飞船内都飘着我的肾水小水球球,我他娘的没有口罩还得天天吸那玩意……”。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脑门冷汗的宇航局局长拽着胳膊打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高风险有高回报,薛毅杰去火星可是带着使命去的,他是为了完成自己梦想中的终极大招奥义——开天辟地周流六虚乾坤借法之斗转星移。 火星旅行虽然危险枯燥,但薛毅杰因为在火星上用异能留下了四维空间的印记所以初步完成那个叫做‘开天辟地斗转星移周流六虚乾坤借法之斗转星移’的大奥义,效果也是相当不俗,理论上在条件足够的条件下,利用虫洞通道异能,是能够将人一拳打到火星上去的。 第五十六章 凶宅 事实上,薛毅杰在与人对敌的时候,确实有将人打去火星的经历。 不过因为在对敌中瞬间建立大面积四维通道几乎完成,他的这种大招奥义,每次释放都要提前权利准备两三个月的时间,在耗费了金钱和资源的同时,能给他换来一瞬间的成功可能。 被一拳头打去火星的人是个什么结局大家一定是知道的,那种地方没有空气没有水还没有饭吃,人一过去,分分钟就死掉了。所以,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的这个大招真心是个大杀器,打谁谁死,碰谁谁亡,但前提是要在极短的瞬间真正打到人。 对于比自己实力低微的人,薛毅杰把握战机一下子将人送入火星还是有些机会的,但对于那些实力高超的大高手,感受到薛毅杰要放大招了,人家早就闪远或者躲开了,哪里会给薛毅杰打中的机会。而事实上,很多能力者都有一击必杀的拳法,刀法、奥义之类的东西,跟薛毅杰绝招的效果一样,但哪里用得到薛毅杰发个大招折腾那么久这样复杂。 不过人家薛毅杰不管这个,我反正有终极奥义在手了,老子以后看谁不爽就秒谁,所以他每天挂在嘴巴边上的口头禅便是‘那个某某某,信不信我一拳拳把你到火星去。’ 当然了,异能者这种东西当然见不得光,他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着自己的身份,扮演着不同角色,有的人,甚至连他们的妻子儿女也不知道相伴自己许久的丈夫的另外一重身份。 薛毅杰也是如此,而且这个家伙是个孤儿,从小被国家神秘组织‘权集驰’收养,又没有所谓男女朋友,知道他另外一重身份的普通人便是没有了。 因为性格跳脱,能够长年累月容忍薛毅杰薛一哥的人即使在‘权集驰’内部也是不多的,而梁秋智识因为性格阳光宽容的缘故,跟薛毅杰薛一哥倒是很谈得来,在梁秋智识出任务期间,游手好闲的薛毅杰很仗义的答应了梁秋智识照看妹妹的请求。 对于薛毅杰这种分分钟就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浮躁混混气质的人,性格相对保守的吉良当然是不喜欢的,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混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认定了对方是贪图贵子小姐的美丽或者财产之类的东西才殷勤过来的。 吉良以宇宙好邻居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他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安安静静一眼不发的梁秋贵子小姐,同情心发作,深深觉自己应该承担起保护对方免受禽兽骚扰的责任,所以在梁秋贵子家做客期间,对于薛毅杰多方针锋相对。 薛一哥当然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吉良的恶意,他还有些奇怪自己有在哪里有惹到对面那胖堆了,一见面就跟自己这么不对付。 不过好在薛一哥从小到大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而且人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火星都去过,也没把这点小疑惑放在心上。 但不放在心上是一回事,与吉良针尖对麦芒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两人席间嘴仗不断,这边一句‘衣衫不整就往美丽的小姐家里钻,无耻!’,那边一句‘毛都没有长齐就学人家护花,下贱’,格里菲斯坐在梁秋贵子边上,手捧着点心,小口小口啜着,同贵子小姐安静的看着场中的争吵。 面对这种情况梁秋贵子显然是缺乏经验的,他从小到大生活极其封闭,接触的人有限,对于许多人情世事并不算熟悉,所以对于场中‘吵架’的两人只是轻皱眉头,便没了下文。 而格里菲斯则更加懒得管了,他拿着点心正在想昨天晚上的卤肉蹄子,口水都有点抑制不住了。 幸好吉庆听到争吵声,中途赶了过来,她是一个温柔又有经验的人,对于劝架也是手到擒来。 而这个时候薛一哥已经吵上了兴致,正脸红脖子粗的高声叫唤着要将吉良一拳拳打到火星去,吉良则被对方的牛皮气的全身发抖,抖着膀子大喊着,你打呀,你打呀,还火星来,今天你能把我打出这个大院算你有本事。 吉庆走上前去拉开两人各自劝了两句,薛毅杰兀自骂骂咧咧,眼神从吉良身上辅一转开,便看到了吉庆。 “我擦嘞!!大美女!!!” 薛毅杰表情夸张的大叫着,显然是在赞美吉庆的容颜,这让在场的诸位,甚至是吉庆自己都愣了半秒钟。 实话说来,若是只论外貌,吉庆这人长相确实一般,而且是勉强算是一般的那种类型。在外表方面,吉庆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便是高挑的身材。 但不知道今天的薛毅杰发了什么疯,看见样貌平平的吉庆,一下子就看对了眼,都惊为天人了。 美女在前,薛毅杰也没有空理会在旁边絮叨的吉良了,他用手捂住要凑近过来想要说话的吉良的脸,一把撸开,然后满脸谄媚笑容的小心翼翼的说: “鄙人‘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样貌堂堂,身高一米八零,父母双亡,事业有成,未婚。今日有幸遇到美丽的小姐,说明咱俩有缘啊,不知道我能否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再顺便吃个饭滚个床单,生个娃什么的……” 他还没有说完吉庆就抱着格里菲斯离开了,这来人说话颠三倒四,言语间又颇是不正经,已经让吉庆生出了反感,甚至那一句‘哇塞大美女’都被她当成了调侃之意思。 而且,吉庆对于薛毅杰的第一印象同样不好,试想,一个流里流气还跟自家哥哥吵架吹牛的人,无论怎样想都是不可靠的。 “美女请留步,美女听我说,美女不要走啊~~~”,薛毅杰跟在吉庆身后苦苦哀求,却被吉良挡住了去路,只好目送着心目中的大美女,大天仙过门而出,心中哀叹忧伤不已。 冤有头债有主,这愤怒的情怀当然是要算在坏他好事的吉良身上,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吉良恶狠狠的声音便首先传了过来: “你这垃圾不要来骚扰我姐姐,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她!” 姐姐?那大美女是这货的姐姐?! 薛毅杰一听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跟吉良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准备胖揍这小子一番,现在脸色一转,春风满面一副谄媚之色甚是明显的叫唤道:“小舅子~~~” …… …… 从梁秋贵子家中走出来的薛毅杰甚是忧愁,他坚信自己定然是找到了真爱,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薛毅杰感伤的抹下一滴眼泪,但对爱情的追求让他更加执着起来: “大美女,我不会放弃的,我坚信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我要敞开胸怀,让你看到我的人鱼线~~~~” 先不论薛毅杰站在梁秋贵子家门口擂着胸膛西斯底里的大喊,吉良家最近着实出现了几庄奇怪的事。 吉良最近晚上在卧室睡觉的时候,老实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某个女人在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听不清内容,但阴冷的声线却让人很不舒服。 这事情其实最早发生在格里菲斯的房间,由于新买的房子占地面积很大,吉良、吉庆和格里菲斯便一人分了一间卧室,算是圆了前些年的梦想。 由于之前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吉良对于自己的卧室可是相当满意的,这种满意直持续到入住之后的第三个月第二个星期,也就是吉良夜晚听到女人低声讲话的时候。 吉良是个小迷信,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便往鬼怪方面去想。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将昨晚上的经历说给了家人听,吉庆那时候还未经历过异常,所以显得有些茫然,而格里菲斯则是在蘸着酱料专心的吃着早点。 吉庆是家中最年长的人,对于鬼神之说,他其实并不太相信,于是便笑着戏言吉良定然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的缘故,还说要给吉良放些假休息几天。 不被家人认可的吉良心中着实苦闷,但他是一个热爱八卦自身性格却胆小的人,他想着那夜半女人的声音,又想着鬼啊怪啊之类的事情,终于灵机一动,决定跟格里菲斯一个房间挤挤,反正在沙镇的时候都是这样睡的。 于是晚上吉良很顺理成章的进了格里菲斯的房间,对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挪了挪肉肉的屁股,给吉良让了个位置。 吉良屁颠颠的钻进被窝,满以为皆大欢喜,终于住进了一个正常的房间。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房间他娘的闹鬼更厉害! 12点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出现了,在格里菲斯的房间,这女人不仅低语,还用很凄凉的声音在那里哭诉求饶,仿佛她生前正有人将她毒打虐杀一样。 之后便是整个房间诡异的感觉和温度,那是一种令人潜意识便毛骨悚然,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就仿佛漆黑的房间内,正有一个皮肤惨白眼睛流血的长发女鬼吊在半空中,跟你脸对着脸一样,这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异常的降低了几分。 第五十七章 那些凌乱的晚上 午夜过后,窗外的野猫叫过三声,吉良便感觉自己所躺卧的睡床开始晃动起来,它起初只是很轻微的晃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愈演愈烈。格里菲斯被那床大的摆动幅度推下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脑袋,看了一眼惊诧莫名的吉良,爬上大床,接着睡觉去了。 后半夜便是野猫如同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声和女人的求饶哭喊声交错响起,让这一个夜晚的恐怖变得更加浓稠。 而当天晚上吉庆也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她有几次半夜听到有人在客厅走动,频繁的开关房门。吉庆起初还以为是吉良并未在意,等第二天与吉良说起这事情,才知道并不是吉良和格里菲斯,而相反的,吉良蜷缩在格里菲斯身边,一整晚都没有怎样动弹。 不消说,这一晚上的撞鬼经历让吉良又是一宿没睡,第二天早晨他黑着大圆圈,双手捧着格里菲斯的大圆脑袋让他双眼直视着自己: “阿满,你告诉哥哥,你有没有听到卧室里有女人在哭叫。” 刚睡醒的格里菲斯一脸迷糊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实实在在的说了一个“有”字。 吉良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道: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卧室里的床在晃动?” 格里菲斯又实实在在的回答了一个‘有’字。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有字让吉良彻底不淡定了,这房间原来真他娘的是一个凶宅,我他娘的真的是撞鬼了,不是错觉啊。 联想到这房子便宜同地段三分之一的价格和售楼员走之前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这房子可是有许多有趣的故事’,再加上买房之前,人家也明确说过这房间之前发生过凶杀案,死过人,吉良一瞬间便觉得自己闯入了鬼窟里面了。 事已至此,不可以自乱阵脚,吉良反复告诫自己要镇定,不可以慌张,于是,苍白着脸却仍坚持询问着格里菲斯: “阿满啊,你房间发生这种有声音,床会晃动的事情,有多长时间了?”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脑容量不是太大的格里菲斯,他挠着西瓜皮一样的大脑袋,想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天?”吉良问,顿觉松了口气,这闹鬼事件才刚刚开始嘛,或许还有挽回余地。 “两个月。”格里菲斯这样回答着,声音有些不确定,肉肉的小手指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将二改成三。 “我fuc……,呼~,我要镇定,呼~~,我是家里顶梁柱,我不能自乱阵脚,呼呼~~。 阿满啊,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长时间,你问什么不告诉哥哥姐姐呀?”,这个问题换来的是格里菲斯更加的茫然,这个从小到大乖巧的不得了,被打了也默默无闻的小家伙果然不明白闹鬼的严重性。兴许在他小小的脑袋里面正认为这,这卧室里面咿咿呀呀又晃床又哭叫的,是有人在跟他玩儿呢。 看到格里菲斯的表情,吉良就崩溃了,自己真他妈有一个神一样的弟弟啊,那女鬼估计鼓捣了至少两个月,兴许是从他们刚搬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在鼓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格里菲斯,但人家格里菲斯根本不在乎,理都不理那女鬼的自作多情,想那女鬼也一定相当郁闷吧。 既然搞清楚了凶宅的事情,吉良就要极力去外面收集房子的资料了,看看能否有些抵抗鬼怪的方法。本来阳光又热情的梁秋智识先生会是一个很好的询问点,但如今他已经出差去了,家里剩下的梁秋贵子小姐又不是一个好的询问对象。 “看来只有去物业看看了。”格里菲斯长叹一声,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了物业的房间。 …… …… 中午饭之前,吉良带着惊恐的神色回来了。 根据物业的描述,吉良所住的房子的确是一个凶宅,而这凶宅的原主人是一个叫做百丽的女人。 百丽是一个外贸普通的女人,六岁之前,她在孤儿院长大,六岁那年,孤儿院里来了一个穿着礼服带着黑礼帽的男人,这男人要收养百丽做继女。当时的百丽在二楼扶着木色的扶栏向下看,感觉那男人温柔又善良。 但百丽并不知道,她一声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那要求抚养百丽的男人是一个有幻想和暴力双重倾向的隐性精神病人,他将百丽接回家中,前几个月还谈笑晏晏,一派幸福美满的和谐家庭景象。 但蜜月期过后,百丽的继父撕开了面具和伪装,露出了他真正的丑恶扭曲的一面。 继父开始毒打百丽,用铁链和皮环将她捆住,限制她的自由。他在自己的幻想世界无法自拔,利用皮鞭、钢针、烧红的烙铁摧残着年幼的百丽。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日的,百丽几乎被折磨成了佝偻的怪物,在她十七岁那年,终于被继父吊在屋梁上失手毒打而死。 这样可悲女人的一生所积累的怨气自然是大的,有人猜测她死后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形成了鬼怪之类的东西,疯狂报复着住在这房间的继父。 后来百丽的那继父也死了,死前好像是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甚至脱光了衣服在烧红的铁丝网上惨嚎了很久,最后用勺子插入眼眶直通大脑而死。 刑施部的人闯入房间发现了被埋藏了许多年的真像,而小百丽的一生也出现在了大众的眼中,并在当时轰动一时。 小百丽的继父的死因因为现场并未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或者指纹,判定其为自杀,而现场许多的轨迹和症状有力的佐证了这一点。 后来这房子换了三任主人,还曾经在战火中被摧毁过,但至今仍旧顽强的‘生存’了下来,而历任所有住过这房子的主人全都离奇而死,不得善终。 吉良一家是继百丽继父之后的这古宅的第四任家主,根据历史剧情的尿性,他们一家也快不得善终了。而且,第四任……四……,总感觉这不详的数字像是预示着什么。 吉良将打听的事情对家人一说,吉庆当场就有些惊呆了,她是一个坚韧的女人,吃过许多苦,但骤然听闻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仍旧被骇的脸色苍白。 “阿良,这房间这样诡异,不如我们搬出去吧。”吉庆这样提议着,她不仅自己害怕,还有些担心弟弟们的安危。 “没用的,我打听过了,所有觉察到异常搬出去的家主,当天晚上就死干净了。我们若是想多活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吉良一家瞬间便乌云遮面、愁云惨淡了,格里菲斯趴在吉良和吉庆中间的茶桌上摇着大脑门唉声叹气,长叹一口气摇三下脑袋,将那种绝望的气氛烘托的惟妙惟肖。 不管吉良如何不情愿,不问吉庆多么担心,夜晚还是来临了。 但经过摇床事件之后,那个藏身在吉良新家的鬼怪罕见老实了几天。吉良和吉庆胆战心惊的熬了数个通宵,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倒是格里菲斯人傻心思少,每天晚上脑门碰到枕头就睡觉,十五分钟内绝对打呼噜。 白天的时候,吉良和吉庆还得做生意,最近吉良又帮人做苦力运菜品,简直辛苦到不行。他想着是福是祸都成定局,自己也没有反抗的手段,况且那女鬼最近比较安稳,说不定怨念消散了,放过他一家了。 而反过来想,那女鬼要害他吉家三口,他吉良一没有办法阻止,二不知道时间,还不如好好睡觉养好精神,白天起来另想办法呢。 想通了这一些,吉良便十分光棍的大睡特睡起来。这样之后,起初的两晚,吉良睡得特别安稳香甜,那女鬼也相当懂事,并没有打扰别人清梦的意思。 但第三天晚上,午夜之后,吉良被窗外那该死的野猫叫声再次唤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卧室的房门开着,一股阴冷而扭曲的风正从外面往屋内呜呜的吹着。 吉良清楚的记得自己睡觉之前有关上人,并锁上,由于最近情况特殊,吉良睡前有亲自确认过。他悄悄扭头看了一下窗户,发现月光下那巨大的玻璃窗子从里面锁紧的完好无损,这说明不可能有人从外面爬进来,再打开房门。 结合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吉良瞬间想到了鬼怪作恶的可能。 他披着毛毯,悄悄的从房间踱步出去,伸出半个身子,窥视着房间外面。 于是他便看到了,在一层大厅里面,穿着睡衣的格里菲斯,正闭着小眼睛身体僵硬麻木的在梦游。他长着嘴巴,左边鼻子的鼻孔里面流淌着青色的鼻涕,眼看着马上就要流入张开的嘴巴里面了。 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格里菲斯正在移动的方向的尽头,是客厅的拐角。它隐没在黑暗里,即使透窗的银色月光也不能照亮分好。 然而,在黑暗的角落里,吉良却隐约看到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她全身穿着白色的衣服,佝偻着腰,披头散发,依缩在墙角的最深处。 第五十八章 失恋的薛一哥 格里菲斯笨拙的挪动着脚步,神志不清的梦游步伐让他看起来异常娇憨,像个喝醉了的大熊猫一样。 但此时的吉良却一丁点儿都笑不出来,从她的角度可以模糊的看到那个死去的女人,还有她已经全然扭曲的像是钢钩一样的指骨和指甲,吉良知道,这个名字应该叫做百丽的女人,她生前备受凌辱,怨气太重,是要拿弟弟格里菲斯泻火啊! 这事情是万万不行的,吉良想着自己只有这样一个弟弟,死掉就再也没有了,于是瞬间克服了对鬼魂的恐惧,怒吼一声‘住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一把打开了大厅电灯的开关。 厅堂瞬间明亮了,格里菲斯被吉良的大叫声吵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两句,掉头又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而那个有着恶鬼的角落,在灯光明亮以后,吉良再看过去,已经空无一物了。 这件事情为吉良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他抓紧时间寻找着一些法师、道士、和尚之类的东西,事实上,短时间内,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 当然了,这些不论是有真把式还是江湖行骗的混混,他们出来做这行损阴德,所以要价统统都是很高的。吉良卖了些黄金支付了这些人,对方拿钱做事,职业节操还是有的。 几人做法式的做法式,念经的念经,跳大神的跳大神,折腾了好几天,效果却是低微。 这一次,格里菲斯是不梦游了,那女鬼将目标转移到吉良的身上了。 所以夜半吉良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地下室,他光着脚,手中拿着各种脏兮兮的皮鞭,脚边上还堆放着镰刀、烙铁、铁钳,它们是从地下室的暗格里面拿出来的,这暗格吉良从未知道过。 不难想象,死去百丽的养父便是在这个地下室里,用吉良手中的这许多的刑具折磨了百丽十一年。 此情此景,让突然清醒过来的吉良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皮鞭,便跑回了房间,开着灯,一整宿没睡。 还有一次更加离谱的经历是吉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赤身露体的绑在地下室的工作台上,而我们胖嘟嘟的主角格里菲斯同学正紧闭着双眼,手中拿着大皮鞭,对着吉良的小肉体跃跃欲试,,显然是正在被恶鬼控制着梦游。 然后当然就是响亮的皮鞭声和吉良那一声声的惨嚎,真是闻着落泪,听着伤心。 当然被皮鞭打也不算什么了,老子皮糙肉厚,老子身边有三丁三甲护身,你玩不死老子的,当时吉良被抽的痛痛的,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问候格里菲斯的祖宗十八代,但想了想他们两个好像祖宗有些重叠,便从格里菲斯这一辈开始,又往下撸了十八代。 这样做后果就是让格里菲斯直接将手中的皮鞭换成了钳刀,什么是钳刀,就是专门用来夹断粗钢筋铁丝的工具,格里菲斯把那东西拿出来,张开钳口,直接把吉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垫了进去。 “等……等……等等等等,阿满哥,手下留情啊阿满哥,我错了阿满哥,阿满哥,阿满哥!!!” 这一下吉良慌了,他话语都说不整齐了,整个话语一出口就是语无伦次,而且是一路的升调,到了最后那句‘阿满哥’的时候,简直就是在吼了。 不过最终格里菲斯也没把吉良的手指头剪下来,在最危急的生死存亡关头,窗外不知道哪家的公鸡叫了一声,人家吉阿满迷糊了两下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被绑在床上的吉良,又看了看手中的钳刀和钳刀放置的位置,一脸茫然。吉阿满摸着自己瓜皮一样的大脑袋认真的想了想,终究是毫无所得,于是相当洒脱的大手一张,把手中的钳刀往地上一扔,整个人打着哈哈就上楼睡觉去了。 这个过程让原本绝望的吉良都看呆了,这尼玛世界是怎么了,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还想着睡觉,这心到底是得有多粗大。 妈蛋,有些时候果然是越聪明越不快乐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吉良寻求帮助的心便更加急迫了。 他最近生意全线停摆,一天到晚走街串巷找着那些所谓的隐居市井的奇人。这个当然很不靠谱,而吉良病急乱投医一听人家说‘少年人,我看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立刻奉为天人,请到家里做法,搞得家里面乌烟瘴气,也没有多少效果。 根据那女鬼的尿性,刑具也看了,鞭打也搞了,接下来估计是要吉良一家的小命了。所以吉良这些天甚是忧愁,连格里菲斯半夜用皮鞭抽他的事情都没有时间计较了。 ‘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同志这些天来过一次,他终于通过一些渠道收集到了吉庆的名字和来历,这些天他精心准备了一番,衣服鞋子都有找人专门搭配的,看起来光鲜亮丽,所以捧着比人还高的999多玫瑰花束,屁颠颠的就跑来吉家门口求爱了。 话说薛毅杰对于吉庆可能是真的动了心,前所未有的向死党和求爱专家咨询了追求的手段。人家听了听双方家室、财产、兴趣爱好之类的东西,口径十分统一的让薛一哥厚着脸皮上就行,穷追猛打到对方同意为止。而薛一哥刚好又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他听到别人的分析有理有据有节,再想想自己这一身风流倜傥,追女神简直不要太简单。 薛一哥去的那天刚好吉良刚被格里菲斯拿着鞭子抽完,全身都是柳条印子,疼的都差点走不了路了,再加上吉家正在面临的生死危机,可谓是祸不单行的时候。 薛一哥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悍不畏死的将自己填坑了上去。 可以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如果你生命垂危,亲人正在伤痛和危险之中,你的心情如何,是否会难过、悲伤。而正在这个时候,若是再有个不长眼的人,死皮赖脸的要跟你不正经,甩都甩不掉,你会怎么做,要不要打死他。 薛一哥如今的所处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幸亏吉庆妹纸一向温柔,要是将表白对象换成吉良,早就尼玛拳打脚踢了,再尾行我捏爆你卵蛋! 所以薛一哥这一次的表白因为时机不当的缘故,被拒绝的直接彻底,从来都是被人追,并未试过被人拒绝的薛一哥这一次是彻底失落了一把。他拿着酒瓶一脸忧伤的哭了大半宿,半醉半醒伤心之所及的时候,又给梁秋智识打电话。 梁秋智识对于自己这个性格古怪的朋友闹的也颇为没有办法,于是一脸苦笑的陪着薛毅杰聊了大半宿。而智识那边明显是在执行任务,通过电话中那嘈杂而紧张的人物叫喊和枪械的声音不难听出战况的紧张和持续。 梁秋智识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薛毅杰聊着天,刀具劈砍和人类的惨叫声在话筒极近的地方响起来,应当是梁秋智识打电话的时候又遭遇了一波敌人,被他顺手料理掉了。 “左边90方向,狙击手……辉先,不要去那里,有埋……哎!我就说有埋伏的嘛。” 梁秋智识断断续续的跟电话这头的失恋男聊着天,一边指挥着激烈的战斗,但‘张城区虹口店一哥’薛毅杰这次失恋打击好像蛮大的,本来喝过酒之后情绪已经平复,听到朋友的声音,又一阵难过涌上心痛,乌拉乌拉又哭了。 梁秋智识被这个家伙弄的一个头两个大,他想要直接挂断算了,但又怕他想不开再次去骚扰人家吉庆或者跟妹妹贵子诉苦,那就不美了。 智识看了看前方焦灼的战况,对方又有三台rpg火力点被运输了过来,这让强如智识这样的人也感觉到微微棘手。他想着将军临走前要让他赢的漂亮的话,深深觉得自己应该一心一意对付强敌,电话什么的,还是尽早挂掉的好。 但电话那边薛毅杰哭了…… 这让梁秋智识相当的头痛。 一边是国家任务,一边是朋友,放下哪个都不太好。 但好在梁秋智识是个素有急智的人,他让薛毅杰等了一会,很快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让坐镇家中的小弟马某给梁秋智识传了两部岛国片,果然没过一会儿,薛毅杰那边就嗷嗷叫唤着满血复活看片去了,哪里还有半点失恋后的阴影和忧伤。 不谈薛毅杰这边搞风搞雨的折腾,吉良这边是愁云惨淡,一片凄风苦雨的,那画面就仿佛有人在用二胡拉着忧伤的背景音乐一样感伤。 请来了附近所有的奇人异士,大仙神汉的,结果证明都是狗屎一样的假把式。 吉良展望着无限黑暗的未来,悲从中来,深觉大限将至。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想着自己还有三分之一箱子多的金条,反正今晚明晚或者后晚就要死了,不如拿出来让吉大爷乐呵乐呵? ; 第五十九 你面貌虽丑 吉良想着自己一生劳苦,到头来还是个处男,于是下定决心,花点钱钱破个处处什么的,最好再来个全套的马杀鸡,冰火两重天之类的服务,怎么着都算是风流过了,死之前也爽了一把。 他如此这般想着偷偷摸摸的拿了些钱,给家人说自己外出找奇人异士,实际上是拿着钱寻欢去了——其实,这附近哪里还有奇人异士,早被吉良找光了。为了增加收索的范围和速度,吉良、吉庆和格里菲斯这些天都是分头行动去寻找高人的。 落实了自己猥琐的想法之后,吉良拿着钱袋,一脸吃过伟.哥之后的阳刚表情,走到红.灯区一个叫做阿一发廊的门口,挺了挺胸,刚准备进门,就看见一队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刑施部男子先他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那发廊小巷,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就看见那刑施部警司们拎着一长溜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走了出来,吓的吉良赶紧撒腿就跑,生怕自己也被人家抓了去。 吉良就这样一路疾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慌不折路之下,竟跑到了一个街巷,迎面便撞上了一个高大的宽阔胸膛。 吉家的家主被那胸膛结实的肌肉反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怒,正欲破口大骂,抬眼一瞧,立刻闭嘴。 原来来人正是那在沙镇中,轻轻松松将那个钢铁做成的地狱使者打爆的格里菲斯,虽然至今为止,吉良仍旧不知道那地狱使者是死是活,但当时它消失在胡同深处之前,那绝望无助的吼叫和表情以及这许多天都未有怪物害人的消息传出来,让吉良知道对方要么死了,要么生不如死。 遇到格里菲斯这种绝世凶人,一只手轮暴死神的大猛男,放在以前的吉良虽然崇拜的要死,却也只敢远远观看而已。 但他如今已经死到临头,被恶鬼缠身,许多事情反倒洒脱一些。他想着对方在沙镇时候那超脱想象的力量,联想到如今的自己的窘境,顿时想出了向对方求助超度冤鬼的法子。 果然,被吉良撞到胸口的格里菲斯弹了弹胸口灰尘,看了吉良一眼,然后惊疑道: “兄台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这话一出口,连吉良自己都愣了。他最近听那些江湖骗子讲这讲那说的头头是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忽悠人的台词熟的很。 当格里菲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吉良潜意识的反应就是‘骗子’、‘大骗子’,但他随即又想起人家在沙镇时候的丰功伟绩,顿时心头火热,对面这尊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抓个鬼应该不难吧。既然对方能看到自己有血光之灾,定然有化解的方法。 “先生大才,小生确被恶鬼缠身,不日将死,请先生救我。”吉良抓住机会,赶紧向格里菲斯求救,而对方也马上给予了相当正面的回应。 “茫茫人海中,相逢于小巷,你我有缘。你且伸出手来,我给你算上一算…… 恩……恩……原来如此……如此这般……恩……,小兄弟,通过这卦象表示,你呢……恩,还是不错的。 我观你面貌虽丑,性格倒也憨直;面貌虽丑,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面貌虽丑,倒也知恩图报;面貌虽丑,却也勤俭持家;面貌虽丑,却生有一个好弟弟;面貌虽丑……” 吉良这个时候嘴巴都成o形了,他看到格里菲斯听到对方说跟自己有缘,并看手相,表示自己在对方眼中还不错。吉家主顿时感觉有救了,人生有了希望,心情开心的不得了。 但那格里菲斯看完手相之后,就一口一个‘你面貌虽丑’,弄的吉良颇为不知所措,都以为自己脑袋上挂着的是一张驴蛋脸,这尼玛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他心里惴惴不安,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其丑无比,小小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又黯然神伤起来。 不过遇到能除掉家中恶鬼的贵人,吉良的心情无论如何总是开心大过忧伤的,于是他接着听那人讲道: “……你我有缘,帮你化解这血光之灾本是分内之事,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我妹妹的三姨太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外甥的男朋友家的狗拉稀了,打电话让我过去看看,你懂的,亲戚关系很麻烦的,我要是不去,这一坨坨的家庭关系又不和睦,妥妥的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弄不好还要吵架啊,离婚呀,情绪一激动砍死一两个都是等闲事,我得赶紧过去啊,没时间陪你了。” 当吉良听到格里菲斯说‘帮你化解血光之灾是分内之事,举手之劳而已’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心上天上去了,这些天死亡的阴影简直快将要把人压垮掉了,骤然听到有人这样大包大揽,还什么‘分内事’‘举手之劳’你听听,多么暖心。 但当格里菲斯那一个‘不过’的转折词汇之后,吉良的表情整个都思密达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妈蛋的,什么外甥的男朋友家的狗生病了得赶快去治,借口还能找的更粗糙一点吗? 不满虽是不满,在心里吐槽一百下,该放下脸子去求人的时候,吉良从来当仁不让: “先生定然是与我开玩笑了,像先生这种仙风道骨之人,怎么会忍心看到我等无辜小民死于妖鬼邪物之手,先生高风亮节,请先生救我。” 听到吉良的恳求,格里菲斯果然沉思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吉良,终于叹息一口。 “罢了,我且随你家中一叙便是……你面貌虽丑,但家中姐姐、弟弟却是可爱无辜的。 只是我观你面相,印堂黑中透紫,阴邪入体已深,可见你与那鬼物相伴至少有三月之久。 三月便能将你阳气逼出体外大半,损你寿元,这鬼物道行不低啊。以我的手段,败她不难,灭之,却不易…… 不过,小兄弟,你不用担心。我有一法,能保证灭那鬼物万无一失,但这方法却需要你配合啊…… 恩……你面貌虽丑,却是个处男,纯阳未失,刚好克制鬼邪。我根据以阳克阴,以正克奇的祖宗之法炼制了一方秘药,你只要将之涂抹在你全身阳气最浓郁的地方,便可极大的催发你这阳刚之气,对那鬼物的克制作用便能够达到极致,我便可以趁机收了对方。 当然了,但凡神奇的药物,总有一点小小的刺激性,你稍微忍忍就好。但你记住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让这鬼物跑掉了,贻害无穷,后果不堪设想啊……。” 格里菲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一番话,终于有了些仙风道骨的可信服的样子。吉良被他这一番阴阴阳阳正正奇奇的理论早就绕晕了,只觉得对方说的高深莫测,如此有道理,于是大点其头。至于最后对方说什么让自己配合,抹点药膏,借助自己的纯阳之气克敌,忍忍什么的,那不是义不容辞的嘛,必定是给自家驱鬼嘛。 只是有一点吉良有点不明白,于是他问道: “先生,不知道这全身阳气最浓郁的地方在哪里啊?” 格里菲斯神神秘秘的一笑,对着吉良的胯下努了努嘴巴,这一动作让吉良的脸色瞬间变色了一些。在命根子的地方抹药,一不小心玩呲了可就完蛋了啊。 不过,先生说过那药物只是‘小’刺激性,应该没有问题,况且,我们吉家三口的生命安危都系在我吉良的身上,义不容辞啊! 哎?!对了,吉阿满这厮不也是处男吗,我把药物摸到他那里不就好了嘛……哎呀,不妥不妥,他的小丁丁哪里有我的雄伟,万一阳气不够重,让鬼物跑掉了就不好了。 吉良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已经引领着格里菲斯往家宅去了。 到家的时候,刚巧吉庆刚从外面寻找奇人异士回来,而弟弟格里菲斯显然还在外面搜寻,房间内并没有他的影子。 吉良走上前去,对着吉庆的耳朵言语了几句,吉庆原本有些晦暗的脸色渐渐便填满生气和光彩来。 他在沙镇的时候可是听吉良讲过格里菲斯大败地狱使者的故事的,事实上,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那所谓的地狱使者,那东西后来也死不见尸,但被那怪物破坏之后的家园,她还是见到过的,简直像是被导弹犁过的废墟一样。 听吉良说,当时格里菲斯用一只手就把那三四米高的怪物打成了翔,他被吉良吹嘘的简直就像是神仙一样。 对于吉良的言语,吉庆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的,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男人,要不然世界早就乱掉了。 吉良想这格里菲斯的能力定然是被夸大过的,但以吉良所描述的那人的程度看,他的表现虽然被夸张,但同样应该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所以当吉良将格里菲斯请来的时候,吉庆的心情是满怀诧异和开心的。 而且格里菲斯长相并不差,他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穿着谈吐和举止间都洋溢着一种贵族一样干净整洁的考究气质,让初次见面的吉庆感觉到一些舒服。 第六十章 彼其娘之 在沙镇的时候,吉良和格里菲斯一起去嘘嘘,吉良仗着比格里菲斯大三岁,有意无意的抓住机会就跟格里菲斯炫耀自己那东西有多粗壮。 后来他年龄到了,小丁丁边上开始长毛了,就更加不得了了。整天一遇到格里菲斯就恨不得脱光了裤子让他看到自己有多么男人。 而那个时候的格里菲斯由于年龄尚有,生理上的长毛期还没有来到,便在吉良同志的自吹自擂和嘲讽下度过了好长的一段黑暗时光。 后来吉良不知道听哪里传的小道消息,用刺激性物质涂抹皮肤容易长毛。于是就神神秘秘的拿着一罐掺着辣椒面的蜜糖告诉格里菲斯那是‘长毛秘药’,涂在小丁丁旁边可以变男人。格里菲斯什么人,当然不会听他鬼扯,但当时研究精神浓郁的吉良强.女.干了格里菲斯的意志,扒了他裤子,蘸着‘长毛秘药’对着丁丁就是一刷子。 事情的结果就是格里菲斯一个星期都没能穿上裤子,小丁丁肿的跟萝卜一样大。吉良对于试验失败倒是颇为感慨,一脸唏嘘的来到格里菲斯旁边,摸着对方的脑袋表情遗憾的总结试验失败的原因是辣椒放少了。 其实,当时吉良的心倒不是太坏的,沙镇地处山窝窝里面,崇尚阳刚之美,直白点就是喜欢毛发旺盛的男人。吉良看格里菲斯白白嫩嫩的,小丁丁旁边连根草都没有,长大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把将吉庆和格里菲斯的出嫁作为己任的吉良当然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于是便有了以上的情节。 但格里菲斯不做大妖好多年,脸面还是要的,被人抓着丁丁抹沾了辣椒面的蜂蜜,着实不能忍。 所以这次格里菲斯趁着给吉良家里除‘脏东西’的机会,对着吉良就是一通言语挤兑,最后还要在**抹秘方以宣泄阳气抑制鬼物。 这些事情都是格里菲斯同志的事后报复,他记得当年丁丁被人欺凌的耻辱,如今君子报仇,当然是要圆满当年的遗憾。 于是格里菲斯神情严肃庄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深绿色小瓷瓶,双手托住,小心翼翼的递给吉良并交代他‘这便是涂抹于**,用于抑制鬼物的良方,你且收下,此物贵重,务必一次性用完’。 为了家庭安危,吉良义无返顾的将瓷瓶拿在手里,护在胸口,他满腔热血,只待格里菲斯一声令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了。 而话说这小瓷瓶里哪是什么勇于抑制鬼物的良方,分明就是加了色素的辣椒油。格里菲斯记得当年吉良就是一脸淫贱的用相同大小的瓷瓶子,罐了同面前辣椒油等量容积的蜂蜜,最后滴了一滴辣椒油进去,搞得格里菲斯一个周都没能穿上裤子。 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格里菲斯报仇,他便取了瓷瓶和一罐辣椒油,往里面加了一滴蜂蜜,用以回敬吉良当年的厚待。 这些事情吉良当然不知道,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宝物一样怀揣着辣椒瓶,亦步亦趋的跟在格里菲斯身后往那阴森闹鬼的房间走去,在年少的吉良心目中,那向着鬼物和危险无所畏惧踏步过去的青年人应当是纯爷们,真汉子吧。 生活中许多美好的瞬间当然只是美妙的误会,事后证明,那只是当事人脑袋发热时候的一厢情愿而已。格里菲斯眯着眼睛对着吉家老大鼓励的笑了一笑,对方眼神静定沉着,似乎已经从那笑容的余味中感受到了格里菲斯对自己的信任和肯定了,所以他眼神更加坚定,已然要破釜沉舟了。 缓步跨入吉家人住的老宅,吉良和吉庆跟在格里菲斯的身后,轻轻掩上了房门,穿着讲究的年轻人拖着下摆,一一拉上了窗帘。 老宅的房间暗淡下来,下午的光线照射不进窗子,更加射不透厚实的木门、窗帘。 格里菲斯找来127根蜡烛,他将它们在客厅里围绕成一个很大的圆圈,用火柴一个一个点上。格里菲斯、吉良和吉庆站在蜡烛围城的圆圈里面,站成一个三角形,彼此守望却无言,很有些电影里邪恶法师施法时候的神秘氛围。 但这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股凉意冲淡掉了。古宅的东侧,靠近格里菲斯的方位,那暗灰古朴的窗帘无风自动,格里菲斯身后的蜡烛火焰明灭扑闪着,像是被暴风催逼一样,但这密封的古宅里,是没有风的。 一个赤脚的白衣女子在众人的视网膜上一闪而逝,她散发披肩,双目猩红邪恶,燃烧着扭曲的以报复为燃料的火焰。 一种名为蛇的阴冷和战栗感从背后席卷全身,吉良和吉庆张着嘴巴紧张着,他们冷汗伴随着女鬼的出现流淌着,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与这房间古老的居住者面对面的‘交流’。 第一次见鬼的人表现总是不堪的,吉良和吉庆亦是如此,他们的品格中虽然带着一些乐观、坚韧,但是过于幼小的年龄让他们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事实上,即使他们年长一些,与鬼物打交道的机会亦不会多。 她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吉良紧咬着牙关,却仍旧慌张无比,感觉上整个身体在女鬼出现的一霎像是被麻痹一样。他上下牙槽不由自主的抖动着,相互碰撞,相隔很远吉庆也能听到那牙齿碰击牙齿的‘咯咯’声。 吉庆脸色苍白,却勉强勾了勾嘴角,送给弟弟一个宽慰的笑容。她是吉家的大姐姐,虽然肩膀瘦弱,却从没有放弃过保护亲人的权利。她是这样的人,吉良从来都知道,所以他同样勉强、生涩的回应了一个笑脸。 这姐弟俩温馨的一幕并未能引起格里菲斯一分一毫的兴趣,他此刻的精神被一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银色小书卷吸引着,就连那个已经越过了蜡烛火圈,殷红的舌头和利爪快要刺透过来的女鬼都未有在意。 书卷并不大,表面锈刻着古朴的花纹色,格里菲斯双手拉开,抬眼看了一眼两股颤颤害怕不已的吉良和吉庆,叹着气摇了摇头,最终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格~里~菲~”,他一字一字的认真书写着,边写边小声的朗读着,而这个时间,那女鬼已经爬上了修长青年的身体,她挂在对方身上,吐着一米多长肉红色的舌头从那人左边肩膀上伸出头来。女鬼贴着那人的脸颊,声音低沉的冷笑着,开口竟然是野猫叫一般的婴儿啼哭声。 这场面耸人听闻,吉良首先沉不住气,慌忙提醒着那人要注意身后。但那人提着笔认真写着东西,全部的精神力被银色的小书卷吸引着,全然没有理会吉良。 “~斯~”…… 格里菲斯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拿在手里满意的看了看,随手扔掉笔头,一转头果然被趴在肩头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彼……彼其娘之! 真尼玛丑。” 格里菲斯惊恐的大叫一声,他是一个外貌协会的成员,十分注重对方外表,交朋友的时候,也会刻意挑剔一些容貌姣好的人来相处。 所以当他看到那女鬼长得又丑又恶心,伸着舌头恬不知耻的秀舌苔,居然还敢靠自己这么近,立刻便大怒。 格里菲斯蹦蹦蹦跳了三下,奇迹般的甩开了女鬼,并且将身体摆正,正视着对方。他撸起袖子,脸上煞气萦绕,俨然已经要开干了。 吉良看到格里菲斯即将大打出手,二话不说,按照之前所交代的,从口袋里掏出瓷瓶就往裤裆里塞。辣椒油顷刻间流出来,涂抹在男人的根部,吉良瞬间一个机灵,头发都直了起来。他遇见女鬼时候的冷汗变成了热汗,小小的嘴巴褶皱成菊花状,大口吸气小口吐气。吉良双目上翻着,发出‘哦哦哦哦’的毫无意义的**。 但五分钟的时间是他答应格里菲斯的最低下限,为了对方能够顺利消灭鬼物,为了吉家人永远的安宁,吉良将牙一咬,心一横,愣是忍了住。 吉良就这样想着自己的家人,想着和格里菲斯的约定,默默忍受着痛苦,这让他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壮情怀和真男人的自豪感。他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幻想着自己像是电影里面的男主角一样铁血又坚定,默默无闻的,脑海中甚至不由自主的响起了那悲壮的主题曲音乐。 而当他转过头要去观看战况的时候,却徒然间愣住了。 让吉良愣住的原因是格里菲斯并没有利用他‘阳气外溢’的时机趁机打败女头女鬼,反而叉着腰,振振有词的跟那女鬼理论上了。 ; 第六十一章 小姐啊…… “这位女鬼,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爬人家的身体是不是很没有礼貌,我虽然看起来好欺负,但不代表我是随便的男人,你再这样纠缠我,我报警的啊。…… 还有啊,舌头伸那么长,属狗啊,你舌苔发白的呀……作为女人,头发脏到都打结了也不要打理,是不是过分了。你自己看看那一坨,开叉打结了有没有,有没有啊,真的是…… 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啊,瞪我啊?!你瞪我也没有用啊,我这种威武不能屈的男人是怕你瞪吗,开玩笑?!小姐啊,我有一说一啊,公民言论自由懂不懂啊,讲实话都不可以呀…… 哇塞,我想起来了,你完蛋了!你刚刚是不是爬到我背上,脸贴我很近?! 牲口啊,看到我貌美如花,就想轻薄于我,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没有素质,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信不信我告你非礼…… 还有我警告你女鬼,我格里菲斯虽然格调高雅,人品超群,孜然独立,羽化登天,却没有你表面看到的开放,我很传统的。从三岁起,我妈妈就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了,所以从那天开始,我连母狗都没摸过,母狗都没摸过呀! 而你这家伙竟然恬不知耻的就往人家背上爬,小姐啊,你长成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苦衷我懂,我也知道你心里激动,遇到我这种品质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动心,我理解的。……但是小姐啊,我是有原则的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ok!我实话跟你说吧,虽然你是个女人,但面目可憎,我对你没有兴趣,你死了这条心吧。死皮赖脸趴在我背上也没用,在我的眼中,我家里养的那条京巴犬都要比你面貌清秀,格调优雅。想我家那条金毛,肤白貌美…… 你干什么,哎呀,又来,还想轻薄于我是吧,我警告你啊,不要以为你长得丑就吃定我了,我躲~~” 格里菲斯的一番话说得那样深沉执着,投入了无数表情、感情,最后那女鬼不知道是因为不堪受辱还是生性暴虐的缘故,追着格里菲斯就要去抓去咬。她的指甲和獠牙猩红尖锐,像某种扭曲的生铁,碰到就至少会让人至残。 但格里菲斯身法飘逸,他一边躲避一边还坚持跟对方理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话,总之就是不跟对方接触,更加不跟对方打架。 如此一来,那女鬼虽然舞的风生水起,两只鸡爪子一样的‘鬼手’划拉的空气吱吱作响,可奈何不了一心躲避的格里菲斯分毫。 这情景让吉良急的满脸冒火星子,他们是来消灭鬼物的,不是跟人家躲猫猫的。自己这边已经倒了药物在身体至阳之处,相当有刺激性,就像那个地方被火烤着要融化了一般,吉良心神摇曳着,仿佛都闻到了从下体传来的肉香味了。他有心想要提醒格里菲斯快一点,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但话才出口,那声音就变成‘哦哦啊啊’的**声,下身的痛苦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在躲避女鬼攻击的过程中,格里菲斯还有闲情顾及这一边的情况,他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在侧面**的吉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陈,好像看到了有某种变态嗜好的禽兽一般。面前的情况也难怪格里菲斯误解,你一个小屁孩,把手插裤裆里不说,还满脸通红兼亢奋的看女鬼追杀花美男,还看高潮了,这情况谁看谁误解。吉良分明看到他欲言又止,浓浓的失望和失忆写满脸颊,仿佛人间都没有了真爱一般。 “喂!你那眼神是什么?!妈蛋,你误会我了,我是你‘面貌虽丑,但性格憨直’的吉良小兄弟啊。”相信这番话定然是吉良小兄弟现在的内心独白。 但吉良被辣椒麻痹了丁丁,全身上下三万六千根神经在丁丁上拧成了疙瘩,疼到不行,所以他一张口,那辩解的声音又变成了‘啊啊哦哦’的**,引来了格里菲斯更大的鄙视。 眼前的这闹剧一样的情景,同样让吉庆有些发愣。实话说来,对于吉良口中什么分分钟打爆了沙镇地狱使者的大贵人格里菲斯她没有直观的认识,沙镇那场灾难,她刚好躲去东街曹阿姨家里包水饺去了,躲过了劫难,对于那个所谓的地狱使者之流的怪物,只能够通过事后被破坏的房屋和人们的口口相传里面脑补真像了。 但沙镇口口相传版本的地狱使者是一个身高一百丈,身宽一百丈,会喷火,能玩跑酷,看人一眼就能让人怀孕的非逻辑巨大生物,是被人夸大了无数倍的结果。 根据这事情来推论,吉良口中那潇洒无比分分钟干爆地狱使者的格里菲斯有多少本事也是不能确定的。但吉家覆灭在即,吉良兴致勃勃的找来了帮手,还夸下海口,吉庆确实没有理由来说什么。 但当她看到被女鬼追的满场飞奔还试图与对方讲道理的格里菲斯,又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全身颤抖,面目涨红的吉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扑将而来。 “行不行啊…… 这乱七八糟的……” 然而,在众人被场中女鬼和混乱所吸引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当格里菲斯在银色的小书卷书写下自己名字后的那瞬间,客厅中那被摆放成圆环形状的217根蜡烛沉沉暗了下来,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沉重阴影笼罩着一般。 房屋的四角渐渐模糊升腾,有雾气一样银灰色的稀薄气体扩散着,然后在那蜡烛围成的圆圈里聚集合拢,翻滚着覆盖住人们的脚面。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转了一会儿的时间,在吉良粗重的喘息声中,那女鬼与格里菲斯纠缠着,没能有所收获,随即猩红而暴虐的眼神转冷,要进行下一轮更加深入的进攻。 她停下来,撕开森然口器,厉然嚎叫着,声音像是100头被放入开水中去皮的猪。吉良和吉庆被烟雾围绕着,那声音冲击过来,在空气中几乎化成实质的女体影像,那影像同样嚎叫着,只是没有声音,她满口利齿森森,凶神恶煞的对着吉家姐弟飞扑过去,然后‘咚’的一声撞在了银灰色的烟雾上面,像是一个挂在玻璃罩子上面的章鱼一样,吱扭吱扭的顺着罩子滑落到了地上。 这被女鬼嚎叫出体的影像其实也是一只鬼物,是被百丽害死的第二代女主人,百丽将其杀害之后,借助其怨气,将之淬炼在身体之中,用以在关键时刻夺人魂魄。 按照道理来说,以怨气凝结的女鬼再以怨气淬炼女鬼之后得到的专门吸食人魂魄的鬼物应当是相当棘手的才对,但那飘荡在吉良和吉庆身旁的淡淡烟雾显然也并非凡物,它看起来松松垮垮飘飘淡淡的,虽然只有几丝在姐弟两人身边环绕,效果却如同金钟罩一般给力,让无形的鬼物一头撞在上面吃了个狗吃屎。 事实上,鬼物是能够穿透物质的,那个生前叫做百丽的女鬼更加是穿透在物质中穿行的大行家。在追逐格里菲斯的过程中,她已经不止一次穿透了墙壁、地面、天花板,但格里菲斯一通乱跑,乱七八糟咿咿呀呀的讲着道理,竟然莫名其妙的没让那东西近身。 等地上的烟雾升腾起来,环绕着127跟蜡烛,铺陈成一片圆形的地域,名叫百丽的女鬼才惊觉自己竟然失去了穿透物质的能力。 确切的来说,百丽并未失去穿透物质的能力,只是地面乃至墙面上,始终环绕着一缕淡淡灰烟,这黑烟切切实实的阻挡着身为灵体的百丽进入物质的权利。 这雾气让女鬼百丽深感不安,她停下了追踪格里菲斯的脚踵,对着灰雾不死心的用身体撞了几次,效果差强人意。 “没有用的,要打破叹息之墙,你还早100万年呢。” 失去了女鬼的追赶,格里菲斯立刻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百丽用身体撞击灰白的雾气,幸灾乐祸的说着风凉话。 原来以格里菲斯之名从虚空之中摄取来的,对付女鬼的黑烟名字叫做‘叹息之墙’,传说中通往冥界的入口辉度峡谷便是用这种东西打造的框架。 叹息之墙虽然无形无实,但却真正隔绝了阴阳,那些阴间的人在叹息之墙外昼夜叹息,却无论如何也冲不破迷雾,逃不掉宿命中注定的沉沦。 当然,格里菲斯消耗自身因果从虚空中降临下左岸,经过他刻意的收敛,便覆盖了127根蜡烛所照耀的区域。他作为左岸的王,在生人与死人的地界牵扯些叹息之墙下来问题并不大。 这样子的一堵隔绝了古今中外上亿生灵的‘墙壁’怎么会被一只区区的小百丽所破坏呢,虽然由于格里菲斯偷工减料,面前的叹息之墙稀薄到只有一丝,但再稀薄的墙也是叹息之墙,对鬼物的束缚、隔绝作用是相当不错的。 ; 第六十二章 激战 以格里菲斯的本领再加上叹息之墙和左岸的加成,拿下一个区区的百丽应当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要计算拿下来的成本。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清楚,对付没有实体的类精神类生物,如今的格里菲斯还是相当吃力的,而从虚空中召唤叹息之墙和左岸这方法虽然好用,但遗憾的是两者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些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对于格里菲斯来说,做起来可能也并会太难,但实实在在是消耗因果的。这一降临的因果格里菲斯并未让吉良承担,反而是在银色书卷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下子便让格里菲斯手中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批因果所剩无几。 之前便已经说过,并不是格里菲斯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好运到刚巧有人触动因果弦线让左岸降临的,就像这一次,格里菲斯只能够强制性的动用自身因果来召唤左岸降临。 降临左岸是格里菲斯的‘大招’,可以理解成大招施展之后,各种加buff,各种加攻击力、防御力、物理穿透、法术穿透之类的,简直能把个小婴儿加成成个二十啷当岁的棒大小伙子,当然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要耗费大量的因果。 格里菲斯的因果来之不易,他当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傻乎乎的用生命里的因果力量补偿左岸的降临,他实际上用的因果全是前些天从别人那里收割来的。但降临左岸的仪式确实耗费因果,即使格里菲斯有收割人因果之力的能力也有些玩不起,只能作为关键时刻的大招,所以隔个一两年放一次意思意思爽两下也就可以了。 还有一点让格里菲斯比较抗拒发这种大招的缘故便是左岸降临时候若是亏欠了因果,后果可是很惨的,遥想梁国当年何等意气风发,最后还不是死的惨兮兮。 对付女鬼百丽,格里菲斯本来是没有打算动用‘大招’的,但他在古宅中住了几晚,观察了百丽的具体的状态之后,权衡利弊才下定的决心。 目前格里菲斯还没有对付灵体的力量或者武器,让他赤手空拳对付百年凶鬼百丽同志,他虽不怕,但真心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最主要的,格里菲斯从沙镇起就一直在设想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若是实施成功,能够为其获取因果之力提供相当的便利。而巧合的是,百丽作为颇有些‘道行’的负能量集合体,正是这计划的关键一环,格里菲斯要想图谋百丽,不把左岸拉出来还真是不行。 …… …… 经过反复的试探,女鬼百丽对于身边灰雾的坚实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所以她矛头一转,换了一个脱困的方式,那便是要将制造这烟雾的元凶格里菲斯出去掉。 这是一个相当实际的方法,而百丽又是一个执行力向当强的人,所以,吉庆和吉良在被那女鬼的吼叫声震动的全身颤抖,耳鸣头晕刚刚清醒过来,就看到那女鬼散开满头黑发,如同鱼线,相互缠绕延伸,密密麻麻如细微小蛇一般,一眨眼的时间便覆盖满了包括地面、墙壁、屋顶和家具在内的所有东西。 那些黑色的发丝延伸极快,十几条淡白色的冤魂在发丝中若隐若现,有老人孩子和成年人,它们的表情极其怨毒痛苦,是接连死在这房子之中的几代家人。 吉良和吉庆被灰烟形状的叹息之墙保护着,女鬼黑色的头发覆盖过来,很快便裹成了一片浓郁的黑色球体。 吉良从发线与发线之间的缝隙尽力往外望去,那女鬼已经撕开了人类的面皮,变成了一个身体扭曲的,全身皮肤皲裂成干枯大地的佝偻怪物。她四肢着地,反着关节,肚子朝上,背部在下,整个脑袋和颈部夸张的像折断一样后仰着,撕裂到耳后的嘴巴流出黄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皱巴巴的干枯皮肤,流入了下端空荡的眼眶。 这形象已经完全颠覆了人体的构造,女鬼百丽反着关节快速移动着身体,她的脑袋在一片撕筋裂肉的碎响中诡异的转动了180度,变成了正常人眼上嘴下的样子。但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让她腐烂的脖颈全然被拧断,只留下几段筋络顽强的联系这头颅与身体,所以她移动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头的尸体在脖子上挂着一个皮球在移动间弹来弹去。 空气中飘荡着腐烂的尸臭味和覆盖了整个房间又盘结在一起,盔甲般覆盖住百丽身体的黑发,它们像是一条条小触须一样,张牙舞爪的,诡异而阴森。 黑发将百丽全然裹挟住,那女鬼嘴巴蠕动着,一张口吐出一摊碎肉,随即从她口中,眼中、鼻中和断裂的颈骨间伸出无数黑发。 那黑发越涌越粗,百丽的下颌夸张的张开着,肌肉和面皮更加被撕裂到极致,女鬼痛苦的哀嚎,声音似野猫又似哭泣的婴儿,像是在被一个强壮的男人在用刑具肆意的蹂躏。 在吉良的印象中,会发飙的女人会很厉害,而今天他才知道,会发飙的女鬼则更加厉害了。 百丽那满身的黑丝像网络一样遍洒天空,立刻充满了客厅不大的空间,甚至连二层吉良和吉庆的房间也被黑发冲开了门,填满了门框,只留下凹陷的门一样的形状。 黑丝或者凝结或者散乱,对着格里菲斯一冲而过,对方偏了偏头,那黑丝从格里菲斯偏出了空隙里射过去,惨然住墙角一个托着水瓶的巨大女人雕像。那黑丝轻轻一拉,巨大的女人雕像便如同豆腐一样被割裂成无数断片,扬起大片石粉。 而在格里菲斯刚刚躲过黑丝袭击的一瞬间,那满地的头发便如同漩涡一样围绕着格里菲斯疯狂的旋转,甚至连包裹着吉良和吉庆的发线也退潮一样加入了漩涡之中。 破空声传来,那射空了的黑发又反卷回来,向着格里菲斯当头切下来。吉良旁观者清,他发现这房间里无数的丝线便是无数把刀子,它们恶毒的霸占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还能够肆意弯曲伸展的变换形态,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存在物。 果然格里菲斯被那鬼东西一击而中,他发出凄凉的‘阿’的一声惨嚎,上半身飞舞着,下半身却被固定在了地面上。他被打飞又徒然落下来,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个时候,吉良才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格里菲斯的双腿已经被黑发所缠满,它们从人的脚面缠绕起,一点点盘旋而上,绕过脚踝、小腿、膝盖,将人的下肢‘染’成绝对浓稠的黑色。 好在格里菲斯的双腿似乎有一层薄雾覆罩,那黑丝虽然缠住了他的双腿,却并未能将其切断。 女鬼一击得手,也并没有太多惊喜,显然这样的结果正在她的预料之中。 实际上,像是百丽这种生前受到极端不公平待遇长达十数年之久的思想意志扭曲者死后若是能化作另一种形态的存在,一般都会比较厉害。况且百丽死后许多年,又利用祖房的阴气和自身积累的怨念杀人进一步壮大了自身实力,到如今已经颇为恐怖。 像是这样的东西,一般来说就该引来劫难了,类似天劫人劫之类的,淡蓝色的天雷一劈,灌顶而入,劈死了一了百了,劈不死继续危害人间。 以百丽身为人和鬼加起来百年多的经历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反抗于她,她若让人死,那人便是活不下来的。只是百丽的怨念束缚在这一屋之内,只有这房间的主人或者与其相关的人才会受到她怨念的影响,进而成为她的猎物。 像百丽这种被终身束缚在某种建筑物或者某个世故现场的鬼物,它们的实力一般是比较强力的,会随着某些特定事件的累积而不断成长,一般很难根除。不过因为它们活动范围受到限制的缘故,危害性反而比正常的鬼物要小一些。 以百丽锋利如刀的头发,正面击中人体的头部,那结果自当不用去想的。女鬼百丽都自信回头要对付吉良和吉庆这剩下的两只爬虫了,谁知道格里菲斯又从地面上蹦跶了起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百丽,泪眼汪汪的大怒道: “妈蛋,你打老子脸了!” 有道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男人的爱美之心是不容践踏的!格里菲斯这偏偏美少男哆嗦着嘴巴,显然是刚刚被百丽当众从头发丝抽了一下嘴巴大感尊严被践踏,于是要奋起反击。 当然了,格里菲斯自始至终反击的方式都十分专一,那就是用嘴炮。记得刚开始来的时候,格里菲斯就试图跟百丽讲道理来着,人家百丽哪有心情听他啰嗦,提着爪子就要挠他。 现在格里菲斯被百丽用头发抽了一个大嘴巴,仍旧不长记性,捂着脸一副坚韧不拔讲道理到天亮以德服人的死样子。 第六十三章 闹剧 格里菲斯被百丽用头发抽了一个大嘴巴,仍旧不长记性,捂着脸就对着百丽一通大道理: “你这女人好没有道理,长得丑也就罢了,还要死皮赖脸的纠缠人家,大姐,人鬼殊途啊,拜托你长点知识好不好。 你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是我歧视你,你自己照照镜子,我保证你三天睡不着觉。话说,你长这样你妈知道吗,你这样强抢良家妇男有没有跟你爸爸商量,你没商量你抢个蛋啊,万一两位高堂不同意怎么办。唉?你用头发缠住我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要用强吧,我告诉你,你就是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啊!你干什么打我,啊……你个死八婆,啊啊救命啊~~~” 正在格里菲斯喋喋不休的时候,百丽又发动‘漩涡技能’轻而易举的缠绕住了格里菲斯的四肢。那些东西缠上了格里菲斯的四肢之后,用力向外扯了扯,没能扯动。之后,百丽又用自己堪比尖刀的发丝去抽割格里菲斯的身体,但成果却有点不好下定论了。 只见格里菲斯被百丽抽的上蹿下跳,哇哇直叫,但预想中的血肉横飞的场面一点儿都没有出现,甚至人家格里菲斯从开始抽到现在连块油皮都没擦破。反而是百丽一方,攻击发动的声势浩大,房间里面的花瓶啊、石柱啊、桌椅啊、面盆啊之类的东西被黑丝反复切割,变成了一块块一丝丝一绺绺一撮撮的石粉、铁丝。 吉良和吉庆在百丽变身之后的心情一直便是偏向绝望,尤其是吉良,他不仅绝望,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失望夹杂在其中。 格里菲斯是他请来的,在他心中对方本来应该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吉良本来是要在破解吉家困境的时候,顺势炫耀一番自身的远见和交友广泛的,但对方如今这样子的表现,让吉良都想捂脸撇清干系。 但总的来说,眼前的形势依然明朗了。吉良请来的格里菲斯,引出了女鬼,证明了鬼物的存在,又用不知道什么方式护住了吉家姐弟二人。 不过女鬼凶猛,格里菲斯被打的嗷嗷直叫,而吉良和吉庆在百丽面前更是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所以,若是不出意外,吉良和吉庆便是要殒身于此的。 想到这里,吉良悲从中来,他有些哽咽的看了一会场上的局势,有些不舍的搂住姐姐吉庆的肩膀,哽咽着。 姐姐吉庆是个内秀的女人,她明白弟弟对人生的不舍和留恋,也同样明白吉良引出女鬼之后连累吉庆一块提前葬身的悔恨,于是轻叹了口气,走过去轻声安危着吉良。 谁家少女不贪生,何况是吉庆这种刚刚从沙镇出来,苦尽甘来的女子。但吉庆本性柔情如水,不是一个喜欢追究责任的人,即使生活多灾多难,即使死亡骤然临到,这年轻的女子实际上也没有太多为自己鸣不平的东西。 吉庆喜爱自己的弟弟们,愿意为他们做许多的事情,也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结婚生子,有一堆穿着开裆裤的小人儿围着自己叫姑姑、阿姨或者妈妈。 但有些事情,虽然简单,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吉庆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要死掉了,他心里面那小小的懵懂大概永远也无法完成了,她拍着弟弟有些忧伤的脑袋,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因为身体适应和辣椒油被衣物吸光的缘故,吉良下半身的疼痛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明显了。他毕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于是忍着痛,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姐姐,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你若不嫌弃,我还要做你的弟弟……姐姐啊,这辈子有你,真好。 我其实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让你和阿满能够找到幸福,欢欢喜喜的嫁出去。你在沙镇挖到的金条去掉租房、买家具的费用还剩下十七条,我都藏在阁楼下面的栅板里面,本来打算是要留给你和阿满做嫁妆用的,如今看来是用不着了。 阿姐,都怪我无能,不能赚钱,没有让你和阿门过上好日子。我没有能力,不能好好保护你们,事到如今,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而今天,因为我的无知连累的你同我一起去死,全都是我的过错……今生我已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我吉良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偿还给你。 只是可怜阿满,离开了我们之后该如何生活。他脑子不好,又太过淳朴,我担心他会被人骗……” 吉良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的性格让他很少说这样流露真心的煽情话,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吉良这样断断续续的讲完了真心话,吉庆抱着他泪流满面,却未注意到,客厅中那有些搞笑氛围的格里菲斯的惨叫声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停止了。 等两人醒悟过来,吉良有些茫然的扭过脸去,他满脸水花,泪眼模糊,恍惚之间竟看到格里菲斯脸色复杂的望过来。他的表情真挚严肃,从吉良从未见过的那一种,仿佛是真挚、深沉、茫然、回忆等多种情绪的混杂,甚至其间还夹渣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无措。 那如刀锋一般的黑色发丝从格里菲斯的胸前和背后抽在他的身上脸上,发出皮鞭一样的砰然巨响,格里菲斯一动不动,眼眸也未眨一下,他发丝纷飞着,衣物裂开,任由那女鬼的头发、舌头、利爪在身体上撕咬。 不过等吉良擦干了眼泪要定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格里菲斯已经侧过了身子,只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侧脸面对着姐弟二人。女鬼血红的舌头弹射过来,他终于躲了一下,舌头穿过空荡,穿透大理石的茶几,深深的射入地下…… 格里菲斯侧对着吉良二人,面无表情,语言却通过冰冷而阴阳怪气的声带振动传了过来: “呦,真是人间自有真情在,姐弟俩临终前相拥取暖啊,感动。 吉良啊,为兄有句话积堵在心里一直想告诉你:软蛋呢,我见多了,像你这么没有骨气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给我听好了吉良,男子汉可以有悲剧可以有悲伤可以流血可以舍命,但哭哭啼啼算个什么样子,让敌人笑话吗。你若是真有本事就把整个吉家挑起来,你若办得到,我格里菲斯无论远在何方都会诚诚恳恳的为你备上大礼,亲自挑肩奉上。但你哭,切,你哭,娘炮!!真尼玛令人不爽…… 看看你们两人刚刚都干了些什么?‘生离死别?下辈子再做姐弟’,笑死人了,你们是在演戏吗?吉庆啊,你身为大姐姐我敬重你的为人付出,对你的品行无话可说。你是女人,哭闹的事情我都可以忍,但你容忍一个男人在你面前软弱下去,这是大错,我不赞许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什么生离死别的,额……,你们是怎么联想出来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怨女嘛,看把你们两个吓的,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嗨!本来还想多玩一会,这怨女也挺逗的,但被你们两人这样哭哭啼啼的一搅和,心情都没了,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早点收拾了这东西收工休息吧。” 格里菲斯这样性质不高的说了话,他前半部分讲话带着些微嘲讽和严肃,等到说到‘心情没了’的时候,已经能够明显有些无奈了。 他就这样边走边说,说道‘收拾东西收工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百丽的面前。而这一路上,格里菲斯走的正大堂皇,那些刀锋钢丝一样的发线密密麻麻的抽打在他的身上,覆盖住他的身体、脸面,他全然不在意,那低沉缓慢的声音从那黑丝团中挤压出来,坚定清晰,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格里菲斯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着百丽走过去,他脚下是巨大的黑色漩涡,无数的冤魂抱住他的双腿,无数的发线像水草一样缠绕。但格里菲斯一步一步坚定的走过去,缓慢又沉重,他每一下抬起脚肿,都要撕裂无数的鬼魂、黑发。 百丽野猫一样的叫声高声宣叫着,她若有情绪,相信定然会有些惊慌。当格里菲斯站在了女鬼百丽面前那句‘收拾东西收工休息’的台词说出口的时候,整个房间似乎都空旷了一下,似乎是某个存在终于摆脱了浓浓的困倦,打起精神,准备大干一场了。 于是,客厅里笼罩着银灰色雾气疯狂的聚集,除了护住吉良姐妹的一团,其余的全部如手套一样收缩在吉良的右手。他右手食指银光一闪,那些笼罩在百丽和自己身上、脸上的那些浓密如刑具如铠甲的黑线团被一清而空,散成无数二三十公分的断线,飘飘扬扬,落了一地。 百丽凄厉的惨嚎着,她怨念深重,裂开森然的口器,猩红色的舌头对着格里菲斯的眼睛弹射而出,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只覆盖了透明灰雾的手掌顺势按住,反推回去,直接按在那女鬼的脸上。 第六十四 收官 格里菲斯的手掌是一种宽阔修长的弧度,而百丽死前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脸面消瘦骨骼细小。她被格里菲斯一手捂住面门,霸道了覆盖了大半个头颅。格里菲斯像是倒提着一个儿童皮球玩具一样,将女鬼百丽拖在身后。女鬼被他捂住了面庞,尖叫的声音小下来,只能够疯狂的用自身的头发抽打着对方的身体。 然而格里菲斯从始至终只是走过来,拿住她的脸,拖下去,连防御动作的都欠奉。那十数张男人女人的脸孔在他五指间来回闪过,一个个像是要挣脱囚笼的幻象,带着各种不甘和疯狂的面孔。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目不斜视,霸道威严像王一样,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格里菲斯要将百丽拖入地下室里去,他要将她拖入到那个男人占有她囚禁她虐待她的地方去,他要把她拖入那一切悲剧的来源里去。 身体摩擦着地面,百丽像是破布一样被男人拖着,她的颈骨间断开的肌肉和筋络被拉侧很长,身体抠住地面不甘心的扭动着,却无济于事。 格里菲斯弯腰拾起一根蜡烛,借着那蜡烛的光晕,他从客厅走入地下室的楼梯。 那女鬼意识到格里菲斯将要做的事情,扭曲的身体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别的原因而剧烈颤抖着,她那被格里菲斯捂住了脸面而小下去的嚎叫声徒然尖锐高昂起来,带着那种让人无所适从的慌乱和仇恨的情绪,让整个古宅簌簌的落下灰尘。 然而,男人的脚步势不可挡,吉良看到他一手拖着蜡烛,一手拿着女鬼,在地下室的楼梯口,蜿蜒而下,只留给吉良姐弟一道宽阔笔直的背影。 女鬼百丽不愿受到格里菲斯摆布,她拼命的施展着所有能用的手段,黑色的潮水不甘的从地下室蔓延上来,盘绕住客厅中仅剩的几根石柱,家具,花瓶。 但男人下楼梯时候皮鞋与木板的碰撞声沉重的响起来,是那种‘踏、踏、踏、踏’持续又有节奏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惯性,给人一种连绵不断、势不可挡的感觉。 百丽被格里菲斯拖拽着脸部,就在那一步一步下楼的‘踏踏’声中,无能为力的被拖向地下室。那情景就像是一个抱着棍子的章鱼,被人硬生生的拽下来,以至于那些被百丽的黑发缠绕的石柱、石盒、金属器皿的表面,都被发线勒出了浓密的深刻发痕,甚至在那发线脱离缠绕物体的那一时刻,整个古宅的地基都摇晃了一下。 接下来,吉良和吉庆便听到了那来自地下室金属晃动、碰撞的声音,皮鞭和利器挥舞的响动以及百丽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吉良忽然想起那日他梦游时候从地下室暗格内部找到的刑具,那些染着暗红色血液的镰刀、烙铁、弯刃、刑床和那用于捆绑的皮带锁链都在历史的沉淀中生了铁锈,却仍旧不能够掩盖那些血腥和梦魇一样的岁月。 格里菲斯如今在使用的正是这套刑具,它是出自百丽的养父之手,是为自家的小甜心喘着粗气精心揣摩了无数个岁月量身打造的。所以,格里菲斯用起来格外的顺手。 惨嚎声持续了五分钟便结束了,吉良听着那自下而上的脚步声,紧张的咽着口水。然后他便看到了格里菲斯怀中抱着一个月白色的小猫,另一只手叮叮当当的拖着一票染血的刑具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女鬼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她以后不会再来搅扰你们了,这一点请放心。 额……这些刑具跟那女鬼的存在有一定的联系,实话说来,它们对我还有些用处,我会暂时拿走。你也不用惋惜,这东西于你无用,留着徒增烦恼,被我收容也算一个不错去处。 不过我也不白白的拿你的东西,我这里有一把戒尺,能打这天地间许多僭越之气,说白了就是能威慑一些小鬼之类的东西,我将它送与你,权当报酬好了。” 对于这样子的好事吉良当然是满口答应,他本来邀请格里菲斯过来捉鬼就没给人家工钱,属于空手套白狼的性质。对方一句‘你面相虽丑,但与我有缘’就算抵了工资。如今更是拿掉家中那看起来就不祥的刑具,还直言要给报酬。虽然这些刑具对方坦诚的交代了‘它们对我还有些用处’,但终归难以掩饰对方光明磊落的行事风格,端的有古人之风。 格里菲斯就这样在姐弟两人所幻想出来的无限光晕中缓缓走出了房门,对于这样面冷心热,古道热肠,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又实力高到能碰到天花板的男人,两兄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跟人家相比鄙陋的跟个土拔鼠一样。 这种崇拜的情绪在经历生死峰回路转的姐弟两人之间交叉传染着,等到吉阿满小同志领着一个据说是从桥洞底下偶遇的世外高人的进来的时候,那情感的对比简直不要太严重。 那世外高人显然对吉良一家有所耳闻,他做了些功课,了解这一窝子毛头小孩人傻钱多,非常好骗,于是开口‘贫道道号方丹子,四岁随师父上山,修炼经年,今年才功德圆满得以下山济世。我观小兄弟,面堂发黑,眉宇间隐隐有黑气盘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请小兄弟勿要以为贫道戏言,定要慎重待之,寻得高人化解这一番劫难才是。 你我相见既是有缘,我这里有一方灵玉,是师尊下山时候为保我平安所赐,我今日送予小兄弟,它可保小兄弟三日平安。三日之内,定要寻得高人化解劫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切记。’ 那脏兮兮的世外高人,手抚胡须一番悲天怜地、情义两全的讲说,让他自我感觉无比高大尚。他将那灵玉配从腰间拽下来,依依不舍的放入吉良手中,吉良顺手接过来揣在兜里,眼巴巴的瞅着对方等待着下文。 这种事情让方丹子道友略显尴尬,在他原本的设想着,自己摆足了谱,对方又是急难,应该饥不择食,抓住自己就要求化解自身劫难才对。到时候他再假意推脱一番,最终敌不过自己内里的善念,从了吉良一家,为其化解所谓的劫难,当然这个过程是要收费的。 不过方丹子道友毕竟是职业行骗的,遇到这种情况却不慌乱,一副淡定从容的东扯西扯了一番,多次明里暗里的点到自己是‘四岁随师父上山,修炼经年,今年才功德圆满得以下山济世’的。 迟钝的吉良这才恍然大悟,莫不是眼前这道人正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所以他就问‘道长愿意为某家化解劫难否?’ 方丹子道友深谙欲擒故纵之精要,假意拿捏一番,最后说‘劫难为天定,帮你化解劫难有违天和,会影响贫道阳寿,所以不做’。这样欲擒故纵一番,画龙点睛的表明自己并不是不能化解劫难,而是不愿意给你化解,老子就是世外高人,你求我啊。 他心里其实想着事情已成了大半,下面就是吉良一家哭爹喊娘的去求他了。谁知道,吉良同志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句,接着就以‘既然如此,就烦劳道友先回吧’送客了,直接了当的连杯水都没让喝,妈蛋的,好歹老子还搭了块玉佩给你呢。 方丹子道友咳嗽一声,觉得事情跟自己预想的有些出入,这吉家的劫难或许没有自己所打探的那样急迫或者那所谓的劫难是些小玩意儿,自己装的太清高,把人家吓跑掉了,于是他放低了身段悲天怜地的迎合道‘此事虽会影响贫道阳寿,但修道之人,且可在乎区区凡胎肉体,贫道师尊烈阳子多次谆谆教导,我等修道之人,为人趋吉避凶、取吉斩祸本分内事,切不可因为畏惧己身利益受损便退缩不前,区区十数年阳寿而已,我方丹子还损失的起,吉良小兄弟且放心,你家的事情,我管定了。’ 吉良眼泛‘感动’之泪光,语言略微感动沙哑道:“十几年的阳寿?!那怎么使得,你还是回去吧”,说完两手一摆,又要送客了。 方丹子道友有些头脑发蒙的被吉良施主‘请’出了吉家老宅,至此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他当然看出了吉良一家人的口不对心,后来那敷衍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就暗想自己最后是不是有点姿态放的过低了,引起了人家的怀疑。 …… …… 熟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吉阿满在街头市井领回来的这位方丹子道友跟人家格里菲斯相比,怎么对比都是个三流的跑堂渣货。 你看人家格里菲斯衣装笔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看都觉得帅帅哒,定然是一个学富五车的真高人。再回头看方丹子那土鳖,穿着脏不拉鸡的藏青色长袍,学人家得道仙长,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一脸猥琐皱巴巴的五官,跟那衣服根本不搭有没有,但凡找个有点常识的人都觉的你low掉的渣。 况且你那衣服上青一块黄一块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油花子还是鼻涕啊,赶紧滚粗老子视线,看着糟心。 第六十五章 嚣张的吉良 其实,方丹子道友跟之前吉良恭恭敬敬请回家的几位仙长并无多大差异,他之所以被吉良轰出来,全是因为‘天时’不对。 若是早个两三个小时,吉良没见到格里菲斯,家中危机没有解除的时候,他在街头巷尾的遇到吉良,对方不用听他自我介绍,那得是拉着就往家里供着。 但如今吉家女鬼被格里菲斯给收了,心神大起大落之下,姐弟俩被形象和实力都十分完美的格里菲斯征服,顿时颠覆了三观,觉得高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以前心中的高人都是手中拿着酒壶,穿着脏兮兮的道袍,大隐隐于市非得在天桥底下偶遇的那种,如今一朝得见高人格里菲斯,顿时明悟以前那思想真他娘的肤浅,人家高人那么大本事凭什么过得那么苦哈哈。 方丹子道友被果断扫地出门的第二个原因是吉家危机解除,吉良心神安定下来,便没了病急乱投医的必要。 所以姐弟两人在那里听着方丹子道友在旁边自吹自擂说什么‘四岁上山,师从烈阳子,十年阳寿什么的’只是冷笑,对比之前格里菲斯种种‘低调’,简直是越看越不堪。 实际上,依照吉庆的理性,对于格里菲斯的这种推崇情绪,过几天就会消磨大半。她以前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没见过鬼怪,没经历过生死。这一次在大起大落的人生观颠覆之间,格里菲斯趁虚而入,以一个霸道良人的形象瞬间就被推上了女孩心目中很高的位置。 这种少女怀春思慕英雄的事情每个女孩子年少的时候或许都有想过,但成熟之后还整天盼着路上走着来个把两斤坏人劫个色,然后欧巴从天而降打穿所有坏人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女子,要么是熟过了,要么就是真正的花痴。 果然过得两天之后,再过几个月便要成年的吉庆同志轻松的摆脱了格里菲斯的阴影,那个像迷一样来去匆匆的男子在她心中确实留下了痕迹,但也仅止步于优秀、神秘而已。 不过,在这段好感消逝之前,还有另外一位朋友也义无返顾的踏入方丹子道友的覆辙,死的那叫一个渣都不剩。 这位朋友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薛毅杰同志,他当天999朵玫瑰被吉庆撸回去之后,痛定思痛,感觉自己定然不构成熟,那吉庆看轻了,所以闭关苦思多日,念头终于通达,于是全人上下立刻换了一种feel,改走了另外一种高冷成熟风格,悍不畏死的又来吉庆那边去示爱。 他去的时候,刚好是格里菲斯走后的第一天晚上,思念和回忆的震撼来的最浓烈的时候。加上当时吉庆对格里菲斯一无所知,在神秘主义的作用下,少女正脑补男神到高潮时节,薛毅杰同志便不知死活的‘铛铛铛铛’的敲开了吉家的大门。 薛毅杰同志运气还算不错,开门的不是对他有敌意的吉良,而是软妹子吉庆。 吉庆一开门迎面就看到薛毅杰同志逆着光单臂支撑着门框带着墨镜脑袋高冷的望着天空45角方向熬着造型,他穿着黑色的西裤、皮鞋,上身是白色的圆领t恤,一身黑色皮毛裘领衣披在肩上。他脸上蓄着八字胡须,看起来沧桑成熟,精心打了啫喱水的大背头至今还在偷偷的滴水。 吉庆撅着嘴望着对方,对方一言不发高冷范十足,吉庆眨了眨眼睛: “……”。 可以想象薛毅杰同志这一次定然又是失望而归,他的出现像极了第二个方丹子道友,在最糟糕的时间做了最糟糕的事情,傻逗乎乎的跟个傻逼似的。 …… …… 话说经过那女鬼时间之后,格里菲斯的收集起来备用的因果便一下子耗费了九成。 但好在经过这一次的时间,格里菲斯明显感觉到自己亏欠吉家人的因果一下子补齐了许多,这代表着自己在摆脱宿命的道路上又踏出了一个必须要踏出了脚步,当然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 另外格里菲斯虽然损失了因果,但他也同样收获了许多东西,比如那些怨念浓重的刑具,比如那个叫做百丽的百年女怨鬼。这些东西可以作为他某个企划的根基,能够在偿还吉家因果的同事得到这些东西,算是额外的收获。 那个名叫百丽的女怨鬼其实并未被格里菲斯消灭掉,他费尽心机连左岸都降临了,目的还不是要抓她。格里菲斯最后从吉家走的时候,一手拿着刑具,怀中其实是有抱着一坨小白猫的,而那萌乎乎的小白猫其实就是百丽同志。 当然了,百丽作为有地域性的鬼怪,是不能随随便便放出去做打手咬人的。但这种地域性的鬼怪却是最适合看家护院,格里菲斯本意是要养一只萌萌哒的小狗狗,但百丽这只小野猫误打误撞进入了格里菲斯的视野,那他也十分不客气,照单的笑纳了。 吉良最近心情颇为愉快,家庭隐患的消除,让他整个人轻松的许多,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吉良万事屋今日又重新开张了,格里菲斯顶着蘑菇头去历下十四中发了一次传单,回来之后,吉良万事屋那些新老顾客就缓慢的回流了过来。 格里菲斯在沙镇的时候就比较迷恋绘画,曾经在地上或者纸张上作画过许多次,吉庆曾经偷偷跟吉良商量过要送格里菲斯上学的事情,对方算算家中经济应该足够满足日常开销的情况下支撑一个人上学,便点头同意了。 但格里菲斯对这样的事情有些不以为然,所以当吉良询问他意见的时候罕见的表态拒绝了。而吉庆吉良也没有城里人那种孩子必须要上学,不上学就没法出人头地,更上一层楼的理念,说到底,他们都是些从社会底层刚刚爬起来的人,对于更上流的社会,其实是没有太多奢望的。 格里菲斯最近又在画画了,他画的是一个有着花园的简陋房子。那房子两边种着花草,里面住着一个用两个圆圈和五根线勾勒出来的男孩子,那是格里菲斯自己。 这一幅简单的水彩画,在沙镇的时候,吉良就看到过格里菲斯绘制这东西,事到如今,用吉良的眼光看起来,那幅画除了粗糙了上了些颜色,唯一多出来的东西,便是一只处身门沿边上表情臭臭的,满脸不开心的白猫。 得到了格里菲斯的真传的秘宝——戒尺之后,吉良最近全身心的都在投入到那东西的研究之中。 传说中天材地宝,法物宝藏之类的通玄物品,其表面定会天生天养或者后天雕琢一些神秘的花纹、符箓之类的东西,吉良最近拿着放大镜没日没夜的研究,也没有发现有这类纹理的存在,倒是那制作戒尺用的木料年轮倒是清晰可辨。 对于这种事情,吉良认定自己肉眼凡胎,窥不破仙家秘宝,就像不懂相术的人看不到人眉间黑气一个道理。他两次被格里菲斯所救,震惊于对方的绝对强势而霸道的实力和行事风格,根本没想过这样的人会拿个普通的尺子忽悠自己,所以那得来不易的戒尺格外珍惜,就差挤钱买保险箱存起来了。 但天可怜见,格里菲斯送吉良的那把戒尺确实是把普通的尺子。格里菲斯把百丽拉去地下室收拾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无意间竟然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震出来一把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戒尺。 于是当时格里菲斯灵光一闪,大模大样的将之踹入怀里,然后转手赠送给了吉良同志,而且还大言不惭的给他说这玩意儿有什么辟邪驱鬼的能力,重点是吉良同志还深信不疑,就连一向沉稳睿智的吉庆都没有提出过疑义。 事实上,格里菲斯提供给吉良这玩意也就是逗对方耍耍,谁让他格里菲斯大王今天高兴,要就是想玩弄人儿呢。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吉良这家伙中毒太深,天天拿着那戒尺神神叨叨,动不动就‘天上老君急急如令令’云云,还不知道分分场合。 有一次吉家人吃饭,吉良就忽然大吼一声‘天神附体’,就从裤裆里抽出戒尺,站起来一脚踏在饭桌上狂笑,看的格里菲斯一愣一愣的。 更可气的是,吉良最近经常半夜偷踹格里菲斯的房门,踹开了啥都不做,乎醒了格里菲斯就让他看自己的‘疯魔’表演。更有甚者,吉良兴之所至,得寸进尺,逼着格里菲斯扮演当日客厅中的女鬼百丽,而自己就扮演格里菲斯自己。他通常都是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抓着格里菲斯的脑袋满卧室的拖拉,表情还要很严肃的重复那句台词: “你面相丑陋,这是大错,我不赞许你……” 格里菲斯对这事情深恶痛绝,简直是一分钟都不能忍,他作为大妖格里菲斯,还从没有被人摸着头喊丑呢。 不过大妖格里菲斯终究是大妖格里菲斯,宰相肚里能撑船,忍了。 这样的事情大姐吉庆在的时候,吉良是绝对不敢做的,大姐吉庆虽然温柔,但发起火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吉良这事情做的隐秘漂亮,显然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所以家中大姐吉庆完全不知情。 第六十六章 琐碎流年 送吉良戒尺的时候,格里菲斯其实并未想过太多。他认为有自己坐镇吉家,那个比什么破烂法器、神器戒尺强的多了去了的。 但人家吉良不知道这个啊,他满心想着自己得到了传说中的仙家宝贝,心中那个激动喜悦,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事情。 所以隔几天之后,格里菲斯竟然在吉良万事屋的服务列表中惊奇的发现了抓鬼业务,妈蛋的,这个是得有多作死,老子送你戒尺的时候有告诉过你这东西能捉鬼吗?!老子分明说的是‘能辟邪驱鬼’好不好,你智商到底行不行啊,威慑小鬼就等于抓鬼吗,妈蛋的。 不过,人家吉良不管这个,反正我手里有法器了,哪个鬼敢来惹我,我分分钟搞定你。 幸好吉良万事屋的声明并不显赫,只是在吉家老宅附近的一些地方流传,他们最远的业务触及范围实际上便是历下十四中学。这样狭小的地域里闹鬼的概率是不高的,所以当吉良张贴了那业务一个多周了,也并没有任何一人上门来拜托任务,这个倒是让吉良有了一种空有屠龙宝刀,世界已无龙可屠的寂寥感。 格里菲斯最近的本体恢复的不错,连带着吉阿满这具身体都受到了影响,强壮了不少。但第六层空间的意识是被称为阿耶罗煞识,是一个封闭的循环意识。因为这个特点,阿耶罗煞识有着良好的恢复效果,几乎每一名开通这个空间意识的强者都有在其中疗伤恢复的经历。 但阿耶罗煞识为人提供了良好恢复环境的同时,由于过度封闭的缘故,格里菲斯的本体要从第六层空间意识中出来到现实的世界,要么直接从这空间出来,然后很长时间之后,等第六层空间彻底平息强行离开时候造成的余波,再行进入修养。格里菲斯的本体伤势太重,所以,这个方法不可取,一旦出来,等到下一次的进入就要很长时间之后了。 第二种从第六层空间意识中出来的方法便是绕道幻界,从虚幻与物质的边缘释放投影降临。这方法虽然也同样耗费非常多的能量,轻易不能使用,且释放到现实世界的本体投影跟本体的实力也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大妖格里菲斯是哪位,全盛时期一拳打爆一颗小行星跟喝豆花一样轻松的强横存在,即使现在都伤成狗了,也比这个星球绝大多数的生物强横。 所以,在生死关头,吉阿满出了降临左岸之外,还有另外一张底牌,那就是降临本体投影。它比降临左岸更加华丽,但同样也更铺张浪费,以吉阿满如今的家底,一次都支撑不了本体投影的降临。 由于对这个世界的真实力量欠缺认识,格里菲斯最近有特别注意收集相关的资料。梁秋智识是一个觉醒了能力的人,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性格温和的男人其实是一个超能力相当不俗的家伙,即使在搜罗了整个国家异能人才的权集驰里面也都是小有名气的人。 对于这样子站在世界核心力量圈子里面的人,其自身接触到人物、信息、资料比之毫无根基的格里菲斯要强的多。所以最近,格里菲斯经常偷偷摸摸的造访梁秋的家,翻箱倒柜的倒是找了许多资料。 如今梁秋智识‘出差’去了,家中只有梁秋贵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四十多岁的女佣人。以格里菲斯的身手,对方一个瞎子和女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压力。因此每一次潜入盗窃梁秋家的书籍、资料都游刃有余。 当然了,梁秋智识并不会将一些特别重要的机密放在家里面,所以格里菲斯所能阅读到的,大多数是一些名人传记或者某某地区发生的怪事情等,对于真正涉及到这世界力量核心的东西,所提是不多的。 而梁秋家的女主人梁秋贵子是一个安静到几乎会被人当做哑巴的女人,由于常年不见日光,她的皮肤纯白细嫩的像是被漂白的羊皮纸一样。由于梁秋贵子喜爱‘读书’,梁秋智识便为其在家中组建了一个不小的图书馆,智识不在家的时候,梁秋贵子就会坐在图书馆的一角,赤着脚,在阳光半透的窗台边上,静静的抚摸着那一行行的文字。 贵子小姐的生活就这样单调而简单着,这些年,许多人在他身边走了来了,而唯一留在她心中的,只有智识一人而已。 智识出差了,智识上班去了,智识和朋友有约,贵子便会乖巧的躲入图书馆里,这些年她始终一个人。贵子并不觉的这样会孤单,因为太多次的一个人挤在一起,总是让人感觉拥挤热闹的。 格里菲斯手捧着一卷黄色的羊皮卷靠在夕阳的余光中低头翻阅着,在他的身后,梁秋贵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一排木色书架的排角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类似字典的书籍。这是格里菲斯第十五次潜入梁秋的房间,他也有些喜爱着空旷的图书馆,尽管这图书馆的女主人并不一定会欢迎他。 相对于吉庆,单就外貌上,梁秋贵子无疑是极美的。她的气质安静,安静中甚至带着一股莫须有的病态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格里菲斯最近在梁秋家里小住,倒是见识了这女子的不少风情。以大妖格里菲斯的淡漠性子,他当然不会无聊到去偷窥一个柔弱的女孩,只是梁秋贵子小姐对于自身隐私的事情看的极为淡漠,所以无论是她洗澡还是睡眠的房间,都是开放的设置,让身在家里的人,几乎不用怎样费力,便能窥到不少的风光。 对于这些事情,格里菲斯倒是来者不拒,他原本便不是一个良善的人,或者用‘暴君’‘魔王’‘恶者’这类的负面名词称呼他更加合适一些。对于一些送到眼前的福利,格里菲斯也不会怎样抗拒的。 …… …… 时间就这样子平平淡淡的走过了三月,吉庆、吉良和格里菲斯分别大了一岁,在年少的青春里,这成长的经历是模糊又新奇了。 三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河道旁的垂柳已经吐了新叶,稀稀疏疏的,给人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即视感。 吉庆带着格里菲斯踏了一次青,地点便是吉家一公里外的小河边上。 三月的河岸正是游人最多的时候,吉庆拉着格里菲斯在人群里面川流不息,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经过一个冬天的治理,吉良万事屋在附近已经有了些名气。之所以如此顺利的打出名气,一个原因是万事屋这种旧时代的产品还能重现江湖的稀缺性,另一个原因便是格里菲斯招人喜欢的外表了。 格里菲斯是一个脑袋大大、头脑笨笨的男孩子,在众人的眼中,他是一个十足萌蠢的人。这样的相貌可爱的弱势群体其实能够相当程度上的吸引女孩子的同情甚至母爱,在沙镇的时候,格里菲斯就利用这一招,骗取了无数女孩子、欧巴桑的欢心。 这样子双管齐下的手段让吉良万事屋在中下层的小圈子里面有了些许名声,尤其是在那些不爱写作业的学渣界,更是异常火热了。 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流淌下来,立春之后,草长莺飞,整个世界在那一片恬淡欣然的绿意里铺卷开来,像是一幅缓慢生长的温馨画卷。 格里菲斯每天穿梭在无数各式花样的任务中忙忙碌碌,偶尔的时间会去贵子那里看看书,经过这段时间的出入,梁秋家的藏书,他基本上是看过九成的。 而类似锻炼身体,增强力量、体能之类的事情,格里菲斯最近已经不怎么主动去做了。 实际上,以吉阿满的特殊体质,正常的锻炼手段对于增强身体的机能已经微乎其微了,来自于整个世界的阻力让大妖格里菲斯也有些无奈。 但格里菲斯毕竟是生而大妖的因果之兽,既然正常的锻炼已经失去了意义,格里菲斯便用自己结余下来的因果之力强行提升身体素质。 说道因果之力,这几个月来,格里菲斯倒是有几单收获,但由于对方是普通人,所涉及的对象也是普通人,而且影响范围很小众,所以,收获倒不是很多,加起来能够沙镇那次收掉‘零’所收获的因果力量差不多。 人类由于感情丰富,意志情感倾向较为凸出,所以触动因果弦线的几率较大,让格里菲斯响应的几率也较大。但因果是宇宙除了时间、空间之外的第三大要素,因果的弦线同样神秘诡黠,格里菲斯虽然努力的在扩大自身的收缩范围,这几个月下来,因果的收获教之以前也并未增加多少。 ; 第六十七章 出差 以格里菲斯如今搜索因果的速度,想要让本体恢复并将吉阿满自带‘废材’属性的身体提升到足够匹配自己后期计划的程度,显然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格里菲斯从沙镇以来便计划着一些事情,近日来,这计划的材料也已经收集的七七八八,只待某些契机来临,这计划便能够实施开来,到时候,以格里菲斯的能力,收集因果力量就要比目前纯粹碰运气的状态要好太多了。 梁秋智识四月底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带了些各个地方稀奇古怪的土特产。为了答谢吉家的照顾,这些花花绿绿的工艺品、小食物吉家也被分了一些。格里菲斯爱吃甜点,所以被吉庆分了许多口感和外形俱都不错的点心糖果,但都被有同样嗜好的吉良夜间趁着格里菲斯睡着的时候偷偷换掉了。 经历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梁秋智识成功的以自己宽容的性格和阳光般美好的笑容在吉家人心中营造了一种大哥哥的形象。他是一个很热心的人,难得的是对许多的事情有着多数男子所缺乏的细腻感知、看法,所以跟梁秋智识相处起来,总是会感觉到格外的舒适,不知不觉就会被他那种天南海北的广博见识和闲淡平易的谈吐带的聊性大起。 他是一个柔细并且魅力十足的人,吉良难得的以两个颇为正面积极的词汇这样评价着对方。 梁秋智识回家期间,梁秋家的那个有些不慎着调的光看外貌就疑似流氓的朋友薛毅杰同志却反常的没有过来骚扰吉庆妹纸。 这位终日游手好闲的选手已经有几个月神出鬼没,甚至在吉家与吉庆聊到一半正要抒情的时候,都会被电话打断,然后一脸不爽的走开掉。 到的最近几个星期,薛毅杰已经全然消失,看不到踪影了。这种事情落在心思细如毛线,并且一叶知秋、见微知著的吉良同志眼中,便理解成了对方知难而退的象征。 但吉良同志自认为是个深刻的人,简单的现象得出简单的推论,这个大路旁边的人都会,他大吉良的思想永远是要比别人超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所以,吉良进一步展开联想认为这是对方欲擒故纵之法,以退为进嘛,想要以自己渣渣的人品俘获妹纸的芳心,就要各种作死各种折腾,在与妹纸的多多接触和混乱中,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窥破其中奥秘的吉良信誓旦旦的断言不出一周,薛毅杰定然会哭爹喊娘的爬上门来,癞皮狗一样再一次对吉家妹纸吉庆发起疯狗一样的攻势。 不过吉良自信满满的堵在家门口两个多周,连薛毅杰的一根毛都没见着,于是气急败坏的批判对方不懂兵法,一个欲擒故纵玩的似是而非,痛心疾首大谈人家‘玩呲了’,‘玩脱了’,那个架势就是恨不得要拿手机给薛毅杰打电话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出现一般。 而薛毅杰同志在的时候,吉良家中那种被他异想天开的作风折磨的无奈、恼怒亦或是不知所措的热烈、混乱的感觉终究是冷却了下来,这对于吉家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情,只是突然的冷清让习惯了聒噪的耳膜有一点的不适应。 五月中旬,梁秋智识又‘出差’去了,这个对于土生土长的沙镇土鳖吉良来说,绝对是一个很时尚的行为。 吉良曾经好奇的问过对方的职业问题,实际上他偷偷研究过经常出差的职业,像是审计啊、营销啊、客户服务啊之类的,但都被对方笑着否定了。 踏着大哥哥梁秋智识的脚踵,吉良思量良久,宣布自己也要出差。 出差这个词听起来就有气势而且给人一种忙绿且成功的感觉,吉良潇洒的定下了出差的基调,接下来就有些苦恼到底要去哪里出差,以及出差到底要做什么的问题。 不过这种问题难不倒我们睿智的吉良同志,他收拾好了东西,抓着格里菲斯就往外走,因为他在路上有充分的时间留给他去思考。 吉庆对于吉良这种明显胡闹的行为倒是有拐弯抹角的暗示过一次,但吉良沉浸在自己小小的虚荣心里面,想着某一天路上遇到朋友嘘寒问暖,他吉良就可以一脸疲惫无奈兼责任感深重的表达出自己正在出差或者刚出差回来,那场面定然是极成功人士范儿的。 吉庆见吉良这个样子,便不再劝了。她本不是一个苛刻的人,青春期的少年渴望流浪,渴望漂泊与成熟,吉庆虽然不懂,但多少理解一些。本着外出走走增长见识的原则,吉庆为吉良拟定了路线,并说了一些出差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背着大包小包,吉良心情愉快的上路了。格里菲斯作为吉良钦点的小跟班,肩头上扛着的东西可一点儿不比吉良轻,尤其是两人走出了吉家十公里以外之后,吉良做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吉良对弟弟吉阿满恶意欺压的黑历史最早起源于沙镇,那个时间段格里菲斯通过各种手段装傻卖萌赚取了一大票叔叔阿姨的同情,相比于同期的哥哥吉良,得到的关爱和零食那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少年心性的吉良当然不是道德帝,七情六欲还是有的,于是顿时胸中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便偷偷摸摸的偷了格里菲斯许多吃的。 索性当时那圆脑袋的家伙算术不是很好,吉良即使偷吃也蒙混过关了很久。 话说格里菲斯爱吃沙镇一种叫做哈米奇的水果软糖,简直是爱不释手,每次吃那玩意儿,都要舔弄很久才舍得下咽。而不巧的是,哥哥吉良也有和弟弟相同的食物喜好。 不过,当时的吉家清苦,对于哈米奇这种样子的糖果当真算的上是奢侈品。好在格里菲斯卖的一手好萌,每每在糖果店老板娘那里有所斩获。 有一次,格里菲斯从外面抱着一小包糖果回来,里面有三枚哈米奇。格里菲斯当天没舍得吃,抱在怀里入眠。吉良趁着夜色狠心的吃掉了两枚,第二天格里菲斯醒来,挠着脑袋的看着手中孤孤单单的一枚糖果,满脸苦恼的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相当茫然迟疑,似乎是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个当然是没文化,数学学渣的坏处。 但随着格里菲斯渐渐长大,他可怜的脑干终于发育了一点,至少识数是没有问题了。吉良故伎重演,便被格里菲斯识破,还满脸气愤的跟大哥哥吉良告状,说有人偷吃他的糖果,打断腿做包子云云。 后来亡羊补牢的格里菲斯为了防止心爱的糖果点心被盗,竟然恶心的睡觉前每个糖果点心上都要舔上一口,含上一含,吐口水等等,那小心翼翼生怕别人惦记的小市民嘴脸看的吉良一阵唏嘘。这样一来,吉良便无计可施了,于是他怀恨在心,在想起来的时候,便会蓄意报复一番。 这一次出差,吉良那把能够‘降妖除魔’的秘宝戒尺也有带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十分充分的出差理由——为了拓展吉良万事屋的业务。当然了,降妖除魔捉鬼现在也是万事屋的业务之一,吉良可是明码在店里任务项中写过的。 漫无目的的坐了两个小时汽车,吉良和吉庆下车吃了一顿午饭,两人背着包走了一段时间,吉良想着自己是成功人士,便找了一间不错的房间住下了。 这个世界的煤料和燃油似乎格外短缺,格里菲斯所乘坐的汽车主要是以蒸汽和一种高能压缩材料混合提供能量推动车桥旋转的。 吉良不懂这些,他妆模作样的给格里菲斯讲解一些汽车的构造原理,深入浅出的点评了一番。格里菲斯懒得理他,他分出了大部分精力沉入意识空间中分析着大妖伦奇的刀法,这刀法来自于大妖伦奇,十分深奥高明。 吉良将包裹放在旅馆里面,外出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业务拓展的成果没有多少,对于这这那那的评头论足倒是有一箩筐。 在旅馆休息了一个晚上,吉良和格里菲斯大包小包的又出发去了。 这一次吉良买了火车票,因为第一次坐火车,紧张,怕迷了路,没敢多走,只买了五站路。在吉良土鳖的观念中,这种事情当然是可以被作为谈资的。 格里菲斯现在已经直接无视他了,随便吉良闹腾,只要死不了就行,他要忙着分析伦奇的刀意呢。 有一句俗话是这样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又有话说nozuonodie。吉良这一趟成功人士的出差之旅,在宿命的牵扯下在那绵延修长的铁轨上轰隆轰隆的往前行着。而吉良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异想天开恣意而为的短暂旅途,对他未来的人生有着怎样难以磨灭的影响。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新乡站就要到了,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 第六十八章 斐具 上岛的初夏将要到来,整个世界的空气里还残存着春日暖阳阳的温存味道,像是情人柔软温暖的体温,让那些穿着长袖长裤旅行的人们格外舒爽。 吉良所买车票正是去新乡的站点,他事先跟别人打听过坐火车的流程,等广播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是知道要去出站口排队等候的。 这一季去新乡的人有不少,听人说新乡靠海,环境很好,这些人中有很多是去旅游的。 吉良和格里菲斯背着大包小包被挤在人堆中间,他二人身材并不算高,所以在人堆中并不显眼。 那列车乘务员又报了一遍站牌,高声提醒着乘客们将要到达的站点,吉良心情激动的看着窗外渐渐靠近的车站,幻想着在美丽的新乡那个莫须有的美丽邂逅。 车厢拥挤着,不一会儿便到了站点。 吉良和格里菲斯几乎是被推挤着走出车门,一串串一簇簇的行人拉着手提箱子,沿着出战的绿色箭头提示涌向出站口。 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男子快步从吉家兄弟两人边上走过去,他枯散的头发和衣袖修长,嘴角边留着文雅的八字胡须,表情被长长的头发和旺盛的胡须遮盖住大半,大步从吉良身后与他擦身而过。 男人走动风带起了格里菲斯的一丝头发,他抬起脸来,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表情渐渐无奈苦恼起来。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格里菲斯这种话说的有些无头无脑,他喃喃自语,倒是没有被别人听见。 原来那个风衣男子在同吉良擦身而过的时候,藏在袖长袖管的细致食指竟然灵活的绕过吉良旅行包的拉链,将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放进了吉良的背包,然后又顺势将拉链拉上了。 这种事情说来复杂,但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个瞬间,可见那人手法的灵巧。 但这样心灵手巧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放东西在吉良这种乡土气息浓重,一眼便看出不是怎样大富大贵的孩子身上呢,格里菲斯想了想,最终还是认为是在利用吉良瞒天过海,躲避某些追踪或者搜查。 事实情况正是如此,之前在火车上那名头发散乱外衣修身细长的男子,是权集驰在新乡的分部代表。 权集驰人手不多,但上岛这种商业大都市还是有着不少分部的。 之前与吉良错身而过的那人名叫秦晴,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据权集驰内部资料记载,他曾是喜爱摇滚的嬉皮士,年少轻狂过几年。 后来秦晴浪子回头,被权集驰少将军青君看中,几年下来便觉醒了异能,成了上岛市的一方支柱。 当然了,权集驰是整个国家拥有超凡力量的政府代表,能够在权集驰中作为代表坐镇一方的,定然不会是个简单的家伙。 事实上,权集驰这样子有大能力的组织,深入地方并不会明目张胆的插手政治。术业有专攻,让武夫去文职是不合适的。当然了,权集驰当中并不是没有政治头脑很清醒的人,能文能武的也大有人在,像是少将军青君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国家机关不同部门毕竟有着不同职责,政客负责政治,刑施部负责治安,而权集驰的一部分职责就是负责治安之内,刑施部无法触及又无能为力的部分。 通常这一部分都会涉及到神秘力量,能力者之类的东西,对于这样子的人或者事物,普通人处理起来就会相当麻烦,处理多又容易引起恐慌,这个时间便是权集驰的人出马了。 这样的事情通常来说都会比较棘手,但全世界的能力者其实没有多少,敢于惹是生非的便更少了,所以,权集驰在地方上的人通常都是比较清闲的,有时候数月、数年都不会有出动一次。平日里,这些人喝喝大茶、泡泡妹子、处理处理手下搜集的情报就就完事大吉了。 这样的人在吉良所住的地方就有一个,而且和吉良还很熟悉,那便是整日里游手好闲,捂手事实的薛毅杰同志。 薛毅杰是上岛市吉良那个区的权集驰代表负责,因为性子惫懒,而工作又清闲的缘故,他呆在权集驰小分部办公室的时间实在有限,态度恶劣的时候,两个星期去一回都是有的。 而这一次新乡的事情显然也惊动了薛毅杰,由于新乡和薛毅杰距离比较近,他和秦晴两人又都熟识,薛毅杰同秦晴一直保持着联系,最近几个周,事态恶化,终于赶了过来。 当然了,这也正是最近一段时间薛毅杰神秘消失的原因,跟吉良所猜测的欲擒故纵泡妹子的猜想倒是有一点的差距。 …… …… 秦晴前些日子主持新乡事宜,无意间发现一些能力者的踪迹。这些能力者有三人,俱都是身强力壮的白种人,一眼便能让人辨认出他们来自南方大陆。 这三人应该是隶属于某个中小型的能力团体组织,行动之间颇有些配合章法。 能力者进入国门一向都是被严加盯梢的,这部分的职责属于权集驰,事实上,国际上大部分规模大一些组织的能力者在他们这里都有备案纪律。 面前的这三位能力者或许是属于某个刚成立的异能者组织,秦晴在电脑上并没有查到他们的相关记录。这种两三人便成立组织做一些不大不小偷偷摸摸违法乱纪的事情倒也常见,因为能力者们作案时候常常手段特殊,被抓到的很少,被判刑的更少。 这样子的人进入新乡按照流程秦晴是要关注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限制自由到不至于,至少不能让对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这些天秦晴正好骨头生锈,静极思动,便跟屁虫一样吊在三人后面想要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对方是个十分警觉的组织,在新乡绕圈圈一样晃了两个多月愣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整天就买买东西,逛逛街,跟正常度假党一个样子。 新乡背靠大海,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在新乡度假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对于三人在新乡晃圈圈的行为,秦晴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他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好友薛毅杰,对方那段时间正好刚弄了999朵玫瑰去吉家献殷勤被着急女鬼的吉庆撸回来,人生观什么的都在伤心中扭曲了,直接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满满的恶意。 听电话那头的秦晴一说那三个杂毛的现状,胸中充满恶意的薛毅杰当机立断就说人家有问题,秦晴问其原因,他便说‘三个大男人不好好在家陪老婆,出来闲逛一两个月,不**不搞基,绝逼的另有企图。’ 秦晴想想也对,有能力的男人还洁身自好的确实不多,便锲而不舍的继续跟了下去。 这跟踪终于收到了果效,正如薛毅杰所说的,那从南方大陆过来的三个家伙确实另有企图。 在三人入住新乡第二个月的中旬,他们便开始连续一个星期凌晨两点之后,去新乡的墓园、问鼎广场地下室、废弃的工厂等地方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去刨击地面,显然是要挖取东西了。 看到这里,秦晴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确实有所企图,在新乡的权集驰战斗序列的能力者只有他一人,他担心寡不敌众,便当机立断叫了临近的薛毅杰一起过来。 来自南方大陆的三名能力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他们连续换了上百个地方,耗费了一个多星期,终于从一个小墓园中刨出了一个银制的拇指大小的‘工艺品’。 那是一个大剑形状的银制品,雕工细腻,剑刃厚重顿口,剑柄上有复杂的花纹。那剑柄是用一整条盘结在一起,弯着身子做成护腕张着嘴巴露出锋利牙齿的毒蛇做成的,它被埋在土里,不知道不长时间,看起来很是古旧。 然而,这东西一出土,那三名白种人便异常亢奋起来。他们小声议论着,声音虽然竭力的在压低着,但那兴奋的情绪还是传递了过来。 “……嘿!斐具!是斐具!卢梭那家伙没有骗人……” “……发财了,我们要发达了……” “……快走,最好今晚……,这里是华国的地盘,小心权集……车票……明天……” 几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这对于增强了五感,特别是听觉系统的秦晴来说,还是能够听到许多有用的信息的。 “斐具!竟然是斐具,你们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啊。” 秦晴趴在草地上,嘴巴里叼着一根稻草,闭上眼睛支着耳朵仔细听着。 薛毅杰带着带着深绿色的帽子,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藏身在距离秦晴不远的大树上。他没有秦晴的五感增强,听不到对方说话,只好拿着望远镜在树叶之间好奇的望着远方的三人。 ps:感谢‘额,有只鸟’的100打赏,哈哈,沉寂了这么久,大家还是爱我的嘛…… ; 第六十九章 斐具之争 薛毅杰由于刚来几天,不认识对面的三人,便百无聊赖的给对方起了白人a、白人b、白人c的代号,而因为蹲点观察了大半夜的缘故,他又不像秦晴一样能够听到对方声音,无聊的薛毅杰只好用望远镜看着对方的嘴型,想象着前面三人正在说的对白: 白人a:今晚吃的馍馍卷大虾美味极了,我哈流子现在还流着呢,么么哒。 白人b:得了吧,你个瓜娃子,法式小面包配大蒜才是人间美味,你懂个球球。想当年我跟我牙牙上地干完活,蹲在地头上,两手粪叉叉都不用擦一顿能吃半框子。 白人c:白逗了,你们两个土鳖,快看看我的发型乱了没有,介个可是今年流行款,杀马特草鸡中分头,你们快看我,快看看我,有没有一种左右摇摆的忧伤气质? 白人a:大闸蟹配馍馍…… …… …… 不提薛毅杰在树上自言自语的乱配音,秦晴的能力其实是一种叫做‘纤细爱人’的东西,取的便是爱人之间感人细腻敏感的意思。 秦晴‘纤细爱人’的能力为他很好的敏锐了自己身体的五感,同时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肌肉的强度,缩短了神经的反射弧,这让他比正常人更有力量、反应更快也更敏捷。 秦晴的这种能力因为兼顾强化的太多,所以比较中庸,但同样不会出现特别致命的缺陷,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实用的。 既然发现了白人三人组挖到了斐具,秦晴和薛毅杰便寻思着要抢夺回来。 在别国的土地上挖掘别人的宝藏这个本来就不是合法的事情,秦晴两人的想法无可厚非,只是对方有不知底细的三人,而他们两人似乎有些势单力薄了些。 为了保险起见,薛毅杰充当诱饵,调虎离山调开了一人,随后,秦晴一路尾随,趁着剩下两人中一人去买车票的机会,另外一人落单的机会,横抢了对方手中的斐具便跑。 但凡是人被抢夺了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都会十分恼火,况且是有能力火气天然就大的能力者。 那三个白人老外对新乡地区的情况显然摸的十分透彻,他们显然有专门了解过新乡地处的防御力量,被人当众发现窃取国宝藏,这些家伙非但没有落荒而逃,反而对着秦晴奋起直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把东西还给老子,老子追到你天涯海角的架势。 事实上,能够拦截这三名南国能力者的人在新乡这边还真的就不多,薛毅杰跟对方干了几架,秦晴回过身也和对方打过,打的半斤八两,因为人数劣势,薛毅杰这边反而还要稍弱一些。 当然了,这里毕竟是华国的地盘,薛毅杰和秦晴两人早就将这边的情况向总部汇报过,那边也做了相应的应对,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相应的增援过来。 说道这些人所争夺的斐具,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些来头的。 这个世界上基数最大的,占据着总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是普通人,除此之外,有另外一部分类似薛毅杰、秦晴、梁秋智识之类的能力者。这些人的身体或者经过变异,或者经过辐射或者先祖遗传,在身体长成到一定程度以后,便有很小的几率觉醒能力。 除了这两类之外,在能力者的世界,还有一个数目‘庞大’的团体,那便是斐具的使用者。 所谓斐具的使用者是自身不能觉醒能力,依靠着一些拥有奇怪能力的武器,也就是被普遍称为斐具的东西,发挥出类似超能力效果的人。 综上所述,斐具是让一个普通人拥有超人能力的东西,所以价值连城,任何一件斐具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瑰宝。 不过,因为斐具的特殊性,或者半生物性,它会主动选择宿主,不被认可的人即使手握斐具也不能够发挥其分毫的威力。而斐具选择宿主的标准往往非常苛刻,甚至会很奇葩,比如某些斐具穿戴的标准是要求宿主舌头能够到自己下巴,并且舌尖要超过下巴底端三指的距离。 因为这种苛刻甚至奇怪的标准,许多斐具甚至会辛辛苦苦的被从土里挖掘出来而找不到能够使用的人才。 而斐具一旦选择了宿主,便会终生不离不弃,宿主死亡,斐具同样会随着宿主一同死亡。这种死亡会一直持续到不知道多少年后,斐具重获复生的机会,在某个未知的角落里,再次长成重现人间。 因为斐具有这样的特殊性,使得斐具一经使用几乎无法被回收,这种回收再利用的工作即使宿主死亡也同样无法做到。 值得一提的是,觉醒异能的人是不能够使用斐具的,这个或许是因为不同种属的能量容易相冲导致的。 眼前,被秦晴和薛毅杰两人夺走的斐具正是一枚刚刚出土,还没有认主的新面孔,这东西虽然能力尚且为止,但只要带会权集驰的总部,仍旧会是不小的功劳。 而秦晴因为虎口拔牙,‘偷’了别人宝贝的缘故,被三个白人一路狂追,最终无奈之下,只好将那东西放入了在火车站偶遇的吉良的背包之中,以图总部支援过来之后,再向对方索要。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过程虽然曲折,跟格里菲斯所猜测的倒也相差不是太大。 此刻,格里菲斯正光着脚,盘缩在一张洁白的旅馆床单上,手中把玩着那剑形的斐具。他身为因果兽,对于能力之流的东西并不是特别敏感。他虽然受伤几乎濒死,但生命层次达到他那种层度,即使死掉,机体的一些功能也能够延续很久,所以格里菲斯还是能够从那小小的银质大剑中感受到那种来自生命体的脉动和脉动之下那种非议所以的能量流。 “看来应该是一种辅助战斗类武器,以目前人类的体质状态,与这种辅助类武器相结合倒不失为一种提高自身武力输出的一种方式。 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连这种天然生长的能与人类寄生的武器都会出现,看来多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少能增长点见识。 只可惜,这大剑之中的力量是本位面滋养而生,只能供极个别的本位面生物使用,我无论本体还是吉阿满的身体都高出这位面太多,估计是不会被武器承认了。” 格里菲斯把玩着手中的银质大剑,这样想着。吉良出去买晚餐了,他是这样跟格里菲斯交代的,格里菲斯其实知道,这个青春期的少年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一本不太正经的小说,估计目前正根据小说中的剧情在哪个街角或者十字路口熬着造型,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艳遇。 …… …… 新乡一个不知名的阴暗小巷。 一名刑施部的男子用左手扶着右手手臂,跌跌撞撞的跑着,他的右侧手臂松松散散的摇摆着,显然是断掉了。 在深窄的巷道里,男子的身后不急不缓的吊着一个身穿休闲运动棉装的白人男子,他从极东的地方走过来,高高的身形充满小巷,遮住了血色的夕阳。他的背影在逆光中拉长着,覆盖在刑施部男人的身上,冰冷的像是一条毒蛇。 刑施部男人扭头看了对方一眼,他的眼中流露着沸腾的恐惧,仿佛沸水一样无法压抑。而在他瞳孔反射的光线中,那背后身材修长笑容可掬的男子并不是一个人,却是一团两米多高的燃烧着火焰的沸腾人性鲜血。 刑施部男子竭尽全力的奔跑着,慌不折路的转进一个阴暗肮脏的小巷,身影刚没入黑暗中,便徒然从其中飞了出来,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壮硕的穿着纯白色整齐西服的白人男子,从其中缓缓走出来,他拭了拭自己手背上刚刚沾染上的血珠,神情淡漠的走到刑施部男人面前。 “秦晴在哪里?”雄壮如同北极熊的男人单手拎着刑施部那人的头发悬在空中,与自己脸贴着脸对视着。白人男子的身高超过两米二,而刑施部男人却是传统的东方中等身材,只有一米七多一些。 他被白人男子拽着头发,双脚离地四五十公分,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我不认识秦晴,但我可以……” “那你可以去死了。”白人男子没有给刑施部那人任何解释的机会,在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便用自己粗糙厚重的大手捂住对方的脸一下子冲在墙上。 脑袋碰撞墙壁发出西瓜一样碎裂的声音,被肉片连同骨骼整个拍成了一张肉饼,然后沿着墙壁一路往下擦出一片殷红的痕迹,烂泥一扬掉在青石板墙角里。 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夸张的迸射在墙上,流了白人男子一手。他用另外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掌,随手一扬。那白色的沾染了脑浆和血液的手帕在空中绽放了,徐徐落下,遮盖住了死者那被拍成了平面的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死不瞑目的面容。 ; 第七十章 血腥小马克 这个时候,那巷道深处的另外一个一直吊在身后的白人男子渐渐走进,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不徐不慢,听上去甚至有一种异样的惫懒。他看着满墙如涂鸦一样以刑施部男人的头部为圆心辐射的圆刺形血迹,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和抱怨道: “白熊,这都是第七个了,再找不到斐具的线索,我们就要集体滚蛋了。 最多三天,权集驰那群见人就咬的看门狗一定会把这个小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草履虫他妈估计都飞不出去,到时候就算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唉,算了,这其实也没什么,丢个斐具而已,不是什么大损失,况且那玩意儿本来就不是咱们的。 不过,你把这个地方弄的真恶心,话说你干活的时候就不能够温柔点吗,我虽然脾气好,给你擦屁股扫尾的做脏活累活我就忍了,谁让咱俩是亲生的好朋友呢。但你每次都弄得这么血腥,你让我‘血腥小马克’怎么忍,不知道老子晕血吗……喂!白熊,你干嘛去呀……喂!……好吧,你快回来,我不说你了……” 这事情其实在新乡反复上演了七次,自从秦晴盗取了对方手中的斐具之后,薛毅杰便便尽力拖住了对方中的一人,然后报了案,让刑施部协助势单力薄的秦晴那边尽量拖延。 刑施部尤其是新乡这种不是经济中心又不是交通命脉的小地方,其实是没有权限了解权集驰这种异能组织和世界上相关信息的存在,所以薛毅杰交代对方的时候,只能交代说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暴徒,杀过人,很凶残之类的话,并未将能力者的消息透露出去。 因为薛毅杰有颇为高等的权限,而新乡的刑施部队员强壮蛮横的特色在地方上也是出了名了,当时薛毅杰将这事情一交代,那新乡刑施部的总警司当即便拍着胸脯表示完全没问题,歹徒交给他们云云。 薛毅杰了解异能者的凶残,还十分不放心的特意交代了一些话,谁知道那刑施部的警司竟然满口敷衍的表示‘安啦安啦,这事情交给我们就成了,请领导放心,一定办的妥妥的,不满意拿我试问’之类的话,呛的薛毅杰同志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当时薛毅杰正被那三个异能者其中的一个追的满世界跑,也没有时间跟那刑施部的总警司沟通,便狠下心来,恨恨的说了句:“狗屎的官僚,但愿你的小伙子们真有你吹嘘的那么玄乎。” 事实上,刑施部配合着秦晴第一次突击拦截另外两个异能者是成功的。刑施部这边在宽阔的有利位置,摆好了阵势,用三辆横放的警车堵住了道路,然后身体藏在警车、垃圾桶或者大树后面,掏出手枪便将对方射了回去。 这一次的大捷鼓舞了人心,但能力者们的报复随之而来。 借助诡异的能力和远超常人的灵活度,白熊和血腥的小马克接二连三的暗杀了刑施部的七名成员,不仅瓦解了对方的围捕圈,同时一举击溃了对方的反击能力。 其实,依照刑施部的人数和武器优势,虽然不至于歼灭敌方异能者,但是扎堆在一起齐心协力拖延防守的话,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 但刑施部的那总警司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心智,又一心想在‘领导’面前表表能力,于是便将人数打散,扩大了范围搜索‘暴徒’。 这样做的后果直接导致了刑施部的惨重伤亡,白熊和血腥小马克抓住时机,以手术刀般的精准和锋利,短时间内穿针引线的击杀了七名刑施部警司,造成了新乡刑施部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率。 这样杀伐果断的报复虽然不会让刑施部全线崩盘,但在人手锐减和死亡的阴影下,相信刑施部警司们即使还有为民除害的斗志,行动上也会多出重重的顾虑。 另一方面,秦晴利用刑施部暂时摆脱了追兵,便一头扎进了刑施部的档案室,查阅了当天候车站的公共摄像机所拍摄的影像。 在找到了自己与吉良插身而过的影像后,便一路上根据吉良的大体走位方向,调阅着路线上相关的录像带,终于将吉良现在所在的位置锁定在了一公里之内的一片区域内。 “对方不是本地人,应该是来新乡欣赏自然风光的游客。 既然不是本地人,在这个时间点,正常人一定会去寻找旅社住宿。根据录像显示,这小男孩已经呆在这片区域,很久没有移动过地方了,应该是落脚住下了没有错。既然是这样…… 喂,对的,就是你张警司,麻烦你过来一下……请你查一下这一片地域内的旅馆、饭店之类能够落脚歇息的地方,还有就是要将这些地方的联系人电话统计一份给我。这件事情牵扯比较大,我要你尽快开始整理,一个小时之内,我希望看到详细的资料。 额……这些文件要的比较急,麻烦张警司多费心啦……” 秦晴这样说了话,那名叫张亮的警司赶忙连说‘客气’、‘应该的’之类的话,秦晴表情柔和的回应了几句,内心其实是有些焦虑的。 现在的局势正在往很坏的方向发展,对方的那三名异能者显然是个老手,他们对于新乡这边的防御和周边的情况了解的相当透彻。 秦晴和薛毅杰气焰嚣张的抢了对方东西,亮了身份,却并未能吓退对方。相反的,对方还有恃无恐的大肆反击,并杀了七名刑施部的警司,足见对方的凶残和胸中的底气。 更坏的消息是对方三人显然不是善茬,秦晴和其中一人拼了几次,发现点子十分扎手,应当不会是异能界的无名之辈,而这恰好断绝了秦晴正面硬撼对方的可能。 但权集驰的支援最快明天下午才到,秦晴权衡利弊之下,也没有太多信心能够坚守到总部的支援。除非他愿意舍弃生活在新秀的普通人,独自一人拿着斐具躲起来,但这样的做事风格显然不是权集驰的一贯作风。 “算了,这乱七八糟的局势多想也无益处,但愿这些暴徒不要把怒气撒在普通人身上吧。 当务之急我还是先把斐具拿到手,然后跟薛毅杰这个家伙汇合再行定论吧……”秦晴皱着眉头这样想着,担忧隐现间,突然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开朗起来: “嘿!临危不乱,思路清晰,秦晴,很赞哦。” 秦晴这样子小声的自言自语称赞了自己几句,随即表情又严肃起来: “张警司,张亮警司,资料整理了多少了……哦,哦,做的很好嘛,再接再厉,把整理好的部分拿过来我看看……”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秦晴给薛毅杰打了电话,但对方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盲音,他努了努嘴巴,索性合上手机专心看手中的资料。 过了几分钟,秦晴的电话响起来,打开之后,发现是薛毅杰同志打来的: “阿晴啊,我不行了,呼呼,容我先喘会气~~呼呼!那个疯女人追了我五十六条街,五十六条街啊!老子跑了一整天了,连泡尿都没撒过,你杰哥现在膀胱都快炸了,我不行了,你得快来解救我…… 什么玩意儿,刑施部,你去那里干什么?……唔~~,你把斐具放别人背包了,有想法,不过我得提醒你,斐具不在你身上的事情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最好趁他们没能发现之前把那东西拿回来。哎呀,我可怜的膀胱,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嘘嘘…… ” 两人的通话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秦晴听着电话里传出了干扰信号的沙沙声和一个陌生男子距离很远模糊不清的讲话声:‘先生,这里的公共场所,不允许小便’,随即便没了声音,应当是薛毅杰那边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亮将一张写满了电话号码和姓名的单子交到了秦晴手里,秦晴点着头,面容和气的称赞了对方的办事效率,讲了几句类似‘你的功劳我记在心上,李队那边我会如实汇报’之类的空头话,随即又单手拢住对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 恩,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请张警司放手去做吧……其实这样麻烦张警司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我跟李队关系虽好,毕竟部门间职责不同,直接请求你们帮忙,不是很合规矩。 但大家伙都是很够义气的兄弟,我小秦打心里认为咱们是一家人,有难咱们一起扛着,有好事也定然不会少了兄弟们。 不瞒大家说,我手头上的这案子啊,是上头重点叮嘱的,可是有很多大人物在看着呢。我们同在新乡共事,就像我说的,有好处大家一起拿嘛……恩,刑施部的兄弟们在这个案件中表现积极,有目共睹的,你们做的事情,立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的,加油……” 秦晴吉拉呱啦的讲完话,那刑施部中原本还浮躁抱怨的气氛转变了一些,有些警司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纸张上面的电话号码,显然比较看重秦晴如实上报的那份功劳。 第七十一章 薛亦杰的吃翔秀 “喂,是金源旅馆吗,我是刑施部何瑞东警司,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你们那边。请问你们旅店今天有没有两个男孩子住店,一个十一二岁,胖胖的圆圆的脑袋,一个稍微大一些……什么?!罪犯?!哦,不是不是,他们是我们很重要的线人,我们这边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对方当面确认一下。” …… …… 沿着点满路灯的宽敞柏油路,秦晴一边开着车,一边摆弄着导航仪。 薛毅杰坐在副驾驶上,手中拿着一罐苹果味道的绿色饮料,卖力的吃着一份夹着牛肉的汉堡。 “那个该死的女人追了我一整天,害的我连顿饱饭都没有吃上,真作孽呀。 不过女人就是女人,看我多机灵,稍微转几个圈就把那女人绕蒙圈了,晴晴,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对了对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会不会影响到我英俊的外貌,你看看我的脸,饿瘦了没有,哎呀,颧骨!你快摸摸这该死的玩意儿,它凸出来了……英雄多劫难,唉,吉秀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哭的。” 薛毅杰满脸感伤的这样说这话,有点自怨自艾。他半小时之前才跟秦晴汇合,正好那个时间,对方刚提了车,从刑施部的后门绕出来,定位好了吉良和格里菲斯的位置,准备拿回寄出在他们那里的斐具。 “你真的甩掉尾行你的那女人了吗,你的反追踪课程可是已经在组织内部连续三年倒着数了?”秦晴没有理会薛毅杰的自说自话,直切正题的问道。 “当然有!告诉你,我这次可是认真的。为了甩开那女人,小杰哥我可是连续钻了三个街区的下水道,换了七套衣服,化了十三次妆,女人的内裤都穿了。如果这样那该死的女人还能够认出我来,小杰哥我现场表演吃翔。” 薛毅杰挥舞汉堡,情绪激动,显然来自同伴的贬低让他不爽了。 四轮的小轿车在开满路灯的柏油上呼啸而过,那车厢里的两个人,在镜头中狭小米黄的空间里一闪而过,照片一样定格着,一个神情漠然,一个表情丰富激动。 一卷包裹汉堡的褶皱油纸从车窗内飘出来,被狂飙的车速甩在很后面。它被夜风卷着,在空中打了几个璇儿,缓缓落入黑暗中。 “吃翔?!那好吧,不过我建议你吃热翔,最好是稀的,毕竟你肠道不好……” 另一方面,白熊和血腥小马克这边。 “定位到了吗?玛丽。” “给我两分钟时间,马克,我已经闻到小宝贝动人的体香了……普洱区、下东街、城宾观……哦,宝贝,我抓到你了。” 一个头顶上带着金属钢盔的妖艳女人闭着眼睛这样说着话,那钢盔上有两根细长的天线和密密麻麻的电路、晶体管,这让她看起来像是老式电视机。 这女人名字叫玛丽,身量高挑丰满,是个地道的欧国人。 玛丽正是这次来新乡盗取斐具三人能力者小队的第三人,她的能力与电磁波有关,大概是肉耳聆听电磁波,部分性的控制电磁波之类的力量。 这种能力赋予了玛丽相对于常人更宽阔的听觉频谱,和迥异于常人的定位方式。 正常人认知周围的事物,是通过眼睛看、耳朵听,甚至鼻子嗅来感知世界的。但玛丽因为可以操控电磁波的缘故,她认知世界的方式,比别人要古怪的多。 类似于蝙蝠用嘴巴发出超声波来认知世界,玛丽可以刻意辐射身体特别是脑部位置的电磁波,这些电磁波遇到障碍会反弹回来,被玛丽异于常人听觉频谱的耳朵接收,从而断定目标的位置。 所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即使玛丽闭着眼睛,在她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同样会分毫不差的被耳朵捕捉到,然后栩栩如生的送入大脑神经中枢。 因为这种认知方式的存在,玛丽通常可以发现很多正常人难以发现的事物。而电磁波的广泛性和便捷性,通过某些特殊的道具,玛丽甚至可以在时间充分的情况下追踪到十公里之内的任何事物。 现在玛丽正是在与薛毅杰追逐的过程中记住了对方的脑电波频率,一路在视线范围之外吊住对方。玛丽三人组的计划很简单,引蛇出洞,确定斐具的方位,趁机将斐具抢夺回来。 毕竟他们人数上是占据优势的。 “好的,伙计们,是时候给他们来点惊喜了。” …… …… 时间是晚上八点了,格里菲斯放下一本旅店推销水果和纪念品的杂志,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 格里菲斯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皮,吉良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回来,大脑袋摸了摸后脑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穿上了鞋子。 将斐具银质大剑放在口袋里,格里菲斯裹了一层淡蓝色的外套,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新乡春季的夜晚偶尔会有些寒冷,那夜风是一种丝丝入扣的温暖的凉,从行人敞开的袖口和脖颈间钻入人的身体。 格里菲斯闭着眼睛,高昂着脑袋,用鼻子深深的嗅着。 循着气味,他拐过了好几个巷子,在一个十字路口驻留了一会儿,又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踱步过去。 “味道新鲜,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格里菲斯正这样想着,前面响起了杂乱的狗叫,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从小道巷子深处传出来,紧接着几个染着黄色、绿色毛发的混混样式的青年人,骂骂咧咧的从巷子里面走了出来。 格里菲斯想了想,皱了皱眉头,摸着圆圆的脑壳颇为无奈,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着深巷望去。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男人。” 格里菲斯这样说了话,身形渐渐隐没在黑暗里,不远处一件贩卖衣物的小店房门晃动了一下,仿佛是被人生硬的扒开了卷帘门,又仿佛只是被风吹拂了一下。 等格里菲斯从商店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戴上了一个白色的小丑面具。那面具是一个大叔脸,留着夸张的八字胡须,拥有着一对上扬的夸张黑色眉头。 戴上面具之后,格里菲斯的身材看起来要消瘦许多,他好像是使用了某种类似缩骨功之类的秘法,庞大的脑壳和消瘦的身体组合在一起,在面具的衬托下,竟有一种异样扭曲的感觉。 那些从巷子中走出来的小混混嘴巴里面胡乱的咒骂着,刚好迎头遇上商店中走出来的格里菲斯。他们其中一个混混用手肘踹了踹边上身高一米八零染着红色短毛、戴着金耳环的同伴,指了指格里菲斯。 “嘿!小子,大半夜的在街上逛什么东西,是不是想偷东西,你这种坏家伙我见的多了去了,来,给哥哥们说说今天收获怎么样?” 红发的混混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混混们便响应起一片嬉笑声,有的人说‘交出钱来,让哥哥们为民除害’,有的说‘收起你这副可怜样,软弱的像个娘们’,然后就有些人掏出烟来,用火机点上,抽了一口,那火光在黑夜里明灭了一下,随即那人靠近上去,淡灰色的烟雾便被喷在格里菲斯白色的面具上。 格里菲斯耸了耸肩头,懒得理会对方,他心里记挂着吉良的安危,侧着身子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像对面这样子的小人物实话说来,他是不怎么看在眼中的。与这样的人发生交集,甚至被辱骂几句,打上几下,格里菲斯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情斤斤计较。 他曾是左岸的王,自认还有些风度,所以并不很在乎脚下之人的冷热嘲讽。 “喂,小子,你聋了吗,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张嘴说话都不会吗。 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看你不爽,我要拿你发发泄,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保证不打死你。” 混混说了这话,已经有人伸手从背后拉住了格里菲斯的肩膀,红头发的高个子男生则是伸出手去,要摘掉格里菲斯的面罩。 格里菲斯皱了皱眉头,躲掉红发男孩的动作,对方的死缠烂打让他稍微感到不耐烦了。他不动声色的甩开两人的手掌,仍未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往前走去。 原本抓着格里菲斯肩头的那混混感觉手掌一滑,便看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小矮个子从掌心脱出去。 他当然以为这是个意外,正要再次抓过去,便看到前方拐角处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刹车声,紧接着,两盏大功率的镁光灯刺破了黑暗,像一头莽撞的狰狞野兽一样闯入了视线。 那轿车的速度极快,又来的突兀,几名混混被那远光灯的光线一照,视线中瞬间一片白茫茫。轿车以极高的速度吼叫着钻出巷口,它歪歪扭扭的行驶着,像是醉汉一样。笨重的车屁股在巨大的惯性下一个摆尾,扫飞一个立在墙角的绿色垃圾箱,废旧的报纸,香蕉皮,油纸袋漫天飞舞。 第七十二章 接触 “嘿!白熊,老实交代吧,你没有通过驾照考试。小心前面的台阶……见鬼,白熊,见鬼,这不是你的战神六代,你必须轻点……咚、啊、咚,我不开玩笑,我快要吐了,你能开稳点儿吗…… 听着活计,这破烂玩意儿很脆弱,相当脆弱,你要把它想成一个很脆弱的铁壳子或者干脆是你的老婆,对,它是你老婆,你必须温柔点。哦!见鬼!白熊,你刚刚把你老婆撕烂了…… 小心方向盘……哦,好极了,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所乘坐的是一辆没有方向盘的小轿车,让我看看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什么鬼东西……” “白熊,开稳一点,老娘接收不到信号了……” 汽车的轰鸣声中伴随着男女不是太清晰的对白,那辆冒着白色蒸汽的轿车轰隆轰隆又歪歪扭扭的行驶到巷口,一头扎在巷子边上,撞穿了半堵墙壁,半个车头都被埋在混凝土和钢筋的土屑和灰尘之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本来便是低等配置的轿车瞬间成了废铁,红色轿车的后尾灯一个被震荡成了碎片,另外一个正疯狂的闪烁着。 刺耳的蜂鸣声响彻天空,那轿车的储备箱被巨大的力量震荡了一下,吱扭一声弹起来,自动打开了来。 几名混混瞬间被眼前的事故所吸引,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等发现那事故中好像没有生还者之后,相互之间的表情混合着一种莫名的惊喜。 “这种速度撞在墙上,妥妥死光光了吧?” 电影中无论好人坏人死后,若是刚巧遇到小混混,他们死后尸体的命运多半是要被抢劫的。就是那种抢光你身上的钱、撸下你手表和戒指的混混式抢劫。不知道是眼前的混混们看电影多了,跟着学坏掉了,还是混混们天生就有发死人财的本人。 顾不上眼前带着面具的小男孩,四五名混混在高大红毛的带领下,信手推开了挡路的格里菲斯,神情愉快的向着小轿车跑过去。 这个时间已经是九点一刻了,新乡的夜晚早已经笼罩了整个小巷,让所有的景物在那一抹黑暗里都蒙上了一种暧昧的不真实感。 五个人兴冲冲的跑过去,黑暗中他们没能看清楚,有人跑向了车位,打算搜索后备箱,有人走向了车头,要去检查死者身上是否存在着有价值的东西。 借着遥远路灯微弱的光辉,身在车尾的三个混混,终于看清了那红色轿车后备箱里面所盛放的东西,然后他们的表情呆滞了一下,兴奋的表情还没有消退,一抹更加复杂的东西已经爬了上来。 在皑皑的白色蒸汽和冰冷的混凝土灰尘中,那被撞的已经扭曲成多边形的后备箱里面正被满满的塞着一男一女两个尸体,他们显然死于车祸之前,尸体已经流干了血液,变得冰凉。 由于后备箱的空间有限,两个尸体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扭曲着,像是麻绳一样,被硬塞在狭小的空间里,甚至连后备箱的上盖都有着关箱时明显撞击和摩擦的血液痕迹。 后备箱里的尸体其实正是红色小轿车的车主和车上的一名乘客。那女司机是一名黑出租,专门跑夜路,平日里靠着这种非法生意倒是颇为赚钱。 今天傍晚的时候,女司机再次出动,不久便成功拉上了一个去全民立交桥的乘客。这女人平日里‘心灵手巧’、‘持家有道’,很多次都是在招揽了一个乘客的前提下,沿途游说顺道拉一些别的乘客,多赚些油钱。 这种方式虽然不好,常常惹得顾客不高兴,但因为她是女子,顾客们虽然不爽,却不会太多说一些什么。 这一次这女司机故伎重演,黑车嘛,拉好了一名男乘客,收了人家钱,就想要将利益最大化。 她‘运气不坏’很快便找到了站在街口的马克三人组,并且成功将三人拉上了车子。司机将三人拉了一段路程,那个一直闭着眼睛,面相上看来应该是欧国游人的妖艳女子,皱了皱眉头,指了指与车子行驶道路背离的一个方向,然后便要求女司机换一个方向行驶。 这种要求当然是不行的,不仅女司机不同意,就连一直坐在角落里沉默寡言的首位男乘客也爆发了,说什么‘懂不懂规矩,先来后到,我赶时间’之类的话,总之是不答应的意思。 然后白熊沉默了一会,便说‘自己驾驶技术很好,有驾照’,血腥的小马克便将司机师傅和她亲爱的男乘客处理了一下,放入了后备箱。 之后的事情,便是白熊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开车过来,玛丽闭着眼睛努力定位着薛毅杰的位置,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车祸’撞墙的命运。 正当红毛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凶杀和尸体震惊的有些发愣的时候,另外的两名混混却是已经摸上了轿车坑坑洼洼的车门,就打算要搜索车内尸体身上的有价值物品。 就在这个时候,那扭曲的车门却是‘吭哧’一声自己动了一下,那伸手摸车门的混混愣了一下,随即车门板挣脱了轿车的束缚,整个飞了出去,正好拍在那混混的身上。 于是连门带人被某个力量一个推飞出去,飞过五六米,拍在墙上生死不知。而那大开的车门位置,一个普通成年人大腿一样粗壮的肌肉蛩扎的多毛前臂,狰狞的露了出来。 “嘿!白熊,快把腿拿开,该死的,你踩到我脚了……啊,可怜的玛丽,你还好吗……” 马克的声音从被压的奇形怪状的车厢里传出来,那个叫做白熊的男人扶着车门框,缓缓从破旧的轿车内部走了出来,而在其后,陆续钻出来一男一女两个相对消瘦的人形。 而被车门撞飞的混混的同伴被眼前巨大的变故震慑的有些傻掉了,他看见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同伴在前面潇洒的向着小轿车伸出手去,然后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不到的时间里,便像苍蝇一样被直接拍飞掉了。更加诡异的是,在那剧烈的交通事故中,竟然还会有人生还,而且看上去似乎安然无恙。 马克三人从车厢内部钻出来之后,并未理会身边神色异常的混混们。玛丽闭着眼睛,把手掌放在贴近耳朵的位置,似乎在极力聆听,果然不久之后,她便指了巷子深处的方向说道: “他们就在里面,我感觉的到,在距离我们很近的距离。” 说完这话,三人便闪身进入了巷子,身形没入了黑暗中。 …… ……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之前,薛毅杰刚刚找到吉良的时候。 话说吉良因为看了几本不良小说,从而心术不正,来到新乡的街道上寻求轻狂年少里的艳遇。 谁知道天色将晚,姑娘们大都回家睡觉了,吉良还是没有收获。 说是没有收获也不对,至少吉良现在是被五个不良少年给盯上了的。 这不良少年的老大自称‘海棠’,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红发小子,长得一脸横肉,凶相十足。他们向吉良要钱,吉良没给,于是几个小弟过去拳打脚踢了一番,吉良咬着牙‘视死如归’,正当红毛老大打算让小弟们再下狠手的时候,秦晴带着薛毅杰开车达到了。 比刑施部叔叔权利还大的权集驰叔叔们到了,自然不会让小混混们再作恶欺负可怜的小市民。秦晴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些混混们,下了车,同着薛毅杰便要向吉良所要斐具。 而下了车的薛毅杰看到吉良,毫无准备之下,措不及手的呆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把头揣进驾驶室内座椅靠近内侧的阴暗角落,等他在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肌肉的刻意控制之下变得面目狰狞扭曲,让人根本认不得他原本的样子了。 薛毅杰虽然平日里办事散漫,颇为不可靠,但‘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费解的表情还是让秦晴大感意外。秦晴满脸疑惑的看了同伴一眼,对方捏着嗓子小声吱呜道: “我小舅子……” 秦晴顿时恍然大悟。 根据权集驰内部规定,组织内部成员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是要向身边的人保密身份的。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人人如此,但薛毅杰明显算不上组织内的特权阶级,被要求保密身份,那便是分内的事情了。 既然要保守自己的身份,一时半会之间,吉庆是不能告诉了,小舅子吉良就更加不能透露了。而且,薛毅杰潜意识里不想要将事业掺和到爱情里面去,他要找一个不看重他社会地位,单单只爱他这男人本身的女子呢。 …… …… 马克三人走进巷子的时候,正看到薛毅杰三人疯狂的到处找着旮旯藏猫猫,玛丽穿着高跟鞋‘踏踏踏踏’的踩着青石板的地面从马克身后走出来,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性感迷人的撅着妖艳红唇。 玛丽微微抬着脸,深巷的阴影投散在脸上,像是一层轻纱。她深深嗅了一口新乡深夜的空气,神情愉悦,今夜终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找到你了,宝贝儿……” 第七十三章 百八流离 手枪声和打斗的声音在马克等人进入巷子不久,便响了起来,让新乡安宁的夜晚多了几丝突兀的热闹。 格里菲斯摸着下巴在月光下渐渐走过来,今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部小电影,终于临近了高潮的部分。 枪声、人体碰撞的声音、叫骂的声音从巷子里面密集的传过来,有人似乎踹了了巷子里木制的房门,黑影跃上墙壁,随即被打下来。 格里菲斯隐隐约约的听到杂乱的叫嚷声,有人叫着‘薛毅杰,你个大骗子,吃翔去吧……’有人喊着说‘打我小舅子,我一拳拳把你打到火星去’也有人趁乱嚷嚷‘让开,快让开,小马克大人发飙了……’ “该死,你挡我信号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中杂乱的传来,有门窗玻璃和木头被打坏的声音,家犬被吵醒的汪汪声,咒骂的声音。有几处人家的灯火亮起来又灭掉了,是主人家听到了枪声没敢出门来。 …… …… 之前的那些讲话脏兮兮,颇有些混社会道上感觉的混混们显然受到了惊吓。他们至今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混混们看到有人撞车,刚想发点偏财,就发现同伴被人拍晕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巷子里和巷子外面的人就打了起来。 而他们甚至还听到了枪声。 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是非之地,早点离开的好。混混这样想着,身体行动起来。 那个被车门板拍飞的少年人正被两三个人搀扶着,身体软趴趴的窝在同伴怀里,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掉了。 “喂,小子,快过来帮忙。” 经历过自我情绪安定之后,一个吃力挪着车门板的青年混混对着格里菲斯大声叫嚷着,死了人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事情,他们不是良人家的孩子,被牵扯进去会有怎样恶劣的后果他们是不敢想的,所以他们此时的心情焦急,叫格里菲斯过来帮忙的时候自然态度十分恶劣。 但格里菲斯的精力集中在小巷深处,脚步不自觉的挪动着,他正出神的看着巷口那悠悠的隐约朦胧。 “喂,妈的,聋了吗,不识好歹,我看你是欠打了……” 混社会的人往往脾气暴躁不怎么讲道理,那红发的大哥被一连串的事故弄的心情压抑,搞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所以在看到身量娇小的格里菲斯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火气上涌,便一边叫骂着,一边怒气冲冲的朝着格里菲斯大跨步的走了过去。 “小子骨头酥软了,欠收拾了吧,别人讲话要认真听,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小巷子内打斗的声音停歇下来,格里菲斯侧着耳朵听着巷子深处那骤然安静的空气流。这时间红发凶样少年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到了眼前。那人正要张口教训格里菲斯,对方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开心的把短小的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红发的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大怒,刚要暴起打人,那带着面具的小孩子却十分没有眼力见的用言语再次要求他“安静。” 红发的少年人愣了一下,随即怒气更炙。 老大李晟那边开春的时候曾经说过,今年的小学生格外的惹人讨厌,他起初不觉得,现在只想要代替学校和家长教导教导面前这位小学生的日常行为规范——好吧,日常行为规范什么的,红发的少年自己也没学好,但他下定决心,至少要让面前的少年明白一点,在新乡,小学生见到学长的礼仪是要下跪的。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他脑海中咀嚼着一些狠话,酝酿着凶恶的情绪。红发的少年沉浸在这样子的氛围里,终于感觉自己足够坏,可以给面前的少年留下深刻印象的时候,却看见那男孩子表情专注的望着前方,他眼神眯起来,用很轻的声音低声喃喃着: “来了……” 来了? 什么东西? 这样的疑问几乎本能的钻入红发少年的大脑,他维持着凶恶的气势,凶神恶煞的,是要将格里菲斯吃掉一样。但这疑问并没有让红发男孩困恼太久,就在他几乎要暴起打人的时候,一个厚重低沉的声音从墙体的那边传过来: “奥义…… 百八离流……” 随着这声音的起落,一股湿润的风在小巷的黑暗里无声的聚拢起来,那气势像是穿破了牢笼的恶犬,带着丝丝入扣的恶意,降临在这拥挤狭长的小巷。 而在格里菲斯面前巷子左侧的墙壁上,一道白色的气流透墙而出,散开巨大的风。那墙壁被巨大的力场扭曲,砖块与砖块,混凝土与混凝土之间重叠挤压着,让原本平整的墙壁硬生生的凹凸出一块漩涡状的区域。 那漩涡一闪而逝,随即墙壁被冲垮,巨大的白色的风像钻头一样旋转着,冲开了薄薄的墙。那粗壮超过半米的风柱撕开了墙壁,带着无数碎石和人体一样的东西,旋转着冲出去,啪在远处十米开外的墙体上。 这一幕对于普通人来说,毕生难忘,那就像是在拍科幻电影一样,有人用超压缩等离子空气压缩炮对着墙体来了一发…… 红发的少年被风吹的迷乱了眼睛,在泪眼模糊中,他看到一个粗壮的笔直白色风柱从黑暗深处电流一样闪过来,擦着鼻梁,从黑暗的这头连到黑暗的那头,翻飞了人枯草一样的头发。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远处叫嚷的少年们表情错愕着,没了声响,他们将身体摆成不知所措的形状,面前的景象,是少年人用十数年的生存经验所无法解释的。 碎石和飞灰如雨般簌簌落下来,在那一片朦胧的烟尘之中,一个如北极熊般高大壮硕的男人,从墙壁上破开的空洞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白种人,留着坚硬的短发,长满肌肉的脸上写满了漠然。他右手提着一柄灰色的筒状武器,生铁打造,看上去有五六十公斤重。那武器的主体是篮球般粗细的炮筒,正冒着丝丝白气。他被那个男人单手平举着,露出里面旋转着的风叶轮片。 这武器是一柄在异能界小有名气的枪支,名曰‘入魂’,是注重破坏力的杀人凶器。这东西是组织为白熊量身打造,与白熊自身的能力和身体状态相当契合,在许多经典的战役中,多有不俗的表现。 白熊的奥义百八离流是他自身的异能结合现在高度发达的蒸汽科技所共同创造出来的恐怖杀人技巧。类似一个小孩子拿着手枪可以轻松杀死一个成年人,借助器械,白熊能够数倍的发挥自己异能的威力,这个也正是他一拳能够打通墙壁的原因。 白熊身后陆陆续续的又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白种人,他们秉承了西方人特有的高大体格,从黑暗里出来,居高临下。 秦晴从正对着白熊三人组合,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 在之前的战斗中,白熊三人以多打少,占了不少的便宜。后来薛毅杰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吉良,被看出破绽的马克阴了一手,白熊‘入魂’紧随而上,百八离流一发带薛毅杰和吉良上天。 这之后短短一秒内,马克三人瞬间集火了秦晴,秦晴虽然反应够机敏,拼着重伤,打伤了具有追踪能力的玛丽,但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他已经不想跟对方过多纠缠了,能够成功突围就算是万幸了。 “这下麻烦了,马克三人组,原本还以为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来着,却不想钓了条大鱼……妈的,杰哥,你死了没有?” 在巷子的外圈墙壁内,被风吹的堆积一地的碎石中,一个小山包拱了两下,随即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抱着一个男孩子粗重的喘着气。 男人的脸上挂满了血丝,红色的血液像许多条蚯蚓一样从脑壳上面流淌下来,穿过他的眉,他的眼。 “呸!我还好,该死的,我至少吃了半斤的沙子。呸呸,真危险,老子差点就挂了。” 蜷缩在薛毅杰胸腹间的吉良当然有受到了惊吓,他虽然有被薛毅杰重点保护着,但直面异能者的冲击还是让他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好在吉良生性跳脱,是神经大条的人,况且他是有经历过一两件超越常理事情的历练的。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沉淀,吉良是勉强镇定了下来的,他抬头望着抱着自己的男子,表情呆滞了一下,徒然用十分夸张甚至惊悚的声音叫道: “你……你……你是那个变态!” 这个难以置信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为吉良为中心,清晰的往四周扩散着。薛毅杰刚刚被打的忘记了扭曲表情,这个时候立刻变换了表情,矢口否认道: “不,你认错人了。你所说的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比潘安、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不是我,当然我也不是变态。听我说,小舅子,你认错人了……” 但薛毅杰这一番欲盖弥彰的讲话并未能成功隐瞒过吉良,吉良用力抽动了两下鼻涕,冰冷的夜风被他抽入肺腑中酝酿着,最终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与无言。 第七十四章 恶意 (开章之前,想交代一点事情。首先六念已经接近24万字了,仍未签约,这个没有关系,我对我和大家有信心,可以等。 但我们的书最近一直在裸奔,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的是,本周收藏也一直在掉,本周的会员点只有59个,如果一个会员一天点一次的话,相当于只有8个多一点的会员在读此书。尿弟在心寒之余也在反思自己写作是否真的不够努力,辜负了大家什么…… 好了,沉重的话题就让它过去吧,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六念。请务最近一段必要收藏、推荐,让六念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收藏、推荐、点击……) 雨夜的小巷下起了朦胧细雨,视线在如丝的烟雨里面变得模糊,美的如同仙境。 在那巨大的无言中,马克三个人剥开了雨丝走过来。 厚重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深巷里,那坚硬的皮鞋撞击着青石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哒哒声。 “你们是薛毅杰、秦晴没有错吧,以贵方的专业素养相信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华国的权集驰在国际上久负盛名,相信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们其实无意与贵方为敌…… 事实上我曾经见过贵方的少将军,有幸与贵方少将军有过一次愉快的交谈,那真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交流对象,堪称知己。 这样吧,我发一回慈悲,看在我为数不多的知己份上,可以做主饶掉你们两人的性命,只要你们交出斐具,我们甚至可以答应你们连夜脱离华国,必不让贵方为难……” “交流?知己?跟谁……少将军?! 哈哈,晴晴,我不行了,快来扶我一把,他实在太幽默了,哈哈,咳、咳……” 听了对方的言语,薛毅杰和秦晴面面相觑,前者表情夸张的捧腹大笑着,似乎要笑到岔气流下泪来。权集驰的少将军青君,年龄上虽然比他小上几岁,但他的器量、实力、人品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跟面前这些只知道说大话的土鸡瓦狗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更不要提什么知己了。 况且,薛毅杰包括吉良,根本不知道斐具在哪里。 “哦~,看来我们的意见有点小分歧,刚巧我的队友也不是很赞成我放过你们,唉,真苦恼,做队长好难……” 血腥的小马克表情苦恼的摸了摸脑袋,然后艰难又众望所归的扬出手去,帅气又有力量的指着薛毅杰两人,声线厚重雅然: “杀光他们。” 战斗瞬间打响了,血与火、光与暗在雨夜小巷狭窄的巷子里轰然炸开,像是为这一年的春末最后的礼赞。 薛毅杰曾被百八离流正面轰中,身体表面看起来还好,其实是受了严重的震荡和内伤,他咬着牙同对方打着嘴仗,眼神偷偷的瞅了一眼刚被集火重伤的秦晴,对方苦笑着回望过来: “这下麻烦了。” 无论是薛毅杰还是秦晴都知道,以双方目前的位置和状态,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 血腥小马克说什么放你离开之类的话实在没有多少可信度,他和秦晴并不是第一天做这行,什么东西该相信,什么东西该当做狗屁来听还是分得清的。 白熊扛着入魂以冲锋的姿势,一肩下沉重心下移,直冲过来。薛毅杰和秦晴一左一右侧闪过去,吉良被前者顺手一带,踉踉跄跄的侧着走了几步,扎入了一个陌生男孩子的臂弯中。 格里菲斯低头看了看跌倒在右手边上的吉良,嘴角不经意间努动了一下。 在他的眼中,吉良的身体正被一圈椭圆状蛋形银光包裹着,那银光暗淡,落在格里菲斯眼中几乎要熄灭掉,显然之前是有受到过一些强有力的冲击。 白熊一击落空,雄壮的肩膀抗在墙壁上,发出轰然巨响。那被白熊撞击的墙壁颤动了两下,落下簌簌灰尘。 薛毅杰跳开之后右腿脚尖着地,寸劲发动,仿若一个小炸弹在右脚尖和地面间爆炸了,那反冲之力推着薛毅杰像一颗人肉子弹一样,瞬间来到白熊背后。 一把流线型的小刀悄然出现在薛毅杰的左手,他将手臂交叉成x形状对着白熊的脖颈斩下去,然而刀光一闪,薛毅杰的刀具却仿佛切在了一块极厚实坚硬的东西上面,在黑夜中划出一片火星。 “嘿!看后面。” 血腥小马克的声音在背后悠然的响起来,薛毅杰刚注意到自己的刀光被白熊不知何时转移过来的挡掉了自己袭杀的入魂,却猛然听见背后凌冽刺骨的风声,于是想也未想,低头矮身反手用短刀分离往后切去。 ‘铛!’巨大的碰撞声在薛毅杰和马克之间爆炸开,马克手中拿着两米多长的铁棍狞笑着,露出猩红牙胚。 薛毅杰硬汉了一次血腥小马克的突袭,手中的短刀几乎脱手而出,他双手颤抖着,心里面那一抹不祥像水晕一样在胸间回荡着。 “我讨厌这感觉……” 薛毅杰正这样想的时候,白熊已经如同巨人一般,抡起了百十斤的钢铁凶器入魂对着薛毅杰的脑壳奋力砸了下去,朦胧光晕下的背影,巨大的如同史前的巨人。 在两名能力者的夹击之下,薛毅杰表情决然,他反手挥舞着短刀,在力所能及的角度,对着白熊的胸口用力切割下去。 金属扭曲和刀具切割皮革的声音在同一时间躁动起来,是秦晴最终在关键时刻摆脱了电波女玛丽的纠缠,以一双短小匕首格开了白熊的致命一击。而他本人因为用力勉强和救人心切的缘故,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被配合默契几乎心有灵犀的马克三人组瞬间集火。 白熊用身体硬抗了薛毅杰的当胸一刀,护身的坚韧鳄鱼皮背心被一刀两段,胸口的肌肉和骨骼也被整齐的切开,以平视的角度几乎可以看到内里跳动的脏器。 但白熊生命力旺盛,这样的代价虽然惨重,但还不至于死亡。实际上,那用鳄鱼皮掺合了合金纤维和碎陶瓷片制成的背心很大程度上缓冲了薛毅杰的凶猛一击,落在白熊身上的破坏力,实际上不足原本破坏力的一半,所以白熊虽然重创,但攻击力和危险性却丝毫不减。 而血腥的小马克在薛毅杰与白熊拼命的时候便准备偷袭了,而等到秦晴匆忙赶来,他却将攻击薛毅杰的铁棍猛然一转方向,对着秦晴的肾脏位置如刺刀般穿过去。 而玛丽则是无声的出现在了秦晴的身后,染着黑色指甲的双手持定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对着秦晴的后背一通狂桶。 匆忙之间,秦晴用匕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攻击,却仍旧被玛丽无声无息又快如闪电的背刺捅中了三下,然后被薛毅杰横抱着,翻滚出包围圈。 电波女玛丽在战斗打响的时候便无声无息的隐没在了环境之中,她拥有超越人类五感的电磁波第六感,对于暗杀和隐匿具有天然的优势。尤其是在黑暗而朦胧的雨巷,能够极大的发挥出她的能力。 她在马克的三人小组中,论攻击不算最强,论防御处于末尾,但却是三人之中最灵活攻击最多样化最难以防御的一位。 之前,她扎向秦晴的匕首,虽然大部分致命的攻击都被对方有意识的躲避掉了,但那刺中的三刀,以玛丽远超正常人类的六感精准定位,绝对刺伤了对方的要害部位,甚至有一刀,玛丽感觉到了那种刺破肾脏的滑腻感。 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对于正常人来说,几乎是要死掉的。秦晴大口喘息着,冷汗湿透了外套。 他的脸色苍白,一阵阵的冷意在身体里面徘徊着,陌生的虚弱感让身体几乎麻木掉了。 秦晴勉强挤着笑容,刚想要嘲讽对方几句,但才张开口,一汪鲜血便夺口喷出,染红了薛毅杰的衣襟。 “秦晴!秦晴!坚持住!” 薛毅杰用手捂着同伴背后的伤口,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这一刻,薛毅杰觉得自己拙口笨舌,只好重复着对方的名字,让对方坚持住。 “真是感人至深的友情,不过,恕我直言,你的队友没救了。除非你能在十分钟之内结束战斗然后送你的小伙伴去医院,当然了,被玛丽刺伤的人,去医院也不见得会好…… 唉!话又说回来了,没想到在遥远的华国,我竟有幸见证到这样凄美的画面,这纯洁的兄弟之情,这悲伤的生离死别,喂白熊,快来给我拍个照留念一下,茄~子~” 血腥的小马克鼓着掌从雨雾里走出来,然后以薛毅杰和秦晴两人为背景笑眯眯的拍了照,他胜券在握,事实上,正如他所说,若是在十分钟之内不能够结束战斗,秦晴死定了。而薛毅杰的生死…… 呵呵,以三打一,还是一个已经重伤半残的家伙,血腥的小马克实在想不出对方能够翻盘的理由: “呐,来自世界知名能力者组织权集驰的薛毅杰先生,我重申一遍,我所在的组织并不想与贵组织开战,看在我可爱的知己青君的份上,只要你们交出斐具,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好了,亲爱的朋友们,我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一次,请你诚诚实实的告诉我,斐具在哪里?” 薛毅杰猩红着眼睛没有说话,他堵住秦晴伤口的右手因为血液而滑腻濡湿了,之前连续战斗所受的内伤在大起大落的心绪之下终于压抑不住,爆发开来。他倔强的看了秦晴一眼,终究没有开口。 “哦?还是不愿意讲吗,真是令人伤脑筋的坏脾气。嘛,算了,那就麻烦一点,先送你们上西天好了。至于斐具的下落……” “如果你们说的是这个东西的话,我想我知道它在哪里?” 一个清脆的男孩声音突然插进来,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竟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子,一手环抱着吉良,一手高高的举过头顶。而那手掌的指缝间夹着一丝黑线,那黑线的尽头,颤颤巍巍的吊着一个银质的剑形物件。 第七十五章 激战 (求收藏、推荐、点击,请大家多多支持。) “如果你们说的是这个东西的话,我想我知道它在哪里?” 一个清脆的男孩声音突然插进来,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竟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子,一手环抱着吉良,一手高高的举过头顶。而那手掌的指缝间夹着一丝黑线,黑线的尽头,颤颤巍巍的吊着一个银质的剑形物件。 这突然出现的男孩子令场中几乎一触即发的杀机冷却掉,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体,即将爆炸的球体,在最后的关头,让人用针捅开了破开,放出了过量空气一般。 “马克,是那件斐具。” 电波女远超常人的感官让她很快辨识出了格里菲斯手中斐具的真伪性,她轻轻挪动着脚步,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过血腥的小马克身边,在其耳畔留下了这样一句轻声的呢喃。 收到队友提醒后的马克的眼神变换了几次,圆形的瞳孔拉长着变成竖瞳,上下扫视着格里菲斯。他徒然‘噗嗤’笑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掌,声音冰冷的说道: “给我。” 格里菲斯不置可否,他一手抱着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吉良,另一只手将黑线和剑形斐具缩进掌心,自然的放入怀中。 “不给。” 对方的态度蛮横,格里菲斯的回答也简洁有力。他旁若无人的抱着已经明显有些吓傻掉的吉良信步向外走去,显然是准备要离开了。 但他才迈开两步,与那红发的混混刚错身过去,一袭巨大的阴冷在脑后迅速凝结,冷冻成冰冷的杀机。 漆黑的流光划破空气,从侧身位置无声无息的流淌过去,那个一个漆黑的匕首,匕首的主人藏身在黑暗里,向着瘦小的面具少年发出了致命一击。 “舌吻!” 电波女玛丽轻吐着了一个单词,左右手上的黑色匕首在黑夜中交错而过,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仿若巨大的狰狞巨蟒,撕咬住猎物,闭合了自己恐怖的毒牙。 预料中的血肉模糊并没有出现,格里菲斯在匕首及体的时候,间不容发的侧了侧身子,那两柄巨大的黑色獠牙便擦着他的脖颈闪过去。 一击不中,电波女玛丽并不慌张,她的身体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大黑蝙蝠,两只手上抓着两个巨大的倒钩。她像黑夜一样笼罩过来,与格里菲斯擦着身子,那曼妙的刀光一击未中,随即在空中划开半圆,双臂笔直,舒张着身体,组成一个漆黑的刀轮,对着格里菲斯的脖颈再次斩下。 头一次和第二次的斩击在电光火石之间接踵而来,那杀机弥漫开来,像是漫天细密的黑沙,密密麻麻让人徒然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无所适从。 终于从之前秦晴被重伤的刺激中清醒过来的吉良睁眼便看到一头明月般高悬于头顶的漆黑刀轮,它落寞的光晕像是蝴蝶的麟粉,带着死亡的躁动与窒息,让吉良的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这扭动惊扰了格里菲斯,他不悦的看了吉良一眼,终于觉得那身后锲而不舍的女人过分讨厌了些。 顺着那刀光的轨迹,格列菲斯顺势转过身来。玛丽的匕首的刀刃始终在贴着格里菲斯的颈部皮肤环绕着,却始终不得寸进。格里菲斯身随刀转,既转过一百八十度,身体正对着袭击者,便用仅剩的空余左手顺势一挥,‘斩’向了电波女的胸膛。 只听见‘铛’的一声,玛丽匆忙间收缩匕首,用刀背挡了格里菲斯的手刀一下,整个人却因为格里菲斯那凝聚到极端的力量爆发,被推开五六米远。 她的双脚被匕首上的力量带动着,像是两根耕犁,在青石板上急速滑行摩擦,带出两条深深的划痕。 评心而论,格里菲斯的力量并不是出众,吉阿满身体的特殊性,决定了他目前的肉体力量只比普通人强上有些。 但格里菲斯是活过无数光阴的大妖,战斗经验丰富,对于战斗技巧更是登峰造极。虽然他前世生而大妖,没有现今这样弱小阶段的技巧积累,不过他起点太过,高屋建瓴之下,对于目前身体状态下的技击技巧一样得心应手,能够用最小的力打出最大的破坏的效果。 电波女玛丽的夜袭刚被打退开来,白熊那仿佛冒着巨大蒸汽的强壮身体已经充满了格里菲斯视线,他挥舞着钢铁铸造的‘入魂’铛铛铛的同格里菲斯打了几下,巨大的自重和力量,让整个小巷都颤抖着,落下灰尘。 白熊的能力是单纯增加力量和身体强度的‘肌肉先生’,这几乎是普通的大路货能力在经过白熊不间断死生之间的磨练已经脱离了普通能力的范畴,这配合上专门为其量身定做的‘入魂’,在许多的战役之中都留下过精彩的表现记录。 事实上,入魂那巨大的自重也只有白熊这种肌肉猛男才驾轻就熟的运用到战斗之中,这种猛男配置上大威力武器的强强联合配置,在大规模的团战或者战争之中堪称利器,在单对单的厮杀中也可以有不俗的表现。 肉体和肉体的碰撞声、肉体和金属的碰撞声在雨夜深深的小巷里密集的传出来,刚刚被手刀切退的电波女玛丽在黑暗中闪了闪,消匿了痕迹,然后在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时机,对着格里菲斯探出致命的獠牙。 被面前柳暗花明状态振作了精神的薛毅杰正要冲过去帮助格里菲斯,却被笑眯眯的血腥小马克挡在了两方小团体的中间。 冷漠、肃杀和血腥的气息在这一刻疯狂的搅在一起,拧成旋风,席卷了地面。沉默的男人们对峙着冰冷的目光,巨大的击打声和冷兵器交错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孤单响动着,巨大的死亡阴影覆盖了远山藏青色的轮廓。 红发的少年人和他凶神恶煞的爪牙们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事实上,今晚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从撞车开始,便一直没有明白过。 然而,身边巨大的冷兵器呼啸着尖声提醒着他们事情的严重性,红发的少年看见那巨大的刀轮和铁柱在自己面前、身侧、头顶任何能够出现的地方击向那个单手抱着人的带着面具的男孩子,又被那孩子间不容发、匪夷所思的躲闪过去。惊慌失措的眼神里只剩下那张留着八字胡须和夸张上扬黑色眉头的大叔脸面具在冰冷的空气里阴冷的讥笑,那些画面被诡异的笑脸定格成一帧一帧诡异的特效照片。 格里菲斯抱着吉良单手对付着白熊和电波女玛丽两个人,他们像是两台开满了功率的电锯和碎石机,在格里菲斯的身边,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和残影轰击着格里菲斯‘脆弱’的防线。 玛丽一撩上衣下摆,一个巨大的黑色披风迎风展开,横贯铺张在自己和格里菲斯的身侧,格里菲斯一掌击退了白熊,如刀锋般锋利的手刀顺势划开了面前的黑色披风幔帘。 披风后面玛丽的匕首毒蛇般探了一次,被格里菲斯信手打掉,黑色的披风被扯开,后面却空无一人。 而这个时候,格里菲斯的右后侧突然有细微的声响传过来,是玛丽终于借助视线的遮掩欺进了格里菲斯很身边的位置,她表情狰狞兴奋的大吼一声‘死’,随即被格里菲斯头也未回,一脚踹飞。 那个白种的女人被踹中了肚子,身体飞出两三米,滚落到墙角。她捂着肚子,单膝跪地半蹲着,冷汗顺着微微颤抖的冷汗低落在地上。 而另一边的白熊,他因为体制强过电波女的缘故,显然状态要好上一些。但这种好也只是相对于电波女而言,他此时的身形虽然仍旧伟岸笔直,气势上的虚弱还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来。 事实上,玛丽和白熊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被格里菲斯打中过几次,虽然已经做了最好的防御,将对方的力量卸御到了最小,但受伤部位的骨骼和肌肉仍旧像是脱缰野马一样躁动,失控着,凸显着之前战斗中两人以二敌一仍旧落于下风的事实。 这个时候,格里菲斯抱着有些绕晕的吉良正过身来,他的表情遮掩在大叔夸张嘲讽的面具之下,声音却穿透了面具,传了过来: “雄狮和猴子之间果真不会有和平,这些弱小的灵长类……这区区人类……” 异能者三人小队的队长血腥的小马克皱着眉头望过来,他之前大部分精力看守着薛毅杰,另外一方战场的形势却并未落下,都明了在他的感知之中。 面前那个带着面具的不知道是孩子还是侏儒的东西意外的强悍,他同白熊和玛丽共事多年,深知同伴的优势和恐怖,像是这样子两个人联手攻击一个抱着重物,只能单手还击的敌人仍旧处于下风的事情,这许多年来,并非没有出现过,事实上,马克三人小队出生入死多年,比这诡异数倍的事情同样见识过。 但这阴冷的小巷,这远离世界经济中心的华国的小城镇里这样突兀的遭遇,还是让血腥的小马克错愕了一下。 第七十六章 血腥的小马克 血腥的小马克,原名马克·贝因斯·瑞恩,是欧国没落贵族贝因斯男爵的次子。年少时候,曾经是个讲究贵族礼仪,恪守贵族的彬彬有礼的人。 十二岁那年,政界动荡,小马克的父亲贝因斯男爵不幸入狱,连带着当年风光一时,多年过着贵族衣食无忧生活的小马克的母亲、姐姐连同马克自己都锒铛入狱。 政治都是黑暗的,贝因斯男爵入狱之后,很快便有人落井下石。来自敌方和友方的压力让男爵很快坠入了无底深渊,各种各样的诽谤、罪名被罗列在他和家人的身上,可怜的贝因斯男爵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和替罪羊。 黑夜代替了白昼,深夜里,那些最恐怖肮脏的事情苏醒过来,触摸着马克幼小的脸颊。 那是仍是孩童天真无邪的小马克亲眼见证了姐姐和母亲被人反复的惨无人道的凌辱,那些全身黄铜色的赤着身的粗壮男人们,在火堆旁兴奋的嚎叫着,他们挥舞着鞭子,用麻绳和烧红的烙铁玩弄着两个可怜的女性。 当时幼小的马克恐惧极了,他拼命的求饶着,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但换来的只是鞭打,嘲讽和更加兴致勃勃的凌辱。 **和惨嚎的声音日日夜夜的回荡在监狱里,那些人终于折磨死了两位可怜的女性,他们将她们锯开,烧成汤,让马克喝。 那是的马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神经麻木顺从,几乎像是一条温顺的田园犬,可以为主人或者主人手中的皮鞭作任何事情。 但那一月的恐惧还没有结束,后来贝因斯男爵被人强迫着凌辱殴打小马克,马克看见父亲一边流着泪一边挥舞着刀子伤残着他的身体,脑海中用十数年建立起来的某些东西像玻璃一样碎掉了。 小马克望着牢房外那些影影错错疯狂大笑的人影时常在想,他们似乎很喜欢这种骨肉相残的游戏,这让那些人兴奋开心。 但最终贝因斯男爵还是死了,他被人要求刨开小马克的肚子,塞上棉絮。男爵仅存的良知让他在挣扎之中选着了亲情的一方,于是他很快被杀死,肚子被刨开,挖出内脏和肠子,塞满了棉絮,让后缝合上,不知道被运送去了哪里。 而那些被挖下来的内脏、肠子和血肉,那些人渣成了血红的泛着碎肉的汁水,故伎重演让马克一天一天的喝着。 在这之后,马克就患上了几乎欲死的大病。他全身腐烂,被扔在监狱的一角,像一头烂肉一样无人问津。 那时年幼的马克想自己是要死了,他无动于衷的看着预警用铁棍拨弄着他的身体,嫌恶的捂着鼻子。 那实在像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他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许多人来来往往。他看到一片巨大的血海,那里有海鸥在叼琢着腐肉。 后来小马克便觉醒了‘脉轮’,那是一种不知道是继承于先祖还是基因变异而形成的极限微操的能力。它赋予了小马克超级稳定的双手、良好的动态视觉和远超常人的轨迹预判感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让马克能够进行常人无法想象的细微操作,甚至能够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徒手移动大体积的细胞。 借助脉轮和长时间对监狱狱卒执勤作息时间的观察,马克像一个精密的齿轮,捕捉着一点一点细枝末节的生机。终于在一天,狱卒为其送饭的时候,让其抓住了巡岗的空隙,利用手术刀般的完美杀人手法,令那狱卒连声音都未发出便死掉了。 之后,马克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一样,间不容发的躲过了十三道哨岗,徒手开了六道门锁,击杀两名守卫,终于成功逃出了那所凶名赫赫的贵族监狱——威森堡监狱。 再过后的五年,马克不断的丰富自己的能力,他用仇恨和痛苦鼓励着自己,对那些在狱卒和其家人展开了惨无人道的追杀。 这种追杀带着大量的血腥和伤亡,马克伤过人,杀过人,也被人伤过,他身体上的伤疤像是蜈蚣一样密密麻麻。马克将那些直接或间接伤害过他的人们‘收集’起来,放在一处巨大的地下室里,他在那里建立了监狱样式的巨大铁笼子,他将人放在里面,就像当初可怜的小马克一样。 他疯狂的折磨他们,残害他们,食用他们,享受着他们恐惧所带来的快感。 然后有一天,马克就发现了自己已经无人可屠了。 在这之后,小马克便患上了一种嗜血症的罕见疾病,据心理医生说,这症状是在剧烈的外界刺激下,心理上所做的应激反应。这种病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马克已经记不得了,或许是在吃母亲的血肉的时候,又或者是喝父亲鲜血的时候,亦或者是更后来他开始疯狂的享受人肉盛宴的时候。 所谓的嗜血症,是一种极度渴望鲜血,依赖鲜血的病状。就像人吸食**并上瘾一样,小马克对于鲜血也有一种无可抵挡依赖性,那种依赖性就像正常人依赖清水一样,那是一种对生活必需品的正常需求。 所以,为了获得生活的必需品,小马克先生着实做了许多令人类不愉快的事情。后来他加入了那个异能组织,便更加如鱼得水,血腥小马克的盛名也由此开始传扬。 如今的马克先生早已不复当年那种豆蔻年华,他已经是个长满胡渣的三十多岁的大叔了。当年那个被囚禁在威森堡监狱里一心一意缩在墙角里面发抖的男孩子到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岁月让男人成熟,相对于年轻时候那段荒唐无稽的岁月,现在的马克先生显得更加稳重得体。岁月给了他一个还算壮硕的身材,处变不惊的阅历还有一个颇为幽默的好口才。 曾经有一段时间马克先生的口头禅便是‘我住在威森堡有三年……’ 因为脉轮这种能力的稀有性,血腥的小马克做过枪手、狙击手也暗杀过许多重要的政界人物,可谓是凶名赫赫,在组织内部也是炙手可热的新人,本来地位上还能够往上爬一爬,但同一时间,马克先生因为其特殊的嗜好需要对黑非地区某些惨绝人寰的屠村事件负责,组织为此花费了不少代价,血腥小马克的升职加薪路就此便搁浅了。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谈,吃饱喝足的马克先生其实是一位颇好讲话的人,去年圣诞节他还因为垃圾分类没有处理好,被房东大人大半夜的揪出来点头哈腰做检讨呢。 这一次来华国出任务,马克是没有带枪械的,他是一个不错的枪手,事实上,任何人拥有了脉轮的能力都会是不错的枪手。 “要是我的小宝贝卡利亚双枪在就好了。” 格里菲斯看着血腥的小马克纠结的摸着额头自言自语,抬头看了看清冷的夜空。 今晚乌云密布,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厚重的云层,只有很细小的越过投射下来,让人很难分辨。 格里菲斯算算时间,自己已经被对方纠缠了超过五分钟,面具下他的表情皱在一起,他正想着晚饭没吃的事情,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真是一个又饿又冷的夜晚。” 格里菲斯将吉良放在路边上,独自感慨着。他脱下从衣服店里面偷来的外套,露出白色的t恤和干瘦却线条明晰的肌肉。 将衣服叠好堆在一边,格里菲斯晃着大脑袋,岔开腿堵在道路中央: “呐,给你们指条明路,五分钟之内给我买一份大肉排骨面,今晚你们冒犯我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 你们真是有运气,在乡下住了几年,通过深山绿水的滋养,我现在脾气有好多了,换做前些年,或者前些年的前些年,我哪里会跟你们讲这么多废话…… 哎呀,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你们难道不知道饥饿的人脾气通常都会很差吗?!” 格里菲斯站在路中央,无头无脑的说了这样的话。那个红发的少年被今晚的事情震慑的脑袋已经空白的很长一段时间,听到格里菲斯的话,便条件反射磕磕巴巴的小声表示自己那边有吃的。 格里菲斯并未理会他,他像对待空气一样,穿过那个红发的少年人,信步走向白熊和玛丽那一边。 格里菲斯的气势在这种诡异的对白之下蓄到极致,他撕开嘴唇,舔着猩红唇鄂,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然后战斗一触即发,解放了双手一身轻松的格里菲斯像是一把离驰的长箭,那人影在黑暗中闪烁着,似幻觉一样一下子分成了三个,人影分分合合,影影错错,在狭小的巷子里拥挤着饥饿的赤裸欲望。 但一个人当然不会分体成为三个,所以等你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带着面具的男孩子从始至终都在孤孤单单的行进着,单枪匹马。 巨大的白色气流在交错而过的人影间迸射而出,打着漩涡,似乎在冒着滚烫的热气流。 白色的蒸汽散尽,露出交错站定的三个人影,那细小的人影背对众人,将薛毅杰那把不知道何时到了他手中的短刀纳入衣袖之中。 第七十七章 觉醒 漫天冷雨撒在新岛某个陌生的小巷,乌云遮蔽了天空,浓郁了这夜的气氛。 格里菲斯缓缓站直身子,他的身后白熊和玛丽的身体身体渐渐裂开,一个巨大的光洁斩口将玛丽、入魂、白熊一切两段。 巨大的血液在已经滑落在冰冷地面的上半身喷薄出来,白熊眼神涣散的看了看入魂那光洁的45度角切口,又看了看自己仍旧挺立在巷子中央的上半身,嘴角喃喃着,渐渐无声。 而玛丽的尸体是从空中被一刀切开的…… 她擅长隐匿,事实上,在战斗打响之前,她已经以相当不错的状态融入到周围漆黑的环境里面了。 但那人像一道光,他只闪了一下,便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她似乎看到他跃起来,旋转身体拖着刀甩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玛丽便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想着那快到不可思议的刀法,不久也死去了。 “我就说饥饿的人脾气不好,偏不听,出大事了吧……” 解放了双手和身体的格里菲斯借助特殊的光影和视觉缺陷制造出多重影像的假象,在加上伦奇那犀利无比的刀意,瞬间便斩首了白熊和电波女。 伦奇的刀意格里菲斯只是粗略窥探了两境,速度境和力量境。他杀电波女玛丽的时候,纯粹便是用鬼魅的身法和快若闪电的出刀速度压制对方,很干脆的解决了这小脆皮。 但白熊因为皮糙肉厚,意识又不错,还有攻防一体的入魂防身,所以格里菲斯在击杀他的时候,有刻意的利用发力技巧另外加上速度境和力量境的结合,也是一刀入魂,无往而不利。 薛毅杰那把短刀显然也是经过权集驰内部定制的精品,以那短刀刀身的区区厚度,竟然连斩两人外加一个精铁制造的粗壮‘入魂’而没有断裂,简直可以称为业界良心。 不过,因为短刀打造工艺虽好,却也经历不住格里菲斯那种短时间内的过度爆发,刀刃已经磨损了大半。他把短刀纳入衣袖之中,打定主意要雪藏这把立了功的小玩意,等哪天自己有空,要挖坑埋了,给人家一个体面的归宿。 先不提格里菲斯这边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见到两名同伴顷刻间身死,血腥的小马克神情不复之前的轻松,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阁下是谁?” 世界上所有的力量者是有着固定的数量的,这一生活在世界暗面的小众人群,他们的生活和资讯并不是全然封闭。 在世界各地,某些国家、州政府甚至个人财团都或多或少的有为力量者预备的提供资讯、休闲娱乐的窗口平台。这些平台可能是酒吧,会所,也可能是夜总会、棋牌室之流,为那些有所归属的力量者提供了不小的方便。 因为这种缘故,世界各地那些小有名气的力量者会被一些有心收集的力量者收集到一些起码的资料,甚至有好事者编了《论百大最强异能者排名》这种明显哗众取众的书。 在血腥的小马克的印象中,像格里菲斯这种身量又有如此身手的男孩子,在整个异能界确实不多见。而那很少的一部分符合要求的人口,又特点鲜明,跟眼前带着面具的人对不上号。 血腥的小马克已经在想对面那个带着面具人是不是某个恶心的侏儒,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的装小孩子卖萌。 格里菲斯的肚子在这个时间咕咕叫了两下,他有气无力的摸着自己的肚皮,眉头耷笼着,气压看起来低了下去。 但随即他看向血腥的小马克,表情又渐渐明快的闪亮起来,一种湿漉漉的口水声,隐隐约约的从面具后面传过来。 马克先生皱了皱眉头,他浓密的一字眉头不自觉的拧动着,某种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爬过的触感顷刻间遍及全身。 马克先生细细品味着那股恶意,他深深嗅了一口那雨夜的空气,那空气里流淌着的分子像是同类的味道,但却比那味道更加复杂难陈。 …… …… 一个照面,血腥小马克的两个同伴白熊和电波女玛丽便被格里菲斯斩杀掉了,这个让马克先生在惋惜之余,也多了些无奈。 这些愚蠢的猪队友,血腥的小马克不止一次这样评价过他的这两位好友兼搭档,他斯斯文文的带着眼睛,每一次这样讲话都笑容满面,带着开玩笑的表情和语气。但没人知道,很好说话的马克先生一直都在很认真的重复着这句话。 “愚蠢的猪队友。” 血腥的小马克捋了捋头发,让已经熬了大半夜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他一直以来不是很看的起那两个笨手笨脚的伙伴,但组织上分配下来的东西他又不好拒绝。 就这样凑凑合合的过了几年,本质上性情慵懒的马克先生渐渐适应了身边有两个同伴的事实。事实上,很多时候,对方那种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的战场表现落在血腥的小马克眼里,倒是颇为搞笑,令人心情愉快的。 血腥小马克的实力已经远远脱离了白熊两人的层级,因为常年屠杀无辜人口的关系,原本应该更上一层楼的马克先生只好屈尊跟白熊、玛丽两人鬼混在一起。 这种生活令的小马克先生颇为轻松愉快,他融入到这样的氛围和节奏里面,像过家家一样享受着这一份丢失很久的喜悦。 然而游戏时间虽好,过家家总会过去,是狼,总会露出獠牙,撕扯猎物,吃肉喝血。 如今的马克先生就是带着这种失去同伴的淡淡感伤,展露出了他作为狼的真实的一面。 他在自己腰间摸了一下,一个松软的小皮鞭便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臂,那是一个总长度只有一米长的微型皮鞭,它平日里被马克先生当做腰带系在裤子上,连安检都轻松通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皮带鞭子,正是马克先生最趁手的几样兵器之一,他曾经用它活生生勒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些年,那个被粉饰在笑容之下的真实马克苏醒过来,他的眼神剧烈波动着,撕开像蛇类一样的竖瞳。那狂乱的意志和炙热的欲望包裹着他整个人,在他眼底的反光中,并不是这冰冷的雨巷,而是那一扇扇关闭着门扉的钢铁狱门和一个个在火焰、鞭笞和哭号中赤身露体的凄惨的身影。 巨大的血腥味道为马克为圆心荡漾开来,那恶臭几乎染红了空气,闻起来像是积年未处理过断水又断电的停尸场。 马克的身形整个佝偻下来,脸上皮肉裂开,一会儿的功夫,便长满褶皱。他原本面相普通,皮开肉绽之后,变的更加丑陋了。 但马克对这些并不在乎,他感受到那血液中跳动着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回复,那个让世界都恐惧厌恶的生物在这个寂寥的雨夜小巷再一次降临人间。 食肉的爬行动物度过了安宁的冬眠,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是那种冷血动物所特有的默然竖瞳。 马克先生的目光冰冷,‘脉轮’赋予了他绝对稳定的双手和良好的动态视觉及其轨迹预判能力。 冷风吹过阴森的巷子,烟雨泼洒下来,迷乱了行人眼。 远方刑施部的警鸣声透过雨雾隐隐约约的传过来,显然是有人听到打斗声报了警。 血腥的小马克弓着身子,风箱般面无表情的吸着气,上半身无意识的晃动着。他手中的鞭子垂下来,刚好触及地面。 “嘶~~,这冰冷又沸腾的感觉……” 在所有已知的冷兵器中,鞭类武器是最难掌控的武器之一,但同样因为其运动轨道的多变性、诡黠性和不确定性,能够说熟练掌控这种武器的人,他们的攻击特点往往会让人防不胜防。 即使在人才辈出的黑暗异能界,能够自信到对敌时候用鞭的家伙,本身就是‘钉子户’强有力的视觉信号。 ‘脉轮’为血腥的小马克提供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微操能力,再加上马克刻意缩减鞭子的长度,在强有力的动态视觉和轨迹预判捕捉能力之下,那长度不过一米的鞭子简直成了血腥小马克肢体的延伸,他能像控制手指一样,控制着整条鞭子任意一个节点的弯曲、凹陷。 那种为所欲为的控制欲、掌控力是相当可怕的,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变成了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肢体的怪物,无法言表的优越感,无法形容的巨大破坏力。 精致的迷你鞭子在空中轻轻抖动着,它盘结成十数个微小的皮圈儿,如同一条活着的游蛇一样生动。 刑施部警车的蜂鸣声渐渐逼近着,似乎已经到了临街的路口,血腥的小马克将鞭梢抓在手里,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怪异跳动着,他声音嘶哑黯然,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没有时间了,宝贝。” 这话音刚落,血腥小马克那一米长的袖珍鞭子刺透了风雨,像一柄坚硬的长剑,通体笔直的向着格里菲斯的喉咙刺过来。 ps:感谢‘小名份’的打赏,谢谢亲在我意志不坚的时候不离不弃的支持,我想拥有你们,我便没什么可抱怨的。大家都加油,我去码字了。 第七十八章 马克的究级体 雨幕在一瞬之间被冲开一个佝偻的人形,成千上万颗雨点在那气势之下,被弹开、引导,变成无数炸开的小水花。 格里菲斯伸出右手,食指微曲,弹在那鞭子的头部末梢,发出金铁相交的脆响。 短鞭如同一个坚硬的实铁一样被笔直弹开,血腥的小马克右手一抖,那短鞭徒然软化,灵巧柔软若蛇,反绕回来。 格里菲斯伸手挡了一下,随即被短鞭小范围内再次变向,点在了手腕的关节处,若不是格里菲斯应对及时,腕骨已经被击碎了。 几乎在同时,格里菲斯面容一冷,一个毛茸茸的生长着脏兮兮的尖锐指甲的手掌五指张开,那形态和一往无前的冲击气势让人无端端的想起了那些埋藏在历史中,早已灭绝在时间里的洪荒野兽。 格里菲斯脑袋向左歪了歪,那巨大的狰狞手掌带着风声和雨点削断了他的几缕发丝,偏着脑门打过去。 空气中一个模糊的由雨水组成的手爪一闪而逝,是血腥的小马克短时间的力量爆发带动了空气流搅动了雨帘。 那手掌在格里菲斯的颈间擦过去,又徒然缩回来,扣住格里菲斯的左肩,将他整个人拉的一个踉跄。 短小的范围之内,血腥的小马克骨刺似的膝撞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顶上来,格里菲斯交叉着双臂护住脑壳,踉跄下弯的身体被骤然施加的力量顶飞起来。 飞起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抑制的舒展着,那短鞭刚好回抽过来,在格里菲斯颈后灵巧的绕过了半圈,抽在了格里菲斯的侧脸上。 面具哗啦啦的碎了一角露出男孩子一抹肉嘟嘟的左脸,一条清晰的渗着血的鞭痕,由红到紫清晰的浮现出来。 格里菲斯表情不变,曲指连弹,将水蛇一样扭来扭曲的鞭子打的叮当作响。 他脚尖刚着地,便骤然发力退开了半步,一个细长的物体,在空中诡异的打了一个折扣,在无处借力之下,以几乎违反物理学的速度,硬生生扭转了角度,从他的胸前射过去。 短鞭射空点在墙上,随即被抽回来,若长刀一样绷的笔直,在格里菲斯的鼻尖横掠了一下。 而那墙面被短鞭‘吻’了一下,青石基柱上立刻出现一个两公分深度大小等同于鞭身的宽度的小凹陷,那被击碎的青石基被高速旋转的鞭身骤然一拧,化成细碎的石粉,随着被抽回去的长鞭爆成漫天烟尘。 人影一触即分,随即又拧在一起。 鞭子剧烈的呼啸声和拳脚划开空气的声音在密集的雨点里响动的紧锣密鼓,那密不透风的鞭影和迅速涌动的人影,在狭小的范围内罗织成巨大茧子形状的残影。 …… …… 大茧之内,一个带着头戴面具的男孩子,在残影和拳脚组成的飓风中格挡、反切、像浮萍一样摇摆着,那些拳脚和鞭子的残影如同一个个机械往复的巨大锤头,对着格里菲斯纤细的弱小身躯连绵不绝的轰击下去。 巨大的茧球编织着无数白色的气流轰隆隆的在小巷里碾压滚动着,地面和墙壁被犁出深深的沟壑和鞭痕,雨水被茧球搅动起来,变成四处喷溅的‘水箭’。 短鞭如同活物一样弓着身体蓄满了力量,觑准时机子弹一样弹出去,格里菲斯用右手食指再次挡了一下,借势退开。 血腥的小马克兴奋的喘着粗气,他的面皮因为兴奋而充血,变成诡异的鲜红色。他没有对格里菲斯继续穷追猛打,而是站在原地,无意识的晃动着身体和眼球。 他背上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和草木灰一样裂开,勒进肌肉里面。后背的肌肉群如同滚沸的浓汤不断涌动又消失着一个又一个的肌肉疙瘩,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xxxl号的癞蛤蟆。 血腥的小马克如今的形象看起来诡异狰狞了,他整个人几乎对折成一个诡异的倒u形,双臂缩起来,仍旧耷拉在地上。这个直立起来有一米八零身材的大汉,就这样对折着身子,蛇类一样昂着头,竟然只有格里菲斯胸膛的高度。 格里菲斯漠然的看着血腥的小马克一点点蜕变的远离人类,表情一贯不算丰富的他一如既往看不出悲喜。他用手指蘸了蘸左脸上的鞭痕,一滴殷红的血滴粘在食指指肚上,他张开嘴舔了舔,吸入肚中。 自古以来,生物的进化从未有过同类相食的物种产生,这是一道禁忌,是宇宙法则所不能够容许的存在物。 类似狗不会吃狗肉,猫不会吃猫肉,即使煮熟了,精心烹制,撒上香料,这些遵循本能多过思考的动物仍旧不会去动一下,这便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约束,一种感应。 但若有一天同类相食会如何? 这事情的答案在很多民间流传的恐怖故事或者一些并非正统的野史中都有着些许的蛛丝马迹。 例如民间传说中由人类堕落而成的食尸鬼,因为吞食同类而异化的benders,他们都是人类相食之后带进异化的典型代表。 这些‘东西’本身都是人类,却成了捕食人类的生物,他们站在比人类的生物链更高端的位置,所以成了一种全新的物种,一个与人类渐行渐远的物种。 当然,这种转变的概率并非百分之百,并不是人人吃人都会变成怪物,相反的,具有这种体制的人类在众人之中概率极其低微。 血腥的小马克如今所处的状态,便是一种从人类向全新物种过度的过程,且这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在变质的过程显然已经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由于孩童时候畸形的遭遇,令心理严重扭曲,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以人类血肉为食的习惯。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哀叹,马克先生是极少数人中拥有变异体质的人类之一,在这常年累月的扭曲怨念和同类血肉的推进之下,他在全然暗黑的道路上走过了一段无法回头的路程。 格里菲斯深深的嗅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闭起眼睛来有些醉了。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像一只气鼓鼓的响亮蛤蟆。 格里菲斯用舌头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声线有些奇怪的‘咯咯’笑着。 “真是独一无二的味道,比芝士香甜,比巧克力苦涩……” …… …… 夜更深了一些,黑暗迷惑着人的双眼,短短的数分钟之内,那小巷的雨更密了一些。 天空中隐隐有惊雷滚动,一道白光闪了一下,远山被照的丝毫毕现,如同白昼。 小巷的血腥味被雨水冲的汇集在一起,成为一小撮,一小滩,带着一抹异样的嫣红,丝丝缕缕的流淌进低洼处。 吉良和红发少年被大雨劈头盖脸的淋下来,精心梳理的直立头发被打湿、散开,趴在脸上,狼狈异常。 但在这样的大雨天里,这些少年人并不敢找一些地方避雨,他们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深怕引起某些事物的注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两个伴随着夜色的加深,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湿冷的雨夜淋湿了人们更加冰冷的心情,在那个阴暗卑微又肮脏的小巷,带着面具的男孩子挺了挺身子,他用不大的声音,终于罕见的开了口: “到此为止了马克,到此为止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执行者兼判官,我必须对你之前的表现表示满意,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强壮又勇敢的……额……猴子。 看呐,亲爱的马克,你打伤我了,干的真不错,虽然你有这成就完全是因为我没有使出全力的结果。 遗憾的是,到此为止了,马克,游戏结束了。 我知道你刚才运动的很好,血液充分浸润了每一个肌肉细胞,这让我很欣慰。我想你懂我的,长期不运动的血肉,口感并不太好。” 之前的战斗格里菲斯并未有占到便宜,甚至隐隐处于下风,他此时站在那里,说了这样不怎样将对手看在眼中的话,淡淡的表情下,言语盛气凌人。 索性,异能者之间的战斗,类似吉良或者红毛之流根本看不明白。他们只看到双方乒呤乓啷的打的惊险又激烈,害怕之余,又感觉热血沸腾、心神激荡。 但除了吉良等人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个明眼人,那边是薛毅杰。 薛毅杰全程关注了整场战斗的过程,对于面前二人的战斗力,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是自叹不如的。 尤其是血腥的小马克变身之后,那种节节攀升的气势,对于已经深受重伤的薛毅杰来说,简直是摧枯拉朽,与之前‘人’形态下的血腥马克判若两人。 如果说刚开始的血腥的小马克,薛毅杰在全胜时期能够仗着地利与对方拼上一拼,那么解放之后的血腥马克的那种力量层级,直接就稳压薛毅杰一头,对方即使不用伎俩,单单平推过来,薛毅杰都承受不了。 巷子那一边带着面具的人还在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听不大清楚在说什么。薛毅杰不知道对方是谁,年龄几何,但以对方的身高和嗓音,姑且叫他男孩子好了,虽然薛毅杰也认为他是一个长满胡须的变态侏儒在一本正经的装嫩。 ps:更改大纲,今日一更,大家不用等了。 推荐朋友新书《》 第七十九章 我打死你 虽然恶劣于对方的兴趣爱好,但薛毅杰知道如今自己这方所有的生机都掌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面,或者说对方与血腥马克战斗的胜负,将直接决定他的生死。 他悄悄摸了摸脚边仅剩的一把短刀,向着血腥马克的方向悄悄侧了侧身子,他低着头眼神冰冷,刚要起身,却被流血过多已经几乎进入弥留境地的秦晴扯住了衣服下摆。 “不……不要去,快……快走。你……现在的状态……不行……” 秦晴喘着粗气,努力说了这些话,又咳嗽起来。咳嗽声拉动了神经纤维,刺激的伤口一阵收缩。 薛毅杰眼睛闪烁,他望秦晴苍白但坚定的眼神,手中的短刀缓缓松开。他抱着秦晴,终于单腿跪倒在雨巷里。 血腥的小马克‘解放’之后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肉体桎梏,因着生命本质的变化,他身体的基础素质或多或少都有着加强,与之前还算人类的马克对比,硬要说的话,实力上强了至少三成,但性格比之人类形态下的沉默冷静,则要火爆许多。 实际上,血腥的小马克之所谓被组织重视,即使闯下许多令人发指的大错,还屡教不改,几乎做到了反人类的地步仍没有被组织放弃,正是因为血腥的小马克有这样强大又潜力无限的一面。 这新生的身体充满力量,血腥的小马克比任何人都沉迷其中,也更了解这力量的可怕性。他曾经用这身体,用这身体中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打败、虐杀甚至碾压过各种各样的强敌,这其中就有那个自负又傲慢的可怜老头,亦是他成年后的技击老师,拳圣费兰多! 但眼前的面具男子竟然说‘游戏结束了’,这个可怜的小丑,他把这一切看做游戏,真是傲慢至极,要知道就是他的老师拳圣费兰多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说过话。 无形的巨大气场以血腥马克为中心汹涌的翻卷着,他的头发被那气势翻飞起来,猎猎作响。血腥马克猩红的竖瞳在黑夜里闪着悠悠冷光,血红色的舌头摩擦着嘴唇如同枯木相互击打的声音。 他生气了。 愤怒推动着血腥马克的力量涌上巅峰,他几乎忘了被人瞧不起的滋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些令人疯狂的屈辱记忆。 永远不要招惹愤怒而疯狂的马克先生,这是组织内流传过的潜规则,也是求生秘技。但很显然,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孩子并不懂这一些。 老虎不会和兔子计较,但当兔子不知死活的主动挑逗老虎,那么老虎将不介意给对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血腥马克为可怜的面具男人深深的哀痛着,因为下一刻,他将撕碎对方的肉体,咬碎他的喉咙。 这一切的大恐怖,格里菲斯迟钝的茫然不觉,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能够在如今状态下的血腥马克手中生还的异能者的概率…… 是零。 面具男人自言自语的喋喋不休着,声音又小又密集,竟然有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深村老妇喋喋不休的令人厌烦的聒噪感,其话语的内容更是夸张而大言不惭: “游戏结束了,马克,你知道吗,你只是一只强壮一点的猴子,马克……你这弱小的罪,终于要到审判的日子了…… 我要怎么处决你呢,让我想想,恩,让我一拳打死你好了…… 喂,亲爱的马克先生,商量个事情,你站住别动,让我打一下好不好……” 聒噪的声音就这样点点滴滴的漏进马克的耳朵里,格里菲斯语调虽低,几乎是在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但已经异化成为新物种的血腥马克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朵里面,那使得每一个字眼都像烙铁一样烙印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起那些年那个潮湿监狱里的阴冷。 血腥马克钢丝一样的肌肉抽动着,他嘴巴鲶鱼一样开合着,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他讨厌这个聒噪的人。他的表情和气势阴沉,似乎在说‘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我吃了你……’ 按照之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讲,血腥马克是有着足够的实力和理由完爆格里菲斯的。在他未变身之前,血腥的小马克就能够跟格里菲斯一对一的对拼,还不落下风,如今马克先生全面解放,战斗力升级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用逻辑来讲,应该很从容轻易的就能送格里菲斯喝凉茶去。 但之后的战斗却远远偏离了人们的想象,那战斗的过程,诡异、简洁、一锤定音,简直就像之前格里菲斯所聒噪的——我一拳打死你。 带着面具的男人探手入怀,他摸索了一会了,从一幅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副银光闪闪的手套。 格里菲斯用嘴巴对准手套口的位置吹了一口气,将手套吹饱,带在左手上。 接着他又用带着银色手套的左手探手怀中,摸索了一会儿,竟然摸出一个体积颇大的倒钩形状的东西。那倒钩同样是银色,看起来至少有五六斤的样子,从之前格里菲斯枯瘦的装扮中根本看不出这东西有被装载过的痕迹。 格里菲斯一手带着银光闪闪的手套,另外一只手掂了掂银色的钩子,他冲着黑暗中另外一侧的身影裂开嘴巴笑了笑,嘴型像是在说着‘我来了,打死你’之类的话,身体像猎豹一样弯曲,一条腿拖在后面,另一条腿鼓动着肌肉猛力一踩。 反冲力带动着格里菲斯以极快的速度几乎与地面平行着飞掠过去,漫天瓢泼的雨雾瞬间被撞出一个真空的通道。 战斗一触即发,已经变异的完全迥异人类的血腥马克嘶吼着,支着两条尖锐的前臂,奔跑着,反冲着,与那人影正面冲撞起来。 破空声、野兽愤怒的嘶吼声,肉体撞击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叠着钻入人的耳膜。那巨大的冲撞在黑暗里一闪而逝,撞击的余波在雨帘中荡漾开一波波的涟漪,在半空中清晰可见。 两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尖锐的冲撞在一起,就像两辆狭路相逢,各自开到最大速度相冲而来的赛车。 这样的对决直接而粗暴,带着一种不碾压别人就要被人碾压的坚硬觉悟。 在令人牙齿发酸的刺耳金属尖叫声中,格里菲斯和血腥的小马克直勾勾的撞在一起。黑暗中,那短暂的相撞、交错带起了几溜武器摩擦的火星子,人影撞在一起,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孩子便拖着那个人形的怪物以更加疯狂的速度笔直的冲入黑暗之中。 格里菲斯淡银色的手套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线,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掌内弯着勾住血腥马克的下巴,倒拖着对方,手掌死死按在对方的脸上。 血腥马克原本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前冲着,被人骤然错身,勾住了下巴,然后整个前冲的势头被下巴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瞬间反转,他的整个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几乎离开地面飘了起来。他便以那种身体几乎与地面平齐的半飘的姿态,被格里菲斯生生拖拽着跨入黑暗。 紧接着便是一生巨大的撞击声,是格里菲斯拽着血腥马克的脑门硬生生撞在了墙壁上,那撞击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小巷的地面都似乎晃了晃。 黑暗中,又有淅淅沥沥的响动,是墙壁上长着草的青砖被震动陆续晃下来,掉在地面上。 被血腥马克撞击的墙面鲜血淋漓,一个凹陷的蜘蛛网形状的裂痕辐射在墙面上,不时漏下几粒细沙。 血腥的小马克头盖骨被撞的有些裂开,鲜血大捧大捧的往下流。他的小脑被震荡,伴随着头晕和恶心,马克的双耳剧烈的耳鸣着。 他跌跌撞撞的试图站起来,模糊的视线之中,一个带着面具的重影男孩子手中抓着一块长满青草的方砖径直走过来一砖头拍在马克的脸上,顿时鲜血横流。 小马克被一方砖直接撂倒,硬挺挺的倒下去。格里菲斯微笑着掏出那个银色的钩子走到血腥的小马克面前,他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脸,见没有反应,才心满意足的蹲下来将钩子插入血腥小马克的人体。 天空中一闪电划过,照亮了遥远的山峰,也照亮了小巷深处,那正在上演的活生生的另类事情。 用银色的倒钩刺穿血腥小马克的下颚,格里菲斯将他拎起来,挂在墙壁上。 血腥马克的身体抽搐着被挂在空中,他像肉店门口待宰的羔羊一般,在风中颤巍巍的晃动着。 格里菲斯虽然满身是血,身上在激烈的撞击中被对方割开数道巨大的裂口,冉冉渗着鲜血。但他心情愉快,甚至在轻声横着小曲儿。于是他手腕一翻一转,多出一堆拼成扇形的银色刀具。那刀具总共十数把,刀柄在外刀尖在内被排列成一个标准的半圆扇形。 格里菲斯的手指在银质刀具的刀柄上愉快的跳跃着,他闭着眼睛,嘴巴喃喃着大概在说‘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之类句子,随意点了一把刀子,手指头在马克胸口的皮肤上画了一个红圈,然后绕着红圈精准的割下一块新鲜红嫩的胸脯肉。 第八十章 善后的李狗蛋 身体的重创唤醒了还未死透的血腥马克的神经,他剧烈颤抖着,用低沉的喉结怒号着,却无济于事,最终只影响到了刀具的切割进程。 格里菲斯引着银刀换了几个方向,都被血腥马克颤抖的肌肉带偏,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一掌打下来,将马克再次打昏过去。 格里菲斯最终从小马克身上获得了半斤的胸脯肉,十克的腿筋和0.5微克的灵魂碎片。总的来说,还算是不虚此行。 当然,这些禁忌的镜头并没有全然被人捕捉到,或者说,没有被人眼从头到尾全程捕捉到。实际上,巷子外侧的人只是在闪电亮起的时候,才会偶尔看到一两组模糊不清的断点。 雷声更隆,电光在云层中分叉开闪烁了几下,像是一个老式的留影仪,将巷子里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投射下来,在那个黑白相间的雨夜,如同一部老旧的惊悚默片。 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外面响起来,led手电筒的光芒在墙壁上远远近近的晃动着,有人乱七八糟的喊着‘就是这里,报案人说是这里’、‘我的手电被雨淋了,这该死的雨,我看不到路了’‘我们人手不够……’…… 等这些声音转过拐角,迎面照来沥沥淅淅的白色光束,众人从黑暗转入骤然光明的环境中适应过来,才发现是三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刑施部警司。 他们三人是被附近听到打斗声的居民报警叫来的,听电话中居民的反应,三名警司原以为是小团伙斗殴,顶多算是恶性的打架事件,便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询问了报案人斗殴的地点,大概人数,使用的武器以及是否有听见枪声,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便轻装赶了过来。 但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那被雨水冲的遍地都是血迹和被破坏的有些变形的巷子,让三名警司怀疑这里是否刚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不远处一辆暗红色的车子抛锚在路边,应该是用大力撞在了墙上,发动机的热蒸汽在寒冷的雨夜里‘吱吱’的冒着白气。 薛毅杰抱着秦晴小跑着过来,一言不发擦着迎面走来的三人,转过拐角直接上了刑施部的车子。随即发动机的轰鸣响起来,然后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是薛毅杰着急同伴的伤势,带着他到医院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人小声嘀咕着‘那是我们的车子’,有人闷声不说话,最后三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面相伶俐的警司有些不确定的说: “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薛领事。” 因为权集驰组织的神秘性,像薛毅杰、秦晴这类人的身份向着大众曝光的时候,当然会粉饰上一层容易被接受的伪装身份。 像秦晴对于新乡本地的警司在身份上相当于半个长官,职业是林荫军区第四旅的步兵司令。新乡刑施部作风彪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刑施部的警司一半以上来自于军队。有着这一层关系的疏连,秦晴平日里与刑施部之间关系倒是颇为融洽。 而距离新乡稍远的薛毅杰,他的身份则是某个公司的领事,在新乡路过几次面,所以才会被人认出来。 这一夜刑施部必定是忙碌的,薛毅杰带着秦晴去了医院,对方身中数刀,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救。 吉良最终被刑施部送回了居住的宾馆,今晚的事情对他冲击不小,他这多灾多难的少年时光似乎总是会被掺杂上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情。 吉良的情绪复杂而低落,他被警司送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眼神里面偶尔透露出光芒偶尔闪过畏惧。 没有等到哥哥吉良的晚餐,大脑袋格里菲斯自力更生在宾馆公用的厨房里面做了一锅大肉‘排骨’面,他盛了一份放在桌上,热气散开、肉香四溢,但少年吉良此时的心情复杂难陈,便胃口缺缺的倒头睡觉去了。 另外,以红毛为首的那些混混们,则是有点受到了惊吓。他们情绪激动的叫嚷着‘杀人啦’、‘有怪物变身了’之类的话,被随后赶来增援的警司们‘请’到了车上,准备让他们冷静一晚上,留待明日录口供。 血腥的小马克的尸体被找到了,死状凄凉,不过大体上还看的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白人男子。他被人打伤、砍伤几乎分了尸,是新乡最近十几年情节最恶劣的几起杀人案件之一。 而那个在红发少年及其同伴口中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在少年人们的口供中,那面具男人所用的凶器、如倒钩、银刀、手套一样也没有发现,经过仔细侦查,现场也未发现对方的血迹、毛发或者指纹之类的东西,当然,这或许与那天整晚都在下着的大雨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 …… 这一周,新乡都是在阴雨绵绵的天气中度过的。 吉良被送回来的第二天,一个带着金框眼睛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权集驰青年人敲响了格里菲斯的房门。 格里菲斯开了门,他便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睛,摸着格里菲斯的脑袋一边说着‘好可爱,好开爱’一边屁股一扭十分不客气的扭进了客房。 那人正是今天刚巧赶来的权集驰增援,因为事故被意外的解决掉了,闲着无事的他便接受了薛毅杰的委托,过来消除吉良昨晚的记忆。 这个家伙进门就自我介绍叫做‘李狗蛋’,显然是不打算用真名示人的。 金丝眼镜男来的时候,吉良刚好起床,他昨晚折腾了半夜,精神又受了冲击,半宿未睡,所以一觉直接睡到太阳晒屁股。 吉良打着哈欠招呼了金丝眼镜男一会儿,吃饱喝足,便问对方来意。 化名李狗蛋的金丝眼镜男也是一个直爽诚恳的人,戳着吉良的鼻子就说我是来消除你记忆的。 这话让吉良愣了一下,他从前是不怎么相信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但最近几年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尤其是昨晚的事情,让吉良的三观尽毁,深觉自己孤陋寡闻,所以现在别人怎么说,说什么他都有足够的心理建设去接受了的。 被人消除记忆,吉良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抗拒这样的事,但却被笑眯眯的金丝眼镜男子闹哄哄的拉扯了一会儿,竟然又昏昏然的回到了座位上。 自称李狗蛋的金丝眼镜男乐嘻嘻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金色的椭圆怀表,手中攥着用于悬挂怀表的的丝丝入扣的金属链条,如同钟摆一样滴滴答答的摇晃着,那种架势显然是要进行催眠了。 吉良对于催眠师神秘的传闻了解过一些,他平日里喜欢热闹,道听途说过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传闻中那些邪恶的催眠师或者巫师催眠人的手段跟面前的金丝眼镜男子如出一辙。所以他赶紧两眼一闭,任凭那个斯斯文文的眼睛男人李狗蛋如何谆谆诱导、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死活不睁开眼睛,态度上是摆明不合作的。 李狗蛋同志唾沫横飞的劝说了大概半个小时,吉良像是石头蛋蛋一样铁了心的就是不合作,于是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耐性磨尽,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 “妈蛋,我就说直接抓了催眠了了事,非要搞这些幺蛾子,小舅子了不起呀,小舅子就能瞧不起人啊,小舅子不听话我照扁。 妈蛋的,你睁不睁开眼睛,你睁不睁,我扁死你……” 化名为李狗蛋的权集驰增援队员扯开领口和袖管的扣子,凶神恶煞的,对着吉良好像马上就要打人了。 当然,这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吉良被无情的涂抹掉了昨晚的记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能在权集驰里混出名堂的人,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李狗蛋用深沉的声音说了一些暗示的话,在吉良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吉良和格里菲斯早已迷茫和困意上涌的头颅齐刷刷的低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事实上,用涂抹这个词来形容吉良失去的记忆并不合适,吉良昨晚的记忆并非被涂抹掉了,而是被‘覆盖’了。 晚上醒来的时候,吉良感觉脑壳晕乎乎的,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像是一团浆糊。 大脑袋格里菲斯趴在桌面上正睡得香甜,张开的小嘴里面一条晶莹的口水流淌成小溪,从嘴巴流动到桌面,又从桌面的边缘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吉良用手捂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终究只是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是在新乡,是过来旅行的。 叫醒了格里菲斯,吉良想要通过他了解一下最近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家伙更加不堪,竟然是一问三摇头,都迷糊成翔了。 然而,失去记忆还不是目前吉良面对的最可怕的事情,不久之后吉良竟然发现自家的小金库,也就是自己出外时候吉良藏在裤裆内兜里的几张大面值贝元,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八十一章 尤金梦境 钱被人偷了还得了,男人漂泊在外,没有贝元怎么行。吉良愁眉苦脸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愁眉苦脸的,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默默收拾起行李来。 幸好吉良的房费是提前预付的,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给人家交代。 吉良和格里菲斯凄凄凉凉的提着背包走在冰冷的长街上,日头很快偏西,然后月上柳梢头,路灯拉长了一大一小两个单薄的身影。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令新乡这春末的夜晚比以往时节冰冷了许多。吉良出来的时候,细心的吉庆曾经给兄弟两人塞了厚衣服,但如今吉良翻找了一通,竟然发现自己的那一身外套不翼而飞了,倒是大脑袋格里菲斯的衣服,因为尺码和外形都颇为奇葩,反而没有被‘小偷’关顾。 花灯初上,烟火流转,云歇雨霁的新乡终于露出了它身为旅游城市应有的媚态和妖娆。 喧哗热闹的路边摊,形形色色的街边文化、小吃,穿着鲜艳衣服鱼龙混杂的游客,那雨后的繁华夜市是一片明艳的风景,闪烁着纸醉金迷的五色霓虹,令人沉醉其中。 但这份沉迷却不属于吉良,他昨晚骤然遭遇生死变故,虽然有惊无险,但被刑施部送回来之后,便没了胃口,睡觉去了。 今天一觉醒来已是大正午,刚好权集驰的李狗蛋先生过来探访吉良,吉良和他谈了话,吃了些茶点,还不够塞牙缝,就被对方急不可耐的弄翻了过去。 吉良醒来之后,发现钱包没了,就更加弄不到吃饭的理由和钞票了。如今夜上初华算算时间,已经已经有接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他拖着背包,表情耷拉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这让他想起那些年,吉庆良刚刚离世那会儿所过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 一大一小两个沉默的男人在黑夜里流淌着,他们身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旅人,那些擦肩而过的笑容和温暖让吉良感觉更加饥寒交迫了。他望了望身边脑袋圆圆的憨厚弟弟,语调罕见的温柔起来: “阿满啊,你说哥平时对你好不好?” 听到吉良这样问话,格里菲斯摸着脑门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一般。 吉良对于格里菲斯的这回答相当的咬牙切齿,他的手掌攥成拳头又松开又攥成拳头,终于还是用莫大的毅力强忍着没有当街扁格里菲斯一顿: “阿满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所谓哥哥对弟弟的爱,那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它是无言的,是柔细的,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样。 你看啊,咱们现在的钱包丢了,又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法弄钱,就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只能一辈子在外流浪,在外流浪就没有好吃的,还会被人欺负,被狗咬屁股,这样的日子我想你定然是不想要的。 我吉良呢,痴长你几岁,也就是你的哥哥了。所谓弟弟有难,哥哥就要义无返顾、挺身而出。 阿满啊,你且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挨饿受冻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你放在一个好心的香喷喷的姐姐家里,你先吃香的、喝辣的。哥哥我呢,就翻山越岭、上刀山下火海,去弄钱,弄到了钱,咱们就回家,你说好不好?” 吉良满脸诚恳的这样说着,实际上,他这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要把格里菲斯寄卖给别人家,换点钱花花。至于弄到了钱之后,吉良可以先吃一碗热干面,然后潇潇洒洒的做火车回家,从家里拿了钱之后,再把格里菲斯接回来。 吉良大概是这样计划的,此刻他饥饿又浆糊的脑壳里面只剩下了本能的欲望,什么馊主意都想的出来。 格里菲斯当然不会理会他,吉良半晌未得到回复,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唉声叹气起来,此刻若有人给这饥饿的男孩子半份面包,估计能让他感激半辈子。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我们的导演兼主演薛毅杰同志便闪亮登场了。 格里菲斯和吉良看见他的时候,这个家伙正装模作样的扶着老奶奶过马路,边上还有路人甲乙丙丁齐声赞扬说什么‘心如处子、品德高尚’。 而薛毅杰同志便谦虚的表示,这都是应该的,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云云。 之后,就是薛毅杰一个潇洒而忧郁的回眸突然偶遇了吉良和格里菲斯,在问明白了吉良的遭遇之后,薛毅杰满脸唏嘘,一边大叹人心不古,匪盗横行,一边为吉良点了一份可口的通心粉。 饿的早已经前胸贴后背的吉良当场就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薛毅杰的手就感慨‘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连薛毅杰一本正经的叫了好几声‘小舅子’都没有反对。 吃完饭之后,薛毅杰带着吉良和格里菲斯逛了逛新乡的夜市,找了几处有代表性的名胜、风景讲解了一番。 话说,格里菲斯同吉良到达新乡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但还没来得及逛一逛这海滨城市的美丽风景。 薛毅杰多精明的人,他见微知著,很快便讨的这个未来的小舅子心花怒发。 三人在新乡又玩了两天,薛毅杰便买了火车票,吉良和格里菲斯第一次的外出旅行终于告一段落。 …… …… 在遥远的北半球,一个叫做西洛帕克的城市。 年老的尤金·科恩斯坦森面容平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左手上吊着一个输液瓶,此刻那玻璃瓶中盛装着的是维持生命能量的葡萄糖溶液。 病房内收拾的干净整齐,巨大的落地窗户透亮明镜,超静音的乳白色空调被人接通了电源,拧开了开关。 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是本世纪中叶世界知名的建筑师之一,他曾经主持过欧国首都中央火车站的搭建,罗浮尔宫的设计施工,在建筑界,是很有名望的人。 岁月不饶人,转眼之间,尤金先生已经年过半百,多年的工程设计、施工、建设让他透支了太多的青春,经年的疲劳和作息的不规律让年老的尤金身体异常虚弱,所以他辞掉了工作,隐居在西洛帕克,这个传说中被美女和海鸟环绕的城市。 尤金先生的身体开始缓慢康复,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大概是去年的今天,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突然昏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被尤金的夫人发现,送入了医院。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尤金先生的这一次昏迷,竟然长达一年。 至于尤金先生昏倒的原因,医生结合了他以往的病例,认为是常年高压高强度的工作所带来的脑血管堵塞,这种疾病是现代医学所无法触及的。 事实上,在尤金先生昏倒以前,他曾经在书房里坐立不安了很久。时隔一年,尤金的夫人仍然记得当年丈夫在书房里的那一份显而易见的焦躁,他的情绪复杂,似乎是在畏惧又或者期待着什么。 尤金夫人当时似乎听到丈夫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些话,好像是‘我不要和你做交易,你走开,你不能拿走我的时间’,这话当时听起来平平淡淡,其意思表达的好像是丈夫不想浪费时间做一些不喜悦的事情,那让他觉得浪费时间。但这一年下来,许多的事情积累着,让尤金夫人渐渐品位到那些话的不同寻常、诡异与森然。 今天是尤金先生昏迷一整年的日子,尤金夫人像往常一样手中拿着修剪整齐的香石竹,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熟练的将香石竹插在花瓶里面,倒干净花瓶中过了夜的旧水,盛装上新鲜的肥水。 尤金夫人拉开窗帘,正午炽热的光线从落地窗户照射进来,在幽静清凉的病房里倒影出一米的阳光。 尤金夫人忙碌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坐在了尤金先生的窗前。前半生,尤金先生是令人瞩目的建筑师,也因此常年出差在外,忽略了许多家庭的温暖与幸福。 尤金夫人和尤金先生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深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仍旧羁绊着她留在尤金吸纳生身边的,便是年少时期那一纸婚约了。 但今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尤金夫人在丈夫床边剥开了橘子,一边吃一边说着一些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原本对于躺在床上的男人有着一丝无法形容的陌生和疏远,但这一年下来,那个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每天重复的过来看他,讲故事,讲心事给他听,竟然渐渐觉得无法割舍起来。 尤金夫人这样想着,他右手中指带着定情婚戒,然后便看到那个男人眼皮下面的眼球摇晃了几下,随即剧烈起来。 尤金夫人呆愣了一秒钟,然后叫来了医生护士,经过两个小时的检查抢救,尤金先生成功的从植物人状态复苏了过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造了一个很大的房子。房子的两侧是遍布青草的花园,那里有一只短小的可爱猫咪在终年弯着线球……” 苏醒之后的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与妻子坐在夕阳下,他望着远方夕阳下的火烧云,渐渐陷入回忆里面。 第八十二章 殿那歧伯 尤金先生在梦中所造的大房子如今便活生生的呈现在了格里菲斯的面前,他手中拿着那张沙镇时候手绘的粗糙‘建筑图’,上面一个圆圈,五根麻杆所表示的人物和一只毛毛球一样的白猫还历历在目。 “恩,还不错嘛,已经勉强建设出了我图画中五六分的神髓。” 格里菲斯在那富丽堂皇但又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面边走边看,时不时的评头论足一番。 整个建筑采用了中古时期的建筑格调,红色的实木,考究又充满历史年代感的漆料,中正温婉的窗棂和房屋的设计风格,就连家具的摆放都有一种古朴的年轮味道。 这里其实是一个流亡在象限夹缝的小店,它以梦境为通道,以因果为桥梁,燃烧了执念与灵魂,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启动了浩大的工程。 全身黑色华服的格里菲斯走在光亮照人的木质地板上,他穿着黑色马靴,动作优雅缓慢。格里菲斯带着一双雅致的半框眼睛,左胸上垂下一根半u形状的精致锁链。 这个体态修长俊美的男子推开房门,冥冥之中,一根透明的丝线被拉扯着断开。他脱下鞋子,露出雪白精致的脚掌。脚掌踩在实木的地板上,他默默行了一段,坐在一个宽敞的深色沙发上。 自人类文明以来,世界便走上了以唯物和科技为向导的全新路径,这让人类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上,引领着世界走向光明。 但在黑暗处,在隐秘处,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事情在悄然发生着。 就像吉良的万事屋一样,眼前的古老风格的建筑同样是一家店。店的名字叫‘殿那歧伯’,是一个中世界出名当铺的名字。 格里菲斯坐在小店的二层俯览芸芸众生,一个白色的毛球慵懒的窝在他的怀里,格里菲斯带着精美玉扳指的细长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猫咪脊背柔软的毛发。 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家店便是其中之一。 不同与世界上绝大多数店铺出售物质或者服务,‘殿那歧伯’这个古旧的老店可以满足人的欲望,简单来说,这家店出售让人实现欲望的服务。 店的主人是一个足不出户的慵懒男子,喜欢在春日里毛茸茸的暖日下面温酒独酌。屋檐下木质的走廊里,清脆的风铃摇曳着叮咚作响,围墙外一袭纸鸢在天上淡了轮廓。 今日的男主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连衣长衫,赤着脚,一手拿着酒盏,正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靠在凉亭的石柱上。他是一个有某些特殊到病态嗜好的人,喜欢漂亮的东西,穿华丽的衣服,而且一件衣服从来不穿两次。 到目前为止,至少是这样的。 由于‘殿那歧伯’地理位置特殊,实话说来,‘殿那歧伯’是否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过,都未可知。店的主人停止了店里的时间,他将自己留在某个原点,像是存在过一样。 但此刻店的男主人困意正浓,他打出了今早起床之后第三十六个哈欠,终于还是未能抵挡住春日里那暖色调的困倦。他放弃了抵抗,脑袋晕乎乎的靠在凉亭雕花的玉制石柱上,眼睛已经泛着迷茫的光,似乎马上就可以进入梦乡。 不过,这时间,一个怯生生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这是哪里?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小心迷路了。” 自从店铺开业便从未开过张的俊美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他仔细看了看站在两片花样草坪中央的花样少女,终于确定自己迎来了这许多天的第一位客人。 能来到‘殿那歧伯’的人必然有自己的原因和故事,它们不必凄婉、动人或者壮烈,只要拥有某些特质便有机会来到这里。 但‘殿那歧伯’并非人人可见,某些特殊的人在特定的场所和特殊的情况下会凑巧跨入这个园子。面前的这名女子,显然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才会在着春日正浓的世界跨入小店男人的视线。 店的男主人正了正衣冠,难得的没有露出昏昏欲睡的随意姿态,大概是觉得‘殿那歧伯’开业之后的第一位客人意义非凡,值得自己正经一些。 “哦,美丽的小姐,你的容颜比初春的日头还要醉人,这美丽的邂逅,真让人心情愉快。 请容许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格里菲斯,目前是‘殿那歧伯’店主,小店正在营业中,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童叟无欺,报仇不菲,概不还价。 哦,对了,对于你之前所说的,请允许我悄悄告诉你,美丽的小姐,你会来到这里,不是迷路,而是命运啊。” 男主人眯着眼睛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他走过来,靠近女子的耳朵,勾动着好看的嘴角,小声的说道: “这世界可是不存在偶然这种东西的。” …… …… 古色古香的小店,一张枣红色的实木茶几上檀香袅袅,格里菲斯沏了一壶绿茶,用瓷质精细的茶具盛着。 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宽大的类似睡袍一样的粉色衣服。格里菲斯一只手缩在宽大的袖口中,另外一只托着细小滑腻杯具正漫不经心的捻动着。 “我的名字叫安东尼·菲尔德纳,住在欧国皇后湖边德尔小镇上。 十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离异,后来母亲带着我嫁入了另外一个家庭。我从小便有一个愿望……”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一脸严肃,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手中茶盏的纹络,他果然不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在安东尼小姐讲述自己愿望之后的十分钟,他的表情便由原本的神采奕奕变有些不自然起来。 红色的院墙外面,一双黑白相间的燕子轻巧的盘旋着,不时没入院墙后面,男主人的心思飘到比这个更远的地方,他望着天边那一抹纯净的蓝色,感叹着人生寂寞如雪。 “格里菲斯先生、格里菲斯先生,你有在听吗?…… 格里菲斯先生……” 名叫安东尼的漂亮女子挥舞着右手在奇怪小店男主人的眼前晃动着,这个动作在第一次认识的人之间发生其实并不太礼貌,但格里菲斯先生那种不加掩饰的心不在焉的神游态度已经让安东尼小姐有点忍耐不住了。 “当然,来自欧国的美丽小姐,你怎么能怀疑一位绅士的虔诚的谈判精神。” 格里菲斯拍着胸脯信口胡诌着,表情配合着语气有点软绵绵懒洋洋的愠怒味道。 于是交谈就这样继续着,那女子断断续续说完了自己故事,格里菲斯强打起精神听完了那叙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古旧书籍,摊开在手掌心,在一行行名目繁多的目录下面一条条的数落着。 “哦,恭喜你安东尼小姐,你的诉求恰巧在本店的经营范围之列。让我看看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咦~~~,原来是这个,真恶心…… 好吧好吧,本店刚开张,大酬宾,打你八折好了。” 小店的主人将一脸呆滞的客人晾在边上,自说自话的摊开一张华丽的卷轴般的小书卷。格里菲斯终于离开了那张让他懒洋洋靠着的宽阔木椅,两只手按着卷轴两侧推到安东尼小姐的面前: “签吧。” 格里菲斯这样简洁的说道,随即可能意识到这会吓跑顾客,便又解释性的添加了一句: “签了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但十七岁的少女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判别人格,他糊里糊涂的进入这里,却不怎么情愿糊里糊涂的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后格里菲斯劝说了几句,安东尼小姐却态度坚决,死活不肯签。 这事情僵持了五分钟,已经失去耐性又不怎么会讲道理说服人的小店男主人大概说了‘不签就打你’之类的话,几乎要哭出来的安东尼小姐终于满脸委屈的签下了那份不知道有着怎样用途的书卷。 送走了安东尼小姐,格里菲斯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走回庭院凉亭。他无精打采的温了酒,又在春日的毛茸茸的醉人阳光下眯起眼睛来。 …… …… 安东尼·菲尔德纳的要求非常简单,这个正在十七岁叛逆年华的,经历了不幸童年,见证了父母离异的少女,似乎厌倦了家庭之中,大人之间的‘战争’。他想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远到不会有人找到她,认识她。她要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找寻自己的爱情。 但太独立的女人不会遭人喜欢,已经迷迷糊糊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小店主人似乎是这样喃喃自语着。他趴在桌子上,头顶是一团巨大的绿色,酣意正浓。 暖风吹过那片树叶,响起哗啦啦的树叶声。树下的男子酣睡在玉石桌面上,这春末夏初的季节,许多的事情,正在变的越加有趣起来。 第八十三章 那些年的爱情 到上岛之后,吉良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位女神。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吉良和格里菲斯从新乡回来之后的第三天,格里菲斯背着背篓从晚市上卖玩手工艺品回来,屁股后面便坠着一个面容粉白的,一眼看山去便知道是‘大家闺秀’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名叫‘沈怡如’,是上岛联合大学沈斌教授的独女,她的母亲是一名高等学院的人民教师,同样从事教育行业。 沈怡如从小在父母两人的熏陶之下知书达理,可谓是书香门第的极佳代表,所以,性格上沈小姐,倒是颇为温柔懂事,合乎古训。 今天,沈怡如看到年龄幼小的格里菲斯一个人站在街边卖竹条编制的手工艺品,好奇之下便买了一朵竹条编制的蝴蝶研究了一番,这一研究便引发了少女兴趣和探索精神,等格里菲斯卖光了竹篓的东西便情不自禁的跟了过来。 …… …… 沈怡如跟在格里菲斯身后的原因是认为格里菲斯背篓中的手工艺品很有艺术性,对美丽事物特别敏感的女性来说,生活中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能触动她们不小的情绪波动和行动力。 如今的沈怡如便是这样的,她赞叹于这种竹制手工艺品的美艳、构思精巧,不自觉的为其吸引,突发奇想便想见一见那个编制这些精巧手工品的师傅。她或许是存在着偷师或者光明大正向别人学习、请教的念想,这种样子的心态便类似于没有条件学习音乐的穷家人在看到别人弹奏钢琴时候的优雅从容,便会想要学习钢琴一样。 当然,美丽的小物件对于女人的吸引并不见得会有多长久,但就目前来说,沈怡如对于吉家还是充满了兴趣的。 少女的这一份见到美好东西便不问东西南北扑过来的执行力匪夷所思,像一个饥饿的小狗看到香喷喷的牛奶、饼干一样。 所以说,成长中的少女是很难理喻的,因为她们正向着更加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方向进化,对于这一点,即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沈怡如也是难以免俗的。 格里菲斯在其中感受到了这‘区区人类’的喜怒哀乐,感觉有趣,便将其带了回来。 沈怡如见到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品编织者——吉庆,虽然没有想象中充满了艺术细胞般美丽,甚至可以说外貌十分普通的,但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让人感觉相当不错的。 少女自己说明了来意,吉庆愣了一下,随即表示欢迎起来。吉家的大娘子是没有想过自己为生活所迫制作的手工艺品竟然会被人认可为艺术品的,实际上她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但吉家基本算个好客人家,如今家境比在沙镇的时候好了许多倍,便留了沈怡如在家里吃晚饭。 吉良晚归回来的时候有看到过沈怡如,他这个年龄情窦初开,看一眼便觉得对方清秀,但也仅此而已。 后来吃饭的时候见识了对方的言谈举止,还有偶尔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雅儒气质,吉良便有些脸红起来。 沈怡如这姑娘身上吸引吉良的地方除了相貌外,更多的则是气质,那种从书香门第中浸润多年而自然散发的书卷气质。 这种气质对于如今心智上还不成熟的吉良来说像是毒药般致命,吉良没有上过学,他并非不想上,只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吉良如今大概正处在这种状态里面。 事实上,吉良身边有许多气质独特的人,例如吉庆的宽容慧敏、格里菲斯的呆萌、梁秋智识的阳光、梁秋贵子的安静,甚至吉良自身都是有着开朗特质的。 但特别人相处多了,就会习以为常,况且吉良从来不认为自己与众人有怎样的不同。他的乐观开朗与生俱来,但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开朗加上他不太着调的行为和说话方式,便被人贴上了‘傻’或者‘二’的标签。 晚饭其乐融融,沈怡如跟家里通了电话,心安理得的一边吃饭一边吉庆讨论一些手工艺品的编制手法。这些年,吉庆为了家庭多有劳作,尤其是编制手工艺品之后,手掌更是被多次划破,跟面前的少女比起来,显得颇为粗糙丑陋。 格里菲斯坐在桌子的边角上发呆,他的表情常年如此,大多数时间似乎在神游,好像生活在跟别人不同的两个世界。 之后的一个星期,沈怡如又来了两次,吉良新高彩烈的同人家说了话,等佳人走后,又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单相思这东西最是凄凉,尤其是像吉良这样情窦初开,能为爱情纯洁卖力,却又自卑于自己的身份,疯狂一场却注定徒然的时候,让人看着格外揪心。 已经长满绿意的高大梧桐树下,格里菲斯嘴巴里面叼着大饼,摇头晃脑看的津津有味。他在想,这个夏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区区人类,还是很有趣的嘛。 …… …… 在相思之苦中苦熬了一个月的时间,吉良眼窝深陷,形成了走路自言自语碎碎念的习惯。吉庆担心他的身体状态,问过他几次,这个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颇有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询’的忧伤味道。 从搬家到上岛以后,吉良做人会说很多没有营养的垃圾话,喜欢看热闹,讲八卦,是有目共睹的。 除了嘴巴大之外,吉良还有一个很恶心人的习惯。 他心里藏不住事情,这是整个街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吉良陷入了单相思,心中的苦闷和情绪又不能跟别人说,便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拼命忍了一个周,吉良终于耐不住心中的那份蓬勃的说话欲望,于是有一天早晨当格里菲斯刚从卧室出来,带着睡帽,手中拿着牙具从吉良门口路过准备去洗刷间刷牙的时候,被一个突然从门缝里伸出的手掌拉入了小黑屋里面。 当迷迷糊糊的格里菲斯睁开眼睛,就看见吉良穿着一身黑衣服,脸上和头上都蒙着黑纱,只露出眼睛,用一种‘我不是吉良’的姿态,正对着格里菲斯。 那个时候,吉良的房间拉上了窗帘,连灯都没有开,属于那种极端阴暗的密室氛围。 格里菲斯刚想问‘吉良你干嘛’,对方就满脸沧桑指着满头满脸的黑纱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阿拉逼国的小王子’,喜欢上了一个土鳖姑娘,爱到深沉无法自拔,问格里菲斯这种爱情值得坚持吗。 格里菲斯听完当时就牙疼了,妈蛋的,你喜欢人家沈怡如也就算了,还非要掩盖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什么阿拉逼国的王子。 掩盖自己的真实姓名也就算了,还非要把自己说成是王子,把人家沈怡如说成是土鳖姑娘。你们两个有贫富差距,有文化代沟这没有错,差距大到贵族和乞丐也没有错,但这种差距不是王子和土鳖姑娘的差距,而是公主和愣头小子的差距。 其实吉良的这份心思,明眼人是看的出来的,不就是想通过看起来实在的格里菲斯来客观的评价一下这一份感情,顺便看看自己在人家沈怡如姑娘心中位置。若是王子能够坚持追土鳖公主,那么沈怡如也有可能爱上他这个愣头小子。 不过当时格里菲斯就满脸真诚十分坚定的表示了这份感情不值得坚持,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表示表示那个土鳖公主是个‘碧池’,她配不上你。 听完这个吉良当场就怒了,他拉起格里菲斯就是一通狂扁,扁完之后,又问他王子也土鳖公主相配不相配,格里菲斯这次没有说话,然后吉良又打了他一顿。 生活就这样在熙熙攘攘中推进了一层又一层。 …… …… 同一时间,在欧国皇后湖机场,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青年穿着乳白色的t恤,带着黑色墨镜撑着一把花纹精美繁复的油纸伞,从飞机的出仓口缓步走下来。 他的高跟马靴一点一点拾级而下,终于‘咔嚓’一声踩在了坚硬的机场水泥路面上。 带着肉色手套的格里菲斯推了推眼镜露出半双兴致不算太高的眼白。他望了望欧国浅灰色的即将下雨的天空,肉白色的手套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最终覆盖在嘴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身材挺拔秀长的店主没有固定的住处,随遇而安,可以满世界闲逛。若是没有委托,他大部分的时间是住在‘殿那歧伯’之中的。 格里菲斯之前从上京出发,买了飞机票到达欧国,他本可以在这里住很久,但不巧的是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走后,另一位顾客付出了大代价委托了一个愿望,所以四天之后,他将飞往冰岛,参加一场举世瞩目的葬礼。 店的男主人扫视了一眼走来走去,肤色、发色和瞳孔大为迥异的人群,略有些气力不足的张开臂膀: “哦,美丽的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小生来了。” 第八十四章 躁动青春 少年人之间的事情无外乎情情爱爱,这些情窦初开的小伙们活力十足的炫耀着他们对于爱情两字肤浅又单纯的理解。 薛亦杰由于在新乡‘无意间’救了吉良一次,两个男人之间感情略有回温,最近薛亦杰已经能够顶着吉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厚着面皮跟在吉庆屁股后面跑了,这个相对于之前连家门都不让进的待遇已经算是有很大改善了。 不过吉庆对于薛亦杰的印象一直不算太好,这大概源自于对方身为异能者,许多年积累下来的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虽然薛亦杰努力表现,在吉庆眼中的印象也只能算不太差而已。 薛亦杰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叮铃当啷的乱响,性格温和的吉庆对于这个很有些无可奈何。她有时候感到烦心,委婉的说上两句,但性格使然,又不会真说太多太露骨,点到为止而已。然后,对方就会装疯卖傻,当作没有听到一样第二天仍旧会嘻嘻哈哈的跑过来。 吉庆最近一段时间手工艺品的销量有所滑落,这个主要归功于薛亦杰气势汹汹的站在她旁边‘帮忙’的缘故。薛亦杰眼光独特,可以欣赏到众人难以理喻的美感,认为吉庆生的落落大方,美艳动人,所以对所有靠近吉庆买工艺品的男性都抱有相当程度的敌视态度,仿佛人家要跟他抢女人一样。 这种态度当然不利于做生意,吉庆有苦口婆心的跟对方解释过,说了一些和气生财之类的话,薛亦杰同志深以为然。于是事情便变成了,薛亦杰在背地里对买东西的顾客金刚怒目,而当吉庆目光照顾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立刻就会转变成如沐春风,对待顾客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跟服侍自己的亲爹一般。 吉庆对于这样的事情哭笑不得,但薛亦杰从来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也让她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总不能真的打对方一顿吧。 一日,吉庆带着格里菲斯逛街买东西,二人走到一个卖面点的拐角摊子,刚刚付了钱,拿起两份面点,就远远的听到拐角的另一边一群人乱哄哄的吵闹着。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流氓地痞之类的生物,他们组成了新时代的江湖,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相比于新乡,上岛的治安并不是太好,这个或许源自于两地刑施部截然不同的做事风格和态度。 显然的,巷子那一边有着一些个社会地位和职业都不是太正经的混混在为着某些个不明就里的原因争吵了起来,吉良和吉庆搬来上岛的时候,没少被这些人光顾,尤其是开始做生意之后,忍辱负重的事情就更多了。 吉庆不欲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拉着格里菲斯就要往回走。 这个时间里,双方又吵闹了起来,一个公鸭子般聒噪又欠打的声音叫喧着‘一拳拳把你打到火星去’之类的话,然后双方激烈的不对付,又闹哄哄的争吵了起来。 吉庆拉着格里菲斯走后也不知道那个小巷子发生了什么,后来听说那边发生了恶性的斗殴事件,许多人被打伤了,救护车去了三辆才将伤者拉完,连刑施部的副总警司都惊动了。 第二天,薛毅杰笑眯眯的从路口探出脑袋,准备同吉庆一块出外卖东西的时候,吉庆便对当天手工品的销售量没了信心。 “阿杰啊,你是很好的人,但男子汉大丈夫,整天跟在女人后面是不行的。 你年龄不小了,是该有担当的时候了。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过去,对于你现在也不了解,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觉得你应当是没有什么正经职业的。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觉得你做的不够好,而我吉庆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些一技之长,总的来说我希望你将来能更好一些……” 金色的阳光下,吉庆和薛毅杰的身影渐行渐远,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点点滴滴的传过来,渐渐融化在模糊毛边的金线里面。 这样的交谈,最近已经发了好几次,吉庆从原本小心翼翼的措辞怕伤害到对方尊严到现在无可奈何,已经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说出‘你需要有担当’这类的话,可见吉家的大娘子耐心上是被消磨不少的。 但薛毅杰对这些一无所觉,他享受着两人之间私密的交谈时间,连吉庆略带责备、苦口婆心的劝导都当做是对自己的关切,甚至还十分变态的偷偷摸摸的在自己身上装了录音机,将吉庆每天讲的话都一字不差的录了下来。 …… ……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这个世界的四次元通道定位问题,研究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够直接增长实力,但揭示宇宙本质,透析奇异现象同样是每名大妖不可或缺的必修课,这将有利于他们对宇宙本源法则的理解。 用大脑建立出这个位面的数学模型,然后在极尽全面的数模基础上,推演四维空间,这个是大妖们通常对待陌生位面的方法。 但这种方法虽然可靠,却极其花费时间和精力,以如今的位面科技,即使最先进的电脑也不一定能够担负起这种研究事物的方法。 全盛时期的格里菲斯那种人类无法想象、从不被人知道的脑结构和切合宇宙本源的思考方式当然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眼里,它们甚至会用这种方法,向着第五、第六乃至更深入的维度研究,但这些对其它生物来说,却无异于天方夜谭。 格里菲斯正是利用这种方式锻炼着吉阿满的大脑,这个疑似来源于本质象限的生命体果然没有让格里菲斯失望,在几乎能够烧焦绝大多数电脑的计算量之下,这个看上去脑袋圆圆憨态可掬的身体,竟然活生生的坚持了下来,正是计算速度差强人意,而且‘满载’状态下,吉阿满外在的人物表现会变得极其木讷、僵硬,有点像机器人的感觉。 但万事开头难,计算速度慢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在足够高的根基上坚持下来,格里菲斯有无数的方法让这种计算速度提升上去。 当然了,利用吉阿满如今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建立不起这个位面的四维空间模型的,格里菲斯只是在利用大妖的先见和优势,力所能及的为吉阿满这具身体的未来打好基础,毕竟在这个宇宙中,要想获得足够强势的权能,一个强横的大脑是必不可缺的。 由于近来在集中锻炼和开发吉阿满的大脑,所以从外人来看,大脑袋的格里菲斯比之以往又呆傻了几分。他表情木讷,眼神空洞,肢体协调性僵硬,仿佛走路都会到撞树上,让认识这个乖巧可人又身世可怜孩子的人唏嘘不已。 由于经常找错钱,格里菲斯最近已经不怎么去市场上兜售东西了,吉庆让格里菲斯在家休息两天,吉良那边则罕见的十分愧疚。 对于自己刚刚动手打了格里菲斯,对方就以肉眼可见速度的痴傻起来的现象,这个神经粗大却并非没有逻辑能力的少年自然而然的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他左思右想这些天会导致格里菲斯突然举止异常的事情,想来想去便只有那几次,他逼问自己与沈怡如之间的爱情是否需要坚持,然后玩闹似的打了对方几下。 “阿满哥,你不会那么脆弱吧,阿满哥,你不要吓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谁知道你碰两下就会变成这样的,我没有恶意的,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两下而已,你演过了阿满哥……好吧好吧,我认输了,你快变回来吧。你要是不开心,打我回来也是可以的。但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受……” 吉良这样颇为愧疚的真情流露的说了一段话,但此时的格里菲斯脑海中正在同时计算着三个十二元六次方程组,没空搭理吉良,便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不久之后,格里菲斯的身后,吉良那身为罪人的哭腔追着他的背影喊叫着:“阿满哥~~~,请务必要原谅我……” …… ……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过的话要负责人的。” 在极北之地,一座巨大的冰川上,穿着一身洁白北极熊皮裘的‘殿那歧伯’小店的男主人单手拎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面色无奈的这样说着话。在他的右脚边,一个裹着厚重毛毯的沧桑大叔静静的蜷缩成一团,显然是晕过去了。 在已经过去的几天,格里菲斯遵守与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的约定,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畅游了世界上许多知名的旅游胜地和领略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这几乎成了安东尼小姐自出生最快乐的时光和记忆。 温柔却慵懒的格里菲斯先生让整个世界鲜活且神奇起来,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几乎成了这个世界的女王,世界仿佛都在围绕着她在旋转,只要她愿意,格里菲斯先生会为她摘下天上的星辰。 ps: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某些时候有可能会单更,给大家通知一声,实在抱歉了。 第八十五章 来自左岸的交易者 在那一个短暂的时光里,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几乎拥有了全世界,她成了这世界的女王。 安东尼小姐对格里菲斯说,走路太慢,我需要一辆跑车,格里菲斯便为她弄来了法拉利ff系列跑车。 安东尼小姐晚饭想要吃牛排和红酒,格里菲斯便让人从苏格兰高原农场空运来了鲜嫩多汁的牛排,从佛国吕萨吕斯酒堡订购了年代久远的西拉红酒。 安东尼小姐想要漂亮的衣服,格里菲斯便请来了世界上知名的能够成功演绎通话色彩的设计师本哈德·威荷姆先生为其量身定制了一套颇为可爱卡通的特制衣衫…… 世界在围绕着女人旋转,这感觉让人无法分辨今夕何夕。表情安静又慵懒的格里菲斯先生始终站在纸醉金迷的霓虹背后,等曲终人散、浮华散尽,安东尼小姐感受了那份孤单,于是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成年大叔,他陪着妻子和两岁多的女儿在公园里面荡着秋千。那些笑语和欢声让安东尼小姐想起了自己凄凉的童年和那个在吵闹和家暴中,早该解散的家庭。 “我想要他。” 这个世界的女王指着公园里面满脸络腮胡子却难掩英气的男子,语调坚定的对格里菲斯这样说。对方看了安东尼小姐一眼,表情模糊的笑了笑。他像往常一样,安静着,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安东尼小姐便得到了那个她想要的男人,格里菲斯将他脱光了,用麻绳绑着掉在横梁上。 所以安东尼小姐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了那个男人,但与此同时,安东尼女王的命运也在此处出现了转折。 黎明来到,格里菲斯打晕了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男子,他用毛毯包裹住那人,带着安东尼小姐飞到了北极。 “这里便是你们以后的家了。”到的北极之后,格里菲斯笑容依旧的这样说了话,他的面容在极光里倒影出一抹狰狞的颜色,然后他便真的将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和她刚刚虏获的那位心爱的先生,留在了北极。 将两名长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毫无准备的骤然扔到极地,还让他们长年在此生活,这个不是冷笑话,而是活生生谋杀。 但格里菲斯先生显然不在乎这一些,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生意人’,他甚至还友情赠送了对方一套大衣,一身棉被和两个锅子一个冰铲,若是不出意外,两个人能够活到明天的希望全部在这套简陋的馈赠上了。 “环游世界,寻找真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乘船离开北极圈,然后坐车到了旷野,格里菲斯坐在急速上升的直升飞机上,掰着手指头数算着安东尼小姐的委托。他数算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委托完成,然后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银光闪闪的小卷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圆形的印章,在卷轴的右下角盖了一下。 “搞定,收工。” …… ……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将与一头闲的发慌的因果兽保持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更加不要被它的华丽外表和良善所欺骗,因为一个甜蜜陷阱的背后,往往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兔子洞。 而在完成整个委托的过程中,店主人花了不菲的金钱,这些是作为委托的正常开支。格里菲斯是崇尚因果的因果之兽,完成委托所花费的金钱全都清清白白,是付出等价的劳动所得。 当然,整件事情的善后工作定然会相当繁琐,毕竟两个家庭无缘无故的丢失了重要的成员,放在哪里都是能够惊动一方的事情。 但格里菲斯既然与安东尼小姐签署了协议,善后这个事件的最后流程,也是有义务完美出色的漂亮结尾的。 …… …… 生活在兜兜转转中步入了八月,‘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依旧在慵懒又闲散的接收着一个又一个的委托,但它们大都是类似安东尼小姐那种普通人家无痛**的‘小’事情,随手打发掉,这让坐在宽大睡椅上,拿着玉白色酒盏的格里菲斯先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最近心情还算不错,盛夏的蝉鸣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店的主人借着这份心情和上涌的酒意出了门。 眼下他的手头边还有一个不轻不重的委托,店的男主人一手拎着酒瓶,两腮浮现出两朵可爱的腮红。他一摇三晃的辨认了一下方向,摸着额头大体上认为那方向还不错,便犟着脾气醉醺醺的走远了。 这是小店男主人的一天,平心而论,在店主人更多天更多不伦不类的表现中,已经优秀到能够佩戴小红花了。 懒散又任性的店主会主动找各种理由为自己放假,周六周天这种国际上法定的节假日,小店‘殿那歧伯’是定然不会营业的。但每年的三八妇女节、六一儿童节,植树节,古尔邦节,圣诞节,无烟日,爱护环境日等等只要在日历上能够找到的与节日沾边的日子,即使与格里菲斯先生毫不相关,他也会理所当然的抛掷硬币决定是否需要‘加班’。 最近一段时间,性格古怪的店主已经恶劣到开始挑剔顾客了。类似是格里菲斯先生这种对于华丽事物有着奇怪嗜好的人,已经有先例证明他刻意歧视相貌平庸的客人。 据传闻,仅仅这个周,格里菲斯先生已经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气走了三名相貌不佳的客人。 偶尔的时候,格里菲斯先生还会外出旅行,带上自己心爱的salvatoreferragomo太阳墨镜,拉着小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只留下身后店门上挂着‘closed’字样的硬塑料在风中摇摆着。 更多的关于格里菲斯先生恶劣品行的事情罄竹难书,与他做过生意的人,几乎没有回头客。 所幸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制约到格里菲斯先生的消协组织,所以他依旧我行我素,还要嚣张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 ……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跟上岛的大脑袋关系奇怪,他们似乎是一个人,又好像不完全停止在一个人的关系上,确切的说,他们活在不同的时间里。 如果说上岛的大脑袋版格里菲斯是生活在现在,那么店的男主人便是生活在过去,某段时间的某个节点里。 用一句话来形容两人的关系便是‘店的男主人是格里菲斯,而格里菲斯却不是店的男主人’,因此,主动停止了时间的店主总是这样称呼上岛的那一位: ‘嘿!我亲爱的未来式’。 ‘殿那歧伯’是大脑袋格里菲斯重生之后收集了数年的资源,耗费了大量的因果创造出来的空间,那个在某段时间里驻足,任凭时间离他远去的人受到未来自己的牵引,来到了这里,成了‘殿那歧伯’的男主人。 当然,这个男人在茫茫历史的长河里是否真正存在过尚未可知,但至少现在,这个拥有着诸多恶习的男人是堂堂正正‘殿那歧伯’的主人。 大脑袋格里菲斯拜托了店主人为他收集因果,途径当然便是遵循因果的等价交换,这个便是‘殿那歧伯’存在的根本原因——通过为能够触动因果弦线的人完成愿望,从而截留因果。 不过,店的男主人并不具备截留因果的能力,这个过程是由另外一个自己——身在上岛的大脑袋格里菲斯完成的。 身在不同时间的格里菲斯通过这种方式亲密无间的合作着,他们收获之后的因果,除了一部分用来维持店主人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其余的部分,都被两个时间里的格里菲斯平分掉了。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说明,由于大脑袋格里菲斯如今的力量弱小,所能牵引使用的驻足在时间中那一位的力量同样不大。 虽然,在历史的那个节点里,格里菲斯先生定然是震烁宇内的强横大妖,但作为‘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他的力量和大脑袋格里菲斯的力量直接挂钩,且是完全持平的。 当然,作为远离这个世界时间之外的人,店主格里菲斯先生从这世界获取因果的能力与大脑袋格里菲斯比起来相差甚远,几乎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这种事情其实无可厚非,在宇宙根源的法则里,关于空间方面,不同象限之间的生物会相互压制,例如吉阿满在这个世界被压制的身体。 而在时间方面,不同时间的生物更是被严格约束限制压制着,身在历史静止节点中的格里菲斯想要跨越时间在流淌的时间之河中斩获因果,这本身就是要耗费巨大能量的事情。 虽然收获并不是特别丰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况且这是一条稳定收获因果的道路,可谓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创举。持之以恒下去,积少成多,定然会有让大妖也动容的收获。 因为承载着同一个名字同一个灵魂的缘故,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接到不方便完成的委托之后,也会选择性的过度给吉阿满这边来完成,毕竟作为静止时间节点的生物,很多事情是不允许去触碰的。 第八十六章 境界 以大妖格里菲斯借助因果的力量可以触及到从前的自己,甚至双方还可以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个算是一种等级很高的境界。 但在大妖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境界,所有达到那种境界的生物,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就会彻底融汇成一个,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将被彻底抹去,那是一种真正的超越时间、空间的境界——他们活在过去、现在也活在未来。 所谓圣者自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当一种生物的境界超越到足够高度的时候,他们就会被世界淡忘,那些存在过的痕迹也将被涂抹,强如大妖也无法发现那些生物存在过的蛛丝马迹,所以,他们只活在传说里,被所有人刻意忽略了。 格里菲斯将这两个月所得因果分成了三份,最大的一份,送入了阿耶罗刹识中用来给本体疗伤。剩下的两小份,一份储存起来备用,一份用来提升身体的素质。 吉阿满的身体被世界之力压制的异常厉害,利用正常的锻炼方式几乎已经不可能会有提升了。格里菲斯利用这两个月住在殿那歧伯的那一位‘工作’所得的因果‘升级’了一下身体,效果不出意外的差强人意,但总算稳步提升着。 有进步就有希望,格里菲斯是一个还算有些耐心的人,时间对于他这样的生物来说,虽然必须,但已经不同于人类那种经不起丝毫折腾和等待的匆忙人生了。 实际上,格里菲斯对于未来已经做过了细致认真的规划,吉阿满这种应该是本质象限的生命体想要在他目前所处的低等象限成长起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将会吸收掉几乎本位面几乎所有的能量,导致位面坍塌。 幸好,在格里菲斯的计划之中,吉阿满的身体虽然是整个计划当中重要的,甚至是核心的一环,但格里菲斯从未想过将之提升到很高的程度。 当吉阿满的肉体强度满足一定的要求,再加上格里菲斯已经恢复过来的本体,格里菲斯有一定把握利用本质象限生命体的特性,让自身的生命层次更上一层楼。 但这个终究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以目前格里菲斯收集因果的进度来讲,定然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 夏天的意义在于冰水、西瓜和十五米的游泳池。 梁秋智识先生在八月份的盛夏,静悄悄的回到住房,然后在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梁秋家那个大型的私人游泳池便被注满了水。 气质安然的梁秋贵子小姐穿着泳衣短裤,坐在太阳伞遮挡下的沙滩椅子上,太阳暴晒下来,投下阴影,凸显出雪一样白净的肌肤。 智识先生笑眯眯的端着两杯加了冰的果子,坐在梁秋贵子的边上,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了贵子小姐。 盛夏的蝉鸣在远方聒噪,闷热的空气流搅动了水蒸气扭曲了池塘水面。兄妹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起。 这是他们相处的方式,没有太多动作,不要求太多言语。 …… …… 梁秋贵子小姐很少入眠,实际上从十岁开始,贵子小姐便再也没有体会过睡眠的感觉了。 智识不在的日子,她曾经试图找寻那个光阴之河岸边偶遇的叫做格里菲斯的男子,但一直没能如愿。在贵子小姐的理解里,那当是个洒脱神秘的人,作为过客,出现在她掌纹般的时间里。 而梁秋贵子小姐正在努力找寻的人——大脑袋格里菲斯先生正在前往黑非的途中。 因为时不时要解决殿那歧伯的男主人过继过来的委托,殿那歧伯的男主人甚至以某个财团富二代的身份‘偶遇’了在街头卖工艺品的格里菲斯,然后惊为天人,认为其身上散发着天然福将的气场,能够冲掉财团富二代的当头霉运。 这种无稽之谈在民间比较常见,尤其是在一些因为某些原因骤然暴富的土豪中间,相信迷信胜过相信科学的大有人在。 不知道基于哪种判断,格里菲斯被人看做是有福将的气质。吉良想想,最近几年他虽然事情不断,但总能逢凶化吉,还撞大运捡了一袋金子,从此一夜奔小康,这一切的事情,或许还真有一点福星高照的意思。 吉良正这样想的时候,财团那边的富二代已经死活要拉格里菲斯回家住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行的,吉良虽然常常欺负格里菲斯,甚至对于格里菲斯的逆来顺受的乖乖形象颇有微词,认定其没有男子汉气概,但生活在一起久了,终究是有了些感情。所以,吉良当场便不由分说的表示不同意,任人家好说歹说给钱都不行。 a计划失败,那个被殿那歧伯男主人请来的‘财团富二代’很快就想到了花重金租赁格里菲斯的办法。 租赁的具体方式便是以天为单位,‘财团富二代’支付相应金钱,在当事人完全同意的情况下,‘财团富二代’在不伤害当事人、不扭曲当事人意志的的前提下,有带当事人外出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财团富二代’在符合一定条件的基础上,有将格里菲斯接走出去住的权利。 对于这种事情,吉良和吉庆起初还有些不放心,但当对方拿出一堆各种官方的,私人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所谓‘慈善企业家’、三个孤儿的‘抚养证明’、‘红伞叶慈善基金理事’等名目繁多证明书的时候,两个年龄不大,且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们终于被折服了。 将格里菲斯‘出租’过来,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格里菲斯外出做委托。 当然了,以格里菲斯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不考虑吉家人的感受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就走开掉,或者干脆跟对方摊牌。 但格里菲斯至今仍旧亏欠吉家人不少的因果,在他还清楚之前并没有走掉的打算。 还有一点让格里菲斯不愿暴露身份的原因是他很喜欢如今的生活,这普通家庭式的生活视角,让他感觉到新奇、轻松。 经过几次试探性的好借好还,并支付了不菲的薪酬之后,吉良已经彻底不把弟弟格里菲斯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所以,当格里菲斯再一次被借出去,独自一人踏上黑非之路的时候,吉家人还没心没肺的告诉对方晚点回来,雇主人傻钱多,能多坚持一天,家里经济就能多宽裕好一阵子。 背负着家人这样美好的期许和祝福,格里菲斯来到了黑非著名的经济中心比斯堡市。 …… …… 黑非的天空孤单燥热,在这片贫穷的土地上,一样能滋生出畸形的繁华。 格里菲斯坐在一个狭长的独木舟上,沿着河道顺流而下。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晚上,在世界经济的第三等级中,格里菲斯见识了黑非的经济中心比斯堡市金碧辉煌的夸张夜景: 在深夜的霓虹中站在街头穿着妖艳的女子,赤裸着上身,靠着车边全身遍布纹身的抽烟男子,带着耳机穿着夸张肥大说唱着嘻哈的游人,推着婴儿车售卖白.粉的妇人,都成了比斯堡夜晚街头常见的风景。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城市,就是天堂。 这里有毫无遮掩的情色服务,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夜总会,林林总总的几乎都要摆放上货架的致幻剂、毒品,还有每一个黑色地带都不可或缺的大型赌场。 金钱、女人、赌博、性、枪支,在比斯堡,只要有足够的金钱,你似乎能买到任何见到、想到的物资和服务。 在这个金碧辉煌夜夜笙箫的城市周围,是数量庞大的贫民窟,在那黑色的基调和破烂飘摇的建筑群众中,聚集了这个世界上几乎最贫穷的一群人。 城市巨大的反差产生了扭曲的美感,一帧一帧在黑夜里流淌着的罪恶让人的血液冰冷又沸腾。 漫步在浓稠阴冷的夜色里,混合着烟尘和人类体味的风从身前身后吹过来,格里菲斯穿过一个以黑色和鲜红为基调描绘的充满血腥和暴力做主题涂鸦的狭长小巷,视野里迎面而来的黑暗猛然一空,他便漫步到一间布满霓虹的巨大建筑物下面。 那是一个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群,它们在脏乱贫穷的城市边缘,蹲伏臃肿着,像是一颗硕大的毒瘤。 霓虹缠绕成方形的门面上,有无数色彩缤纷的led灯组成了‘uncletommy’sbasement’字样的标牌。 这里是一个当地比较出名的地下拳坛,它的名字直白的翻译过来是‘汤姆叔叔的地下室’,单单字面上,倒颇有些童贞的情趣。 来自全国各地的富商、政要带着拳手或者通过参与押注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着拳坛里拳手们生与死的战斗,汤姆叔叔的地下室里拳手们洋溢着汗水,沸腾着勇气、激情,在封闭式的罗马斗兽场形状的地下室里怒吼着,流淌出鲜血。 ps: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1888打赏,卩s灬让爱灬随风588打赏,于沟唐生10打赏。话说你们突然这样让我很不适应啊,有点受宠若惊啊,恩恩,我读者里果然是有富二代啊…… 另外晚上还有一章。 第八十七章 拳王 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地下拳坛都是非法的东西。 然而,地下拳坛屡禁不止,尤其是在黑非,这个地下拳坛的发源地,这种国际化的本土文化,简直是愈演愈烈,春风吹又生。 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因为地下拳坛所服务的对象是整个地域的富人和一部分自甘堕落的政要。 这些人手中掌握着海量的权利、金钱却被日复一日无聊单调的生活困扰着。地下拳坛的出现迎合了这一部分人热血和激情的需求,所以生命力强悍,屡禁不止。 地下拳坛一个周会开放三次,时间分别在周天、周三和周五的晚上,接待的顾客也都是一些富商名流。 类似‘uncletommy’sbasement’这种远近闻名,且明目张胆的开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未被查封的,其背后的势力定然是很客观的。 格里菲斯过了安检,出示了一张写有‘马克·费罗德’先生引荐的银行卡大小的硬塑料卡片,那拳坛两米多高巨人般雄壮的守门男人用一个闪着蓝光的机器扫了一下,便放行了过去。 做为比斯堡市比较出名的几个地下拳坛之一,‘汤姆叔叔的地下室’的进入资格高到离谱,它不仅对于观众的身价、财产有要求,还需要这些人有着相当程度的犯罪记录。当然,这一切满足之后,还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引荐人。 好在‘殿那歧伯’的男主人那边最近搭上了一些人脉,足够应付以上的一切问题。 格里菲斯不知道那个以前的自己最近干了些什么,认识了哪些奇奇怪怪的人。感觉上他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多长时间,整个世界都要被他玩透、玩坏了。 事实上,一个没有羁绊、无拘无束又有稳定大后方可以撤退的店主先生在短时间所能够发挥的能量是巨大的。 对于一个实力达到了格里菲斯这种境界的力量者来说,一旦抛却顾虑,金钱、名利、人脉那只是转手既来的东西。 当然,肆无忌惮篡取利益的同时,大量的隐患也会被轻松的播撒下去,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骤然爆发出来。 作为生活在过去某个时间点的店主先生当然不会惧怕什么隐患,所以,如今的大脑袋格里菲斯才会大摇大摆的,利用店主先生的人脉担保正正规规的进入‘吉姆叔叔的地下室’。 以上一切,包括必须拥有引荐人的条款是为了顾客和拳坛的私密性和安全性,毕竟进入这里的人,都有着不俗的名声和地位。 这些人是来消费娱乐的,并不是来败坏名声、自毁前程的,若是地下拳坛不能够自保或者保证他们的隐私安全,相信只会越来越惨淡经营。 格里菲斯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带着一个亮银色的眼镜形状的面具,施施然的来到地下室东边b区第二排的位置坐下来。整个地下拳坛的观众几乎都是化妆而来,这个也是为了方便隐私,格里菲斯甚至看到几个穿着蝙蝠侠、蜘蛛侠、超人衣服的人在座位上上蹿下跳。 整个地下拳坛是模仿大型斗兽场建设的,只是有了一层地板作为封顶,显得更加压抑了些。 整个地下拳坛呈现碗口形,四周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三千两百二十一个座位,碗的最底部,是一个正方形的擂台。因为格里菲斯来的时间比较晚,擂台上的已经进行了三轮血腥而暴力的角逐赛。 而此时进行的正是第四轮。 “‘小巨人’迪米连科连续的进攻,左勾拳、漂亮! 寄托了整个北非希望的‘战场秃鹰’弗莱德.诺伍德选手被打中了右脸,他倒地了……,哦,天哪,小巨人冲上来了,连续的组合拳……”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裁判嘴巴里面含着哨子,在拳坛上灵动的跳跃着。解说先生站在悬空的铁盒子里面居高临下的望着格斗场忘情的嚎叫着,格里菲斯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小巨人’迪米连科身上。 分贝惊人的嚎叫声从周围传过来,这些人忘情的呼喊着迪米连科的绰号,有人兴奋的喊着‘击败他、杀了他’,声音很快又被另一些的喊叫声掩盖过去。 拳手死亡对于地下拳坛来说并非陌生的事情,相反的,为了刺激观众麻木的神经,每一个地下拳坛都会定期推出一些死亡格斗,人兽搏斗之类的死亡率极高的赛制。 迪米连科这个月已经连胜了16场,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经足足有三个,重伤不治、身患残疾的便不知道有多少了。 他是一个典型的黑非青年,25岁充满力量的身体,灵活的动作,巅峰的意识让他在整个地下拳坛界罕逢敌手。 格里菲斯微眯着眼睛盯着拳坛上人影的一举一动,‘小巨人’迪米连科顶着弗莱德.诺伍德的重拳,一下又捣中了对方的下巴,一种隐隐的骨裂声在扬声器的作用下被模糊的传出来。 ‘战场秃鹰’弗莱德.诺伍德痛苦的倒地,迪米连科顺势骑在他的身上,对着后脑勺一阵暴锤。 弗莱德.诺伍德这时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用仅剩的力气攥拳捶打着地面,表达着认输的意志。 但已经打疯了的迪米连科不管不顾,对着那人的后脑勺仍旧快拳击打,直到匆匆赶来的裁判将其拉开,弗莱德.诺伍德已经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了。 解说的声音适时在半空的铁笼中高叫着: “还有谁?还有谁能阻止‘小巨人’迪米连科,天呐!这个恶棍难道要成为本季度的拳王?!这真是这个夏天最糟糕的消息! 又一名宝贵的战士倒下了,迪米连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清新娇弱的小巨人了,他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巨人,并且已经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 …… 接下来,第五场比赛迪米连科下场休整,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古铜肤色的灵巧汉子在拳坛上闪躲腾拿,极尽灵巧之姿。 格里菲斯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迪米连科所在的区域。 此时,在迪米连科身后,一个高大硬挺穿着整齐西装的白种人从休息室缓缓的走出来。他是迪米连科的专属经纪人,同样也是格里菲斯这一次委托的目标人物。 这人的名字叫做伊顿,传闻中是个刻板严肃的普通人。 这人表面上斯斯文文,带着细框的黑边眼镜,一副书卷和干练气质相互混合的职场达人样貌。 但若是被这样的所欺骗,而对他有所轻视的话,可是会出大事情的。 在格里菲斯的眼中,迪米连科先生的这一位声明不彰的经纪人,是比‘小巨人’先生要厉害的多的狠角色。 格里菲斯的眼界何等的高,他用眼睛只扫了一次,就发现了伊顿先生那种迥异于常人的内敛气质。而伊顿先生本人,他举手投足间,电流一样的流畅感和未知感更是让他在格里菲斯的目光中犹如灯火般耀眼。 虽然不知道对方躲在‘小巨人’迪米连科身后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阴谋,但格里菲斯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格里菲斯收到地球另一半那位分配的任务委托,其中内容便是‘要将伊顿这个贱人剁成碎渣渣’,显然面容斯文的伊顿先生对于我们亲爱的雇主先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才让会其怨念如此之深。 委托的后半句其实是雇主直直白白咬牙切齿一字不差的要求,格里菲斯听着电话另一头的那位惟妙惟肖的口技模仿表演,已经不难猜出,性格恶劣善于玩弄情感的殿那歧伯的男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坑了雇主多少因果。 对于这一些的事情,格里菲里实在懒得理会,他从华国千里迢迢赶过来,完成了委托就回去,其它的事情,都是多余。 接下来的比赛,迪米连科先生又陆续出现了四场,都是以强悍的姿态直接碾压对手,点爆全场观众。 而今晚的主角无疑是‘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他今晚总共击败了六名斗士,中途休息了三次,爆发力和强悍的技巧毫无保留的曝露在人前,将他未来拳霸的实力彰显无疑。 大概凌晨四点的时候,整个地下拳坛终于落下了帷幕。 几个表演性质的黑人肌肉汉子在相互放着狠话,被定义为正义和邪恶的双方小心翼翼的拿捏着气氛,在选定的时间点相互进攻着,撕咬着。 到了这个阶段,已经陆陆续续有观众向外走了。 格里菲斯看到‘小巨人’迪米连科和伊顿被人簇拥着走入地下出口,随即跟着人流,往外走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淅淅沥沥的人流车辆终于四散着驶入黑暗中。 格里菲斯背靠着一堵灰色的墙面,手中拿着一个方形的发着幽幽绿光的gps导航定位仪器,在背向他的不远处,是大团将要散尽的人群。 在之前的时候,格里菲斯随着拥挤的‘追星’人流,趁机将一个贴在鞋背上的感应芯片黏在了迪米连科的车底。 有了这个东西,即使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追踪技巧的人,也能够很轻松的找到追踪目标。 第八十八章 突入 利用gps定位系统格里菲斯很轻松的掌握了伊顿的行踪,他顺手牵了一辆锁在路旁的摩托车,手指头在锁头上规律性的敲了两下,那锁头便自动弹开了。 带上头盔,格里菲斯远远的吊在伊顿后面。 伊顿两人的轿车在宽阔的主干道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转入拥挤的狭小空巷。 车子穿过巷子,拐了几次,驶入一片宽阔的陈旧建筑群。在比斯堡市,这里所代表着的是与‘uncletommy’sbasement’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本土文化。 伊顿先生所驶入的这个看起来灰败、破旧毫不起眼的街道群,其实是比斯堡每年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如果说‘uncletommy’sbasement’所代表的是血腥和暴力,那么这几条纵横交错的破烂黑街则代表着酒精、性、毒品以及毫无节制。出入这里的人,若不是误入的毫无知情者,几乎人人都带着某种黑暗的印记。 乙醇的味道扩散在腐朽糜烂的空气里,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兴奋的呐喊声在黎明到来之前,嘶声力竭。 这个街道充斥着大量的自愿或者被强迫的**、带着嘻哈帽的毒贩和穿着精简背心的黑社会。 每年,在这里,被毒打**而死的女人,被枪杀的男人能够到达三位数。可以负责任的说,在比斯堡市乃至于黑非每年的失踪人口中,至少有一成会流通向这里、 但就是这样混乱的地方,却提供着整个黑非几乎最上乘的服务: 最上等的,几乎应有尽有的美酒。 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年龄自愿乃至非自愿的毫无后顾之忧的性服务。 花样繁多、名目多样的高品质毒粉…… 在这里,只要付得起钱,死人其实并不算什么。 很显然,我们的伊顿和迪米连科先生打算在地下拳坛的几场大胜之后,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 此时时间迫近黎明,黑色的地平线上已经有一半血红色的云霞笼罩远方的天空。 格里菲斯看着gps定位仪器上,代表着伊顿位置的光点停在一个位置上静止了好一段时间。他偏偏头,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格里菲斯没有想到今天的运气这样好,第一次蹲点就能守到目标人物落单。 “这么不检点,怎么可能活得久。” 格里菲斯特有的清脆嗓音在扬长而去的风声里被吹散开,骑着摩托车的头盔男子从空旷的巷子疾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巷子的尽头,扬起大片的灰尘和碎纸屑。 …… …… 东方爵士酒吧: ‘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坐在吧台上用一个特大号的玻璃杯正猛灌着白兰地,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两名身材火爆的高挑女性,女子面貌是欧国那种粗粝的大气秀丽。 在爽朗的哈哈大笑之后,‘小巨人’粗着手脚对两名衣着暴露的丰满女子上下其手着,引的对方惊叫连连。 伊顿先生坐在酒吧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他嘴巴上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左手搭在一个高脚杯的杯沿上,出神的想着事情。 他的身边同样有一个气质不俗的美丽女人,这女人心思灵透,似乎看出了伊顿先生的心不在焉,只是将身体丰满的一侧靠着伊顿侧边上,便始终如同名贵的波斯猫咪一样安静着默默无语。 经过一段时间的嬉闹和前戏,显然是花丛好手的‘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在惊叫声中撕开了女人的衣服。男人粗壮的根部挥舞了一下,随即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放荡的大笑声同时响了起来。 带着眼镜的伊顿先生不为所动,就像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安静的空气。他捏了捏鼻梁面无表情的放空着思绪,然后,一阵杂乱的喧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喧哗来自于酒吧外面,没有太多征兆突然间响了起来,应当是黑街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 喧哗与混乱声中有人穿着皮鞋‘咔咔’的走动着,那声音镇定清脆,穿透过许多的嘈杂,淹没在男人凶神恶煞的吼叫声中。 但这次的骚乱与日常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不同,伊顿敏锐的感受着一些东西。他转头望向酒吧门口,随即却看到一个穿着短小背心的高大纹身男子被扔起来,撞碎了酒店木门飞了进来。 全身是血的高大男子在空中滑开了四五米,撞在吧台上,叮叮当当的撞翻了几瓶昂贵的酒品和杯具。 这突然起来的事故让酒吧内的嬉闹骤然间停顿了一下,随即更炙,要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东方爵士酒吧里面捣乱了。 有人大喊着‘怎么回事’‘他妈的,谁动了我的人’‘出去看看’之类的话,斑斑点点和影影绰绰的五彩霓虹里,有人拿出了武器,相互推嚷着,大叫着冲出酒吧。 在沙发上坐了半个时辰的伊顿偏了偏脑袋,表情终于生动起来。他裂了裂嘴巴,没有说话,但情绪上终究是感兴趣起来。 “黑社会之间‘踢馆’吗……有趣。”他这样想着,手指无意识的抚弄了一下靠在怀里的玉人。 直到这个时候,伊顿还不知道,今晚的男主角的光环,是笼罩在他的身上的。 …… …… 皮克晃着发昏的脑壳,挣扎了胡乱摸着地板。他之前还未搞清楚状况,只记得是有人‘踢馆’捣乱,便义无返顾的跑过去站场,随即被人莫名其妙的扔飞出去。 此时他头部受到了撞击,大脑似乎受到了震荡,身体的方向感在天旋地转。皮克在地板上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爬到了一个人脚边,于是下意识的抱住那人的小腿,期冀着能够借助这个支点爬起来。 皮克抬头看了一眼,坐着的男人也低头看他,后者居高临下的笑了一下,随即抬起脚重重的踩在遍布血迹的光瓢脑壳上。 碰的一声,混混的脑壳被重重扣回地面。 血片晕开,光头男子脸部贴地静静的趴着。伊顿嫌恶的弹了弹裤腿,黑亮的皮鞋在对方身上蹭了蹭,随后微起头来,若无其事的吸了一口烟。 烟雾散开如铅色墨汁,伊顿抖了抖烟灰,单手举着酒杯望着酒吧门外。 光头皮克的倒下似乎是一场暴乱的导火索,门外酒吧的保镖和刚好经过的混混们呐喊着抽出武器冲入黑夜中的‘踢馆者’,然后在一片霓虹的光影之中,乱成一片阴暗。 伊顿的角度并不能很好的看清酒吧外正发生的事情,他性格耐心的抿了一口酒水,酒吧门外紧接着传来肉体相击和物件相撞的‘咚、咚’声,相比开始时候,显得愈发强烈,几乎让酒吧落下灰尘。 酒吧外的呐喊声、撞击声响动了一分钟的时间,伴随着几声男子的惨叫,终于安静下来。 硬底皮鞋撞击木质地面的‘哒哒’声再次响动,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酒吧的门口。 伊顿推了推眼睛,吐出一口刺鼻浓烟。他想了一想,终究是拍了拍怀中的兔女郎,示意对方离开。 寂寞的飞蛾被灯火吸引,扑煽着翅膀撞入灯火中,留下凄凉的漫天麟粉。 走廊明亮的霓虹灯拉长了酒吧外来人的影子,它从破碎的木门延伸出来,是个早已失了真的狰狞黑影。 …… …… 带着干净利落摆平黑街臭名昭著看门狗的战绩与气势,酒吧外的不速之客破开了单薄的门——随着一双漆黑的皮手套探出了门缝,迎面走进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点六米的单薄家伙。 不速之客的身量令众人大跌眼眶,之前声势浩大的前戏,听声音像搞定了众多人高马大混混的男人,竟然拥有着这样单薄渺小的外貌。 巨大的落差让众人错愕了一下,但在那人所铺垫的浓郁气氛下,却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带着头盔的矮小男子穿着黑色皮夹克,自顾自的走进来,旁若无人的摆好了造型。 不知道正体是侏儒还是小孩的男人站在破碎的门框边上,一夫当关。他左手拖着一根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球棒,双手上带着夜间骑行时候用的防护手套。 他将球棒拖着挪动到身前双手握住,拄在地上。 直到那人这样子做了动作,身体静止下来,环视四周。酒吧的人才注意到这个矮个子身上、手套上、棒球上粘连着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和碎肉。 不用太深入的考量,这些血迹和碎肉定然与之前的冲突和惨叫有关,不知道这人对酒吧可怜的看门狗们做了什么。 黑色的头盔随着主人的头部的晃动缓缓偏转着,随着头盔的转动,酒吧内被那人注视的每个人忽然有一种被爬行动物注视着冰冷感觉,那铺面而来的气氛让人噤若寒蝉。 但这氛围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即酒吧破开的店门再一次被打开,冲进来一个瘦弱的慌慌张张的带着高度近视镜的黄毛男子。 这人兴许是酒吧外出的酒保又或者是与酒吧有些关系刚刚回归的混混,黄毛男子看到了店门口某些惨剧,然后大惊失色的闯开了可怜的木门。 在合页带着仅剩的半片木门晃动的‘吱扭’声中,跌跌撞撞的混混绕过了矗立在门前的矮个子,重心不稳,以至于一不小心甩飞了脸上的眼镜,终于扶住吧台没有摔倒下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天鹰哥他们被人打死了!” ; 第八十九章 挡我镜头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天鹰哥他们被人打死了!” 黄毛混混大声喊叫着,频繁挥舞的表情和动作烘托着内心的焦躁。 “我发誓这是我们东方爵士今年,不,是最近几年发生的最恶劣的血案。天哪!有人杀了天鹰哥,尸体就放在门口,该死的,该死的,这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一定报复。” 激烈而浓烈的话音落下,酒吧里依旧静悄悄的。 失去了眼镜的黄毛心中奇怪,他的这一番话之后,理应会有人回应,至少会收获酒保的惊呼或者附和。 但他眼神并不好,不能全揽整个酒吧的局势。黄毛混混迷糊的摸着脑壳子,细长的身体整个挡在‘杀人凶手’的前面,却一无所觉。 实际上,黄毛口中的那些所谓天鹰哥的人只是躺在血泊中,并不一定真的死掉了。因为碍事的缘故,格里菲斯顺手将他们料理了一番,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和行动力,距离死亡还是有些距离的。 但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否正在实习的明显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黄毛混混,遇到突发事件,脑袋一空白,便想当然的说了出来。 黄毛正在错愕间,身后有人用手指推了推他的左肩。年轻的混混一时不查被人拨弄开两三步,然后便听到一个淡到不耐烦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来: “请让让,挡我镜头了。” …… …… 在黑街的酒吧闹事并非不可以,但打伤了店里的伙计,无论如何都不是友好的沟通方式。 酒吧的店主干咳了一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他是附近几条街的地头蛇,隶属于剪刀手罗伊,算是黑街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平日里这地区黑白两道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卖他一些面子。 但今天的‘客人’明显不同寻常,店主不知道对方底细,只看对方毫不迟疑,干净利落的身手,又有些踌躇不知道用何种态度迎接此人。 事实上,他是明白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看门狗的日常作风的——看见穿着古怪,又瘦又小的陌生人,不刁难一番,实在对不起黑街恶棍的称号。 这个大概是双方冲突的原因,店主这样想着,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真的是来‘踢馆’的可能。 冲突若是起源于前者倒是好说,顶多道歉陪个不是,但是后者就比较麻烦了。 胖胖的店主隐晦的向着店门外瞧了瞧,毕竟现在能够动用的人手不多…… “这位先生,不知尊姓大名,鄙人罗伊·斯坦森,是这家店的老板。本小店若有什么招待不周……” 作为黑街的男人不能够被人打了脸还默不作声,若是这样,以后便没有办法在这个到处是狼的环境中混下去了。胖胖的店主拿捏着分寸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摆明了身份,希冀着能将套出对方的身份目的,只是他话才出口,便说不下去了。 店主的话没说完,那个带着亮黑色头盔的人旁若无人的往前跨了一步,一步便将胖胖的店主撇在身后,用生硬冰冷的后脑勺对着尊贵的店主罗伊·斯坦森先生。 格里菲斯无视了胖嘟嘟店主的表达,一脚踏出,来到了伊顿的面前,刚巧踏在黄毛滑落在地面的眼镜上,玻璃和塑料顷刻支离破碎。 “约瑟夫·伊顿先生,有人付了代价,要把你砍成渣渣。” …… …… “约瑟夫·伊顿先生,有人付了代价,要把你砍成渣渣。” 这话清清楚楚的在安静的酒吧内回响着,透过黑框眼镜单薄的镜片反光,伊顿轻微的挑了一下左边的细长眉头。 恩,这算是……被一个小个子威胁了…… 他这样想着,几乎要笑出来了。眼前奇葩的遭遇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了,事实上,伊顿先生更擅长威胁别人。 但今天竟然有人胆敢威胁尊贵的伊顿先生,说什么砍成渣渣圈圈的,真让人无语。最重要的是,面前这无知的人竟然还是……。 一个小个子…… 长相并不算优质但穿着有着自己理解和品位的伊顿每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又要笑出来: 小个子……哈,砍成渣渣……这真的是…… 伊顿先生最终还是辛苦的忍住笑意,成功咽下了这一份愉悦。好吧,要严肃点,好歹人家刚刚打败了几只看门狗。 作为一名成功人士,家姐莱茵曾经的教导过,男人的当如磐石般坚韧,不可当面嘲笑人,即使对方真如小丑般可笑。 而一想到自家的姐姐莱茵,伊顿先生从小腹部位便油然而生一股抑制不住的温热和冲动。 那个强大而完美的女人,那个几乎毁了他一切又给了他一切的女人,让伊顿盲目又疯狂的憧憬着。他幻想着是否有一天,自己能够拥有她,或者拥有她的一部分。 作为莱茵可爱乖巧的弟弟,伊顿将自己束缚成姐姐莱茵喜悦的男人的样式,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上都像极了一名彬彬有礼的上流人。 这头野兽将自身的人格装入预定的模板中重塑,硬生生将自己改造成另外的人。 这个过程让人不禁想起童年时候,小孩子们将蜡烛融掉,挤入狭小空腔里融成特定形状般刻意与畸形。 但在这个充满束缚的牢笼中,伊顿感到了满足,他觉得自己成了能与那女人比肩的完美男人。 美中不足的是,将人格重塑倒模的过程似乎衍生了一点点的‘小瑕疵’。那些在伊顿原本的人格中被挤掉、切削掉、奋力推离的东西,它们抱成团,形成毒瘤,在每隔一段时间爆发出来,让伊顿先生变成彻头彻尾的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因为这样的事情,伊顿先生着实造成了几件惊天动地的惨案,类似**、杀人之类的事情做过一些,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也积累了不菲的怨念和仇恨。 等‘小瑕疵’和后遗症过后,伊顿先生清醒过来看到事故现场偶尔也会寒心内疚,但为了成为完美的男人,些许的代价倒也算不得什么。 伊顿每隔一段时间的失控并非偶然,为了心中畸形的欲望,肆意改变人格初衷所带来的长期结果定然是被自己的身体所背叛。 …… …… 从短暂的失神中醒过来,伊顿看着眼前造型精心拿捏着的堵门矮冬瓜,心情终究是好了起来。 “身材短小的男人是成不了大丈夫的,那是缺陷,小伊顿,是让人绝对无法成为顶尖高手的先天残疾。” 伊顿想起那一年的冬天,熊熊燃烧的火光下,红唇赤脚的姐姐在打倒可怜的弟弟之后,用缠着绷带的纤细脚趾踩着男人的脸这样说了话。 那一年,伊顿十三岁。因为身体未发育完全,在高挑的姐姐面前显得矮了几分。当年的莱茵小姐便是用这样的话激励着伊顿快快长大。 实际上,伊顿先生并不具备超凡之力,他的肉体遗憾的没有这一方面的天赋。 但这并不代表着伊顿先生手无缚鸡之力,相反的,在美艳的莱茵小姐的调教下,总会有些奇迹和不平凡。 事实上,伊顿先生对于自身的武力相当自信,在莱茵小姐那里,他经历了太多正常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那个冷静又疯狂的姐姐几乎毁了他,却也成就了他。 莱茵小姐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在生与死的边缘的挥舞着鞭子,小心翼翼的培育出一头真正的野兽。 香烟在酒吧里明灭了一下,随后被丢在地上。 伊顿用黑色的皮鞋踩在香烟头上拧了两下,隔着空气吐出满口烟华: “原来是取我狗命的,亏我还以为是黑社会火拼呢,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 其实啊,整个比斯堡都知道我伊顿不是好人,但敢站在我面前寻仇的很少。你今天站在这里,能拿钱代人报仇,我很钦佩,我觉得你刚正面,讨人喜欢。” 放下交叉在右膝上的左腿,伊顿理了理上衣,缓缓站起来: “生活真是充满惊喜,我就知道今天非比寻常,左眼皮一直跳,就知道有好事情。 我本来还想啊,难道是我禁止入境欧国的禁令解除了,千算万算居然是个跑上门代人寻仇的,果然有趣,是惊喜。” 身高接近两米的伊顿自顾自的说了这样子的话,他爽朗的笑了两声,表情随和温暖,边走边说,绕到格里菲斯身后又绕回来。 随着伊顿的移动,格里菲斯两人巨大的身高差距在这一时间,凸显无疑。 长手长脚的伊顿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又曲起食指,弓着腰脸贴着格里菲斯头盔的镜面,手指头‘咚咚’的在头盔上敲了敲。 第九十章 初战 ps:首先我得说我实在有些意外,小弟何德何能让大家常常破费打赏呢。照例我要感谢本书目前为止唯一的堂主,也是本尿弟心头肉的‘大魔王’连续两日1888的打赏,你如此对我,让我如何回报呢?!我还想要感谢我的另一员大将兼票王卩s灬让爱灬随风一直以来的支持,当然还有一直默默关注六念,默默投票的大家——嗯哼,木子,我有看到你在努力呦。尿弟拜谢,实在无以表达感慨。今天开心,就不知深浅的夸口一次,即使本书无法签约,无法拿到一分钱的稿费,为了你们,我也定意要写下去。恩就是这样。 长年身居高位的人,不经意间就会养成指点天下,习惯于摆布人命运的气场。 伊顿如今正是这样。 他绕着格里菲斯说了一些话,心情上无论如何是愉快的。对于他这样内心盛装着野兽的人,金钱、地位算的上是主调味品,而在无聊的生活中,释放内心野兽的暴躁和欲望才是生活的必需品。 跟莱茵小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让伊顿的人生观、价值观大异于常人。他是那种可以忍受粗茶淡饭,但绝对不能容忍生命平凡无聊的人。 今天被人指名道姓的寻仇过来,实话说,伊顿是开心的。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二八青年,与陌生姑娘约会时候的悸动,无论如何,是清爽愉快的。 因为伊顿人性的缺陷,过往的日子里,明里暗里找伊顿先生寻仇的人并不在少数,这给了伊顿许多美好的回忆。 寻仇之人的手段大都不同,什么请黑社会啊,顾杀手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伊顿甚至还有跟女人同床的时候,被女人夜深人静割喉的经历呢。 虽然手段多样,但寻仇的结果却基本趋向一致,毕竟伊顿至今仍完好无损的站在酒吧里,手里拿着82年的拉菲红酒。 至于被格里菲斯连连无视的酒吧保安和店主,他们已经阴冷着脸,退到了边上。酒店的老板手里拿着手机,播过了号码贴在耳边低声说着话,表情算不上柔软,大概是在叫人来找回场子。 目前,东方爵士酒吧守在店里的保全和混混在莫名其妙的斗殴中被格里菲斯放倒,晕死在了酒吧门口,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酒吧自身的力量已经被肃清了。 但在能在黑街混,并开了酒吧的人,他的能量绝对不止如此。 酒吧老板其实是一个颇有面皮的人,声名远播受人尊重,**背景极重,在黑街也算的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头蛇。 后来因为开门做生意的关系,酒吧的老板性格上便也转的圆润,颇有了些笑面虎的意思。 这一次,格里菲斯奔着委托任务来,直截了当,对于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心思。 但这黑街的老板低三下四说了话,仍被人无视,已然算是被撕破了面皮。根据黑街的生存经验和法则,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是要找回场子的。 内心有了这样的计较,男人的表情和内心冷硬起来,他冷笑着一言不发的看着热闹, 只等到己方的人手到齐,就要让对方好看——他会让对方为此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 对于黑街酒吧老板的心思,格里菲斯实在懒得理会。他了解过伊顿的资料,知道对方是个危险别扭的人,好在最近得了许多因果又强化过一轮身体的格里菲斯暂时还应付的来。 这个时候黑夜已过,黎明来到。东方的一抹红线在天边像是晕开的墨水,缓慢扩散着。‘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光着上半身,抱着一个纤细的赤裸女子小山般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吧台上。 这个今晚连胜了五场黑拳的格斗新星有意讨好自家经纪人,准备上前料理掉格里菲斯,却被伊顿喝退了下去。 酒吧里三三两两的游客自发的扩散开,将伊顿两人围在圆心,形成一片空地。 格里菲斯算算时间已经不早了,隔着暗色的头盔挡风玻璃,他看了看酒吧墙壁的闹钟。在格里菲斯料理过酒吧保全、混混即将走入酒吧房门之前,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来过简单的短信,短信的大体内容是欧国的皇后湖正在下雨,德尔小镇的村民在深夜中熟睡,他煮了茶,尚缺一位知己挚友。 对于殿那歧伯那位文绉绉的表达,格里菲斯不以为然。但电话那头的那位素来慵懒,能让他拿起手机,亲手劳力打这许多的字,着实不容易。以格里菲斯对于他的理解,定然是欧国那边出现了不得了的,或者是令那一位都感兴趣的事情。 格里菲斯的眼光素来不低,能入得了从前的自己法眼的东西,必然有独到的地方。 这个时间,沉浸在内心欢愉和遐想中的伊顿还在讲着话,他绕着格里菲斯慢慢又转了半圈,手指头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正说到: ‘观看你身手动作,应当是一个有练过功夫的人。 我呢,年轻时候跟人学过点拳法,自认对于搏击事业有几分热爱。要不这样吧,你既然是拿人钱财代人报仇,我呢,与人为善,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看,我就站在这里,单手让你打,你尽管放马过来……放心吧,我今天心情难得不错,一定手下留情。 啧啧,你这身段年龄……。’ 伊顿这样说了话,脸上带着笑容。他的语气言辞温和有礼,但内容上其实是十足自负,并没有怎样把格里菲斯看在眼中的。在他的眼中,或许对方只是一个矮个子…… 伊顿取下领带,将左臂系在腰间,正如言语中所讲,他真的是要用单手对敌的。瘦高的男人做了这事,笑着催了一下对方,已经有了赶时间念头的格里菲斯便顺势一挺身体,整个人如同一片飘忽的落叶来到了伊顿的侧面边。 他五指竖立成刀子,对着伊顿的肋间直直的捅了上去。 这动作一气呵成,吓了伊顿一跳。对方的动作突兀而隐秘,几乎是说动便动了。只一瞬间,便如脱兔般挪移,发动了致命攻击。 好在伊顿是个在生死间游离过多次的人,丰富的经验让他间不容发的弯开臂弯肘肩,被绑起来的左臂弯开弧度,坚硬的肘头堪堪封挡住了手刀的去路,反向刺出去。 以诡捷灵巧专攻人体脆弱器官的手刀显然不适合硬碰硬的与手肘接触,但姜是辣的啦,在漫长的岁月中战斗经验几乎化成本能的大妖右手手刀顷刻散开,在对方肘肩上轻推了一把,五指沿着对方臂膀顺势爬上,再次聚拢成刀,在伊顿肱二头肌上斜斜切了一下,随即后跳退开。 两人第一次的接触几乎是一瞬间靠近又在一瞬间分开,似乎只是错了一下身体,速度快到让酒吧内距离稍微远一点的人都没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人便已经退开,重新站好。 格里菲斯的那一记手刀斜切用力极轻,动作却极快,几乎是稍触既退,轻轻碰了对手一下。 但这肢体间的轻轻的一次触碰却让伊顿猛然一震,神情浮现痛苦之色。 在他左臂被格里菲斯手刀切中的肱二头肌位置泛出红印,紧接着一大圈紫红色的毛细血管密密麻麻的聚拢浮现,像是蜘蛛网般,囊括住半条手臂。 那蜘蛛网很快郁结,颜色由淡转浓,由红转紫,像灌了水的气球般,伊顿的左臂很快肿大起来,几乎赶上了大腿的直径。 造成这种现象的临床原因是由于血脉不通,毛细血管爆裂,血液大量堆积造成的。直白点说,其实是被格里菲斯的手刀切伤掉了。 格里菲斯所用的招式有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字‘截脉拳’,是一种能够瞬间截断人气血的强大技巧,他因为身体攻击力不足的缘故,特地从记忆中找到一种增强杀伤力的武学。 这一次由于对手托大,不怎么看的上眼个子矮矮的格里菲斯,说什么‘让你一只手’‘手下留情’之类的话,格里菲斯也没有跟他客气,表情柔柔弱弱的,上来就是一套断人经脉的‘截脉拳’,直接废了伊顿的一条胳膊,真正为伊顿创造了单手对敌的身体条件。 ‘截脉拳’的强大之处在于阻断人体经络,郁结血脉,练到高深处,甚至能让人体血脉倒流。格里菲斯对于这个技巧刚刚梳理出来,习练不深,但一手刀下去,一样能够造成短时间肢体瘫痪的效果。 伊顿现在的状态便是血液郁结于左臂,经脉和血管被‘截脉拳’阻塞截断,血液只进不出,形成肿大,阻碍了肢体的运动。 辅一接触便遭受重创,伊顿脸色难看的变了数变,这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托大愚蠢之极。 他并非不明白狮子搏兔、全力以赴的道理,但格里菲斯的身量和年龄太具有欺骗性了。即使这个身材不足一米六零的大脑袋男孩子一开始便裹挟着打倒黑街混混的威势而来,但这样的气势对于见惯了莱茵小姐的个人气场,并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伊顿来说,只能算能看而已。 大意让伊顿付出了代价,他用右手摸了摸被血液充满的紧绷左臂,神情终于严肃起来。 他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些许的劣势并不能动摇信念。在跟随姐姐莱茵行走的日子,伊顿经历过比这个恶劣十倍的情况,但最终躺下的那个人往往不是自己。 实话说,对手一瞬间爆发的技巧和伤害确实吓了他一大跳,而伊顿自己也被对方猝不及防之下一波打成了‘独臂’。 但那又如何,胜利属于厚积薄发的人,伊顿拥有超乎想象的经验和力量,即使单手独臂,他仍旧不认为自己会惧怕对方什么,毕竟,对方…… 太年轻了。 第九十一章 双向水鸟拳 伊顿正这样想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踏着细密的碎步,再一次欺身过来。 这一次,伊顿明显谨慎了许多,格里菲斯的手刀变换了几次轨迹,都被他单手挡了下来。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单脚着地,另外一只脚像铅笔一样,在空中挥舞着乱麻一样细密的痕迹,将对手整个笼罩在其中。 格里菲斯半握着左拳自下而上的插过来,双方碰了一下,再次退开。 一瞬间的停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再次撞在一起,细密的拳风和腿影在极小的间隙里爆发,雨点般的拍击声密集紧凑,像扣动在人心头的鼓点。 伊顿单脚点地,如同芭蕾舞者一般手脚并用,在空气中划出无数危险致命的曲线。 而格里菲斯以手做刀,在快若闪电的攻击节奏中,肆意挥砍,间或与伊顿互拼上一记。 打斗的两人像是一团旋转的巨大陀螺在整个酒吧内部高速旋转着,他们从酒吧中央打到吧台,从吧台打到墙角,又打回来,途中所有挡路或者被碰到的东西,无论酒杯木椅还是桌子,都被打断或者切成干净利落的两段。 格里菲斯绕着伊顿灵活的转动着,对方一脚下劈,被他侧着身子让了过去。攻击落空,伊顿一脚劈断吧台的大理石桌面,随即收拢姿态,一只脚点在地上,另外一只翘在半空中如鸵鸟,微微垫靠在吧台上——‘双向水鸟拳’。 让过了一段距离,格里菲斯转身正对着伊顿,对方防守谨慎果断,几乎像是一个没有缝的鸡蛋,让他很难下手。 伊顿呵呵笑了两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活动和缓冲,他被暂时封闭了血脉的左臂已经有了回复的迹象。格里菲斯的‘截脉拳’终究是没有练到火候,这对于伊顿来说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事实正如伊顿所想象的,只要他打起精神,认真起来,面前这人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 此时酒吧内一片狼藉,被打碎的桌子、板凳、酒水、杯具点点块块到处都是。酒吧里的客们三三两两聚集成团全身关注的看着两人的打斗。他们每个人都自觉闭上嘴巴,让出了空间。 格里菲斯和伊顿两人的战斗方式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高端了些,是属于那种力量和技巧都超越想象的完美形态,在他们面前,坚硬的木料、玻璃制品甚至钢铁都脆弱异常,正常人的身体防御力便更加不堪了。 事实上,在今晚东方爵士酒吧的缪缪数人中,见识上能够分辨这种强大完美力量的人不多,常年厮混与拳坛的小巨人迪米连科算一个,酒吧老板算半个。 但有些事情越是清楚,便越是明白其恐怖。 不懂这其中韵味的人,顶多感觉格里菲斯两人的打斗很精彩,可以单手单脚劈开桌椅,看起来很利害很过瘾。 而像迪米连科和酒吧老板这样的人,则能够在招式往来中,设身处地的代入进去,感受那份杀意与决然,更是能够直观了解自己与对方之间差距究竟有多少。 所以,当格里菲斯一出手,之前还叫喧着要为伊顿收拾他的迪米连科和满身横肉一脸不爽的酒吧老板立刻便收了声,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而且在自己圈子中混出了一些名声。但面对真正的强者,他们有着那一份敬畏和自知之明。 壁钟在墙上敲了七下,已经是黎明时分七点整了。 格里菲斯想着欧国皇后湖那边的事情,终于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他之前沉浸在对‘截脉拳’的体悟中,几乎忘掉了时间。‘截脉拳’是他按照记忆整理的武学,最近才刚刚梳理通顺,所以没能怎样练习。 而这一次与伊顿的战斗,格里菲斯发现对手的身体条件经验积累都非常有利于作为活靶子来体味‘截脉拳’,这是时机倒是挺难得。 见猎心喜的格里菲斯当即熄灭了碾压对手的念头,开始单纯的用生疏的‘截脉拳’与伊顿喂起招来,期寄着能够在这招式往来之中,提升自己对于拳法的领悟,而结果果然略有所得。 ‘截脉拳’虽然威力强大,能够爆发大概单体一点五倍的伤害。但格里菲斯对这拳法练习时间太短,处在入门级别上,缺乏应变和理解。在刻意压制之下,才有了伊顿俩人互殴僵持的场景。 “小小年纪便有这一份能力,实话说,我是欣赏你的。 不过,欣赏归欣赏,你收钱代人复仇的事情,我是不准备纵容你,你也是没有希望赢过我的。 你的招式虽然精妙,但胜在出其不意和鲜为人知。 打了那么久,你的出招我大体上已经熟稔了,这么给你说吧,我已经看穿了你,你却打不动我……这场闹剧是我赢了。” 伊顿将脚伸直,举过头顶,一点一点的放下来。他表情坚定从容,似乎是在唏嘘: “没胜算的…… 你太矮了……” 前半句是在给对手说,后半句则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太矮了这种话,今天晚上伊顿已经重复了许多次,它其实是莱茵小姐对于年少时候伊顿的评价,所以格里菲斯并不理解其中所包含的韵味和情感。 一个人的身量对于这人武道的影响深远,正如伊顿所讲,身量太小,成长的空间便小,是很难有所建树的。 但格里菲斯如今的身手还远远没有够到那个瓶颈,所以当伊顿念念不忘说他矮的时候,他便一边茫然一边唏嘘着对方脑袋跑偏。 看着伊顿吊着手脚像是鸵鸟一般自我良好的喋喋不休,格里菲斯瞬间没有玩闹的心情,性情多变且喜怒无常的因果兽大人高傲的点了一下脑袋,也同意闹剧该收场了。 闹剧收场,匆忙又短暂,格里菲斯看了看时间,想起殿那歧伯男主人的那条短信。他下定决心要速度料理掉伊顿,以最快速度飞到欧国去,他有预感,欧国皇后湖那边,应该真有一些对自己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一切都结束了,侏儒,时间站在我这一边,我的身体正在回复,能将我伤成这样,你确实有自豪的资本。 但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我还习练了一种比双向水鸟威力更大的武学——死亡水鸟,我只要用这拳法点你一下子……闹剧结束……,侏儒……’ 战斗只是刚刚蕴热,伊顿便高高在上的释放了胜利的感言,他其实并不知道,认真起来的格里菲斯,会让人怎样的绝望。 格里菲斯面无表情的挑了下眉尖儿,他需要让那个聒噪的声音闭嘴了。 瘦小的身形的身后,站在的是小巨人迪米连科,这地下拳坛的新星本是要偷袭侏儒讨好经纪人兼投资方的伊顿的,但这万众瞩目的肌肉猛男,血腥的小巨人最终还是可耻的缩了。对方那个瘦小身形里积累下的气势让他胆战心惊,那仿佛面对史前怪兽一般的窒息感和身体本能浮现的危机感,让他握住腰间匕首的手颤动不已。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侏儒动了起来,以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 仿佛是一道光线,带着头盔的侏儒一脚踏出,下一秒钟,便跨越了空间,踩在伊顿的肚子上。 时间太短,格里菲斯的动作像是放快了十倍的影片,以至于伊顿得意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格里菲斯的脚掌已经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肚腹之内。 带着头盔的因果兽单手插在口袋里,抬着脚。四目相对,一个短暂的对峙,伊顿随即被‘弹’飞。 酒吧的桌椅被滚飞出去的伊顿撞开一条直线荡空,高瘦的男子被一脚踹开,像一个皮球一样,咕噜噜的撞开一线空地然后‘bia’的贴在了墙上。 格里菲斯那一脚的力量连绵不绝,应该是使用了特殊的发力技巧,以至于伊顿呈现大字型贴在墙上足足静止了有两秒钟才滑落下来。 “你废话太多了。” 缓缓的收回上踹的脚掌,格里菲斯笑容淡淡的说了话,他实在不喜欢话多的男人。 将手掌从黑皮手套中抽出来,格里菲斯随手扔掉皮手套,一边走一边活动着手腕: “约瑟夫·伊顿,约瑟夫·华尔子爵的长子,享年27岁,曾三次参加北越自卫反击战,在赤狼军团第三师第七个旅中钢刀小队中担任分队长三年,其间杀人一百零六人…… 现在担任约瑟夫·华尔子爵名下华尔双厦集团董事长彼斯堡及周围36个地区地下拳坛的理事,并兼职迪米连科先生的经纪人……” 边走边讲着话,如同法庭上审判的法官一样数算着伊顿的身世和过往,格里菲斯的声音从容又威严。六七米的距离,在他缓慢从容的步调下,竟然走了相当久的时间。 他在那条被伊顿撞空的路线上边走边说,表情不悲不喜,甚至带着某种生硬的古板刻薄。 第九十二章 伊顿死 ps: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5今日的两次打赏,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一直在掉的收藏今天猛增了20多,哈哈,谢谢的宣传了。 路过一个酒桌,顺手抄起一瓶厚底的坚硬白兰地,格里菲斯随意向后挥了一下,那酒瓶就哗的碎在身后一个偷袭之人的脸上,随即便是那人留着鼻血扑通跪倒在地上,格里菲斯转过身来,笑容淡淡的又拿起一个酒瓶,当头砸下去。 两下砸晕了一个二百多斤的壮汉,格里菲斯看也没看这个屁股撅着,跪着昏死在脚边据说是号称某国古武高手的伊顿先生保镖,他气势刚正刻薄,再次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玩味。 “约瑟夫·莱茵小姐,你的孪生姐姐兼梦中情人……七岁那年你第一次偷窥莱茵小姐洗澡,之后林林总总在案共计13次,曾因此事被莱茵小姐打成重伤濒死…… 真是感人至深的痴汉故事,只是可惜了,看来你的姐姐并不喜欢你,她打你……” 格里菲斯的一脚像是一瓶家酿的高度米酒,冲击像海潮一样,后劲极大。伊顿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空白了好一会。 他听格里菲斯提到了他心中深刻的秘密,提起了一直埋藏在心里最柔软最畸形的情感,听到了他说‘她不喜欢你,她打你’,眼眶顿时猩红,怒气和力量上涌,歇斯底里起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伊顿这样子大叫着,身体猛然直立弹起,挥舞着乱拳,便打了过来。 格里菲斯身体动也未动,一巴掌打在伊顿脸上,将对方抽的再次飞起来,旋转了一圈儿,脸朝下掉在墙角里。 “执迷不悟,死不足惜! 就你这种肮脏的人格都不完整的玩意儿,还想要染指莱茵小姐,不知羞耻。” 伊顿还要挣扎,格里菲斯却抢先抓住了他的头发,硬扯着拉低,用膝盖和拳头一通乱打。 伊顿被打的面容模糊,两只眼睛肿成馒头眯缝着一条缝隙,断掉十几颗的牙齿缝里流淌着鲜血,他神智模糊,脑袋像是猪头一样向后仰过去,却被格里菲斯抓住头皮头发,又揪了回来。 “不过莱茵小姐虽然完美,却终归是女人,总是要嫁人,为别人生孩子的……你不要这样看我,这是女人的宿命,哦,对了,你能想象别的男人压在莱茵小姐身上吗……恩,她还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我见过你姐的照片,很漂亮……顺表说一句,她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啊,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跟你姐没有关系,等我杀了你之后,就去找你姐姐。再然后呢,等我做了你姐夫,我就在你坟前烧几页你姐暴露点的写真和穿过的内衣给你…… 你看作为你姐夫,我还是挺关照你的。 对了,我是来杀你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有人出代价要你死,说是‘要把他砍成渣渣’。 你虽然是我小舅子,但亲家归亲家,工作归工作,两码事的……” 格里菲斯一边说,一边面容平淡的挥着拳,他说每说一句便要打对方一下,仿佛在告诉对方,‘你看,作为你姐夫,我对你什么都知道’。 等格里菲斯说要做他姐夫,让他姐姐为他生小孩的时候,伊顿虽然情绪愤怒冲动,几乎失去了理智,却被格里菲斯一下一下不咸不淡的有节奏的拳头揍的神志不清,摇摇欲坠。 格里菲斯嗤笑了一声,声音早已不复之前的威严冷傲。他用手拉着伊顿的满头的卷发,紧贴着对方耳朵,慢条斯理的这样说: “去吧,小舅子,莱茵小姐安心的交给我好了。” 格里菲斯左手食指关节突出,形成凤指,正要击碎对方的喉结,却徒然感觉太阳穴一刺。 他微微蹙眉,身体向后一偏,一个铅灰色的子弹,划开了空气从格里菲斯的头盔边缘飞过,在空气中留下一串透明弹道。 躲过了枪击,脑袋上顶着头盔的因果兽吱吱扭扭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转过去。既转过去,便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端着手枪的男子,正手忙脚乱的调整着姿势,手指颤抖着要开第二枪。 这个人正是之前冒失闯入酒吧的混混黄毛,他的眼镜被格里菲斯踩碎,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换了一副崭新的。 他刚刚去酒吧地窖里摸来了枪,刚好错过了格里菲斯发飙痛扁伊顿的桥段。刚从地窖里上来,黄毛混混恰巧看到格里菲斯背对着众人,于是趁机便射了一发,却意外的落空了。 手指扣动扳机,黄毛混混又射了三发子弹,格里菲斯单手举着伊顿破布一样挡在眼前晃了几下,噗噗声中,有两发射偏卡入了墙壁,一发射中了伊顿的肩胛骨。 黄毛持枪的手指再用力扣动,手枪中却传来铛铛的空膛声,显然子弹耗尽了。 格里菲斯下意识的偏了一下脑袋,随后意识到短枪的子弹耗尽。他耸着肩,终于松开了他可怜的小舅子伊顿先生的头发,对方像烂泥一样滑落在脚边。 大妖一脚踏出,越过伊顿瘫软的身体走向黄毛。 男子的表情隐藏在厚厚的塑料下,光洁的头盔表面反射着冷艳的灯光。 这世界总是有许多不可原谅的事,用枪口指着大妖的脑袋,就是其中之一。 格里菲斯大步走到黄毛混混面前,这个空有一腔热血、脑袋一热便要做事情的愣头青这时间已经没了主见,全然傻掉了。 头戴黑盔的因果兽伸出手去,摸过对方的脸,然后被格里菲斯卡住下巴,单手举着他,直接甩在吧台上。 黄毛被巨大的力量牵引,一脑袋撞在了吧台棱角上,脑壳当即凹陷下一块,躺在地上抽搐了。 “没有眼力劲的无头苍蝇……哦,我让人又爱有恨的小舅子,我们谈到哪里了……” …… …… 伊顿先生最终还是死了,就在那个酒吧的凌晨,正如格里菲斯所说,他被剁成了渣渣。 动手的并非是格里菲斯,实际上,这个自称是别人姐夫的家伙在自家小舅子被人砍的时候,还真情流露的掉了两滴眼泪。 杀死伊顿先生的凶手是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等格里菲斯将伊顿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之后,眼珠一转,便回过身拍着迪米连科的肩膀让他杀掉自己的经纪人。 迪米连科先生当然是不愿意的,但黄毛的和酒吧外的一堆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反面教材在那时刻严肃的提醒了迪米连科先生做决定要慎重。 很高兴,小巨人先生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捉着一直藏在腰间,十分钟前还准备用来偷袭格里菲斯的匕首,走向了可怜的经纪人。 然后惨案就发生了,在格里菲斯的要求下,小舅子伊顿先生足足被砍了一百多刀才被砍死,进而被砍成碎渣渣的。 值得一提的是,被自己小弟砍死的伊顿先生羞愤异常,在大声的辱骂和诅咒声中,伊顿先生结束了自己失败的一生。 …… …… 格里菲斯所接受的委托当然是杀掉伊顿,将其砍成渣渣之类的事。但殿那歧伯的男人主人是个爱看悲剧多过看喜剧的人,他借助委托人对伊顿的恨意,趁机加价,之后便达成了伊顿死前所受身心的折磨越多,当事人付出的代价便越多的条款。 这种代价当然是因果之力,就目前为止,因果之力是对抗摆脱宿命的唯一有效武器。为了获得更多的因果业力,格里菲斯当然玩命的折腾小伊顿同志,当他知道伊顿疯狂迷恋自己姐姐的时候,他都不惜自污清白,做什么人家的姐夫。还让迪米连科这种小弟来做最终的刽子手,丧净天良…… 而实际上,重生之后,体会过人类和家庭温暖和情感的格里菲斯已经改变了很多,也温柔了一些。若是换做以前的因果兽,或者换成殿那歧伯的那位亲临,指不定会将小伊顿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格里菲斯以大反派的形象折磨死了伊顿先生,正要乘着朝阳离开,清晨的冷清湿润中,却回荡起了摩托车的咆哮,随即陆续走进来十几个捉着刀子甚至拿着手枪的黑社会。 这些人正是酒吧老板请来助拳的混混,他们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谁在闹事,是谁在闹事,找死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脸色苍白的酒吧老板连踢带打的骂了出去。 对面那头侏儒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的,他之前不声不响放倒了酒吧保全。还把伊顿先生剁成了肉泥,连职业拳手迪米连科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事实上,在酒吧内狭小的空间里,这一拥而上的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社会未必没有拿下格里菲斯的胜算,但对方从头到尾给人的形象便是那种一往无前,不顾后果的沉默与疯狂,对付这样的人,即使他会被人海堆倒,在他倒下之前,一定能够拉住自己垫背。 就这样,格里菲斯有惊无险大摇大摆的从东方爵士酒吧里面晃到了偷来的摩托边上,迎着那些前来‘助拳’穿着皮短袖,扛着钢管、砍刀、长枪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混混们的不善目光,一骑红尘,留下满地黑烟。 第九十三章 青羽 黑非的事情解决之后,格里菲斯定了当天正午的机票,返回了欧国的皇后湖。 蔚蓝的天空划拉开两条白线,在万米的高空中,格里菲斯带着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息。他昨晚因为追踪伊顿的关系,一整晚没有合眼,这个时间正在补充睡眠。 耳畔乘务员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过来,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白色衬衣的美丽空姐从格里菲斯身边走了过去,喷气式飞机破开空气的,逼近音速的摩擦声透过厚重的机体坚强的传进了乘客的耳朵里面。 这个世界的飞机只是单纯的喷气式,这里的文明正是以蒸汽为支撑基点建立起来的——无论是发电、行车还是转化动能,蒸汽是必不可缺的中间能量。 相对于另外一个格里菲斯曾经呆过的文明,这个星球储存了数量惊人的地热资源,而伴随地热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蒸汽资源,至少在华国,格里菲斯便知道有5处世界顶级的蒸汽田。 在工业革命期间,蒸汽文明蓬勃发展,先后出现了蒸汽机,存储蒸汽用的蒸汽容纳瓶,蒸汽收容柜等奠定历史前行步伐的东西。 根据历史,蒸汽时代过后的十年是国防和军事发展的黄金年代,蒸汽的潜力进一步被发掘,蒸汽枪、蒸汽手雷等新兴武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最终跟随电子科技的进步,人类拥有了以蒸汽为动力,结合集成电路的高精度广打击面制式导弹。 至此,蒸汽的地位部分取代了煤炭,煤炭和天然气等燃料的地位被极大的弱化,这或许与这些资源在星球上的储量有关系。 当然了,利用煤炭或者可燃气体做饭取暖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在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带,这些东西还会作为一种备用能源用来短暂的发电用。 然而在蒸汽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煤炭和天然气所能做到的事情,蒸汽百分之九十都能够实现——用于飞机和车辆上作为持续输出的动力能源,炒菜做饭的高温蒸汽,夏天的冷风,推动电阻线圈发电…… 除了一些必须要求高温环境作业的如炼钢厂之类的地方,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世界已经被蒸汽占领了。 …… …… 从黑非的彼斯堡到欧国的皇后湖机场,需要做五个小时的飞机。格里菲斯将随身平板收起来,施施然走下了飞机。 平板电脑这种价格不菲的精密元件并不是他从吉家带出来的,事实上,吉家并没有电脑,台式的都没有,网络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提了。 隔壁的梁秋家倒是有一台,但贵子小姐性子淡薄,眼睛也不好,只在不多的时候,才会让下人打开听一听音乐新闻之类的。 格里菲斯手中的平板是瑞克公司四月份新出的限量版,全球总共发售1000台,据说是有钱难买的紧俏货。格里菲斯对这些东西缺乏性质,他是上次从殿那歧伯的那位店里回来随手顺的。 为了区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格里菲斯给殿那歧伯的那位起了一个代号叫做‘花爷’,显然对于后者行事风格的‘华而不实’,已经走过了千年,重生之后性格变成‘安静美男子’的格里菲斯一时之间也是颇为唏嘘。 对于‘花爷’这个娘到骨子里的代号,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欣然接受。花爷就花爷吧,他对于那个未来的顶着娃娃脸的自己也颇是难以习惯。 因为时差的缘故,格里菲斯到达皇后湖的时候正是晌午。白毛毛的日光中,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撑着油纸伞,在凉风骤起的林荫小道上矗立着。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的投射下来,摇曳成一地的碎片。 他的身后是一辆白色莱加的敞篷车,精致的装饰和华表干净透亮。殿那歧伯的男主人半靠着车门,一手支着伞,一手揽着一个身材丰满高挑的欧国女子。这女人年轻漂亮,他们彼此说着话,殿那歧伯的男人主人懒洋洋的说了几个字,秋风吹起长发,让他看起来像是油画中人,适合着皇后湖秋天的意境。 格里菲斯摘下墨镜放入前胸口袋顺势坐进车里,花爷搂着欧国女人笑容彦彦的走回来,顺手拍了拍后者性感丰满,女人便顺从的坐到了后车座里面了。 “介绍一个,这个是我可爱的……额……弟弟,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我可爱的兄弟,这个是我现任女朋友,密斯珍小姐。” 花爷熟练的发动了车子,一面介绍了双方。 车子驶入市区十五分钟,花爷将密斯珍小姐送了一个风格复古的‘碉堡’,那是密斯珍小姐的家,听说他的爷爷曾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农场主。 在‘碉堡’门前腻歪了一段时间,花爷目送着丽人走掉远远的叫着‘honey,我今晚七点过来接你’,然后‘碉堡’的铁门便彻底的关上了。 擦着被唇膏染红的嘴唇走回车子,花爷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格里菲斯,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女人嘛,麻烦、啰嗦、感性,处理不好会变天的……” 格里菲斯没有理会对方那种‘你懂的’的荡漾表情,他将肥大的脑袋后靠在莱加白色的真皮靠椅上,闭上眼睛,许久才徐徐问道: “说吧,这边出了什么麻烦事情?” 花爷听到格里菲斯这样未卜先知的问话并不惊疑,他二人原本为一,本就心意相通,若是运气足够好,在将来的某一个点,他们甚至会再次合一,成就在过去、现在、未来独一无二的存在。 “现在说话不方便,不如咱们欣赏欣赏皇后湖淳朴而美丽的姑娘们。” 花爷这样笑眯眯的说了话,格里菲斯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倾泻出一线精光,随即重重的合上。 …… …… 象限之间,某个飘忽的虚空节点…… 格里菲斯和花爷面对面坐在殿那歧伯的黑枣木茶几上默默饮着茶,秋日的阳光下,一条纯白色的猫咪懒洋洋的蜷缩在屋外的走廊里享受着日光。 “我暴露了。 那个女人,定位到我了。” 呷了一口绿茶,花爷唉声叹气的开了口。 花爷口中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件生长在左岸因他法尔河畔的一条青虫,唤名为青羽。 格里菲斯与青羽的初见是在多少年前,他已经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格里菲斯刚从因果之河中诞生并苏醒,对于世界充满了纯真和好奇。 他像一个婴儿一样在因果之河的水底蜷缩了许多年,然后便看到一条细长的青虫从他的头顶上游了过去,这是格里菲斯自出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个生物。 除了格里菲斯,因果之河基本不诞生也不生养任何别的生物,但青羽是一个例外。 这一条傻兮兮的青虫不知道是哪种生物的后裔,她在蛋壳里便被父母抛弃,后来,几经流转,流落到了因他法尔河,也就是著名的因果之河中了。 由于天生生命力强大再加上种族异能,青羽竟然在因果之河中成功活了下来。因果之河中没有别的生物,这条颠沛流离的肉虫在破壳而出的时候,还是一条肉嘟嘟的大青虫,蚕宝宝一样。 但在因果之河中生活了十数年,没有食物可以供给,青羽便逐渐消瘦成了一条纤细瘦长的青虫。 格里菲斯和青羽这两个刚诞生没有多久的生物很快便成了朋友。因果之河中没有其他生物,他们在那条河中飘荡了许久,偶尔露出水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眺望远山的黎明,然后在暮霭里,游向更远的地方。 那个时间,是格里菲斯所经历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虽生而大妖,力量从未削弱过,但是那时的格里菲斯是一个胆小又羞涩的男孩,习惯了躲在青羽后面怯怯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纤细柔长的青羽喜欢在夕阳西下的傍晚,伴随着彤彤的晚霞逗弄脸皮单薄,容易羞涩的格里菲斯,几乎次次都要逗弄到对方白胖胖的小脸上泛起两坨粉嫩嫩的腮红,才会大笑着放过格里菲斯。 这大概是那些年小青虫的娱乐方式,在那条安静寂寞的因他法尔河中,逗弄小格里菲斯成了她生活中极为朴素欢快百玩不腻的游戏。 青虫常挂在嘴巴边上的一句话便是‘阿肥,到姐姐怀里来’或者是‘宝贝儿,快来让姐姐捏捏脸’,那段时间格里菲斯几乎怕死了这两句词汇,因为它们的背后往往意味着肉嘟嘟的格里菲斯会被青羽姐姐当做玩具摆弄半天。 “这河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两个人的日子,终究你会烦的。” 性格一向直爽的青虫姐姐拖着双腮这样说了许多年,不懂人生寂寞的活泼女子一直想要带着‘阿肥’去开眼界,见更多的人更多事。格里菲斯坐在另一块石头上,双手拖着腮,也深以为然了许多年。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度过了许多日子,在无知和童年痴痴的呆望中,两人曾经以为这种日子会天长地久,直等到他们老死掉。但有些人,有些生命,他们的出生,便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 第九十四章 允你百世富足 那一年盛夏,左岸隆隆的雷声覆盖了大地,格里菲斯从青虫的怀中醒过来,遥望远方的天际。 因他法尔河的河水涌上两岸,潮汐带着浪头卷上天空,拍打在礁石上。 格里菲斯被无形的力量烘托起来,飘荡在空中。 那虚空,万千电龙在格里菲斯被拖起来的瞬间疯狂汇聚,连成漫天电浆,将格里菲斯淋的里外通透。 那是格里菲斯诞生之后的第十五年,作为被法则认可接受的因果兽,他接受了最特别的成人仪式和考验。 作为因果兽仪式和考验的天地雷火肆掠了整整一年,格里菲斯在那些光与电之中被鞭笞、毒打、蜕变。他疯狂的吸收着雷火中的能量,身体像是气球一样被吹的圆润丰满。 而在格里菲斯在刚被雷火轰击的时候,自称青羽姐的青虫便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她奋力跳起来要将格里菲斯拉进水底,却被雷火的余波蹭到,击穿入河底,重伤濒死。 左岸的光、电和火在那一年汇聚成数十米的黑球,黑洞般飘荡在空中。在没有光的空间里,黑洞如同一颗巨大的蛋,格里菲斯婴儿般蜷缩在蛋的正中央,缓缓褪去了青涩。 太阳和月亮沉淀下去,光和风也消匿了踪迹,远古的意志和洪荒抬起头,撕扯开眼睛。 一年之后,格里菲斯裂壳而出,因果兽传承的记忆和苏醒的荣耀击碎了这些年的稚嫩和天真——他成了那左岸的王,却再也回不到那时间。 格里菲斯缓慢的低下头,冷冽的脸上挂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使命,望向那个蜷缩在河底昏迷不醒的青色玉影。他的左瞳如火右瞳如银,光阴在他的双眼如浮云流转,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一步踏出,再也没有回来。 又一年之后的夏天,因他法尔河上长满了荷花,万亩荷田在风中摇曳,花香飘满四野。 不知何时,因果之河中已经有了成群结对的鱼群,虾群,五颜六色的生物和海草点缀了这条曾经安静至极的河水,让它看起来华丽又喧闹。 青虫从昏迷中醒过来,吃惊的望着眼前的美景。 曾几何时,她曾多么渴望眼前景色,又有多少次夕阳西下,偷偷对着夕阳许下这美好的愿望。 但当美景当前,当热闹盈溢,当愿望变成了现实,纤细瘦小的青虫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她当日被天雷擦伤了身体,那天雷虽然只是一丝余波,却让她受伤极其重。如今一年之后,她再次醒过来,只是已经记不得过往种种,不记得因果河畔曾经寸草不生,更加不记得,有一个叫做‘阿肥’的胆小胖子。 左岸的左岸有一座白色的宫殿,左岸的王住在其中。那王是个安静的男人,他喜欢在月光下坐在殿翼上遥望因他法尔的河面,在日出之前,又会漠然离开。 在那之后,青虫在因他法尔河中又生活了数百年,最终离去。 格里菲斯冷漠着脸坐在王座上沉默面对人走人流,他的背影铺张在天,侧脸像终年不变的坚硬的海,却再也提不起那些羞涩年华里躲在女子身后的胆小与畏缩——他是王,天生便只能带着沉重的枷锁一往而深。 左岸之外的地方,流传着一句话: “一个人的枷锁,两个人背负,就是两份枷锁。” 格里菲斯从来不喜欢这样文绉绉的句子,但关于这些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他是没有反对过的。 时间在平平淡淡中如水流般流过,日子像旧照片又翻了一页。 大概是实力增长了一些,已经长的亭亭玉立的青羽恢复一些记忆。 青虫来左岸找过格里菲斯几次,那时青衣妙曼的女子站在宫殿外大声叫他的名字,格里菲斯就坐在殿翼上远远的垂头望她,缄默不语。 再后来格里菲斯看透了宿命,也看透了那份终将来临的毁灭与绝望,他坐在宝座上,更加沉默寡言,冷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当脚下铺满白骨,当力量的荣光遮蔽天日,当他像流行与火穿梭在无垠星空虚无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剩不下太多的东西。他想自己是个贫穷的王,带着疲惫和缄默,一往而深。 当第一次终焉之战打响,格里菲斯从左岸逡巡而出战于北天。那实在是惨烈而旷日持久的战争,无数强大的妖怪、人类和传说中的种族落雨一样陨落,而宇宙的法则正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偏移脱轨。 战争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后来,伦奇在北天之巅崩坏了宇宙的一角,时间在那里错乱了一秒,格里菲斯被趁机流放到时间荒漠中,几乎要迷失掉。 一恍经年,当左岸的王,大妖格里菲斯将要被时间荒漠彻底淹没的时候,青羽身化锁链黯窕,链接阴阳四方,从宇宙的极东之地延伸到北地尽头,终于从那被崩坏的角落里,将格里菲斯从时间荒漠中拉了出来。 但青羽不是大妖,她只是一个生命形态奇特的青虫。将身体转换成锁链黯窕的过程让她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痴痴等待了千年的女子,终于为千年之后的一次冲动,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从时间荒漠中出来的格里菲斯沉默的看着那条贯穿天地延伸向无尽虚空的锁链渐渐暗淡凋零,最终只剩下一小截落入他脚边的沙土中。 男人无言,沉寂而落寞,最终他抖落了披风,在那满目的荒野里,弯腰捡起了那条断链,走入那片无垠的黑暗里。 同一年的秋天,格里菲斯将一截锁链葬在因他法尔河畔,他斩断拇指,将血脉与骨骼融化入那条锈迹斑斑的钢铁之中。他埋下了希望与代价,而它们赋予了青羽第二次生命。 但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是生命,最宝贵的也是生命。无论任何生物,只要失去生命,便失去了一切。 格里菲斯虽然付了代价,保全了青羽的一点灵性,但是复生之后的青羽已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她的记忆和那个不知道来源于何种生物的奇异生命形态在生死的轮回冲击中被消磨殆尽,格里菲斯用残存的黯窕和一截指骨为她塑造了新的身体,但也仅此而已。 iah历第37693年,青羽在一个阁楼里出生,其父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富足员外。这一世,失去了记忆,安心做富家小姐的青羽一生富足平顺,她的父母也都寿终正寝,就连丈夫也是文质彬彬正气又温和的人。 那时间民风淳朴,物质也没有后世丰富,便有人夸赞青羽的命格好,甚至还有一种‘她有神仙保佑’的论调在某个季节里传扬了。 享受了人间铅华的青羽七十二岁自然死亡,结束了第一次的人间之旅。 iah历第37788年,青羽再一次降生,生在一个琴弦相合的诗书之家,耳渲目染了诗书经意十数年,成了一个才诗颇为敏捷的才女。 这一世她钟情山水,行过万里长路,写下诗篇,在逡逡老矣之季,走完了这人生短暂的坚持与精彩。 iah历第37871年…… 格里菲斯护佑了青羽百事富足,那女子因为身体里流淌着大妖不朽的血肉和骨头,一次又一次的转生。实际上,只要格里菲斯不死,她便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 在青羽流连在人间的第一百世,宇宙的法则在终焉之战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的大的改变和偏移。这种根本法则的改变使得众多妖怪、大能纷纷陨落,就连寄生在法则之上的大妖们,包括格里菲斯自己,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创伤。 同一时间,人间界也成了多事之秋,山洪、火山、战争、地震被宇宙中某种冥冥的规律所导引,被紧凑的编排在一起,集中性的轰炸在所有生灵的头顶上。 政权更替,兵荒马乱,刚刚过完20岁生日的青羽坐在逃荒的马车上,想着这一世的颠沛淋漓、辗转曲折。 青羽的父亲是帝国南方的一个节度使,手握重权,是朝廷重臣之一。 事实上,在女子成年之前的那些年间,她确实享有了这个世界上,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和经历。 但人心如海,权利更是毒药,在战争打响之后,帝国南方陷落,青羽的父亲极其派系党羽一蹶不振,权利和影响力一落千丈。 恰好当时帝皇病重,太子一党辅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太子见到了在后花园侍弄养花的节度使之女青羽,惊为天人,便动了心思。 太子荒淫无道,这是在那些年间,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太子辅政之前,多次微服私访,体察民间‘人情’,收罗各处美女,甚至时有传出某某郡的某家大家闺秀被神秘人轻薄凌辱至死的传闻。 至于那些受辱的家庭想要告状,声势小一些还好说,顶多一顿恫吓毒打,实在不行再补偿点银子就能了事。 对于那些铁了心的要讨公道,将声势闹得很大的人,太子殿下往往是要将坏事做尽,赶尽杀绝的。 等太子殿下辅政之后,朝纲混乱,肆无忌惮的太子甚至将毒手伸向满朝文武的妻女,众人敢怒不敢言,而青羽的事情,便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 第九十五章 苦大愁深 内忧外患,天灾人祸的腐朽王朝在风雨飘摇中自大着渐行渐远,快步走向一个漆黑的无底悬崖。 当青羽的父亲听到太子垂涎青羽美色的事情,他权衡利弊,沉吟一番,竟然不惊反喜。 这个做了半辈子官僚,做了一辈子人情买卖的老人,最终还是走到了卖女求荣的地步。 他虽然明了太子秉性——暴虐、好色、胸无大志,青羽落在太子手中很可能生不如死,但对于权力的执着和贪恋,还是让节度使大人越过了良知的障碍。 节度使大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他总有办法让人看到自己完美的一面。在青羽的眼中,他是慈父,长袖善舞。在君王的眼中,他是良臣,通古今而识进退,在妻子眼中,他是舵手,刻薄而谨慎。 将女儿献给太子并不是小事情,虽然打定主意要牺牲掉青羽,至于如何牺牲,这位浸淫了官场大半辈子的老人好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在晚间,他召集了府中幕僚和部分同系党羽商量此事,众人众说纷纭,高谈阔论,直到深夜,便叫了一些酒肉吃食。 送饭的丫鬟是夫人门下之人,平素与小姐青羽交好,在席间听到些只言片语,便禀告青羽的娘亲。 话说青羽的这位母亲少智而多坚韧,看不懂政治,管不了男人间的你征我伐,专心管理着府上的一亩三分地,是个‘主内’的好手。 夫人绣的一手好女红,对下人也颇为和善,爱女之名更是邻里皆知。 等她从丫鬟口中听闻噩耗,整个人因震惊而呆立,随即性格中坚韧的部分却又让她冷静下来。 认清了丈夫的嘴脸,夫人来不及哀怜,便吩咐了一些事情,又在府中不动声色的生活了两天,混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在第三天下午,借助外出采购胭脂水粉之名,夫人带着青羽和丫鬟,坐车马车向着城东疾驰而去。 城东刚好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胭脂水粉店铺,比邻城门。夫人为混淆视听,下了马车,带着穿着着青羽衣服的丫鬟,进入了胭脂店铺中,而承载在真正青羽的马车则是向着城门而去。 话说青羽的父亲节度使大人近些年虽然式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城门的卫兵看到雕刻有节度使大人家徽的马车驶过来,没有敢拦截,便任由它奔驰过去,出了城门。 为怕单纯的青羽露出破绽,这事的来龙去脉,夫人并未对女儿述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临行前的随身香囊,而在那香囊之中,有青羽母亲为其放置的一纸家信,其上书写了节度使大人的累累恶性和卖女求荣的计划。 幸好如今乃是乱世,夫人借助娘家的势力为青羽小姐安排出逃别国的路线,又为其准备了银钱,便吩咐了青羽一路往东去,不要回头。 造化弄人,就在青羽发现香囊中秘密,并将之打开之前,节度使大人发现了夫人的计划,并召集了众人,对着青羽,尾随而至。 青羽的母亲随即被人捉来,跪在男人面前。 怒气勃发的节度使,抽出宝剑大叫着‘鄙妇,坏我好事!’便将之斩于剑下。 随后大批的死士和军中骑手快马加鞭,向着青羽逃走的方向追过去。夫人的娘家多方拦住,却因为人微言轻收效甚微。 而在此时,太子殿下听闻此事,甚至也伸手参与过来。 青羽母亲的计划毕竟是有些想当然,他是一个不懂政事和权利运行的妇人,国家机器的运转效率也不是她能够想象的出来的。 所以,只经历了不足半天的时间,实际上实在同一天的晚上七点钟,青羽便被以节度使在内的举着火把的大批人马举,重重包围在一个窄小的山坡上,而那时,我们缺心眼的青羽妹妹竟然还未发现事情的蹊跷,香囊中的书信也未打开。 在节度使大人将女儿堵住之前,抱着出游心态的青羽结实了一个风度翩翩,气质卓然的美男子,这人有个发音奇怪的名字,叫做格里菲斯,自我介绍是东夏那边的人。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但两人相谈甚欢。 格里菲斯先生实际上不善言辞,不过笑容清澈宽厚,好像相识许久的挚友,给人心安的感觉。 这一路行来,格里菲斯扶着马车窗沿,缓步走着。青羽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欢快的说说笑笑,然后格里菲斯便笑着点头应和几句。 再然后,他们便被节度使大人围在山坡上了。 “羽儿,他是敌国派来的密探,已经暗杀了你的母亲,他还要杀死你我,你快过来,休要被他蒙骗。” 火光中身为节度使的老人看着年轻俊美的男子,大声喊叫着,森森人影的包围之中,他们的影子拉长过来,随着火焰跳跃着,像是鬼怪一样可怖。 青羽不可思议的望着车窗外的格里菲斯先生,对方沉默着没有说话,怒极攻心的青羽抄起马车中的守贞剪刀,插在对方左胸上,血流如注。 然而,即使这样,格里菲斯仍旧只是沉默。 青羽下车欲走,格里菲斯下意识的伸手拉了她一下,青羽转身甩了他一巴掌,怨毒轻蔑的说了四个字: “混蛋! 骗子!” 格里菲斯放开牵着青羽的手,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说话。 青羽说的没错,他这样的人是骗子没有错。他辜负了女子的青春,骗了她100世的光阴,实在无力再解释狡辩些什么了。 但骗子也好,混蛋也罢,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做的。 格里菲斯伸开手掌,一团银色的光球静静漂浮在手心之中,他望了望漫山遍野的骑士、兵丁,银色的光球随即发射出无数细长的光线,像刺猬一样,将整个大地、天空、人体射穿、射通透。 青羽的父亲同样死在这一次的强袭之中,青羽扑在老人的身上,痛苦的叫着节度使的名字。对方摸着女儿的脸,嘴巴里喃喃自语着‘可惜了’、‘可惜了’最终死去。 在女人凄凉的哭泣声中,男子转身离去。冷漠的月光泼洒在广阔无垠的山坡上行,夜风在呜咽,吹飞了柳絮、青草和男人浅浅的发。 大妖走后,半路遇到**羽,正是一位面貌粗粝的大都督带着五百亲兵策马而来,格里菲斯随手将他们灭了。 一路西行,入了帝都,抹平了太子一党。重病中的天子下令追查,格里菲斯又顺道抹平了帝国。 …… 不久之后,陨落战争打响,格里菲斯战死,他在宇宙法则变迁偏移重伤之季,被伦奇等众位大妖围攻。 身陨。 而缺少了大妖血脉的压制,青羽自身的奇异血脉死灰复燃,虽然只是象征性的恢复了一些,却能让青羽超脱轮回,在自身不受到致命伤的情况下,理论上可以存活很长的一段时间。 当然,作为代价,失去了大妖庇护的青羽从此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死掉之后,便会彻底消失,再也不会转生了。 格里菲斯重生之后,便有观察过自身的因果线,果然在其身上缠绕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弦线,其颜色银中透黑,代表着仇恨和厌恶。 杀掉别人的父亲,被诬陷杀了其母亲,硬生生拆散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无论是谁,总归是有怨恨的。 对于这一点,格里菲斯倒是无有太多所谓。看到这条因果线生机勃勃,便知道那个女人并未死去,格里菲斯不愿意承认,但心情确实是好了一些。 “杀父之愁,破家之恨啊。” 格里菲斯对着月光这样惆怅着。 大妖死后许多年,青羽确实未死,她辗转流离了许久,由于身体的本能终于聚集起了一些力量,足够在乱世自保几分。 但她如今只是残躯,本体更是锁链形态,奇异的生命特征被打散,最后虽然格里菲斯舍弃了血肉让其重新塑性,但大妖陨落之后,这效果便减弱了许多。 以格里菲斯的眼光来看,青羽做妖的资质只是平庸,甚至是低下。她的可成长性太小,最高成就早就已经奠定,倒不如安安心心在人世间逍遥快活。 实际上,正如大妖所想,如今的青羽虽然经过磨练,有意识的锻炼能力。但重生后身体的巨大缺陷,功法的缺少,让她这千百年来,进展不大。 倒是青羽姑娘的本体——那条连同了宇宙四极的锁链黯窕再加上因果兽不惜付代价不怕染因果的血肉相赠,成了宇宙中极其坚硬稳固的东西,甚至比宇宙内部绝大部分的象限壁垒更加牢固锋利。 这个或许是她能够在失去格里菲斯庇护之下,还能生活如此之久的原因吧。 如今,这样的一个女子前来寻仇,还是杀父杀母杀你全家的那种仇恨,格里菲斯想想就头疼。那女人虽然资质有限,但经过这不知道多少年积累,就是用爬的,也已经爬到泰山顶了,花爷和大脑袋都估摸着,就他俩如今这怂样,怕是干不过人家。 第九十六章 亡灵摆渡 格里菲斯刚从沙镇迁往上岛的途中,有一种很强烈的穿越象限而来的被定位的感觉。青羽身体之中有着格里菲斯主动切断的食指,那感觉其实是自身血肉的相互贯连,它为青羽同志指明了复仇的方向。 快到七点的时候,花爷屁颠颠的出了门,大概是去约会那位密斯珍小姐去了。 按照道理来说,在这敏感的时间,大敌当前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花爷实在不应该再出外寻花问柳。但花爷代表了某一面的格里菲斯,这一面之中,绝对没有所谓的顾全大局、瞻前顾后,是一个跟谁身体感觉,自己先爽了再说的主。 格里菲斯深知这一点,花爷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而后者一步三晃的出了门,哼着小调,施施然的就走了。 大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某一方面的性格确实混蛋到让人头疼。不过还好,殿那歧伯并存在于主位置世界,也不存在于吉良他们所生活的位面和象限,格里菲斯的正体呆在殿那歧伯,希望一定层度上,混淆青羽的视听,尽量拖延她到来的时间。 对于吉良那边,格里菲斯有抽空打电话过去,说自己很好,但需要再过段时间再回去,其语气和言语上装作是被外面美好事物吸引了的样子,相信以吉良的智商,不会识破。 当然了,吉良家中是没有电话这种高科技的,格里菲斯是把电话打到梁秋小姐家里,让她帮忙叫吉良、吉庆两人过去接的。 …… …… 虽然青羽要来复仇,但殿那歧伯终归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当皇后湖迎来霜降,湖面铺满薄薄的冰晶,格里菲斯散步回来,正巧赶上花爷穿着花格子衬衣,微露出白嫩胸膛,半闭着眼睛打着哈欠,同一个看上去饱经苍伤的老女人漫不经心的谈着事情。 “我的名字叫做芬娜,住在皇后镇伯灵顿街道534号,我的女儿生病了,需要很多钱……” 殿那歧伯的白猫微垫着脚尖,肉掌轻轻踏着走廊原色的实木地板,悄悄的要去院落中晒太阳。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半躺着身体,双目缺少神采,他一只眼睛斜斜的往下看了一下,随即发现正在小心翼翼外出的小猫,于是伸手拉过来,搂进怀里。 白猫发出惊人的惨叫声,开门做生意的男主人态度恶劣,而且毫不掩饰,他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双目昏沉,几乎要流下困倦的眼泪了。 一个生了病的女人,一个到处奔波筹集医药费的母亲,这老套的狗血剧情。 皇后镇之人的社会福利其实相当不错,医疗保险之类的东西已经覆盖了大部分区域,而且报销比例相当不俗。 面前的女人显然不属于这类人之列,或者曾经属于,但由于某种原因被排除在外了。 “医药费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谈,你若要钱,我现在可以给你。 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真的需要钱,或者说你是否真的有一个生了病的女儿。” 半躺着店主掌心托着一个亮银色的光球,光球上放射出无数银光,通往宇宙的四极。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捞起一条浅浅的线条如同捞起实物,他顺着那线条捻了捻,眼神微眯着望着远方。 年老的母亲眼神阴郁,表情冷掉凌乱起来。 躺在店主怀中的白猫炸开了毛,对着女人‘喵’的一声大叫,男主人笑容淡淡的拍了拍白猫的脑袋,后者才满脸享受的躺会温暖的主人怀里。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又没说不接你生意。 你呢,确实有一个女儿,年龄上应该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一些。让我看看啊,恩,你女儿现在没有病,只是生活苦了些…… 要不这样吧,我给她些钱财,许她一个一世荣华的机会,你把这张纸签了怎么样?” 花爷拿着一个银色的小书卷轴,一只手支撑着脑袋斜躺着,两条腿一条伸直,一条弯曲着支撑在地面上,空开的另外一只手,正往前伸着,要将卷轴递过去。 那女人没有多想,拿过书卷就要签写名字,花爷敲了敲桌面,终于良心发现提醒道: “你还是想清楚的好,这东西一旦签下来……很麻烦。” 年迈的女人对于花爷的言语不以为然,她低着头执着的签下名字,这让花爷顿时竖然起敬。 一刻钟之后,格里菲斯与花爷相对而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格里菲斯放下茶盏,终于说到: “那是个死魂灵,属于维克多的权域范围。” 桌子那一边的花爷叹了一口气,深以为然: “是啊。” 然后大妖间的谈话就这样简简单单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正如格里菲斯所说,之前委托任务签下名字的女人其实早已经死了。大概是死的时候,小女人正在病危,这个支持着她一直游荡在现世,却仍不知。 事实上,这个女人死后的记忆并不多,她无序单薄的寻找着能够帮助女儿脱离危险的人,或者就连女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死过很久,尸体都腐烂了。 女人的灵体晶莹剔透,支撑起其存在下去的是比仇恨更加复杂的东西,这些正是古伦时代许多大妖比较喜欢收集的小东西,不巧的是,这些大妖之中,刚好包括因果兽——格里菲斯。 没有错,刚刚花爷让女人所签订的契约其内容便是出卖灵魂的,女人签下了契约,从此便是大妖的私人物品。这种契约方式在某些邪恶的种族之间比较流行,大妖格里菲斯属性中立,但偏向混乱,有些时候所做决定,自己都认为匪夷所思。 而维克多则是古伦时代有名的灵魂伺弄者,他的存在轨迹怪异独特,早些年是一只独目大妖,后来主动舍弃了肉体和大妖之名,成了一个更贴近虚无灵魂的奇怪东西。 终焉之战之后,宇宙法则变迁挪移,时至今日,寄生在法则之上的大妖们死伤惨重,但格里菲斯相信,以维克多的生命形态,定然是遭受终焉之战影响最轻的家伙,以维克托的手段秉性,很有可能并未陨落。 而麻烦的是如今世界所在的象限,刚好是维克多的狩猎范围。格里菲斯和花爷与死魂灵签订契约,无疑相当于虎口夺食,被发现是要付出代价的。 灵魂侍弄者这个名字,可能很少有人听说过,但维克多的另外一个名字,确实如雷贯耳,被许多人所熟知的…… 灵魂摆渡者。 在神话传说中,这种生物是用来在阴间摆渡灵魂渡到彼岸,是个喜欢收人钱财贿赂的小人物。 而实际上,维克多确实有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他也撑杆摆渡,但终点不是阴间彼岸。 没有人知道他将死魂灵摆渡去了哪里。 挨打了要立正,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大妖信用在有契约维系的情况下,还是挺可靠的。 “我所认识的维克托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啊。” 格里菲斯叹了一口气,维克多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家伙,除非这一家伙已经死了或者没有发现这个特殊灵体的异常消失,否则以他对那名摆渡者的理解,对方即使只剩下一口气,也不会允许心爱的灵魂从眼前消失掉。 …… …… 阴暗昏黄的午后,时间是下午茶刚刚过,树影透过窗户弥漫屋子。 托克·费伦坐在算不上干净富足的房间内想着事情,他是皇后镇三流等级的混混,平日里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但因为性格并非脚踏实地,跟当地一个名叫‘野狼’的黑社会‘沾亲带故’,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人情和某一方面的身份,偶尔也不避嫌的便去做了。 今天托克的理发店一如既往的关着门,他穿了皮衣从抽屉里面拿了三尖匕首出了门,而今日,他也是要伙同‘野狼’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 托克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个叫做芬琪尔·纳吉的女孩子,从资料上看是个刚满20的人,长相倒是清爽,瘦弱秀气,只可惜欠了野狼一些钱。 欠钱不还可不是个好的习惯,尤其是对野狼这种唯利是图又不折手段的黑组织,简直是在作死了。 托克这样想着,渐渐走进一条黑暗的街道,午后的阳光从一线的楼盘间照射下来,射到二楼的住户窗沿,便再也射不下来。 对于野狼如何放高利贷的事情,自认为野狼组织一员的托克实际上是知道这事情是怎样运作的。高利贷的事情,无非诱骗人借贷,然后利滚利滚利的让人还,借贷条件倒是宽松,但利率相对于矗立在大街上的银行之流,确实高出好多。 因为皇后镇法制越来越文明严谨的关系,野狼现在已经很少做逼人借贷的事情了,大多数时候这买卖你情我愿,看起来相对‘合情合理’,但逼死人的事情倒是偶尔会发生。 第九十七章 霸王餐 生活落魄到跟黑组织借贷,应该是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托克揉了揉手心里的纸张,纸张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芬琪尔·纳吉生活在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单亲家庭里面,据说她的母亲在她很早的时候便死掉了,所以芬琪尔倒是并未品尝过多少母爱,也幸免于承受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 芬琪尔的父亲是个酒徒,十分酗酒。这习惯从什么时间养成的已经不得而知,有人说是在妻子死后,有人却不以为然,认定其结婚前便是个浪荡的人。 这个男人原本在餐厅做过副主厨,后来喝酒成性便被酒店老板炒了鱿鱼。但男人不知悔改,变本加厉,非但没有找工作,还继续酗酒,终于在去年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最后还是死掉了。 因为家中唯一的长辈兼男性的罢工,小芬琪尔从小便开始打工养家,做过餐饮业服务员,家政保洁,卖过花,捡过旧报纸,甚至有几次饿到脑袋发昏,偷了约翰大叔的面包,但后来良心不安,又偷送了些钱回来。 皇后镇是支持小孩子打工赚钱的,芬琪尔忙忙碌碌几多春秋,生活上虽然艰苦,但勉强维持。 自从丧母之后,芬琪尔记忆中的生活便是这种节拍步调的——外出打工,回家给父亲收拾东西……做饭,因为并未享受过多少慵懒甘甜的日子,小芬琪尔对于眼下的生活倒并无抱怨。 事实上,单纯的芬琪尔曾经很乐观的想过自己十八岁成年之后,长得亭亭玉立便去嫁人,找一个性格不能太糟的丈夫,当然了,最好是要疼爱自己的,芬琪尔心想自己也会去努力爱他,凡事都为他想着,还会努力工作赚钱……至于酗酒的父亲……那个是不能丢的,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到时候接到家里来,但不能让他再喝酒了…… 后来长大成年之后,芬琪尔便发现这想法的幼稚,于是失望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接受生活的无奈。 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生活了十数年,虽然偶尔很苦,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但身边总归还有父亲,有个家人,虽然男人性格不好,不过这些让芬琪尔感到踏实温暖……自己终归是有家人的…… 后来那男人酗酒渐凶,又出了车祸,住进医院,家中本就没有多少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芬琪尔试着向邻居、同事、老板借钱,起初收获了一些,但很快便被药费拖垮掉了。 从小开始接触社会的芬琪尔思想独立,曾想着跟肇事司机讨取医药费,但那司机撞人之后立刻逃窜,喝的伶仃大醉又出了车祸的男人实际上并未看到对方的车辆样子,更加不要说是车牌号码了。 但男人住院确实需要钱,车祸之后,男人昏迷不醒,身体也没有稳定下来。 芬琪尔曾经向多家银行借钱,虽然同情于她的遭遇,但银行界并非慈善组织,以芬琪尔的家底、背景和工作状况,不会有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愿意借钱给她。 后来,为了借钱几乎要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听说野狼那边可以借钱,不过是高利贷,对方也是当地的黑组织。 芬琪尔不在乎这些,只要有钱可借,能够医好那个人,背负些欠款,她也没大有所谓。事实上,借贷之后,芬琪尔也曾经努力赚钱,几乎做了三份兼职,倒是颇还了一些钱,但高利贷这类事情…… 钱的事情到还在其次,最让女孩伤心的是住院男人抢救失败身亡的事情,这个几乎崩坏了芬琪尔的世界观,她麻木了许多天,仰面躺在家里,没有去上班,心里想着,父亲死掉,家庭崩灭的事…… 那男人虽不好,但终归是亲人,虽然不知道那人对自己感官如何,但芬琪尔确实为有这样的亲人欢快着的——她有亲人,这个或许是她与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唯一可以比肩的地方了。虽然看到对方的好吃懒惰,酒后的酒疯,偶尔也会生气,但那终究是自己的亲人…… 母亲死时,芬琪尔还小,没有多少感觉。家中穷苦,需要自己早起晚睡的打工,她不在乎……但到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女子就这样想着,渐渐哭出声来。 已经连续三个月未给野狼还钱了,芬琪尔偶尔会想起这些,他想着人总要活下去,强迫自己去工作,然后就病倒了。 病倒后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身上披盖着一条薄毛毯,蜷缩着双腿。她的身量瘦弱,但体型高挑,是个很美的人。 中午饭未有吃,脑袋痛的厉害,脸颊火辣辣的,芬琪尔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这样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大概下午四点钟,西斜的太阳光线从窗子照射进屋子。沙发上的女人毛毯半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因为发病而不自觉微微敞开的领口。 芬琪尔‘嘤咛’一声醒过来,她用手托住脑袋稳了一会儿,终于穿好衣服,决定吃些东西。 在厨房里看了一遭,没有发现可用的菜片,家中的米也没有了。 她穿好鞋子,最终还是决定到外面去吃。 接近黄昏的光线刚刚好,有一点浅浅的夕阳红,洒在身上暖暖的,温温的,像记忆中很细小很柔软的抚摸。 在一家街角的餐厅吃了一份面,芬琪尔摸了摸脑袋。 额头上的温度因为刚刚吃过饭的关系又高了一些,但相对之前的浑浑噩噩,芬琪尔明显感觉清爽了一些。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省些花销,便把买药的念头打消掉了。 面前的这家餐厅生意不错,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例如上、下班或者休假的时候,甚至会出现餐桌数量供不应求,拼桌都无座可用的情况。 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不是因为店面装饰美观或者厨师厨艺精湛,纯粹只是因为价格便宜——皇后镇的穷人还是很多的。 芬琪尔点了一份葱油伴面,吃了小半碗,便有些吃不动了。她的身体不适,心中又存放着哀伤,所以食欲不振,终于结了账,准备走人了。 但她才刚走出店门,身后的一声呼喊便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喂,那位姑娘……” 他刚喊过这一句,随即就听见身后那个装着黑色油腻裙裤的服务员小跑着过来喊着说‘先生、先生,您的面钱?’ 那个看起来并未成年并且穿着朴素的少年人便‘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哎呀……忘记向那个家伙要钱了……我晚上让人给你送过来,你让一让,我还有事情……不要拉着我……那位姑娘……’ 这场面让芬琪尔哑然失笑,因为丧父和高利贷而沉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面前的这场面似成相识,其实每个月都要有几次这种厚着脸皮吃霸王餐的家伙,找的借口倒是千奇百怪,像是忘记带钱了,我在你家饭菜里吃出苍蝇了等等,不一而足。 兴许是没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惫懒,少年始终没能拿出配的面食的报酬。 女子抱着单纯的善意看着面前的争闹,那少年人从服务员的拉扯下扯出胳膊来,对着女人又叫了一声: “……那位姑娘……” 芬琪尔轻轻咳嗽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发现脑袋微微有些眩晕,她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那个男孩子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自己。 ‘大概是让我帮衬着脱身吧’,女子这样想着。 芬琪尔生性良善,没见过多少大场面,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熟练,于是便想着既然对方这样贫穷,自己多少应该帮衬一些。 事实上,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曾有一段特别艰苦的时光,那个时候芬琪尔年龄还小,做不了太多事情,便拿了家中的手帕铅笔外出去乞讨。 那个时候是有着许多的好心人,才让芬琪尔一直活到现在。那些救济过她的人,她仍旧记得,只是时间一久,印象相较当初,便模糊了一些。 不过,时至今日,芬琪尔工作闲暇之余,有时候还是会想念起这些人。她仍记得有一个喜欢拉着孙子买菜的老爷爷,会在早晨七点整的时候拖着菜篮子走向超市,最多十五分钟便会跑回来,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打赏芬琪尔一些钱…… 十几年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老人和他的孙子如何了。 芬琪尔想着这些事,又被眼前的争闹声拉回了现实。 在这种三流的饭店,吃霸王餐的事情会有,与之相对应的更加粗鲁的应对手段也是不缺的。 芬琪尔看了看眼前那个被人纠缠着的年龄上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最终还是无法坐视不管。所以,当那个男孩准备再一次开口,说出‘我认识那位姑娘’或者更加荒唐天马行空的事情之前,芬琪尔自己便开了口。 “哦,乔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旁边的人是谁,哦,天哪,是吃饭没有给钱吗,我告诉过你好多次出门在外要记得带钱的……” ps:今天还有个集装箱需要看着卸货,估计没时间更新,我先早点更一章给大家看一看。 第九十八章 芬琪尔风波 ‘乔恩?’ 格里菲斯左右看了看,显然愣了一下,才确定乔恩这个名字是在叫自己。他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看餐馆服务员那吃过大便般的表情,转身对着芬琪尔耸了耸肩头。 “好吧,乔恩,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把饭钱给你交上吧,记得回去要还给我。” 女子这样说了话,显得小气兮兮的,格里菲斯也只能一脸复杂的道‘乔恩明白’。 等出了小饭馆,向前又行了几百米,芬琪尔往后看了看,见格里菲斯还跟着自己,并未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转过身子,正色道: “嗨,朋友,你跟着我是没用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富有并慷慨的人,你跟着我,是不会有饭吃的…… 我今天为你开脱,是因为以前我也曾经历过你这样的阶段,食不果腹,生活没有固定来源什么的。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人是要自立的,我看你四肢健全,去找些工作做吧,总比每天游手好闲,蹭吃骗喝的强啊…… 况且你看起来老大不小了……” 并非太年长,但生活经历颇有些丰富的女子这样唏嘘的讲了话,俨然前辈一般,但等说到后来,或许是想到了自身的处境,语气上便有些悲叹起来。 格里菲斯伸手挠了挠头皮,被人当做蹭吃骗喝这样的事情即使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依然是头一次经历,于是颇有些感慨‘真是活的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 见格里菲斯没有反驳的意思,身子由于烧起来而脸蛋红扑扑的女子撩了撩头发,用冰凉的手背降了降额头的温度,稍微喘息了一下,才从包里拿出一本写满字的笔记。她随手翻了两页,低着头看了内里的信息,随后撕了下来。 “我这里有一份帮人张贴广告的信息,每天工作六个小时,包吃住,还能给不少钱,你先拿着。 这份工作我之前去过,老板是不错的人,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女子自顾自的把纸张塞到格里菲斯手中,想了想,终于咬咬牙,从口袋掏出一些钞票来: “谁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我的也不能随便给人。 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做我前期投资好了,有了这些钱,至少这两天不会饿肚子了……额,不想要吗,我知道有点少,但我的钱也不多……” 女子这样拖拖拉拉解释了一段,强行将钱塞到了格里菲斯手里,转头走掉了。 格里菲斯立在原地,看了看手中孤零零的两三张黄绿纸票,又看了看渐渐消失在转角的芬琪尔: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时间,天光刚好暗下来,格里菲斯腰间的手机响起来,手机是花爷为其专门配置的内部频道,他看了看屏幕号码,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写着‘果然如此’。 “你搞定那个小姑娘了吗,我为什么还没有收到因果点?” “额……,这说起来有点复杂。” …… …… 不管格里菲斯如何向花爷解释那个复杂麻烦的事情,芬琪尔这边确实是真真切切遇到了麻烦的。 因为父亲医病的关系,芬琪尔其实是有借过不少外债,这些外债多数来自于一个名叫史蒂芬的人,性质上属于那种非法的高利贷,利滚利滚利什么的,总之如今的芬琪尔说什么也是还不起的。 自古放高利贷的人身边都有一些职业的打手,搞搞恐吓,打打杀杀,逼良为娼什么的,很是成全了‘狼狈为奸’这个成语。 芬琪尔自从欠款之后,便被这些人不停骚扰着,开始的时候态度还算可以,但当他们发现芬琪尔没有能力支付还款之后,态度便一次塞过一次的恶劣,威胁什么当然也是常有的。 不过芬琪尔之前努力工作,还能够为史蒂芬先生还上利息,但父亲死的期间,芬琪尔的花销多了些,又无心工作,便连这个月的利息也没能还上。 这让早已经到达忍耐极限的史蒂芬一伙人十分恼火,于是便派人过来要逼良为娼了。 ‘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史蒂芬他们实际上是常做的,实际上,之前肯借钱给芬琪尔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在她清秀的外貌上,这会让她值个不错的价钱。 职业的打手小队怀揣着这种恶意踹开了芬琪尔的房门,只可惜女子那时间正在饭馆吃饭。经验丰富的打手们见房间里面没人,但东西齐全,便知道这女人并非欠债潜逃,于是就在必经的路上堵着她了。 果然,没过多久,刚过晚饭回来的芬琪尔便从道路的尽头施施然的走过来,他们让两个小弟绕后堵住了路的那一半,然后夕阳下,一个一个高大狰狞的身影逆着橘红色的光线,在路的两边拉扯出狰狞的黑影。 突如其来的黑衣男人们让芬琪尔慌乱了一些,等她定睛看清来人的面貌,便安抚着自己强自镇定起来。 她认识眼前的这些人,确切的说,他认识这些人中,站在正中央的那个男人。 他的名字叫‘刘强’,是个华国人。曾经十六岁考入镇远军校,毕业后自愿加入第十一区特种小队,并在之后的数年取得辉煌成绩,以至于接连升迁。 因为刘强素质过硬,倒是有跟国际上的刑警特工之类的人打过交道,甚至联手做过几次任务。也就是在这样的任务中,当年还是特种兵的刘强接触到了绰号‘食尸鬼’的史蒂芬,并被后者赏识,奠定下了刘强后来投靠史蒂芬的基础。 有一句话叫做有多大的能力就捅多大的篓子,这话放在当时年轻气盛的刘强身上十分适用。 刘强无疑是个有实力又有才干的家伙,他被接连提升了几次之后,便滋生了一些傲气。这种事情放在当下社会实在正常,年前人嘛,春风得意,难免眼睛长在脑门上。 但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不久之后,刘强便得罪了一位上级领导,被穿了小鞋,仕途从此晦暗起来。 血气方刚的刘强起初还未有觉得什么,直到年复一年,他的努力和功绩被反复无视,与他相熟的人逐渐疏远,原本看中他的领导一一离开之后,刘强才彻底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边缘化了。 刚好当时史蒂芬的皮包公司来华国做生意,刘强与史蒂芬又彼此赏识,英雄惜英雄,一拍即合便跟着史蒂芬跑江湖去了。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史蒂芬重视刘强,而刘强又是真有本事的人,在这样的氛围和前提下,刘强倒是替史蒂芬做了不少事情,打下了不小的地盘。 而随着法制的越发健全,黑社会之间,类似前些年真刀真枪,拼到你死我活从这条街杀到那条街,热血洒好几里长街的事情也越发的少了,那些不能随着社会变通的顽固势力,都在时代洪流的冲刷下,或者毁灭,或者苦苦支撑着。 这个时代在欧国做黑的,它也是个技术活。各种洗黑钱的流程,遮人耳目的皮包公司、保全公司,史蒂芬先生显然高瞻远瞩,他在很多年之前便已经在着手这样的事情了。 时代变革给黑社会份子带来的是更加稳定安静的生活,当然火拼砍人甚至死人之类的事情还是会有,只是不如前些年频繁。 类似刘强这样的做过特种兵,又敢打敢拼的杀人如喝凉水的狠角色就被暂时封存了起来,好像宝刀插入刀鞘一般。作用上,则从冲锋陷阵,变成了隐性的威慑力。 当然类似今天这种跑过来高利贷的事情也是会有,实际上,在史蒂芬经营的诸多行业中,性、赌博和高利贷利润最是丰厚。 刘强作为与史蒂芬打拼江山的元老,厚着脸皮求了这几条街的高利贷管理权,这个当然是肥差,人生经历丰富多变的刘强自然懂得这个,所以格外上心,虽然作为帮中大佬,也常常亲临现场坐镇。 芬琪尔如今所处的状况这是被这位微服私访的帮中大佬直接堵在了巷子里,刘强作为华国人种棱角上颇为硬朗严肃,做事情也喜欢刚正面,所以在帮中处在他手中的惨案是最多的。 刘强来之前便调查过芬琪尔的情况,对于他的经济收入、人际关系是比较熟悉的——典型的无力偿还欠款者。 身高接近一百九十公分,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刘强像一头大棕熊般堵在路中央,捏着女子下巴左右扭动着看了看,也没有听芬琪尔怎样解释,就强拉住对方准备回去卖——欠债肉偿嘛,这在黑社会内部可是很普遍的还款方式。 到了这里,聪慧又早熟的芬琪尔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残酷命运。她生活经验丰富,从小便做过许多事情,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初头的少女,内心单纯,对于生活本身也保有着憧憬和善意。 第九十九章 花爷的宠物 但生活不是小说电影,恶人有时候不会改邪归正,正义也不是总能战胜邪恶。 芬琪尔哭喊着,试图说服对方,她慌乱的打开衣包,掏出钱包,却被人一巴掌打飞掉,黄绿色的纸张和亮银色的硬币洒落一地。 “走吧,芬琪尔·纳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黑衣男子冷硬的话语像是寒冬里的花岗岩,坚硬寒冷带着不耐烦的味道拒人于千里之外。 “求求你们不要带我走,还可以赚钱,我可以打四份工……我还可以赚钱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对了,我家还有一套房子……” 那声音说道一半渐渐小起来,到的最后已经是‘咿咿呀呀’的含含混混的声响。这是因为刘强用手捏着女子的下巴,那动作让对方的声音几乎形不成句子,他蹲下来眼睛直视着瘫软在地的芬琪尔: “芬琪尔小姐,我是华国人,出来混的那天就知道要讲江湖道义……什么是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就是欠债还钱!” 说道这里,刘强已经拉住了芬琪尔金黄色的长发,他用力拽了拽,那女子就只能尽全力仰着头‘阿阿’大叫着缓解痛苦: “我是可以还钱的,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你凭什么还欠,每天打三份工?!…… 不不不,这个方法真是又臭又长,难以置信它竟出自像你这样聪明小姐的脑袋里,这真是让我失望…… 芬琪尔小姐,实际上我们有两个更好的选择,回报快,风险小,你赚够了钱,走人、两清,皆大欢喜。” 满脸横肉的男人拽着女人金色的发丝,单手提到自己面前,他舔了舔粗糙浓密络腮胡旁边干燥的唇线,近似于狰狞的将嘴巴凑到对方耳边磨着牙齿接着说道: “第一个选择,你跟着我工作……恩,工作方式一点也不累,相反还会很舒服,喝喝酒睡睡觉什么的……别担心,你长的不赖,一定会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 当然了,我们是讲人权的,你不愿意这个,我们还为你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这里……没错,小甜心,这个小小的东西叫做肾脏,它在欧国黑市价值五十万贝元……这个东西叫做肝脏,它长得就像一片发霉的吐司面包,但它价六十万贝元…… 芬琪尔小姐,动手选一个吧。跟着我工作,还是借给我个小部件用用……” 芬琪尔听到这里已经吓到快要昏过去了,哭的妆都花掉了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绝望。这个世界并不干净,坏人和做坏事的手段很多,她从来都知道,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她徒然的蹬着腿,嘴里下意识的叫喊着‘我不要,我不要……求你们放过我……’,然后就被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抓住头发,一脸嫌恶的摔在地上。 脑袋‘咚’然一声撞在地上被撞出血迹的女子恍然不觉,连滚带爬的想要远离刘强的方向,以至于笔直健美的长腿被砂砾划开了一线裤子,露出了奶白色的皮肉。 “欠债还钱啊,芬琪尔·纳吉小姐……”刘强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实际上见到过比面前的场景更加值得同情的事情,但做黑的不能有感情,他还不想死的会太快。 “那尔,把她打晕掉带走。” 冷酷的大佬遮了遮衣领,一贯雷厉风行的下了命令,他曾经也是有良知的人,没有同僚们某些令人恶心的嗜好。 但帮中大佬说了这话许久,那个叫做‘那尔’的小弟也没有把芬琪尔打晕掉,事实上,他连从刘强身后走出来,出现在他视野中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做。刘强皱着皱眉头,他似乎认为自己之前的声音太小被对方忽略了过去,随后便压低了声线: “那尔!把她打……” 话音未落,一个高瘦的男子果然从刘强身后侧‘走’出来,他的动作缓慢奇怪,刚走到刘强身边便停下来,僵硬的转过脑袋,诡异的对着刘强笑了一下。 刘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训斥,那个叫做那尔的男子脑袋却徒然间爆裂开来,喷了刘强满头满脸的血块骨骼和脑浆。 而那尔的头颅自下唇以上整个消失掉,直接便可以看见他长满烟渍的下牙槽。那下牙槽以下的部分被炸弹裂开,膨胀,变成花朵一样盛开的东西。 刘强被这变故悚然一惊,连退三步,幸好常年黑社会的生死之间的生活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而同一时间,那尔的尸体缓缓倒下去,像是被抽掉了骨骼的某种动物,面条一样折叠了两下,摊在地上。一条仿佛水母一样的血红色虫子,从那尔盛开的脖子里钻了出来,八条丑陋的爪子扒开血肉,卷在地上。它抬起满满一整排巨大的复眼,向着四周望了望,徒然之间,如同受惊的老鼠般,速度飞快的逃向一条小巷。 夕阳无法触及的小巷一片阴森,某种巨大邪恶仿佛烟雾般滚动着,然后一个人影从烟雾中走了出来,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看上去并未成年的男孩子,他穿着传统的休闲服装,像极了街边锻炼晚归的人群。 男孩的左手上一团鲜红正在缓慢蠕动,仔细看去竟是那条杀掉了那尔的诡异生物。 那软体生物长着恐怖的多足、粘液和复眼,这事物却像是见到了主人的宠物般,在男孩的手掌上不断的摸索着。 男孩子看了那怪物两眼,打了个响指,对方便一溜烟的钻入了他的袖管中消失不见了。脑袋大大的男孩不以为意,他表情淡漠,但仔细看过去还是多少能分辨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嫌弃: “什么垃圾玩意,都说不要再收购奇奇怪怪的东西了,真当这里是垃圾场吗?” 他似乎是这样碎碎念的说了话,话语中的内容应该在埋怨时空的另一位在花钱买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索性男孩也没在这事情上纠结多久,他弹开袖口,整了整仪容,一步跨出来,徒然间从黑暗走入光明。 直到走入夕阳下,刘强才看清楚那人的面貌。 那实在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憨厚的东方外表下轮廓柔和,似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这个脑袋大大的胖男孩从黑暗的边缘站出来,他环视了一周,眼神如浮萍般掠过,最后,定格在芬琪尔身上。 此时的芬琪尔格外狼狈,脸上带着以头抢地后的血迹和灰尘,身上的衣服上布满了因为爬行而沾染的灰尘泥泞。 她之前半坐在刘强前方,对于那尔的异变自然也是看到的。 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或者是刺激,女子已经停止了之前的呼喊,此刻正半张着嘴,伸着手臂指着巷口,语无伦次的叫喊着: “格……格……格……” 但‘格’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面的字,来自东方的男孩子表情抽了抽,大概是在感慨面前女子三秒钟的短暂记忆力,终于补充道: “格……里菲斯。” …… …… 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出没有节操的戏,演的乱糟糟的,常常弄的主角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今的芬琪尔小姐便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几个月之前,她还是一个为了给父亲治病而奔波劳碌的打工女。 但几个月之后的今天,世界突然变天,她家破人亡,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凶徒当街堵住。即使孤家寡人,仍被人要挟着要卖肉体卖器官。 黑社会也就算了,芬琪尔借过高利贷,在最糟糕的梦里曾经想过自己的凄惨下场,算是有过伏笔和心理准备。 但被虫子寄生而爆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搞的跟生化病毒似的,虫子也很恶心,简直跟电影上被美工刻画过的寄生者如出一辙。 更加离谱的是,那寄生虫子还是被别人饲养过的,似乎专门用来杀人,而那寄生虫的主人,竟然是刚刚在饭馆里吃霸王餐的男孩子。 事情到这里就变成了一团乱麻,女子张着嘴巴,想着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几声‘阿……阿……’的单音节。她的神色因为危机而紧张,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写着‘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格里菲斯对于面前这个乐善好施,刚刚给自己付过霸王餐费的女子倒是颇有善意,他自己本身是一个很坏的人,且自我感觉已经无可救药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欣赏那些美善的品质和令人愉快的行为。 见到芬琪尔完好无损,格里菲斯便收回了目光。他环绕着胳膊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在格里菲斯走出来的短暂间隙,他们已经有人拿出了枪械或者弹簧刀子聚在了一起。 刘强这次带来的人总过有四个,因为所要收缴高利贷的对象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所以便没有带多少人来。 格里菲斯来的时候,利用从花爷那里拿来的名叫‘小胖’的家伙,干掉了五人中的一人。而那个名字萌萌哒所谓‘小胖’的家伙,正是那个长相奇葩吐着粘液的异形章鱼触手怪。 第一百章 摧枯拉朽 花爷,或者说曾经的格里菲斯很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调调,像是异形、抱脸怪、舔食者什么的,当年左岸的后花园养了一大堆。 不过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即使身为弱小的人类,在白驹过隙的一生中也会多次变换喜好,更不要说像格里菲斯这样活过了悠久年岁的大妖了——简而言之,大妖已经不爱章鱼怪了。 被章鱼怪惊吓过的黑帮们表情很是有些惊诧,但这次跟刘强过来的,大部分是昔年跟在他身后刀口舔血冲锋陷阵的‘恶徒’,血性和勇气还没有被这两年安逸的生活所磨灭光。 刘强打开手中枪支的保险,枪口对准格里菲斯,其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之前他确实有被短暂的震撼到。 他是来自华国的人,自然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之前虽被惊吓,但此时心中已经认定格里菲斯是类似‘蛊师’、‘老汉’之类的存在。而在他的认知中,‘蛊师’、‘老汉’当然是很厉害神奇的人,但他们终究还是怕挨枪子的。 很多时候恐惧来源于未知,当‘真相’大白的时候,许多东西便失去了让人惧怕的能力。 刘强定了定枪,坚固着这样的想法。他对于‘蛊师’之流骨子里存在着敬畏,平日里打交道也会敬而远之,但真如今天杠上了,实际上是不怕的。 “这位朋友,在下野狼天狼堂堂主刘强,承蒙道上兄弟抬爱叫一声‘狼熊阿强’。 今日得见兄弟英雄了得,甚至佩服,直感相见恨晚…… 我观兄弟面相应是华国川蜀人事,不巧,在下也是川蜀人事,常云山的丘道长与家父关系也是极好的,我小的时候。丘真人有常到我家喝茶,还扬言要收我为徒,只是世事难料…… 哈,我说这些做什么,你看我这人看到老乡就喜欢多嘴,兄弟千万别见怪…… 但话又说回来了兄弟,强龙不压地头蛇,面子是大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我们借钱回收,天经地义,却不想还闹出了人命,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看这事闹得…… 这样吧,兄弟错手杀掉我手下的事情,我做主,就这样算了。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呆会我给兄弟包个场,接风洗尘一番…… 但这个女人不能走,果然女人都是祸水,我们兄弟们为了这个女人差点反目,还死了人…… 我要带走这女人,为死去的兄弟讨个说法,兄弟你不会有意见吧……” 冰凉漆黑的枪管在光线的余荫里若隐若现,刘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番话,他当然不在乎芬琪尔的生死,只是给彼此找个台阶下。 对方是厉害的人,底细不清楚,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作为野狼的堂主,也需要找一些铺垫来让自己从台上下来。实际上,像他这样的黑帮大佬,以这样的方式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在对方率先动手杀了自己一个小弟之后,算是给足了面子的。 但他的面前,样貌臃肿喜庆的男孩子只是微微抬了抬眼角,似乎连正眼也没有看这个所谓天狼的堂主一眼,然后从牙缝中极不耐烦的赏赐了对方一个字: “滚。” 这个字一出口,刘强的脸色立刻便阴沉了下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弟,又转头看了看身高只到的他肩头的格里菲斯,终于狠下心来: “给脸不要脸。” 他这样说着话,黑白的胡渣还在因为言语而颤动,右手的食指已经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 弹头旋转着穿过空气,形成音爆。那个年轻‘蛊师’的身体在视野里虚幻了一下,又很快重合在一起,而那粒子弹便在那虚影之间,穿了过去,打碎了身后楼房的玻璃。 这出其不意的事情显然超过了刘强的预计,他那志在必得的一击很显然落了空,那黑铁的枪管还凝固在空气里,冒着黑烟。 等刘强回过神来,扣动第二下扳机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来到了他的正前面。那子弹被勉强射出来,被‘蛊师’朝着枪托推了一下,便偏到很远的地方了。 天狼堂的堂主还想扣动第三下扳机,但耐性不算太好的大妖并未给予他更多丢人现眼的机会。只见格里菲斯右手手背轻轻一抖,指尖便仿佛柔软的纸缎般抽在刘强的左耳和太阳穴之间。 然而随着这轻飘飘的一触,天狼堂的堂主眼球猛然一突,金鱼一样迅速充血。而整个左边的脸颊,颈部以上也全然膨胀,血管如同老树根般爆突。那些不堪重负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脖子以上,刘强的整个脸部从右往左渐渐由白转红再转紫黑。 高大的人影在一个错身之间无力的垂下了双臂,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从他的身侧错过身去,脸色已经肿胀成了茄子颜色的堂口大哥就像是某个连拍画面的背景画面,从格里菲斯从身前,到不急不缓的错身到身后,他变换着脸色,身子的姿态也由拿着枪的站姿慢慢弯曲、放低,变成无力承受自重膝盖跪地,双肩无力下垂的模样。 一击将刘强打的生死不知,格里菲斯脚步不停。实际上,自他口中说出那个‘滚’字之后,格里菲斯便是在以某种节奏或者韵律在向着众人走过来的,这让他看起来不紧不慢,却又势不可挡。 刘强身后有三个作为下手的混子,格里菲斯与刘强错身走来之后,迎面便碰到了一个拿着铁棍的男子。 这男人的名字叫做维恩,左右手各有三根手指头,是昔年为兄弟受过自己砍下来的。他是一个重义气的人,这些年承蒙刘强照顾,衣食无忧。而两人私交也好,见刘强死生不知,血气冲散了恐惧,顶上脑袋。维恩任凭着这血气不管不顾摸起棍子来便对着格里菲斯脑门上砸下去,却被对方单手捏住,按着铁棍的另一头,一点一点缓缓推回来,捅进了自己脖颈的气管。 算上花爷那条恶心宠物‘章鱼哥’所杀的第一人,眨眼之间,在这狭小的短暂街道里,已经死掉了包括天狼堂堂主在内三个精英。 格里菲斯步伐未变,几乎下一刻便面对上了另外一个野狼的混子。 这混子相对于平民或许是个狠人,敢打敢拼的,流个碗把儿血什么的根本不在乎。但他相对于刘强或者维恩这样真正心黑手黑的人还是差了许多。 当他见到自己的两个老大在对方闲庭信步一般,信手拈来的就杀了,捏蚂蚁一样,脚下步伐都未变的时候,这混混害怕了——这吹枯拉朽的力量,让他几乎忘记了反抗。 混子几乎慌乱的扔掉手中的弹簧刀,跪在雪地里,大声叫着饶命,那当时男孩子走了上来,双手扶住了他的脸。 眼睑模糊不清,混混想着自己大概是被吓哭了。他实在听见自己的哭声和求饶声在断断续续,然后混子抬起头,逆光里,那个男孩子似乎是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咔吧。” 格里菲斯扶着混混的脸拧断了他的脖子,大妖单膝跪着,脸上的表情似有着微笑的弧度又似面无表情,他用手掌拍了拍躺在冰雪里男人的头发,接着抚平了男人死不瞑目难以置信的双目。 大妖保持着那姿势,就那样单膝跪着,脚下是死去的尸体。 他的手臂一只放在胸前,另外一只直直的搭在脚下尸体的脑袋上。那个被拗断了脖子的混子还未死透,‘尸体’在没入发稍的大妖指间时不时的抽搐着。 大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人体,夕阳的背影让他看起来竟然有一丝虚幻的哀伤。他不急不缓的抬起头,目光平淡的望向最后一个活着的男子。 …… …… 见识过格里菲斯杀人不眨眼作风的托克·费伦已经绝了求饶的念头,那个之前跪地求饶放弃了尊严苟且贪生的人,他的尸体就陈列在自己面前,还未凉透。 他是皇后镇三流的混混,跟天狼堂堂主刘强有着些许瓜葛,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狐假虎威多了,曾经很虚幻的认为自己也算的上是狠角色了。 但托克·费伦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面前的那个男孩子心中没有慈恋,他不在乎宽恕,不接受道歉,敢于挡在他前面的,那人已经死了。 怀着这样巨大的绝望,托克·费伦颤巍巍的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抽出短刀,他知道自己并非来人对手,所以表情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皇后镇的三流混混托克·费伦破釜沉舟,化恐惧为力量,刚挥舞了两下,就被格里菲斯一磕刀背,夺了过来,然后顺手一刀对着那个男人从头劈到脚。 托克·费伦是见识过格里菲斯凶悍诡黠的杀人手法的,这一刀下来,他只感觉到头顶一凉,顿觉大祸临头,便情不自禁的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死了……’ ps:感谢大家一直支持六念,感谢一直默默给六念投推荐票的书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打赏。尿弟虽然没有怎么向大家要求过什么,但大家对六念对我都很好,这让我感到很欣慰幸福。周一再去申请签约试试,愿广大书友赐予我力量吧。 第一百零一章 机场 不过这一刀快如闪电,却没有伤害到混混分毫,只是顺着刀光的轨迹,从混混头顶的中线到胯下的中线形成一道银色的痕迹。然后,托克·费伦身上所穿着的衣服、裤子便顺着那条银线裂开,向两边爆射出去——隔着厚厚的肉体,格里菲斯一刀将衣服前后分开两段。 这一系列的过程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从托克·费伦抽出短刀,到格里菲斯抢过刀子,一刀劈下去,几乎不足两秒钟的时间。 而从芬琪尔的角度看上去,那情形就仿佛两人急匆匆擦肩而过的时候,格里菲斯挥了挥手臂,银光一闪,快到几乎只是一个念头,以至于隶属野狼的黑社会男子的衣衫被劈开后,刀风让衣衫一左一右弹开三四米。 全身赤裸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皇后区冰冷的雪地街道上,他瘪着嘴,想要哭但又不敢出声的样子。 格里菲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男子四十五度角抬着头没敢有动作,于是,身材臃肿的大妖接着说: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镖了。” …… …… 回顾之前的战斗过程,以格里菲斯的格斗技巧,灭杀掉刘强五人,没有多少悬念。 实际情况正是如此,格里菲斯一路走来,从刘强开始灭起,一直到最后一个人,都始终是在‘闲庭信步’,竟然没有一个人让他的步伐缓顿或者急促一分。 但若仅此便认为刘强几人对于格里菲斯毫无威胁性可言,倒也未必,至少刘强手中的枪械若是利用的好,对于格里菲斯来说,仍是致命的。 对于这个低等的宇宙象限,在规则之内所产生的生命个体很难会有能力扛热武器的存在。 绝大多数的人,甚至于包括能力者和格里菲斯自己,挨了枪子会死,被人砍了同样受伤。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除了身子素质之外,更多的是体现在对知识、技巧的运用和异能对于人体的提升上。 基于这一点,这个世界真正的能够以一当百的人是不多的,更不要说以个人之力击溃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随便拉出来一支军队,在大平原上决战,就是不用枪械,逮着世界上任何的一类个体,也是见谁灭谁,刚到没朋友。 但低武的世界也为能力者衍生出了另外的生存法则,那便是类似游击或者暗杀之类的东西。 因为能力者力量的变幻莫测和诡黠性,让他们几乎成了天生猎手,捕杀某某国政客、议员乃至总统之流的,有的能力者是能够做到的。甚至于,有些高端的能力者社团,已经能够通过威慑国家高层,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势力。 格里菲斯作为这个象限多元因子的一环,当然不可能硬吃子弹,他的身体防御力还算不错,但也远远没到扛子弹的程度。 格里菲斯之前躲刘强的子弹看起来很炫,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情不自禁的想‘躲子弹哎,速度得多快’之类的,但真实情况说穿了也不值一嗮。 人体是一个协作完美的整团生机体,任何动作之前都有其前奏,比如说伸脚走路前,相应的肌肉群会收缩抖动,有人甚至会耸动肩头。 开枪射击亦是如此,经过练习,只需要抓住射击动作时候的前奏性动作,便可以预测子弹的轨迹,从而在开枪之前便做出闪避。 …… 打跑了刘强几个黑社会之后,格里菲斯便被芬琪尔带到了她的住处。 因为已经遭到过光顾的缘故,芬琪尔的家看起来乱糟糟的,床单、衣服、被子、书籍被扔的到处都是。 芬琪尔在沙发上清理出了一块地方让格里菲斯坐下,她有点拘谨的蹲在旁边,手里头摆弄着一些小饰品,努力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事实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见识到连杀四人……哦,不对,是五人而面不改色的‘凶手’之后,第一反应恐怖都是会彷徨、害怕。 好在芬琪尔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格里菲斯顷刻间杀人之后,并没有尖叫着逃走掉,反而是邀请了格里菲斯到家中做客以报答‘救命’之恩。 大妖喝了一口芬琪尔冲泡的咖啡,目光顺着房屋的曲线缓缓扫过去。 看的出来,芬琪尔过得并不好。房屋年久失修,简单廉价的家具,墙壁阴沉暗淡,裂开的墙纸随处可见。 虽然房子的主人有在很用心的掩饰这种拮据,整个房间被整理的相当干净,甚至连墙角也不见灰尘,但仍旧不能改变格里菲斯的感官。 他放下杯具,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勺白糖,顺时针搅拌着: “芬琪尔·纳吉小姐,在下格里菲斯,正如你所见的,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来这里……恩,是给你送好处的。” 说道这里,大妖放下咖啡杯和瓷勺,手伸入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卡片下方压着一张长条形的飞机票样式的硬制纸张。他双手指头平平的压住,悠悠的推到芬琪尔的面前。 “这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卡里有一些钱,足够你渡过余生。 呐,别担心,纳吉小姐,这张卡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理的,随时可以套现,所以恭喜你,你现在是富婆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得给你交代一下,你拿到钱之后,需要马上离开,这是去孟买的飞机票……你知道的,我刚刚干掉了的那些人,他们……额……人多势众,杀了一个来一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比较麻烦的。” 说道这里,格里菲斯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舒服的叹出一口暖气,终于起身,拿起外套向着门外走去。 “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纳吉小姐,你所拥有的一切,有人为它付了代价,所以请安心享用吧。 哦,差点忘了,友情提示一下,距离下一班……额,黑社会骚扰,你还有两个小时的逃命期。” 进了房间只喝过一杯咖啡的大妖披住围巾,拉开门走掉了。 房间外,黑暗笼罩下来,又有寒风刺骨的沿着大街小巷呼啸着卷起满地的废叶子、旧报纸。 皇后镇的夜晚又在似有似无的下起毛毛细雪,穿着红色毛衣的芬琪尔透过窗子看到那人在灯光下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还是决定按照他的意见来做。 事实上,做了那样的事,除了背井离乡之外,也没有多少选择了。 “但愿如你所说,这卡里有一些钱……”女子这样子安慰着自己,对于天上掉馅饼,路人平白无故送钱送卡的事情,她终究觉得太虚幻了些,感觉上像是某个大人物的恶作剧: “不需要太多,只要够支撑到我离开这里,找到新的工作就好……” …… …… 野狼是一个在皇后镇,甚至于整个欧国都有些名气的黑帮组织。他的老大史蒂夫号称‘食尸鬼’,是一个眼光和手段都一套的人。 国家有国家的法律,社团有社团的规矩。野狼作为皇后镇顶尖的黑社会,很多时候都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也让他们看起来更团结,更有力量。 刘强死后不久,史蒂夫便收到了相应的信息。作为整个野狼的老大,手下堂口的人被砍死了,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堂主,史蒂夫对于这件事情,便必须要有交代了——当然,这其中或许有私人感情在,但更多掺杂其中的,其实是一种名为规矩的东西。 芬琪尔走后的当天晚上,她的房间便被人破开,搜查干净,这时间距离大妖预测的两个小时,其实相差不多。 按照格里菲斯的要求,芬琪尔早早的便到了机场候机厅等候了,连沿途取钱都没有去,生怕延误了航班。 芬琪尔的手中的钞票并不多,事实上,算上她口袋中原本拥有的还家中储存着的现金,也只够在外地生活一个周的时间。 好在机场有着许多银行的取款机,她小跑过去掏出自己的卡片,擦入进去却意外的发现银行卡被冻结了。 这种事情当然出自于野狼史蒂夫之手,他是搞金融出身的,后来转黑盘踞在皇后镇,对这一亩三分地的把控力便强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芬琪尔脸色苍白的左右看了看,随即想起那个男人给予自己的黑卡,她还记得那人说里面有钱,见四下无人,便掏出来擦入了atm取款机里面。 “880417” 芬琪尔回忆着那人所说的密码,输入进去,随着‘哔’的一声脆响,取款机宽屏的页面打开,她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着金额的数字,随即呆住了。 半饷之后,芬琪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钱也没有取,抽出卡片来就跑入了候机室,直到坐下来,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响不停。脑袋里反复盘旋的一句话便是‘我有钱了,我有钱了……我有很多钱……他没有骗我……我有钱了……’ ps:首先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的再次打赏,谢谢亲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二个推荐朋友的一本书川唐夜雨的《妖魔血宴》,大家有时间可以看看。 第一百零二章 被抓 杀人之后,坐飞机逃走,这计划原本天衣无缝。 格里菲斯计算好了动手时间,考虑到了野狼的反应时间,又为芬琪尔留下了充分的时间用来踟蹰和决断,这一切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芬琪尔当然会拿着给她的钱人间蒸发,然后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或者别墅里,渡过自己奢华糜烂的后半生。 但人算不如天算,格里菲斯身为因果兽,在很多事上占尽优势,但这并不代表,他便不会有失误。 在飞往孟买的航班即将启程的半个时辰,晚间的皇后湖机场渐渐笼罩上一层薄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晚间的雾气愈来愈浓烈,很快皇后湖机场的能见度便到了一个可怜的地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广播里便传来了空姐致歉的通知,芬琪尔便听到了‘从皇后湖飞往孟买的航班由于大雾延飞’的公告,这让急于逃生的芬琪尔顿时便没了主意。 思前想后一番,芬琪尔决定向朋友求助。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为了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她需要利用朋友的车子,载她到邻近的城镇去。 实际上,皇后湖地区的公交和城际交通相对发达,除了选择私家车之外,城际交通这种东西似乎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但芬琪尔在这这座城市生活十数年,深知一些外地人不易知道的秘辛,皇后镇警匪勾结,体质糜烂,已经让野狼的人手伸到了交通要职之内。芬琪尔若是选择做交通工具,恐怕刚把身份证件拿出来,就会被人盯上。既或不然,也会被人掌握住行踪,尾随而至。 而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因为是私人公司的缘故,反倒是相对安全一些。况且,格里菲斯在时间上算计精准,飞往孟买的飞机会在野狼反应过来之前飞走,而一旦到了孟买,那真的就是天高任鸟飞,很难被抓到了。 话说这女子能做到这一步也算的上是胆大心细,但人一旦开始走下坡路,倒霉运,那便真的是诸事不顺,做什么错什么。 因为担心手机会暴露行踪的缘故,芬琪尔决定逃亡的时候,便将之扔在了家中。如今要联系朋友,她便只好利用公用电话来联系朋友。 打完电话之后,芬琪尔担心候机厅太过显眼,就临近找了间小餐厅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身上没有电话,联系不方便的缘故,芬琪尔之前与朋友的对话中便将自己的方位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 而电话那头,那个平素有自己交好,甚至在前些年追求过自己的男生便满口包票的表示没有问题,车子很快就能准备好。 芬琪尔坐在餐厅中,手捧着一杯豆浆焦急的等待,她的眼睛盯着玻璃窗外一辆辆轿车停下来,开走掉,最终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朋友,却等来了野狼的报复。 因为掌握了具体的方位,芬琪尔便被人三两下抓住,用黑袋子蒙住头,塞进了车子,然后扬长而去。 事情的经过其实相当简单,在史蒂夫得知刘强被杀之后,便令人查找了凶杀现场,而芬琪尔的房间当然是没有被放过的。 根据经验,过失杀人的凶手一般倾向于逃亡外地,或者去亲友家中甚至是秘密基地里躲避一段时间。 类似芬琪尔这样的人,秘密基地这样的东西是不要想了。史蒂夫第一时间着手令人守好交通要道,并通知了汽车站、地铁站、火车站的人注意芬琪尔的消息。 然后,便开始收集芬琪尔的亲属,当得知其父母双亡之后,便将搜索重点扩大到了她的朋友身上。 而恰好这时,有人发现了芬琪尔落在家中的手机,便通过通讯录查看了好友名单,然后分头拜访,终于堵住了刚刚开车出门准备接应芬琪尔的棒小伙。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我们之前所看到的。我们芬琪尔的追求者,棒小伙盖尔在被恫吓了几句之后,便果断出卖了芬琪尔的方位,明哲保身了。 商务车一路狂奔而去,在夜色里留下一抹车尾的霓虹。 皇后镇后半夜的雪似乎下的大了,米黄色的路灯下,抬头往上看,已经能够看到圆锥形的光柱里飘扬着的细密雪片。 深棕色的商务车便在这样的雪夜里疾驰着,车里的男人和女人随着车子的颠簸和雪地里的侧滑而晃动着身体,随后车厢里红光一闪,一个脑壳上闻着半边蝎子的男人打开窗户,重重的吐出一口浓烟。 车子一路颠簸,从城镇驶向郊区,不久似乎出了城市。 道路愈加颠簸,远处似乎还有野狼的嚎叫。 车子就这样子在黑暗里渐行渐远,最终停下来。 芬琪尔头上蒙着黑布被人从车子内粗暴的拉出来,厚重铁门打开的声音传开,喷面而来的是铁锈和机油的味道,然后剧烈的犬吠便在不远处响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庭院中喂了狼狗。 一路跌跌撞撞,芬琪尔被人粗暴的拎着,几乎半拖着,走进了大厅。她感受到腰间有个冰冷的筒形硬物时时刻刻在戳着皮肤,然后便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扑倒在地,在水泥地上翻滚着滑开一段距离。 芬琪尔挣扎着拿下头罩,只一抬头,便看到破旧的厂房里,一个穿着西装的威严男子四平八稳的坐在巨大的太师椅上,他的脸色冰冷又布满刀斧和岁月的痕迹,在他身后,十数名戴着墨镜的冷峻男人们背着手,陈列成两排肃穆而安静。 芬琪尔被人踹的刚刚好到得那人脚边,脑袋几乎与男儿脚踝平齐。她仰头看了一下,那人便抬起脚一下将芬琪尔的脑袋重重踩下去,砸在地上: “自我介绍一下,芬琪尔·纳吉小姐。鄙人野狼现任老大史蒂夫或者你也可以叫我食尸鬼,当然这并不重要。 我手下脾气不好,这一路上让纳吉小姐受委屈了,实在抱歉。 但今日请纳吉小姐过来,实际上是有点事情需要向纳吉小姐处理的…… 或者你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刘强的人?哦,对了,我是他老大……” …… …… 时间退回到九十分钟之前。 格里菲斯开着车几乎已经驶出了皇后镇,他开着广播,听着一些路况新闻,全都一些哪里哪里交通管制,哪里哪里限行堵车的消息。 但时间旋转,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渐近,广播里便传出了皇后镇机场延飞的消息。 这时间,格里菲斯其实已经驶离了皇后镇两三百公里,他由于顺着山势一路下行,倒是不并没有受到浓雾困扰,只是稀稀薄薄有些许雾气。 听到交通广播中说皇后镇大雾缭绕、航班延飞,格里菲斯当时便有些感叹霉运当头,然后一掉头,便驾车驶回了皇后镇。 事实上,以格里菲斯的丰厚经验,不难想象到航班延飞后,孤立无援的芬琪尔很可能会做傻事,所以他便先拨通了花爷的电话,准备让这位尚且逗留在皇后镇的大爷在格里菲斯到来的空窗期先帮忙照拂照拂目标人物。 但电话才拨通,电话那头便迫不及待的传来了花爷的叫喊‘密斯珍宝贝儿,你去哪里,快帮我解开手铐……喂,我叫你快给我拿开这该死的皮鞭、蜡烛……’ 格里菲斯满脸黑线的扣断电话,他早有觉悟的知道自己的从前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几乎人人得而诛之。 但他却从不晓得自己从前竟然有那种爱好……呵!皮鞭蜡烛…… 轿车开着远光车灯在雪夜里奔跑轰鸣,格里菲斯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重新回到皇后镇的机场,然后在机场中果然失去了芬琪尔的影踪。 格里菲斯扶着额头神情略显无奈,他对于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心,这种冷漠或许是早就他提前离开的原因,又或者是觉得大局已经无需多在此地耽搁时间了。 但无论如何,意外出现了,芬琪尔被人重新抓走了。 以格里菲斯的惫懒性格,事情到的这里出现了转折,他或者便会直接放弃任务、放弃因果点。芬琪尔母亲所付出的代价虽然诱人,但灵魂侍弄者维克多亦不是好相与的,他虽然贪婪黑暗,但死要钱也不是他的性格。 不过格里菲斯重生之后,在吉家感受了所谓人类之间的亲情、友爱,或者是在这氛围里浸淫的时间太久又或者是不愿意从这种过家家的泡沫中醒过来,格里菲斯想着夕阳下那个单纯的女子叫住自己,一脸娇憨的为他付霸王餐的样子,不知不觉之间,也感觉颇为有趣。 “尽人事听天命,恩,我果然有想法……” 大妖捏着下巴,自言自语着,听他的口气,倒是终于决定要将任务完成下去了。 “一碗打卤面换一条命,怎么想都应该够还人情了。” 这个时间里,格里菲斯其实还并不确定芬琪尔已经遭遇不测或者落入了坏人之手云云。 他活过无数岁月,做事从来有条不紊,所以便从以逆向思维重新锁定起芬琪尔的方位来。 第一百零三章 沿途追踪 类似火车站、地铁站、飞机场等公共和危机高发场所,一般会有摄像头之类的仪器记录监控区域所发生的事情。 格里菲斯顺着通道,在顺道敲昏几个保全之后,一路走入到监控室。 皇后镇因为是旅游城市的缘故,整个机场十分气派宏伟。这个机场占地面积达到3000多亩,单单建筑面积便达到60多万平米,所以分管不同区域的摄像头多大数百个。 格里菲斯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满的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他站在房子中间,原地缓缓转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东北角的墙壁方向。 这里的墙壁上镶嵌着大概三四十块显示屏,格里菲斯抬头看了看头顶偏上一点的那一块,显示的刚好是二层候机场b区域的位置,也正是之前芬琪尔所在的位置。 格里菲斯控制着电脑,将磁盘倒带,大概在十九点四十五的时候,芬琪尔出现在候车厅中,然后,机场的通告响起来,不久之后,芬琪尔便走出监控区,去了公共交流区域。 格里菲斯连续换了四个监控屏幕,一路跟随着芬琪尔的轨迹来到了一家报停的公用电话那里,她给了老板一些纸张,打了个电话,然后很快便走掉了。 格里菲斯将画面定格在这里,他看了看画面中的时间是二十点二十三分,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间芬琪尔已经登上了飞往孟买的飞机,准备起航了。 格里菲斯低头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手表中那时间正显示为二十一点五十整,所以距离女子走出机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又二十七分钟。 在这个世界上,一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情。曾经有一个管理学家便这样统计过‘一分钟可以阅读一篇五六百字的文章,可以浏览一份40多版的日报,看5-10个精彩的广告短片,跑400米,做20多个仰卧起坐……’。 一小时又二十七分钟格里菲斯实际上也并不确定是否还来得及。 他再次看了一眼定格在屏幕中的芬琪尔的画面,画面中,那女子似乎情绪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释放或者说是得到了某种帮助而显得镇定柔和了许多。 之后格里菲斯又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包括磁盘之类的东西毁灭一空,才来到芬琪尔之前所到的那个报亭。 他拿起芬琪尔之前所使用的那部电话,查阅了电话中的自动记录的电话列表,然后在二十点二十三分果然找到了一部相应的电话号码。 格里菲斯记下那串号码,用手机拨过去,在‘滴滴’两声之后,很快便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声音主人听起来有二十几岁,自我认同感并不强烈,虽然说话声音很大,格里菲斯却敏锐的注意到声音背后压抑着的情绪,那似乎是一种名为后悔和惧怕的东西。 “这里是盖尔·百斯特,请问你是哪位?” 格里菲斯变了变嗓音: “盖尔·百斯特先生,我是联邦调查局探员科特,负责调查一起特大人口失踪事件,请给予配合。 大概在一个半小时之前,芬琪尔·纳吉曾与你沟通过电话,然后神秘失踪,你有什么信息要向我反馈的吗?” “什……什么局?” “联邦调查局,回答我的问题,盖尔。” “我没有需要反馈的信息,先生。 芬琪尔确实有给我打过电话,但我们只是普通彼此慰问了一番,便挂了电话,我的邻居芬兰一家可以证明我整晚都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有时候不出门并不能成为不在场证明,威尔先生。我需要你知道,你在耍小聪明,而你正在作弄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事实上,在芬琪尔·纳吉失踪之前,已经有先后五名年轻的女子失踪了,而且失踪地点均是以皇后镇作为中心的。 这个案子立案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了懂吗,狡猾的威尔先生。三个月够做什么,够我们把其中一名受害者安全的解救出来。 你猜我们从受害者口中知道了什么,我们知道了凶手的特征、长相,很不幸,我必须得告诉你,在这受害者的描述中,我们有几成把握,那人便是你。” “不可能,他们这是在栽赃……哦,天呐,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失踪案……”盖尔的声音明显慌乱了起来,他自我脑补了一些野狼的手段,于是音色都有点抖动起来。 “谁们?盖尔,你必须告诉我,芬琪尔·纳吉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但我发誓,芬琪尔真的不在我这里!” “你知道吗,盖尔先生,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过,我相信我的上司和……野狼并不会如我这般好说话。” “天呐,你知道野狼!天呐,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告诉我芬琪尔在哪里! 要不是认为事情另有蹊跷,我才不会偷偷摸摸的给你打这番电话,直接抓走你扔进牢房里捡肥皂算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盖尔,我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芬琪尔·纳吉,她到底在哪里……” …… …… 格里菲斯这一番全情投入的演出,当然不是嫩的仿佛能够掐出水的盖尔·百斯盾先生所能抵挡的,所以他很快便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格里菲斯拿到想要的信息之后,却确定了芬琪尔之前约定盖尔见面的地方。 他开车到了那里,左右看了看,便在落地窗旁边坐下来,与之前芬琪尔的动作如出一辙。 格里菲斯抬头看了看餐厅内的监控,趁人不注意潜入监控室,果然发现了芬琪尔被抓始末的录像。 但那些人行凶之后便带走了芬琪尔,开着车扬长而去,只能判断车辆驶去的方向为东北方。 事情到了这里,一般的人类或者神探之流便会陷入困境或者纠结之中。但格里菲斯是能够牵动前尘后续的因果兽,很多时候,他并不需要如渺小又狭隘的人类按部就班。 格里菲斯出了餐厅,站在之前车辆驶出的路口。 他看了看迷雾中那渐渐模糊的白雪,终于伸出手掌,托起一片银色的光球。 光球在雾霭中闪耀了两下,然后徒然炸开,化作无数丝线,一条连着一条,将野狼商务车所走的路线标记了出来。 做这样的事当然需要付出代价,格里菲斯看着因果点渐渐消弭于虚空中,表情里也终于带了些许唏嘘。 好在大妖也不是太小气的人,他这样感伤了一会儿,便驾着车沿着银丝线,一路追踪过去。 …… …… 让我们把目光暂时切回到郊外老旧的工厂内。 芬琪尔·纳吉被人用麻绳绑住双手,吊在生锈的钢铁横梁上。 她的斜下方,史蒂夫坐在宽阔柔软的椅子上,半抬着头,仰视着她。 他的身后篝火通明,锈迹斑斑的铁通里堆满了烧红的木炭。一根粗糙的麻绳从西边横悬到东边,是专门用来对女人**用刑的工具。 这时间,已经有脱光了上衣的小弟,手中拿着沾湿了麻油的鞭子和烙铁走进来。 “还是不肯说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重信重义可歌可泣的女汉子。” 史蒂夫的声音从下方传过来,芬琪尔却已经因为恐惧而发不出声音来了。她的身体抽搐颤抖着,显示着其主人在试图平息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的多了。性子比你倔强的,我也见的多了,但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重信义,为人两肋插刀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这样吧,再过两日便是我诞辰,军师迷信,让我忌杀生,我也是个耳根软、没主见的人,就暂且从了他吧。 看在军师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说出杀掉刘强的凶手,我立刻放你走,高利贷的事情也休要再提。 你现在且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兄弟刘强!” 芬琪尔显然被吊了一段时间,她上肢疼痛酸麻,肌肤在扭动间,有如被撕裂一样。 她苍白着脸,深吸一口气,言语颤抖: “先……先生,你是大人……大量的人,求……求求你放过我,我会……会还钱……” 她话还没有说完,史蒂夫便站起来,背对着她向门口走过去。芬琪尔吊在房梁上还在叫着‘先生、先生’,史蒂夫便已经摆了摆手,与那个擦身而过的拿着火油和烙铁的男人吩咐道: “别弄死了,最近风头紧,不好交代。” …… 黑重的铁门在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轰然合拢,窗外的风雪被门板隔绝,变得不再清晰,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但芬琪尔已然感觉寒冷。 空旷高耸的厂房内,跳动着橘黄色的火光,反射出一切暗色调的东西。 而在那些火焰跳动间,很多日光下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着,现出原形,变成令人心悸的形状。 赤着上身的大汉,将烙铁甩入火炭中,蹲起来拉开抽屉,戴上半截油橙橙的防火手套。芬琪尔吊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过去,火光中那些跳动拉长的光影,棱角分明,如同鬼怪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 摇曳的真实 今天是皇后镇值得纪念的一天,至少基是这样认为的。 基十九岁加入野狼,到的如今,已经两年有余。 算不上什么生活所迫,也算不上忠诚于组织,基的黑社会生涯来自于家庭传承,他的父亲,便是一位资深的黑社会份子。 随着生活的文明和法制的健全化,那些拿着砍刀带着兄弟们从街头砍刀结尾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那样陈旧而热血的事或者在大哥们在饭做上相互吹嘘斗狠或者御下炫耀的时候,才会偶尔听到,基其实更加习惯于这两年里,坐在酒吧包厢里,看着厂子免费收钱的日子。 科技改变了时代,时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野狼的。 但今天却不在此列。 年轻的社团份子,听到了刘强被杀的噩耗,然后,教父大人晚上便将人聚集起来——他看见一个女人被蒙着头拖进去。那热烈的程度,让基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就好像吃了很久素食的狼再次张开獠牙一样。 同着基聚集在这个郊外废弃工厂的,还有二三十个年轻或者年长的混混,他们大都是天狼堂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刘强的小弟,被史蒂夫带过来,便是要为其大哥报仇的。 所谓黑社会的人,便是要义字当头,他们是以此名义凝聚在一起的,至少表面如此。 兄弟被人杀了,老大被人砍了,做兄弟,当小弟的,从道义上来讲,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为了聚拢人心,或者说是为了形成一条潜移默化的凝聚力,史蒂夫这样做,基是能够明白的。 在这样刻意营造的氛围里,虚假的义气像火苗上的水蒸气,虚构的膨胀着。每个人都神情激昂,叫喧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这样的氛围燃烧起来,随即便有人抽着烟,大声嚷嚷着‘干死那个女人’,接着便有人撕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来回咒骂。 其间,作为野狼老大的史蒂夫出来了一次,安抚了一下众人,然后将今晚聚集的缘由重申了一下——虽然很多人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收获了事情的始末,但通过史蒂夫的口娓娓道来,还是让人义愤填膺。 已经以皇后区教父自居的史蒂夫当然不会添油加醋些什么,但字里行间的舒缓陈述中,还是让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中年男子内心最切肤的悲伤和坚定。 之后,拄着拐杖的史蒂夫用拐杖末端顿了顿地面,有人便用担架抬着四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一一盛放在众人面前。 史蒂夫拄着拐杖,用尽力气向前走了两步。他蹲下来,将白布扯开,露出刘强几人的尸体。 “今天! 躺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的孩子。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受过苦,发誓彼此同生共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亲人,都是好样的……” 史蒂夫将拐杖缓缓放在身侧,他双膝半跪在地上,身子前倾,对着一具尸体,猛然间扯开衣襟。 “这人名叫维恩,95年的时候,我们和维丘争夺地盘爆发火拼,他就站在身后,距离两米的地方,为我挡过刀子……呐,你们看呐,就是这一条,从锁骨砍到下腰,我至今记得。 或许你们很多人并不认识他,但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家人兄弟。而你们!在这里,在我的心里,也是一样的…… 他是本多,曾经下过狱……” 教父的声音低沉,像是过滤掉了所有的感情,听起来冷硬坚定。他又扯开一具尸体,手指着说道: “越南那次,要不是刘强兄弟拼死断后,便没有我史蒂夫,更加没有野狼的今天。你们且看,且看这几处枪伤,他一天长在这里,我史蒂夫便一天亏欠兄弟的……” 年近中年,已经有些发福和略微高血糖的教父扶着双腿吃力的站起来,在他的边上,一个明显长相酷似他的青年人走过去要搀扶住他,被男人推开了。 “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使劲看看,我们的兄弟、我们的亲人,他们如今在哪里! 托克,托克·费伦,你过来。别害怕孩子,只管过来。 我第一次问你,也只问你一次,当着所有兄弟的面,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躺在这里,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在格里菲斯手中逃生,被大妖用来传递口信的年轻男子跪在中年男人旁边,拼命的扣着头。他并非是野狼的正式成员,只是与野狼沾亲带故,平日里狐假虎威而已。 刘强等人出事后,费伦有第一时间跑过来报告情况,他在试图将事情推诿干净,但只说了个大概,便被人带走,直到现在才被史蒂夫当众叫到台前。 中年的教父抓着拐杖,敲了敲费伦的右边肩膀,嘴里却在说着‘面向他们,面向他们磕头’。 年龄将近40岁的托克·费伦赶紧跪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儿,面朝着众人和四具冰冷的尸体频繁的扣着头。 “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告诉我,孩子?” “有……有人杀了他们。”费伦拖着哭腔回答道。 这话就像是滴入油液的水滴,瞬间在混混中间引起了爆炸和喧哗。有人高喊着‘是谁干的’,有人嚷着‘说出那**的名字’,巨大的喧闹声中,史蒂夫猛然间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是谁杀了我们的兄弟!” 巨大的阴影在从史蒂夫的脚下延伸下来,覆盖在费伦后背上,似乎要遮蔽天空。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似冬日里将要散架的冰雪,只待风吹草动,便要坍塌陷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费伦几乎要语无伦次了,而中年教父步步紧逼,他再跨进一步,面目贴住费伦因为叩首而有些血肉模糊的脸: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教父……我发誓并不认识他……哦,阿!那人是个巫师,养着一只食人的魔鬼,专门往人的嘴巴里面钻,那尔就是被它咬掉了脑袋…… 你得相信我啊,教父大人,你得相信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还有还有,那人打不死的,不怕子弹……我亲眼看到刘强老大拿枪射他的,射了两枪,但反过来被他杀了,他会巫术的……” 全名为托克·费伦的三流混混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中年教父的表情没变,但下面的混混们却有些不耐烦了。纷乱的喧嚷再次涌动上来,细小的碎碎念像蜜蜂挥动翅膀的嗡嗡声。 “开什么玩笑,当我们是傻子?” “你听到没有,他在说巫师……” “这人脑子有病吧……” 不管下面这些负面性质的评论,已经有些红了眼睛的小混混孤注一掷,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倾吐而出: “他……他让我给教父大人带句话: ‘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镖了’……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表情很凶的…… 哇,还有,还有,我记起来了……他是个孩子。没有错,是个孩子。大概有这么高,一米七这么高……他的头发是黑……” “够了! 满嘴荒唐! 把我们野狼当做什么地方!” 混混的言辞还没有说完,自称皇后镇教父的史蒂夫便抽出拐杖重重的抽打在了他的脸上。费伦被徒然的抽打打的脑袋偏了偏,随即脸上和嘴巴里便迅速渗透出血迹来。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得信我啊,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啊……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 急红了眼睛的中年混混已经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不是野狼的人,自知被卷入野狼内部的大变动之中,一个不好就会被杀掉泄愤,所以感情上便更加慌张和焦急。 但过度的情感投入有时候并不能帮助人赢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费伦几乎一口气说干净了所有知道的信息,他试图取信于人,但才再次开口,便被史蒂夫一脚踹在胸口上,将他踹到了台子下面。 台子下面闹哄哄的人群推开了几步,等费伦滚下来,又徒然围上来。费伦试图站起来,被人从后面嘻嘻哈哈的踢了两脚,有人踩住他的脸,将他的脑袋一点点的按回去。 “我说的是真……”费伦试图辩解,话才出口,就被人踢中了腹部,说不下去了。 这样之后便有人下手重了些,那些人见史蒂夫没有说话,就有了殴打和更加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 那个名叫托克·费伦的家伙抱着脑袋,弓着身体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史蒂夫站在台子上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直到确定那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才伸出手,虚抬着压了压,让众人退开掉。 第一百零五章 开场 夜风里,皇后镇的教父坐在高台上,他的眼睛半眯着,脸上有年轻时候沉淀下来的刀疤。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而在他的脚下,是数十号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是野狼的精英,其中更多的是天狼堂口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沉默的望着台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在比他们更前一点的地方,一个被折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的男人在地上艰难的抽搐着。 “我们野狼成立至今,整整一百多年的历史。 我不想说什么历史悠久,资历雄厚的废话,我——史蒂夫·史瑞克,野狼的第十六人教父,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兄弟,野狼成立到今天,没有一个人,注意,是没有人,可以在杀掉我们的人之后逃脱掉报复…… 我们是兄弟,是亲人,永远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 中年教父嗓音稳重且富有穿透力,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台子上,体周围像是在环绕着浓稠的黑暗。 这画面沉寂了一会儿,教父站起来,独自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厂房。 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光头男子这时间却走上高台,他身材结实雄壮,眼神冰冷,气势看起来同样不逞多让。 “兄弟的血,不会白流。兄弟的血仇,不能不报! 这个废物既然不肯说,我们还有另外的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没有人能在杀了我们兄弟之后,逃之夭夭。 我们明目张胆的做这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陈列。好叫你们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是如何对待兄弟血仇的……” 光头男子看起来在野狼中极有威信,当他开口讲话之后,高台之下的人,便自觉的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把那个祸害兄弟的**给放出来……” 这话之后,那背后工厂中原本紧闭的偏房的房门和高窗从内里徐徐打开,火光从门**出来,紧随而至的,是一个古铜色皮肤赤着上身的肥壮男子和被高高吊在房梁上,身上被扒的只剩一件单衣的女子。 肥壮男子的身形和满屋奇形怪状的刑具在火光里摇曳,从偏房的正门拉出来,扯成一片跃动的光影,像鬼怪一般。 而女人被高高吊起的身子纤细柔弱,似乎在火光里晃动着。她被人吊着,高高的越出门槛,到达天窗的位置,刚好被外面的众人所看到。 徒然铺陈开的画面在黑夜里无声的蔓延,高台上的光头在说着‘就是她导致我们损失了四名亲人’,然后在这样的喊叫声中,厂房内的男人拿起了蘸着牛油和火焰的皮鞭。 这一刻男子肥硕的身形和女子的瘦弱渺小在视线里交替摇曳、出现,形成色调鲜明的对比。 然后肥壮的男人挥动了鞭子…… …… …… 清脆的皮革抽动肉体声音响彻冬夜,众人举着头,集体望向一个方向。 有人嘴巴开合着,小声的数着数字。 ‘四十九、五十……’ 女人的闷哼、惨叫和求饶的声音清晰明整,几分钟下来,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应该是被打的失去了欲念。 然而,今晚女人的苦痛才刚刚开始。 许多混混这样想着,有些人有些不忍,但有更多的人却也期待起来。 在这样奇怪而畸形的氛围里,不知什么时候,猛然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众人起先并未在意,但那轰鸣声来的极快,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从很远的地方到了厂房的附近。 有人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晃着脑袋四处看过去,辅一转头,一辆suv便撞透了钢铁的大门,如同见到红布的愤怒野牛般,对着人群碾压过来。 这事故来的极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车子撞过来,众人愣了一下,随即被撞飞,碾死。 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车子开着加速一路冲向人群,然后一个霸气的甩尾,撞飞了两个,回过头来,又碾过来一次。 suv专门设计的全新防滑型轮胎在这时间发挥了优越的掌控力,基看见那深褐色的车子被踩着油门从身边轰鸣过去,站在他边上的另外一名混混,被车子保险杠蹭倒,躺在地上,随即被横碾而过,却只让车子颠簸了一下。 格里菲斯开着车子,本来还想再来一次。 但这时间,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拔出枪,朝着车子射击着。 大妖瘪着嘴巴,偏了偏脑袋,猛然一打方向盘。深褐色的suv轰鸣一声,撞向高台。 由于事出突然,那之前在台子上说话的光头男子仍旧站在那里。车辆袭来,他拔出枪对着驾驶室射了一发,随即被车头夹住,装成肉泥。 然而,经过这一番凶狠的发力,褐色的suv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木堆的废墟之中,算是报废掉了。 漫天的碎屑,烟尘和人血中,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零的男人推开车门。他吐了吐不小心飘进嘴巴里面的灰尘和脏物,又回头不满的看了看瘫软在木堆中的suv,嘴巴默默蠕动着: “这破烂玩意儿……” …… …… 瞬间的混乱与喧嚷之后,从漫天木屑的烟尘中,一个身材中庸的男孩子嘴巴蠕动着缓缓走出来。 这时间已经是深夜,工厂院子里面只有两盏淡淡的灯光,分别位于高台的东西两侧——这设计原本是为今晚的演讲,烘托气氛用的。 在不远处的地方,几名天狼的混混被碾的血肉模糊,有人被车子从腰腹间横压过去,青色的肠子被碾断,隐约可见惨白色的脊柱。 但现对于死亡,更多的是被横冲直撞的suv擦中,撞住身体之后,将死未死的惨嚎,这其中包括了一些腿被碾碎或者胳膊、肋骨被撞折的人。 这时间,已经有人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而拿着枪的人,平举着手,向着这边小步移过来。 而在高台下面,距离格里菲斯不远的地方,那个被打的几乎濒死的叫做‘托克·费伦’的三流小混混,满脸血污。他的一只眼睛似乎已经失明掉了,另外一只也因为受到外力猛击的缘故,有些淤青肿胀。 他勉强睁开肿的已经有馒头大小的眼眶,微醺的一线缝隙的视线里,那个男孩从漫天火光木屑和光亮里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光、影和轮廓在摇曳中渐渐清晰,那一线缝隙的视界眨了一下,费伦的身体徒然颤抖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刘强老大……他是那个巫师……” 费伦被打的很厉害,兴许是伤到了肺片,所以声音并不高。 但这时间刚好是被格里菲斯以霸道方式出场的间隙,众人正被这徒然而来的变故震慑住,所以倒也没人说些什么,反倒让费伦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格里菲斯低下头看了看躺在脚下的男子,他被打的惨了些,脸面肿的像是猪头。大妖努力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能从横贯千万年的记忆库里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丁点儿资料,于是他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刘强,我不认识。” 巨大的喧哗在一瞬间响起来,也就是在同时混混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着: “开什么玩笑,真的有小孩子。” “是不是你杀了刘强老大……” “做掉他,他杀了我们兄弟……” “教父大人在,还是活捉吧。” …… 格里菲斯回头转过头去望了望厂房中靠边的位置,那里火光摇曳,芬琪尔被吊在房梁上,血液沾湿了单衣。 房间里那个满脸横肉的拿着火油鞭子的家伙在变故突起的时候,便放下了鞭子。当格里菲斯偏头往里看的时候,那边的芬琪尔也正抬头望过来。 她显然是已经哭过了,脸上劣质的淡妆花的有些喜感,她看到格里菲斯的出场方式,站在众人之中,显得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并未持续多久,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这边喊叫起来。不过因为双方距离极远,场面里又有混混们的质问和嘈杂,声音倒是并不清晰。看口型,说道的应该是‘快走’或者‘快逃’之类的话。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那一边,他跨过躺在地上的托克·费伦,向着混混们走来。 如今的情形在双方眼中都明朗起来,在大妖的眼中大概看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乌合之众,而野狼的混混眼中,他们其实看到了一个单枪匹马的小朋友,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堵在院落里。 自古其实有所谓十人敌,百人敌之类的猛将,这些混混们大都不谙历史,很有些戏里戏外的道听途说,但那样的事大都发生在冷兵器时代,且被演绎和神化的成分非常的多——总之一个打一群的事,终究是少的。 而当下的情况是,一个全身清洁溜溜的少年,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大叔用枪指着,换做是任何脑筋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质疑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ps: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堂主大人,你又赏了尿弟100起点币。恩,我宣布本尿弟的打赏区,已经被超级无敌大魔王v占领了。 另外大家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给尿弟投推荐票,虽然咱们因为没有签约,没有上过推荐的缘故,数据不多,但却十分稳定。推荐票每周能有160左右的样子,多的时候能有180。尿弟一直在数,非常感谢大家孜孜不倦的支持,恩,我一定会加油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强杀 混混之中也有不乏触感敏锐的人,他们感受到怪异,嘴巴里甚至有人还在神经质的小声念叨着‘他杀了刘强啊,他杀了刘强……’,然后便找不出任何支撑自己感受的论据而没了下文。 所以,经历过起初的慌乱,等混混发现制造制造混乱的源头只是一个大概还未成年的少年人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一个留着长头发,用皮筋束住,扎成小辫的混混手中拿着一个警棍一样的东西走过来。他表情嚣张而愤恨,似乎是真的在为前一瞬间兄弟的惨死和伤亡而痛悔。 而这时间,身量中庸,但显得有些痴肥的少年人也在往他那里走。 两个人理所当然的碰撞在一起,束着头发的男子拿着皮棍戳了少年人胸口一下,然后大妖看了他一眼,脸上绽放起一片诡异的笑容。 冷风从敞开的铁门口吹进来,黑暗中积雪连同废报纸被扬起来,在院落中的火光里,那个身材平庸的少年人,对着面前的男子张开五指。 巨大的风在苍白的月下聚集,不详的光线扭曲着搅乱了一组组的画片。 不远处的灯火被吹动的摇曳了一下,‘孜’的一声,徒然一黑,闪烁了两下,又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灯光闪烁的间隙,巨大的邪恶在短小的五指间骤然爆发,变成粘稠的直入人心的怪异东西。 等灯光再次亮起来,那个开车过来的怪异男孩子已经又向着众人走进了一些。 他神色入场的抬腿跨过地上男人的尸体,正如之前跨过托克·费伦般。然而在这个时候,众人才悚然发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之前拿着皮警棍戳人的那名混混。 他扑倒在地上,侧着脸,眼睑外翻已经死透了。 而顺着他的胳膊,延伸到小腹及其胸口,一条黑色的如同蛇类一样的软体动物正缠绕着进进出出。那生物的形体黝黑微软,正如蟒蛇勒住食物般环绕着死者,身体的另一头已经顺着男子死不瞑目大张的嘴巴徐徐向内爬去——豁然正是男人手中所拿的皮警棍。 黑暗里,扑倒的男人和他手中的皮警棍被人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格里菲斯脚步不停向着众人走过去。 比较靠后的人没能看清楚那瞬间发生的事情,有人还在喊着‘打他……’‘为兄弟报仇……’,然而声音稀落,渐渐的,连这样的声音也没有了。 沉默诡异的再次降临,众人看不懂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心里面已经畏惧起来。然后便有声音喊叫着说‘站住……’,紧接着便有人受不住压力,提着枪射击过来。 枪声想起的瞬间,格里菲斯快步横移过去,一下扎入人群里。 一头大妖和一群自以为是的小绵羊的故事…… 这之后的事情,便变得粗暴和单调起来。 格里菲斯控制着身体,在混混之间游动着。他的体术不错,有前世时候积累的部分,也有这一世用因果强化的部分,虽然不是自己真正擅长的方向,但对付区区无组织无记录的下杂鱼,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妖像是一条滑腻的游鱼在珊瑚虫中游走,他体态轻盈,看起来并未有怎样伟岸的力量,但举手投足之间,确实带起了血腥。 指间划过一名混混的喉结,格里菲斯反手将他拉过来挡在身前。一名混混‘阿……呀呀呀’的冲过来,一刀子刺透同伴的身体,格里菲斯的手从人体后面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拨弄了一下,清脆的‘嘎巴’声音响起来,那混混握着刀脑袋耷拉着瘫倒在地上。 斜后方的方向又有两个人冲过来,格里菲斯贴着来人的身子撞过去,两人被那力量推着双脚离地拖行了五六米。等到身体再次地面,瘫倒下去,已经绝了声息。 而在不远的地方,有人拿着手枪瞄过来,格里菲斯灵活的在人群的空隙里走动着,那人瞄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好的机会,一咬牙,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去,射空了目标,却打在另外一个混混的小腹部位。 这短暂的混乱爆发就这样无头无脑的轰鸣在寒冷的夜里,那个因为年龄,身体尚未长成的身材平庸甚至微胖的男子,在那由黑色衣服组成的一小滩洪流里轻盈的闪烁了几下。 不是很远的地方,芬琪尔被束缚着双手吊在房梁上,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那男人打折了混混的腿,掐住脖子,扔在地面上。 刀风紧接着袭来,反手将刀子夺过来,躲了一下另外一边飞踢过来的脚步,将人钉在地上。 他缓缓直起腰来,这时间他已经在破落的庭院里面杀穿了一遍,五六具不知生死的人体正呈扇子形状铺陈在脚边。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型,衣服实际上也有些脏了,还有几处被刀石擦破的痕迹。 大妖从被钉在地面的混混胸口抽出刀子,看也未看,刀尖往后一伸,刺透两个正在准备从背后偷袭的人。 刀锋横切,刀身破体而出,格里菲斯更来人的身体从腹部切开大半,随即一个大跨步,身体隐没在另外一人身后。 惊人的杀戮在那人抽出刀子的时间展开了,他灵活的像是一条蛇,并未给人正面包抄的机会。所到之处,刀光致致,如同战神一般,无人可挡。 虽然显而易见的会被打伤,被子弹击伤,甚至杀死掉。但那人意识极好,杀人的节奏上也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跟的上他的脚步。 半弧形的血泉喷射在半空之中,一名混混捂着断掉的胳膊缓缓的倒下去。大妖的手中的短刀在五指间灵活的转动了一圈儿,他脚步不停,快的像是一条黑影,只一瞬间,又已经拖着一个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样的杀戮持续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原本工厂的院落里面有二十七八个男丁,但经过suv的碾压,格里菲斯出场之后,一通毫无道理的冲杀,能够站立着,已经不足十人了。 当然,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有**分钟格里菲斯也是有在掩体或者干脆拉扯来一个人躲避移动着的。 因为对方有枪械的缘故,他的出手相对中庸缓和,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有人吓破了胆子。 刀光一闪,子弹打在刀身上,迸出一簇火光。 慌乱中,有人开枪打过来,已经有些急红了眼睛,不惧己方伤亡的味道。 相隔五六米,拿着枪的男人看到有人用刀子挡子弹明显愣了一下,大妖转过身来,看了那男人一眼。 刀光一线! 近乎是在瞬移一般,格里菲斯从那人身前五六米猛然拔刀,挥动,扬起,瞬间到了枪手的身后。 这之后破空的声音才迟迟的传来,那名枪手迷茫的看了看身前又扭头望了望身后,整个上半身连同手中的半截枪械徒然滑落,吊在地上,切口整齐。 这一刀快到了极限,几乎要斩断了时间。那一往无前的苍凉气质,不仅斩断了枪手,连同隔断在两人中间,正‘啊啊……’的叫着试图拼命的另外一名混混一刀两断了。 这样超出常识的一刀彻底压垮了混混们心中最后的防线,有人大叫着扔掉手中的刀枪捂住脑袋大叫着慌乱的铁门外跑,却被格里菲斯追过去一个一个全部钉死了。 遥远的火光中,那个**着古铜色上半身的肥胖男人手中握住火鞭愣在了那里,在垮掉的高台下面,托克·费伦用靡靡的声音低声重复着: “他是巫师……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明明说过的……我说过的啊……” …… …… 格里菲斯这一次虽然并未采用相对擅长的暗杀,而是半强突的形式,但由于对方素质良莠不齐,带着枪支的人也不够果断,多有顾忌,被他一通乱闯,便全杀了。 格里菲斯将沾满血液的刀子随手扔在地上,事实上,经过之前猛烈的战斗,这把材质普通的短刀已经多处卷刃了。 大妖的目光越过空地定睛在吊在房梁上女人的身上,那边的女人在这时间似乎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被吊着,单衣上还在滴血。 女子张着嘴巴,脑袋歪在肩膀上,表情呆滞。 …… 冬季的风吹开了庭院的血腥气,这华丽的一夜以极其激烈的方式上演了许多的事情。 像芬琪尔这样诚恳懦弱的女孩子,或许一生之中,从未想过会有被人绑架的情况。 不过今夜,发生了许多出人意料的事,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反转和逆袭,就像一台华丽的舞台剧,跌宕起伏跌宕起伏跌宕起伏…… 芬琪尔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大喜大悲之间来回切换了好些回合,到的最后,倒是有些不能分辨真实不知道该哭该笑的茫然了。 但这个夜晚,还很长…… ps:感谢‘溯奚’对尿弟的打赏。至于溯奚啊,你问隐者是不是坑了,哎,当年欠的债终于找上门来了。我表示不做正面回答,恩,你们不能打我脸。 第一百七章 我要的你给不了 午夜的钟声从很遥远的钟楼方向传过来,皇后镇的后半夜,更加干冷粘稠了。 格里菲斯解决了院落中的麻烦,扔下短刀,向着院内走过去几步。 冷风迎面吹来,拂过他的脸,吹开发梢。大妖深吸一口气,脚步缓慢下来,然后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淘气的家伙。” 大妖话音未落,厂房中一片漆黑的偏旁仓库里,徒然亮起两道车灯,如同射线一般,射向院内。 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响起来,一辆漆黑的车子像是发狂的斗牛一般,踩足了油门,‘轰隆隆’的向着格里菲斯冲撞过来。 这黑色车辆里面有两人,一个是留着中分的司机,正在开着车子。另外一个,则是坐在后座上的一位中年人,他手里拿着红枣木的拐杖,即使此时,脸上的表情仍显得威严镇定。 轰鸣声一刹而至,格里菲斯向着左侧边跳开了一步,那由于速度过快而无法自如控制转向的车子便轰隆隆的沿着大妖的小腹边缘开了过去。在那一瞬间的镜头里,车内外的人甚至能够彼此清楚的双方的表情、视线。 一下没能撞死格里菲斯,那司机踩了下油门,减了减速度,徒然间又向着大门方向加速冲过去——这似乎打的是夺路逃走的主意。 大妖撇了撇嘴巴在后院内走了走,然后俯下身子,从一个已经失去的黑衣人手中抠出一把手枪来。他卸下弹夹看了看,子弹还在的,有三粒之多。 格里菲斯满意的再次将枪组合起来,他眯着眼睛左右瞄了半天。 这时间那辆车子已经冲出铁门去,大概有二十几米的地方,距离现对于格里菲斯较远,那司机兴许是看到之前大妖的非人手段还在尽量扭动着车身,不让格里菲斯锁定到车子里面的人。 但枪声还是响了起来,格里菲斯吹了吹冒着黑烟的枪口,在食指上花哨的转了两圈,顺手换到左手。 而那辆载着皇后镇教父的车子在枪声响起来之后,似乎有零点几秒中的迟钝,然后便猛然歪歪扭扭着,走了一个近乎‘s’的曲线,侧滑着撞向了道路边上围墙。 巨大的蒸汽从车头部位蒸腾起来,发动机分离的旋转了几圈儿最终不甘的熄火掉了。 直到如今,视线切回来,才能发现,那个中分的作为司机的男子,这时候已经在车子撞向墙壁之前提前死掉了。 他的眉间有一个食指大小的空洞,是被人从身后的脑壳里射透进来的,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血肉、发黑的骨骼和半固态的脑浆。 不远的地方格里菲斯已经走过来,史蒂夫从车子后座里开门下来,他仍旧拿着拐杖,即使在这种时候,看起来仍旧颇是威严镇定。 “你需要什么,年轻人。” 他首先开口,双手拄在拐杖的头上,声音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主宰全局或者说尚有余力的镇定感。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粒黄铜铜的子弹,直接射穿了教父的胸口,打入了心脏。 格里菲斯拿着枪姗姗来迟,他看了看枪管,又看了看已经坐倒在地上满脸不甘的史蒂夫,顺手又赏了一发。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啊,大叔……” …… …… 等料理完了这间的事情,格里菲斯终于开始向着关押着芬琪尔的房间走过去。 芬琪尔这女子还算是不错的,虽然被打了,被人威胁了,也没有泄露‘救命恩人’格里菲斯的半点信息——虽然她所知道的不多,仅有的一点还被托克·费伦慌慌张张的说光了。 屋内的那个半裸着赤铜色身体的大汉在格里菲斯追杀史蒂夫的时候,便逃走掉了。这偏房的窗子还在开着,显然是那人逃走的太快,留下来的痕迹。 女人已经被放了下来,神色看起来还有些呆滞。 格里菲斯上前一步准备给她解开绑手的揽绳,被女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躲开了。 意识到行为并不礼貌的芬琪尔涨红了脸,显得有些尴尬,他试图解释着,嘴巴里似乎在说着‘格里菲斯先生,我、我……’,然后大妖耸耸肩,表示没有关系。 这样的事情对于大妖来说并不算什么,倒是在情理之中,哪里会有女人见到杀人狂一点不害怕的。 “东西收拾一下,我开车到你到樊城机场。” 格里菲斯一边说着话,一边检视着整个工厂可能留下的信息遗漏,等他确定完满之后,便开了一辆野狼他们的车子,带着芬琪尔驶离了皇后镇。 这一晚女子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她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被人威胁还被人打了,等到环境一稳定下来,芬琪尔便在车厢里面睡了过去。 车子开着远光灯在狭小的路面上飞驰着,格里菲斯没有开广播,所以车内只有轮胎撞击路面和车子自己减震时候的‘哐膛’声。 一路直下,等车子驶开了皇后镇一定距离,格里菲斯才停下车子,将车窗摇了下来。 他透过车窗的缝隙看了看不远的高速公路上,流动的灯火。旁边座位上已经睡熟了的女子或许感受到了从落开天窗缝隙中飘入的寒冷,‘嘤咛’了一声,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子。 格里菲斯将车窗摇上去,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芬琪尔在皇后镇的生活算是彻底打破了。这女孩是个平凡的人,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算是与野狼结下了深刻的仇怨。 格里菲斯打算将她转移到华州地区去,那里虽然稍微落后了一些,但相对于皇后镇,还算是安全的。 大妖是打算为芬琪尔安排一个未来的,实际上芬娜女士,也就是芬琪尔的母亲付了大代价,要求女儿一生荣华,大妖也是答应了的。 他偏着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女人,睡梦中她的脸色还保持着孤苦无依的紧张和茫然,大妖的表情缓和下来。他用右手小指拂开女人耷笼下来的一线发丝,露出整张清秀的侧脸,对于面前的女子,他其实还是欣赏的。 夜晚很快便过去了。 格里菲斯带着芬琪尔弃了车子,沿途走了一段路,打了辆车子,去了樊城机场,然后一路辗转,又换成了几班线路,最终将芬琪尔定居在了韩国。 接下来的时间,格里菲斯陪同芬琪尔办理了一些证件,利用黑卡中的钱,买了套别墅,顺便雇佣了两名佣人和一些保全。 因为有之前半路出现航班延飞这样的幺蛾子,格里菲斯这次干脆主动操手,将所有事情都整顿干净利落了才飞回皇后镇。 当然,这一系列快节奏的变化让芬琪尔有些难以适应,她拘谨的站在一旁,看着格里菲斯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对于女子的茫然和拘谨,格里菲斯也没有跟她解释,这样的事多说无益,等到时间久了,她自己便会适应过来。 当大妖飞回皇后镇的时候,芬琪尔实际上也做过一些挽留的尝试。她现在的心理状态有些矛盾,一方面是对‘杀人魔王’的畏惧,另外一方面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在自己身上下这样大的投资——房子、车子、钱,他甚至为自己杀了许多人,当然也得罪皇后镇的黑帮势力。芬琪尔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大概也只是围绕着在对方对于自己身体感兴趣的层面上,但她这样的女人,身子其实也不值钱的。 格里菲斯虽然有说过有人已经为这事付了代价,但这种说辞谁会相信,大概也只能用来欺骗一些小孩子了。 临走的时候,女人欲言又止,手中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格里菲斯何尝不了解芬琪尔的心意,女孩子异乡举目无亲,被人又救性命又送温暖的,情窦初开芳心暗许很平常。 但大妖性子冷漠,几乎绝情决意,倒也走的干脆。 当然登机的时候,格里菲斯还是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是紧急状态时用来联系他的。 这电话是大妖专门开的一个专线,为了清静,他也有嘱咐过芬琪尔没有事情的时候不要打电话过去。 而像格里菲斯这样严苛无情的人,他留下电话号码给芬琪尔的原因,也是因为契约。因为在他与芬娜夫人所签订的契约中,格里菲斯被要求保护芬琪尔一生荣华。 被人欺凌或者中途被杀害,当然是算不得一生荣华的。这一次大妖收取的代价多了些,战线上拉的也比较长,是要照顾女人一生的时间。 不过大妖的生命漫长,人类短短的一生不过是白驹过隙,没有什么大不了。 坐飞机离开了韩国之后,格里菲斯又回到了皇后镇。这一次他手中倒是没有急迫要完成的任务,倒是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青羽让大妖不能够安心回上岛,怕波及吉家兄妹受到无妄之灾。 然而,这样的等待并未让大妖持续太长时间,不久之后,那个宿命中的女人便以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ps:感谢溯奚的再次打赏,话说溯奚啊,我在书评区没有绑定手机号,留不了言,就在这里给亲回复吧。你们从隐者这个大坑追过来,我说实话感觉挺对不起你们的。当年尿弟实在中二,给大家又是承诺又是什么的。现在我已经不太敢说这一本小说一定会完本,只是尽量写吧。至于错别字的问题,我只能说尽量改吧。但溯奚啊,你千万别抱太大希望了,你也知道我很坑的。 第一百零八章 黯窕 在太昊纪年末尾,年轻的格里菲斯因为突破大妖第三境将人格分裂成三分,分别执掌着理智、情欲、意志。 三个人格相互协同,互相平衡、亦相互纷争,彼此争斗了许多年,又最终融合,成就一个全新的个体。 当然这个过程漫长又复杂,里面也曾经充满了谎言、背叛、热血和友情,格里菲斯曾经亲手从自我人格中斩切掉一部分,甚至杀死过一部分,而那些被抛弃的部分在人不知道的时候,自我凝结吸引,吞食了宇宙间无数负面的能量和灵魂,然后变成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怪物。 而那怪物,生长在黑暗的最底层,自称为‘巢’,是格里菲斯的死敌之一。 如今的花爷,便是人格分裂又融合后期的产物,所以性格上有时候颇为奇怪,这种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怪异,似乎是一种不完整的微平衡。 这两日花爷在殿那歧伯潜心侍弄花草虫鱼,颇是平淡儒雅。 前些天,美丽高傲的密斯珍小姐终于被花爷剥开了厚厚的壳子,敞开心扉要与花爷进行一次深入的彻底的没有间隙隔阂的灵与肉的大探讨。 这事情本应该皆大欢喜,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花大少爷苦心孤诣的追求孤独高傲的富家千金,后者为前者诚意所感,自荐席枕,放在古时候,传扬开来,便是一段佳话了。 密斯珍小姐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家境不是特别富有的富家千金幻想着那风流倜傥、浪漫多情的一夜,情趣内衣都买好了,结果花大少爷带着她躺在床上研究了一整个晚上的《唯心主义哲学谬性观》。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花爷在家过了两天天人合一的生活也没有一个电话骚扰他。 好在花爷也绝对不是一个离开了女人便不能存活的奇葩,他气定神闲的买了一些花草,弄了些奇奇怪怪养生的东西,天天悠悠然飘飘然的,直接将密斯珍小姐抛到了一万光年外的地方了。 格里菲斯和花爷会外出接一些任务,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青羽的突袭,他们对于任务的选择性上严苛了一些,外出时候,也尽量不会分开太远——出了事情,容易有个照应。 直接干翻青羽,格里菲斯是没有多少信心的。但以他对青羽的了解,那女人隔着象限杀过来,能剩下多少状态还两说——格里菲斯认为自己多少还是能够拼一拼的。 但花爷…… 嘿!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垃圾、蛀虫,遇到青羽几乎就是瞬间被秒的命,难得他心里倒也有数,外出的时候,即使是短暂的约会,也会软磨硬泡的让格里菲斯不离开自己一公里以外。 这样的小心翼翼过了大概一个月,等两人习以为常,甚至以为那事情遥遥无期的时候,那个宿命中的女人,便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降临。 那大概是一个傍晚,夕阳并不明媚,天边上飘荡着几丝黑云。 花爷接到了密斯珍小姐的邀请去了当地举办的贵族名媛交流的酒会。不知道是这女人想通了,还是真正天生豁达,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倒是颇为热情,倒是花爷一听有酒会,便爽快的答应过去了。 格里菲斯被他强拖着行到会所门口,好在花爷也知道如今的格里菲斯并不喜欢喧嚣的气氛,就让他在门口守着,权当做门童、门将了。 话说天下间有什么酒会值得大妖自降身份做门将守护着呢,答案几乎是没有的,所以格里菲斯非常坦然的在花爷进入会所之后,也抽身走掉了。 顺着傍晚的街道一路往下,穿过林荫小径,踩踏过一片芳芳凄草,格里菲斯来到一个已经关了门的公园。 他找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攀着公园的矮墙翻过去,下了班的公园只剩下空旷的院落,连人的影子也没有了。 大妖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走停停,最后坐在湖水边一个卧蚕形状的石头上。他低头看了看,碧绿色的清水中,游鱼在浅出水面呼吸,青色的对虾划过去,更深的地方,有海草的阴影在随着水流摇荡着。 格里菲斯就这样出神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个白金色的沙滩湖畔。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片湖水的倒影中,一片鲜红的反光从很遥远的天边拖拽着长长的尾焰,气势惊人的破空而来。 大妖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 晦暗的天空里,那一抹橘红色的流星火从天外笔直的射过来,他抬着头出神了一会儿,那流行缓缓的压下来,最后砸在公园的湖泊边上,造成了惊人的坍塌。 体积不足两立方的‘流星’砸破了湖边修筑的小径,撞出一大片圆形的空洞,随即湖水灌进来,与刚刚突破了大气层,全身上下烧的红红的铁疙瘩冲在一起,白烟四溢,冲上了十几米的高空。 格里菲斯意义不明的‘啊……啊啊啊啊……’的发了声音,他随即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剧烈翻滚的白雾中,一团球形的东西正缓缓的裂开,变成无数挥舞着的‘线条’,然后线条徒然收拢,组成一个烟雾里窈窕丰满的身形。 低沉的脚步声拨开水面走过来,在浓烈的雾气之中,那个在某个男人很久很久以前记忆中的女子,渐渐清晰起来。 …… …… 格里菲斯在闲暇的时光里曾经想过千百年后,那个在因他法尔河畔喜欢仰着肚皮戏水的彪呼呼女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恶趣味的想过,经过这百年、千年,那傻妞不会变成村姑,留着大油头,或者干脆变成了染着杂七杂八颜色毛发,身上纹着刺青,张口闭口就砍你丫全家的太妹了。 岁月太长,总有些事情会给人惊喜,格里菲斯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当真正见到那女子的时候,大妖还是出神了一会儿。 如今的青羽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那一份天真活泼,相比之前,她长高了一些,皮肤的颜色在饱经岁月之后深沉暗淡了许多,像是秋日的乌云天里小麦的颜色。 女子的脸庞挂满冷峻寒霜,左脸上刻着一朵十字刀疤,暗示着这些孤单漫长的旅程中,女子所受的苦和委屈。 “看起来,这些年你过的并不太好。”格里菲斯轻叹着。 “拜你所赐。”女子语气冰冷,听不出太多情绪。 大妖笑容淡淡: “说的也是。” 谈话就此沉寂下去,女子开门见山,积蓄着力量,左臂缓缓延伸硬化,越过腰肢、膝盖,垂到地上,盘绕成一圈黝黑的锁链。 没有理会大妖如今小孩子的形态,青羽凭借着本能便能够面前的笑容和煦的男子,便是站在山坡上点红了整个天空,同样也杀掉了自己亲族的人。 格里菲斯面容失语的摸了摸脑袋,大概是在感叹那女人千年难变的急性子,重重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 “这下子麻烦了。” 黝黑的锁链如同黑蛇般探出脑袋,那双锁链一条绕住青羽的身体攀爬在左肩上高高扬起,另一条在草皮上划开数道s曲线,拨开荒草,对着格里菲斯探过来。 身体像是秋叶一样随风飘闪了一下,黑色带着三角倒钩的‘毒蛇’擦肩而过,啵的一声没入身后的墙体之中。 作为青羽本体的锁链十分坚硬锋利,几乎如同切开豆腐一样切开了墙体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折返回来,在墙面上留下一条破墙而出的锁链的弯曲路径。 格里菲斯高高跃起,在锁链上踩了一下,那黑色随即折射回来,他在空中倒吊着转了360度,衣履翻飞之间,锁链刺透了男人外套,刺啦一下,爆成五条小一号的链子,五只活物般对着男子的头部、胸口、腋下和丹田甩刺过来。 格里菲斯右手食指点出,银色的手指尖上凝聚出一点清泉,骤然间铺张成一片水膜。 那由一根粗壮锁链在正中央爆开分裂成的五条小锁链瞬间刺透‘水膜’,激起涟漪,然后就像光线射入水中会折射弯曲一般,歪歪扭扭的偏开了原本的方向。 格里菲斯一步踏出,绕开凌乱的锁链束,一步踏出,穿过‘水膜’。 短小的身体在水膜里扭曲了一下,‘折射’到与原本位置偏差极远的地方,此时格里菲斯凌空跃起,几乎到了青羽的正上方。 他左手在腰间浅浅一摸,腰带滑落,被格里菲斯抖手震了一下,笔直成一条长剑。那长剑暴露在空气里,只在一瞬间,便由软转硬,成为一个铅灰色的锋利家伙。 大妖左手捉刀,目光沉稳,当头劈下来。 脸上雕刻了十字刀花的冷艳女子抬起头,与那跳跃在空中的男人隔空对视。 攀爬在她肩膀上的黑色锁链同样仰起头,似乎如蛇类般吐出了分叉信子,那锁链哗啦啦的一通滑转,盘成一个黑色蛋壳形状的罩子。 ps:感谢‘溯奚’的打赏,谢谢支持呦。也感谢每日大家坚持不懈的推荐票呦。 求宣传 咳咳,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弱弱的求大家帮个忙,若是大家觉得六念还可以的话,帮我跟同学,朋友或者在群里、贴.,吧里个尿弟宣传宣传呗。 因为尿弟不认识什么大神,也没有什么好的写书的朋友。有且仅有你们能帮助我了。最近大家也看到了,六念已经快要36万了,我记得写隐者的时候三万签约,三十万上架。但这本书,我自认为下了功夫,甚至为此准备了两年,也从隐者里面汲取了许多东西,却连签约都做不到,若说不泄气,大概是骗自己和大家吧。 我知道大家大部分人对于签约没有概念,但大家不妨在网上查一查,36万字没有签约还坚持在写的起点写手,我放开了说,一只巴掌应该是数的尽的。一般签约会在三万、五万、十万呈现高峰,大部分作者十万不签的话,会选择放弃。 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大家抱怨或者压力。我知道你们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奢求太多。但今天一些事情触动了我,我觉得还是将六念真实的境况告诉大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家不用担心的,六念不管前程如何,定然会写下去,正如我前日承诺过的。 最后,我左思右想认为,之所以迟迟不签约,可能是咱们成绩太差的缘故。所以我想啊,能不能请大家帮忙宣传一下,让六念的数据稍微好看一些。在龙.,空上有账号的朋友请务必帮我宣传宣传,听说那里宣传很到位。尿弟这边深处国外,实在进入不了龙.,空的。 嗯哼,300陈尿拜谢。 第一百零九章 千年奥义 哗啦啦的锁链流转之间,格里菲斯的长刀撞上了层层叠叠的锁海。那道银光快若闪电,像光一样,从一个点射出来,打在另外一个点上,将巨大黑色蛋壳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声波在冲击的原点爆炸开,空气中泛起涟漪,吹飞了枯草茎和废旧报纸。 那被反震力震开的男人挥刀再砍,随即被折返而回锁链抽打在刀背上,整个被弹飞。 繁复的画面在铅灰色的背景下极富动感的铺陈开,男人的身体像是皮球一样在草地上滑开,犁开土地,现出黑色土地。还未着停下来,大妖便弯身成弓,一样弹开地面,斜着‘飞’起来。 黑色的链条雨紧接着轰入格里菲斯之前所在的地面,冰冷的锁链交击声中,那些锁链重重的深入地下,久久没有出来。 格里菲斯轻飘飘的蹭了一下墙壁,空着的右手拉了拉墙体顶端,整个人便直着升起来,站在了墙头上。 他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地面,轻微的跃动声从地下顺着泥土、草茎隐隐约约的向上传过来。不远处,环绕住女子的锁链哗啦啦的响个不停,蠕动着,像一条巨大的黑色的蛇。 夜晚的风吹拂过草茎,形成一圈圈波浪纹,晚间的寒意爬上皮肤,形成细润水滴。 男人捉着刀,缓缓闭上眼睛。 寂静在四维里发酵着,黑暗降临下来,徒然间有更为黑色的‘光’从地下窜出来,射穿了墙壁,裂开土石,在格里菲斯的正下方直穿而上。 大妖猛然间,睁开眼睛,冰冷的月光下,男子的眼色更加冷素。他挥刀砍飞了骤然而至的锁链,脚肿用力,在墙体上磕碰了一下,整个人便向着青羽飞过去。 而那条被格里菲斯砍飞的锁链,歪歪斜斜的绕过假山,缠绕了一圈儿,折返回来,再次向着格里菲斯‘追’过来。 锁链在摩擦声中冒出火星,‘哗啦啦’的缩紧,被它缠绕着的假山被干净利落的‘切’成两段。 大妖的脚步飞快,泥土在他脚底的立场下扭曲成螺纹、漩涡,然后四分五裂,推动格里菲斯像一根离弦的箭矢飞奔向青羽。 那距离转瞬即至,格里菲斯倒悬着身体,怀抱着长刀。他头顶的发丝垂下来,头上脚下,怀抱中的银光倾洒下来,像是岁月,质感如同紧贴在情人身体上温暖的绸缎。 “奥义…… 千年……” 那一抹银色融入到月光之中,从正上方‘照射’在黑色锁链的球体上。月光透过锁链的缝隙,渗透入锁壳之内,站在锁链正中央,那繁华过后的女子皱了皱眉头,修长窈窕的身体和四肢被细碎的刀光切中,爆发出点点火星。 衣衫碎裂成布条,透过深深浅浅的缝隙,大妖看了看女子毫发无伤的身体,愣了一下。 “你的身体……”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轰然四散的锁链轰击中,长刀挡了一下,但仍有一些,穿透了刀光的阻隔,打中了胸口。 格里菲斯吐着血倒飞出去,但目光中惊诧的神色还未消泯,眼底却又翻涌出更加复杂的东西。 “你的身体…… 你的身体哪里去了……” 大妖凌空翻转身体,双脚落在地上,胸口的衣服裂开,隐隐透出受伤的肌肉。 正如格里菲斯所问,青羽的身体已经不知去向了。 终焉之战后,大妖因果兽陨落,伺伏在青羽身体之内的大妖血脉失去本源供给。青羽在失去亲人的刺激和仇恨下,本体‘黯窕’残存不多的血脉觉醒,让女人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途。 为了更加快速便捷的获取力量又或者被内心的仇恨所驱使,青羽被藏身在身体内部的‘黯窕’血脉诱惑,她摒弃了肉体,灵魂藏身在血脉里,在千百年的时间里,逐渐演化成另外一个自己。 这种做法跟古伦时代某些邪恶的血脉狂热者如出一辙,兴许是青羽在漫长的游荡过程中与这样的人有过接触,从而获得了‘蜕变’的方法契机。 短时间来看,这种方法对于力量的获得简单方便,尤其是以‘黯窕’作为血脉的青羽,舍弃了肉体,将灵魂堕落入血脉之后,所演化的新身体,有着无与伦比的变化性和防御性,就像一条人形锁链武器。 但从长远的眼光看,任何有一点知识积累和潜力储备的人都不会愿意去走这样的路途,将灵魂投身血脉,其实是一种大异于主流趋势的逆进化,是将人由文明逆进化为蛮荒,由智慧逆进化为愚拙的不归路。 经过这许多年,相信现在青羽已经觉察到,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超越意识的管辖,向着一种肉体凌驾意识,本能代替本心的方向成就。 照此方向发展下去,青羽终有一天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只剩下本能的崭新‘黯窕’。当然了,由青羽变质成‘黯窕’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况且青羽体内所剩余的‘黯窕’血脉并不完整。 格里菲斯目光复杂,他看了一眼那个千年之前年轻活泼的女子,终究沉默下来。 女子的皮肤从四肢的末端、脸面变了颜色,一种铁锈般的暗淡,像潮水一样从一个个点晕出来,盖满了女人身体的皮肤。 女人的四肢整个变化成锁链,一些细小的锁链盘结着,气根似的扎在灰土里面,将青羽瘦小的身体高高举起来。 身在半空中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暗淡的黝黑肤色充满了铁一样的光泽,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更加冷漠。 锁链随风蠕动着,三条粗大的链体环绕在青羽身后像是飘带一样,而那月光下,竟然有一种让人心冷的威严。 伸手拭掉脸上的血痕,格里菲斯吐了一口半带着血丝的吐沫,嘴中喃喃着,似乎是在说‘该死的蠢女人’…… 但战场之上容不得蠢女人,明月高照,有一丝乌云飘过来,暗淡了大地。 气根般的锁链拔开地面,蜘蛛一样‘七手八脚’的‘爬’过来。只见她对着格里菲斯虚抬了一下手臂,那些密密麻麻绕在手臂上的锁链,重重叠叠的射出去,在空中拉扯成弹簧一样的形状。 格里菲斯靠着墙壁连续翻转几次,那弹簧一样的锁链擦着耳垂打过来,斜轰在十几米外的土地上,打穿出碗口大小的粗孔。 这一声的轰击成了新一轮攻击的导火索,女人身上的飘带,缠绕在身上的黑锁,或抽或砸或如炮锁或如黑蛇扫动过来,将格里菲斯所在的地面打成一片狼藉。 “轰、轰、轰、轰……” 格里菲斯身形飘忽,人体在黑色的背景下,时隐时现,火光在空中、地上时不时的闪动两下,熄灭掉,又在另外一处闪动起来。 金属与金属的交击声密密麻麻的传动着,忽远忽近。只听见黑暗中有男子的声音低声的呢喃,似乎在说些抱怨的话,随即又被‘铛铛’的撞击声淹没掉。 一撮矮小的黑影从夜的深处弹出来,在树干上倒挂了一下,顺势在墙上踩了两脚,而后弹开隐秘入黑夜。 一条黑铁锁链紧随着人体而至,从一片幽深中不知道那个方位,不知道距离几许的地方延伸过来,射穿了树干,击动了满树花枝乱颤。 那黑铁锁链头部是个尖锐的三角铁,中间有些花纹镂空,它穿透了树干,如同活物一样对着格里菲斯离开的方向生动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然后躯壳弯曲,风一样将树干拦腰斩断,没入黑暗中。 这事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开,带着十足的张力和质感,让这一瞬间的乱象深深镌刻入人的脑袋。 大妖和‘黯窕’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僵持了十数分钟,场地换了又换,打穿了大半个公园,绕过了大半圈,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格里菲斯重重的喘了口气,被砍出数条豁口的长剑在手中的抖了抖,眉宇间神采晦涩,算不得明朗。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灵活中带着些许滞涩,是身为‘人类’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的征兆。 远处那个黑乎乎的女人又轰隆隆的‘走’过来,大妖嘴唇憋了憋,口腔里那句‘丧家娘们’终于没有说出来。 但时下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格里菲斯凭借着大妖纵横多年的见识和经验,以弱战强,似乎纠缠了一段时间,似乎不落下风,但也仅此而已。 格里菲斯毕竟是实力弱小,青羽在绝对实力上要强过他许多,大妖之所以能够坚持这许多时间,一方面是由于他的经验,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青羽并非从开始便火力全开,而是一点点的解封自己的力量,这给了格里菲斯不少缓冲时间。 但正如格里菲斯所说这‘区区人类’,无论如何跟‘黯窕’这种远古时代的血脉和体质有着差距。大脑袋的体质在众多的身体素质中算是突出的,但经过这段高强度的打斗,也有些吃不消。 “只有速战速决了。”格里菲斯暗想。 ; 第一百一十章 末路穷途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和五感下沉,周围的景物和那声势浩大的女人被退远开,渐渐的,如同隔着毛玻璃。 大妖的身体被一种比黑暗更粘稠的东西缠裹着,沉沦下去。无尽的虚空铺陈开,格里菲斯如同一粒微尘,飘荡着,像是黑色的荧光。 在深渊与黑暗的底处,一双巨大的数千米长的眼睛撕开裂缝,冰冷的竖瞳血红,几乎要刺穿时空,看着那粒下降的光点。 那在黑暗的最底层,不知道有几多巨大威严的生命,似乎开了口,又似乎只是单纯强大思维的强迫映射,虚空之中,无数尖锐的、苍老的、稚嫩的、男的、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千万人在疯狂呐喊,最终汇集成一股震颤人心的声音洪流: “格里菲斯!!!” 大妖猛然间睁开眼睛,双目底处浑浊而激荡,无数的倒影和幻想激荡湮灭,两行血泪自他裂开的眼角缓缓流出。 那个挥舞着锁链的女人已经‘走’到眼前,她挥动起密密麻麻的锁链,对着男子打下来。 格里菲斯表情扭曲,他的牙齿锋锐如锯齿,撕裂开,带着某种霸道、决然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大声吼叫出来: “伦奇!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请求,倒像是霸道的命令。 一股巨大潮湿的煞风骤然涌起,巨大的风和水蒸气从男人的脚下涌起来,旋转着撕开格里菲斯的裤腿、下摆,一路往上,袭卷了一切。 这爆发的风一瞬间展开,又一瞬间熄灭,地面被这风搜刮,刮开砖块露出土层,形成层层叠叠十数米的皲裂。 漫天灰尘飘荡,迷乱人眼。一根细长的黑影徒然从烟尘中冲出,刺透了一个人形的物体,从烟尘中现出形体。 而这时间乌云散尽,月华重新笼罩大地。那些烟尘被夜风吹散,终于露出那个隐藏在其下的东西。 格里菲斯咳了咳,声音虚弱。他嘴角噙着怪异的笑容,面容上写满无奈。 一根黑色的锁链透胸而过,将男人举起来,刺透住。大妖衣着破烂,几乎成了条条装,衣服是在煞风和锁链的交击下被毁灭殆尽。 “我的一生原来是这样结束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的这样想着。 而在格里菲斯的下方,那女人亦被砍成了重伤,她的身边布满了两三米长的断裂锁链,大概有几百条,显然是在之前的冲突中被斩断的‘肢体’,断裂在地上不甘的蠕动着。 那女人倒是表情淡漠,也无血可流。 正对着月光,她用锁链正举着大妖,似乎是在端详。 就在之前,格里菲斯勾连因果,借取了记忆中大妖伦奇的力量。虽然因为吉阿满基础素质的弱小,所能借用的力量不多,仍斩出了大妖重生之后,最为强力的一击。 ‘黯窕’虽强,但青羽的血脉毕竟在终湮之战中被打破,十不存一,即使将灵魂货于血脉,但仍由于缺乏知识积累,进展缓慢。 此消彼长之下,格里菲斯的一击出其不意斩断了青羽环绕在身周的护体锁链,长驱直下,几乎要刺透了隐藏在胸腔内的血脉核心。 他使刀时候表情严厉,甚至有些决然,就像当年沉默的大妖伦奇一下一下斩断支住穹宇的周天山脉。 但真当长刀触及女人的胸口,当那缠绕着风的冰冷刀尖划开皮肤,格里菲斯还是情不自禁的犹豫了。 而正是这犹豫的间隙,大妖被迟到的锁链刺穿,拖入半空。 一击不中,品质不凡的白色长刀缓缓风化成灰土。格里菲斯仰起头,颇有些无奈的呵呵笑了两声,似乎有些感叹着命运的难测和不可变更。大妖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女人的异常。 “傻妞,还不动手吗?” 月光下,女人的表情透着冷光,眉宇间的纹理晦涩,神情上却愈加冷漠疏远起来: “为什么?” 肤色黝黑的女人这样问了话,有些不清不楚,似乎在问为什么会犹豫,不直接刺透下去,又似乎在问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掉自己父母,更似乎在问更加遥远的事情。 大妖眼神迷离了一下,随即变成玩味:“这世界的事,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女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道理。当她再一次抬起脑袋,被刀锋摧坏衣衫暴露出的裸露双峰间挣脱出一条细小锁链,水蛇似的,摇摇晃晃顺着刺透格里菲斯的粗大连锁爬向大妖。 细小的锁链形状如同毒蛇,长着三角形的头,身形比之前所有的锁链都要灵活生动,应当是‘黯窕’血脉的本质幻化成的。 似乎是没有看到那条致命毒物的靠近,月光照近的男人脸上,是一层名为怀缅的淡银色‘白纱’。男人沉浸在那回忆里,面庞上的曲线舒缓柔和起来。 “呵……真是让人无法开心的结局,没想到堂堂左岸之王亘古的大妖格里菲斯竟是这样没的,亏我还想着发达了去找你炫耀……啊,不过也算了,能够在死之前见到你,无论如何还是很高兴的…… 你先等一下,把爪子拿开……咳……我反正是要死了,你稍微耐心一点,再听我啰嗦两句……咳咳……。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没有现在这样凶的…… 想当年啊,你还是一团肉嘟嘟的小家伙,身子的颜色也深,窝在角落里就是一坨一坨的。我那个时候,就叫你青粑粑,青粑粑吃饭了,青粑粑你流鼻涕了……,实话跟你说,我觉得你跟这名字挺相配的。 你当年啊,喜欢吃一种叫做‘紫莽蒿’的野菜,因他法尔河不长植物的,我们就去河边去挖,因他法尔河畔几十里的野菜都被我们挖光了呢,你当时吃的皮肤都绿了……呵呵……哦,抱歉,我忘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咳咳…… 不过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情。等杀了你的‘杀父嗜母’的仇人之后,你应该会被因果和弦烙印下痕迹,毕竟我这大妖级别的魔王人头还值点钱……啊……让我想想会给你个什么成就呢,咳,‘大妖终结者’?‘幸运女生’…… 咳咳咳…… 这些头衔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去宇宙中某些极深之地的时候或许会用到,但是青羽啊,对你来说,这被宇宙因果所赋予的头衔最大的用处是强健保守你的灵魂,使你的灵魂可以从血脉中脱出来……嗯,一定可以脱出来的。 你且听我说,咳……青羽,将灵魂堕落血脉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法子,你会渐渐失去理性,遵从本能,沦为畜类,我想这个也不是你所愿的。 既然大仇得报,还有机会脱离苦海沉沦,何乐而不为呢……” 格里菲斯笑容平淡的说了话,俨然已是垂死之人对生命中重要事情的回光返照,所以表情虽然平淡,但目光还算温暖。 他想了一会儿,于是接着说道: “你且放宽心,我应该是不会害你的。我啊虽罪大恶极,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况且我当年杀了你的……额……‘父母’,毁了你的人生,虽然没有悔意,但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消泯一些罪愆,还是愿意做的。” ‘黯窕’细长的三角形锁链头旋转着,格里菲斯缓缓的闭上眼睛,终于安静下来。对于拥有着多个怪癖,但偶尔也会性格豪放的大妖来说,将生命终结于这样的场景和氛围中,其实并非太过排斥的。 但这份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有锁链扭转时候的哗啦声偶尔传过来,那女人还未动手。 格里菲斯皱了皱眉头,心里恶意的想着,那女人不会是想着要虐杀他吧。他表情动了动,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睛,不过入目所及却并非如此。 只见那女人擎着锁链,神色间有痛苦有茫然有不甘,而更多的部分,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 实际上,青羽认为自己是恨格里菲斯的,她有着足够的信念和理由,这些年抱着这些顽固的东西生活着,几乎镌刻入骨髓,形成本能。 但当这个男人真正倒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中却没有如想象般充满喜悦或者轻松,当那个梗在心头的如山般的阴影摧枯拉朽的崩塌掉,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复杂难以形容的心绪。 已经丧失了绝对部分人类情感的青羽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敏感,她凭借着镌刻入骨髓的本能执拗的要杀掉面前的男人。 穿越时空的恨在漫长的时间里发酵成勇气和动力,身为‘黯窕’血脉本体的锁链急速的转动着,像是一个细长电钻,但这电钻任凭其主人如何催动,却始终没有对格里菲斯进行最后的一击。 人的情感会被蒙蔽,人的理智会受欺骗,但身体却不会。 那些年的事情,即使青羽忘记了,但她的身体却没有。 青羽脸颊微凉,她伸手拭了拭,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仰起头悲凉的长叹一声,月光下,有一种异样的单薄: “就连身体都背弃了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契约 青羽脸颊微凉,她伸手拭了拭,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仰起头悲凉的长叹一声,月光下,有一种异样的单薄: “就连身体都背弃了我……” 她这样喃喃着,任凭那身体自行收缩锁链切换形态,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低眉顺眼的女人这时间显得有些无助,她望着渐渐睁开眼睛的格里菲斯,单薄到似乎要哭出声来。 那些月以继日的恨和那些舍弃了灵魂也要复仇的意志,那些看起来坚硬和坚强的东西,在见到那个人之后,被轻而易举的碎成粉末。 她其实不想承认,但身体不会骗人,在她见到那个做梦都想要杀掉男人的时候,心里没能提起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冥冥之中,有那么一丝欢喜。 青羽为此感到困恼、羞耻,但身体不会欺骗她,她知道自己杀不掉面前这个男人,因为在她的里面,藏着一股比恨更加汹涌的东西。 “你是格里菲斯,我杀父嗜母的仇人! 为了杀你,这些年我苟延残喘,流浪过,乞讨过,做过杂役,做过丫鬟,卖过身体,为了得到力量,我甚至将灵魂卖于血脉。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行尸走肉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记忆力在飞速减退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人格正在消融吗,但为了找到你,杀掉你,我已经顾不得这一些了。 你是格里菲斯,但你知道吗,就在那一天,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的所有……和全部存在的意义。 恨也好,爱也好,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你来说,我或许是个过客。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全部。 我今天杀不掉你,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我一生的事业既然全是你,生命的意义在于杀死你,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杀掉我吧,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没有遗憾了。” 凭着‘黯窕’的力量,突破象限穿越而来的女子说了这一番话,气息和灵魂的波动愈发黯淡。这个已经心死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所有生的希望,汹涌的‘黯窕’血脉从身体内汹涌出来,包裹住整颗灵魂,消融下去。 格里菲斯偏了偏脑袋,事实上,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突兀狗血的转折,什么‘意识忘记了身体还记得’,说的好像当年对她做过什么似的。 望着那女人被血脉包裹住,渐渐融化点的灵魂和五官,格里菲斯抽着嘴角表情有些蛋疼。 他用手指头敲了敲脑壳,保持着姿势发了一会儿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了,在黑夜来临较早的冬季,这个时间点已经算是很晚上了。 ‘心如死灰啊…… 这么想死,偏偏不准……’格里菲斯想了一会儿,终于这样说了话,似乎感觉到有些暧昧,便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么坏…… 敢打我……’ 这话说完,他随即伸出右手食指,那食指裂开,无数银色的线从不知道几多遥远的地方涌过来,皲裂成一片银光。格里菲斯擎着这片光辉在青羽额头上轻轻一触,一个银色的印章形状的复杂图案在对方额上一闪而逝,随即像水波一样荡漾着扩散入黑暗里。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以愿者执念为匙,于虚空中堆栈,响应端坐于左岸者的召唤所结之实…… 以吾血肉为容器,灵魂为枷锁,赐汝以吾名。至此相生相守、不倦不离…… …… 既此,契成。” 随着这样事情的完结,那个全身黝黑的女人身体渐渐融化重塑,变成了一条细长金属锁链。 格里菲斯捂着胸口的伤,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来将锁链捡拾起来。 “没办法了,暂时就这样吧。” 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看起来简单明快,至多只是多了一点儿漂亮的特效。但这事情却有着整条因果弦线和宇宙的根本法则的参与与烙印。 刚刚的那窜动作其实是一个认主的仪式,格里菲斯耗费了大量的因果和以大妖之名强行与青羽确认的主仆关系,也可以说是一种伴生关系。 主仆关系什么的,听起来就知道是一种强制性丧失自由的恶劣东西。但对于即将被血脉吞噬掉灵魂的青羽来说,这个伴生契约,其实能够分担血脉吞噬灵魂的伤害。 简而言之,就是大妖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庇佑住青羽残存的魂魄,将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 格里菲斯虽然暂时丧失了肉体,但灵魂强度还在,区区‘黯窕’的腐蚀虽然恶劣,却也不至于到得伤筋动骨的程度,大妖自持还受得了。 不过,因为切断了血脉的侵蚀力,同样的,青羽想要从血脉中再次提取并增长力量,几乎变的不可能,也就是说,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青羽的力量将会永远的止步于此。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青羽利用格里菲斯血肉的天然联系和血脉‘黯窕’的力量,强行突破象限而来,这行为是超越了她能力范围之外的,所以对自身的伤害也大。 这种伤害体现在多方面,可能是灵魂上,也可能是潜力上,但最直观的,还是与格里菲斯厮杀的短暂爆发之后的漫长衰弱期和灵魂真空期。 青羽与格里菲斯签订契约之后,魂魄受庇于大妖,成为内敛。而血脉‘黯窕’失去灵魂制约,力量显化,让因其力量幻化成的青羽身体还原成锁链形状。 ‘黯窕’是上古凶器,是杀人工具,大妖将之留在身边。而这锁链形态因为融合了‘黯窕’残存血脉和大妖格里菲斯血脉的关系,而显化出极端强横的攻击特征,因此其使用条件也相对苛刻。 大妖全胜时期使用这种锁链当然不在话下,但以如今格里菲斯的状态和实力,在封印‘黯窕’所有威能的情况下,勉强可以用。 即使如此,对于格里菲斯来说,这锁链也比本世界绝大多数的武器趁手。 单以物质性来说,便是这个象限都难以被切断的东西,以象限强度来说,空间壁垒也无法伤害这锁链分毫,所以在这种低烈度的象限使用,应当刚刚好。 …… …… 等格里菲斯与青羽签订了契约,在远处的黑暗中才开始稀稀疏疏的巩立出一片阴影,过了一会儿,一个修长的人影才姗姗然走过来,竟然是刚参加完名流晚宴一身华装两颊微醺的花爷。 花爷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左臂上绑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被打成了蝴蝶结,发出阵阵少女香味。显然这条丝巾的主人是刚刚在宴会上的某位怀春少女或者是妙龄少妇,被花爷身体中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内在而被吸引了。 花爷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视线从‘锁链青羽’飘到格里菲斯身上,最后语调不清不楚的说了一些话,随即被某种视线所干扰: “你那是什么眼神,怪我没来增援吗?!……她会秒了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爷瞪着漂亮的丹凤眼理直气壮的大声说着,他的气势旺了旺,然后又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道: “我又不是这个时空的生物。” 穿着者夜礼服的男人华表衣物上还飘散着红酒的气息,在夜风里配合着他的面容和表情,给人一种坏男人的感觉。 格里菲斯没有理会他,他抚摸着手中黝黑的锁链,体味着那份冰冷,终于悠悠说了一些话: “青羽这女人你也认识,多少年以前,就傻乎乎的,不怎么讨喜。 今天她走了弯路,嗯,灵魂融入血脉……弯路……呵,你看看这个做事风格,是不是时曾相识……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懒得说了。 哦,对了,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大言不惭过来寻仇,被我分分钟打倒了,还被强行签了主仆契约,你说惨不惨……” 这话之后,大妖自我体味了一会儿,砸砸嘴巴,接着说道: “要我说就真是惨,连记忆都不完整了,啧啧……所以说啊,人的一生,做什么都好,错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交了损友。什么乱七八糟薄情寡义的男人都交,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活该。 女人嘛,这么拼命做什么,还学人家玩什么复仇,真以为自己混黑社会啊……我大妖格里菲斯也不是好欺负的啊……封印你……” 大妖声音渐渐小下来,到的后来,已经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他保持着那种不愿意负责任的坏男人形象,恶形恶状的总结: “切,真是从头到脚都只会惹麻烦的蠢女人。” 这话之后,花爷也点头赞成了一些。他跟大妖格里菲斯同根而生,本质上是一个人,虽然还没有经历终湮之战,在感官上,对于青羽的印象也不会相差太多。 为了让‘黯窕’认主,格里菲斯实际上花费掉了到目前为止节省下来的几乎全部因果,他当然肉痛一些,但‘黯窕’确实是一把不错的武器,如今格里菲斯所面临的问题,不是肉痛因果之力的流失,而是对‘黯窕’这把武器的分配: 第一百一十二 得到线团的猫咪 以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从物质上来讲,已经没有了因果兽的血脉,他现在所拥有的是吉阿满疑似本质象限的身体。 从血缘上来讲,格里菲斯已经与拥有大妖血肉的青羽隔绝,而作为历史上某个节点血脉尚在的真实存在着的大妖化身,花爷倒是与青羽相互契合。 大脑袋格里菲斯曾经贼心不死的试着激发过青羽本体的力量,但收效甚微。相反的,花爷倒是可以发挥不小的威力。 但花爷并非是生活在现世的生命,他的时间流速有别于这个世界的时间,某种意义上来说,花爷是否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过,还值得商榷。 就连花爷自己在泡妞的时候,也在忧伤和暧昧的月光下说过这样的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与我啊。” 让生活在过去的花爷与活在当下的青羽结合,两者之间彼此相吸相斥的力量容易击穿时间流,造成无法预测的麻烦。 花爷爱美,有着时尚的一面,日常当然是穿戴现世精致衣服的。但这些东西所包含着力量极小,对宇宙法则的拨动也轻微。 而青羽本体便是上古时代的生物,后身化‘黯窕’,连接宇宙四极,更是融合了大妖因果兽的奉献与血脉,本质上是了不起的东西,所以她影响到的宇宙法则的力量也重。 当花爷与青羽强强联合之下,就有一定几率击穿现有的时间流。那是很奇怪的连锁反应,需要用微妙的理论来解释,三言两语之间倒是较难解释。 总而言之,花爷实际上也是不怎么适合使用‘黯窕’作为武器的。 既然格里菲斯和花爷暂时都不是使用‘黯窕’的最佳人选,大妖格里菲斯最终还是存了一点点的小私心,将那女子化身成的‘黯窕’收入囊中。 …… …… 以品质上来讲,‘黯窕’实在是很好的武器,就是巅峰时期的大妖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但从实用性上来讲,如今格里菲斯的身体有些尴尬,力量上也没有达到使用‘黯窕’的最低标准,强行使用的话锁链威力十不存一,这还是窝缩在锁链中的青羽乐意配合的结果。 即使如此,锁链‘黯窕’对于如今手无寸铁的格里菲斯的帮助仍旧是巨大的。 将‘黯窕’轻轻拉起来,在哗啦啦的锁链摩擦声中,锁链像活物一样盘绕在无名指上,形成一圈头尾相交的锁链形状的戒指。那戒指头尾微微错开,一端是锁链,一端是尖锐的三角铁头。 格里菲斯举着无名指就着月光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将戒指在肉嘟嘟的脸颊上摩挲了一阵,眼神满意眯着,像是一只得到线团的猫咪。 …… …… 青羽的事情过后,格里菲斯便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他临走的时候,花爷正坐在那座四季如春的店里,穿着深紫色的宽松唐装,斜坐在卧榻上饮酒。 那时间的樱花开的正繁放,一片一片樱唇般的紫色从树梢间飘落下来,透过枝桠和光线的间隙,在一个还算明媚的早晨,飘扬的正欢畅。 修长的男人手把着玉质的酒盏,微微仰着头,他的脸颊是酡红色,荡漾着丝丝入扣的风流不羁。 宽大的紫色唐装敞开领口,微微滑落开,露出男主人细腻纤长的锁骨和左肩。他用素手挠了挠满头黑丝,触手微凉。 店里的猫盘着尾巴蜷缩在男子的身边,卧榻之上,它慵懒的舔着爪子。 腊月的风触之冰凉,殿那歧伯悬挂起古旧的门面横板,店主和他的猫在那一片凄凉和寂静中,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 离开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吉庆和吉良对于格里菲斯还是相当想念的。 所以等格里菲斯回来,也顺理成章的感受了一些轰轰烈烈的热情氛围。 阔别数月之久,处在青春期的吉良倒是长高了一些,身量上大概有了一米七零的样子,这在同岁之中,已经算的上是佼佼者了。 而同样在青春期的格里菲斯在身量上倒是增长不多,堪堪突破一米六四的大关。他的面容依旧是一个憨厚的小胖墩,性格呆傻可人,除此之外,倒也联想不到太多的事情了。 格里菲斯离开的这几个月,吉家的小生意倒是依旧‘不温不火’,大都是些小打小闹,跟附近的学生纠缠不清的。 听吉良说,最近学生素质良莠不齐,某些要求代写作业的学生已经开始学会拖欠工钱了。为此,吉良倒是碎碎念了好几次,只在餐桌上,格里菲斯就听到吉良说这个不止一次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和幸福,吉良和吉庆每日里在这些烦恼和幸福里面往来奔波,格里菲斯顶着圆圆的脑袋丁零当啷的吊在后面,倒也有些身为戏子的新鲜和愉快。 时间走过了腊月,转眼便到了年关。 吉良数算着从沙镇‘逃难’以来所经营的钱锦收获,咬了咬牙,终于狠心决定买一部电脑。 电脑这种东西相对于山沟沟出来的吉良同学来说是陌生的,他首次听说并见到这个神奇的方家伙是在梁秋小姐家里。 当时的情况是吉良带着大脑袋格里菲斯去贵子小姐家中串门,而刚刚出差回来不久的梁秋智识当时正在庭院中和贵子小姐肩并着肩头用电脑的音箱设备听着爵士乐。 音箱这种东西吉良是见识过的,想当年在沙镇的时候,距离他们不愿的地方就有一个广播新闻的喇叭。 但当几曲音乐过后,智识笑眯眯的扯开投影仪,拿出一张名叫《谍战海》的新片,连线上电脑,放映电影的时候,土包子吉良就被震惊到了。 电脑之类的东西,实话说来,吉良是有听说过的。但就像七十年代的人听说过大哥大,却很少有人用得起是一个道理,吉良潜意识里面对于这种高科技有着疏远感,认为自家这样子的经济情况铁定用不起。 这个实际上是一个误会,这个世界的电子科技高度发达,电脑在大中城市已经普及。像是梁秋智识这种样子的大人物,电脑、平板之类的东西,好些年前就已经拥有了。不过贵子小姐性子安静,不怎么爱玩电脑。而梁秋智识也不是一个喜欢网上冲浪或者游戏的人,大概只有在安详的下午茶或者夜半安宁的时间,兄妹两人才会靠在一起,关上灯,听一听小提琴演奏或者新闻什么的。 因此,梁秋家虽有电脑,吉良也去过多次,直到那一次,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电脑距离自己的生活如此之近。 后来,吉良又有意无意的去梁秋家‘摸’了几次,有时候自己去,有时候会带着格里菲斯,总之会欲盖弥彰加装漫不经心的问一问电脑的作用、价格什么的。 梁秋智识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男孩’,二十多以上的年岁让他足够成熟睿智,却因为性格阳光明朗,又生着轮廓分明的娃娃脸,总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错觉。 事实上,梁秋智识确实平易近人,言语之间也是没有什么腔调架势的。吉良听说,那偌大的梁秋豪宅包括那三个机灵聪慧的仆女,都是智识一个人赚钱买的。 于是,还处在街头兜售小商品处在创业萌芽期的吉良就时常幻想智识先生是否是哪家大型企业的ceo,上班时候穿着笔挺西装,拿着公文包,有着自己的办公桌,上班的时候表情严肃…… 然而这些吉良是注定不会被告知的,所以他唯一的收获便是闲暇时候的幻想和从智识家中细枝末节的什物上推理出来的所谓真相。 梁秋家的男人这一次也没有让吉良失望,他频繁的反复拜访了三次之后。智识先生就完成了从起初摸着脑门的迷惑到憋着笑容,假装严肃又‘不经意’的透露各种电脑信息给吉良的转变了。 所有有一次,当吉良意犹未尽的看完了一个讲述黑暗王朝大变革的名叫《地平线的黎明》的电影之后,智识先生就谈起了自己要买新电脑的事情。 对于电脑这种不能轻易得到,却又深深诱惑着少年人的东西,吉良倒是极乐意去跟人谈的,仿佛置身在这种交谈中,自己也变的富有和举重若轻了一样。 梁秋智识说了一些自家电脑已经老旧了,需要更新换代了的话,还说贵子小姐喜欢听伦芬小夜曲,对音质要求高,自家电脑声卡不怎么行之类的东西,吉良就在一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也是如此认为’,最后,智识先生话锋一转,便说: “新的电脑,我和贵子已经物色好了,配置上应该比家中的好一些,我和贵子都比较满意的。 不过,家中的旧电脑…… 嗯,实话说已经用了很久,卖与人怕也不值太多钱财,丢掉又可惜……” 他说道这里,忍着笑意微微瞥了吉良一眼,果然看着这个喜怒全部写在脸上的男孩子兴奋的鼻息都粗重了,于是接着说道: “倒不如送人的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日常 “倒不如送人的好。” 梁秋家的哥哥话语说道这里,吉良看了一眼正在努力表现出苦恼的梁秋智识,呷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 “咳……咳咳……,那个梁……梁秋哥,我看你家电脑还可以,不要丢掉,也不要卖给别人,不如给我吧……嗯,我家有钱……” 最后的那一句话是吉良后来加上的,他是怕梁秋智识觉得他爱贪小便宜,表示出自己是要花钱买对方家中电脑的。 但吉良对于市场上电脑的价格确实知道不多,为数不多的消息还都是从智识口中知道的,所以那一句‘我家有钱’说出来也不是特别的有底气。 这话之后,梁秋智识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好像很认真的权衡利弊,思考了一会儿价格,最终伸出五根手指头。 “500。”他说。 梁秋智识实际上是不准备收钱的,况且一台电脑而已,他实在是不怎么在乎的。但他最后想了想,觉得完全不收也不是很合适,才马马虎虎收了500块。 吉良对于500块一台电脑实在没有什么概念,于他而言500元实在是笔不小的资产,于是装腔作势了拿捏了一下就同意了。 所以在年关之前,吉家又多了一部价值不菲的电脑还有梁秋智识先生友情赞助的一些游戏手柄、卡碟和光盘。 对于光盘、音乐之流,吉良实在缺乏欣赏天赋,统统都塞给了吉庆。但对于电影、卡带、游戏之类的东西,却是命中了吉良的死穴,简直爱的快死掉了。 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初中生接触电脑时候的热情冲动,吉良顺从着时代的潮流,毫无疑问的沦陷掉了。 所以,最近格里菲斯见到这厮的时候,其给人的印象总是眼窝深陷,脚步虚浮,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显然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格里菲斯晚上修炼的时候,就常常会听到吉良在房间里面憋闷着声音,却仍旧抑制不住的哼哼唧唧的响动。 他最近比较迷恋一款名叫‘废城’的单机,听说已经打到了主城,正要跟皇家骑士长单挑呢。吉良在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骑士,大概是前任王庭护卫队长之子,一心复国,誓要推灭掉黑暗统治,恢复圣庭的荣光之类的剧情。 所以,吉良每天飘飘悠悠晃荡一天之后,就会不知道在何时何地猛然回光返照的大吼一声‘太阳骑士的荣耀!’,引来无数围观群众。 为了这事情,梁秋智识还来关切过一次,在得知原因之后,表情上也有些弄巧成拙的无奈。 对于吉良的情形,格里菲斯也懒得管他,他最近正在集中意志攻关‘青羽’的事情。青羽已经和格里菲斯签订了主仆契约,灵魂庇佑在大妖魂魄之下,所以,与格里菲斯的交集上也多了一些。 这个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不过青羽曾经融合过格里菲斯的灵与肉,所以灵魂再次碰撞相交之下,容易找回或者说是唤醒‘失落’的记忆。更有甚者若是灵魂相互依存的时间足够长,青羽关乎于格里菲斯的记忆将会全面复苏。 虽然,青羽如今还只是一个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的残破器灵。 因为这样的缘故,格里菲斯‘收服’青羽之后,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很强烈的隔阂感和抗拒感,但时间一久,大概是某些记忆碎片被打捞回来,青羽对于格里菲斯的态度虽然仍旧敌视,但已经显而易见的带着些许迷茫了。 对于青羽这样的转变,格里菲斯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情,或者想要做的事情,倒是不怕被人说长道短。 除了例行锻炼自身之外,大妖如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于青羽的调养上。 青羽这次伤势不轻,这是使用了自身无法掌握的力量,理所当然所应承受的反噬。由于‘黯窕’血脉特殊,修复这种伤势所需用的手段亦非平常。以格里菲斯如今的条件,能够明显修复‘黯窕’伤势的东西,只剩下因果了。 实际上,因果作为除了时间、空间之外的宇宙第三大元素,对于时空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及其客观的影响,治疗‘黯窕’的伤势,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之前为了和青羽签订主仆契约,格里菲斯已经耗光了身上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因果。所以如今再用因果为‘黯窕’治疗伤势,便有些力有未逮。 好在花爷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分配因果过来,格里菲斯自己这一边,也会时不时的做一些因果任务,所以总算还有些进账。 对于新得到的因果,大妖大部分用在了‘黯窕’身上,剩下的一些则用来提升身体素质。这样的情况大概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直要等到‘黯窕’伤势彻底稳定下来。 所以,拜屁股后面那‘拖油瓶’的所赐,格里菲斯在计划和实力上的进度,又拖后了一截。 当然了,这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格里菲斯自己也并不会多嘴些什么。只是偶尔‘黯窕’意识模糊,本能的索要因果的滋养,迫不得已之下穷困潦倒的大妖便向花爷借贷了一些。 像‘黯窕’这样的女子,她的生命层次或许还没有到达理解因果的可贵和难以获得之处,就像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子女不明白父母赚钱的辛苦一样。好在大妖格里菲斯缺点多多,有曾经像花爷那样性格不羁浪荡的时候,但总算还有点洒脱风骨,所以男人对于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到手并且有大用的因果,其实并非守财奴一样的珍惜。 …… …… 距离新年还有一个周的时候,上岛下起了大雪。 格里菲斯站在屋檐下仰望天地间四角的苍白,远处的天空是阴沉的铅灰色,沉重遥远,像是再也无法直视的情人的眸。 这个季节的气候已然寒冷,干燥的风吹起一页银装素裹,卷成自上而下的片片鹅毛密密麻麻的填满眼帘。这在无处可去的午后,拥挤又安静。 更遥远的地方已经一片模糊,似乎有穿着鲜艳衣服的女子,在那片银装素裹和一闪而逝的米黄色大巴灯光里,欢声笑语。 远处的阁楼上,松树上,路牌顶上,挂满了三三两两的雪白,在隐隐约约的人影和笑声里时隐时现。 时间没过彼岸金丘,格里菲斯回想那些年,也曾走过这样的一段风雪。 只可惜往事转眼成空,那些繁华与荣耀也随着这些断续飘落的雪片远去。那些物是人非的话,那些触景成空的过往,也只是一幕幕剪辑过的旧照片,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偶尔翻阅。 视线的尽头,一对头顶上堆积满白雪的小人儿抱着东西晃悠悠的走过来,身后拉出一段深深浅浅的脚印。 新年将近,再加上学校里学生大都放假的缘故,吉庆和吉良便歇了业,在市场上采购了一些东西,准备过上一个温温馨馨的暖年。 吉良买了一些类似鸡鸭鱼肉的年货,姐姐吉庆则是买了一些干木耳,青椒、银耳之类的干货或者蔬菜。 而过了这个年,吉庆成年便有一段时间了。 眼瞅着如今已经初显少女亭亭玉立体质的吉庆,就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飞快。 或许由于生活压力减小外加伙食均衡的问题,吉庆如今身量相较于前些年长高了不少,即使在同龄人或者在成年女性之中,也算的上是高挑的一类,粗粗看上去,大概有一米七一二的样子。 至于身材上,由于长年劳作,走路和站立的时间较多,吉庆整体上便有一些健康的气质、肤色。尤其是两条双腿,因为走路较多,也是修长笔直,很是给人遐想。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吉庆在面容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中庸。身材上也没有保养过后的前凸后凹,皮肤和发质上同样缺乏精心保养过后的细腻、柔软,相反的,还因为长年劳作而留下了粗糙和风霜的质感。 好在吉庆并不在意这些,她的衣着算不上华丽,倒是显得干净简朴。似乎从沙镇出来,这个对外貌不甚重视的女子,便只有简单的三两件衣服,而吉良和格里菲斯两人,倒是因为对方的心灵手巧,在市场上买了布料,量身定做了一些行头。 飘雪的季节里,一家人呆在温暖室内,隔着窗户赏雪其实是很惬意的事情。房子的旧主人遗留给了吉家一些藤条编织的摇椅,闲暇的时候,吉良是喜欢坐在上面小憩一些的。 但如今吉良成了一名光荣的‘太阳骑士’,正在为着恢复圣庭的荣光而奋斗着,所以最近他坐在这把摇椅上的时间便少了一些。 难得安静的日子,吉庆拉开落地窗户,赤着脚,蜷缩在摇椅上发着呆。她的前面是一个小型的皮垫子,她将小腿搁置在上面,现出修长的腿部轮廓。 第一百一十四章 薛大爷的秀 客厅的壁炉在身后燃烧着,火焰在木块上安静的跳跃,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脆响。格里菲斯坐在火堆旁发着呆,窗外的风雪隔着窗迎面吹来,壁炉的火焰拉扯出他的影子,让他的头部看起来更加憨厚滚圆。 米黄色的灯光下,吉庆向着远方看了一会儿,缓缓睡去。 窗外,大雪压垮了青松,积雪满了华盖,于是这一年的时光,便在这样一份安宁和朴素里走到了尽头。 …… …… 新年那天,吉家放了一挂五百响的爆竹,为了庆祝美好的新生活,吉庆还颇为铺张的买了两卷烟火。 英勇的‘太阳骑士’昨天晚上奋斗了一夜,听说被邪恶的王庭护卫队长一夜之间连虐32次,所以今天早晨格里菲斯见到他的时候,吉良眼窝深陷,整个人也病恹恹的。 好在吉家伶仃孤苦,没有什么亲戚,到得大年初一倒是显现出不用到处串门走亲戚的优势。 薛亦杰今天早晨恬不知耻的拎了一双火鸡过来,两只鸡加起来,个头得有吉良的一半大。吉良本来没有打算让他进门,后来想想这年初一便拒绝客人上门不大合适,便算了。 其实让薛亦杰登门入室的原因还有一个:前段时间,上岛的某个地方机关听说吉良开门在家做生意,就来索要所谓门面费,门面附加费之类的税收。 吉良对于这些也不懂,后来咨询了下左邻右舍,听说这种收税其实可收可不收,自家开门做生意,不需接待客人,用的其实不是正规的门面房,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承担税收的义务。 但官场上的小吏小鬼自古便贪婪难缠,吉良秉着天理昭昭的天真思想跟对方理论了一些,被对方斥责了几句,扣了一些所谓‘妨碍执法’之类的大帽子,便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幸好当时梳着大背头,满脸油乎乎红润润的,刚刚做完美容回来的薛亦杰薛大爷来吉家例行献殷勤,首当其冲便看到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制服男,在那边耍横。 薛大爷美好的心情当时就阴森了,抬起大头皮鞋就踹翻了一人,另一个人哪见过这等刁民,大怒,刚要叫‘袭警!妨碍执法!’就被薛大爷迎门一拳头封在了眼窝上。 两名小制服一看这情景,估摸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了两句狠话,就走了。临走之前大概表达了一些类似‘袭警有罪,牢底坐穿’之类的思想。 对此,升斗小民吉良提心吊胆,薛亦杰倒是没大有感觉。 果然,没过两个小时,那两名小制服就裹挟着,一堆刑施部的小蓝皮制服包围了吉良家,手中还拿着大喇叭,说什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起手来,坦白从宽’之类的话,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用枪扫射灭口一样。 吉良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传统的思想还让他保持着对执法者的敬畏,有时候街边捡到钱都情不自禁的想要给刑施部叔叔送过去求表扬呢。 所以,遇到这么一大堆小蓝皮们,吉良瞬间就傻掉了。 但薛亦杰是什么人,眼前的小喽啰,他实际上不怎么看的上眼。在薛大爷的世界里,小喽啰就该有小喽啰的自觉,这么嚣张的围上来,薛大爷就不开心了。 他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眼睛瞅了瞅眼巴巴看着他的吉良,终于走开一段距离,背过身去。 这个时候,外面的那个被打的小制服正在拿着喇叭扯着嗓子叫喧: “袭警!你知道你打的你家大爷是干什么的吗,你死定了,打我……” 薛亦杰对着电话巴拉巴拉的说了一些话,然后表情不爽的把电话往窗边一举,大概是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听外面喇叭的声音。然后,他又把电话扯回来,表情愤慨的说了一些话,随即‘彭’的一下挂掉了。 这事情之后没多久,小蓝皮们就拿着警棍开始破门了。他们之中那个大腹便便的看起来像是指挥的人正意气风发的喊着‘砸烂它,砸烂它’,随即电话就响了。 男人一看号码,表情上立刻就有些谄媚,他细声细语的讲了一些话,听到话筒另一边的声音,频频点头间,不久之后,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然后,那些小蓝皮们就像潮水一样退开了,干净利落的让吉良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其中那个被薛亦杰打了熊猫眼的小制服不明真相,屁颠颠的跑到领导身边就问‘咱们不破门抓凶徒了吗’,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怒不可歇的对着那个制服男的脑袋迎面一记重扇:‘我破你麻痹’! 所以,那一次轰轰烈烈的袭警之局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过去了。吉良反复思量这事情,总算觉悟到整间事情的转变可能跟薛亦杰有关系。 但他对薛亦杰恶感颇深,又认为对方整日游手好闲,谈吐粗鲁又缺乏智慧,根本没有想过薛亦杰是打入到人民群众中的‘领导干部’。他是这么想的,自己能度过此‘浩劫’,薛亦杰当立首功,但显而易见的,薛亦杰应该是有个非常牛逼的亲戚、朋友之流,能够救人于水火之中。 至于说薛亦杰是大佬,很牛逼之流的假设,吉良小朋友穷举十五年的人生智慧,以大毅力广角度高屋建瓴的指出了这种论调的荒谬性,简直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嘴脸。 无论如何,吉良欠了薛亦杰人情还是没有错的,而且,自从那次之后,那两个所谓上门收门面费的小蓝皮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倒是省了吉家不少事情。 拎着两条火鸡头,薛亦杰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厨房,放下东西之后,就从厨房门板缝里探出脑门问吉庆在家没有? 吉良冷着脸没有理会他,薛亦杰也不在意,乐颠颠的一个人‘蹭蹭蹭’的跑上二楼。 这个时间,吉庆大概正在收拾衣物。她的房间里隐隐飘来舒缓音乐的声音,正符合她恬淡宁静的性质。 薛亦杰贼兮兮的搓着手一脸猥琐的在门边上转了两圈也没有进去,他的双眼乌溜溜的转了转,终于看到了二楼小回廊里,架着铅笔,表情圆嘟嘟正对着窗沿上摆放着的一个鸡蛋笨手笨脚的做着素描的格里菲斯。 面前的男孩子薛亦杰大爷是认识的,传说中天生的智商不高,不喜说话,这男孩子给他的印象实际上也是如此的。 安静又乖巧的人或多或少会讨人喜欢,薛大爷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然后计上心头。 只见他颤悠悠的迈开两条大长腿晃荡到格里菲斯面前,挑着眉毛就开始忽悠格里菲斯: “嗨,小朋友,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晃了两下身体,他左膝盖着地,保持着帅气的姿势跟格里菲斯对视着。 见到面前顶着大大脑壳的男孩子疑惑的转过脸来,薛大爷立刻神情庄严,神秘兮兮的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方白色手绢,在大脑袋眼前晃了晃,随即覆盖在窗沿的鸡蛋上。 “这是一方很普通的手绢,哦,你可以摸摸……不愿意啊,那算了。 看见那个鸡蛋没有,没有错,就是那个鸡蛋……敲一敲,是真的哦…… 哥哥呢,现在要把这个鸡蛋变没有……首先我们用手帕把鸡蛋盖住,你再摸摸……额……不愿意啊…… 我要把这个鸡蛋变没有你信不信,我就问你信不信……小朋友,我跟你讲,你今天有福了,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薛亦杰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话,一只手在格里菲斯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大手一挥,拉开白色方巾,其下的鸡蛋,果然已经不知去想了。 大脑袋表情淡漠的瞅了瞅空空如也的窗沿,眼神挑上来,正对着薛亦杰一言不发。正凹着造型等待着惊呼和掌声的薛亦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反应不大对啊……难道是没看懂?” 但男人显然不死心,他再次重整旗鼓,又给大脑袋格里菲斯变了一个。 只见他又将方巾盖住自己的左手,几秒钟之后拉开,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上便攒满了十数个五颜六色的小气球。薛亦杰挑着眉头,洋洋得意的看了格里菲斯一眼,遗憾的是,对方依旧反响平平。 “不喜欢啊,没道理啊……我可是苦练了很久的……” 薛亦杰用手指头挠了挠头皮,颇是有些苦恼。 好在薛亦杰也不是一个能为一件事情苦恼很久的性子,本来打算用魔术诱惑一下小舅子,让其为自己办事。但既然效果不佳,他便懒得做这一些无用功,开门见山的一翻手就变出一张粉红色的折叠成桃心形状的信纸。 这信纸只看形状就知道是名为‘情书’的东西,薛亦杰煽乎着那东西,在格里菲斯眼前晃了晃: “把这个东西放到你姐姐房间里,回来给你糖吃。” 这话之后,脑袋圆圆的大男孩终于罕见的思索了一会儿,一分钟过后,他看了看薛亦杰手中的糖果,吃力的分析出利弊,终于点了点笨重的大脑壳。 ps:感谢额,有只鸟的两次打赏,抱歉呦,现在才发感言。 第一百一十五 隐王 送情书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已然不是太流行,但考虑到薛亦杰之前也没有多少恋爱的经历,便多少可以理解一二了。 这种事情当事人薛大爷显然不知道自己泡妞的水准有些low,相反的,他还兴致勃勃的指挥着格里菲斯趁着空隙往吉庆房间里面塞情书呢。 等这事过后,薛亦杰大爷就满心忐忑的跑去厨房帮忙料理晚餐了。 做饭什么的,薛大爷才不会呢。他装模作样的用刀子划开火鸡的肚子,洗干净,胡乱塞了一些洋葱、西芹、胡萝卜、迷迭香、西红柿之类的东西。之后捏着眉头想了想,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最后又添放了些橄榄油、盐和胡椒。 当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薛亦杰的耳朵从来都是对着楼上吉庆房间的。果然,没过多久,薛亦杰就盼到吉庆那声‘惊喜’的喊叫。 原来薛亦杰让格里菲斯偷偷进入吉庆的房间送情书,却没说放在哪里,大妖格里菲斯就只好自我发挥了。 将情书放在女子枕头底下,书本夹缝里,这是正常人的情书套路,但人家团大脑袋偏不。 他眼睛瞅了瞅房间的布置,鼻子抬起来嗅了嗅,终于抓起壁橱上的一扇小门,吱扭一下子打开了。 小门打开之后,入目便是一片花花绿绿的小内衣,虽然其质地颇为朴素、陈旧,有着被女主人穿戴很长时间的痕迹,但终归是女性最贴身保守的衣物。若是放在古时候,这些东西被外人远远瞧上一眼,就算失贞的。 格里菲斯顶着团团的脑壳在这一片小胸罩小内衣里面寻寻觅觅,循着那气味,终于找到了三两件被叠的整齐,却仍旧散发着女主人身体气味的衣物。 原来,最近几天,吉庆的月事来到,身体颇是流了些血,而那些被月事弄脏的衣物,就被他叠放了起来。 由于最近日期特殊,天寒外加畏水,吉庆就将衣物叠好,收起来,准备再过两天身体养好之后,再来清洁。 而格里菲斯闯入的时机正巧在这段间隙之间,索性便拎起来一片小内衣,将薛亦杰的情书塞在了其间。 在这之后,大脑袋格里菲斯就乐颠颠的跑回薛大爷身边要糖吃了。而人家薛大爷一言九鼎,果然给了不少的糖果,同时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心目中的‘女神’能够看到自己纯洁如同小百合似的情书,然后回心转意,白头偕老。 事实上,下午没过多久,吉庆就发现了薛大爷亲手书写的纯洁的小百合,毕竟整洁的房间被人拉拉扯扯弄得一团糟乱,任谁都看得出异常。 等吉庆从自己穿过的内衣堆中,抽出那张薄薄的小纸片,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她又气又羞,直接把那情书撕碎,砸在了乐颠颠等着被表扬的薛大爷脸上。收肠刮肚终于找到一句颇为恶毒的话: “你无耻!” …… 新年的伊始大概就是在薛大爷的茫然和吉庆的羞怒中度过了,格里菲斯端着一杯余烟袅袅的热茶,坐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看着漫天雪白发呆。 薛亦杰委屈茫然的解释和吉家兄妹冷漠的回应声,从一楼吵到二楼,又吵了回来。他晃着硕大浑圆的脑壳,吹了一口茶。初春的雪片落下来,积累上远山的枝头,于是他自言自语的感叹着这新一年的起头: “真是欢乐啊……” …… …… 四海为家这个词,放在古时候表达的大概是一种家天下的豪迈与气魄,尤其是历代帝王,十有八九会有这样的自婊和励勉。 但这个词衍生至今,早已经失去了那份泱泱大气,相反的,能够以四海为家形容生活现状的,不是乞丐,就是旅者。 盖伦·福斯特·唐就是属于后者,他是一个旅者,孤单一人,了无牵挂。 早年时候,盖伦还有一个胡须拉碴,但性格温厚的养父,盖伦成人之后,就得病死了。 少年盖伦守着那片空地,又住了两年,恰逢房屋拆迁,就收拾了行李,四海为家了。 起初的时候,盖伦还有些钱,吃穿用度还算不错。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过日子的方式,所以不久之后,盖伦就穷困潦倒到只能够流落天桥了。 好在盖伦的性格生来随遇而安,睡天桥下、睡公园长凳也罢,睡高档酒店也好,他其实不是太在乎。 这人世间的事情,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盖伦实在不是太懂。而所谓人生的意义,生来为何,更加是毫无头绪。 就这样浑浑噩噩飘荡了三年,乞讨过,吃过垃圾,被人打过,也打过人,盖伦对于这一段的经历,总结起来,感觉还好。 冬天下雪的时候确实冷了一些,行动起来也不大方便,有时候一觉醒来,双腿都结上了冰,麻木的走不了路了。 不过,这也还好。 但人生实在了无生趣,他也看不大懂那些为了功名利禄奔波劳走的芸芸众生,自我感觉自己的混吃等死跟对方的劳累奔波相差其实并不远。 于是又一年过去,盖伦穿着破烂脏黑的衣服走入了那片春暖花开的明艳。 听人说,听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以增智,解惑。书什么的,盖伦读不了,也没有条件,行万里路还是可以的。 所以那年春天,盖伦立志做一名旅者。 之后的年岁,名为盖伦的旅者在世界各地飘荡。他飘荡过大洋彼岸的埃菲尔洲,黑非,游历过地中海,之后随着一条偷渡的汽轮,来到了华国。 且随且走的男人见识了许多的风景,甚至为了‘明智’或者说高屋建瓴,也曾独自一人登上过世界罕有人至的山峰峰顶。只是盖伦的脑壳愚钝了些,行万里路也未能让他开窍太多,所以他常想自己大概就要这样碌碌无为一生了。 不知道哪一年的哪一月,睡在火车站候车厅的盖伦发起了高烧,这个对于一个流浪汉或者说是旅者来说,格外致命。 大概有三天,他高烧不退,滴水未进,在半睡半醒之间,就想着这一生大概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在感觉上,这也还好。 不过,贱人命硬,从第四天开始,盖伦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起来。火车站的协警也发现了这个在候车厅一躺许多天的男人的异常,给了他一些饭菜和食物。 于是身体日渐好转,在这之后的一年,盖伦便发现了身体之中种种的异常。 首先是力气一天天的增大,然后是速度、柔韧性,最后是思想,神经反射度……而这些过后,终于有一天,盖伦发现自己成了超人——他甚至可以隔空操控钢铁在空中飞舞。 对于这类超自然事情的原理,盖伦其实不懂,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直到有一天,路过一所学校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老师正在讲‘电磁感应’,盖伦就想,我的这能力会不会是操控磁场。 事实证明盖伦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个只需要用一圈电圈和一个灯泡就能够被证实。 然而身体成了超人对于盖伦的生活影响并没有想象中大,盖伦作为一名旅者,依旧居无定所的飘荡着。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有名为恶棍的东西,欺负流浪汉,勒索穷人之类的。盖伦遇到过几次,后来就就把他们打跑了。 那些被打跑的人中,有一些有着不清不白的背景,不知道是否是七大姑八大姨家里的哥哥做着黑社会,被打了之后,就叫了人来修理盖伦,也被他打跑了。 然后他的名字就被那个叫做轮和社的黑社会团体的老大记挂上了,但不记得是哪一天,那个梳着大背头,抽着雪茄的据说是黑老大的人登门拜访,具体说了些什么,到如今已经记不得了。但模糊的记忆里,主要是吃吃喝喝,大概还有让盖伦留下来,跟他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喝辣的日子,盖伦倒是没经历过,所以他就欣然留了下来。 初时的时候,附近几条街的黑团体还来找过这边老大的麻烦,他们就让盖伦出马,盖伦就把他们打跑了。然后过段时间又有人来,他再把人打发掉。 如此大概过了一年,盖伦便离开了。 再后来,盖伦便加入了一个杀手组织,据说是华夏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势力。然后他便真的见到了许多很厉害的人,许多次差点要死,见识一些像他这样身体异常的超人,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在身体上刻下了累累痕迹。 就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大概有五年还是六年,盖伦自己也记不得了。他的名声在时间里积累,渐渐响亮,组织里和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叫他‘隐王’,盖伦私下里想过这绰号的含义,只是一如既往的愚钝到难以抓住要点。 然而,这也还好。 旅者的人生是居无定所的,在成为‘隐王’之后的次年,盖伦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 ps:抱歉了亲爱的们,最近几天生病,更新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雨巷,回眸 有人用‘一入侯门深似海’来形容富贵家族的规矩和身不由己,其实盖伦觉得杀手组织更加适合这个句子。 在盖伦私自离职不久,组织里面便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对他进行围杀,打出了理由是类似‘携私密外逃’。 他杀了一批,打残了一批,然后就来了一些厉害的人。盖伦被他打伤,吐着血逃走掉了。 死亡什么的,盖伦感觉也还好,他自己杀过人,虽然不曾刻意为之,但这些年断断续续累计下来,大概也有数百。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他就从善如流的逃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盖伦倒是没有做回乞丐,这些年他被人养的贪图享乐了些,吃的锦衣玉食,睡得绫罗绸缎,倒也睡不怎么习惯公园冷硬的长方凳了。 好在偌大钢筋混凝土的都市,有无数可以容身的地方。 主人出差在外时候的空房间,无人居住的卧室,尚未售罄的新房,都是盖伦容身的地方。 他走走停停,跟房屋的主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他听着那些欢声笑语,那些点点灯光下的脉脉温馨。 有的时候,脉轮会躲在房角黑暗里,看下班后的丈夫搂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看引人发笑的电视节目或者是被乳养大的孩子,千方百计的罗织借口,从繁多的作业中忙里偷闲。 然后,他就感觉到开心。 沿着河随走随停,跨越过城市的灯火辉煌,伴着火车的鸣笛声,将那些灯红酒绿抛在身后。盖伦穿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穿梭在荒凉与繁华之间,然后便结识了那个女人。 那时间小城里飘着雨丝,陌生的旅行者背着草绿色的双肩包,在行色匆匆的人流里逆流而上。 多年生的浮草在堤岸边浅浅的摇,几尾青鱼贴着水面,张着嘴巴呼吸着。 然后盖伦抬头望了望头顶上一小格一小格米黄色的窗子,他随手选了一间,信步走进去。 那是一个颇是宽敞的公寓,房子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近中年,脸上也开始爬上了细细的鱼尾纹。 女人以卖衣服为生,房间里堆着山一样包裹着透明防尘袋的衣物。她一个人住着这个大房子,瘦小的身躯,让房间显的更加空旷。 孤单、瘦弱、沉默、了无生气,这个便是女人给予盖伦的第一印象。而第一晚,盖伦和女人便隔着墙,彼此睡去了。 第二天四点多钟的时候,女人便抱了一堆衣服走掉了,她是个卖服装的人,要行十几里的路程,去集市的摊点上贩卖东西。 盖伦用手撂开窗帘,阁楼下面,女人已经开了车,在小雨里远去了。 ‘今天又是阴雨天’,盖伦这样想着,所以决定再留一晚。 晚上的十点钟的时候,女人抱着衣物回来了。 盖伦坐在偏室里,听到女人用脚跟带上房门,随后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便是女人拧开热水器,流水冲刷肌肤的声音。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盖伦看到女人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没有穿衣服,就那样赤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干瘦的身体像是一个木偶。 女人没有开灯,只是呆坐着,黑暗中,盖伦侧着头看了看,随后听见女人压抑着声线的细小哭声。 一路行来,盖伦听到过许多哭声,绝望时候的哭声,痛苦时候的哭声,欢乐时候的哭声,求饶时候的哭声,无助时候的哭声,濒死时候的哭声,他们各不相同,又独具特色。但没有一次,像面前的女人一样扣人心弦。 所以,盖伦想,那女人定然是很伤心的。 …… 那一夜,女人睡的很浅。盖伦听着那些细细的哭声,想起了小时候靠在家乡柳树下的池塘边熟悉的蛙鸣和雨打荷叶水面的声响,渐渐进入梦乡。 第三天依旧小雨,所以盖伦还是没走。 这一天,女人一如既往四点多钟出了门。旅者侧着身体,听到她用钥匙勾动锁扣的响动。 盖伦下床洗了洗,吃了些东西,在房间里面活动了一会儿。 女人的东西不多,盖伦没有刻意翻找,便了如指掌。他沿着木桌边沿走了几步,拿起一本黑边的日记本,低头读了起来: 女人名叫陈晶,是在很遥远的山头那边的人。至于那家乡距离这里到底有多遥远,她不知道,或者说小的时候或许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却已经全然模糊了。 她是山里的人,父亲是个酒徒,更确切的说是个酒鬼。他没有工作,生活的经济来源全是母亲贩卖地里的出产和闲暇时候所做的一些女红。 但山中酒水是奢侈品,女人家中又一家三口,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却无法满足好吃懒惰父亲肚中的酒虫,为此脾气不是很好的男人经常大发雷霆。 不思进取,嗜酒如命也罢,性格濡弱的母亲始终未有抱怨什么,那是她的男人,脾气差一些,终究还是她的男人。 不过除此之外,父亲酒品同样很差。他总是在醉酒之后便要打母亲和小陈晶,醒来之后,便沉默不语,继而接着酗酒。而烛光下,母亲收拾好伤口,倚着墙角,倔强不语衔针垂首的背影成为那些黑夜里,无法言语的悲伤。 这种日子持续到小陈晶十岁,然后那个男人便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严冬里,烂醉如泥在深夜里,冷死掉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年龄太小缺乏认知还是天然的冷血或者对于父亲内心积存着怨气,那是的陈晶对于父亲的死去并不并不伤心,然而母亲却伤心很久,以至于哭伤了眼睛。 后来两人流离颠倒了一些年,然后哭伤了眼睛的女人也死了。那时间陈晶已经十六岁,长相颇为清秀,便有一个接近三十的男人垂涎其美色,给了她一些钱,葬了母亲,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跟了那男人。 然而人世间的道理循环谁也说不清楚,娶了她的男人几乎是父亲的另外一个翻版。只是这个男人比父亲更有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没有什么劣行比酗酒和赌博更加败坏一个男人的德行,所以那个人品行极差,不到四十岁就被人打死了。而那一年,陈晶诞下了一名女婴…… 恶劣的男人会留下恶劣的遗产,那男人也未能免俗。 赌债、欠款、糟糕的遗产纠纷,值得庆幸的是,女人被分配了一个房子。 女人站在那男人的墓碑前,回忆着那些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幸福的日子,竟然渐渐能够体会到父亲死时母亲撕心裂肺的感受。 但对于女人来说,生活还有色彩,她看着躺在怀中熟睡的婴儿,眼中溢满了对幸福的向往。 为了还清男人欠下的债务,陈晶努力做着工作,做过服务生、推销员、保洁工,到得如今,则成了售卖衣物的人。 男人欠债很多,陈晶还的很吃力,但为了孩子,一切还是值得的…… 盖伦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渐渐现出韵色的天光,怔怔的有些出神。 卑贱的人总会有个卑贱的人生,他们的人生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线,永远不会有希望。 正如盖伦所想,后来,陈晶的女儿生病了,由于缺乏钱财,那孩子被送进了医院,却被一直怠误着,没能及时治疗。 终于病情延展恶化,成了类似肿瘤一样的东西,女人束手无策,去向人借钱,却到处碰壁。她想着出卖身体赚些钱,但人过中年,朱颜不再,也没能赚到太多。 而盖伦正是在这时间的间隙,旅行到了这个城市,住进了这女人的房间。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一定非用言语,就比如盖伦,他或许并不了解那个女人,或许并不知道太多关于她女儿的事情,但那一夜女人无助而压抑的哭声,终究让男人无法释怀。 作为杀手中的隐王,即使盖伦并未刻意积累,终究是有不少的钱财。 他望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愣了一会儿,想着曾几何时,有个温柔的男人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抱着自己躲在屋檐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肮脏如现在想来,仍旧清澈宁静。 盖伦从侧间里取了雨伞,穿上鞋子,轻声关了门。他绕过了三条街道,从拐角的银行里取了一些钱。 因为是隐王的缘故,盖伦的卡片是那个银行里权限比较高的类型,他被一个胖胖的主管请入小客厅,喝了一会儿热茶,便取了钱出来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黑色的伞面上,溅成一片,盖伦单臂背着装满钞票的双肩包穿过那条雨巷。他回到那个女人的房间,将钱倒在客厅里老旧的桌面上,擦干了身上了水迹,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终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多雨的城市总是浸满多雨的情节,男人回身关上房门,顺着楼梯走了两层,迎面便看到那个全身湿透的女人从下层的楼梯口走上来。 他看了女人一眼,对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擦肩而过。 ps: 再次感谢爱书1301041的300打赏,感谢倔强的木子的100打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题 雨依旧在下,装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背着双肩包的男人在雨巷里渐渐模糊,变成回忆里单薄的背景。 低暗的天空下,是窄旧的阁楼。然而,是否有人知道,在这小小的屋檐下,曾经有两个陌生的人,简简单单的草草相遇,还未来得及相知,或者连对方曾经存在过都未可知,便简简单单的各奔东西。 …… …… 春节过后,时间似乎走的异常的快,转眼间,已到了百草复苏,新叶抽芽的三月。 吉良万事屋再次轰轰烈烈的运行了起来,吉良兴致勃勃的拓展了新业务,似乎已经能够从网页上预定万事屋的项目了,吉良还承诺人家送货上门,还说了类似‘亲包邮哦’之类的话。 至于吉良万事屋的网页站点,当然不会是刚刚接触到网络,尚处在只会开关机和打游戏阶段的吉良编制的。事实上,编程做网页是个技术活,专业性比较强,作为半个文盲的吉良、吉庆都做不来。 事实上,吉良万事屋的网页是无所不能的薛大爷亲手制作的,为了补偿年初那时候所闹的情书事件,薛大爷挖空心思,想了这样的招式,终于勉勉强强得到了吉家兄妹的谅解。 大姐吉庆如今也会上网聊天了,这个当然也是薛亦杰薛大爷的功劳,聊天号码都是这男人给申请的。 做这种事情要说没有私心,那个定然是不能的。事实上,大姐吉庆聊天工具里缪缪几人中首当其中的便是他薛亦杰大爷。 不过吉家大姐的上网时间并不算多,时间上也不固定,一般都是在吉良一夜疯狂,累到瘫倒床上的间隙,才会抽空玩一会儿。但即使这一会儿的时间,她登陆聊天工具的次数也缪缪无几,顶多是听听音乐,看看电影。 这种事情让薛亦杰有些失望,但古人有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实在反应了男人对于不能到手事物的态度,吉庆越是如此,态度上越加冷淡,反而让薛亦杰更加挂心。 事实上,像是薛亦杰这种层次的人,他们的人生观特殊独立,接触的社会层次高,见识过的人情世事也多。所谓金钱,在不过分奢侈的情况下,是够用的。 而对于女人,薛大爷实际上见识的也不少。至少在组织里,各种各样的交际圈的渲染下,耳濡目染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什么全身名牌,腰跨名包,穿着或者火爆或者清纯或者诱惑,漂亮的,中庸的,年轻的,年长的女人,他看的多了,神经上便麻木了。 事实上,对于靠姿色过日子的人,薛亦杰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想着人类进化至今,竟然已经到了靠脸面而不是靠双手获取食物和享受的地步了。 而对于那些上流社会的女人们,像薛亦杰这样不修边幅的‘土鳖’,估计同样不是很受欢迎,所以两看相厌。 见识多了浓妆艳抹,物欲横流的高端贵气,到得吉庆出现,薛亦杰便豁然有了一种从污泥中得见纯白的惊艳,这个当然无关乎容颜,吉庆的面容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 暂且抛开薛亦杰的龋齿和吉家那些茶米油盐芝麻粒豆的事情,格里菲斯近些时日精神恹恹,似乎受到了冬末春初寒冷气息的影响,有些想要冬眠的意思。 身为变温动物,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小麻烦。格里菲斯感受着吉阿满身体的状态,很久之后,才确定这具疑似来自本质象限,外貌上超像人类的身体竟然是一个类似龟类、蛇类的变温动物。 在实力尚且低劣的情况下,身体的本能总是能支配到人体的活动形式,所以,最近大脑袋格里菲斯特别嗜睡,随时随地的打哈欠。几乎随随便便找一个墙角,桌面就能够留着口水呼呼啦啦的睡上很久。 这只在寒冬活动的冷血动物因为很冷和本能,眼神似乎都呆滞了,两只无神的眼睛似闭非闭,终日里大雾弥漫,看起来像是一个随刻处在梦游中的小胖墩。 这事情确确实实已经影响到了格里菲斯的正常生活,他的外貌相对于一二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身材日渐高大,格里菲斯也已不在是那种萌萌哒的留着口水溜达的小屁孩形象了。 但由于智商着实不高,身量上是那种并不令人讨厌的肉感,给人的感觉总体上还是可爱的。 至少对于吉家的人来讲,这个寡言少语性子温吞的小胖子,还是很有让人抱起来爱一爱的冲动的。 尤其是入冬之后,抗拒不了瞌睡的诱惑却努力不睡,一会儿清晰一会儿点脑袋的小胖子就更加萌傻了。吉庆近些日子就特别喜欢偷偷摸摸的观察自己的这个小弟弟,看他一声不吭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同瞌睡战斗的昏天暗地,便有一种格外的欢乐或者心疼。 格里菲斯当然有同睡魔战斗失败的时候,而且这种状态还有不少。 同人做生意在旁帮忙的时候,坐在床上看吉良打游戏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吉庆有的时候会忍不住好奇心向着对方的脸蛋戳一下,然后猛然惊醒的大脑袋便会很紧张的四处看一下,等看清楚瞪着大眼睛一脸好笑的尽在咫尺的吉庆的脸蛋的时候,两腮上便会浮现两朵羞答答的腮红…… 这种时时刻刻的瞌睡当然并非是格里菲斯为了博取关爱而耍的小心机,事实上,它当然不需要这个。 本质象限的生命体神妙非常,遇到怎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格里菲斯一路走来,利用因果的力量,提升了这身体不小的属性。这或许触动身体中某种潜在的特性,或者干脆,吉阿满占据的这头本质象限的生命体,随着身体的生长,自然会经历冬眠和瞌睡的阶段。 为此,格里菲斯几乎停止大型的猎取因果点的行动,将做任务的重心放置在了花爷那边,自己这里只负责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这种嗜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月份,气温几乎和煦到让穿着毛衣的人,走几步便会出汗的地步。 格里菲斯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终于熬过了漫长寒冷时节,渐渐精神奕奕起来。 最近吉家因为生意扩张的缘故,跟学校里的一些小混混起了冲突,被人上门威胁了几次,吉良‘死性不改’,然后就被打了。 不过小孩子打架倒也少有伤筋动骨,打两下脸,放放狠话,掉掉面子就算了,格里菲斯便听之任之。反倒是被人打的很惨的吉良愤愤不平,两天晚上都没玩自己心爱的单机游戏。 英勇的‘太阳骑士’最近正在像一头凶狠的毒蛇般准备复仇,不过打他的人貌似人高马大,所以吉良最近在锻炼身体,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嘿咻嘿咻的,估计是在做俯卧撑。 为了勉励自己,吉良甚至将大脑袋叫到了房间里,正对着他摆放在墙角里,一旦锻炼辛苦,坚持不住,就会抬头看一眼胖墩墩的格里菲斯,然后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太阳骑士永不言败,太阳骑士八块腹肌,太阳骑士不是胖球……” 对于吉良的这种行为,格里菲斯直翻白眼,想着是不是要暗中教训他一下。 不过吉良屡教不改同样是出了名的,对着皮肉搓几顿根本不在话下,分分钟就能秒忘这些小事情,根本提不起记性来。 果然,当吉良被人打之后的那个周的周末,对于打过他的那些人,吉良已经完全提不起恨来了。 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应该说,对于打过他的那些人,吉良已经完全记不得是谁了。当然了,若有人不小心揭了吉良伤疤,说你某年的某天被人打了,吉良也会勃然大怒,叫喧要让打他的人付出代价,然后过些时日基本上就没有下文了。 春末夏初最是气候宜人的时候,年轻的旅行者们络绎不绝的涌入这单薄的小城市,在那些或行或立的行人眼中流下参差斑驳的背影。 时间就这样走入初夏,或许因为冬眠的缘故,格里菲斯这个夏天又长高了一些,大概已经到了一米七的身量,因此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个脑袋圆圆的胖家伙,至少在身高上已经是不错的。 作为还未有成年,姑且算为孩子的人,一米七的身材在同岁之中已然算得十分出众了。事实上,在上岛这种偏向南方,人均身高并不出众的小城,许多成年人的身量便也大抵如此了。 身量长成的好处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方便了格里菲斯的伪装潜行,这个大大方便了格里菲斯做任务时候保护自己。如今的大妖完全可以装扮成成年人去做任务,这种方法在格里菲斯身材矮小的时候,是不怎么做的出来的。 易容化妆之类的事情,格里菲斯并不算太精通,每个世界都有很多厉害的人,格里菲斯相信,这个世界同样有在易容上有大造诣的人存在。 ps:再次感谢倔强的木子的打赏,谢谢亲呦。话说快过年了呀,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褥皴 格里菲斯的易容术虽然精妙,但也仅仅能够骗一骗正常人和一些视觉上没有多少经验或者加成的高手,但对于那些真正的易容大师,或者很有眼见的人,便很容易暴露了。 这种事情性格上颇有些完美主义的格里菲斯当然不会容许,他是隐藏在暗处的人,至少在实力未完全长成之前,并不打算被人揪出来作为活靶子。 所以格里菲斯便用这一个冬天外加一个春天积攒的因果同花爷借了一块‘褥皴’的皮肤,以便能够任意变化容颜。 所谓‘褥皴’实际是一种能够沟通第七维空间的生物,其本体实力马马虎虎,但‘易容’本领却连开过天眼的大妖们也能够蒙蔽过去。 ‘褥皴’的易容本领与生俱来,或者说与他们能够沟通第七维空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众所周知的,整个宇宙是由无数的维度组成的,第一维是点、线段,第二维是平面,第三维是空间,第四维是时间……依次类推,而到了第七维便是物质形态或者叫做原子态的东西。 处在第二维——平面的生命可以任意穿梭线段或者点,这便实现了平面内的运动。处在第三位——空间的生命,可以在点、线段甚至平面之间任意移动,这便实现了空间内的运动。 而到得第四维的生命,便可以在时间内实现运动,也就是所谓的穿梭时空,生活在过去与未来之间。 等到了第七维,原子的排列,分子的结构,甚至到了蛋白质的组成,直到物体的形态,都成了变量。这便是说,一个生物的外在形态,都成了模糊可变的东西,这个赋予了该维度的生命从根本上无穷的变化的可能性。 第七维的生命往往混居在人类或者动物之中,变化着形态,跟随着文明的变迁升灭,因为极端的根本性的变化手段,几乎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所以相对安全。 当然相对安全并非绝对安全,格里菲斯周游列世,曾经偶遇过一堆‘褥皴’枯骨,在其上收集到一张‘褥皴’的皮肤,借此而做成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幸的是,这皮肤在终焉之战时遗失了,所以重生之后的格里菲斯并没有继承到那块让众多大妖也垂涎的皮肤。 不过花爷所在的时间点是在终焉之战前,身上还保留着那块‘褥皴’皮肤,格里菲斯花些因果点,从那边借过了用一用倒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科技的进步发展,人类奇奇怪怪的癖好和毛病便越发的多了。 格里菲斯以吉良家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向外辐射,响应寻求因果的人,但要求很多是奇奇怪怪,让见惯了光怪陆离的大妖也感觉哭笑不得。 …… 吉良家的不远处,来年春天开了一家小店。房面老旧,店风古朴,所以门可罗雀,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 店的主人是一个藏头露尾且脑袋装满奇怪念头的家伙,感觉起来是一个长满胡渣的猥琐大叔,远离夫人背井离乡的开了个奇怪别扭作用不明的小店。 古旧的房子并不气派,常年未修的房顶上长着杂草。冬日已过,房顶上的枯黄草茎再一次生根发芽,现出绿意,却丝毫给不了人一丝一毫欣欣向荣的触感。 ‘殿那歧伯’,这是小店的名字,听起来就有些与老旧装饰格格不入的非主流。名字奇怪的小店,‘坐北朝南’,很多时候都在背对着太阳,笼罩在一片馥郁的阴影里。 以上大概便是吉良对于那个小店的个人印象了,他是个信鬼神的人,许多时候,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事实上,吉良对于这个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店铺好奇许久,作为吉良万事屋名义上的‘老板’,他总能看到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那个长期闭门谢客的小店会在偶尔的夜间,突然亮起灯火,通宵不熄。或者从门板之间传出老妇的叫喊和嘲笑声,近听却无。 而细细看来,当古板和老旧在印象中渗透加深,似乎连刷着红铜色漆料的木门上都长满了铜臭。 世界上的事情存在便有着其存在的目的,店铺的存在,便是为了迎接顾客——殿那歧伯,也不例外。 黄昏的时候,大雁还巢,吉良偶尔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走起路来颤巍巍驼着背的老者或者是一名油光致致大腹便便的先生甚至是孕妇叩响那扇古旧的房门,进入那个在吉良想象中勾勒成的无比寒冷阴森的房间。 日子累计,虽然殿那歧伯闭多开少,进入店子的人仍旧越加增多——男人女人小孩子老者,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小店就这样慢吞吞的将这些全然不相干的人聚集在一起,搅拌成一个巨大的谜团。 …… …… 当生活慢慢变质,当幸福变成空中楼阁,那些曾经看似坚固牢不可破的海誓山盟变成被阳光暴晒后的沙雕,变得松松垮垮,再也经不起哪怕一丁点的蹉跎。 清晨起来,格里菲斯在脸盆中放好水,将浸泡了一夜的暗黄色皮绢拧干了,像面膜一样敷在脸上。 上午七点钟吃了饭,格里菲斯整了整戴在食指上的那个由细小圆环组成的锁链戒指,出了门。 ‘褥皴’的皮肤可以从原子层面上变化组合结构,易容成另一个人或者事物。但格里菲斯手中的‘褥皴’皮肤只有一片,支撑不了太大的变化,却刚好可以覆盖在脸面上,变化容颜。 所以,半个时辰之后,格里菲斯穿着乳白色的鱼云跪坐在桌边品着茶,黑色包浆的枣木桌子上檀香袅袅,一种名为‘禅’的意境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开来。 大妖的眼睛半开半盒,似乎在用眼白睥睨着桌子另外一边的女子,他的容颜是耀眼的月白色,油灯下反射出光晕,与不知道正身处何处的花爷面容有九分相似。 身处小店的格里菲斯如今的外貌正是大妖陨落前的样子,使用‘褥皴’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变成这样。 他此时坐在殿那歧伯的小屋里,垂着首听着身前女子的低喃,烛光摇曳哔啵作响,没多久,便听见女子低声的哽咽声。 “那个时候,我们都在阳城,一起在荣华工作,一起做营销管理。 06年我刚参加工作,在业务上什么都不懂,他当时已经工作了几年,对我来说,是个性格和蔼的前辈。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我作为新人被分配到那人的手底下。还记得那时候,他人很温柔,做事细心,很关照我的。 我毛手毛脚做错了事情,领导责备下来,他就甘心挨训,默默为我遮风挡雨……他还说会喜欢我,听到这话我原本是很开心的……他明明说要娶我的……” 女人说到这里已经哭花了妆容,她沉浸在那份曾经甜美的回忆里,以至于失控到情不自禁的耸动起肩膀来。 格里菲斯在明灭不定的光线里坐定着,他用手指戳了戳下眼睑,表情似乎有些瞌睡,于是便抬起袖口,遮着嘴巴隐秘的打了个哈欠。 “但一切都变了,他不爱我了,我能感受到他不爱我了……他看我的眼神,他看我的方式……都不对了……他不爱我了……” 女人神情在这里突兀的转折的一下,脸颊的表情变得棱角分明,一种名为‘恶毒’的情绪像烟雾般弥漫,于是她接着说道: “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毁了我的一切……那个狐狸精,她夺走了我的一切……” 或许是这声音有些尖锐,原本精神不佳的格里菲斯点了一下脑袋醒过来,随即撅起嘴巴附和道‘坏女人……’ “他凭什么夺走我的一切,她知道什么叫同甘共苦吗,经历过相濡以沫的日子吗,难道就只是仗着外貌好看,就能否定我们的过往,践踏我所有的努力吗?!……不行!!我不甘心,凭什么长的好看就能够轻易拥有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她邓佳佳算什么,出卖皮相的**吗…… 他不是喜欢这**的外貌吗,不是喜欢以貌取人吗,哈哈,真好!我让你毁了那**的容貌,让她每天起来第一眼就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有丑陋肮脏,我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我看他还怎么爱她!!” 容颜清晰妖冶的大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鼓了鼓掌,咬牙切齿的说道: “俊男美女必须死。” 这极端的话出口之后,反倒是那个满脸怨毒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她红着脸吱吱呜呜了半天,或许是觉得自己是美女还是本身喜欢俊男的缘故,终于纠正道: “咳……也不是每一个长相好的人都该死……” 格里菲斯表情严肃的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有些苦大仇深,他用手指头挠挠头,看起来颇有些迷茫: “是这样吗……” “额……大概是吧……” 在那之后,格里菲斯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枣黑色的木盒,他掩着袖子,将木盒分开两瓣,呈现出那个躺在木盒正中央的淡银色的卷轴。 殿那歧伯的俊俏老板笑呵呵的单手拎出卷轴,一挥袖铺陈在女人面前,像一张充满诱惑的美丽画卷。 “签吧。” ps:今天是什么日子耶,大家组团来打赏我了,开心。话说最近几天生病有点严重,昨晚只休息了一会儿,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有比较迟钝,只看到了倔强的木子的两次100打赏,抱歉了呦。我现在抓紧时间更新一下打赏信息,感谢堂主大人‘超级无敌大魔王v’588打赏,感谢我的小亲亲‘爱书1301041’的1888打赏……恩,话说你们最近为什么出手那么阔绰了,是不是收到红包了呀。 第一一九章 婚礼 荣华实业产品营销部的副经理柳青是个年少有为的人,年龄不足30岁,便已经走到别人拼搏多年也难以企及的人生地位。 柳青经理为人务实,寡言少语,最初来公司的一些年,由于不善言辞,倒颇是受了许多误解。 但扎实肯干的人终究会显现出来,只是柳青的运气好一些,大概只过了三年,便被领导相中,提拔成了经理。 事业上一帆风顺的柳青,爱情上也是不错的。 去年夏天,公司里来了一个名叫邓佳佳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这小姑娘长相清纯可爱,人也活泼机灵,很快得到了公司内部大部分同事的喜爱认可。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了几个月,郎才女貌,两个陌生的男女之间便逐渐萌动了情絮。不过柳青在提升到经理之前,还是小职员的时候,似乎有一段秘密的地下恋情。其恋爱的对象,好像也是当时进公司的一个新人,貌似感情还一直不错。 但相爱的人在时间里跑,许多时候,会把自己跑丢掉。那些初时执子之手,再见时两看相厌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少见。 或许是由于厌倦了旧爱,又或者是喜爱新欢,再或者是某些不为人知的迫不得已的理由,柳青和之前的女友分了手,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了新的恋情里面。 这事情当时搞的还比较轰动,被甩的女人在办公室里当场发了飙,拍桌子撕文件的。柳副经理捂着额头关上门,小声的解释着,但效果并不好。 最后那个女人闹够了,哭着甩了门出去了,好像走之前还喊着‘你会付出代价’之类的话,柳副经理站在门口也没吱声。 再后来两人又谈了几次,结果当然并不令人愉快,女人吵闹的声音,即使隔着门,同样会被人听到,什么‘你说好的爱我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之类的伤人伤己的话,男人不知道是被吵的烦了还是本来便性情凉薄,打了女人一巴掌,没过两天,女人也被公司劝退了。 这事情本来至此便告一段落了,柳青和邓佳佳心安理得享受了一个多月的蜜月时间,那个被甩了又被劝退的女人很‘知趣’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好事不可多磨,柳青和邓佳佳想着夜长梦多,别被俗世拆散了有情人,便早早的完了婚。 新婚燕尔,夫妻宴请了相熟识的朋友,宾朋满座之间,一个俊美的青年人,随着宾客流淌而至,洒然落座于席间。 那一晚,穿着黑色礼服的新郎端着酒杯谈笑恹恹,他身子笔挺,一手挽着新娘,一只手端着一双透明酒杯。性格开朗直爽的新娘今晚一袭白衣盛装,婉约可人,虽少了几分天真,却多了身为人妻后的责任与知性。 郎才女貌,身着盛装的宾客们端着酒杯轮番为新郎新娘敬着酒,说着一些贴心知己的祝福话。席间当然不乏某某、某某相互对拆当年的糗事,更是有这些年间,劳燕分飞的人们唏嘘的经历和情感。 当年同窗苦读没心没肺的朋友、同学,转眼间便被社会冲击成三六九等总是让人唏嘘,但总体的氛围还是令人向上开心的。 坐在白衣男子身边的女人止不住多看了俊俏的同桌几眼,酒过三巡之后,便大着胆子,跟对方聊了起来。 俊俏的青年人举止得体,笑容淡淡,谈吐间写意着轻松诙谐。他的言语娓娓道来,那其中的味道,有些漫不经心又让人印象深刻,就像是时间沉淀下的某些东西,又或者是从中世纪沉默走来的最古老的宫廷贵族。 宴席的男女很多并不熟悉,甚至于作为主人的新郎新娘也并不完全认识。这个主要是因为席间宾客的组成为男女双方的朋友,男方可能并不识得女方的朋友,而女方亦是如此。 格里菲斯便混在这两者间隙之间,噙着笑容,对着每个经过的亲朋微笑点头。 那新郎和新娘端着酒杯已经喝了一巡,期间格里菲斯还凑过去说了一些祝福的话,然后两相欢快,其乐融融。 在酒精的烘托下,宴席的气氛节节攀升,不久,便有相识的熟人喧闹着,开起新娘新郎的玩笑来。 那时间,酒店外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半拉的窗子上条条雨线顺着玻璃流下来,显得清冷。 窗子内人烟拥挤,气氛热烈。有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拉扯着新郎和新郎要求彼此说着情话,还要亲吻。 周围的人群激烈的响应,用两个喝空了的饮料瓶相互击打着大声应和,白衣的男子坐在房子的中央拍着手轻轻笑着,似乎在享受着这热情的气氛。 等新郎新娘被闹腾了一番,新娘红着脸咬了一口悬在空中的苹果,新郎表情无奈的推开了身边提着苹果乐开花的同事,随即又被人要求重现结婚当天男女双方表白的情景。 性子冷淡的新郎苦笑着推脱了几次,没有成功,便只好苦着脸拉着妻子走到一个地势颇高的地方。 柳青二人的婚礼是在当地一个教堂之中,不算很正规,连牧师都是临时找人客串的。 夫妻二人上了台,想了想就要重现那天在‘牧师’的主持下讲的那段‘无论贫穷富贵……’之类的话下,以便两人表现出对爱情的诚恳、忠贞和憧憬。 剧本已经确定,夫妻两人想了想还需要一名演员来做牧师,他们往低处看了看,然后那个坐在客厅中央的白衣男子便举着手踊跃的参与了进来: “做牧师啊,我在行的……” 他说了这样的话,整了整月白色的衣服,似乎在说‘你看,我连衣服颜色都有准备好的’。 有人愿意出头成全这段闹剧,当然是没有人反对的。虽然众人之中大概会有些人疑惑着‘这人是谁’,但满目的男男女女陌生人着实不少,便自我开导着‘这是柳青的朋友’或者‘他是邓佳佳的同学’之类的。 俊俏的白色青年从座椅上起来,顺手捉起身边的菜单,翻开两页走到柳青两人中间。他表情严肃神圣的开了腔,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下面的人被他的演技和演技营造的气氛所影响安静下来,但随即又有人嬉笑着跑出来,将一杯装着红酒的酒杯送到年轻‘牧师’手里,并出谋划策说‘看着点这两个家伙,谁不认真表演,就泼谁。’ 这话一下便引起了哄堂大笑,然后又有人起哄道‘看谁不顺眼就泼谁’,俊美雍容的‘牧师’点头微笑着举了举酒杯,之后便是又一浪的笑声。 演出继续,‘牧师’端着菜谱看起来神圣庄严的说着话,新郎新娘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下手,那言辞说道: “我们今天在这里出席这位男士和这位女士的神圣的婚礼,请问你们两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礼不合法吗?”结果当然是没有,于是他又问道“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 这一条倒是惹起了宾客的热情,有人喊着‘新郎太丑了,新娘子太靓了’‘新郎为什么不是我’之类的话,嘻嘻乐乐之间,好不容易才过渡到下去。 “牧师”的身体向右转了转,对着新郎问道: “柳青,你愿意接受邓佳佳作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疾病,不论困难挫折,都会陪在她身边,爱她,保护她吗?” 右手边的柳青便整了整情绪,他似乎被这情景带回到结婚那天,所以表情有些沉湎,看起来也有些许的紧张。 “是的,我愿意。” 这之后,‘牧师’又转过身来,对着新娘说道: “邓佳佳,你愿意接受柳青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富贵贱,不论生老病死,你都愿意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不背叛、抛弃他吗?” 新娘眨了眨眼睛,也甜美大方的做了回应。 “是的,我愿意。” 这话之后,宾客们又是一通热情善意的嘲笑与嘘声。雍容俊美的牧师虚抬着手压了压,现场随即又安静起来。他嘴角勾了勾,顺手又翻了一页菜单。 “柳青先生,你愿意接受邓佳佳作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美丑,都会陪在她身边,爱她,保护她吗?” 新郎表情无奈的做了肯定回答,这话虽然不在标准流程之内,他想着果然到了宾客自由发挥的整人时间了。 白衣服的‘牧师’撕了撕嘴角,灯光下露出惨白色的后牙槽。他迷乱陶醉的半闭着眼睛,露出弯弯月牙,单手举着酒杯,品了品那浓郁红酒的味道。 “柳青先生,你确定愿意接受邓佳佳作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美丑,都会陪在她身边,爱她,保护她吗?” “是的,我愿意。”新郎回答的铿锵有力,这似乎显示了男性的某些品质或者是对于爱情的忠贞坚持,下方的宾客们又热情起来。 然而那欢呼声还未叫喧出口,那个站台上月白色的男人手一滑,半杯红酒便脱出杯体,泼在了新娘的脸上。 第一百二十章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酒红色的液体在新娘的脸上肆意流淌,那新郎猛然想起之前有人喊着说‘看谁不爽就泼谁’的话,心里想着‘还真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但面上表情却更加无奈了。 但这无奈并未持续多久便转变了茫然,随即变成惊恐。 只见那个被红酒泼的满头红色的女人脸上的皮肤像是见了光的白雪一样渐渐融化,蜡烛一样顺着颧骨和下颚点点滴落。 而皮肤融化露出粉红色的筋肉肌腱,大大小小还未融化干净的皮肤毛发纠结成团变成一个个的塑料质感的泡泡,挂在面皮上。 但这个时候,作为新娘的已经毁了容颜的女人仍不自知,她语气幽怨着,半似娇憨的说道: “美女都忍心泼,你真是个坏家伙。” 白衣的‘牧师’温暖的笑了笑,他的气质始终阳光沉稳,贵族一般,所以便礼貌雍容的举着杯子对着新娘欠身致意了一下,将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敬我们美丽的新娘。” 说完,他将酒杯向后扔去,月白色的袍子也被随手扯下来,扔在空中展起来,如同一朵盛放的礼赞。 “祝我们无论美丑,都不离不弃的新郎新娘们永远幸福……” 再次福了福身子,男人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潇洒的大步走开了。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 …… 柳青和邓佳佳的事情结束之后的一个月,天气由阴霾转向晴朗。一个人躺在树下小憩,过不了一会儿,便会有天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参差斑驳的光影。 至于新郎新娘二人之后的故事如何,格里菲斯全然不知道了。他闲暇时候会侍弄一些花花草草,或者坐在青石凳上哀古叹今一番。 偶尔的时候,也会受到因果弦线的感召做一些任务,有些简单,有些困难。而类似柳青这类棒打鸳鸯或者灭绝人性的也有一些,格里菲斯冷着脸做下去,多少找到了一些做反派boss的感觉。 当然,做好事的时候也会有些,格里菲斯化身爱心天使,救死扶伤,普度众生云云,其实也就是一加强版的雷锋。 反派也好,雷锋也罢,因果的执行者其实不需要太多感情,顺应因果,精确果断的斩下去,断掉那份执念,对于这一点,格里菲斯自认做的还不赖,所以他觉得自己威风无限。 而对于大妖的那一间怪异小店,它其实和花爷的殿那歧伯相互连通,是一家店的两面,而在这阴森小店地下室,实在名副其实的陈列着许许多多或者恐怖或者怪异的‘战利品’——每次执行任务之后所支付的剩余价值。这些战利品的种类许许多多,其中一些是破碎的陶瓷,腐烂的手指,干枯的尸体,泡在玻璃罐子当中的眼球,也有一些是泥封的土罐或者奇怪的植物。 这些东西被收拢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放在橱柜中一格一格的封存着陈列起来。实际上,重生之后,大妖做了多少任务就有多少个这样的格间,封存着多少个光怪陆离的小玩意儿——格里菲斯每次出任务都有随手捡拾‘纪念品’的习惯。 格里菲斯偶尔也会来地下室打扫一番,他有一个专门的鸡毛掸子,通体纯黑,毛色柔软。大妖每次用它来做保洁的时候,总是心情愉快。 …… …… 即将成年的少年人是被好奇堆笺成抓狂的年龄,吉良自从注意到那个阴森寒冷的小店之后,虽然每每想来总是汗毛倒立,但却控制不住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念。 一个人的好奇堆积起来也是一种苦难,吉良自从对于殿那歧伯产生了浓郁的求知欲之后,一有空便要去那家小店观察一番。 奈何殿那歧伯开业的时间并不固定,店主也不是一个喜欢开门做生意的人,所以吉良的好奇心注定不会有答案。 这一份奇怪的执念撩拨着年轻的男孩,从春天走过夏天,转眼间来到了秋天。 吉良的心就像是被猫爪挠过一样,内心畏惧着,好奇着,求知着混沌成一圈复杂难陈的情绪。 这个理所当然是一种痛苦,吉良觉得这已经超越了他年龄所应承受之痛,所以便理直气壮的找了人来分担。 吉良找来分担心中好奇和痛苦的人是大脑袋格里菲斯,从青羽那事情距离现在又过了快小一年的时间,所以,格里菲斯随着年轮的增长在身量上也长高了一些,大概有一米七二左右了。 可能由于工作劳累又或者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比较容易摄取体内脂肪,格里菲斯经过这大半年的成长,身量上虽然长高了几公分,体重上却没有变化多少。这种事情反映在外在形体上便是大脑袋格里菲斯变瘦了——虽然他的大脑袋还是没有变化多少。 变瘦之后格里菲斯的外形轮廓总算好看了一些,至少不会像当初时候阳光下背影都臃肿变形成一坨米其林的样子了。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实际上,人瘦起来,也可以让人惊艳的。 格里菲斯变瘦之后让人惊艳倒是不会,但外貌上的确骺实俊俏了一些。大脑袋原本的外貌其实并不算太差,属于那种很傻,很肉感,脸蛋红扑扑的跟在姐姐阿姨屁股后面卖萌的类型。 如今的大脑袋,在身材瘦下来,轮廓硬朗之后,那份天真的傻劲理所当然便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便有了一份淡淡的儒俏气质。 当然了,这丝丝缕缕的变化是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点点滴滴的累积成的,时常陪伴在他身边的吉良和吉庆或许因为司空见惯从而视而不见,但格里菲斯这种气质上的转变,实实在在是已经在进行了的。 这样的事情,在大妖漫长的生命中,实在算不得大事情。在他生命的不同形态,有外貌极丑的时候,也有不错的时候,甚至于大部分的时间,大妖都是以一种非人的形态存在着,所以对于这样的表象,看的也是极淡的。 吉良的痛苦还在继续,即使他将痛苦分担给了大脑袋也是没有减少多少的。 事实上,大脑袋的表现,常常也会让吉良纠结。比如说,两人全副武装藏身在蒿草里,信誓旦旦要抓住殿那歧伯店主的痛脚。 这包含了信念的枯燥等待可能一等便是几个小时,十分枯燥难熬。尤其是夏秋季节,蚊蝇猖獗,躲在草堆里偷窥简直就是喂蚊子的行为。 每当这个时候,性子跳脱的吉良便会耐不住寂寞,生不如死,偏偏还不甘心放弃,只好扭来扭去跟个蛇精病似的。 而大脑袋就安静多了,他一贯不怎么聪明,没事的时候蹲在墙角一过就是一上午,十分没有存在感。躲草堆偷窥什么的,根本不是个事儿。 实际上,每当这个时候,便是大脑袋的放空时间。只见他往草丛间一坐,两眼便开始渐渐散神,瞳孔也涣散了,跟个小木头墩子的,与吉良形成鲜明对比。 反正是发呆,在哪儿发呆不是发呆啊。 随时随地发呆,它其实是一种天赋,大概是那种智商不足80之人的专属技能。往常吉良在家的时候,没事就嘲讽格里菲斯是一个‘瞌睡虫’、‘呆面瓜’,如今也有些羡慕人家的那份‘定力’了。 这个其实并不是吉良最羡慕大脑袋的地方,格里菲斯还有一种谜一样的技能——他不怕被蚊子咬,或者说,蚊子干脆不咬他。 发现这一现象其实是吉良偶然间的观察所得。 当时正值盛夏,骄阳似火,草茎低垂,连知了也不怎么叫唤了,似乎风沙中都带着火星子。 吉良和格里菲斯穿着小背心,头上顶着土黄色的小草帽,蹲在树后面偷窥那个终年不开门营业的小店。那烈日下,低矮的殿那歧伯投下阴影,看起来竟有一丝冰冷森寒。 这季节正是苍蝇蚊子之类的小东西活跃的季节,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在林间飞阿飞的,趁着吉良不留神,落他身上咬一口就跑,弄的吉良苦不堪言,身上到处都被咬的坑坑洼洼。 因为这个缘故,吉良每次回家之后,都要往身上摸一些爽肤水,风油精之类的东西,才会稍微止痒。 有几次特别严重,夜不能寐痒到死去活来,就想着找点心理慰藉。心理慰藉是什么啊,当然是在自己痛苦的时候,看到别人比自己更痛苦。 吉良就想着,格里菲斯一整天同自己呆在一起,没道理自己被蚊子咬成狗了,肥头大耳的格里菲斯会安然无恙。 抱着这样恶劣的心态,吉良恶行恶像的就把大脑袋的房门踹开了。结果当然是令吉良失望的,当他发现大脑袋毫无异样的太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吉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格里菲斯身上的衣服一撸,竟发现白花花的一片,一个被蚊蝇叮咬的痕迹都没有。见到这种情况,吉良的脸都绿了。 ps:感谢溯奚的打赏,谢谢亲的关心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微澜 有道是有攀比才有心理慰藉,同样的环境下,看到别人比自己惨,心里面就会好过一些。 但若是抱着这样攀比的心情去,竟发现别人比自己过的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不如意的事情,在人家那边压根就没有,那种心里的落差,简直能让人发狂。 所以吉良当时眼圈就红了,小脸委屈的差点就落泪了。这事情想想也是的,凭什么大家一块出去只有自己挨咬呀,人家格里菲斯长那么胖,表面积都是他两倍了,不咬这个逗逼偏咬我,你说没有歧视我都没有人相信的。 在这样思想的影响下,吉良愤愤不平了好久。他为此专门带着格里菲斯龙潭虎穴里面蹲了很长时间,甚至恶向胆边生的在蜂窝下面让大脑袋吃着蜂蜜躲草丛,但大部分时间里,格里菲斯总能相安无事,而吉良也不会因为穿的多,而总不被蚊虫叮咬。 这种情况持续的久了,吉良也就习惯了。怨天尤人并非吉良的风格,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种能够长久承受悲伤的体制,所以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我慰藉的方式——有时候吉良还比较乐观的想,是不是自己天赋异禀,血肉香甜,特别招惹类似蚊虫的小动物喜爱呢。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当吉良坚持不懈的,一得空就往殿那歧伯的小屋边上埋伏之后,终于等到了那扇腐败的、窄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店门第一次向他敞开了。 说殿那歧伯的店门向着吉良敞开,实际上也并不准确。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当酷热刚过,夜间的风才开始吹起来。吉良吃饱喝足,挺着滚圆的小肚皮,剔着牙从房间里走出来散步。 时间大概是到了夜间的十一二点钟,皎洁的月色当空高照着,吉庆和吉阿满因为一整天的劳碌现在已经睡下了。 吉良精力旺盛的躺在庭院的凉椅上打着饱嗝,不远处梁秋家的灯火也熄灭了,黑暗中梁秋智识脱了鞋子,抱着因为夜深而悄然睡去的妹妹进了房间。 吉良在凉椅上躺了一会儿,不久之后穷极无聊的他又想到了那间商店。 吉良几乎是典型的多动症患者,他能想到的事情总会尝试着做一做,小的时候就连胶水的味道也因为好奇而品尝过。 横竖是睡不着觉,吉良便起身出了庭院,沿着路径往下走,不久便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店。 月明星稀,树影斑驳,四周一片静谧,虫鱼鸟叫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便清晰了起来。那个叫做殿那歧伯的店子果然如同预想中那样,紧闭着店门。 吉良不以为意,他坐在树后听了一会儿,直觉的神清气爽,似乎气质都空灵了许多。 吉家的家主就那样靠着树,似乎越加舒服。 然后在不经意之间,他无意识的转头,却看见那个经年无人的小店猛然向他打开漆黑腐败的房门,就像某头凶恶的野兽从沉睡中醒过来,裂开了择人而噬的口腔。 吉良当时的反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来了’、‘来了’他这样对自己说,与他自己而言,其实也并不知道在激动着些什么。 激动归激动,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吉良还算沉得住气。他矮下身子,趴下了,尽量用杂草掩饰住身体。 ‘吱妞吱扭’,户枢摩擦着木门框在寂静的夜晚清晰刺耳的传过来,听起来仿佛是一个全身散发着霉味的巫婆拄着拐杖在漆黑浓稠的木门里怪笑。吉良脑补着这样的事情,浑身上下长满了鸡皮疙瘩。 深夜无人自开的小店很快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那是一个着装精美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她似乎是某个富人家的独生女,衣着华丽,头上的饰品珠光闪闪。 这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到木屋门前,左右看了看,视线扫过开着的房门,黑暗中,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猛然欢呼一声,小跑着冲进店子里面。 在女孩子冲入店子之后,殿那歧伯那破败的房门‘轰然’闭合,那个小女孩的清脆声音便如同被切断一样,徒然消失掉了。 面前的这情况,外加上殿那歧伯长久以来给吉良留下的负面印象,让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拐卖人口,怪蜀黍诱骗小姑娘看金鱼之类的东西。 吉良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而且他最近在玩一款名字叫做‘法外制裁者’的游戏,游戏的主角便是一个致力于以个体力量惩治不法分子的愤青,吉良对他崇拜的不得了,早就决心要用心模仿学习了。 但面对不法事实的发生,他还是缩掉了,毕竟那些未知的危险还是挺让吉良畏惧的。理想与现实在这里小小的冲突了一下,吉家的大男人正义的心脏在用力谴责着他,于是他就这样踟蹰着,在冲动和畏缩之间徘徊。 不过,还好那个女孩子进入殿那歧伯之后不久便出来了,女孩出来的时候同样蹦蹦跳跳,手中还多了一个线条精美华丽的洋娃娃。 小女孩怀抱着娃娃就那样子开开心心的走掉了,她的背后那个看不到门内事物的黑暗里,似乎有神经不正常的人在悉悉索索的喃喃自语,仔细听起来又似乎只剩下了风声。 之后的后半夜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吉良小心翼翼的靠在大树后面,整宿都没有回家。 随之而来的几天,吉良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真空期,他其实有些不大确定那一晚上所看到的东西,对于自己认清殿那歧伯的真面目有任何帮助,又或者说,那一晚上他所看到的东西,只是某种尚不明晰的信号。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天,第三日夜间快到零点的时候,守着小秘密憋了足足三日的吉良终于受不了了,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一屁股坐起来,一脚踹开门,就冲进了格里菲斯的房间。 接下来便是酣畅淋漓的一番陈述,吉良抓着睡着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吉阿满针砭时弊,痛陈当日的所见所闻。 这种咆哮式的陈述方式只进行了五分钟,两个只穿着内衣裤的男孩子面对着面盘坐在床上,吉良双手抓着格里菲斯胖嘟嘟的脸,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喊。 然后被吵得醒过来的家姐吉庆,便穿着碎花的单衣走了进来,拎住吉良的耳朵便将他拖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关于殿那歧伯的事,这个夏天再也没有出现异样,尽管吉良信誓旦旦,带着大脑袋格里菲斯蹲守了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时候,还说动过吉庆一块出动,但至始至终,斩获甚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日过去,秋日的荒草长起来。一次次失望的次数多了,有时候,就连吉良自己也在怀疑那一晚所见的,是否真实存在过了。、 不管怎么样,深夜遇到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听起来好似有些噱头,但说的多了,听得多了,那份稀奇怪异便淡了——不就是个小孩女嘛,老子白天的时候分分钟见过一打儿。 …… …… 这样的日子在这新的一年里缓慢又柔软的发生着,金色的秋天里,高大的阳光下,那些树荫下的黑点和不知时日的午眠,成为那一年里无知无觉,又无法抹去的回忆。 秋末的时候,上岛里来了一个名叫盖伦的人,男人身材高大,方头大脸,是个典型的东西方混血人种。 盖伦先生有着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应该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所以他的皮肤看起来比较粗糙,面目上也只是粗粝农村汉子的形象。 他表情严肃,身体看起来又有攻击性,刚来的时候,算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过来打招呼,盖伦先生也会一一回应。这样的日子多了,便有人觉得他并不是个性格很厉害的人。 吉良认识盖伦先生是在一个秋天的雨后,那时日已经过了十一月,较上岛来讲,已经到了保暖防寒的时候了。 那日子,吉良卖过手工艺品回来,刚好遇到背着军绿色行李包站在公交站牌边上抬头看指示牌的盖伦先生。 当时的天空还在下着蒙蒙细雨,身材高大的男子头发被雨水打湿掉,趴在额头上。 听见脚步声,盖伦偏过头去,看见徐徐走来的男孩子。他想了想,笑了一下子,然后抬起头来继续专注的看悬挂在电线杆上面的站牌。 在街道的尽头,带着白色围裙的吉庆拉着一个脑袋大大的男孩子在向这边招着手,吉良大声朝那方向答应了一声,从那个男子身边跑了过去。 秋天的雨是一种矫情的东西,它缠缠绵绵,像是那些无法挽回却不忍丢掉的感情。 大雨过后,如烟的细雨断断续续的在空中飘荡着,这样的天气里,行人也很少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吉家放心店 晚饭之后,吉良跟格里菲斯吹了一会儿牛皮,便打着饱嗝出来散步。 他沿着那条街道往下走,在烟雾里,那个男人仍旧站在那个街角,仰着头表情严格的看着头顶涂着白漆的站牌。 吉良撑着伞走过去,那人站在雨里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所以看起来有些狼狈,连外套也湿润了。 吉家的家主是个有些热情的人,他从那人身边第二次走过去,抬头看了看站牌,并没有见识到异样,所以他又将目光降在了那人的脸上。 感受到来人,名叫盖伦的男子低下脑袋,他眨着眼睛看了吉良一眼,没有言语,又转过头去,继续看那块站牌。 吉良陪着男人无声的站立了一会儿,雨滴打在伞盖背上,滴滴答答的,在遥远的地方,有救护车的警鸣,‘依依呀呀’的渐行渐远。 然后,天又下起了大雨,吉良雨伞丢到那人脚下,右手遮住头顶,小跑着回家去了。 …… …… 与盖伦在烟雨里无声的邂逅在吉良的生命里是少见的事情,他在脑海里刻画着下雨天的那种氛围和气势,私下里,觉得是很帅的。 但这次的邂逅对于少年人来讲,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很帅’就能够轻轻带过的东西,在不久之后,吉良便见识到了那个男人身后,令人惊悚、害怕的东西。 时间走过十二月,名叫盖伦的男子似乎打算暂时定居在这里。 吉良好多次出去做生意、卖东西的时候,都有在街头巷尾见到过他,而后者也会向他点头打着招呼。 盖伦先生很喜欢手工艺品,他的军绿色旅行包里面就有不少。 两人相熟之后,盖伦曾经给吉良看过自己的背包,里面很多精致的小东西都让人叹为观止,是盖伦走过不同的岁月和风土,在那些令人怀念的记忆和人情里所留下的纪念。 对于吉庆的手工艺品,盖伦先生私下里说是很喜欢的。他是个言辞不多的人,所以夸奖起人来,也只是单调的重复词汇。 盖伦先生偶尔会跟吉庆学习编制手工艺品,两人性格偏向安静,所以坐在一起,倒是给人一种宁静的味道。而同时,因为盖伦先生见多识广,倒是为吉庆的手工艺品提供了许多新奇的点子。 游历过山川海洋的人,胸襟多少会有些豁达。 盖伦先生性格简单,有些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太过洒脱了一些,吉良对之于他,有时候也是会感到惋惜的。 薛亦杰还是保持着偶尔来吉家串门的习惯,他喜欢吉庆,偶尔看见盖伦和吉庆坐在一起讨论事情,便小气家家的冷嘲热讽一段,盖伦先生便只有无奈的苦笑。 而每当吉良问道职业的问题,盖伦就笑着称自己是地貌考察社团的,平日里到处走动,做些平常人不愿意做的远离家乡的游历事情。 身材酷似搏击拳手的盖伦先生还说,他所在的社团是私人性质的,几个趣味相投的朋友联手创建,考察到商机的时候,也会赚一些外快。 这个外来的亚裔混血就这样在这个冬季里浅浅的制伏在小城里,他就像一叶浮萍,飘荡在人群的边缘。 吉良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居民区,实话说,这里已经居于郊外,交通并不发达。在这地方,是没有旅店之类东西的。 盖伦仍旧挨家挨户的住着,同一个屋檐下,他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起初的时间,盖伦是在贵子小姐家里住着的。因为智识先生经常出差在外,梁秋家的房间便空旷着,很有一些房间。 但后来,吉家招了几次贼,盖伦便搬到吉家住了。 当然这种入住是没有经历过主人同意的,不过盖伦并不是一个在乎道德伦理的人,他做起事情来,没有心理负担。 相对于沙镇,吉家在这里的日子要相对宽裕、优渥许多。但这并不足以支付吉家开通暖气的费用。而实际上,在吉家的客厅中,有一个很大的壁炉,那个会为吉家卧室的上半夜,提供足够温暖入睡的热量。 但吉家的后半夜是冷的,尤其是在上岛这种偏向北方的城市,一整晚下来,窗子的玻璃上便会结出冰花。 吉良家有三间卧室,每个房间面积都不小,住起人来相对宽裕舒适。 或许是厌倦了沙镇拥挤的日子,又或者是,岁数大了,需要隐私的缘故,现在的吉家的三个卧室,便分别被三人分配掉,形成单间的格局。 盖伦搬入吉家之后,便没有了房间可以入住,好在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一个人靠在壁炉的余烬边上坐着也能将就一晚。 但上岛的夜终究是冷的,盖伦便为自己买了一件外套,晚间的时候,尤其是后半夜,便用它将身体裹起来。 吉良家前些日子遭了些贼盗,但没有损失多少东西,盖因吉家现在没有钱财可供偷取。 盖伦入住吉家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令贼盗猖狂的吉家安宁了一些,至少在吉良的记忆中,那段时间吉家是没有怎样遭受偷窃的。 背着旅行包裹的男人就这样容身在这样的小镇里,说不上眷恋,更加谈不上归属之类的东西,盖伦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一块地方歇一歇脚踪。 有时候走过的地方多了,便会有预料之外的惊喜,见到不可思议的人——这或许茫茫旅程之中的乐趣所在。 …… 不可思议的人之间,或者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相互牵扯,让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格里菲斯夜间里打开房门走出来,他穿着碎花的睡衣裤子,赤着双脚往黑暗的走廊里看过去。 墙角的阴影里,那人缩着闭住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感受到走廊尽头的目光,他缓缓的睁开半张眼睛,然后回望。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线划擦了一下,随着那人的转身,渐渐归于平静。 这样的平静在彼此的心照不宣里,变成了习惯,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直到那一天,在那个血月变红的前一夜。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说着人言的夜莺,寻找着丢失记忆的亡者,等待着丈夫归家千年不朽的女子…… 而相对于这一些,或许一两只浑身长毛的人类,便变得不足为奇了。 快到年关的时候,上岛市的大街小巷里都在散放着一股淡淡的喜庆味道,街头巷尾追逐的孩童,空气中的爆竹味道,商店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烟火售卖,似乎都在预示着新一年的到来。 而这个冬天来临之后,大妖又有些瞌睡起来,他就像一个慵懒的肉虫子,手里只要抱住任何温暖或者柔软的事物便会陷入沉眠。 然而这样的事情,相比于去年要好上很多的,这或者是由于格里菲斯实力增强的缘故。 薛亦杰和盖伦两个无所事事的人这些天被吉良拉扯着为吉家做着最后的清扫和装饰——吉良万事屋在薛亦杰的建议下,最终开了一家名叫‘吉家放心店’的超市,规模很小,主营是财迷油盐之类的小生意,平日里都是性子温吞的格里菲斯在超市里面把持着,卖些东西,总算赚了些钱。 世界很精彩,有钱之后,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家的生活方式便多了很多选择性。吉良和吉庆商量了一番,在为家中添置了一些家具,像是豆浆机之类的东西,都是已经买了的。 不过,由于品味和资金的缘故,吉良买回来的家具相比于房子原主人所留下的东西,不论色泽、材料还是质感上都是要差一些的。即使如此,吉家人还是很开心的。 这些天里,吉家人来人往,薛亦杰倒是跑的频繁,盖伦偶尔也过来帮忙。吉良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些白灰,在前几日清扫完房间和地下室之后,便要会灰料修补一番。 这一两天,几人为这事情做的热火朝天,而吉庆就会为大家煲上一锅子鸡汤或者排骨,中间还会放置一些姜料和辛辣的食物用来驱寒。 邻家哥哥梁秋智识也从百忙之中赶回家过年了,吉良昨天晚上还看到智识先生牵着贵子小姐的手去超市里买年货,他看见吉良,还笑着说了些祝福话,讲了一些出差时候遇到的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今年的新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电视里播放着新闻的男女主播热情洋溢的做着新闻汇报,大体是某某地方放烟火引起火灾,某某的地方车祸,某某地方提前庆祝新年云云。 但其中的有一条,是令人颇为振奋、新奇的事情——由于气象和星位的缘故,今年的除夕夜,将会有血月的天文现象。 吉良对于这样的事情,一向上心,他实在是有些八卦的,便拉着格里菲斯查阅了相关地图手册,发现在上岛这个城市所处的位置角度,同样是能够目睹到血月这种奇观的。 在这样的等候和对新一年的期待中,时间又往前踏近了一大步。 ps;感谢溯奚的588打赏,亲们新年快乐呦。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疽 由于临近年关的缘故,吉良万事屋如今也休业了,对外宣称是正月初八之后,才会试营业。 但售卖柴米油盐的‘吉良放心店’还是营业中,当然店里的东西,是有着不同程度涨价的。 吉良放心店的生意一向不错,这个一方面是由于店子内的货物价格公道,货源正规,另一方面便要归结于吉阿满那张呆萌酷炫的大头和容颜上了。 尤其是临近年关,日常用度的使用量增加,吉良放心店这边实在是有不少顾客的。 但在川流不息的顾客之中,也有一些,带着兜帽混迹的人。这些人不定时间、点数,在放心店里面观察、兜转一番,有时候会买些东西,有时候则不然。 或许是觉得格里菲斯智商低劣或者是被他的呆傻表象蒙蔽,这些来考察的人并未有太过谨慎的掩饰,这在格里菲斯眼中,当然是一览无余的。 这样的明目张胆久了,似乎连盖伦也惊动了。 身量几乎达到两米的混血男人,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有着截然不同的名字——隐王。在这个深藏在暗处的名字后面,似乎有另外一张脸、一种表情,在述说着某种血腥和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时间是除夕之前的一个周,上岛下了场大雪。 薛亦杰还没有到来,格里菲斯、吉良和盖伦带着棉手套,怀中抱着从镇上捡拾回来的柴火堆,哈着白起小炮回院落里面。 不远处,穿着围裙手上戴红色烤箱手套的吉庆一手推开窗子,探出身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挥动着,嘴巴里面在喊着‘快来吃热面包’之类的话,氛围终究因为将近年关的热闹而温馨起来。 众人从善入流,吃过面包之后,盖伦坐在窗前望向窗外栅栏边上,一些假装漫不经心走过或者回望的行人。 他拍了拍手掌,抖落袖口的面包屑,表情和身体徒然舒展开来。 盖伦站直身子,骨骼雄厚的身体在积雪透过窗子的反光里衬托出气势,刺目的光线中,男子笑着推开凳子,边向门边走边说话: “多谢款待,面包很好吃,嗯…… 这些天给大家添麻烦了,不管怎样,我很开心。” 到得门边上,盖伦从衣架上取下发黄的旅行包,他转过身来,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老旧的黑色毡帽,似乎要鞠躬,但想了想,终于还是挥了挥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一下大家。 最近天气寒冷,治安不好,奉劝大家少外出吧。” 盖伦说了这话便挎着包裹走掉了,吉良条件反射的想要反驳几句,到嘴边的那句‘说什么傻话,治安哪里不好’,随即反应过来,感受到气氛不对,才意识到盖伦似乎是在道别了。 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吉良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明明前一秒还在开开心心的吃着面包的。 到盖伦始终是个旅者,在吉良的理解里,或许上岛这样的驻留,也只是漫漫旅程中的一个细小环节,等到缘分耗尽了,新鲜感过去了,终究是要离开的。 没有理会吉家大当家心情的微妙变化,背着几乎褪色的军绿色包裹的男人踏着积雪从栅栏中央的正门走了出去。 他与那些交头接耳的行人擦身而过,然后在那些不知名的慌乱视线和漫天飘洒的风雪里,融化成一道模糊的背影。 流淌在街道上的穿着新衣的行人和欢呼的人群冲淡了离别后悲哀的心境,吉良将那种离别的心境刻意保持了两天,以成全在他心目中那份被美化过的友情和友情后面被凄美化的坚贞。 但吉良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安静表达相思或者凄苦的人,他吊着脸为友情坚持了两天,第三天就没心没肺的打起雪仗来了。 这时候距离除夕还有四天,夜幕降临,浮蠕在城市的躁动沉淀下来。格里菲斯坐在客厅的壁炉边上,背靠着将熄的余烬,视线透过落地窗子,看向很远的地方。 视线的尽头,火光流淌,大型的高耸写字楼透出的米黄色灯线,像是某个虚幻的国度。 而在那些光华之下,有芝麻粒大小的黑色影子在光线里跳动着,格里菲斯缩了缩身子,倦意涌上来,他闭着眼睛,嘴唇眯成一条线。 “这个冬天…… 太冷了。” …… 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单手端着枪,从楼层的边缘跳起来,身子在空中扭了一下,她徒然开枪,子弹打在临近楼体的窗沿上,反弹了一下,擦碎玻璃。 玻璃那边,一个高大的背着黄绿色旅行包男子的身影浮光掠影一般闪过去,等狐裘女人抓住机会扣动扳机,却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身影。 “福斯特,你出来,跟我回组织。搭档一场,我会为你给求情…… 你这次逃不掉了,青疽来了,你虽然厉害,但是青狙来了……你逃不掉了……” 女子从一个楼层跳到另外一层,她单脚着地,在地面上滚了一下,随即用脚支撑住身子,手里的枪又端起来,游移着指向黑暗里。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盖伦,金克斯。” 女人的声音落下去,隔了一会了,黑暗中有悠悠的叹息声传过来,嗓音缓慢仔细品味甚至有着懒惰和思念的味道,但那声源飘忽,似乎是在移动着的。 金克斯举着白色的象牙枪械神情戒备的向四周望过去,她的枪口在虚空中移动着,然后猛然转身,枪身180度横移出去,正要开火,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拿住枪托,欺近身来。 枪身被架开,45度角指向空处。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背后环住女人的腰线,古铜色的头颅从她陶瓷般细腻白皙的脖颈侧边伸到身前。 “还是这么暴躁呢,金克斯……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单枪匹马挑衅隐王可是很危险的。 哦,哈……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曾经是搭档,我就会放过你吧。” 女子被高大男子环绕着,身上的肌肉僵硬,正如那人所说,他确实不是对手。事实上,作为隐王曾经的搭档,她比任何人都更要了解隐王的可怕——这个永远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男人,一旦他开始做事情,便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他嘴里说杀人,即使看起来只是顺口说说,也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身材火爆妖娆的女人身体僵硬,未有敢动作,她保持着枪口指天的姿势: “青疽来了,你走不掉的,你知道……”女人的声音冷静富有穿透力,她重复着心中那个富有重量性的答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从不了解青疽,也从未了解过我。嗯,他抓不到我的,我会易容……”男人表情严肃的指正着女人的话,但当说到‘我会易容’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心起来,感觉上就像是考了100分的小学生拿着考卷在自豪一样。 “别再自欺欺人了,福斯特,你懂我说的……” “呵哈,还是和从前一样自以为是呢……青疽、青疽、青疽、青疽……我真的有些怕啊,手脚都在抖,哎呀,我抓不住枪了,你千万别挣扎,哎呀、哎呀……” 男人这样说着话,十分做作的在曾经搭档的火爆峰线上摸了几下。然后,猛然间托住女人手中的枪械,对着虚空中开了一枪。 然后在黑暗里,隐约传来一声闷哼,还有人体扑倒的声音。 “哈,看来你们的人已经快到了,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快嘛,真不错。 啊……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我要走了,不陪你玩了。” 盖伦用长满胡渣的脸在女人白净如烤瓷的脸上蹭了蹭,他将女人手里的枪拿下来,拆下弹夹,分成两段扔到了高楼下,漆黑的虚空里。 他转身拍了拍女人丰满的臀部,推了一把,女人踉跄的前向走了两步。盖伦单肩背着包,往女人的相反方向走。那个被他推开的女人徒然间转身,从贴身的下体内衣中掏出一支细小的枪支。 ‘咔……’ 女人毫无迟疑了激发了子弹,没有想象中的反震力,火光和男人倒下的声音,女人错愕了一下,然后在她的正前方,传来了已经融入黑夜且渐行渐远的男子的言语。 “真是可悲啊,金克斯,空腔和上过弹药的枪械都分不清了吗…… 看来当年选择你做搭档实在不明智,教给你的东西忘的差不多了吧,空腔、实弹?呵,这么明显的重量差别,都能强行无视…… 嗯,你退步了。” 男人未转身,边走边说。 他的左手微张,从其中漏出一抹橙黄,豁然是子弹的颜色。 原来在盖伦环住金克斯的时候,他的左手便已经飞快的在金克斯身体上检查了一遍。金克斯喜欢在内衣里藏些小玩意儿,看来这些年积习难改,倒是让盖伦有了一种时间匆匆飞逝而过的恍惚和感慨。 盖伦摸到了金克斯的藏枪,偷偷卸掉了子弹。然后才将女人手中的枪支拿下来,扔到楼下面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危机初现 至于盖伦字里行间提到的空枪与荷枪实弹的枪支之间的重量差别,那个当然是有的,只是一种简单的小技巧。? ?壹看 书 w w?w ·1?k?a nshu 但能够被藏身在内衣中的枪支,想来便知道体积并不会太大。而相应的,因为体积的限制,重量上便更加轻盈,在衡量上也更加难以把控。 实际上,被金克斯所收藏的枪械体积只有成年人大拇指的长度,比一粒子弹的总长度略为长出一点而已,所以自然而然的,这种枪械只有一的载弹量。 这种特制的枪支通体使用软钢,就连极度要求直线度的枪身弹道部位都是如此,却极大的增强了枪械的可携带性和舒适性。 这种设计牺牲了枪支的远程精准度,而一的载弹量也让该枪械注定成为近战贴身时候出其不意的道具。 盖伦倒是记得这个曾经的搭档总是会随身携带着这样那样的小玩意儿,虽然实用性上马马虎虎,倒是趣味性十足,让人耳目一新——毕竟一片小小的三角内裤里面能藏五六把刀子的女人,并不是哪里都能见到。 …… …… 近些日子的上岛并不安宁,空气来弥漫着烟花的味道,有穿着新装的孩童拉着家长在窗前走过去,遥远的地方有鞭炮的脆声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爆开的脆响。 盖伦盘膝坐在一户小高层人家的客厅中,枪支的零件刀子和大威力的东西围绕着他摆放着,形成一圈半圆形。 这个房间的主人明显经济条件不错,房子有13o多平方,装修精良干净,身处其中,但是能够感受到主人内心身处对于精细生活的理解和念想。 房子的主人已经出去了,背着旅行包的男人顺着单元楼的一层一路盘旋走过去,最终敲定了这一家。? ?一看书w?w?w ·1?k a?n?shu 客厅里有地暖,盖伦只穿着两道巾的背心儿,手中拿着淡黄色的帕子,神情认真的擦拭着黝黑的枪支卡簧。 短短七八十个小时里,盖伦已经经历了五六场的厮杀。这其中有被人围堵上被迫开打的,也有他主动寻衅跳进去的,混混乱乱的,倒是死了五六人。 而被金克斯所倚重,字里行间提到的名叫青疽的男子,他似乎还在赶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正在搞些什么东西,心不在焉的样子,感觉上有点磨磨唧唧。这边围捕的人死命拖延时间,那一位却不是很上心,让盖伦险些逃走掉。 电话里几次被人催促,名叫青疽的男人都是大着嗓子,翁里翁气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你讲什么,我快到上岛啦……怎么会啊,我可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的往这边赶呢,我们是搭档,你得相信我…… 呀!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话啊,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冤枉我。这样的话不要再讲了,多影响咱们之间的情分……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说什么,哎呀,信号不好……哎呀,哎呀……” 就在那个男人还未有到来的空窗期,盖伦在那张精心设计的包围网中,突突撞撞,杀了一些人,几次差点成功突破防线,但都被打了回去。 这样的日子延续了两三日,甚至惊动了权集驰。 临近年关,原本宅在家里同着可爱的妹妹贵子小姐度过难忘时光的梁秋智识又开始频繁的外出了。 就连整日里无所事事的薛亦杰,也进入了罕见的备战状态——当然了,吉家还是会过去坐坐,喝杯热茶什么的。偶尔的时候也会说一些话,大体内容总结起来倒是与盖伦之前述说过的相似: “今年天冷,治安不好,少外出。 ?? ?? 要看?书 w书w?w ·1 k a?n shu” 黑暗世界的战火就这样子在暗淡的夜里燃烧的酷烈起来,吉良夜间偶尔起来,也会听见在很远的地方,隔着寒冷和武器隐约传来的类似鞭炮的奇怪声响。 如此明目张胆的做事情,说明始暗荆棘’已经不在乎上岛这边的权集驰的力量了,这实际上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势在必得和强大的自信感。 当然了,这样大张旗鼓做事情的背后,或许还有某些人更为细节一些的念头和授意,类似某种兆头态度一般。 如今的吉良当然是不懂这一些的,他感受着新年里白天与黑夜之间,热闹与冷清氛围间的反差,又下意识的忧伤刻意深沉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困意席卷,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无知的人总会有许多不自知的小幸福,吉庆和吉良两人买了两桶酸奶,弄了些干净的雪片,放在刚买不久的豆浆机里面搅拌成了冰奶粥,然后闹哄哄的到处炫耀。 格里菲斯在雪后白绒绒的日光下靠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吉家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户,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隔着玻璃,便有一种暖洋洋的慵懒感。 这个冬天里,格里菲斯在这样的温暖与慵懒中度过了无数个沉眠。 他像是一个生了病的人,每次的冬天里,都如同一只蜷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的小狗儿。 但山雨欲来,在某种大势将来的时候,吉家这偏居一隅的小小温馨并没有能维持住太长的时间。 白天和黑夜,黑夜和白天,盖伦坐在积雪的房顶上,俯视着楼下的芸芸众生。 在某个狭小肮脏的巷道,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端着枪背靠着背小心翼翼的移动着,他们的左耳里面塞着用以联络的耳塞,里面正有人大声汇报着情况: “他消失了,在四十五号路和芙蓉街的交界口失去踪影的……各单位不要冒进,汇报情况,3队……” 站在顶楼的男人单腿踩在楼台边缘,上半身前倾伸出楼阁边缘,全身的力量压下来,压在那条用以支撑的腿上。 盖伦难得的换了一件风衣,修长的下摆和衣领在冷风中摇曳,哗啦啦的作响。 男人眼目低垂,视线透过密密的风直刺下去,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似乎连空气中的温度都被抽离了。 小巷中的黑衣男人缩了缩身子,一个人拉了拉衣领,将外漏在外部的皮肤遮掩起来。 背阴的巷子承担着惊人的低温,那人才刚刚拉拢起衣领,头顶的四角天空里,徒然传来了惊人的破空声。 黑衣人悚然抬起头,在以白云苍狗作为背景的视线里,衣领翻飞之下,那男人的下摆如同盛开的黑玫瑰在风中凌冽的盛放。 白色日头被巨大的黑影遮蔽住,阴影笼罩下来,一闪而至的杀机瞬间盈溢整个小巷。 ‘彭!’ ‘咚……咚咚!’ 几声脆响之后,穿着风衣的高大男子,缓缓站直身子。他的脚下躺着两个男子的尸体,耳上的接收器已经被踩碎了。 盖伦整了整风衣下摆,倒灌的北风从冰封的巷口涌流进来,像是某种冰冷的巨大的冷血动物。 而在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另外一拨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女正有条不紊的向着小巷拥挤过来。 山雨欲来…… …… …… 随着青疽渐渐逼近,这样的冲突还在愈演愈烈着,似乎那个背着旅行包的男人也已经意识到,那事情展到极限之后的严重结果。 而权集驰一方按兵不动,颇是有点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味道,他们人手相对薄弱些,做事方式上也先对有些保守。 然而风暴来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置身事外,权集驰有能力偏居一隅,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对于没有什么力量,却喜欢拍着胸脯响当当的以盖伦朋友自居的吉良一家来说,这样风暴的威力才刚刚显露出来。 连累‘朋友’的事,盖伦也不想的。他实际上挺喜欢吉良一家淳朴乐观的气质,但友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奢侈品,偶尔享受享受也就行了,要说真的为它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倒也不至于。 另外一方面,盖伦也没有想到那边的人会这么快追上来,他自认隐藏行迹的本领还可以,但那边显然是动了真格的。等盖伦意识到这事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当然也为‘友情’束缚住,起初的时候,还祸水东引,尽力往外城走。不过现事不可为之后,反倒安心留在上岛寻找时机。 他在那地方呆过多年,可谓是将流浪生涯中最长的时间奉献给了那里,所以对于那边人的做事手段多少了解一些。因着这种了解,盖伦同样清楚若是没有意外小吉良一家,估计是要完蛋了。 难得遇到性格合拍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因为自己丢掉了性命,每每想到盖伦难免唏嘘。但真要说内心深处有着怎样的痛悔,愤恨或者自责之类的情绪,倒也没有,因为盖伦觉得命运其实也还好…… 自古虎狼从不与鼠辈同道,在整个上岛能让他看的上眼睛,愿意以真实的面目相交的不会过一个巴掌的数量,而这其中,恰好包含了吉良家那个脑袋肥肥的男孩子。 “自求多福吧,奇怪的小家伙。” ... 第一百二十五 被抓 盖伦在背阴的巷口靠着墙,吹出一口香烟,他将已经燃尽的烟头弹在地上,抖了抖外套,将兜帽带上。 距离巷子不远的地方,两个耳朵里塞着无线电的男女正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缓缓靠近过来。 带着兜帽的男人转过街角,从墙后面走出来,冬日的暖阳在巷子口照射出一道明显的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随后吵杂和枪声便响了起来…… 乘着千万人的盼望,新一年的钟声,在三十个小时之后便要正式敲响了。 吉庆和格里菲斯从野外采摘了很多颜色秀艳的花,养在温室里,竟然一个冬天都没有凋谢。 这时间吉家已经开始例行年终总结了,吉良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正在苦思冥想新的一年是否需要添置一些新的业绩项。因为吉良万事屋年前的几个月生意不错,吉良看起来野心勃勃。 这样的计划多半是吉良想出来的,作为一个有进取心的家主,每当这个时候,吉良就会背着手,学着成功人士的样子,低着头满屋子里走来走去,仿佛有用不完的沉甸甸智慧正在脑袋里翻涌一般——当然造型凹类的时候,他还是会盘住腿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吉庆性格安静,言语不多,吉良发表意见的时候,也会在一旁补充两句。而格里菲斯便彻底的如同空气一般了,吉良说的唾沫横飞,唾液喷的大脑袋满脸都是,他也能淡然处之。 吉家大姐头兼半个母亲的吉庆当然不会容许吉良欺负老实巴交的吉阿满,几乎是见一次便要教训吉良一次。无奈吉良死性不改,所以,颇挨了许多斥责。 而大妖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内里的恶劣性格简直连同自己都害怕。为此,吉良很是莫名其妙的受了许多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事情。上厕所的时候,找不到卫生纸;躲在房间里用香油撸的时候,倒出来的是辣椒油;夜半被奇怪的东西骚扰醒或者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倒在花园里…… 对这一切的解释,吉良将之归结到中邪上面。他是真正见过鬼怪的人,刚搬到这个房子的时候,还亲眼看到女鬼复仇呢。 为此他还把家里那个传家之宝戒尺——也就是格里菲斯当年收服凶宅女鬼顺手扔下破烂玩意儿请了出来,没事儿就拿出来研究,看那专注劲儿,让吉庆有时候都担心是不是一不留神眨一下眼睛,这家伙就悟道飞升了。 但吉良倒霉的经历,还在继续,而且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终结。 遥想在沙镇,年纪尚幼的吉良小兄弟惨遭食骨隧道爬行者‘零’入侵,被弄得‘家破人亡’,还被那怪物抓在手里,玩弄死狗一样摆弄,差一点就死掉了。而来到上岛之后,吉良又先后经历了凶宅、女鬼、异能者火拼、薛亦杰开大,可谓是一波三折,彻头彻尾的将别人一生都经历不了的事情踩了个遍。 这一次,我们正义的太阳骑士又将面临新一轮的挑战,且身为主角的吉良先生一点儿也不自知。 “回首过去的一年,总的来说呢,在我吉良的英明领导下,咱们老吉家的经济突飞猛进,相较去年,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展望未来,我相信……” 吉良在桌子旁徘徊深沉了一些时间,终于将这些天从网上搜的一些年终感言假装不经意的发表了出来,顿时感觉高大上,领导风范十足。 这样高人一等小小虚荣持续了一整个下午,晚间的时候,他就被人抓走了。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因为盖伦始终没有回头接触吉良一家,随着时间的流逝,围捕男人的那些人便放弃了守株待兔的想法。 盖伦滑溜的像条蛇,横竖无法被抓到,这些人无可奈何之下,什么有用的没用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抓吉家人,便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盖伦看起来和吉家交情深厚,说不得其中就有什么见不到光的内幕在其中,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已经大开脑洞,想着吉家人是盖伦流落在外的血亲云云,毕竟双方在年龄上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除夕的前一夜,城市的华灯初上之前,吉家上下楼层的窗子玻璃便被人利落的敲碎,同一时间里,七八条人影从那些狭小的孔洞里挤进来。 或许是因为盖伦到额缘故,这次绑架,在态度上,还是颇为端正的。有人抽出枪,沿着墙壁,徐徐往二楼走。有人打着手势,然后一枚拖着长长尾巴的小圆球被人从手中推出去,沿着地面滚到一个房间,正是烟雾弹。 吉良当时正在自己小屋里打游戏,音箱响到耳膜都要震出血来,当然是没有听到房间内细微的响动。 等他闻到烟尘味,熏的眼睛流泪,徒然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呼‘走水啦,快来灭火啊’,随即被紧随而至的黑衣大汉,剪住双手,用绳子束缚住,将宽边的胶带纸撕开,绕着嘴巴在脑门上缠了几圈儿。 吉庆和格里菲斯当然也是没能幸免的,三人很快被拎到一起,吉良挣扎着试图说话,被人对着肚子踹倒在地,弓成了形。格里菲斯因为体型的缘故,之前被人抓到了,放倒在地,滚圆筒一样让人一脚一脚的踹着滚过来的。 视线极短的时间内被收集在一起,三个穿着统一军绿色制服的男人霸占着视野,一个脸上遍布横肉左边脸颊上斜斜的刻着两条刀疤的男人走近过来。他身材魁梧,粗壮的胳膊单手卡住吉良的脖子,将他拍在墙上,这让吉良看起来像是一只无力反抗的小鸡仔。男人随即从裤缝中拔出一截细长的匕首,刃口勒进吉良的脸颊。 “可怜的小家伙们,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派克队长……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刽子手派克,或者切皮手派克。哦,顺便说一下,我本人是比较喜欢切皮手派克这个称呼的。 好了,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了朋友们。 我的老板……恩,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想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他留在这里做了什么…… 哦,仔细看看这张照片,你们认识这个人对吗,告诉我你们认识他,啊,真是太好了,看起来我们合作相当愉快。” 等吉良拼命点头之后,自称派克的男人脸色骤然舒缓,他收回抵住吉良的胳膊,等对方沿着墙壁滑落到墙角,才用手拍了拍被他揉皱的衣领。 “告诉我,他在哪里?” 对方拿出的是一张男人的照片,那男人身材雄伟,穿着深黑色的干净制服,头发和胡须打理的整齐干净,只是面部的肌肉和线条相对硬朗,看上去精气十足,豁然是年轻一些的盖伦先生。 照片的边缘处,是用数码相机拍摄的写着代表时间的数字,显示这男子手中的纸片是几年之前旧照片。 然而盖伦先生究竟身在何处的问题,吉良实际上是不怎么知道的,依照他对‘太阳骑士’荼毒已久的价值观,估计就算是知道,不受点皮肉苦头也是不会开口的。 果然,等吉良呼吸顺畅了,便明确的表示自己与盖伦先生只是泛泛之交,盖伦先生六天前刚刚离开,甚至连道别的话也没有说。 切皮手派克队长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失望,他实际上是相信吉良的,毕竟隐王是怎样的人,他大略知道一些。这样的男子怎会羁绊于面前这种看起来毫无价值的小孩子身上呢。 但世界的事千奇百怪,不都是有道理可讲的,派克队长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让人对着吉良和格里菲斯打了一顿,等两人看起来有些承受不住了,拷问了一番,没有成果,便吩咐人看着,定时定点的敲打敲打,看看能不能获取点有用的信息。 至于吉庆,她倒是没有怎么被打,这倒并不是派克队长怜香惜玉,实际上吉庆长相也并不倾国倾城,只是自称切皮手的派克队长看到吉庆由于长期劳作而显得健康有活力的皮肤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所以他决定今晚上练练手艺,把这女孩的皮切下来,回去又能做一件不错的枕套。 既然是拿回家收藏住做枕套的,自然是不能被人打坏了的,派克将吉庆拖进二层的房间里,单独关住,便捂着耳朵上的无线电,无力巴拉的说着外语下楼去了。 楼下里吉良和格里菲斯还在被人打,大脑袋呆呆傻傻的不知道反抗,被人打了也不吱声,反倒是吉良颇为硬气,起初被打的时候,还能够还嘴两句,回应他的当然是更重的拳脚,这样来回折腾了几回,吉良脸都被打肿了,也有些晕晕乎乎的说不出话来了。 同一时间,在楼上的单间里,吉庆被人绑住了四肢,用胶带缠住了嘴巴,正‘呜呜……啊……’的碎碎叫着,他看到过弟弟们被人打,如今听到他们痛苦的哀嚎,心痛到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ps:感谢溯奚的打赏,哈哈,今天走亲戚了没,话说你最近在坚持打赏我啊。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妖野之大妖 时间稍稍往后推迟半刻钟,那楼下的殴打声渐弱,隐约有车胎摩擦地面和发动机的轰鸣传过来,然后便有人推开了吉家的门。 穿着一身性感贴身皮衣的金克斯缓缓走进了吉家破落的小院。她身材火热高挑,面容上是那种无意识在放点的表情,金克斯用带着黑皮套的手拧开房门,用眼角略略扫了一眼倒在墙角边上,被打的弓在地上抽搐的吉良二人,脚步不停,走上二楼。 “不管怎样,我们需要一个人质……关心也好,不在乎也罢,大不了杀掉就是…… 下面的两人我不喜欢,就是她吧。” 自称切皮手派克的队长紧紧的跟在金克斯的身后,两人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透过门窗传到吉庆的耳朵里面,等她说到最后一句,尤其是‘就是她吧’的时候,金克斯刚好打开单间的房门,于是顺手一指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吉庆。 到手的人皮枕套被抢走了,派克队长看起来并不甘心,但那女人明显来头比他大一些,切皮手派克也只能够忍着怒气,将吉庆转移到了女人的车上。 “但愿你能还我一个完整的吉庆小姐。”派克搭手将吉庆固定在车体内部,面容上颇有微词。 “我尽量。” …… …… 金克斯走后不久,派克小队似乎也要撤离这里了,他们找到了理想中的人质,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驻留的意义了。 切皮手派克队长似乎对于吉庆小姐能够完整的被归还回来并没有信心,他小声咒骂着,踢了踢沿途挡路的桌椅,才恶狠狠的推门进来。 同切皮手一块进来的男人们在房间内上下检视着,不时挪动一下油画、桌椅,擦一擦地上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很有经验。 已经进入收拾残留痕迹的男人们手脚利落,有一个脖颈上刻着眼镜蛇纹身的男子对着派克低语了两句,眼神时不时的向着格里菲斯躺卧的角落瞟过来,被卫衣半遮半露的眼镜蛇纹身随着男人的语调和血管的蠕动栩栩如生,像是活物一般,睁开了恶毒的眼睛。 自称切皮手的男人刚刚被金克斯抢掉了到手的玩具,心情相当不好。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乎想要身边这个肮脏的家伙距离自己远一点,但最终还是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做的干净点……别他妈留下体液……” 得到了队长的应许,那个身上绣着恶毒眼镜蛇的男子笑容怪异的大声答应着,舌头在干燥的嘴唇边上抿了抿,然后一把抓住吉良,长满胡渣的大脸一头扎进后者的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 “啊……令人陶醉的味道……” 吉良这时候还有些未能反应过来,他被打的挺惨,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准备看看接下来会怎样,却冷不丁的被身旁的大脑袋拿头顶了一下,从男人手中脱手掉落在地上。 男人和吉良都愣了一下,然后视线里格里菲斯倔强的伸着头,又撞了男人一下。 这一下撞击并不轻,格里菲斯被反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男子身材魁梧,被撞击之后身体只微微有些摇晃。 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徒然间便笑开了。 “多么可爱的小鲜肉……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这么有情有义,愿意为哥哥接受宿命的惩罚吗……恩~,让我看看长相,哈,这让我说什么好……” 男子捏着格里菲斯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神情渐渐柔软,终于伸手把后者抱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吉良似乎终于察觉了男人龋齿的目的,他如今有了网络,见多识广,早就风闻世界上有着一种喜欢虐童的性变态,想不到今天竟然让自己撞到了。 吉良奋力用手抱住男人的腿,凶狠的用牙咬住了,但身体单薄的少年如何抵挡的过全副武装常年饱受极限训练的大汉,只见那男人抬起另外一只脚,对着吉良的脑袋重重踩下去,后者便‘咚’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好半天没能回过气来。 气质如同毒蛇的男人并理会吉良的死活,他乐颠颠的抱着格里菲斯一闪身进了一扇屏风后面。男人放声大笑的声音随后传出来,他似乎脱掉了衣服,不一会儿便有散乱的衣物半露在屏风的拐角。 吉良大声咒骂着,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他头脑昏沉,脑部受到的重击让他感觉昏天暗地,而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穿着统一军绿色服装的男子端着枪,看了看这边,终于走过来。 那人脸色方正,脸上的轮廓看起来比派克柔和许多,他双手托着枪,表情是一种带着淡淡叹息的笑容。 “别费力气了,你的弟弟完了……恩,废掉了。 你知道带走他的男人是谁吗,他可是连自家弟弟都没有放过的狠角色,要不然凭借他的身价干嘛来做我们这一行,有今天没明日的……呵!他是被家人赶出来的……” 男人正说到这里,屏风那边猛然传来了一声模糊的惨叫,脸盘方正的男子耸耸肩,似乎在说‘看吧,我告诉过你的’,但随即反应过来,那惨叫声好像并不是男孩子发出来的。 吉良吃力的转动脑袋,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白光,紧接着又有人大叫了一声。那个持着枪的男人快步走到屏风那边,他用手掌拨开屏风,向内望了望。 那屏风后面的景色铺陈开,似乎有些出人预料,那人显然愣了一下,嘴巴扯了扯,应当在低声咒骂着: ‘holyshit!!……what’s……theffff……**!’ 枪声随即大作,闪烁的屏风后面如同打雷般投下人影。 那方脸的男人对着里面开了两枪,随即一条黑色的蛇类一样的黑影爬出来,卷住那人的脚,一下子拉入到屏风后面。 枪声和咒骂声瞬间戛然而止,这安静来的诡异又突兀,吉良保持着那痛苦追悔的面容,不远处,自称切皮手的男人从腰带后面掏出了年代久远的左轮手枪。 然而,这微妙的寂静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随着屏风的缓慢拉开,现出一个全身华服的精雅男子来。 这男子身材高挑,大概有一米八零以上的身量,他的身体匀称修长,精致的传统服装恰到好处的点缀出含蓄内敛的高贵与儒雅。一袭紫黑色披风长长的延伸在背后,拖拽在地面上,弧度柔软绅士。 他的眼眉带着笑意,是罕见标志的丹凤眼,让人看了便顿觉如沐春风,像是在三月艳阳天里,那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儒慕和生机勃勃。 这不知从哪里,又不知为何来的精致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纸绣扇,那绣扇合拢着,被他有些随意慵然的托住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颤动着。 男人用好看的眼睛扫视了一眼四周,他‘啊啊……啊……’的说了话,似乎要感叹些什么,随即已经来到了吉良的面前。 直到这个时候,吉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男子正是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恩人’,若是记忆没有发生错误,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应该叫做格里菲斯。 人生中仅有的两次记忆让吉良对男人记忆犹新,沙镇遇到食骨隧道‘零’的那一次,新房子遇到女鬼复仇的那一次。他给人的感觉是神秘而强大,还有那份让人望而畏却的冰冷高贵,让人迷藏一样的着迷。 记忆中的男人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吉良仔细抬头往上看,细长的身形里,那男人笑眯眯的低头看下来,他低垂的轮廓和微微下倾的侧脸弧度看起来相较之前更加明艳动人。 吉家家主的脸颊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他将视线移了移,才注意到这一次格里菲斯的装饰也有所改变。 一个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和改变,这个尚且不去深究。但眼前之人是吉良一生中,所能见过的最难以忘却的身影,他在很长时间里,都在刻意模仿那人的讲话和行为方式。 对于格里菲斯的穿着,吉良也有想过刻意模仿,直到后来他有了些钱,向裁缝述说了自己的请求,才知道那一天他所看到的,随意披挂在那人身上的衣物到底有怎样的昂贵和精细。 就这样,吉良打消了在衣着上追求偶像的心思。但这一份念想日积月累,让吉良对于格里菲斯身体的穿着,达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细腻高度——至少吉良清晰的记得,上两次的格里菲斯,他的装饰虽然华美,给人的感觉确是素雅纯粹。他的双手细长有力,看上去晶莹剔透,但却始终未有过装饰的。 然而这一次,大妖的装备明显更倾向于华丽繁杂一些,至少在吉良来看是这样的。 格里菲斯的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锁链环绕而成的戒指,那戒指两端环绕中指一圈后拧成一团,像是头尾相互束缚的邪恶环蛇。 大妖左手的后面两根手指,也就是小指和无名指的指甲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涂染上了纯黑色的妖冶指甲油,它们在暗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泛着妖冶邪恶,似乎连嘴唇都在闪烁着光芒。 ps:感谢溯奚的再次打赏,恩,除此之外,大家能不能帮尿弟宣传一下,或者投投推荐票什么的呢。大家助攻我一下,成绩稍微好看点,兴许会被编辑注意,签约机会大一些。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怜虫与神经病 “阿呀呀,让我看看,这狼狈哭喊的可怜虫是谁…… 呀!这不是吉家的家主吗,你怎么又被人打的像狗一样,难道我已经老眼昏花了吗,且容我再看一眼……恩,这个像狗一样趴着的人,真的是吉良兄弟你呀……” 戴上了褥皴,改变了容颜和身段的格里菲斯有些浮夸又略带惊喜的说着话,他的臂展修长,刷的一下打开了扇子,掩嘴轻笑着。 那笑声听起来并没有亲近或者安危感,似乎嘲讽和淡淡的围观感更多一些,透过他奇怪的穿着作为,那男子的内心像迷藏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可惜的是,被人打的有些像丧家犬的吉良被没能回答格里菲斯的问题,那个在两人身后,自称切皮手的男人已经举起了手枪。 “举起手来,小子,别耍花样。” 派克队长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屏风后面,那里并没有他两名手下存在过的痕迹,连之前被拖入后面的脑袋大大的男孩子都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或许他们唯一存在过的痕迹,便是那散落一地的衣衫了吧。 切皮手面容的表情更加阴沉,他下意识的压了压枪管,让枪身的准星刚好落在来人的脑壳上。 实际上,身为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派克见过更多让人费解的人和事。他在传言里听到过一些事情,对于异能者或者另外一些让人更加棘手和费解的东西,多少有些粗浅的了解。 在派克看来,面前的白净如同油画的男子十有八九便是一个身怀奇怪力量的能力者了,他没有敢想更深层次的事,那会让他失去决战的勇气。 对于这一点,派克做的不错。因为过往的经验正在不断给拿着枪指着人脑袋的切皮手增添勇气——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里,从他的枪口下逃生掉。 这样的勇气膨胀着,而过了一会儿,他甚至在想,老子是不是能杀掉一个异能者。 “你把他们放到哪里去了?”派克终于还是扼住了脑海的不切实际的空想,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屏风那边,询问着同伴的下落。 “哦,你指的是刚才……啊~,我有个地下室,先生。” 身材高挑的精致男人举着双手缓缓转过来,他一本正经的这样说了话,随即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没能把持住,‘噗嗤’笑了出来。 大妖其实没有说谎,殿那歧伯里确实有一间地下室,经过这些年的积攒累压,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多到连格里菲斯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什么泡在酒罐里面的男性生殖器,双头的婴儿尸体,鬼畜的怪物,简直就是个恐怖集中营,一个正常人若是不小心跑进去,说不得就会被吓破胆子。 在这样的地方,当然是少不了人类尸体的。甚至在刚开始重生的那段时间,格里菲斯为了尽快熟悉这个象限的人体构造,曾经依次将三十多位男女挂在墙上,然后一一解刨掉。 当然,偶尔的时候,大妖会遇到一些令他感兴趣的人,难以忘怀的事,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选择将人细肢慢解,做成精致美食。 然后,吃掉。 这令人愉快的记忆似乎还历历在目,大妖有些忘形的大笑着,几乎要弯下腰来捂住肚子。他笑了有一分多钟,面皮有些发红,几乎要岔气了,于是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嘴巴里却仍旧在断断续续讲着话‘……我有地下室……哈哈,地下室……’。 切皮手的表情抽搐着,拿枪的手随着那人动作来回移动着,他不是很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为什么能够让对方笑的那样忘形,但考虑到异能者的精神世界大异于常人,终于有些释然,但嘴型上似乎已经在小声咒骂着了。 “神经病……” 仿佛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大妖用雪白修长的食指拭了拭眼泪,终于站直身子,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但他的思想还沉浸在令人怀念的可爱地下室里面,于是向着派克先生接口问道: “你叫切皮手对吧,我想到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你……你朋友也在里面的……恩,有没有兴趣来参观参观我的地下室……哈,切皮手,你这名字太逗了。” 对于这样奇怪的要求,派克当然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他稳定着枪口,刚要说‘我不去’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颇是热情和自来熟走过来——他的神经似乎真的不太正常,到的现在似乎还在纠结地下室的事情,他边走边说,表达的意思还是在邀请切皮手参观他所谓的地下室。 ‘去他妈的地下室。’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派克脸皮抽动着,还是扣动了手枪扳机。 弹簧瞬间拉动、释放撞针顶在子弹底部,燃烧的火药从枪管里冲出,拉着长长的火舌,将一片黄橙橙的金属粒推动的超过音速,直接打中了格里菲斯的心脏。 大妖的动作僵了一僵,身体摇摆着,左手在前伸着,嘴巴里面似乎还在小声念着地下室之类的事情。派克面无表情的对着男人补了一枪,他吹了吹过热的枪管,几步越过那人的身体。 “神经病。” 然而这干净利落的两枪似乎并没有起到干净利落解决障碍的作用,派克走过去正要与那人擦肩而过,那前一秒还在濒死鬼畜的人,却猛然间回光返照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孜孜不倦的询问一些要不要跟他参观地下室的事情。 切皮手的脸色有些发青了,他想着谁要跟你去参观该死的地下室,谁在乎你那个地下室是什么破烂玩意,于是用枪不耐烦的在那人胸腹间‘砰砰砰砰’的又射了许多下。 黄橙橙的子弹壳随着那些沉闷的枪响,一粒一粒掉落在地上,在缓慢的时间里,似乎弹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滚动着。 那个被子弹再次击中的男子‘啊啊啊啊’的痛苦大叫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回光返照,他在问派克: “唉!你难道真没兴趣参观我家地下室吗?” 这充满疑问和感叹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大厅,切皮手和吉良有些呆滞的看过来,于是那人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白绸的绢帕,虚弱的咳嗽了两下,不久之后那绢帕就被咳出了血迹。 派克僵硬的转了转面门,他看着那人满身是伤痕和空洞的身体,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你还不死吗?” 这问题道出了在场除了大妖之外几乎所有人的心声,之前派克的子弹可是明明白白的打中过格里菲斯的心脏。就算这一下并不致命,但之后紧随而来打空枪械子弹的正面子弹雨也该将男子的内脏打烂了。 但人类是很容易被愚弄的东西,听到的可能是假的,嗅觉会骗你,眼睛所能知道的,也并不一定全然是真实。 吉阿满如今的身体当然是惧怕子弹的,但不被打中,当然是不会死掉。 区区人类,格里菲斯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愚弄他的视觉,就算不利用因果,只需要一枚足够结实的用以挡子弹的硬币和足够超前的对于子弹落点的预判量就可以了。 并不如某人的自吹自擂,在大妖眼中,切皮手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他行事散乱、充满漏洞,持枪的手势简单而不加掩饰,当然动作上也有些迟钝,预判这种人的子弹落点,对于大妖来说,其实并不难的。 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派克大叔那个切人外皮的兴趣爱好,听他口气,他这一手应当做的应当是不错的。 “失礼的家伙,怎么能在绅士面前提到死字呢?” 格里菲斯搭着派克的肩头这样怪罪着,他的表情依然和煦,但算了算时间,娱乐的时光只能到此为止了。 大妖略略挺了挺身子,那密集的子弹粒从他胸腹和心脏的位置,哗啦啦的掉出来,洒落在地面上。 这时间里,派克被惊吓的有些不知所以了,格里菲斯用手搭在他肩膀的地方为圆心,慢悠悠的绕了一个圈儿。涂着纯黑色指甲油的小指和无名指,顺着那男人宽厚肩膀的弧线,一点点、一寸寸的拖过去。 扇叶展开,格里菲斯用扇子的边缘将派克的头颅抬起来,他的眼神冷冶,张开的臂膀像是致命的蜘蛛在拨弄落网的猎物。而只有在这个时候,切皮手先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全身乏力,如同中毒了一般。 手枪不甘的掉落在地上,派克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他的眼前五彩斑斓,似有一只巨大的孔雀在眼睛底下开了屏风,那炫彩的光亮要刺透人眼。 遥远的地方,他看到那人的眸瞳闪烁了荧光,他的嘴唇在蠕动,声音许久之后迟缓的传过来,他在问‘喜欢做游戏吗,切皮手先生’。 ps:感谢溯奚的又一次打赏,一天一更尿弟也感到十分对不住大家,大家若是觉的更的太少,可以先养一养再看推荐票不要忘了投呦。签约上架之后会恢复两更的,请大家放心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地下室管理员 这声音重重叠叠,从微小到宏大,似有千万人在颂叹。眼前的色彩在飞快的旋转,派克如同醉酒般摇晃着,他跌跌撞撞,然后,便看到脚下花白的瓷砖地面一点点坍塌下去露出下面由漆黑锁链构成的巨大蜘蛛网。那东西束缚了派克先生,他就像是束缚的圆心,从一点扩散到无限的黑暗边缘。 格里菲斯将身后紫黑色的披风扯下来,在吉良和派克之间展开成一道屏风。 “喜欢魔术吗…… 大变活人。” 俊美精致的男人微微弯着腰,动作大方尊贵,脸上尚且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有礼貌。 吉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实在想提醒那身后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但吉良对于眼前的男人感情复杂,话语积累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由自主的呢喃:“啊,格里菲斯……” 身份高贵的男子没有理会面前小男孩短暂的发呆,他保持着迷人的笑脸,轻声数了数字。 从三到一。 就在那数字将尽的末尾,格里菲斯潇洒的撤开披风,被绑住四肢的少年伸着头看过去…… 紫黑色的华布在空中飞舞,客厅中、走廊里的灯光在这时间徒然亮起,那冷掉的壁炉和桌上的残存的蜡烛‘噗’的喷出火焰,魔术师精致的手掌在空中缓慢的划开弧线,而在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上,万千礼花在空气里绽放,是在广场上聚集的人们提前庆祝着新一年的到来。 然而这一切像是浮光掠影般化成相片,一张张连成串从少年人眼前走马观花。他的视线被那撤开的披风后面的风景所吸引,然而,那披风后面…… 什么也没有! “他逃走了,格里菲斯先生?” “那想多了……” “那他去了哪里?” “我有个地下室……” …… …… 遥远的地方,有人用慢镜头数着数字,派克似乎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然后在某一时刻,他看到那漫天的锁链倒卷、旋绕,形成风暴,从脚下席卷而上…… 巨大的噪音、摩擦和吹起的旋风鼓噪着,充斥着耳膜…… 在不知道多远、多远的地方,无数的男女在声喊着,像是手指头刮刻玻璃的洪流。它们亘古、苍凉、喧嚷、争竞,寒冷和邪恶从卷起的风里吹走人身体的温度,然后,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派克听到那些声音在问: “你愿意参观我的地下室吗……” 狂风在虚空里升起,在虚空里落下,又消泯于虚空。 在象限与象限之中,某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着时间与空间的角落里…… 年轻风流的店主斜靠在窗边懒洋洋的逗弄着怀中名字叫做百丽的猫,他手中拿着一根白色羽毛,正有下没下的挠着百丽的下巴。 白色羽毛的边缘是细细的柔软毛边,颜色是温暖的色调,毛茸茸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帅气的男主人和他肥胖的猫咪同时慵懒的眯起眼睛来。 店主今天穿的是中世纪贵族的服装,有着白色的衬衫,花哨的蕾丝边外翻开口,脖子上用精致的绸缎布料系成一团领结。 在这午后日光里,花爷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他举着头逆着光看向那团温暖,一束黑光随后冲开了视线,‘咚’的撞在院落里。 黑色的风散,那些旋转着的交织摩擦着的锁链像是退潮后的海平面,缓缓的低矮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地面以下。 派克摇摇晃晃的勉强站定,他被那黑暗旋转的厉害,几乎要吐,但还是本能的摸紧了手里的枪支。 等一切天旋地转都过去之后,派克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中,迎面便是一人一猫两张大饼脸充斥了整个眼眶视线。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到这里,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始暗荆棘的雇佣兵,外号切皮手的派克大爷!”来到陌生环境的队长大人先声夺人,他必须有足够的筹码,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然而年轻的店主和他的白猫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慵懒里飞快盈溢出一种亮晶晶的东西。 “……切皮手……” “噢,那你知道我们家地下吗?” …… …… 格里菲斯满意的拍了拍手,他想着那该死的地下室终于有人负责打扫了。 切皮手这个男人……名字倒是足够凶,也足够贴近那地方的氛围。 但十二点钟之后的地下室一点儿也不令人愉快,那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意想不到的生命体,就会像蜈蚣一样满地乱爬…… 恩,但愿不要死的太早了。 解救出了吉良之后,格里菲斯连夜将他藏身在一个阁楼里面。这阁楼是一个单身公寓,所以面积和装饰上平平淡淡的,只有不足50平米。 这地方是花爷在上岛的一处产业,在上岛,类似这样的地方还有一些,为的便是应付眼前这样的事情。 吉良被救出之后很是有些心神不宁,几次问了格里菲斯自己的弟弟大脑袋哪里去了,得到对方安全的消息之后,他的情绪看上去依旧不怎么高涨。 吉良如今是有些担心姐姐吉庆的,他是一家之主,虽然名义上如此,但男子汉该有的担当还是多少有一些的。 “求你救救我的姐姐吉庆……拜托了! …… 我吉良没什么本事,家里也没有钱,但你若救出了我姐姐和我的弟弟,我吉良的这条命就是你的,刀山火海,只要格里菲斯大哥说上一句,绝不皱一下眉头……”深知自己无能,在营救姐姐的行动中只能够拖后腿的吉良愧疚着,他思考了一番,眼神渐渐坚定着,然后郑重其事的跪在格里菲斯面前。 大妖的身形不易觉察的往边上偏了偏,像他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接受别人的跪拜呢。 格里菲斯对吉庆的印象不错,在吉家也多次承蒙照顾,即使吉良不说,性情凉薄如大妖也不会袖手旁观。但吉良的行此大礼,也着实超出了大妖的想象,但迫切想要营救姐姐和弟弟的心情还是能够体会到的。 不过吉良的那番台词确实太老土太掉价,说什么‘这条命就是你的’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告诉过他要少看八点档那些肥皂剧的。 单薄的荧光下,格里菲斯侧着脸站在黑暗的边缘,他两腮的肌肉抽了抽,最终还是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巴。 …… …… 上岛的供电大楼楼顶,宽阔的露天平台上。 “这个世界呢,有两种人……朋友、敌人。 朋友是用来了解的,而敌人呢,是用来告诉人们不要太过依赖的…… 福斯特啊,我们曾经相互了解,我把你当做朋友,我曾经那样欣赏过你。你懂我说的,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 但你令我失望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过街老鼠一样,真实令人感叹……” 穿着天蓝色连体衣服的男人站在楼层的边缘,他的脚下是巨大的广告牌,led灯组成的边框和图案正闪烁着红蓝色光辉。 在他的不远处,名叫盖伦·福斯特·唐的男人端着手枪指着这边,他的表情冷淡似乎复杂了一瞬间,好像有很话要讲,但过了许久,终究只是嘴唇挪了挪,低声呢喃了两个音节: “青疽……” 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将打火机收起来,对着夜空缓缓吐出一口烟尘。他的名字叫做青疽,是始暗荆棘的杀手,天生的红绿色盲者,但嗅觉出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男人和男人间的对话短暂而沉闷,黑暗中的盖伦端着枪沉默着,而那名叫青疽的男人背对着他默默抽着烟。 等那烟华散尽,那人将烟蒂轻轻弹下百米高的楼下,火光被风吹的飘飘荡荡落入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于是他抬起头,眺望着远方。 “知道吗,福斯特。人的一生就像是漂洋过海的船,你以为找到了方向,其实并没有……” 青疽伸出手掌指着脚下灯火里的车水马龙,他笑容淡漠的转过头,布满沧桑的嘴角里,似乎挂着名为嘲讽的东西。 “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啊哈,你且看这些人,你嘲笑他们吗,他们比你我活的更明白……你想要什么,追求什么,我多少知道一些。额,不得不说,你的脑筋比我好使,做了这么多年杀手,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事情原来可以这样想…… 不过脑筋好使的人容易走到死胡同,恩~,知道深作怎么评价你吗,他说你幼稚。 顺便说一下,我其实是挺赞成他的观点。 ‘永恒的东西’、‘真实的意义’,福斯特啊,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些词是怎么想出来的,别听那糟老头胡说两句就跟着跑偏…… 我啊,知道大家都很无聊,罗伊跑去冰岛跟一个站台女女人生了个孩子,尼奥接了单小任务,知道吗,他拍了一组黑非国王的**照片发到了互联网上——虽然我一直不明白国王有那么多王妃为什么还要**。 但正真让我感到耳目一新的还是你啊,福斯特,你果然是我们中间的小鲜肉,思想真他妈不一样。” ps:感谢溯奚的又一次打赏,每天尿弟ps都快成习惯了呦。哈哈,话说尿弟能不能请假一天啊,明天想休息一下,恩,我得卖个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匆匆那年 猎猎的寒风吹动男人长衣的下摆,许久之后,他又拿出一只烟,点了两下火,均被风吹灭,于是嘴巴里小声咒骂着类似‘shit’之类的词,随即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想了想,终究觉得相聚无多,于是接着说道: “你想的那些东西呢,我找人问过了,不是什么大学问,你这小学都没毕业的,没有深度…… 额,对了,你走之后,我其实是有自学过哲学的,什么《尼各马可伦理学》、《精神哲学》、《第一哲学沉思录》、《未来形而上学导论》,恩……很遗憾的通知你,我其实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唯物质主义者,你懂的,世界是物质的,恩……chang……andgone。” 男人摊开手掌,浑浊的手心里似乎有烟灰一样的东西,被他一口气吹成粉末。 “gone~~。”青疽看着那消失不见的点点粉尘,柔和的笑了笑。 …… …… 在许多年之前,那时候盖伦在始暗荆棘里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杀手,青疽作为他的领路人参加了当时的一项任务,当然还有那时青涩的金克斯小姐。 任务的目标是刺杀一个反政府武装的小头目,根据当时的情报,那名头领正在黑非的卡西迪村落为非作歹。在黑非偏远的小村,反政府武装往往意味着暴徒,杀人不眨眼以及恶贯满盈。 坐飞机抵达黑非马赛,青疽从街道上找了一辆吉普车,他们开过了30多个小时,经过了漫长的崎岖小路,终于找到了那个在地图上也不经常能够看到的原始村落。 随着机器的颠簸和引擎的轰鸣声,盖伦透过飞扬起尘土的空气看到了村落门口那个高高订在村头的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cassidy(卡西迪)’字样的单词,不过,因为风吹日赛和缺少维护的缘故,单词中间的d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青疽将车子停在路边,三人透过灌木丛观察着原始的村落,在不远处的塔楼边缘,正有个穿着军装的黑人将一具死掉的尸体用绳索卡住脖子吊起来。 而在那被吊住的男人边上,已经有四五具风干的尸体在风中轻轻摇晃着。 “村落被清洗过了,剩不下多少人……反叛军很爱做这些。” 闭着眼睛的青疽缓缓说着话,他似乎在用嗅觉探索整个原始村落,这似乎比肉眼观察要准确的多。 青疽的嗅觉很敏锐,据说可以嗅到五百米之内任何东西的气味,所以深作总喜欢用‘青狗’这个名字称呼他。 午夜时分,利用青疽的嗅觉,反抗军的兵力站位和分布被清晰的标记了出来,于是潜行进行的也很顺利。 一刀结果了那个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名字的反叛军小头目,青疽从头目身上拿到钥匙,进一步深入,他似乎有另外的任务。而金克斯和盖伦则按照原路返回。 然而就是在这返回的途中,盖伦遇到了那个让他改变许多的人。 他是一个已经年过六十的老人,他拄着拐杖,身体有些干瘦,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老人名字叫做‘维拉’,是个典型黑非人,皮肤和牙齿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根据谈吐和简陋屋子里放置的简单书籍可以大体推断,维拉年轻时候应当受过良好的教育。而实际上,这个老人十六岁的时候去英国流过学,参加过某个慈善组织,四十四岁定居在卡西迪,然后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维森。 维森是老人的养子,他在公益事业上浪费了太多时间,错过了结婚的最好年龄。但那时他有了养子,这让他很开心。 若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定居在一个荒凉原始的村落,这个理由一定是亲情。 老人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守候了二十年,于是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养子。 在原始的社会中,多产的家庭便意味着贫穷和更严重的食物危机,但老人四处劳作,勉强能养家糊口。 原始的社会风气让维森和弟弟们相处有时候并不愉快,在这个拼凑的家庭,这样的纷争似乎频繁发生着,但老人喜欢这个家,它虽然吵闹、破旧、贫穷,但老人认为它是值得守护的东西,所以他在其中汲取力量和快乐。 但祸福相依,反叛军很快来了。 他们像蝗虫一样拿着武器的闯入了他的家,杀死了孩子们,而维森的妻子也被人拉住腿刺透了。 油灯下老人缓缓的述说,他的眼睛有些浑浊,言语却清朗。竟然的罕见的未有听出恨意,反倒是对家人满满的思念。 盖伦坐在桌前听着老人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思想渐渐扩散,曾几何时,他也有一个喜欢抽着卷烟,不善言辞的木讷的养父。他拙口笨舌,会在盖伦犯错误的时候痛惋,会在油灯下讲一些人云亦云的大道理。 老人低着头,脸颊的褶皱深深,身体像是一个即将燃尽生命的干枯竹竿: “我的人生从那里分成了两段,辉煌、荒凉,但我的感受却并非如此…… 年轻的时候,我随父亲去过一些繁华的城市,曾经做过一些自认为有意义的事,但时过境迁,便发现那并不算什么。 一个迷茫的人没有未来,不知道自己所求的人没有意义…… 少年人,你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吗,你有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想让他存到永远的东西吗,若你在将来的哪一天拥有了…… 你便知道生命原来如此精彩……” 老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茅屋外的脚步声传过来,金克斯像是一只附着在阴影和火光中的猫,灵动的靠近盖伦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不久之后,青疽便来了…… 回去的路上,盖伦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老人的话和他孤独但倔强的背影。青疽在旁边闭着眼睛随着车子的起伏颠簸,夜风吹过来,将他的头发扬的漫天飞舞。 “呵!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 …… 视线回转到当下,夜风吹拂着男人苍蓝色的衣领和头发,猎猎作响,一如当年那一个晚上。 而在他的身后,不远的地方,盖伦的身体正渐渐融入到黑暗里。青疽从口袋里再次掏出烟,试图点燃,但再次失败了。 他向着夜空无奈的吐了口白气,这该死的鬼天气总是让他想起过往。但这样也好,杀手没有过去,这一次便了断了吧。 “快逃吧,福斯特,像老鼠一样逃生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等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男子的声音在低低的呢喃着,在很远的地方,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已经背对着他,愈行愈远。 “别傻了,福斯特……醒醒吧。” …… …… 青疽到达上岛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多一些,金克斯为他订了一间酒店,他就近要了一份套餐,吃完洗洗就睡了。对外宣称的理由当然是自己‘昼夜兼程’的赶过来,身心俱疲。 留在上岛的始暗荆棘成员对于青疽也完全没有办法,这位大爷性格从来都不是很正经,有的时候甚至用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在随同青疽一块过来的还有‘二阶流哉’,这个年仅三十的沉默男人有着最朴实的外表,身高上大概只与金克斯平齐,但在青年一代的杀手中,算的上是相当有潜质的人,所以被青疽随身带着,说是什么长见识,但主要还是端茶倒水打听**的事情。 二阶流哉是个典型的东洋武士,喜欢用细长的双刀,战斗起来的样子像暴走的动漫人物——夕阳下,孤独的武士,落魄的武士刀,以一当百什么的。 但这个长得像农村家里的邻居大叔一样质朴黝黑的男人,有着一双极为稳健的手,他当然有着不菲的斩杀功绩,听说他做任务的时候,一个人屠过一个村子,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当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 不过这家伙安静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下意识的认为无害,他不是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便会动怒的人,但也曾经为不知道怎样的理由拔刀斩过同伴。 总的来说,只要不刻意招惹,二阶流哉还算是一个可靠的家伙。 收到青疽到来消息的身后,盖伦曾经激烈的试图冲出包围圈,实际上,他几乎已经达成了目的。但后来,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和薛亦杰横空出世,拖延盖伦一会儿,等始暗荆棘的人一到,又将他打了回去。 再后来,被权集驰暗中阴了一手的盖伦被逼回上岛,路上被迫与二阶流哉打了一架,随后围捕的大部队赶到,盖伦便只好再次转移躲了起来。 夜幕降临,被撵的有些狼狈的盖伦在那灯红酒绿的巷口看到那个穿着蓝色连体风衣的男人坐在日式居酒屋的柜台上喝着米酒。 而看起来,那人已经在那坐了许久,在他身侧的吧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放了七八个酒盅,那连体风衣的男子正单手托着酒盏浅浅的小酌着。 第一百三十章 灵魂时间 在盖伦还没有离开始暗荆棘之前,来自东洋的深作便很喜欢拉着他和青疽喝酒,那时的青疽做事讲究,即使尽兴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三盅。 但看看吧台上摆放的横七竖八的酒盅,想来这些年,他也改换了不少。 盖伦缓缓走过去,坐在青疽边上,两人默默喝着酒,仿佛时间倒转回到了当年,他们身后是那些笑着的,哭着的,亮着光华的川流不息的人群。 酒过之后,两人便在那份夜景里面走,微醺的风吹的人不知道今夕何夕,然后青疽便说‘福斯特啊,我们去高出看看。’ 之后的事情,便是两人到了供电大楼天台相互之间沉默又难以言说的对话了。 …… …… 寻着空气中的银色视线一路跟随过去,格里菲斯绕了大半个上岛,竟发现装载在吉庆的车子正在沿着西外环绕着圈圈。 他在吉家的时候有给吉庆和吉良两人烙过印记,二人的身体也有大妖留下的用来保命的东西,比如沙镇时候,零无论如何也握不破的淡银色光膜。 因为有印记的指引,格里菲斯很容易便顺着印记留下的光辉一路追过去,但盖伦看起来也异常凶猛,这整整一个周的撒网捞鱼似乎都没能将之捕获到。 坐着计程车的格里菲斯靠在窗子边上指引司机来回奔波着,午夜的人流渐少,但距离天明,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车子从晚上七点行驶到十一点左右,格里菲斯发现印记拉扯在空气中的银线在这里便结束了。 大妖付了打车钱,抬头望着这一幢二十几层高的楼房。 时间推进到午夜时分,巷子深处垃圾桶旁边的野猫‘喵呜’、‘喵呜’的叫唤着。高层的小阁楼上灯火稀疏,有人的影子在窗帘上投下倒影。 大妖坐电梯到了十五层,然后转走安全通道继续往上走,十六层以上现如今都是被始暗荆棘占据着的。 透过楼梯间狭小的间隙看向十八层的入口,两个男子正抽着烟随意交谈着,而更深的地方,人影攒动,似乎还有一些人,但更多的,是安装在走廊间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格里菲斯慢慢往上走,脚步声惊动了抽烟的男子,他们二人是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随即走过来,大声嚷嚷着:‘这里是私人领地,禁止入内’。 从外貌上来讲,这两名雇佣兵均是亚裔,但身量高大,鼻梁高耸,像是有西欧地方的血统。 大妖满脸迷惑的望着二人,那表情看起来像是一个迷了路误闯进来的游客,又兴许是前面一些楼层里走错了楼层的住户。 这细长的年轻人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久居的楼房被人包层的事实,他有些兴奋的扶了扶眼睛,压抑着心中的疑惑和八卦,以看起来尽量稳重和漫不经心的姿态靠近过去,却在最后时刻抑制不住的伸头向门内看了一眼。 守门的两名雇佣兵动也未动,他们是始暗荆棘的雇佣兵,见多识广,自然能够识透青年人那眼镜后面所隐藏的嘴脸。实话说来,随着文明的进步,人类对生活方式和外界刺激的重新界定,有越来越多的都市男女‘患’上了一种喜欢疯狂窥视别人隐私的怪病。 从早些年间的尾行、偷拍、八卦,衍生到如今病态的对别人隐私的挖掘、披露,以前只对公众人物,使用的调查、人肉、意想以及丑闻,现在已经越来越向着大众普及了。 面前带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显然就是这种疾病的深度‘受害者’,他的目光隐晦的狂热,态度积极的走过来,中途似乎想说一些问话,但对方的态度冷淡,显示出不想深谈的姿态。于是他欲盖弥彰的说了一些别的事情,随即话题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嘿,我叫薛毅杰,就住在楼下的,大家都叫我逗比杰,我们算是邻居啊……” 那身材细长,红唇白面的斯文男子由于心有所向,讲到这里已经走到了安全门边上。他用眼角快速闪动着向门后的世界看了一眼,他似乎是想要了解盘下这些楼层主人的内心世界,但视线微转,两个雄壮的如同山猪的胸膛徐徐合拢,挡住了他的视线。 年轻人微微愣了一下,失望才刚浮现,下一秒钟已经换上了另一种勉为其难的神态。他的掩饰并不高明,看起来像是个拙劣的演员,始暗荆棘的雇佣兵用脚轻磕了一下安全门,那防护门‘吱扭’一声被关紧,随后用冰冷疏远的眼神聚拢过来。 那年轻人似乎还要说话,而抽着烟的雇佣兵已经伸手向他推过来…… 香烟的烟丝在男子嘴唇的细微抖动中红彤着,似乎在发散着细微的‘毕啵’声。细细的烟气袅袅的向上升起,似乎在男人的呼吸和轮廓间波荡。 在那时间渐渐缓慢褪色成灰白的瞬间,男子粗糙的五指排开空气缓慢的推过来,带着眼睛的年轻人的惊愕还写在脸上,他大张着嘴,似乎正要说话。 在这掌锋推进的极慢时间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在定格,像冰封在那千年难朽的琥珀中,陈列着等待观揽的化石。 然而,在这几乎极静的时间里,那带着眼睛的年轻男子,保持着想要说话的样式。他徒然间灵动的眨了一下眼睛,身体突破时间的桎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大妖绕过石像般伸着手的抽烟男子,伸出手掌在那人脖颈间比划了下位置,然后手刀切下去,砍向了锁骨位置…… 旋转,手刀随着身体回切,格里菲斯口腔里模拟着风驰电掣的破空声,脸上的表情很努力的在演绎着狰狞以及凶狠,但动作却着实是不快。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过家家的孩子,在人堆里学着电视里大侠的样子,自认潇洒实则笨拙的转身,胡乱的在‘假人’身上拍了两下,然后收工,定格在那自认风流倜傥的幻想里。 随着手刀拂过第二个人的后颈,肉掌与骨骼接触的声音传开,周围的景色猛然间鲜活灵动起来……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活力和色彩,时间带着七色的光向前推进,如同开春里冰封的河道被冲开融化,空气里的烟尘终于袅袅升腾,远传传来人声,那叼着烟的雇佣兵也最终手掌重重的推过来。 但画面一闪,那张着口似要说话,面容惊愕年轻人的身影却如烟般消散。随即旋转着穿过两名雇佣兵,那速度像在看快进的电影。青年人旋转而过,收起手刀背对众人,身体与身体细微的接触挤压里,背后的两名男子干净利落的双双倒地。 “doublekill。” 刚刚那一瞬间,彷如时间停止的短暂间隙,其实是灵魂时间的一种应用。 所谓灵魂时间从字面上讲就是灵魂所度过的时间,这种解释粗浅直白,虽然并非全然正确,但也点中了这一词汇的精髓——灵魂所度过的时间。 在大妖时代普遍存在着一种认知或者说是一种假设,那边是物质的肉体可以被触碰,甚至相知相识相爱相杀,但灵魂,永远不能被接触。 大妖们认为,每个人的灵魂都存在在不同的时空里,那里彼此隔绝,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规则和算法。 人的寿命有长有短,反应有快有慢,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灵魂所在空间的时间流速。当灵魂在其所在的空间中经历过了足够长的岁月,便会自然枯萎死掉。而外在的肉体不论他经历了多少岁月,都会因为灵魂的枯萎而死亡,这就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寿命差。 当然,人这种生命体的灵魂空间时间流速差距并不大,在外界物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寿命差并不多。 而灵魂的枯萎也并不意味着灵魂的终结或者死亡,它将步入更新的一种阶段,那是以现在人类短暂的见识所不能理解的范畴。 但大妖作为因果兽与人类灵魂时间差距很大,他刚才利用对时空天然敏感的黯窕血脉增幅,耗费因果,强行同化了始暗荆棘两名守门雇佣兵的灵魂时间。 他入手黯窕后,思想了很久,创立了这‘放缓时间’的法门,但效果差强人意,并不能将之用到力量很强的人身上。 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这种小喽啰并没有资格让大妖浪费精力放大招去解决,他本是用来测试自己新创招式的效果,但结果证明他的霉运还没有走完,同化人灵魂时间的招数显然还需要更加细致的调整和研究。 格里菲斯瞬‘杀’两名雇佣兵的招式看起来很潇洒,干脆又利落,但格里菲斯在其中动用的资源有黯窕的力量,因果的力量,还有自身的灵魂碾压力,这许多的东西加起来才将两个没有多少力量或者说没有多少非常规力量的人类冻结在短短数秒,不难想象,在面对更强敌人时候,这种招式会变得格外鸡肋,遇到灵魂坚固的人,根本连同化对方灵魂时间的机会都不会有。 ps:感谢溯奚大人的打赏。另外签到楼和龙套楼在书评区已经开张了,欢迎大家常来坐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国冈鬼丸 或许是因为有摄像头的缘故,又或者是对于总部的隐秘性有信心,整个十七层走廊中并没有想象中防卫严整。 格里菲斯想了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首先,这个小楼层作为始暗荆棘的众多临时据点之一,对组织而言,并非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更大的可能性是今天还存在,任务完成之后便要遣散的地点,自然没有时间积累做更进一步的严整保密。 其次,作为临时据点,楼层之中并没有过多关系到重要的资料信息,浪费宝贵的人手守卫这里显然有些浪费。 这一次被抓的有可能对追捕盖伦有帮助的吉庆或许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资源,把她带到据点里面‘严加’看起来。 但这些外围雇佣兵也是心里明白的,所谓‘有可能对追捕盖伦有帮助’便是有一部分可能是没有帮助的。而且隐王盖伦是怎样的男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那个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指望一个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威胁他投降,这真是像在排练反转剧一样。 不过杀手做事从来都是从细处着手,事前准备、细节积累无论可能性大小都不会嫌浪费时间,这总比关键时候底牌不足用人命去填好。 把两个门将打昏之后,格里菲斯脱下其中一具昏厥男子的衣物,穿到自己身上,那个男子有个身份牌,名字叫做巴伦布,肤色是沙漠地带的古铜灰,身材上倒是与大妖颇为相近,只是更加壮硕。 带上逡俊皮肤做成的面罩,格里菲斯全身的骨骼一阵抖动,三四秒钟的功夫,便拥有了那个名叫巴布伦男子的全部体貌。 等这一切处理做妥之后,格里菲斯将昏厥的人体处理掉,他实际上是将人推到了电梯顶端,‘咚’的一声,人掉进漆黑的电梯滑道,随着悦耳的从电梯中传来的电子合成音,在一到二十层之间来回攒动着。 格里菲斯穿着深色的制服向走廊深处走过去,一路上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在大妖身上扫射着,他娴熟自然的向前走,随后和迎面而来的两个雇佣兵打了招呼。 “嘿,巴布伦,今天不是你负责守卫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在丁字的走廊道口,一个穿着同款制服的三十五六岁的黑人男子发现了大妖的身形小跑过来,他看起来也在站岗,怀中还抱着一挺轻机枪。 格里菲斯跟来人顺势拥抱了一下,两人相互拍了拍肩头,格里菲斯稍显亲昵的锤着对方的胸口。 “亲爱的,额……”大妖空着的右手手指不经意的向内弯曲轻轻蠕动抚摸着,而在他的掌心里正安静的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细长硬质塑料条,正是对面这人本应该隐藏在里衣胸口,用来相互识别的身份牌,就在两人肢体互相接触的短短时间,竟然易了主人。 “额……卡菲,哇哈,亲爱的卡菲,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哦,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真是说来话长……你知道塔里那混蛋的性格,真是让人想起下水道的疽虫,难缠又恶心。老子怎么会同意跟他赌斗,该死的,他太狡猾了……” 见到同伴陷入了碎碎念的恶毒诅咒里,名叫卡菲的雇佣兵耸耸肩,他明白巴布伦和他搭档卡菲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奇怪。但雇佣兵这行当里,说有今生没明日都不夸张,醉生梦死同性搭档相依相恋、相爱相杀的都有。 而据卡菲所知,塔里确实迷恋赌术,他雇佣兵生涯中大部分资财都浪费在了这一方面,曾经为了苦练传说中‘独一无二’的藏牌千术,将自己上臂割伤,外皮翘起来,至今还留有疤痕。 另外他的右手因为长期摆弄一种凉燥木制造的赌具而微微粗糙变色,这种赌具在中上流社会有着相对小众的爱好群体,但对赌者的个人技艺要求相当高超,需要长时间保持和适应良好的手感。于是,随身携带的为了维持手感的赌具便应运而生。 塔里便是因为长时间习惯性的对于这种赌具的摆弄和迷恋,导致了右手的变色和特定部位的粗糙质感,类似于所有沉迷于赌术中的人,塔里先生技术高超而性格怪异。 当自己的朋友巴布伦讲到赌博的时候,卡菲便果然如此的悄然翻了个白眼。他看了看巴布伦那副快要抓狂的样子,心里暗想着,塔里一定是诱骗了可怜的小巴布伦行赌,赢了他之后,让他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卡菲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而自己的朋友,巴布伦先生对于自身遭遇似乎也敬谢不敏,不怎么愿意讲的样子。 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格里菲斯将卡菲的身份牌趁机放回对方身上,两人道别后,大妖继续往前走,向里深入。 眼中淡银色的光线变得越发浓烈,吉庆处子的气息和湿润的汗液味道似乎到了味蕾的边缘,用舌头几乎能够触碰的到。大妖舔了舔嘴唇,对于这弥漫在重生之后生命里时时刻刻的味道,不知不觉便萌生了迷恋。 …… …… 宽阔的十七层走廊里。 “我们与催斯特接触了两次,大致上确定了对方的行动范围,权集驰的人也在,他的运动范围被局限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男子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过来,‘踏、踏、踏’的脚步声里,温暖的气流涌动,腰间挎着武士刀的男人低着头缓缓走过来。 刀者,杀器也,男人腰间的长刀名为国纲鬼丸,是地下世界极有名的东西,所以未出刀鞘,仍旧寒气逼人。 “二阶流哉阁下,这是这段时间我们的情报总结……” 身边的另一个男子正低声向他汇报着情况,被人低声称作‘二阶流哉’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卷a4纸张打印的资料,正面无表情的边走边听着。 这样的汇报似乎持续了很久,声音从走廊的尽头断断续续的传过来,然后迎面经过一个皮肤黑黄的厚重中士。那中士大概是始暗荆棘雇佣兵中的老人,军纪尊卑执行的还不错,在看到两名长官服饰的第一时间,便调整了姿势,在恰当的距离,敬着军礼,让开了道路。 那在二阶流哉身边讲解的男子抬了抬眼睛,很快低下去,口中话语未停,继续说着收集到的情报。 腰挎长刀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线条天然严肃冷漠,对方挺着胸膛敬着军礼,双方就这样一瞬间的视线交集,身形错落而过。 皮鞋踩在底板上低沉的脆响,渐渐远去,那肤色微黑的中士擎着手掌敬着军礼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向内走去。 低沉男声的汇报声在安静的走廊的里越走越远,在这空旷的环境里,似乎有着回音在荡漾回返。腰胯间悬着长刀的男子仍旧低着头默默的往前走,国纲鬼丸刀身细长,几乎拖到了地面,男人用右手袖管下意识的压着刀柄。 某一时间里,他猛然抬起头,身边的男子仍旧在耳边低低的做着信息汇报,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些很细节的数字问题,二阶流哉的脚步却徒然止住了。 二阶流哉冷漠的嘴脸坚硬的变形,嘴唇裂开,最终形成一个玩味的形状。 “狡猾的家伙。” …… 三四名荷枪实弹的男子在走廊中急速的向深处跑去,那个之前在二阶流哉身边汇报情报,被称为军中执行官的人,指挥着这临时组织的雇佣兵突进着。 靠近底端的一段路摄像头被人提前打坏了,几人在回廊与回廊间的转角相互掩护突击,很快便到了关押人质——吉庆的房间。 毫无意外的,人质吉庆已经被人劫走了,看守她的那名雇佣兵就倒在办公桌的旁边。 人质房间的桌椅、书籍和窗口凌乱,纸张在敞开的窗口中飞扬着。执行官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窗子前,在窗子的边缘位置,一根细长的垂直向下的麻绳正直直的延伸到十五层。 将身体延伸到窗外向下看,那十五层的玻璃窗子已经被人踢碎,从那些碎开的玻璃和冲出窗口的微光反射中,执行官似乎看到了十五层的那一户人家正因为遭受变故慌乱无措的徘徊着。 “妈的,他们往下逃了。” …… …… 电梯停在负一层,‘叮’的一声打开,现出一个结实黝黑高大的男子和一个瘦弱的年龄在二十岁上下的姑娘。 格里菲斯背负着吉庆走出电梯向右转,他背上的女子似乎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全身酥软无力,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并不好。可以预见的是,若是没有人扶,女子定然会如泥土般瘫软在地。 地下一层其实是整幢阁楼停车场的位置,大妖背负着吉庆稳步向前走,在脚步的摇摆颠簸中,女子眼睛半睁半合,她小巧的脑袋搁置在大妖的肩头,吐气如兰。 身体雄壮黝黑,面容如同沙漠地带男性体貌的大妖走到一辆粉红色轿车前,伸着手在轿车的车门上抚弄了几下。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安装了空气弹簧的轿车门被弹开了,格里菲斯将吉庆放在前边靠右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他将身体揉进车身,拉开手刹,激活车子。 隔空刷了刷感应器,地下车库的升降杆举起,保全的卷帘门升起来,格里菲斯打开车灯,发动机低低的轰鸣。而在一切发展的同时,在那一片黯淡的环境里,从卷帘门升起的涌入光线里,一个男人修长漆黑的倒影从门边那人的脚下直接铺陈到轿车的前沿。 正是腰间佩刀,身着制服的坚硬男子,他的名字,叫做二阶流哉。 …… …… 小轿车车头射出的光线,在安静空旷的地下室涌动出来,坐在驾驶室上的男子偏了偏脑袋,终于再次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的唇线蠕动着,似乎在说‘这么快’,但表情是倒是没有怎样特别的惊愕。 挡在车库门口的男人从在逆光中拔出刀,他的面容在光线里看不真切,仿若是一团蠕动的黑暗。然后那个男人便举着刀,走过来,他边走边说,声音透过光线,回荡在地下室里,是一个华语讲的不太正规的口音。 “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华国的武者难道已经堕落到藏头露尾的地步了吗?” 二阶流哉的声音一字一顿,字与字的间隔很长,所以听起来吐字用意、铿锵有力。 迎着二阶流哉的脚步,格里菲斯同样向前走着。 但他的脚步相对缓慢,而二阶流哉在言语流动的时候,步伐加快,由走动变成小跑,速度依然不减,似乎在积累着愈演愈烈的势不可挡的宏伟气势。 同一时间里,大妖的脸面也在渐渐融化,他的身形在骨骼的脆响中扭动变形,似乎在变细拉长,然后猛然间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无关紧要的喽啰靠边闪吧……” 两个男人在狭长的地下室跑道里激烈的相向而行,他们身形在二十六度角的斜坡上冲撞在一起。二阶流哉曲着腿高高跳起来,他举着刀,流光从国纲鬼丸的刀尖流淌过刀身的刃口。 清冷的月华在男人弯曲成弓的身后刻落成凄婉的背景,他用左手扶住刀背,手中似乎握着月光铸造的弯刃。 跳斩! 刀光浮掠,一往无前。在斜坡的地形加速以及跃动的加成下,名刀鬼丸被二阶流哉顺势斩下,风、空气和暗淡的流光被刀刃挥断,碎裂成片。 刀光与人影相击,那身材修长的俊俏男子骤然间碎裂了衣袖。在长刀鬼丸与人体相交的原点,一股扭曲的风正顺着大妖的胳臂蜿蜒而上着。 巨大的躁动在上下相持的人体之间摇晃着,格里菲斯左手中指的戒指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缠上了他的左臂,形成了一层密密麻麻黝黑细密的外壳,扛在了长刀鬼丸的刃口上,火星四溅。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格里菲斯vs二阶流哉 人影子在长空之中相交而过,火星散开,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对拼了几记,黯窕在空中盛开。他用锁链拉住上层的建筑,借力回身打过来。二阶流哉转过身用刀背挡了一下,肉体交击声中,两人再次分开。 “哦,还挺厉害,看来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喽啰。” 大妖缓缓转过身站定住,锁链盘绕着他的前臂,另一部分却散落在地上,正蛇类一样向他爬行收缩着。 他看了看向对面正在收刀入鞘的男人,神色终于正视起来。而在此时,对面的那人也正皱着眉头观看过来。 “金属系异能吗?……不对……这奇怪的能力是什么……阁下到底是谁?” “谁知道呢……” 大妖的语调无赖懒散,于是二阶流哉一刀斩过来,他抬起左手来防御,被一刀劈开了十几米。 大妖在地上滚了一下顺势站起来,锁链从腋下射出当空穿透过来,跳着冲过来的二阶流哉奋力砍开锁头,那锁链在空中绕过一个弧线,再次翻转,对着二阶流哉又扎了下去。 人影在锁链和刀光中翻滚,这样的激烈的打斗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格里菲斯抓着锁链从空中荡下来踢中了二阶流哉的胸口,那东洋武士将国纲鬼丸垫在胸前,被大妖一脚踢开,飞出去五六米。 二阶流哉落地之后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对方是罕见的高手,攻击手段新颖多变,需要全神贯注的应对。 然而在这肉体激烈的交锋中,二阶流哉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高深难测。他似乎在抑制着身体的力量以便抵御着什么,战斗热情和进攻的意愿上,也并不积极,反倒偏向防守,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 面对二阶流哉这样的男人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在整个华国都是不多见的。而这不多见的人们,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但眼前的男人,他又是谁。 来自东洋的武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二阶流哉作为始暗荆棘排的上号的杀手,当然拥有着杀手锏和爆发的手段。 但杀手锏这种东西它之所以称之为杀手锏便是因为它的不常见性,二阶流哉有信息利用它反杀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人。 然而踢倒了二阶流哉的格里菲斯并没有乘胜追击将细小的优势积累以奠定胜势。他站在原地向着东北的方向望过去,透过钢筋混凝土的层层阻隔,那个阔别了盖伦的蓝衣男子,正开着车徐徐驶回来。 “来的这么快,你们属狗的……” 格里菲斯看了看不远处的二阶流哉,他的国纲鬼丸正在归壳,似乎正打算用与居合类似的拔刀术,大妖再扭头看了看东北的方向,转过头来又看了看二阶流哉。 “不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大妖手中锁链徒然冲向了坐在红色轿车中的吉庆。那锁链打碎了玻璃,在女子身上绕了两圈,紧紧一拉便飞了过来。 二阶流哉顺势欺身而上,黯窕锁链的另外一头却已经脱手而出,在地下室的狭窄路口,大妖与武士中间,编织成细密的蜘蛛网。 二阶流哉只身撞进去,连砍三刀,砍的锁链火星四溅,却未能奏效。于是收起刀来,冷冷的看着那男人抱着女子拦住一个私家车,扬长而去。 封堵住地下室路径的锁链在十几秒钟之后迅速撤开,如同活物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游曳到了天边,消失不见。 二阶流哉转过身走回去,姗姗来迟的执行官带着大部队从电梯和楼道口内蜂涌出来,东洋的武士一言不发默默的穿过人群。 那个雇佣兵的执行官指挥着众人做着部署,不久之后,已经做进了电梯的二阶流哉便听到他用大嗓门叫嚷着: “什么情况,人呢,那人在哪里……” 被人从临时基地中抢走人质这本是打脸的事情,那人出其不意找上门来,实力出众,速度快到的惊人,在基地未组织或者想到组织防御之前,单刀直入,几乎一发入魂,很是有些惊艳。 但始暗荆棘是以杀人为生的机构,在其他领域,他们或许不在行,但在绑架、杀人、暗袭方面,从这个机构出来的家伙,各个都是专家、鬼才。 所以,当格里菲斯历经艰险,将吉庆救出来之后,他竟发现这吉家的大娘子不仅被人灌了剂量不菲的肌肉麻痹药剂(可导致虚弱),甚至还有人喂她喝了神经性的腐蚀药剂,简单的说,就是一种神经方面的特定性毒药。 这种毒药是始暗荆棘专门开发的,用以达到敲诈勒索或者控制目标人物的目的,不用想,以现在的医院的医疗攻关技术,是很难在病毒爆发的短时间之内找到解药的。 格里菲斯不惜耗费因果倒是可以解除掉吉庆身上的毒,实际上他已经试过了,但这个过程需要的因果力量异常的多,似乎涉及到更加深层次的东西,有可能已经触动到了时代走势的分支,以格里菲斯才在黯窕身上花的一穷二白的身家,勉强可以支付。 但大妖没有如此做,因果来之不易,在病毒爆发的最后关头也能力挽狂澜,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为吉庆找到解毒剂。 …… …… 由于格里菲斯的横空出世,始暗荆棘虽然被扰乱的稍微有些措手不及,用来对付盖伦的人质吉庆也丢失掉了。但因为专属神经毒素的存在,始暗荆棘一方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与对方交易的筹码。 试想,能与二阶流哉对杀而不落下风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宝贵战力。尤其是在如今围捕隐王盖伦的当口,多一分战力,胜利的天平便能雪球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当然有青疽和二阶流哉在,整件事情的基调便定了下来,无非是几时会将隐王逼入绝境而已。虽然权集驰在其中态度暧昧,似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始暗荆棘还是有信心收掉盖伦人头的。而前段时间,盖伦抓住了己方的一时疏忽,差点冲破包围圈,最后关头还是梁秋智识亲自出手,拖延到了包围圈的再次成型。 但时局变动,如今又杀出来一个不知目的的年轻高手,劫走了人质吉庆,实际上在几个小时之前,始暗荆棘这边就收到了派克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现场痕迹证明,这很可能是那人动的手。 至于那人为什么会对吉良一家感兴趣,还千里迢迢跑过来把被劫持的吉庆抢走掉,这事情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菲的信息量。但初步推断起来,已经否决了吉家与那个年轻高手之间有联系的猜想。 这两天因为围捕的推进,吉良一家的信息也已经补全了,普普通通的家庭,相对励志的姐弟俩。 盖伦会来到这里也只是随遇而安后的偶然邂逅,这一点从他在远方一路走来的途径上便不能推断。 偶然的结实一个家庭,一对姐妹,始暗荆棘‘穷极无聊’甚至可以叫做‘病急乱投医’的抓人,然后就惹来了那个年轻的高手。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这感觉就像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聊天,对方其实是某某市的市长、党委书记云云的,根本就是不常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这事情合理的解释其实是那人同样冲着隐王盖伦而来,不管是抱着讨好或者凶恶的目的,在隐王行踪飘忽的前提下,他的第一次出手,便对准了可能对隐王有影响的吉庆小姑娘,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而之后的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正在一点点印证着这种假说。 …… …… 格里菲斯对于如今的大混战,其实也抱着某种程度的期待,他倒并不是个暴走徒,只是重生之后这么长的时间,依照外物的参考和对宇宙法则的理解,他一直在调整着身体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不次于某些强悍的异能者,但实际如何,还需要经过实践的考验。 眼前突如其来的这场战争,便是格里菲斯的一块试金石,对于他武道的砥砺和修正有相当程度的指导作用。实际上没有吉庆一家的乱入,格里菲斯也是打算试一试这趟浑水的深度的。 上岛的夜晚进入了后半段,月光难得明媚,吉庆躺在格里菲斯的怀里,虚弱的抖动着。 “我会死吗,先生。” 在得到自己的弟弟们已经安然无恙的信息之后,吉家的大娘子终于开始坦然面对生死了。她实际上是个苦命的人,样貌不出众,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儒雅,年龄刚刚二十,手掌便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浑厚,自我感觉也像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妪了。 格里菲斯坐在她身旁,这时间小轿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所以他将座椅靠背往后放了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吉庆虚弱的趴在他胸口,像是一只柔弱的猫。 “说傻话,你还能活一百年呢。” 面容精致的男人闭上眼睛,嗡里嗡气的说着话,他的语调并不高,看得出,男子并不是很擅长讲这种动听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破 “说傻话,你还能活一百年呢。” 这言语过后,狭小的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男人许久未动,似乎是睡着了,已经被毒素缠身的女人却趴在胸口,听着那人响亮的心跳,思绪纷扰。 这并不是吉庆与格里菲斯的第一次见面,记得刚来上岛的时候,格里菲斯就曾经在吉家危难的时候,解救过他们兄妹。当时的情况大概是一个名叫菲丽的怨灵,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然后见人就杀之类的。 那时的格里菲斯也像白马一样凭空降下,几乎是吉良从路边‘捡’回来的贵人。随后这贵人就用完全超越了吉庆人生观的手段完成一次惊艳的反杀,过程就像是拍电影一样。 那种突破常理又炫目非常的过程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打动过吉庆那颗少女的芳心,但吉家的大娘子善良实在,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不高,潜意识里认为云泥有别,对方那么厉害,而且外表还那样帅…… 在那之后,吉庆倒是有意无意跟吉良打听过沙镇时候格里菲斯的事情,也正是食骨隧道的‘零’入侵的事情。然后才惊觉到,原来他们吉家已经无声无息件承担了对方两次生死人情,怪不得吉良死皮赖脸的说要跟人家拜把子,实在不行,拜干爹也成。 这样的事听得多了,也就记在了心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吉庆的性子虽然含蓄内敛,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拿出来念想念想。 但云与泥有什么相干呢,少女这小小的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萌动在灰暗的现实下就那样被无声的埋没了。 不过世事如棋,转眼间风云变幻。谁能想到两年之后,吉庆竟然以这种方式与格里菲斯先生再次相遇呢。这许多时间未见,对方神采依旧,谈笑之间的神采恰如当年般历历在目。 吉家的大娘子这样想着,心情上便不由自主开朗了一些。她想自己大概是要死了,艰难的呼吸和渐渐无力的肌肉和心跳似乎在有力的佐证着这事实。 她趴在大妖胸口,格里菲斯先生躺在座位上睡着了,于是她便有些莫名的心安与满足——或许她这一辈子,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也是挺好的。 黑暗中的光晕浅浅的,看不清楚,像是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 时间穿过黑夜,步入微曦的曙光黎明,吉庆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竟然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格里菲斯活动了下因为一夜未动而有些发麻的四肢,怀中的女子脸面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了缩,于是大妖理了理她毛茸茸的凌乱碎发,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夜的时间终究没有夺去少女年轻的生命,麻药的时间过去,身体的活力重新涌上来,她便终于知道了格里菲斯所谓的‘还能再活一百年呢’并不是安慰的话。 当然,她还并不知道身体已经被种上了神经毒素,有着瞬死的隐患,所以当格里菲斯将他送到吉良所在的小楼,他还有心情同对方谈论这一次历险的心路历程。 患难之后的姐弟俩相见自然是有许多的话,格里菲斯知趣的关上门,退了回去。 “接下来该了解与始暗荆棘的恩怨了。” 始暗荆棘想利用手中的解毒剂来要挟格里菲斯,但大妖有因果保底,完全可以硬着来。 二阶流哉的实力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已经将自身的力量和刀术发挥到了极强的层次,算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而在格里菲斯强行闯入救走吉庆之前,曾经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魄,他应该便是临时基地内部到处谈论着的名字叫做青疽的男人,在大妖的感应中,这男人在众人之间似乎燃烧着熊熊火焰般刺眼。 青疽、二阶流哉、盖伦、梁秋智识、薛毅杰,这些人的名字在大妖的脑中流水般滑过,他捏了捏眉骨,感受着这纷乱的时局。 …… …… 新年的钟声再过十三个小时便要敲响了,广场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着有关血月的新闻,盖伦带着帆布兜帽,沿着人流往前走。 始暗荆棘的包围圈一步步的缩小着,昨夜过后,青疽与盖伦的情分彻底变成了过去式。所以今早起来,宿醉的青疽清醒过来,于是打开了窗子深深吸饱了早晨清新的空气。 借助始暗荆棘在这些天内建立的包围圈,青君坐在车上在有限的范围内接连逛了好多圈儿。盖伦·福斯特深知青疽的嗅觉灵敏,堪称人体雷达,所以刻意削弱混淆了身体气味,在选择路线上也尽量往人流密集,气味繁杂的地方走。 但人有的时候是讲究时运的,盖伦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支撑了四个小时,眼看随着权集驰的加入,局势愈加混乱,但在接近十点钟的时候,被青疽杀了个回马枪,当场识破。 昔日的战友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二人从东裕纺打到了北西口,最后停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场上。 杀手的宿命无外乎如此,在这个感情早已成为奢侈品、装饰品以及工具的行业里,真真假假的相爱相杀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雷霆般的交手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两人的速度都是那种极端的快捷,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们起初只能放放冷枪,被盖伦趁机偷死几个并打算青疽的出手之后,便都撤到外圈组织包围去了。 再后来二阶流哉赶到,联合青疽重创了实力本来便不如前者的盖伦。隐王盖伦最后时刻爆发,漫天飞舞的磁场和铁片像风暴一样席卷全场,当场将四名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切成漫天碎肉。 二阶流哉用国纲鬼王子在他和青疽身前挥舞成一片刀轮,砍的火星四溅,等到风暴结束,站在满目苍夷的广场之上的早已没了盖伦的影子。 捂着胸口的贯穿伤,盖伦强行遁入人流之中,他拐了三个路口,在一家成衣店里,换了身衣服出去。行了几条街,又换了一身衣服…… 冬日的暖阳斜照下来,有些失血过多的盖伦嘴角苍白着,他的气息并不如平日般稳定,但身后隐隐约约的针刺感却在提醒着盖伦追兵正在极其有目的性的追过来。 半靠在墙板上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男人的脸上汗珠在道道滚落下来,交错成横七竖八的水痕。他胸口的肌肉已经被割开了,肋骨断了三根,是被二阶流哉犀利至极的一次突刺中伤的。 这伤口呈现外翻的爆裂形状,等盖伦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二阶流哉已经收了刀,跳开到两三米外,右手伏在刀柄上,正打算用拔刀术的奥义再次切过来。 左边的肺叶被切伤了,男人对自己的身体十分了解,闭着眼睛在感受着身体的脉动——实话说来,这样的伤势,换做普通人,大概已经进急诊室了。 形势不容乐观,盖伦·福斯特面容坚毅,有条不紊的扯开外套,缠裹住胸口。他在逃亡的过程中曾经过超市,于是顺手拿过一瓶白酒,此刻正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剩下的,便都倒在了缠裹着‘绷带’的伤口上。 酒精杀死病毒和细胞的声音似乎在‘滋、滋’的发出声音,听起来像泡沫碎裂一般。盖伦一言不发,疼痛似乎让他振奋了一些,于是他收拾好东西,再次出发了。 兴许是时运不济或者说是命中注定,那从始至终都稳定持重、不慌不忙的男子在转过了三个街角之后再次遭遇了始暗荆棘的人。 幸好这群人中大部分是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正派的杀手倒是有两个,也是名不经传的小辈,他们是包围圈的一部分,同样是作为耳目存在着,盖伦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便提前转身走掉了。 他其实有试图潜入到民房中,但有青疽在,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等待被瓮中捉鳖。从前盖伦出任务的时候,有青疽在身边,隐王感觉到的是效率和方便。但自由真正站在那男人对立面的时候,盖伦才真切体会到这被盯上之后,便无法摆脱,无处可逃的纠缠与痛苦。 作为杀手,盖伦潜行的技术高超,这为他又争取到了一些时间。然后他穿过巷口,向左转,迎面而来的墙壁顶上,一只红着眼睛的乌鸦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呱……” 盖伦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枪利落的将之点爆,红色的血肉涂满了墙壁方寸的地方。男人为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没有多少惋惜悲喜,而下一秒钟,数百只眼睛血红的麻雀从临近的梧桐上哗啦啦的飞起来,遮盖了半壁天空。 盖伦无声的扬起头,那些麻雀在他的头顶上盘旋成圆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形状。 同一时间里,那个名叫梁秋智识男子的阴影正从上空居高临下的笼罩下来…… …… 权集驰的上岛地下总部。 梁秋智识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了过去。他的房门虚掩着,书桌山上厚厚的资料旁,一枚蜡烛正悠悠的发着光。 ps:感谢爱书1301041的打赏,谢谢亲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宿命之战 客厅中,平日里言行举止颇为跑偏的薛毅杰正大马金刀的坐着,他的下手边正站着两男一女三名军官,看上去应是某个番队的队长之流,军衔上已经到了少尉等级。 米黄色的光晕下,薛毅杰靠着椅背缓缓的开口,这似乎正在进行一个会议,所以气氛有些严肃工整。 下首的三位男女中形体最瘦的那人低声汇报了一番,说的是始暗荆棘的事,女子稍微随后又汇报了吉庆被抢的事和后续的追踪结果,坐着的男人捏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示意继续说下去。 不同于上岛市那个抛头露面、流里流气的无业游民,这时间的薛毅杰倒是有些一军之帅的稳重风骨,他坐在宽大的帅椅上中庸正直,给人堂而皇之的压迫感。 “这样看来,福斯特已经受了伤,青疽和二阶流哉还真是名不虚传,一点不含糊…… 这样也好,总比又被福斯特趁乱走脱要好不少……额,智识那家伙找到福斯特了,好样的,他正试着利用脑电波把图像传输过来,大家等一下,可能会延迟…… 恩,确实是受了伤,角度切一下,保持这样不要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典型的贯穿伤。 你们来看,这一圈红色的是始暗荆棘的兵力分配图,看起来我们的朋友福斯特先生日子并不好过。 飞鸟,派人送点医疗用品和枪支弹药过去,a3型号的兴奋剂也送一管去,雪中送炭嘛,做戏要全套,我们要保证我们朋友的战力才有更多的消耗始暗荆棘这条大蛆虫,哦,注意,别被始暗荆棘的人发现了。 海鲨,你去这里,十分钟汇报一次始暗荆棘的动向,哦,对了,这情报同时也给盖伦·福斯特来一份,不必有所隐瞒,让人卖人头总不能抠到连情报都不给吧,以后很难做朋友的…… 始暗荆棘那边能打压也打压一下,但别太过了,把握个度,留个底线,别真把他们惹恼了……” 他话讲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似乎在衡量接下来的话是否该讲,随即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布局上大概就是这样,呆会会有更详细的方案下发给各位……恩,额,若是兵力有富余,尽量查查吉庆的下落……” 遣散了三名部将,薛毅杰从座椅上起身站立,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了两圈,对着一幅画面怔怔出神。 权集驰虽然以渔翁自居,但在这个社会,尤其是赤果果暴力的地下世界,没有实力是很难做渔翁的。 距离薛毅杰和梁秋两人最近的秦晴本来是要过来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那边刚巧赶上灵异和连环杀人案件,脱不开身,也不知道是否是有人在特意安排。 在权集驰的庇护下,盖伦终于获得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权集驰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一点盖伦自己清楚,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形势所迫,被当做枪使,也是没办法的事。 权集驰那边实际上有跟盖伦谈论过归降的事,但盖伦对此缄默不语,权集驰那边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有成功的可能,所以这插曲便蜻蜓点水一般,被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话又说回来,这主义看起来是个双赢的法子,若能成功,权集驰平添一员虎将,盖伦那边也会获得权集驰毫无保留的全部助力,是薛亦杰坐下那个名叫飞鸟的小队长提出来的。 飞鸟是个脑筋很好的人,钻营的本领也可以,想了这种自认两全其美的主义,想要在上级面前露露脸。但薛亦杰对此事兴致并不高,却并未当场反对,挥挥手让飞鸟去操办此事去了。 飞鸟其实并不明白,像盖伦这样觉悟的男人,怎么会被区区生死小利所动摇呢。 为给盖伦争取恢复的时间,权集驰那边释放了大量人手,混淆着始暗荆棘的视听。这种手段实际上并非长久之计,拥有着青疽这个人体雷达的始暗荆棘很快便能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一间堆满杂物的货仓里,身量雄壮的男人赤着上身,他的胸腹部位缠绕着细细的绷带,看上去是被刚刚处理过。 盖伦将一粒粒黄彤彤的子弹压入到手枪子弹里,他的边上插着一把军刀,不时拔出来在子弹上划一道。破旧的房门上透着微黄,赤着身体的男人背上爬满了绿豆大小的密密汗珠。 但隐之王的面容平淡,甚至有些许漠然,他的双手厚重稳健,那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本能正在一点一点沸腾起来。 他盘膝坐在木箱的顶端,双手微微垂着,眼睛闭笼起来。 黑暗涌入,包裹进来,那粘稠的温度裹住了皮肤,在毛孔里一层一层的褪尽。在隐王的意识深处,他正坐在无限的虚空中盘膝飘荡着,那似乎是一个失重了的空间,头下脚上的飘向远方。 一粒微尘飘过,落在他铺陈着汗渍的皮肤上,发出‘咚’然一声脆响。盖伦猛然睁开眼睛,同一时间,有个穿着深蓝色服装的权集驰男子,推开了房门。 “始暗荆棘的人, 他们来了。” …… 盖伦知道,这边是最后一搏了。借助权集驰的帮助,他几乎恢复了八成的战力,这似乎不是很够用,但也只能如此了。而福斯特同样知道,始暗荆棘这次围杀自己的决心甚大,隔离圈做得非常好,连青疽和二阶流哉都赶来了,越往后拖,他的状态将越差,到最后只怕会被拖的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了。 权集驰为了坐收渔翁之利为她提供了不小的便利,盖伦当然知道对方胸腔里怀揣着的恶念,他拼尽全力最后的结果也可能只是黯然收场。但人浮于事,哪里会事事顺心,总是要被人狠狠踩几脚的。 在别人预定好的时间,预定好的地点,做一场被预定好结局的困兽之斗,盖伦站在废旧炼钢厂的操场平地上,身边钢铁的生锈废料和隆隆作响的机械声给了他最后一丝安全感。 这决战的场地是盖伦自己要求的,权集驰的人想要利用他消耗甚至杀死始暗荆棘的骨干,那他这支枪便必须足够锋利,于是盖伦便要求了这样一个决战场地。 隐王的异能是关于磁场的,感觉上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电磁铁,最能够发挥他能力,甚至于让他能够事半功倍的地方,便是炼钢厂这类铁元素极其富饶的地段。 始暗荆棘的人到来之前,钢厂的工人都已经被遣散了,所以当青疽和二阶流哉来到的时候,便只看到盖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钢厂的枯草里,桀骜的等待着将要到来的‘魔坠’。 钢厂外面,始暗荆棘的人和权集驰的小队已经接触了,但在双方高层的刻意压制下,都很明智的没有打斗起来。 窸窸窣窣的短暂安宁之后,厂房里面传来了越来越大的人声,薛亦杰听到青疽用低缓压抑的声音在说着话,然后盖伦·福斯特·唐随即回复道: “就这样吧,青疽,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战争在下一秒钟徒然响起,盖伦占据了优势的地形、地貌和近乎无限的钢铁资源以一敌二,同青疽和二阶流哉两人且战且退。 杀手之间感情难深,荣辱更淡,青疽和二阶流哉以二打一丝毫不觉跌份,只是盖伦爆发极强,二人又在顾忌想要渔翁得利的梁秋智识和薛亦杰二人,所以打起来也未尽全功,只以稳健为主。 钢铁扭曲的轰鸣、钢珠的破空声、刀刃和枪声混杂在一起,像是轰然炸开的人群,在用不明所以的高嗓音在孤单呐喊。国纲鬼丸在钢铁铸造的死亡泥沼里嗡嗡的脆鸣,二阶流哉在墙壁上走开两步,借着背离重心的反震力量,先前突了一步。 青疽手中拿着一把短枪,左手则是全然被铁制拳套包裹着,拳套周外有三根闪亮的钢刺在熠熠生辉。 男人在盖伦异能发动的时候,便闪身躲入了旁边的掩体,那钢铁洪流碾压过来,他翻身躲过去,顺手给了一枪,然后灵巧的跳到另外的地方。 爆发力将人的盖伦的异能将青疽和二阶流哉逼的不敢靠近,盖伦在场地上洒了大量的钢珠和淬过神经阻断剂的三角铁,被他的异能带动,简直如雨点一般到处泼洒。打的四周的墙壁破落、玻璃破裂成片又被打成粉末。 青疽和二阶流哉在‘枪雷弹雨’里面不断奔逃,借着为数不多的掩体,将意识和躲闪的技巧艺术发挥到了极限。青疽的衣服下摆被打成了条条,头发也被炽热的流铁烧焦了几处,他猫着身一跃跳入一间厂房里。 二阶流哉那边,国纲鬼丸正发着低声的咆哮,火星四溅间,他已经砍飞了数百块铁石,但仍旧不可抑制的受了伤。 上了锁了的钢厂正门被始暗荆棘的雇佣兵牢牢占据着,那门幅面巨大,距离战斗的地点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却被飞在空中失控的流铁打穿,透出几个扭曲的透明窟窿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嫁祸 在临时据点曾经向二阶流哉汇报过情况的执行官忍不住透过孔隙向里看去,巨大的轰鸣声里,那个男人周身环绕着黑铁的狂风,正压迫着向二阶流哉走过去。 来自东洋的武士双手持着刀,在盖伦与二阶流哉之间,旋转的废铁与国纲鬼丸撞击的火光四射,仿佛正有人用超大的电锯在打磨长刀一样。 而这个时间里,操场边上的厂房轰然一声炸响,青疽火急火燎的从窗口跳出来,他脸上靠近左眼的部位被烟熏成了黑色,此时正骂骂咧咧的边跑边跳,似乎是被隐王阴了一把。 靠近操场的东侧二层阁楼里,一名权集驰的列兵拉开窗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往下看,漫天飞舞的钢铁和流弹中,一片生锈的碎铁块由下而上的射过来,掀飞了他的头盖骨…… 这激烈的战斗只经过了不足两分钟的时间,盖伦不知道是伤势复发还是维持不住这样超高强度的异能输出,动作缓了半拍。那漫天的钢铁屑骤然一散,青疽顺势便打来一枪,射飞了男人左耳的耳麦。 盖伦的异能是堂而皇之的碾压流,给人的感觉就是以堂堂大势将人压服、打趴下,只论破坏力,在整个异能界都是名列前茅的,而这或许与他思想境界和为天下人立命的人生态度有关系。 自古刚不易久,过高的爆发便是以消耗持久力为前提、为基础的。 熬过了盖伦前期的高爆发之后,青疽和二阶流哉就能上去与之强打了,而且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急转直上,时间拖的越久,盖伦便越没有反抗之力。 盖伦对于自身的情况也颇为了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乏力,钢之风暴还能继续维持,但其实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福斯特果断的中断了自己的异能,环绕在他身边的铁片、钢珠、三角块失去了向心力的牵引一瞬间甩出去,青疽刚露出头便被打了回去,他藏身的掩体有些薄弱,被瞬间击穿,随即响起了青疽的闷哼声。 二阶流哉躲的位置倒是猥琐,钢锭不容易打进去,实际上盖伦也并没有将攻击重心放在他那边,所以在青疽被流铁打伤的时候,他还在活灵活现,游刃有余。 一击不中,盖伦飞速后撤,实际上从之前开始,他便有边走边撤。等位置合适,他便收了异能,任由身边的钢铁元素飞散出去,自己则揉身跳进了身后炼钢的车间里。 …… …… 炼钢厂高高的烟囱塔楼上,格里菲斯意犹未尽的放下望远镜,说实话,刚刚异能爆发的盖伦确实吓了他一跳,那夸张的场面让他都错以为到了某个中等象限。 但好在盖伦这个爆发的真男人只有短短的两分多钟的时间,虽然会旋转,但却很短。这样高爆发的输出在这个象限并不是攻击常态,应该是盖伦掌握了特殊的发力技巧和长年累月的对于异能的理解所叠加成的恐怖杀伤力。 不过杀伤力高并不能代表全部,衡量一个生物的强弱,伤害只占不多的一方面。徒有杀伤力的人,便是一件人形的武器,这武器杀伤力再强,能强的过导弹、原子弹?! 隐王盖伦当然并非徒有杀伤力的人形武器,事实上,他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均衡突出。而另一边被盖伦的一轮爆发打的‘抱头鼠穿’的青疽,他其实也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虽然没有绝对攻击力和防御力,青疽的意识却极端敏锐,这或许得益于他超越众人的五感之一——嗅觉。 难得的是,青疽是一个十分清楚自身优缺点的人,不会轻易用自身的短处强磕对方的长处,顶风强上的事情从来不做。 与这样一位知进退明得失的敌人交手,就会发现对方油泼不进、任凭你魔高九尺,他该缩的时候绝对不立着。可以说,盖伦与二阶流哉、青疽之间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正一点点的向后者倾斜。 大厦将倾! “看来得为我们始暗荆棘的朋友找点事情做了。” 格里菲斯从身后拉出一个方形的黑皮箱,打开锁扣,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置着德意志生产的r93狙击枪的全套部件。 瞄准镜、枪管、枪托、细带…… 将狙击枪械组装起来,格里菲斯趴在塔楼上将枪管伸出,瞄向了操场边上一个二层的小阁楼。 这阁楼正是权集驰第一小分队的据点,之前有个人伸头想看下面的战况,被削掉了脑壳。 格里菲斯如今所瞄向的,正是这支小分队。他的枪法不是很好,没有杀手们那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强悍。但大妖前世的时候有接触过枪械,见过用的很好的人,自己也试着用过几次。 为了确保狙杀的成功率,大妖临阵磨枪,利用因果的消耗兑换了一丝狙击手的意识记忆,所以看起来颇是有模有样。 从头上揪下一缕发线,轻轻松手,那发丝便颤悠悠的随风飘荡下去。 “东北风,三级……” 他想着自己与目标人体之间的距离,计算着子弹的自重,风的阻力,然后扣动扳机,子弹打碎了玻璃,爆开了窗边说话之人的胸口。 一击毙命。 阁楼间的人被枪声和尸体惊扰,慌乱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叫嚷着离开了窗边。 权集驰的第一小分队正是之前在据点里站在薛毅杰面前的三人之一名叫海鲨的那人的部队,这队伍的小伙子们训练有素,有着好的教官和优良的设备,是国内特种兵级别的高手。 意料之外的偷袭,海鲨小分队经历过起初的慌乱,很快便有中层分队长利用无线电或者大声叫喊着指挥着现场人员接下来的行动。更是有人通过尸体的倒向和弹道的分析,大体得出了子弹飞来的方向…… 海鲨小队分散的走开数个节点,有人通过狭小的预留洞孔悄悄往外看,不料被人一枪打在空洞旁边,粉碎的木屑深深的刺入了面部和眼睛里面。 “是始暗荆棘!我看到他的服装了。” 这话之后,一个冒着烟的球状体又被人从破碎的窗户玻璃里面丢进来,紧接着又是一个金属球…… 浓烟和巨大的爆炸随之爆发开来,那二层的小阁楼靠窗的位置几乎被炸烂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裂缝在窗子原来的位置显现出来,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烟雾缭绕的房间内被熏黑的桌椅和炸穿的地板。 但枪声和爆炸的声音还在继续,格里菲斯占着先手和统揽全局的位置优势,逼迫了海鲨小队不能现身,所以没过几分钟,便被手雷的弹片炸死炸伤两人。 “这里是海鲨小队,请求覆盖射击…… 敌人在塔楼上,塔楼后面的建筑里也有人在射击,他们拥有狙击枪和爆炸性武器,初步判定为始暗荆棘成员……” 被请求的支援很快便到,烟火隆隆的战场上,几挺轻机枪远远的架起来,被头戴钢盔的射手牵扯着,放射出交叉火力网,雨点一样射透了瞭望台。 半木质结构的建筑被金属的风暴很快撕裂,圆形的木头、加固的木板、铁片在金属风暴面前,被撕成粉片,细长的高耸建筑轰然倒塌下来。 徒然而来的爆炸和枪击的声音,惊动了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们,为保持彼此的态度和克制,他们与权集驰的队伍有着各自的领域,实话说来,双方的兵力布局到底如何,是否如同明面铺陈而来的势力网一般,谁也说不清楚。 说到底,始暗荆棘和权集驰至始至终都只是敌对的关系啊,这短暂的克制也只是为了最后的总爆发,对于这一点,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明确着的。 但那枪炮声响起来,始暗荆棘的人远远的看见那边架起机枪,对着始暗荆棘的一个密集点狂射过去,那火力凶猛霸道,中央的用来掩护的瞭望台被子弹撕开,倒塌下去…… 随后便有伤亡传过来,权集驰那边似乎动用了狙击手,射杀了这边的一个小队长,混战的导火索在子弹射穿头颅的瞬间,燃烧起来…… 作为决战中心的钢厂操场,无论是始暗荆棘还是权集驰,都有选择派兵入住把守的。 权集驰这边的靠近操场东侧的二层阁楼自然算是一处,而阁楼的另一面,越过瞭望台,却刚好是始暗荆棘一个十几人小分队的藏身处。 大妖战斗经验丰富,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便扛着狙击枪到了瞭望台。先狙杀了权集驰这边靠近窗户的人,然后转身又打死了始暗荆棘这边负责的小队长,随后用身边的充足的武器对两边各种进行火力压制,打的双方一时间难以还手,却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撕破了脸皮,准备强上了。 随后便是海鲨小队的人叫来了轻机枪火力覆盖,不但一举救了即将被全歼的海鲨小队一命,同时,凶悍的火力网络直接撕碎了前方始暗荆棘人员的藏身地点,将那些卑鄙的偷袭者杀灭一空。 第一百三十六章焦灼 这场小规模团战的胜利只是另一场更大规模战争的开始,始暗荆棘剩下的分散成员里,很多都是听到了同伴临死前的提醒和呼求,他们死于妥协,所以并不荣耀。 “权集驰的渣滓包围过来了……” “手雷,快扔手雷……,天哪,他们上加特林了……是火力覆盖!” 这嘈杂的声音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堵塞了始暗荆棘通讯专用的频道,等权集驰那边的火力覆盖下去,频道里再次安静下来,操场西区的方向,又传来了有人被狙杀的消息。 在死无全尸的前车之鉴下,西区的人很自然的反击回去,权集驰的人用枪再打过来,于是混战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 …… 生产钢铁的流水线车间。 穿着天蓝色衣服的男人躲在一个融贴的炉子旁,默默听着耳中无线电里的汇报…… 青疽皱了皱眉头,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预想,权集驰所做的事情完全是吃力不讨好,随后,二阶流哉从一堆钢板后面翻滚过来,他耳朵同样带着耳麦,所以用一贯过分冷静的声音说道: “这群野狗,他们疯了吗?” 青疽作为始暗荆棘的骨干,经历的事情多,在大局观上自然要强一些。当情报传递过来的时候,他一瞬间其实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但都由于情报不足,难以定性。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对着耳麦说了几句,盖伦的磁场覆盖过来,耳麦里立刻一声声‘吱吱’的盲音,但大体的指令总算算了传递过了过去,是让人战略隐忍的意思。 随着战斗的深入,便携式耳麦的作用便越来越小了,隐之王盖伦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任何无线设备在他面前都将失去功用。 不得不说,青疽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做事确实可靠稳健,隐忍这样的决定,虽然憋屈确是最适合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们如今状态的。他们作为包围圈和在特定情况下的火力支撑,意义重大,若非情不得已,终归不可以轻易舍弃的。 但这方案却没有考虑到一个偌大的隐患,实际上,青疽并不知道,格里菲斯已经到了战场很长一段时间,并且看准了时机,铁了心的要挑起始暗荆棘和权集驰之间的战火。 “打吧,混乱吧,躁动吧,厮杀吧……” 格里菲斯嘴巴喃喃着,拧断了始暗荆棘那边一个人的脖子,从他腰间搜出一梭定制子弹,其上银光闪闪的烙印着始暗荆棘那颇易区分的暗色系缠绕荆棘的logo。 他抬起手来,对着权集驰那个名叫飞鸟的队长射了几发,距离太远,那子弹飘的严重,只打的尘土飞扬,却把那队长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躲到掩体后面去了。 始暗荆棘的人训练有素,虽然战况焦灼,已经有了难解难分的苗头,但服从的念头还是压过了报复的欲望,所以所有人开始有节制的后撤,以便与权集驰的人拉开距离。 但大妖不会容许这样事情的发生,况且始暗荆棘要守住某些重要节点、地势,并不可能一味的隐忍退让。 果然,双方在开始的有理性的试探和退让之后,终于相互触碰到了底线,大战便不可避免的爆发起来。 始暗荆棘和权集驰里面并非有没高屋建瓴、顾全大局的人,只是大妖的陷害进行的太过迅速,几乎是卡在双方之间的塔楼上,相互挑拨着便打了起来,随后便是机枪阵架起来,战争就几乎无法避免了。 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小队在普通人中,都算的上是精英,当然会有人感觉到不对劲,想要出来调停的。 但战火易燃难收,战场上瞬息万变,再加上格里菲斯有目的性的点对点的狙杀,这股本就势单力薄的反扑很快就熄灭掉了。 当格里菲斯刚收拾完一个落单的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从一幢白色平房的拐角走出来的时候,迎面刚巧走来三名荷枪实弹的权集驰的人。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手中端着柯尔特m733突击步枪,脸上涂着黄绿油彩,每个人的耳朵上都带着微型的耳麦。 双方见到彼此都有些意外,所以俱都是楞了一下子,权集驰那边有一个精灵些小个子,还伸头往拐角另一边看了看。 而当他看到墙的那边躺着一具扭曲的穿着始暗荆棘师制服的尸体的时候,脸色终于习惯性的松了松。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人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他伸着手往这边走过来,嘴上还在说着话: “啊,终于见到自己人了,接到薛毅杰那家伙的邮件,我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四个小时的车呢……”那人怀着热情继续走过来,众人还在端着枪,但他并不在意,回头看了看房屋的拐角,有些抱怨的接着说: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才刚到就冲过来打我,我秦晴秦二爷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众人瞪着眼睛,正在想秦晴秦二爷是谁的时候,高高瘦瘦面容精整的男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那个之前向墙角里面看的小个子,终于还是抬了抬枪口,碰了碰对方的胸口,刚要说‘不许动’,那男人已经一掌卡在了他身边队友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捏碎掉。 另一只手的中指上乌光如射线般扭曲延长,哗啦啦的跨过三四米,刺透了另一个正在向后观守着,防止被绕后的战友的腹腔。 人体被高高举起来,双脚离地,然后重重落下。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两个同伴的尸体倒下去,那举着枪的小个子列兵才迟钝的扣动扳机。 但预料中的子弹出膛的后坐力并没有出现,格里菲斯从容的收回弹射而出的青羽,歪头看了看那有些呆滞的青年一眼,然后一脚将那人踹到在地上。 柯尔特m733突击步枪的零件随后散落一地,像是某种用劣质胶水勉强粘合起来的残次品一样,但若仔细观察,便不难从零件堆中发现那个用来激发的黑铁撞针的尖头严重变形了。 从男人走过来,自己用枪指住他胸口,到那人出手瞬间杀死了两名同伴,再到他被一脚踹倒在地上,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极快,时间又短,以至于权集驰的这个一线列兵都不知道对方时候拆坏的他的枪械。 “是枪口接触他胸口的时候…… 还是被乌光擦中的时候?……” 男人在地上躺着,他还在想这个问题,但身体的痛已经延伸出去,从被那人踹中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像四周扩散着,无数的毛细血管瞬间爆裂开,浮现在肚皮上。 这时间小队长‘秃蛇’的声音刚好传过来,由于距离工厂有些近,声音听起来‘沙沙’的,但大体是在问这边的情况,还有在召集大家返回去。 秃蛇队长那边似乎正战的酣畅,枪炮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过来,大妖捡起拿起一部耳麦,深吸一口气,才慌慌张张的大声喊道: “不好了队长,我们这边遭遇始暗荆棘的狙击了,这群畜生太tm狠了,十几个人堵我们…… 这边只剩我一个了,大家都死了,被人突突了……狗娘养的还追,老子跟你们拼了…… 哒哒哒哒哒…… 为兄弟们报仇啊……队长,我先走一步了……别忘了交我党费……” 那人将耳麦离的嘴巴越来越远,似乎在模仿某种信号微弱的情况,他脑袋左右摇摆着认真仿造着轻机枪的声音,‘哒哒哒哒’之后,十分真诚的说了交党费的事。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他看着那人拿起耳麦张口发音说话,竟然与自己的音色完全一模一样,天可怜见,他们见面总共还不到五分钟。 这人,似乎在挑拨权集驰和始暗荆棘的矛盾呢…… 他脑袋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那边男人已经说完了话,他低下头四处张望了下,终于蹲下来捡起被他捏碎脖子尸体上的一把glock17手枪。 青年确认了下弹夹容量,然后转过头看过来,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即手中的枪也指过来…… “砰!” …… …… 房内不多的光线里低沉的闪耀了一下,下一秒,隐之王便被斩的飞起来,撞在了一个巨大的钢铁容器上。 “噗!” 盖伦抑制不住伤势吐出一口血,旧伤让他有些后续乏力,被触感敏锐的二阶流哉把握到,一刀破开。 盖伦随即向后连滚两下,手中的异能带动着地上的铁钉、铁板飞射向冲过来的两人…… 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隐王被打的倒飞吐血,有人影冲上去,随即又退回来。青疽被烧红的铁片卷中了头发,发型有些一半多一半少,他躲在一个大铁炉后面,看见二阶流哉也被打回来,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但天资高绝,曾经做过青疽徒弟,又很快出师的男子并未理会这位做行不端的便宜师傅,他翻过障碍,换了一个位置,低矮着身子,右手放在国纲鬼丸的刀柄上,保持着冲锋的架势。 致歉信 致歉信 首先,我想说大家对我一直很好,包容、贴心又温暖。我写书,你们看,你们给我打赏,给我投票,给我留言,每一次,我都很开心。其实,我常拿你们跟朋友炫耀、夸口,我总说‘看呐,这是我的铁杆粉’。 但亲爱的们,我爱你们,但请允许我稍微离开一段时间。 六念签,.约遥遥无期,周天的时候,刚收到回绝的短信,大概是第十次还是第十几次表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要付绝大部分责任。因为我的自负,在六念创作期间,小说的结构、叙事手法、文笔上都并不是太过合格,甚至有很多粗鄙的地方。六念已经超过40万,向着50万字挺近。这些时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偶有痛苦,但仍有你们陪伴,甚至欣慰。 既然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先回去修一修文字。或许我会回来再麻烦编辑大人,审核一遍。但也可能去别的网.,站碰碰运气。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之前给大家完本承诺,仍会兑现,只是可能要往后拖延一下,算是又坑了大家一次,就当我是没有人品的坏叔叔吧。嗯,等我站稳了脚跟,我会回来艾特大家的。到时候,若大家还愿意理会我,欢迎你们来看我。 第二点,我要专门向常常打赏、投票的亲们,专程的致歉。 超级无敌大魔王v,卩s灬让爱灬随风,爱书1301041,溯溪,倔强的木子,天地在我心外稀洒等亲爱的书友们,求你们原谅尿弟的任性。我想一直写书给你们看,想跟你们互动,想听你们声音,但尿弟也有家庭要养,尿弟也想通过写小说稍微有点收入,如电视上讲的,做一个能够能够给家庭减少负担的人,至少能补贴家用。 无敌大魔王v,尿弟唯一的堂主,记得两次10000打赏还有众多的588打赏都是亲给做的,我至今记得仍欠你的一章更新呐。待会更给亲,希望不要嫌弃。 卩s灬让爱灬随风,也打赏了我众多588,感谢亲,尿弟对不起你们,愿你们真能原谅我。 还有我亲爱的老读者爱书1301041,喜欢连续打赏的溯溪,正要艺考的倔强的木子,还有最先在我书评区给我鼓励的天地在我心外稀洒等等,众多书友。尿弟,给你们鞠躬道歉了。 最后一点,我想说,愿大家开心快乐,幸福美满。 第一百三十七章溢水之辻 熔铁炉铁水被人倾倒下来,岩浆一样的暗红色液体哗啦啦的流出来,让室温瞬间升高了十几度。 青疽不知道猥琐在哪个角落里喊着让人泄气丧失志气的垃圾话,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盖伦用枪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找到他正确的藏身方位。 二阶流哉倒是一如既往的顶在前面和盖伦对峙,他和青疽一明一暗,是很好的阵容组合。 盖伦与青疽二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了收手的可能性,虽然盖伦和青疽两人早些年间有着路人皆知的宿怨,或许青疽之前还留有放对方一马的念想,但这决绝的战斗和各方陆续登场的势力,终于还是让这场战斗变成了不死不休。 站在火红色的钢水边上,盖伦的褐色的头发被蒸腾的白色热气吹动的猎猎作响。他抿着嘴,对着二阶流哉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那烧红的如同岩浆的流质便被隔空拉扯出一团长蛇,在空气里扭动了一瞬,蒸汽腾腾的冲向了二阶流哉。 东洋的武士被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而青疽那边也传来了‘我操’的感叹声。这万千钢水升腾的气象确实壮观,触动人的神经。他之前是有了解过隐之王盖伦资料的,晓得对方是电磁方面的能力者,对异能的开发和理解极其独到深刻。 因为青疽的关系,二阶流哉已经十分高估盖伦的实力了,他隐忍至今,真正觉得对方疲软了,刚跳出来,就被迎面来了这样一记大招。 在理论上来讲,利用磁场吸引钢铁是磁化钢铁中的自由正负离子,然后正极和负极相互吸引才出现我们平时看到的磁铁吸铁块的现象。 但沸腾的铁水跟普通状态下的钢铁并不是同一种概念。在数千度的高温下,铁元素融化,其中的正负离子得到释放,在数千度的高温下会变得异常活跃。 若有人对钢铁和钢水中的正负离子的活跃度做个对比,就会发现,二者之间的差别就像雨后满地爬的蜗牛和新干线轨道车。 同时,控制沸腾的铁水是极有技术含量的事,因为沸腾的钢水中,铁元素的磁极们并未稳定下来,乃是混乱无序的存在。盖伦利用磁场覆盖的强弱间隔,人为的,强行将符合自己意向的磁极统一化,推动着铁水冲出来攻击敌人。 因此,盖伦此时若是想用原来的力量和状态控制铁水,显然是不行的,它需要盖伦付出更多的力量、更复杂的技巧和对理论更加彻底的认知。 这种事情青疽很清楚的记得,几年之前的盖伦定然是做不到的,很显然,这些年的流浪生涯,让隐之王收获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沸腾的钢水铸就的红蛇在空气里极尽弯饶之能,带着熊熊燃烧的白色气流和硫磺的味道,冲破了障碍,撞在了国纲鬼丸刀身上。 赤红的液滴飞溅,二阶流哉运刀如飞,扇形的刀轮在他身前组成了一道绝对的防御。 一道道的红蛇撞在刀轮上折戟沉沙,然后堆积在二阶流哉的脚下,变成浅褐色的刚硬固体。而东洋武士也被那本体为钢铁的沉重水流冲击的连连后撤,双腿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鞋印。 名刀国纲鬼丸在不知不觉中变的一片赤红,二阶流哉双手烫出血泡,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眉,下一秒,漫天飞扬的深色铁水已经布满了视界。 “奥义…… 溢水之辻……” 二阶流哉的声音在被深红色铁水包围的角落低低的传过来,一瞬间巨大的风声倒灌进来,吹散了那铁水周围的热气,将铁水吹成钢铁变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坚硬空心半球。 溢水之辻四字奥义浮光掠影般完成,似乎还能看到那男人急速挥刀之后,优雅缓慢的插回刀子。 刀鞘与刀柄砰的一声触碰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然后拿身前拱立着的巨大钢铁半球徒然之间碎成漫天花生米大小的颗粒,哗啦啦散落一地。 二阶流哉保持着那奥义落幕之后的马步状,他的头微微低垂着,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扶住刀柄,身上的衣服和皮肤被滚烫的钢水烫烂、烫伤,腹部的筋肉隐现,鼻孔里缓缓流下两行血迹来。 盖伦正要一鼓作气,直接将二阶流哉重伤掉,但青疽眼疾手快,飞起一脚,把盖伦踹的飞了起来。 …… …… 暂时撇开车间内打的如火如荼的三个人,车间外面,由于大妖的横空出世,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人终于成功的搅在了一起,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直等梁秋智识和薛亦杰得到消息的时候,双方已经火拼的难解难分,很难停止下来了。 但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和薛亦杰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事情的原因或者责任尚且不追究,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青疽和二阶流哉被盖伦拖住的时间,两人配合权集驰这边的武装队伍,对着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进行了大清扫。 清扫做的当然是很漂亮的,在薛亦杰和梁秋智识两个高端战力的加入,始暗荆棘那边的人几乎没有组织起怎么像样的攻势便被防不胜防的犀利突破和诡异的袭杀攻成了碎渣。 原本始暗荆棘分兵三处霸占了不错的地理位置,但权集驰的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各个击破,精准的好像天空中有一群眼睛在俯视着大地一样。 上岛这边实际上是有卫星定位系统存在着的,但今天天气并不晴朗,阴郁沉闷,能见度并不高。而始暗荆棘那边地对空的定向卫星干扰器也并非摆设,相信上岛这边,所属权集驰的卫星对于上岛的拍摄定然是一片雪花。 这视野上的压制实际上来自于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鸟雀,它们各个眼睛猩红,在炼钢厂的灰暗的天空上不安的盘旋着。 橘红色的火力网在空中交织,始暗荆棘的人据守在建筑里,利用地利和空洞向外倾泻着火舌。它们是那亚洲第一杀手组织的雇佣兵,从生死一线的童年里成长起来,曾经一起训练过的呆着一个房间里努力过嬉笑过的童年乃至少年的伙伴,在那一次次的预演、训练或者任务里面渐渐失去了踪影。 但这才是那魔鬼一样坚强的组织——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他们骄傲勇敢,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击败。 这曾经是这些雇佣兵的内心独白,他们这样坚持着,用手中的枪和喷射而出的勇猛和热情,证实着这份宣言。 但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它们毫无道理,是灭绝人性的冷漠。 当始暗荆棘第二小队的队长看到左手边喘着粗气的战友,像是发狂的蒸汽机一样从鼻孔中冒着白气,红着眼睛将枪口和倾泻的子弹对准自己胸口的时候,那所有的信念都变成了困惑和灰尘。 小队长被打穿了胸膛,他身体慢慢倒下去,临死之前,他看到五六个红着眼睛的部下、战友、兄弟端着枪胡乱扫射着。 古人云众志成城,当队伍中有一个老鼠屎的时候,尚且可以捏着鼻子认了。但毫无预料的一窝猪队友暴起发难的时候,再厉害的队长也不顶用,况且他们对面所站着的是‘神’一样的对手。 这样的抵抗很快便被瓦解,薛亦杰坐镇指挥着,只是偶尔发觉一些扎手点子的时候,才会出手,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在注意着那个沉闷的正在不断发出‘砰砰’闷响的钢铁车间。 梁秋智识背对着薛亦杰坐在一张椅子上,薛亦杰拿了张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房屋门口,那背对着他的男子,身体缩在宽大的绣袍里,侧开不多的脸颊微微能够分辨出他紧闭的双眼,和双眼周围那白筋一样的细密褶皱。 …… 由于被盖伦的磁场干扰,青疽和二阶流哉并未能及时发现厂房外面的异动。盖伦开启了车间的电闸,一台一台的机器,轰隆隆的叫喧着吐出一块块的钢锭、钢板,那人影闪烁里,一块块铁锭,发红的铁片哗啦啦的砸过来,掀起一片灰尘。 这周围遍布钢铁的地形对于盖伦来说实在太过有力,几乎让他的战力平白无故上升了三成。 但合青疽和二阶流哉二人之力在实力上肯定是稳压盖伦的,只是为了避过盖伦的爆发期以及放置始暗荆棘的人渔翁得利才一直隐忍着。 战斗打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明晰了,盖伦虽然击伤了二阶流哉,但自己同样受损严重,而且将所能集中爆发的力量一次性倾泻的七七八八了。 这就好比两名力气相当的大汉,或许对方还要壮实一些。自己这边耗光了力气,等对方以逸待劳之姿打过来,结果定然是不言而明的。 但隐之王脸色淡漠,看不出慌乱或者颓废的姿态,他只是将攻击一下一下的打出去,被防守住或者被反攻过来,他便调整状态,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或许这个一直不清晰人生方向的男人在遇到那老者之后,便再也不迷茫了。他所谋甚大,所以知道有生之年或许难有建树。 我家有个小范粉,么么哒 嗯哼,我家有个小范粉,捏呵呵,爱你呦,么么哒。 预告明日恢复更新 哈哈,明日恢复更新呦,年后起点编辑组调整,尿弟换编辑了呦,哈哈,想你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智者、愚者 【播报】关注起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被人像荒狗一样追的到处走,这么多年,他其实也倦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须给自己一个理由,才能名正言顺的停止。 往日的浮年像画片一样在隐王的背后浮现,那些流浪的日子,那些或者淳朴或者狡猾的人,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他的身前右边位置,有碎铁片、钢锭和钢钉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铁剑。而左手边,切开的钢板在缓缓扭曲着‘缝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凹形盾牌。 青疽的流弹不时飞过来,被巨盾挡住,和盾牌融为一体。二阶流哉挥着刀跑过来,盖伦冷着脸挥舞着大剑。 而所有人都知道,当他再也挥不动剑锋,再也扬不起一粒铁片的时候,终结便会来临。 但这其实也还好。 人生的道理那么多,盖伦并不喜欢讲这样那样的东西。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人生在世,不知其所以不好,知其所以而不能行,也不好。 所以醒着不如酒醉,智者不如愚夫,活着不如长眠。 当然自杀什么的,盖伦也不会做,他只是有看破红尘,看轻生死,并不是脑子进水。盖伦的那种状态感觉上就像是被传销组织洗了脑袋,视死如归。 但人力时有穷尽,被人追杀上门这种非可抗性因素,该死的时候还得死。这个倒是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常年背着军绿色双肩包里也早有这种觉悟。 不过战士的一生,最好还是死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盖伦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但还是觉得若有可能,战死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死掉要好的多。 若是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隐之王是希望死在曾经的那些人手里面,青疽也好,深作也好。 而实际上,他挺喜欢这个名叫上岛的地方,长眠在此,也是不错的。 但战斗并不是简单的数学题,以弱胜强,打的不知所以然后莫名其【【【【,妙取胜的不知凡几。 在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双重包围圈之下,盖伦的唯一生机便是利用前期的高爆发重创青疽或者二阶流哉中至少一人。这样,或许才能让以善于抓住机会著称的权集驰,放弃自己至少是分一部分精力给始暗荆棘的人。 但青疽和二阶流哉都是经验丰富的人,该缩的时候,从来不刚,所以以极的代价,将战斗顺利拖到后半场。此时的战斗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在三人眼中,最后的结局其实是早已经注定了的。此时,盖伦徒然的挣扎,倒是像对这短暂又无聊的人生做最后的道别,又像是英雄黄昏的迟暮。 “福斯特啊,跟我回去吧,深作还在,或许有转机的。” 青疽终于从一个灰白色的货箱后面站出来,他此时全然暴露在盖伦的火力之下,那巨剑砸下来,被他一脚踢中,剑身横移,切开了货箱的翘尾。 “没用的,福斯特,以你现在的状态……” 他话还没有完,那巨剑又横切过来,被他借助一个竖起来的铁管,踩了一下借力,从剑身上面翻身躲过去。 “还是像以前一样执迷不悟……” …… …… 另一方面,刚刚为非作歹之后的格里菲斯却被梁秋智识撞个正着。 是被梁秋智识撞个正着也不合适,正确的法应该是被梁秋智识的视线撞个正着。 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先生,从便脑电波强度异于常人,他跟梁秋贵子姐不知道其生父为谁,都是脑域异常的人。 世界上其实有一种理论,日光是电磁波、无线网络是电磁波、人脑是电磁波,只是正常人的脑电波十分微弱罢了。 电磁波可以承载、传输数据,实现远程操控,无线网络可以做到的,人脑同样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好,更多。 实际上,以灯光为无线网络发射信号的技术已经被研制了出来,相对于传统的ifi,以光线作为承载的网络线号带宽更宽,书写和承载信息的能力更强。 依此类推,作为电磁波的脑电波,只要强度足够,且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握其发射规律,便能够远程‘操控’脑袋部位同样发射和接受着信号的个体。 这个体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人类,只是因为动物,尤其是型动物的脑容量和智慧有限,更容易被梁秋智识的脑电波所书写、控制,所以,梁秋智识侦查的时候,一般会选用一些型的鸟类最为自己的‘分身’,满城撒网。 人类个体同样可以被梁秋智识所控制,只是由于人体大脑的天然复杂性、自我认同性,让梁秋智识更趋向于控制乌鸦、雏鸽之类思想简单的个体。 无线网络可以传输、书写,也可以单纯的接收。 实际上,每个隶属于梁秋智识的权集驰队的身上,都带着他亲自打下的烙印,这烙印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起到定位甚至是增幅特定脑电波的作用。是他常常用于获取远程视野,了解突发状况的手段之一。 格里菲斯就是这样刚撂倒两个权集驰的兵,刚走没两步,又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端着枪冲过来。 大妖这性格,别人不惹他他都是要找茬打人的,更别提这傻大个楞乎乎的冲过来,表情还横的不得了呢。 格里菲斯几个转折躲过了他的两发子弹,刚接近他身边,一股异样的精神力徒然从他颈部位花瓣形的纹身里冲出来,迅速覆盖住那人的头骨,一瞬间,一个崭新的,双眼通红的梁秋智识二号便出现在了格里菲斯的面前。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格里菲斯自然不会想到梁秋智识有这样的手段,即使想到了他也不会有太多防备,尼玛战场上这么乱的环境,那么多需要视野的,这么多权集驰的士兵,你怎么就这么巧合降临这一个。 况且,夺取人类大脑给自己‘开号’这样的事,你梁秋智识真以为自己脑电波无限啊,负担很重的好吗。还有空中那群飞来飞去的用来压制视野的鸟雀不管了吗,视野压制都不要了吗…… 而梁秋智识那边纯粹是心血来潮,他感受了一下,始暗荆棘那边基本上已经被肃清,权集驰这边的伤亡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便想要暂时切换一下视线,看一看战场。 这一看不要紧,镜头第一个切换过来,格里菲斯那惊愕的俊美容颜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由于格里菲斯并未有刻意收敛气息,两人面对面的情况下,立刻便知道了彼此都不是善茬。那背对着房门坐在屋檐下闭着眼睛的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大概是在想,还真尼玛有根搅屎棍…… 我就想这战斗有蹊跷的。 巧合既然已经发生了,彼此双方也不可能一笑而过,所以随后便大打出手起来。 大妖被那人抬手当头就是一枪,大妖向左翻滚过去,左手中指的暗窈锁链弹射出去,打穿了对方的突击步枪。 梁秋智识神色不动,紧接着从后腰摸出匕首,逼近过来。 拳脚相交,刀锋往来。格里菲斯与那人打了几下,随即一锁链将他抽在墙上。 那个被梁秋智识寄宿的身体确实是不行,强壮上倒是够了,但灵活性上和神经发射上都大大欠缺。 格里菲斯与对方打了两下,便大体上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灵活的左右绕动了几下,等对方失去视野,便用青羽偷袭了过去。 大妖的那一下攻击原本是要将对方刺透的,但梁秋智识不愧是梁秋智识,即使身体不行,巅峰的意识还在,愣是通过自己的预判,躲过了这致命的袭击。 但也到此为止了。 暗窈反复刺透了墙壁,将梁秋智识绑在墙上,格里菲斯走过去,捏着对方的脸,‘咔吧’一下,拧断了颈椎骨。 坐在屋檐下的男子闷哼一声,缓缓‘醒’过来,薛亦杰转过头来看他,他抬起头,摆了摆手,一行鲜血还是不可抑制的从嘴角流淌了下来。 “我抓到你了,老鼠。” …… …… 车间厂房外面,一柄柄寒光闪闪的细针穿透了空间,毫无征兆的在格里菲斯的周围密布过来。薛亦杰一手拿着枪,一手握住淬毒的钢针,脸色冰寒。 大妖手中握着锁链,身形在不断后撤,更远的地方,那个名叫梁秋智识的男人,抖了抖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 无数血红色的丝线弥漫住空间,覆盖住他的身体,揉进皮肤,变成皮肤自身的红润色。梁秋家的大男孩骨节发出一阵阵爆响,自然而然的喊叫起来。 这坐镇上岛的最大巨头终于苏醒过来,他睁开黑色的眼睛看了看薛亦杰和格里菲斯的方向。将所有外溢的脑电波收回,梁秋智识似乎想起了那被人捏碎脖子的耻辱,但他不是一个恩怨太分明的人,嘴巴喃喃着,最终形成这样的字眼: “跳梁丑。” 在格里菲斯被薛亦杰和梁秋智识两**oss‘追杀’期间,车间内,青疽、二阶流哉和盖伦的战斗,也在进入尾声。 ps:客户端章节名错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解决方法为:请大家将《六念》先从客户端上删除,然后,重新搜索加载,重新刷出来的目录是正确的。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乱之后再混乱 由于盖伦异能的衰弱,二阶流哉被特别强化过的耳麦又能够断断续续的接收到外面的信号了。所以,他们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残存的始暗荆棘成员汇报的几乎全军覆没的战果。 这事情当然超过了两人的预期,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在想权集驰的人是疯了吗。 让双方提前火拼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做,青疽一时间都在怀疑今天的梁秋智识出门之前脑袋是否有被房门挤过。 原本形势其实非常明晰,始暗荆棘的人志在盖伦,他们捕捉到盖伦,权集驰的人渔翁得利,兴许就捡个漏,运气好还能干掉青疽、二阶流哉什么的。 但权集驰这样一搞,双方的力量对比提前失衡,逼着青疽和二阶流哉分出精力来应对权集驰,等于是提前将自己拉下水为盖伦分担伤害和仇恨。 青疽当然没有想到造成这种结果并不是薛毅杰或者梁秋智识的本意,他们二人现在,实际上正在追捕造成当前局面的始作俑者。 青疽和二阶流哉对望了一眼,然后互相了头。盖伦明显已经是樯橹之末了,只需要再加一的力气,就能完成任务。 青疽和二阶流哉都是审时度势又果断的强势的人,权集驰的人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在他们赶来之前,他们还是决定先将盖伦处理掉。 既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青疽和二阶流哉两人便不再保留,放手对着盖伦一阵强攻。已经透支了气力的盖伦苦苦挨了三轮,终于被二阶流哉一刀斩中,撞在了工艺运输车上。 国纲鬼丸在二阶流哉的手臂上绕了一圈,他大步走过去,显然是决定杀掉隐王。 穿着深蓝色服饰的青疽沉默的站在后面,事实上,在这样的环境下,除掉盖伦这潜在威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长刀举起来,国纲鬼丸的光焰闪动着,二阶流哉扎下马步,正要挥砍,车间的房却猛然坍塌,从中哗啦啦的落下另外三个人。 二阶流哉斩开落下的碎石,一个翻滚回到青疽身旁。nnnn,他瞪着眼睛,看到了巨大的碎石和烟尘里不可思议的一幕。 …… …… 格里菲斯捂着脸,不忍心看眼前这混乱至极的场面。青疽和二阶流哉面面相觑,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冷着脸,盖伦不知所措。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的工厂里,权集驰、始暗荆棘、盖伦还是格里菲斯都在苦心孤诣的打着自己的算盘,始暗荆棘要捕杀盖伦,权集驰要渔翁得利,盖伦求死又求生,格里菲斯为吉庆寻找解毒剂并要见识这世界的武力…… 但算来算去,由于大妖这个强力搅屎棍和各种奇葩巧合的出现,所有人的算计、谋略,似乎都变成了一锅浆糊。 之前梁秋智识和薛毅杰追杀格里菲斯,大妖利用各种走位沿着钢厂溜了二人好几圈,都能没把拥有绝对视野的梁秋智识二人甩掉。 后来三人打打停停,不知不觉便到了青疽三人所在的车间楼,而梁秋智识的拳头又重,一不心便打穿了楼板,让三人当空掉下来…… 当意识到格局已然成型,青疽和二阶流哉很自然的站在一起,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先后站着,格里菲斯和已经打的有些发虚的盖伦·福斯特·唐相互对望了一眼,默默蠕动着双脚,自觉站成了一行。 局势瞬间又变成了三对三,始暗荆棘一组,权集驰一组,还有格里菲斯和盖伦这莫名其妙的一组。 三组之中,实力最强的当然是青疽和二阶流哉,第二梯队则是梁秋智识和薛亦杰,落在最后面的才是格里菲斯和盖伦。 这当然不是格里菲斯和盖伦不强,首先盖伦现在算半个废人,战斗力什么的肯定剩不下多少,真正能过过招的,恐怕就只有薛亦杰这子了。而格里菲斯和盖伦之间首次合作,相互之间的互相不知道底细,想要精诚合作、亲密无间、配合默契,将后背交给队友?!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盖伦敢把后背交给格里菲斯试试,捅你没商量。 而对方两人都是长期合作的精诚默契,能力上又彼此互补,真正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此消彼长之下,格里菲斯一组实力上反而比权集驰要弱一些,况且对方守在外围的那一大波荷枪实弹,扛着迫击炮的士兵,都得算权集驰的软实力。 但三方的战争并不是谁打就能赢,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态,很显然,哪两方先动,哪两方便输了。 三方对峙了一会儿,彼此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盖伦光棍,他晓得自己伤势最重,实力最弱,再拖下去横生枝节,便主动扑向了薛亦杰。 梁秋智识被这滚刀肉弄的一阵头大,盖伦显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就死了。但梁秋智识一组若是和盖伦一组就这样打起来,最后做渔翁捡便宜的,就只能是始暗荆棘。 于是他便舍了盖伦,直接向青疽扑过去。于是场上只剩下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两个人,两看相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妖和东洋武士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便打过一架,由于时间太短双方未分胜负,但对好战和致力于寻找毕生宿敌的东洋武士来,这样的不期而遇和意犹未尽才是人生所以精彩的精华所在。 而大妖也有不放过这个家伙的理由,不要忘了吉庆身上的解毒剂,还要靠他来解除呢。 于是这混乱的开局之后,混乱的大混战再次惊人的爆发了。 盖伦想着逃脱的事情,刻意将战线往外面拉。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也不想被人权集驰的太保们环绕着等着捡漏,于是行行打打,走走停停的走向了远方。 在翻越了一堵高墙,彼此站在荒芜的狂野之上的时候,格里菲斯看了看变成黑的足够远的人群,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吧,”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随后翻过墙壁站立的二阶流哉: “为你短暂的一生, 画上休止符。” …… …… 天高云低,冷风吹动枯草。 两个立于天地间的男人,彼此相离的对站着,二阶流哉握持刀鞘的拇指轻轻的抬动,那名动东洋的长刀国纲鬼王微微露出了一寸惨白色的刀身。 “杀你的人是二阶流哉…… 下辈子记得报仇。” “格里菲斯。” 两人相隔着数步见礼,互报姓名。大妖舍弃了锁链暗窕,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刀,他曾练就大妖伦奇刀意的一部分,这两三年虽然日日研习,进展却不多。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闭门造车终归不是通往圣堂的路,格里菲斯如今以刀问刀,又难得是二阶流哉这样浸淫刀道多年的高手,正是厚积薄发的大妖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见到格里菲斯将武器换成了短刀,二阶流哉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变的古井不波。在大妖之前利用暗窕与二阶流哉对杀的过程中,二阶流哉就有一种奇怪宿命般的感应,大妖用锁链的方式和躲避时候的手法,很多时候,在不经意之间,都掺杂着许多刀法的感悟的。 但对刀有感悟不等于会用刀,用的好刀,实际上,敢于在二阶流哉面前拔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二阶流哉全都没有放过。 “但愿你不要后悔。” 枯叶随风飘散袭卷,一叶障目,视线暗了一下,随即清明。那彼此相向站立的双方却徒然拔出了刀子,刀刃在刀鞘口上划擦出火星,身体前倾助跑之间,刀与刀彼此背道相扬。 人影交叉而过…… 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相互转过身来,摆好姿态,铁器相击的碰撞声这才迟迟传过来,不是一下,而是‘砰砰砰砰’连成一片的五六下脆响。 二阶流哉猛然墩地前冲,双脚借助坚硬土地的力量在中途灵活的变向,格里菲斯将刀子竖在眉心,刀锋砍过来,他用身子让了一下,随即反手砍回去,也被二阶流哉躲了过去。 两道身影一个前冲一个后侧,两人步伐均匀一致,双方身体之间,刀刃挥动成两道横贯二人之间由密密麻麻刃痕组成的透明旋风,两人衣带翻飞,迎风飘展,只稍微碰触到那透明白风,便瞬间湮灭成灰。 但这杂乱密集如同麻线的双刀间并未有一次相互击实,均是以命搏命直擦对方命门,但高超的脚步技巧和意识总是让二人在险之又险之间避让过致命的伤害,那感觉就像是在万米的高空走细细的钢丝。 枯草被路过的旋风斩起来,与被冷风吹来报纸、树叶轻盈的飘荡起来,随后被某些透明的丝线切割成条,然后碾成碎末。 第一百四十章 过往 两人像推土机一样横着趟出一条s形状的路径,草茎被割断露出干涸的地面,沿途一颗掉光了叶子的高大梧桐被大妖和东洋的武士微微蹭过去,四十几公分的粗壮树身立刻多了一个半球形的几乎贯穿大半树身的凹陷。 格里菲斯被二阶流哉推的一路后撤,鞋跟犁开土地,终于踩中一根老旧铁路的钢轨,于是借力暴起,手中刀子化成流萤,直接弹开后者的长刀,揉身撞上去。二阶流哉想要闪身躲开,却被大妖提前堵死了出路,终于被一拳打中了胸口,让他胸中那生生不息、连绵不绝的气机阻了一阻。 若二阶流哉是那种暴力平推,气势一往无前直到将人干死干残类型的,格里菲斯便是防守反击类型的。 一击将二阶流哉的刀势震出破绽,格里菲斯扬刀便平砍过去。 但二阶流哉同样是经验丰富,竟然强提一口气,将国纲鬼丸硬生生横移三尺,挡在了格里菲斯的必经之路上。 而大妖的气势一往无前,他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仿佛没有看到那渐渐逼近的寒光,格里菲斯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了名刀国纲鬼丸的刀刃。 在腹流出的血与水的背景中,大妖的反击风暴开启。 巨大的亮银色光辉切开空气,大妖深吸一口气,一脚踏出…… 连续的十字光辉像是机枪雨一样对着二阶流哉怒吼着,那来自东洋的男人挥舞着长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薄膜。 刀具与刀具相互撞击,拉出一长串火星。大妖挥刀的手快到似乎只剩下了残影,那男人‘啊啊啊~’的低吼着,随即视线被银光充满,二阶流哉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光线迎面撞上,吐着血飞了起来。 燥热的风环绕着手臂徐徐散开,格里菲斯右手持刀上扬着,汗珠和白色的蒸气从他身体上蒸发开来,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环绕在白雾里的人。 而另一边,被刀刃弹开十数米的二阶流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的胸腹被刀风切的伤痕布集,双臂的皮肤沟壑纵横,某些↗↗↗↗,地方甚至能够隐约看到血管和筋脉。 血液一滴一滴掉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晕出一圈红儿。二阶流哉抬手胳膊来,看了看自己伤痕的手,突然捂住脸狂笑起来。 “有趣。” 他似乎在这样的字眼,声音虽然不高,但紧随而来的气势和眼神变换暴涨,相较之前,简直是睡着和醒来之分。 …… ……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异能者尚未被正式开发承认的年代。 东洋的大地上布满了以武者为名的战士,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为武者量身定做的大时代,他们地位尊崇,恪守荣耀,是国家军队的中流砥柱和安全保障。 二阶流哉的祖父便是一位御前武者,那时国家还没有现在安稳,刀术高超的御前侍卫立了不少显赫的功勋。 曾是豪门的二阶流家族恪守着荣耀,祖父将一身刀术传给了父亲,但时代在悄然更迭,而那受传承者天资却并不好。百般无奈之下,不愿意放弃那份武者荣耀的家主开起了武馆,在当时也算是顺应了时代,在武者时代和新时代之间做了过度。 但蒸汽时代紧随而至,武者这短暂的文明在时代势不可挡巨力碾压下,迅速过去。开着蒸汽车的新时代人类传在城市里,早已忘记了那曾经恢弘的武者的大时代。 传统的武馆一间间倒闭下去,所能留下的,大都是一些争勇斗狠的社团和利益者。 二阶流哉的父亲是一个古板、严厉的人,他天赋不好,所以加倍努力。幼的二阶流哉和只大自己两岁的家姐二阶流火,便在那个时候早早的接受了刀术。 那时间的二阶流哉还是一个纯真而惫懒的人,性格上相对活泼跳脱,反倒是姐姐二阶流火颇是文静、沉稳,总能一丝不苟的完成父亲的授业任务。 那时的父亲总祖父的事情,他常年焚香佩刀,看起来像一个尊贵的大人物,但还是孩童的二阶流哉知道,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只是一个收不着学生的落魄武馆馆主。 年少时候的东洋武士性格叛逆,吃不了苦性格跳脱。曾经为此被大怒的父亲暴打,于是性格反叛强硬的二阶流哉便喊出了‘破烂武馆,不要也罢’之类的话,然后便打算摔门而出,被姐姐二阶流火拦住,赌气站在房梁下。 而那一天的天气并不晴朗,所以以少年浅薄的人生阅历并未发现,父亲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难铭悲哀。 后来,那个严格认真却天赋不高的父亲被人踢馆的时候,被人打死了。他是一个古板的人,临死之前还在想着武馆、荣耀之类的事。当时的二阶流哉被吓坏了,只记得父亲断断续续的吩咐着正式比武,不允许复仇……。 后来年仅十三岁的姐姐二阶流火便抗下了整个武馆的重任,她是基础扎实且有些天赋的人,起初的一些年,也没人跟一个丫头片子较劲。 做了馆主的姐姐性格越发沉默,她沉默严格,带着冰冷的温暖,在某些时候,甚至让二阶流哉想起了死去的父亲。 杀死父亲的便是隔街的大工刀武馆,馆主的二公子是个浪荡的人,等有些姿色、气质冷漠的二阶流火渐渐长成,便入了他的眼。 常年练习刀术的女子,跟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常年适应刀术的身体更加浑厚饱满,结实中透着干爽健康,只看身材的话,是有一些风味的。 而且,二阶流火是一家之主,虽是暂代的,但身份上总是尊贵的,况且他是二阶流哉那家伙的姐姐…… 大工刀武馆的二公子吹石别野其实是有认识二阶流哉这个性格叛逆家伙的,流哉的父亲被大工刀武馆管主打成重伤死掉之后,二阶流哉曾经私下里偷偷去复仇,但不巧遇到了吹石别野,于是便被痛打一顿。 吹石别野虽然纨绔,但也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道理的将人打死是不行的。所以只让人将二阶流哉狠狠修理了几次,但那不知悔改,屡教屡犯的少年被打却不低头的倔强眼神,确实让吹石少爷不爽了很久。 而对于吹石别野这种性格变态的家伙来讲,在二阶流哉面前强行玩弄作为家主和姐姐的二阶流火想想都有令他下体便硬的快感。他有时候会想象那个眼神倔强的家伙被按在地上看他和二阶流火的真人秀会死何种表情,于是时间越久,想的次数越多,便越发难以控制起自己的**来。 所以他便想了一条毒计,用以得到二阶流火的身体、践踏二阶流家的尊严。 因为武馆做大的缘故,大工刀与地方的官方势力其实很有瓜葛,这种黑白相见,相互混杂的事情,在当时相对常见。 吹石别野便利用这一层关系,花了些银钱,打通了相应关卡,让官方的人去二阶流家的武馆又去审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令吹石少爷满意的。 “很抱歉二阶流火姐,因为您的武馆长年未招收学员,并且由于二阶流真先生过世之后,缺少武馆刀术师的凭职认定,所以很遗憾的通知你们,这武馆是非法的,需要停顿休整。” 重视家族荣耀传承的二阶流火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追问了那人补救的办法,一番争执之下,终于松口需要挑战胜利一个拥有正式职称的武馆证明其拥有相应实力才可以继续将武馆经营下去。 然而这种事情必须要快,时间一过,等正式的吊销执照令下来,即使挑战别家武馆成功,也没有用了。 当时武馆之间的挑战是很讲究套路的,挑战之前需要下帖、慰问、铭志,需要给被挑战者足够调整行程和身体的时间,所以一套程序走下来,最少需要一两个月。 当然,那很有名气的单身刀客,随漂泊随挑战的并不在此列。 二阶流火向附近几家实力偏弱的武馆投了拜帖,表达了想要热切挑战的愿望,但都未收到回复。 然后大工刀武馆的二公子吹石别野便雪中送炭,自动上门了。 他来的目的便是代表大工刀武馆上门挑战的,这挑战走了正规的程序,投了拜帖,落实了时间,解了二阶流家的燃眉之急。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大工刀武馆要比二阶流家族的武馆自然要强盛很多倍,二阶流火本来还有顾忌。但听到吹石别野这次约战武馆的长老们都不出动,是他吹石别野的单独试炼,只需要击败他吹石别野就算胜利了。 不过这样雪中送炭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出现真的不一定是好的,果然没过多久,吹石别野便提出了,要想让这‘来之不易’的约战进行下去,双方再增加一条约定,那就是‘胜利的一方有权向失败的一方在不损害对方家族利益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索取一次性‘报酬’。’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超人 吹石别野的目的是想要在胜利后获得二阶流火的身体服务,顺便羞辱二阶流哉,他是这样打算的,几乎也进行的相当顺利。事实上,大工刀的二少爷吹石别野相当精明,知道不能一开始便暴露对二阶流火身体有想法的意图,以对方性烈如火又古板迂腐的性格,根本不会有跟深入的交谈。 在确定了对方成员组成,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二阶流火终于同意了双方的约战,对家族荣耀有着近乎盲从的她其实别无选择。 考虑到二阶流家族武馆的成员配置,这次的约战是以二对二形势进行的。作为二阶流家族武馆仅剩的两名成员,二阶流火和二阶流哉当然是要参加的。 而大工刀武馆一方,二少爷吹石别野和另一个看起来很面生的男子是参赛的另外两名成员。那面生的男子是今年开春刚加入的大工刀武馆,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后来听成了二少爷吹石别野的党羽,之后就更加深入简出了。 约战当天便正式开始了,双方手持木剑,带好了防具,相互厮杀在了一起。 大工刀家的二少爷吹石别野比二阶流哉年龄上大一些,但他平日里懒惰成性,并不是二阶流哉的对手,战斗辅一开始,便被后者打的抱头鼠窜。 但那样貌平平的男子,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二阶流火久攻不下,竟被他觑到破绽,一下打倒。 于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颇有天资又勤勉的二阶流火都失败了,叛逆的少年二阶流哉自然也被人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被二阶流哉在约战中砍的一拳一拐的吹石别野乐呵呵走过来蹲下,摸了摸二阶流哉的脸,正对着他提出了要在这武馆之中,大庭广众之下,与二阶流火做一次。 这就是约战之前吹石别野提出的所谓‘一方有权向失败的一方在不损害对方家族利益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索取一次性的‘报酬’’。二阶流哉听得目眦尽裂,破口大骂,但这事情确实没有损害到家族利益,也力所能及,所以一向恪守武者诚信和荣耀的二阶流火默︽10︽10︽10︽10,默的脱下了衣服…… 那一个下午,放荡的笑声持续了两个多时,吹石别野刺耳的喘息声,护卫和党羽们轰然的大笑声,二阶流哉嘶哑的吼声混成一片,让氛围像黑云一样…… 事后,至始至终面容冷漠的二阶流火穿上衣服,保持着家主的风范送走了还在猖狂大笑意犹未尽的吹石别野一伙人,二阶流哉仰面躺在地上,表情有些木讷。 二阶流家的武馆毫无疑问的被摘了牌,那个被人玷污了身子也玷污了家族荣耀的女子穿着和服,罕见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从到大言辞不多,即使被人强迫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发出那怕一声呻吟或者痛哼。 但那顿饭上,女子手里端着酒盏了很多话,很多是关于家族荣耀的,二阶流家理想的,还有一些是二阶流哉为所未闻的听不懂的东西。 女子就这样一盅盅的喝酒话,还在赌气的二阶流哉背对着她,米饭和桌上的鱼肉碰也未碰,那女子也没有介意,只是自顾自的话。 一天之后,名为二阶流火,因为被玷污了身子而玷污了家族荣耀的女子,自杀了。 二阶流哉失魂落魄的坐在家族武馆破落的木门前,手中捧着那页长长的离世书,直到最后,那女子喋喋不休的,还是那些所谓的家族传承与荣耀…… 二阶流哉坐在那门栏上两天两夜,他手中的纸被揉皱了又展平又被揉皱了,终于被信中那魂不散的女子通了,站起身来…… 之后的事情,大概便是一个恶俗版本的**丝逆袭或者浪子回头记。二阶流哉坚定了人生观,传承了家族遗志,最终刀术有成,杀光了大工刀武馆一百一十三口人丁,就连当年司法机关过来审查的官员一家老少也没有放过。 这事过后,二阶流哉渡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平静期,似乎是威慑于他的武力又或者是二阶流哉杀人的事情做的隐秘,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人打扰到他的安宁。 直到有一天,那名叫青疽的男人,路过了这家空旷的武馆……他带着白色的棒球帽,探头看进去,院落里之中,落魄的武馆馆主正赤着上身用木刀做着基础的挥砍。 棒球帽的男子把墨镜拉倒鼻尖,露出一双丹凤眼,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男人身上,于是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 “好刀法。” …… …… 以生理结构上来讲,二阶流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他的身体并不适合异能滋生,在异能者眼中,算是一个颇为另类的强者。 充分发挥每一分肌肉的力量,将全身的力量凝实成一爆发出去,砍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这个背负着天才之名的男人他背后所沉淀着的,是超越想象的努力、隐忍和那年复一年执着的信念。 家族荣耀……呸! 狂笑的男人终于放下捂住脸的手掌,他似乎在喃喃自语着那几个字,距离稍远,格里菲斯没能听清楚。 但气势已经实打实的堆栈起来,大妖皱了皱眉头,用刀背挑飞一块石子射过去,那石块只到了二阶流哉身体前方的三尺便被弹了回来。 曾经的落魄馆主撕下一块衣料系在额头上,飞扬的气势像风一样,卷起了乱发和额头上丝带。他缓缓拔出名刀国纲鬼丸,这一时间,那响彻了大半黑暗世界的妖刀终于解封了它本来的面貌。 东洋武士的刀身里面,那被长年累月封印着的东西浸透出来,半透明的冷光下,某种类似灵体的狭长东西蠕动着,缠绕住整个刀身。 国纲鬼丸的把手位置,那浮在刀柄之上狰狞的雕制兽首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两枚猩红色宝石制作的眼睛,散发出悠悠不详的光。 这个传中为了铸刀用99个活人生生炼制的妖刀在这一刻终于随着主人意志的苏醒而彻底觉醒过来。二阶流哉盈盈握住那一抹不详的光辉,胳臂上的血液顺着刀柄流下来,流入那浮雕的兽手张开的嘴巴,那金属的雕像‘咔’的一声合拢上了下颌。 名为二阶流哉的男子缓缓的举起长刀,那刀刃横贯在他的脸庞,从东到西,覆盖住了脸面鼻下的部分。国纲鬼丸的刀身反射冰光,它的主人缓慢的睁开眼睛直视前方。 “让这一切结束吧。” 诡异的金属合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来,二阶流哉嘴巴开开合合,那传来的声响像是他与手中的妖刀在用同样的语气讲一样的话,充满了金属震动的双重质感。 格里菲斯平举短刀在胸口,默默不言。 在之前短暂交锋中,这短刀与国纲鬼丸的缪缪几次交锋,便让它的刀锋遍布了锯齿般的刃口。大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刀柄拂到刀尖,一抹亮银色的光辉从指缝里透出来,随后那被银光划过的刃口便全部消失不见,化成了一整片锋利的刀刃。 不远的地方冒着白色蒸汽拉着长长汽笛声的火车轰隆隆的驶过来,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握紧刀柄,踏飞地面,相对冲过来。 “让这一切结束吧。” …… 一节一节绿皮的车厢在老旧的轨道上疾驰而过,车窗外枯干的树木倒退着变成一个个灰色的。 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两人像两个挥着刀相对跳起来,在空中交错而过,人影浮动,然后转弯、借力、跳跃,再次对劈。 两人在飞奔的火车旁边奔跑着相互挥砍,像两团模糊的阴影,带起了巨大的风和漫天的草茎。他们的身体像是两尊巨大的陀螺,旋转着,刀光被编织成锥形的网络,彼此碰撞,擦出火花和刺耳的金属尖叫声。 沿途的碎石和松软一些的粘土石块被一闪而逝的两人,切割成更加细碎和整洁的东西,裂开分割成不同倒向的碎开。 巨大的风呼啸着,将两人的头发和风衣的下摆吹向一边,他们彼此碰撞了一下,刀光错落闪开,随即两人孜然独立,各自站在一边。 轰隆隆的火车轮子碾过铁轨的声音响彻在旷野,国纲鬼丸在二阶流哉的手里低垂着,一滴殷红的血滴正沿着长刀的刃口向刀尖滑落着。 青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零落散开,又被火车带起的风压吸进车体。格里菲斯摸了摸骤然炸开伤口的脸颊,他的脸色苍白,青葱般的修长手指沾了沾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血迹放入嘴中。 “你开始让我觉得不爽了。” 大妖这样着话,随即扬起刀,漫天的灰尘飞扬,两个纤细的身影在落日里再次揉成一体,交错成一片零碎的暗影。 一个刚刚喝过饮料抬起脑袋眺望车窗外的三四岁男孩被眼前闪烁的刀光惊醒,他愣了一下,随后兴奋的用手拉着旁边正在与邻座夸夸其谈妇人的袖口: “妈妈,你看,有超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终结 年轻貌美的妇人宠溺的拍了拍男孩子的脑袋,头也未转敷衍了几句,但那男孩子坚持不懈的用力拉扯,妇人纠缠不住,只好转头看向窗外,毫无意外的只看到了那一轮即将落下的血红夕阳。+頂點小說, “太阳落山了,超人飞回家找妈妈了呦,……小宝……” 夕阳下,那冒着白烟浓墨重彩的汽笛声漫天飞舞着,在那些白色的水蒸气后面,两个模糊的身影仍在孜孜不倦的闪烁碰撞着。 格里菲斯一刀砍中了二阶流哉的腹部,对方毫不迟疑,硬顶住伤口,反手给了大妖一下。 格里菲斯驾住二阶流哉得寸进尺的手,短刀再次扬起来,东洋武士用肘节击退了短刀刀柄,短小的距离间,二人冷着脸拳脚相向,快的几乎分不清痕迹,只听见密集的交击声像是下雨一样。 红色的血撒在地上,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对了一掌,各自踉跄着退后一步。大妖将手中伤痕累累的短刀手掷过去,被二阶流哉挑费,他紧接着从袖口再取出一把,‘啊啊’的叫着,再次冲上去打成了一团。 在这接近一个小时的高强度对战里,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各自砍了对方不下六刀。 他两人都是战斗意识极强,走位很好的人,起初的时候,双方打的气势如虹,却受创不多。但这高烈度的对战坚持的久了,双方的气势相互叠加,推波助澜,变成了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了解到彼此都不是易与之辈的情况下,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防守选择了强攻的策略。 二阶流哉和大妖都是战斗嗅觉敏锐的人,以二人的见识,很轻易的便意识到被动防守的弊端和不可控性。 但以针尖对麦芒的强攻,不论两人防御有多么高明,走位有多么惊喜,终究会有一方倒下去。 大妖和东阳的武士再次对拼了一下,彼此喘着粗气望着对方的脸颊。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二阶流哉将长刀插入刀鞘,他是打算用那一招威力奇大的拔刀术——居合斩了。 体力和精力的高强度对决让两人面上都有些苍白,橘红色的光下,二阶流哉的侧脸流淌过汗水,顺着尖锐的下巴低落入尘土之中。 二阶流哉没有想到格里菲斯的刀术竟然如此不俗,虽然与常年累月浸淫在刀道中的自己尚有一些差距,但伦奇刀意庞然大气的格调和大妖卓越的战斗意识还是硬生生弥补上了这一份空缺。 诚诚实实的讲,专精于刀术的二阶流哉在用刀的领域确实要比半路出家的大妖要强上不少。但这种强并非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强,或者直接无脑碾压的局势,实际上是可以望其项背的。 正是通过这样的一场战斗,格里菲斯对于伦奇刀意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分。刀术是杀人术,只有在这种染血的战场,才能得到释放和升华。 大妖伦奇的六境刀意以格里菲斯目前的状态只是刚刚迈过第二境,就连第一境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这一次的刀与刀的对撞,让格里菲斯对这两境的理解又深刻了一分。 “居合!!” 刀光自上而下闪现,大地被二阶流哉一刀劈出深深凹痕。 “奥义…… 千年!” 迎面而来的刀光里,格里菲斯手持着短刀迎面刺出去。 安静而广袤的夕阳下,那被晚风吹开的旷野里,两个模糊的黑影在遥远的山头上倾着身体交错着。 他们手里高高擎着刀,左腿保持着迈开的姿势背对背的站立着。橘红色的背景在风里摇曳,两人像是模糊的雕像,不动如山。 大概两秒钟过后,终于那手持着长刀的男子将刀子在手心里转了半圈精准的插入刀鞘里面。而另一边,男人手里的短刀断成数片,散落在地上。在刀片落地的瞬间,持刀的男子,倔强的晃动了两下,终于缓缓的倒下去,缩成一大团阴影。 夕阳下橘色的背景里,那站着的阴影似乎扭头回看了看,他冷漠的侧脸在风中抖动着,似乎有言语要说,但最终欲言又止。 “都结束了……” 站着的男人‘楞’了许久,终于说了这样的话。他看着远方已经落山一半的夕阳,有火烧云在天边萦绕,其形状像马、像鱼、像棉花糖。 胸口细碎的伤口在哗啦啦的从身体的前方和后方流出血液,染红了上半身,就连裤子也湿掉了。 二阶流哉的左手轻飘飘的荡在风中,那手的骨头和筋脉都被人斩断了,只余下一点皮发相连,像是某种恶意的装饰品,晃来晃去。 东洋的武士不以为意,他看着远方巨大平静风景,脸面在暮光里渐渐染上一抹安详。他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于是他用刀鞘当做拐杖支撑住地面。 他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但死亡其实并不如预想中那样让人排斥,东洋的武士保持着四维的冷静和缓慢,抬着骄傲的头颅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他恍惚想起那些年里不识五指的日子,那时的流哉还小,姐姐流火也没能变成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 二阶流哉眯住眼睛无意识的‘呵呵’笑了笑,他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大的理想便是成为一名漫画家,全国知名的那一种。这事情当然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于是他和姐姐流火便每日去河边,在湿润的沙地上,画树画鱼画鸟画人…… 但不记得什么时候,世界就变了……而那些回忆,让他觉得又好又不好。 他有一个固执的父亲,有一个固执的姐姐,他们恪守着一些老掉牙的东西和不知所以的荣耀,沉重也臃肿的走在人生路上。 然而他们都死了,将那些‘陈旧的腐烂的’东西留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拷上枷锁,像是牢房里囚犯一样。 二阶流哉曾说,‘他永远也不要像那已经过去了人一样’。他不懂何为荣耀,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执着,只是岁月流淌,焉然之间,他已无声无息的背负了那许多的伤、恨、荣耀与职责。 始终忘不掉那傻乎乎的男人和女人死前念念不忘的神情,那些神态纹理历历在目,让人觉得可悲。 但年复一年过去了,二阶流哉回首来时的路,竟然也觉得可悲起来,似乎有表情严格的父亲和姐姐在路的尽头向他挥手。 于是他便常想,人的一生是否已经有了定命,宿命般的生,宿命般的死,没能能够逃脱掉。所以他便格外期待着那一场盛大的悲哀的如同父亲和姐姐般的死亡。 一个男人总要背负一些东西,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常常这样想。他其实挺羡慕福斯特那样流水一样无拘无束流浪的生活,他羡慕福斯特还能有机会亲自寻找人所以存在的意义,羡慕他通晓何为对错。但他是不行了,他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背负,即使他对于这些东西并不认可。 所以他的这一生碌碌无为、僵硬死板,就像夏蝉一样,捕风捉影一场,短暂而虚空。它就像一本平庸而手法低劣的书,只翻一页都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总有些东西放不下,脱不开,即使恨、即使舍弃了整个人生,也不愿意放手。 这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被无数柄穿胸穿腹的刀子捅了个通透,他至死昂着头,擎着那份沉重荣耀,脸上挂着熟悉的疲惫。 夕阳西下,二阶流家最后长男的身体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格里菲斯用刀柄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他摇曳着扶住了那具挺立着,早已死透的冰凉身体。 “走好…… 不送了。” …… ……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之前,当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以奥义爆发相互对杀的时候,妖刀国纲鬼丸切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切伤了对方的身体。 同一时间里,以伦奇第一境演化而成的奥义·千年,瞬间撕开了时间,化作无数的银色刀刃在二阶流哉身上进进出出,刀刀透体。 那一瞬间的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变化成千年。大妖在这千年里不断挥刀、挥刀、挥刀,于是千年压缩成一瞬间,那刀光重叠、重叠、重叠,一瞬间爆发出去,将二阶流哉的身体捅的血肉模糊。 大妖和二阶流哉双方都被彼此奥义所伤,但二阶流哉徒然背负着太多‘无用的’的东西,被大妖趁虚而入,刀刀致命。 由于格里菲斯吞噬过道格拉蛋白原质的缘故,他的体质倒是超出正常人不少,这让他防御力相较二阶流哉强上不少,所以最后的结果便不言而明。 然而,妖刀的刀意硬生生砍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他的身体被砍中,立刻本能的扑倒,缓冲伤害。 这一次的交锋便以格里菲斯的惨胜而最终画上了句号,那已经萌生了自我意志的妖刀国纲鬼丸随着主人的陨落而悄然断成了两端,还是被吝啬的大妖收了起来。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588打赏,感谢godeffect的100打赏。辛苦两位亲们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不动声色的支持。300尿弟拜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岁 用来解除吉庆神经毒素的解药也在二阶流哉身体上找到了,他性子骄傲,本质上是那种不屑用毒物控制别人的类型。 但背负着责任的男人没有太多选择,当他有的选择要背负那些东西的时候,就只能做一条卑微而卑鄙的爬虫了。 格里菲斯这边的战场以大妖的胜利结束掉了,在另外一方,盖伦与薛毅杰,青疽与梁秋智识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由于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被格里菲斯搅和着权集驰这边一波打残,此时正是自顾不暇,对于盖伦的包围圈便自然成了空谈。 身受重伤的隐王盖伦与权集驰的年轻俊杰薛毅杰厮杀了一番,两人相互摸了摸底细,然后隐王便郁闷的发现,以他那时的身体状态,竟然奈何不了人家。 盖伦触感敏锐,眼光独到,他与薛毅杰交手没有多长时间便得出了以上结论。 既然确定打不过别人,盖伦也不是一个矫情不知服软的人,打不过那就逃好了。 作为流浪了不知多少岁月,逃过了无数追杀的隐之王来说,逃跑这种事没什么羞耻的,只是要讲究策略,最是忌讳被对方牛皮糖一样死死黏在屁股后面不松口。 他首先硬挺着搞了对方‘三板斧’,跟薛毅杰拼又凶又狠,弄得暂时没能摸清对方深浅的薛毅杰十分忌惮——毕竟隐王名声在外,有传闻说他一泡尿能日穿城墙的,打的保守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薛毅杰是这样想的,果然没过多久,打发激进的盖伦又前压了两拨,幸亏薛毅杰早有准备,四平八稳的将这波攻击消泯于无形,否则,搞不好就可能吃点小亏。 前些年隐之王的名字流传在地下世界,小半个地下世界的人跟他有过或多或少的瓜葛,这样的强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只会强攻的蠢货。 果然没过多久,隐之王盖伦便卖了一个破绽给权集驰的小将薛毅杰,而后者不为所动,然后盖伦便不动生色的示敌以弱,有一次盖伦那破绽卖的实在太逼真,薛毅杰没忍住冲动跳了过去,直接被盖伦一套铁石雨喷脸上,那叫一个凄惨。<> 甚至有一次,盖伦假装体力不支往后逃走,薛毅杰刚追了两步,便被那个中气十足的大叔狂笑着趁机打回来,弄了个灰头土脸、手忙脚乱,颇是有些无语。 类似的事情,他还有做过一两次,薛毅杰都有些审美疲劳了。直到有一次,隐之王灵机一动在一个狭窄的七扭八拐的巷口再次佯装逃走,薛毅杰眼皮都懒得眨,根本不跟对方往里面冲。 根据以往的经验,隐王盖伦定然是埋伏在里面准备搞偷袭呢。薛毅杰站在那里也是有些无聊的想,前些年威风八面的人物,骨子里原来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人,真是让人有些失望。 他这失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薛毅杰抬手看了看手表,恩,大概有十几秒钟。他疑惑的摸着脑袋,往空空如也的巷子里面看了看,随后悚然而惊: “****! 上恶当了!!” 同一时间,利用短暂的十几秒钟脱身的盖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随着人流走了一阵,随地坐上了一辆不知开往哪里的大巴…… …… 权集驰的年轻小将薛毅杰脸皮哭丧的坐在广场的钟楼的楼延上腐蚀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知道这样做有些徒然,但盖伦这只煮熟的鸭子在他手底下眼睁睁的走脱掉还是让薛大爷有些不爽了。 实际上,回忆薛毅杰与盖伦战斗的整个过程,前者似乎并未做错什么事情,或者说情报的不对等是薛毅杰被盖伦‘戏耍’的主要原因。 薛毅杰对于盖伦的战力在开战之前是做过一些了解的,包括后者控制磁场的异能,他也仔细研究过,得到的结果是名副其实的强。<> 而最近这些年,盖伦强行退出始暗荆棘,被组织暗杀、隐匿,已经很少有关于他的消息传回来了。所以说,薛毅杰手中的资料,顶多是盖伦前些年的老状态,就连这老状态,都不知道有多少真实成分。 抱着情报薛毅杰和盖伦对上,又被后者敏锐的觉察到先机,豁出所有的力量来,强撑着跟薛毅杰强干,让他更加莫不清楚盖伦的虚实了。 等盖伦虚晃多枪之后,顺理成章的来到巷口,一头便扎了进去,头也不回的就逃掉了。 薛毅杰这样的权集驰青年一代精英,当然也有想过隐之王盖伦会不会真的逃走掉,但当时的形势却不容许他深入进去…… 事实上,小巷这类狭窄的地形最是阴沟里翻盘的高发地带,因为地形狭窄不易躲闪的缘故,弱势的一方把握住机会也是能够ko掉强势方的。 当然,这种翻盘时常是发生在战斗双方战斗力相差不太悬殊的情况下,在一方完全碾压另一方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有什么翻盘机会的。 而以盖伦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强势作风来看,让薛毅杰一头扎入有隐之王以逸待劳躲在暗处准备偷袭的小巷,他还真的有些虚。一个把握不好就被人乱枪捅死,想想菊花都痛。 人人都知道隐之王盖伦受过伤,拖得越久便越不利,薛毅杰就想着温水煮青蛙,慢慢拖死掉他,安全又可靠,简直是相当科学。 但隐之王盖伦短暂的爆发之后,钻入巷子扭头就跑。他实际上利用自己的续航能力换了一次干净利落的逃脱,成功了当然万事大吉,不成,立刻跪地等死。 但好在他赌对了,小鲜肉薛毅杰被他成功骗住了,始暗荆棘的包围圈被格里菲斯带人杀穿了,而梁秋智识…… 这个时间,梁秋智识和青疽二人交手还未有分出胜负,梁秋智识那种共享动物视角的侦查能力自然借用不上。<>实际上,一天之内多次用脑电波同化生物,对于梁秋智识来说,负担也是相当大的。 随着隐之王盖伦的成功逃脱,梁秋智识和青疽这两个你来我往相互拼的火热的家伙,也失去了打下去的兴致,所以象征性的对拆了几招,便彼此散掉了。 于是这一场盛大的闹剧便以这种乱哄哄的方式画上了休止符。事后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战争做一个总结的话,似乎没有人是怎样大的获益者,当然,损失最惨的,还是始暗荆棘。 事实上,始暗荆棘的一方计算到了所有的因素,唯独没有计算到格里菲斯这根超级搅屎棍。若不是派克队长误打误撞绑了吉庆,而二阶流哉又手欠的给她上了神经毒素,格里菲斯参不参与这一场空前的大乱斗还是两说。 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格里菲斯带着从二阶流哉身上收集到的解毒药剂来到了安放着吉家姐弟的楼房里。 由于二阶流哉的神经毒素开发出来的目的是趋于控制,所以毒性缓慢坚定,以至于早已毒根深种的吉庆都没有意识到,只是感到有些困顿,全身乏力而已。 伴随着格里菲斯将解药成功的取回来,吉庆身体的隐患便被解除掉了。 大妖来的时候,顺道在一家夜餐馆买了酒菜食物,拎到楼上的时候,已经有些凉意了。 常年主厨的吉庆熟练的热了热饭菜,格里菲斯拉开了落地窗帘,众人坐在客厅的饭桌上,吃着热腾腾的年夜饭。 这时间,华灯初上,一轮血月缓缓的升上树梢,散发出静谧的色调和韵味。 温暖的烛光下,这劫后余生的小小房间里,三人坐在一起吃着并不算丰盛的食物。吉庆给吉良和格里菲斯夹了几口青菜,后者低着吃着,或者温暖的笑了一笑。 这一顿饭吃了整整四十分钟,窗外寒冷的空气沿着窗沿的间隙渗透进来,让人清凉。 纷纷扬扬的小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那雪片连着天空和地面,让人抬起头,却只能哈着白起,看到一片黑暗。 柳树梢头的红月没有被风雪覆盖,依旧挂在天边,反射着红色光晕。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从楼下跑过去,呼喊着。手里拿着鲜花或者将书本顶在头顶的学生,在视野的尽头一闪而过。 之后天边便闪起了巨大的礼花和遥远的欢笑声,映射的落地窗户忽明忽暗。 晚饭过后,格里菲斯端了一杯纯色的酒,在月光下温吞的喝着。不远的地方,吉良坐在靠椅上抱着白色抱枕在看着电视节目。那大概是一个小品,讲述的是一个农村来的诚实小伙子进城遇到遇到碰瓷老人的故事。 更后面的地方,吉庆穿着围裙在收拾吃剩下的饭菜。她是一个平凡的人,相貌一般,但不经意间的温情和柔细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母亲的光线。 人的一生短暂,或许寻寻觅觅也没有答案。这让他想起二阶流哉,想起盖伦,想起那些梦想扑向火苗的飞蛾。 但生命既是如此,也无需磋叹。格里菲斯放下反射着月光的晶莹酒杯,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忙碌着茶米油盐的欢快姐妹,或许人生真正的滋味便是在这无知无觉的细枝末节里面吧。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地下室管理员 这一年的夏至,栀子花开的正旺,暖风摇曳下参差斑驳的树影,穿着精细的男子倚靠着阳光下的门廊品酒。 琥珀色的浓郁酒浆在盏中荡漾,一圈圈的波纹摇曳,倒映出男子细长的丹凤眸子。他伸展开双臂,伸了伸懒腰,嘴巴里似乎无意识的‘阿阿’叫了两声,两滴细细的精英水花随即挂上了睫毛。 一只肥胖的白猫在院落的枝头上迎风荡漾着,夏至的风吹着白猫的毛发如同麦浪一般,他半眯着眼睛低声‘喵喵’叫着,枝桠摆动里,她跃上房檐,温暖又懒惰的缩成一团。 阳光下的小店,店的男主人和他的宠物过着日复一日简单、重复的日子,这似乎是昨日或者更早时间的缩影,那长相精美如同陶瓷的店主,无意识的打了个哈欠,晶莹的细小水滴细密的挂在轻轻颤动的黑长睫毛上。 然而,这温润和谐的景象只停留在院落的表层,更里面的地方,一声声巨大的震动和不知道何物吼叫的声音‘咣朗朗’的闷声传过来,纷繁的喊叫声如同锦绣的花簇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暂放,就像是被人精心呵护的花卉艺术,在短暂的生命里,绽放出美丽色彩。 殿那歧伯的小店有一间古旧的地下室,房间古老陈旧,没有灯光,终年点着悠黄色的烛光,像是中古世纪神秘的不知作何用处的女巫卧处。 这不知何时被建造又不知何时被遗忘的阴森房间里,似乎连它的主人也忘记了那时间,经年未被打理遍布蛛网的阴森角落里,一只只猩红色的复眼成群结队的闪着渴望的光,将整片幽冥照射的更加瘆人。 被格里菲斯丢过来的名叫派克的始暗荆棘的精英小队的队长,此时的职责便是规整打扫着这一片经年无人的黑暗角落。他是一个自诩杀人如麻,生来便是用来让人畏惧的男人,所以也曾响亮无比的在大妖面前叫喧过什么都不怕的话。 对了,人家派克的男子还有一个颇为响亮的绰号,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哦,‘切皮手派克’。 但人性其实比人们想象的要脆弱的多,派克被格里菲斯‘流放’到这里不久,那英俊如美玉的年轻男子便彬彬有礼的把他领到了地下室,从时候起,派克便深知了人浮于事,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奢望。<> …… 暖阳高照,那被停止了时间的小店里,店主拿着木捣细细的研磨着来自东非地区的精选黑咖啡豆。臃肿肥胖的白猫‘喵喵’着蹭蹭两下窜到男子的脑袋上,被后者顺手抓起白猫后背松软的皮毛远远的丢出去。 好不容易被允许走出地下室的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小队长派克在房子的墙梁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在这长达九十天的‘相处’中,小队长也有些清楚了面前那个年轻店主的秉性脾气。 曾经是铁血汉子的男子脸上犹挂着惊魂未定,他自诩过天资横溢,心肠狠到神鬼辟易。但眼前那个白白净净,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的沙丁鱼一样散漫的年轻年轻男子,却是让他恐惧到了魂魄的深处。 记得他刚被扔到这个该死的院子的时候,年轻气盛的始暗荆棘的小队长大人还十分硬气的威胁过相貌斯文瘦弱的店主带他离开。他在被传送来的过程中丢掉了枪械,所以只能从腰间摸出刀子来,对着那人恫吓着挥舞了两下……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勇敢无畏,或许正是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的话,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拿刀子捅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自称店主的小白脸的。 但这事情的结局注定只能是个悲剧,始暗荆棘的小队长痛苦的闭上眼,他颤抖着脸有点不愿意回忆那一段的晦涩光阴。 然后派克便被那个自称店主的家伙彬彬有礼的领到了地下室,他微微笑着掏出来一长串钥匙放在派克的手上,从此之后,那宿命般的悲惨世界对着小队长大咧咧的撕开了帷幕。 派克在殿那歧伯唯一的工作便是清理打扫地下室,这份工作听起来像是保洁员,它实际上比保洁员要稍微复杂一点。<>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派克很快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工作。 那实话说来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里隔间套着隔间,每一个隔间里面,都摆放着一些凌乱琐碎的东西。 起初是书籍、卷轴,试验台,烧焦的试管,等派克好不容易收拾完好,那不断延伸敞开的隔间的东西,却变得越来越诡异奇特。 从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毛发,到生殖器,到死掉的婴儿,再到‘完整的’被人大卸八块的人类尸体,派克其实已经能够大体猜到那个长相斯文看起来有些小白脸嫌疑的青年男子在这地下室里做了怎样天怒人怨、泯灭人性的变态事情。 但派克是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也曾是杀人如麻的人,这样的场面虽然惊悚,但还不至于将他吓退。 这里有着明显的盛放书籍、药品、卷轴和一些用以摆放乱七八糟东西的区域,当然还有一些试验用区域,生化研究区域,甚至还有一间精致的小型咖啡屋。 这些区域或许因着主人并不勤劳的缘故,界限模糊,但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始暗荆棘的小队长派克一点点的深入进去,而在不久之后,那些视网膜上呈现出来的事情,渐渐吞食崩坏了他脆弱不堪的人生观。 随着隔间的逐渐增多,那搜罗了天下千奇百怪物件的地下室一点点的展露开了它邪恶的面容。 越往深处走,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生物出没在了人的视线里。 生长着人手的鱼在水里游荡,缩在墙角里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生物啃食的咯嘣直响,碎肉血点洒落一地。 派克有看到过几个被长长的铁钉钉在了墙上的男人,他们的身体被钉子从掌心、脚心一直刺入从关节、膝盖刺透出来,这让他们活动起来像是身体僵硬的稻草人。<> 这些人并未死去,他们痛苦的哀嚎着,伸着细长干燥的舌头,骨瘦如柴声带嘶哑,发不出声音。 长着蜥蜴尾巴的男人摇晃着巨大的尾巴,在地上爬行着吐出分叉舌头,冰冷瞳孔注视着派克。他的身上布满了针线缝合的痕迹,血肉与血肉的连接处,细胞表面抗原之间的排斥反应,生成了一滩滩的脓水,滴落在地上…… 还有一个隔间里,有个被解剖了一半的生物躺在试验台上痛苦抽搐着,它四肢被固定住,胸腹被破开却并未死透。那站在试验台上动刀的男人,似乎将手术进行刚到一半,便被某件事情突发的打断,然后扭头便走再也没有回来。 当派克来到的时候,那抽搐人体的生命正接近尾声,隔间里血腥味弥漫,黑色的秽物和脏器暴露在空里,它‘啊啊啊’的嘶哑的叫了两声,随即死掉了。 派克还见过一排排冒着泡泡的福尔马林玻璃箱,那些箱子里,陈列着各种生物的尸体,见过的、没见过的、人类的、非人的…… 在距离尸体储藏室的不远处,一排排五颜六色冒着气泡的试管被整齐的排列着,始暗荆棘的小队长看到一个佝偻着腰杆,身上长满脓包的猥琐人性怪物冲破重重阻碍贪婪的抓起一瓶淡蓝色的药水,迫不及待的倒入嘴巴里,然后一瞬间被烧穿,变成一滩脓水和几根黄毛的混合体。 这样残忍的事情随处可见,还有用图钉将不同颜色的肢体钉在墙壁上组成调色拼图这样疯狂的事,在这不知为何存在的地下室也活生生的上演着。 …… 夜晚的地下室,是最难熬的刑场。被店的主人强行关住的派克见识到了那些已经死掉的,被钉在墙上的,不明所以的幽冥、鬼魂或者怪物纷纷苏醒过来,甚至有脱离了自我意识而独立行走的眼睛、断裂的手爪,白日里手术台上哀嚎的怪物,拖着五花八门的肠子,挥动着手术刀到处游荡…… 午夜的地下室总是灌满了哭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半透明女人站在阴森隔间的东北角常年面着壁。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知道他长长头发下所掩盖的面容,也没有人想要知道,派克亦是如此。 双生的小女孩穿着芭蕾舞鞋相互拉扯着旋转着跳起芭蕾舞,她们是如此投入,从地下室的这头跳到那头,从这个隔间,跳到那个隔间。 有的时候,巨大的长着翅膀的爬行类怪物会从地底下钻出来,对所有能看到的东西一通乱吃,吃饱喝足之后,再缩回孔洞。而有的时候,则会有牵着手的小南瓜,打着橘黄色的小灯笼依依呀呀的唱着歌,从众人身边路过。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怜派克 在这种诡异氛围的夜里,派克通常都会竭尽全力的将自己藏好。那些变态的,不知道是人是鬼是怪物的‘生物’通常会抓到活人便肆意妄为,听说上一任的地下室管理员,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蚯蚓形状的怪物,削断了四肢,放在了花瓶里,做成了盆栽。 而这盆栽,派克之前清理地下室的时候,还有见到过。 长着一条毛茸茸狗腿的在始暗荆棘的职业让他对藏匿经验丰富,但显然,他的经验还没有足够丰富,所以,巴贝尔人偶夫人找到了他。 粗糙的木偶手里拿着针线,嘴唇开合着,她是一个慈祥的木偶,塑料的睫毛弯弯,而且,作为慈母,她一直想要为可爱的女儿芬迪缝制一个毛绒玩具。值得一提的是,芬迪是一头长着人眼的三头犬。 巴贝尔夫人欣喜的捧住派克的脸,小小的身体里涌现出巨大的热情,她木质的粗糙嘴巴裂开两条线,上下开合赞叹着: “哦,多么完美的小可爱…… 我简直不忍心把你送给芬迪了,那个该受诅咒的残忍丫头,她会把你撕碎的……” 而接下来,派克便作为巴贝尔夫人为可爱女儿芬迪所缝制的毛绒玩具的主要原材料被钉在了一个巨大的木桌上。巴贝尔夫人一手拿着剪刀,一手针线,身边放好了各样的女红和工具,熟练的在派克的肚皮上开了三道长长的口子。 它将始暗荆棘小队长的肚皮撕开,慢慢填充上棉花、毛绒,嘴巴里在低声沉醉着对女儿说的情话,随即又用针线将伤口缝合好,将一些粗糙的布片和花花绿绿的装饰品,缝制在派克的身体上。 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恐惧着,颤抖着几乎要大声喊叫出来,但是没有。因为在巴贝尔夫人将他钉在木板上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那一夜极其漫长,派克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不断被破开,塞入东西,缝合,去掉东西,整个人的神经几乎要崩溃掉了。<> 幸亏巴贝尔夫人有着所有家庭主妇的通病,她喜欢啰啰嗦嗦的自言自语,尤其是对亲爱女儿芬迪的小情话,那听起来别扭又鬼畜。 但女人的啰嗦让派克捡回了一条命,黎明来到,当天窗上射下第一缕光线,那地下室所有的骚动重归平静。 派克挣扎着将绑住手脚的丝带挣开,慌不择路的逃走掉了。 短短的几个月,这样的事情还发生过几次,夜晚一到,那些恐惧的东西苏醒过来,派克便只能心惊胆战的祈祷自己不要被别人发现。 在店主停止了时间的殿那歧伯,死亡似乎被关在了门外。更确切的说,大部分的死亡,被关在了门外。所以,如今身体早已经物是人非的派克还在坚强的活着。 小小的地下室,似乎隐藏了无数的空间,让人初时看起来并不感觉很大,反而有一种拥挤狭小的感觉。 但当你一步步的走下去,脚步踏过每一个细碎的隔间,便会惊讶的感觉到这地方似乎正膨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派克当然有试过逃走,事实上,那个年纪轻轻的店主从未对他的这种行为有过一丝一毫的约束。 所以在经过了一番紧张、睿智而且周密的计划之后,派克先生终于成功‘逃离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当他颤巍巍的用手小心翼翼的打开殿那歧伯紧闭大门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高楼大厦的繁华,也不是乡野荒店的贫瘠,而是一片彻彻底底的虚无。 这家奇怪的店就像漂浮在虚空中的流浪小屋一样,那以房门为分界线的光明与黑暗泾渭分明,木门里面,花团锦绣,草长莺飞,有慵懒修长的年轻男子怀抱着白猫在日光下悠然的晒着太阳;木门之外,扭曲的黑暗漩涡,重重叠叠,在那片大混沌的虚无里面,偶尔漂浮过来一个个画片般的残破影像,讲述着不知道何时何地哪种存在的残破故事。<> 一声声响亮凄凉的喊叫从一个个黑色漩涡的中心传过来,仿佛有无数的厉鬼在黑暗的中心奋力往上爬。 天空和大地在扭曲变形,仿佛一块巨大的半透明果冻,晃晃悠悠歪扭七八的没个定性。 派克曾经试着走出那扇门,他或许是认为门的那一边是个虚拟的‘幻术世界’,只要人大着胆子走过去,就能收获自由。他曾记得,在始暗荆棘的分基地里面,就有着这样的机关设定。 但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派克大人显然错了,当他大着胆子一脚跨出那扇木门,门外漆黑的虚空了,瞬间拥挤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半透明的带着兜帽的女人凭空从虚空中冲出来,嘴巴里尖声喊叫着‘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肉肉……’然后猛然抱住了派克伸出门外的腿,蠕虫一样蠕动在地上,拼命把派克往门外拖。 不远的地方,悉悉索索的吵杂一拥而至,一对黑漆漆的长满绒毛的扭曲爪子,从一个漩涡深不见底的坑洞里延伸出来,跨越百丈死死捏住了派克的脚踝。 那东西是如此有力细长,以至于肮脏的细长指甲刺入了派克的脚底皮肉,将骨头捏的片片碎开。 无数邪恶而低沉的窃窃私语从黑暗的四维传过来,各种奇怪而恐怖的眼球、肢体甚至不明所以的灵体堆满了派克伸出来的左腿,只一会儿的时间,便将之啃食的只剩下一滩枯骨。 派克忍受着肢体被生生啃食的巨大痛苦闷哼着,豆大的汗珠滚落,一瞬间他的神经便用名为疼痛的触感告诉了他门外世界的真实性。 门外那些贪婪的怪物在用力拉扯着他的左腿,派克拼命扶住门框稳住身体,双方拉着之间,派克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左腿被很干脆的拉扯断掉了。<> 由于用力过猛,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派克先生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付出了一个左腿的惨烈代价,才得以再次跨回这光线明媚的院落。 而当派克落回院落的一瞬间,店门外的低语声便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能听见那深深后院里夏蝉的长鸣和猫科动物时不时懒洋洋的‘喵喵’声。 但店门的门框框起的长方形区域内,那些扭曲、巨大而丑陋的脸像大饼一样密密麻麻的无声摊开贴在大门的结界上,扭曲的像是许多人在将脸拼命挤压在一片玻璃上。即使隔着玻璃一样的结界,派克也能够清晰的从那些东西的眼中感受到那分外强烈的占有欲和贪婪。 自此之后,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大人再也没有尝试过离开这诡异的小店一步,他是一个适应能力不错的人,所以不久便得到了那家店主的赏识。 为了不影响地下室的规整清理,两天之后花爷将派克缺失的左腿换成了一条狗的前肢,那前肢的长度比右腿短上一大截,关节什么的完全跟人类挂不上勾,看起来别扭又鬼畜。所以,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如同瘸子,但店的男主人喜欢。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两三个月,在绝境中人性的自我催眠里已经安家在地下室的派克偶尔也会试着找一找这种生活的意义或者说是值得继续下去的理由。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悚然意识到一个牛逼到不得了的优惠竟然硬生生的砸到了自己的头上——长生!! 没有错的,在派克没有被地下室的怪物们吃掉、被幽灵奴隶、被药物污染或者被偶尔心血来潮的地下室主人钉在墙上的前提下,他几乎获得了‘不死’的生命。 当然这世界没有不死的生命,至少以格里菲斯现在所能接触到的生命层次并未发现有所谓永生生命体的存在,连强悍如光阴的大妖们多年之后也会轻飘飘的如同灰尘般过去,更加不要说派克这种高等生命眼中可怜的小爬虫了。 但生命有限,足智多谋或者说是诡计多端的大妖们便发明了用以对付光阴的东西,殿那歧伯便是其中之一。 …… 当格里菲斯通过上岛的那家小分店再次光临殿那歧伯的时候,年轻的店主花爷正在忧伤的喝着下午茶,那时暖阳高照,对于已经将店面开到欧国的花爷来说,这时间,正是夏至。 两人小酌了一会之后,穿上白大褂,带上肉色的消毒手套,走进了地下室。 每一个大妖都必须是一个博学者,换言之,是至少掌握了一个世界规则的存在。这似乎是凝结成大妖的必要条件,当低等生物向着高阶甚至大妖进化时,往往会选择在那种完全被掌握了规则的世界里进行蜕变。 格里菲斯生而大妖,诞生之初便烙印了那个世界规则的印记,所以能够掌握规则,成为一个相当程度的博学者。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不仅在人类社会通行,就是在古伦年代的大妖之间,同样盛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则 古伦时代的‘学术氛围’是很不错的,一些大妖或者接近大妖的存在穷极一生探索宇宙的奥秘。他们是最纯粹的学者,甚至有人手握十数个世界的规则,相互融合对比之下,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当然规则有先后高低,越是接近核心象限的世界规则,越是处于所有规则的底层,也就是根基、基础。古伦时代的大贤者白芬格尔曾经断言过,当一个人掌握了所有本质象限和核心象限的世界规则之后,其余所有世界的规则都能够被推论出来。 这个就好像房子和砖头的关系,底层的规则是砖头,而有了砖头,终究能够积累出房子来。 当然,反过来利用外围象限的世界规则反推核心象限的规则这种事情,在掌握足够多的数据,拥有足够渊博的知识之后,也有很小的几率能够成功,只是花费的时间、操作的难易度是前者的许多倍。而这往往也是外围象限生命向核心象限进发的主要道路。 因果兽格里菲斯虽然也掌握了几个世界的规则,这其中还有核心象限的规则,但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象限,却是没有掌握的。 好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外层的边缘象限世界,虽然不知道基于什么原理,滋生了神秘而深邃的印记讯息,但在手握好几个世界规则的因果兽面前,破解完成这世界的规则也只是时间问题。 了解一个世界的规则,最直观的途径便是观察它的造物。 一叶而知秋,造物的纹理往往反映了某种规则的编排。 对这个世界的动物,植物、非生物观察、做实验,是大妖格里菲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由花爷来做,有的时候由格里菲斯来做,出来的结果便会记录在案,翻遍翻阅,隔一段时间也会相互共享。 这种事情在殿那歧伯被召唤出来之后,便是一直进行着的。花爷和格里菲斯赚取的因果很大一部分也是投资在这上面的。 当然,世界的规则并不是街边的大白菜,说解析就解析的。<>大妖虽然自视甚高,做事却脚踏实地,稳扎稳打。偶尔在解析的时候会遇到难题,当然,这是解析世界规则最常见的状态,花爷和格里菲斯便会聚在一起进行头脑风暴,各种假设,各种猜想,然后拿别人各种做实验。 然而,以格里菲斯这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高瞻远瞩的研究速度,若是一切正常,三千两百年之后,大妖便能够完全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无论如何,多掌握一个世界的规则总是益处多多。况且,掌握了一个世界的规则,格里菲斯便能更快的恢复实力,甚至动用整个世界的力量来为它输送养分。 而就眼前利益来讲,掌握些许世界规则为大妖带来的好处让他能够更多的窥破世界的漏洞,然后从中窃取更多的因果点,算是一个不错的副产品吧。 …… 时间倒回到年关。 自从新年血月事件之后,吉庆就有点魂不守舍,常常一个人发呆,编织花篮和手工艺品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呆愣掉。 吉良这段的时间的状态也不是很对,所以对于姐姐的状态也没有怎样上心。他最近脑子里一直在翻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想要什么。 记得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横空出世,为吉庆送来解药的时候,那谜一样的侧脸真像一个白马王子啊。 这许多次急难中的相助,让吉家兄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神秘男人,定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路过,然后拔刀相助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次的巧合。 果然,当吉庆红着脸向长相细腻的男子发问的时候,那男子也爽快的给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我当然有在暗中观察你们,你们吃饭睡觉我都晓得。<> 生命如此漫长,我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在这里。看哪,善良可爱的人们,我被你们中间的一个人深深的迷住了,他(她)是那样美丽可爱,是我所见的众人中,光华最耀眼的那个,他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她)的名字叫做……” 格里菲斯贵族式的咏叹充满了夸张和写意,却又有种淡淡的高雅和美艳。他脸上挂着迷离和笑容,细长的美目淡淡扫过吉庆,后者红着脸低下头;扫过吉良,后者粗着脖子跃跃欲试…… “他的名字叫做吉阿满啊……满啊……满啊……” 格里菲斯咏叹般的拖音节在大厅里缓缓回荡,红着脸的吉庆和兴奋过头的吉良还有点发愣,这人想干什么,吉阿满怎么了? 这问题的答案,格里菲斯并未让两人等待太久,于是他接着说: “他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便被他出色的外表打动了。那高耸的鼻梁,丰腴而不失婉约的体型,高冷而少语的性格,还有什么优点是他所不具有的呢…… 嗯!我已经决定了,我让他做我的主人,燃烧我的一生,侍奉在他的左右!” 格里菲斯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神情并茂。但那言语一出,吉良和吉庆两人的脸色却不约而同的变的一片青一片白。 高耸的鼻梁?丰腴而不失婉约的体型?高冷而少语的性格,尼玛,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跟吉阿满有一分钱的干系吗?! 说实话,吉庆和吉良两人对于吉阿满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也呵护疼爱有加,必要时候拿小命给对方堵枪眼都行。 但像面前这人一样夸赞吉阿满的,二人还是头一次见,说他萌蠢的倒是有不少,但用‘丰腴而不失婉约的体型、高冷而少语的性格’来形容一个胖子外加智障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过吉庆和吉良毕竟是从山沟沟里面出来的孩子,性格上本就没有多少自信。从杀镇出来,尤其是吉良买电脑接触到这信息大爆炸的社会之后,原本没有多少太过坚固的人生观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冲击。 所以当格里菲斯一本正经的说这样无稽扯淡事情的时候,两人起初的反映是发愣,随后便是自我怀疑。 没过多久,头脑灵活的吉良就将年前,有一家富人出大钱把格里菲斯请回家供着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那笔钱可是不少,直让吉良感叹买家人傻钱多。那时候那人的说辞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此子福缘深厚,我要借他辟邪挡灾。’ 姐弟两人沉矜了一会儿,回想着从杀镇来时的过往,在这种刻意的联想之下,有多有的没的几乎被遗忘的事情,都呼噜噜的冒了出来,然后吉良就猛然间发现这吉阿满平日里不声不响,倒还真是个人才。 风风火火的时光过后,吉家便再次回归到了那种平淡的日子里面。这其实才是一个普通人家应有的正常生活,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超凡力量什么的,在普通民众间还只存在于电视节目里面,一个正常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超能力者的一根汗毛。 吉良不知道是自己命格太硬还是怎么缘故,总是遭遇这样那样奇怪的事情,上次带着大脑袋去新乡旅游,愣是弄了个失忆回来。整件事情是什么吉良已经不记得了,但模糊的印象总归还是有的,而且他对超自然现象天然敏感,印象深刻,不说不代表没想法,只是怕家人担心。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绝逼又遇到什么怪事情了。 这种好似撞邪似的猜想在吉良脑袋里面已酝酿徘徊了很久了,他本以为自己气运没那么衰,直到这一次,方才终于下了定论。 当然撞邪之类的迷信说法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没有市场了,但经历过一些事情,由不得吉良不信。为此他还三更半夜一个人躲在墙角很认真的自怨自艾了很久,吉良本是个心胸跳脱的人,神经有些大条,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因为自己的缘故,三番两次将家人陷入危险之中,这样的事还是让他心里难过。 于是他沧桑着纠结了很久之后反问自己,‘为了我所爱的人,难道我要独自浪迹天涯吗’,这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吉良最终也没有选择离家出走,这一点倒是不足为奇,况且,那个神秘强大的男人可是答应过要守卫在吉阿满身边的。这句话被吉良自动理解成了对方要守护他们一家,毕竟吉阿满可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呀,况且之前的经历也让吉良肯定了这一点。 年关过后的第二个周,吉良万事屋便重新开业了,吉良踩着板凳在春联旁边挂上了一串五千响的爆竹,用火机点上就跑。而同一时间,由于年关忙碌,人手不够的缘故,吉家放心店便没有在同一时间开张。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包子 年关过的第二个星期天,殿那歧伯也即随着吉良万事屋的脚步,开张了。 新年之后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个身体虚浮的胖子,他的身体淳弱,鼻梁上架着眼睛,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白,看起来是个宅男。 想到宅男,大多数人便会将之与游戏、硬盘、岛国以及孤僻联系到一起。但大妖对于宅男绝不歧视,所以他沏好了上等的红茶白琳,坐靠着椅背听着来人的哭诉。 或许每个宅男的背后都有一段凄婉的、不堪回首的故事,茶香袅袅,格里菲斯捧着杯子在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鸟语声中听着那人的述说。 “我的朋友都说我胖,他们还给我起了‘包子’的绰号,我才一百五十斤先生,什么包子西瓜,我只是比标准身材略重一点…… 知道吗,我上次在贴、吧上爆照,竟然有人说我长的像羊驼!天呐,先生,你能想象吗,他们说我像羊驼……” “这听起来很糟……”大妖鲜艳的嘴唇轻轻抿了下红茶的香气,轻轻挑了挑左侧眉头。 “这简直太糟糕了先生。我想以您的外貌、气质应该从未经历过这种被人鄙弃、唾骂的感觉吧,那真是糟糕透顶了…… 我听人说你这里可以帮人实现任何愿望对吗,先生?” “您真是博闻强识。” “哦,太好了,看来我果然没有来错地方。那你能把我变的可爱一些吗?” “当然可以,但我友情推荐您去整容医院。” “我没有钱先生……” “我们刚好不收钱。” “真是完美!那你认为我体重怎么样,需不需要抽脂,但我认为我的身材其实不错的。<>” “正如您所见,您丰满骺实,曲线分明,不需要别的修饰了。” “哦,你真的是有眼观,我越来越相信,你能够帮我实现愿望了。” “过奖了。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能不能把我的眼睛弄的炯炯有神一点?” “囧囧有神吗?” “是的,看上去亮晶晶闪闪的那种,我想女孩子一定很喜欢。” “我懂了。” “你能做到吗,先生?” “相信我,专业的……” …… 胖嘟嘟的宅男,挺着双下巴,满面兴奋的签了一份银光闪闪的小书卷。格里菲斯引着他进入地下室,放下帘子: “请允许我最后重申一下您的要求: 您的要求是眼睛炯炯有神,外表可爱,招女孩子喜欢对吗?” “对的,对的,先生。” “我懂了,请您放心的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时间,殿那歧伯的地下室灯火通明,地下室管理员派克先生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从下午三时忙到万家灯火将熄的节点,他神情专注,眉头紧锁,以至于废寝忘食,汗珠在额头上凝结顺着下巴流下来打湿了工作台。 十一点过后,格里菲斯如释重负的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他挑剔严格的审视着自己的作品,以不同的角度或昂着头,或趴着身子观看着,终于露出不辱使命的自豪神情。<> “完美。”大妖自我肯定着,神色满足,几乎要为自己的技艺惊叹了,于是他一边微笑一边让开了挡在作品前的身体。而随着格里菲斯身体的移开,映入眼帘的,豁然是一只巨大的雪白色史努比。 这丧心病狂的店主竟是将人身体的外貌活生生改造成了史努比的形象。 “炯炯有神,样貌可爱,讨人喜欢…… 完美!! 先生,先生,您还满意吗?” …… …… 在吉良万事屋开业之后的第三天,吉良迎来了他少年生命中,所能见到过的最漂亮诱惑的异域美女。 那美女皮肤白皙,身材火爆高挑,穿着时尚,带着名贵的墨镜,应该是画着淡妆,但不浓烈,看上去精致、高贵又充满了距离感。 她大概是某个富家的千金,开着宝蓝色的布加迪,手中轻巧的拎着一个女士香包,对着吉良家的方向走过去。 当时的吉良正从外面收摊回来,迎面碰见那女子,便被女子弯下腰靠近了脸部的距离,几句话挑逗的面红耳赤。 女子自我介绍名为金克斯,是从国外来此地旅游的,但她国语很好,听说父亲是华国商人,所有有半个华国的血统。 名为金克斯的女子样貌和身材火爆精致,举止亲切大方,言语间透露着淡淡的女人香味和妩媚,让不经人事的吉良很快便精血上脑,憋的跟个鹌鹑似的低住头,不说话了。 “难道不请我到家里坐坐吗,年轻的小帅哥。<>”金克斯笑着靠近来一点点,眯着眼睛对吉良说了话。她不经意的撩开头发,成熟的女人香气和淡淡的奶香味刚好触到吉良的鼻尖,于是后者脑袋低的更下面了。 “哦?……哦!好的,好的。” 吉庆外出买菜去了,吉家如今剩下的只有大脑袋格里菲斯。吉良让后者招呼客人,帮忙沏了杯茶,自己则是冲进了洗手间,用凉水冲脸冷静去了。 “真是漂亮的房子,装潢也十分精巧,这应该是古宅吧,保养的真不错呀,小朋友,姐姐能到处看看吗?” 性感的红唇轻轻呷了一口茶,满头金黄的金克斯小姐摸了摸格里菲斯的脑袋,仰头看着房子的四维。 “很棒的茶。” 没有等格里菲斯做出回到,穿着高跟鞋的白皙女子很自然的站起来,沿着客厅走了一圈。她对于大妖显然有所了解,至少知晓对方是一个脑袋不怎么好的人。 在客厅中走了两圈的高挑女子,仰头看看了二层走廊,她脱掉鞋子,拎在手上,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脚和十只水晶般透明小巧的脚趾头。 她隆了隆头发,光着脚,一手拎住鞋子,终于走到二层走廊那个盖伦坐卧了几个夜晚的墙角。那墙角长期未被人打扫,似乎还留着去年某个男人留下的痕迹,至少有一些裤子与地面摩擦的细小划痕。 金克斯轻轻蹲下身子,闭住眼睛,用手抚摸住那片地面。 “隐之王……” …… …… 春节之后的小插曲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着,那个令吉良讨厌了很久却无可奈何的薛毅杰似乎很久没有出现了,这让吉良开心之余,也曾恶意的推测,对方是不是死掉了,最不济也要遇到个抢劫什么的,被某个浑身长满肌肉的家伙打伤掉。 恩,一定是被打伤了,被人一脚踹中要害,做不成男人的那种伤势。 吉良的这种恶念似乎能够传染,在不久之后,一次不经意的接触,他便意外的了解到梁秋家的哥哥梁秋智识先生貌似也有受伤了。 “哈哈,被小良看出来了啊,真伤脑筋啊…… 恩~,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说来其实挺羞愧的。除夕晚上做饭的时候啊,没注意地面积水,在厨房摔了一跤,磕到橱柜棱角上了。肩膀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倒是叨扰小良担心了,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我左脸看起来还好吧,有没有影响到性感骺实的弧度,你看看我的小下巴,往下看,再下点……哎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年少轻狂嘛,年少轻狂,你长我这么帅也很难控制住感情的…… 哦,哦,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关于我摔伤的事,拜托小良帮我保守秘密,尤其是千万不要告诉贵子啊,女人心眼很小的,从小就爱瞎想……” 自从沙镇搬来之后,梁秋智识给吉良的印象大体上是端庄、大方、阳光,或许还有一些成年邻家哥哥的和蔼可亲。 他虽然经常出差不在家,但对于吉良一家是挺好的,有的时候,出差回来甚至会带一些小礼物,虽然基本上值不了多少钱,但多少让人感到善意和温馨。 而对于一些用不着的小装饰品,出差住宾馆剩下来的牙刷、香皂梁秋智识也会不着痕迹的塞过来,现在已经大部分被摆上了吉家放心店的货架。 在上岛举目无亲的吉良对于智识的感情大概类似于大哥哥或者半个长辈,这个或许源于养父吉庆良死后吉良长期缺乏父爱的感情空缺,但类似今天这样,梁秋智识以浮夸的口气说一些自夸和轻浮话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这让吉良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感觉上是一件虚构的框架正在迅速的出现裂纹,等他稍微适应了这转变,梁秋智识已经背对着他,摆着手,走远掉了。 时间由春分进入三月,天气暖起来,绿意渐浓,很快便草长莺飞、杨柳依依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新年过后,吉良便已经十八岁了,由于常年劳作,身量上长得相对结实,早晨光着脚量身高的话,怎么样都有一米七三、四的个头,算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半大小伙子了。 而对于大妖来说,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有余了。 四年的时间相对于大妖漫长的一生或许算不得什么,但人生是一个个场景拼凑的过场,有的时候一瞬间,便是一辈子。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便留下了念念不忘的残生。 所以,无论如何,岁月在四年的光阴里,留下了足够用以沉淀的东西。 ps:拜托大家踊跃发言呦,请多在书评区里讲讲话,发表意见。虽然目前签///约仍不顺利,但还是想多听到大家的声音,对本书的意见,鼓励我一直走下去。 爱你们呦。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扫黄被抓 寂寞的男人最是可悲,因为在寂寞里犯过的错,会让人追悔一辈子。 这样的格言在整个上岛市拥有者较为普遍的认知和市场,这充分说明了,人类在犯错之后,总结过程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吉良没上过学,是个文盲,他显然没听到过这样的话。 正吉良轰烈烈走向成年的时刻,他的初恋沈怡如小姑娘也势如破竹的考入了上岛联合大学——沈怡如的父亲沈斌便在这所大学任教。 吉良这些年可谓守身如玉,当然也没什么可守的,但优秀的基因和成长的岁月和风波让他看起来阳光成熟,相较同年、刚刚攀入大学门槛的奶油小生,要强一些。 身负这样的样貌,感官迟钝的吉良本来是没有觉察到的,直到最近出去送货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一两个小姑娘,红着脸在路边指指点点,声声叽叽咋咋的,在小声的说‘有型’、‘帅哥’之类的话。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但从小到大,大部分的时间里,这种待遇总是格里菲斯享受的。当然,再小一些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哺乳期的阿姨,满溢着母爱,跑过来捏着格里菲斯或者吉良的脸,大叫‘好可爱’之类的,总之是与格里菲斯自诩的那种阳刚美,格格不入,不想如今也有被人当成帅哥的时候。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吉良对着镜子照了许久,终于确定自己在容颜上与正常的凡人间确实是存在着本质差异的。 而正在这时候,那个很长时间之前,就一直命格过硬、天性犯冲的商人又来借格里菲斯用来转运挡灾。经历过除夕血月事情之后,吉家人便对格里菲斯是一员福将的事情达成了相当程度的共识。 这个或许解释了一年前,为何有人愿意出高价,租格里菲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在‘人生阅历’相对丰富的今天,吉良终于窥破了‘真相’。 平心而论,那个花钱借大脑袋的商人给钱爽利、厚道,又好借好还,缪缪几次延期也补上了‘加班费’,算是颇为诚信。<> 但主要的问题是,血月事件之后,吉良回首以往,觉得自己也命格过硬,步步该灾,没有那个胖胖的小子呆在身边,还真心有点不踏实。 他表情刚有点犹豫,想着不能要钱不要命,对方就把一个摞着钱的箱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摔…… 吉良拿眼斜了一眼钱箱,咬了咬牙,就让人把大脑袋带走了。 事后,吉良用口水沾湿指头,数了数桌上的钞票——嗬!顶的上吉良万事屋忙碌大半年的收入,而且人家还说了,这只是定金,剩下的钱等吉大脑袋回来再给。 吉良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年头最贵的果然是人才啊。他想着哥凭弟贵,贩卖人口以及贩卖至亲谋取暴利之类的词,回想着吉小胖被带走时候那种沉默无言、欲说害羞、一步一踉跄的悲呛情景,心里头淡淡的愧疚感就升腾起来。 “阿满…… 一路走好。” …… 当然,基于之前多次的良好合作经历,格里菲斯大概半个月之后,便会被完好无损的送过来。被好吃好喝供起来的吉小胖相对于在吉良家苦哈哈的日子在面容上也会油光致致,鲜亮活泼。 吉良悲伤了五分钟,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欢欢喜喜的拿钱向着吉庆邀功去了。 吉家大姐在看到蹦蹦跳跳的吉良跟自己汇报‘我又把阿满‘卖’出去’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眼里便散发出一种吉良看不懂的光芒。 吉庆其实也有成熟大姐姐的心事,22岁的女人心思总是格外的复杂细腻,总之吉良是不懂的。 既然有了肥来横钱,吉家的大公子便果断的宣布吉良万事屋,放假三个周。<> 这其实是吉良万事屋自创建以来的第二次放假,第一次大概是吉良一家刚搬过来,飞来横财弄到金子那次。那一次,吉良和格里菲斯乘火车去了新乡市,吉良在那里还见到了秦晴、薛毅杰和极端组织的大决战——斐具大剑还静静的躺在大妖的地下室里,可惜被人消除记忆了。 这第二放假有着同样的历史渊源——飞来横财。 抱着‘吉阿满被人接去享福了,我也要加油不能亏待自己’的想法,吉良怀揣着一裤兜的钱,轰轰烈烈的赶往了他挚爱沈怡如所在的学校——上岛联合大学。 没有感情基础不是建立在相知相识上的,沈怡如和吉良认识接近两年,但双方聚少离多,一个在上学,一个在做‘家族企业’,那人生的轨迹潦草的连平行线都算不上,外八字线还差不多。 况且初高中生的感情算什么真感情,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大家什么都不懂,聚起来一合计。一个说‘我看你鼻下一公分地方有一颗痣,跟我家大黄很像,我喜欢’。另一个说‘我看你身高五寸,头顶与我****相齐,这么q的男生很少见,我也喜欢’,于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花前月下,然后相约结伴去做杀马特头型去了。 想当年小弟暗恋的对象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跟韭菜叶似的,纯洁如我都是这个样子,更不要提吉良和沈怡如这两个被滚滚红尘迷惑双眼的小娃娃了。 于是当满心欢喜准备着给沈怡如一个惊喜的吉良轰轰烈烈的杀到上岛联合大学医学系,迎面便看到沈怡如在和一个男生媾和! 咳咳,说媾和其实略微有点严重,只是两个人手牵着手,相互甜言蜜语而已。 吉良当时手中的花朵就无声的落下了,他今天专门去理了发、做了头发,临走之前还在踌躇的想‘阳光帅气如我,千万不要被医学院女生围观才好’。<> 立春之后,北风微凉,它们那个吹~~~ 吉良像是背景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人渐渐远去,天、人和刚开始发芽的树都是灰白的颜色,他觉得自己的心像玻璃一样,来之前被烧的火热,如今被放在了冰水里,正啪啦啪啦的裂的稀碎。 拖着疲倦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心,吉良来到了回家的公交站。 上岛的公交总站和火车站毗邻,相互之间只隔着三百多米,受此影响,也有些鱼龙混杂,哄抬物价的、做皮肉生意的比比皆是。 正在万念俱灰的吉良等公交车的时候,一个穿着时尚妖艳的少妇,盯上了外貌出众帅气的吉良。她悄悄贴过去,假装无意的跟吉良聊了一会儿,摸清了底细,就他‘买吗,一百一次。’ 这显然是遇到做皮肉生意的了,若是换在平时,自认家主身份,又拮据惯了的吉良早就敬谢不敏了。 但失恋的男人没有理性,给碗大便都敢吃。 所以当时吉良就恶向胆边生,摸摸口袋,原本准备给沈怡如买好吃好喝的贝元一分未动,好有好些。 于是他就想,不就是一百贝元嘛,老子有钱,任性。于是大手一挥,就给了人家一百。 一百贝元虽然贵了点,但人家提供住处,是个小旅店,但环境还不错。 吉良存着报复社会的心态刚刚脱光衣服,就听到楼下有人用大喇叭喊:“楼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包围了。我是义存区刑施部第三小队队长,特地来扫黄了……” 那刑施部第三小队队长因为喇叭声音很大的缘故,那扫黄了、扫黄了的声音还在街头巷尾回荡了很久。 吉良脑子还在想什么是扫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他光着身子,露出小丁丁表情惊讶的望过去,然后一排镁光灯刷刷的闪烁,随后就听见‘咔擦’、‘咔擦’、‘咔擦’的声音高频率的跃动着。 两名穿着深色制服的警司冲上去制服住小姐,把光溜溜的吉良压在地上,然后又是镁光灯连闪,举着话筒原本挤在门口的记者挤着蜂拥而上,争相采访那个扫黄打非的稳重年长警司。 ‘俺在警局子工作已仨年了,就是看不惯这些逛窑子的狗犊子,一点脸都不要,天天想着摸人家黄花大闺女的屁股…… 俺愿意奉献俺的一生,专注扫黄打非事业,谢谢……’ 年长警司越说越激动,压住光溜溜的吉良就对着屁股狠狠锤了一下,末了终于记得局子里面上级的交代,总算说了几句敞亮话。 被抓之后,吉庆花了一些钱,吉家大公子又在局子里面呆满了日期之后,便出来了。 吉庆没想到吉良会干出这种事情,吉良悔恨羞愧,便一路低着头没敢说话。 好在吉良犯案的时候还知道跑远一点,被抓到了义存区的局子里,应该没有人看到,遮掩遮掩也就过去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天公不作美、事与愿违……哎呀,反正什么词都行,总之吉良回到小区的时候,眼睛都傻了。 原来最近上岛市严整扫黄打非,专门请了记者,所以上了电视和新闻,那篇幅简直是浓墨重彩。 而不巧的是,吉良小区的人又是以大妈居多,聒噪的很。等吉良上了电视之后,不知道被谁看到了,于是大家奔走相告,遇到人就喊‘不好啦~~,吉良****被抓啦~~~~’。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检事长 在这样的氛围渲染之下,等吉良好不容易从局子里面出来,迎面便听见两个老头老太太在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那情景大概是这样的: “听说吉良****被抓了?!” “可不是,整个小区都知道啦……” “听说他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被包养了?!” “那可是完全不要脸呐!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包养她的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 …… 低头行走的老头和老太太眼神显然不好,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这样聊着天,走到吉良面前,眯着眼睛瞅了瞅面前的年轻人,面色如常的绕了过去,又碎碎念的相互讲说一些莫须有的劲爆剧情去了。 看到这里,吉良的脸色有点发黑,他闷着头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对浓妆艳抹大腹便便的母女。 她们挎着驴包,扭啊扭啊的靠过来,一抬头便看到吉良那张不是很开心的脸,然后双双尖叫一声,捂住脸便慌慌张张的跑回去了,脸驴包和化妆品都不要了。看那慌张表情,仿佛有人要非礼她们一样。 …… 这事情的风波持续了大概一个月,等吉良重新上班卖东西的时候,住在不远的老顾客张小姐拿着一个小竹筐迎面便问: “听说你****被抓啦?!” 吉良同志如今在小区的名声已经完全臭掉了,家里有小姑娘、大媳妇的人家看吉良的眼神多少有些戒备和意味深长。 而重视名节的女子,早就跟这个登徒子划清了界限,走在一条马路上都觉得羞耻。 甚至连薛毅杰都赶来凑热闹,专门跑到吉良家捏住鼻子扬起骄傲的小下巴用鼻孔对着吉良说话。<>那情景仿佛面前的人臭不可闻,****一坨,简直污秽了自己这个亮晶晶的谦谦君子的狗眼。而就连小区的报栏的报纸上,头版头条都是吉良被抓当天,赤条条被闪光灯拍下的惊讶表情。 这种事情当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到了吉良万事屋的生意,至少女性的用户少了很多。不过因为吉良果断出卖格里菲斯的缘故,吉家现在并不缺钱。 …… …… 同一时间,格里菲斯正在飞往韩国的候机厅。 芬琪尔·纳吉是与大妖有牵扯的众多顾客之一,她的情况有些特殊,由于其母亲舍得花代价的缘故,这位小姐成了格里菲斯一个半长期的顾客关系。 记得当年第一次遇到芬琪尔小姐的时候,格里菲斯还因为没有钱被人当做吃霸王餐。而当时心地善良的芬琪尔小姐还挺身而出的为他付了面钱。 时间匆匆流淌,几个月过去了,那个善良又勇敢但是欠钱不还,以至于差点被黑社会抓去肉偿的小姑娘再次陷入了麻烦里面。 格里菲斯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的简讯,感觉有点难以适应。从分开到现在,这才几个月,那个看起来善良兮兮,一眼就知道是乖乖女的小姑娘,竟然罕见的是个闯祸精。 当然,说她是闯祸精其实是有点冤枉她的,在这个混乱的社会,有底线的人,总是走的格外艰难。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 当格里菲斯遵照契约,将芬琪尔·纳吉小姐从皇后镇的黑社会组织野狼手里救出来送到韩国,并为其送了一套别墅和钱财之后,生活骤然转变的芬琪尔为此狠狠的适应了一个月才转变过来。 人生的经历真是大起大落让人防不胜防,既然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天性洒脱坚韧又有点小迟钝的芬琪尔小姐便过了几个月潇洒惬意的以前梦想中的生活。<> 但一个人劳碌命骤然转职成什么也不用做的千金小姐总会有些hold不住,于是闲的实在全身发软的芬琪尔小姐便就乐极生悲了。 她首先给自己烫了一个杀马特的爆炸流苏头——这让再次见到他的格里菲斯愣了足足一秒,因为不需要辛苦赚钱的缘故,芬琪尔便在自家别墅后院弄了个花园,侍弄侍弄些蜜蜂什么的。 她实在是一个朴实的人,整日里不出门也没有什么可念想的。但几个月过去了,春天到来,当后院新中的花朵开出别样鲜艳的色彩,她还是止不住有些小小的骚动。 美丽的事物便该拿出来分享,芬琪尔怀着这样朴实的想法,便剪了些花,包装起来,每日早晨放早市上寄卖,偶尔也自己过去卖一卖。 这样的次数多了,早市上便知道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会偶尔过来售卖价格便宜的花朵。有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慕名而来,但由于芬琪尔外出的次数不多,见面的次数便也很少。 这样的生活完全称得上低调,总不能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吧。 但人生的际遇对于每个人并非公平,芬琪尔这样低调的生活着,但麻烦还是嗅着轨迹找上了她。 不知道是与因果兽搭边的人运气都格外的差还是什么缘故,貌美、年少、多金又独居的芬琪尔被一个名字叫做金泰宇的官二代‘盯’上了。 这个名叫金泰宇的人,是瑞山岛检察院金在中的第二子,为人有些轻浮好色。 瑞山岛检察院是地方检察院,在韩国四级检察机关——大检察厅、高等监察厅、地方检察院、地方监察厅支厅中排行第三,相当于上岛市的刑施总部。<> 金在中在瑞山岛地方检察院中所担任职务是检事长,是整个地方检察院的权利中心,在其手下办公的人分别有检事、书记员、助理书记员、工勤人员等,在政治气氛相对浓郁,言论相对自由的韩国,也是很有力量的人。 因为有着这样的背景,金泰宇稍微有些横行无忌,但总能全身而退。而且金泰宇并非一无是处的莽夫,他虽然有许多缺点,但做事多少有些分寸,不能惹的人基本不碰,而他的活动范围也基本上局限在瑞山岛附近,金在中能够掌控的区域里。 这花花太岁一日坐车去海边赏景,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从超市购物出来的芬琪尔,当时就感觉有些惊艳。 但他是有理智的人,懂得克制,便悄悄的压下了心思,准备探探女人底细。 就这样一边试探,金泰宇一边开着车在芬琪尔身边晃悠,期待着能够在多看几眼那个长相清秀,有着异国风情的女子。 但芬琪尔实在‘宅’了些,一连多日都不出门,在家里摘摘花,种种树,绣绣花,看看电视之类的,可等坏了望眼欲穿的金泰宇。 这正应验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句话,这事情的发展简直急坏了金泰宇,小腹中原本温吞的小火苗,经过一天天的等待,已经成了大火堆。 好在开春之后,芬琪尔便开始外出卖花,虽然亲自出动的时候不多,但总算解了解金泰宇的眼瘾。 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男人有过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亲过嘴就想袭胸,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恰好在这个时候,被金泰宇派出去调查芬琪尔身份的小弟回来了。这个家伙大概是金泰宇的专业调查师,做的报告细致又切中要害,当然调查结果也是令金泰宇惊喜的。 调查中显示,芬琪尔小姐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加入韩国国籍。入籍申请的资料中明确写明了父母双亡,各种亲戚关系也七零八散几乎没有,有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都是些一巴掌打不出个屁的平头小百姓,基本上没有血亲方面的权势。 而社交方面,根据金泰宇的那个小弟的深入调查,结合一些信用卡的记录,基本上肯定了芬琪尔没有什么政治上或者非常有钱的朋友。 而她本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是有着一笔不菲的钱财,据初步推断,应当是血亲死亡时候的抚恤金之类的。 因为格里菲斯隐去了芬琪尔在皇后镇和之前遭遇的缘故,那个调查师调查到这里便有些难以为继了,但对于金泰宇来说,这些已经够用了。 年轻貌美,多金又没有靠山,这样的事简直是在诱惑这金泰宇犯罪。他甚至有在想,等他摆平了芬琪尔之后,是不是将那笔遗产也顺手弄过来。 怀揣着这样的恶意,金泰宇选手雄赳赳气洋洋的出发了。 他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受到了一点儿阻碍。那个被他盯上的女人似乎油盐不进,不经意间的邂逅、故意制造浪漫、花言巧语什么的,对她来说,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般轻飘飘的。 另外一方面,格里菲斯安排在芬琪尔身边的保镖也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二世祖和风流子之间的区别,便是后者虽然花言巧语,但至少知道拿捏分寸,知难而退。而前者,在言语失去功效的时候,便会不择手段的使用武力。 “我爸是金在中!” 金泰宇这样牛逼哄哄的自我强调,这口号格外适合做坏事之前喊出来,十分的有气势。 就这样,金泰宇带着几个趋炎附势的小混混和一两个检察院的工勤人员组成杂牌军便向着芬琪尔的别墅进发去了。 ; 第一百五十章 你在搞什么东西 直接撕破脸皮,闹出什么监禁、强女干之类的事自然是不好,所以金泰宇选择的进击方式首先是软暴力。 这种软暴力便是每日派人在芬琪尔家门口游荡,常常剪一些没有署名的恐吓信寄到芬琪尔的邮箱里面,用石头砸烂别墅玻璃,夜间派人潜入房间偷点东西,留下点痕迹什么的。 这种方式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针对的芬琪尔确实有些惊讶和恐慌,他试图联系当地执法机关,但对方根据芬琪尔提供的情报来过几次调查,调查结果也只说是恶作剧而已。 但被格里菲斯花钱雇在暗处的保镖却敏锐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小说m,他对于金泰宇大概了解一些,所以十分果断的拨通了格里菲斯走前所留下的电话号码,将这边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电话是直接拨通给花爷的,电话拨通的时候,花爷正陷入与密斯珍小姐失恋的低潮期,所以兴致上并不高,甚至带着略显做作的哭腔。 但好在信息总算传递过去了,而花爷虽然因为感情因素‘受挫’,总算把信息及时传递给了格里菲斯。于是格里菲斯便订了机票,飞到了韩国瑞山岛。 …… …… 韩国的四月天温暖湿润,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香气,刚刚发出绿芽的小树苗迎着北方招展,荒凉的褐色的土地上已经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绿意。 然而在这个美丽而欣欣向荣的季节,芬琪尔却心情低落的一个人躲在家里面。窗外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鸟鸣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远山模模糊糊的天青色轮廓似乎是少女心中的特写,充满了压抑和苦涩。 芬琪尔是一个典型的欧洲女子,鼻梁微挺,但样貌细腻,大概是因为有着部分东方血统的缘故。 此时的她皱着弯弯的黛眉,轻轻拉开窗帘,撇了撇别墅外面停放的黑色宾利。 这辆尾号为228的轿车出现在芬琪尔的别墅外面已经有一个周的时间了。起初的时候,芬琪尔并没有在意,但随着时间的增加和金泰宇愈加明显的骚扰攻势,她对于车子的主人就并不陌生了。 随着文明的进步,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民主性也在稳步上升。人民相对安居乐于,权利渐渐平均化,分散化。 但在这样的社会里,黑暗仍旧存在。而实际上,黑暗伴随着人类的政党从出生到消亡,从未停止过。 金在中或许正是这黑暗中的一条小蛀虫,他要控制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光明正大的做做样子。 芬琪尔如今便有一种被软禁的感觉,自从她明确拒绝了金泰宇的爱情攻势之后,这个看起来帅气又有些火热的男子就摇身一变,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 这形象是如此逼真,让芬琪尔不禁想起皇后湖野狼里史蒂夫的几个手下。但金泰宇与野狼又有不同,他是官二代,甚至在韩国瑞山岛这片土地上某种程度的代表着权柄和法律,所以做起事来有一种肆无忌惮的理所当然。那感觉就像是古代帝王将相家的公子哥上街轧马路,看到中意的女子就能草菅人命一样。 芬琪尔原本想韩国怎么也算是个法治社会,即使‘黑社会’当道也不会太猖狂吧。 但她实在有些天真理想化了,或者说对韩国的法制手段理解尚且不够深刻。她不知道金泰宇的政治身份,更加不知道对方已经将她的个人信息查了个遍,所以动起手来也没有了顾忌。 在经历过起初的寄恐吓信,砸玻璃等手段之后,金泰宇等人的手段更加名目张胆起来。他们切断了芬琪尔别墅的固定电话线和网络线,利用装置干扰了别墅周围的无线网络信号,让芬琪尔的移动电话也成了摆设。 等到这个时候,迟钝的芬琪尔也感到了大事不妙,在试图联系外界无果后,她打算外出准备寻求帮助,但刚打开房门,便被人推了回去——她被软禁了! 芬琪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难以置信,这光天化日的…… 不过韩国的文化和欧国的不同,相比于欧国刀刀见血的硬恐怖,金泰宇所采用的手段更加类似于政坛上的软刀子,这也是他耳渲目染比较擅长的东西。 在成功‘软禁’了芬琪尔之后,金泰宇对于芬琪尔的恐吓骚扰更是变本加厉,无孔不入。但金泰宇是个有头脑的人,或者说经验丰富,他这所有的流程虽然恶劣,但并不伤人根本,危害人性命,换句话说,仍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点是为了防止芬琪尔可能拥有的增援手段,甚至是靠山势力的突然出现。等过一段时间,金泰宇发现芬琪尔真的黔驴技穷的时候,便是真正露出獠牙的时刻了。 而且他做事从不亲自动手,所有的坏事都假借别人之手,即便事发也能够轻轻松松的颓唐掉。 一个周过去了,早已经耗尽了耐性的金泰宇终于摸清了那女子的‘底细’,于是便大手一挥,打算让人把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带过来,好让自己爽爽。 时间继续向前推进,到了正午十点三十左右。 经历过皇后镇野狼洗礼的芬琪尔其实是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了。有道是熟能生巧,这一次芬琪尔虽然慌乱,但还算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些防身用的刀具、武器。用笔记录了些文字,藏在家中几个不能以被察觉的地方,以便自己遇害之后,能被人察觉事情的真像。 这些事做完之后,她便用力坚固着信心,抽出防身用的三十公分长的短刀,对着镜子‘嘿嘿嘿嘿’的乱砍了一气,顿时觉得胆气壮实了一些。但随后想到被抓之后可能受到的凌辱,又没来由的一阵泄气。 等愁眉苦脸的女子拖着裙子的下摆从别墅二楼的储藏间走到凭栏的时候,一丝丝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隐约间,她似乎听到客厅中有人走动和瓷器碰撞的声音。 “有人在一楼……”这是貌美的年轻女子第一反应,随后她便意识到金泰宇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狠狠抽了抽鼻子,芬琪尔·纳吉抽出短刀在洁白的长袖上擦了擦。她稳了稳情绪,最终摆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神情,轻手轻脚的摸着楼梯边缘往一楼走去。 一楼之中,毫不掩饰的男人走动的声响清晰的传过来,那人似乎是拿起了一个瓷器,观摩了一下子,似乎还用手指头敲了敲器身的质感,不久后放了下,发出‘砰’的脆响。 芬琪尔不敢放松,靠着盘旋而下的楼梯挡住她和男人之间的身影,她几乎用爬的在一点点往下挪动。 好在客厅中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楼梯上的异常,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一边,于是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儿,微微驻足了一会儿,便拐进了厨房的隔间。 趁着这个机会,芬琪尔飞快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贴住靠近厨房隔间的一层墙壁,慢慢蠕动过去。 隔间里面的那人似乎正在翻找东西,乒呤乓啷的碗筷的脆响时不时的传出来,随后,冰箱的门似乎也被打了开,里面的男人嗡里嗡气的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低,芬琪尔没有听清楚,而后,那冰箱门也被关上了。 脚步声渐进,厨房隔间的男子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或者放弃了寻找,正从里面走出来。 芬琪尔控制着心跳,她听着那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数着心跳,在某一个瞬间,大吼一声,‘啊啊啊’的喊叫着冲了过去。 芬琪尔发誓,这是她这一生之中最凶猛的时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舞住刀柄,用力的插了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搏兔的狮子,气势和动作都攀升到平生仅见的极点,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听到刀刃划开空气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砍在一件硬物上,随后势如破竹的砍下去,而后被卡在了中间。 “……” 格里菲斯有些无语的看着突然跳出来给了自己一刀的女子,他刚从冰箱里拿出东西转过身来,便迎面扑上来一线刀光。 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做这事的时候神色紧张,紧闭的双眼还在微微打颤。 大妖刚从冰箱里取出来拿着的黑皮西瓜被少女徒然而来的一刀子砍开了一半,红色汁液正顺着短刀刀刃回流到刀柄,然后滴落在地上。 “我说,你在搞什么东西?” …… …… 同一时间,被金泰宇派来劫持芬琪尔的小队正在开着车往这边赶过来。 他们是隶属‘新间派’的瑞山岛地方黑帮,规模不算很大,跟监视软禁芬琪尔的人又有不同,是防止事情败露之后,金泰宇用来推脱责任的又一手段。 “都打起精神来,大家漂漂亮亮的做完这一票,每个人最少能分二十万韩元。” 车厢里,一个脸上带着点点伤疤的中年男子将刀子插回腰间然后看了看坐在后座的几名男子,徒然之间这样大喊着。随后沿着空旷的街道上缓缓行驶的车厢里,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回应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碰撞 “恩,原来如此。” 格里菲斯坐在沙发上捏着下巴梳理着脉络,不远的地方,芬琪尔小姐有点坐立不安的低着头,却时不时的用眼睛猫一下大妖这一边,然后迅速的将眼神回收回去。 格里菲斯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无法无天的官二代,孤立无援的单身少女,这简直就像是在演韩剧一样,充满了肥皂和令人不敢置信的成分。 但这样的剧情实在说明了芬琪尔为什么会一见面便拿刀子捅自己,此时的格里菲斯也颇为感慨,幸亏自己身手还算敏捷,要不然被这样的大乌龙一下子搞死,估计会死不瞑目吧。 实际上,芬琪尔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察觉到了。但因为旋梯挡住视野的缘故,她并没有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东西,潜意识里面还以为对方要吓一吓自己呢。 但事情讲到这里,格里菲斯对于芬琪尔发生在韩国瑞山岛的事情大体上算把握住大概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芬琪尔面前,低声安危了几句,然后想了想,最终伸手拍了拍对方脑袋。 对面的女子低着头应了几声,看起来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所困扰,不过大妖也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性子,索性便随她去了。 大妖从意识苏醒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四年的时间,在四年的时间里,格里菲斯做了许多事情,获得了足够多因果点数,实力上也在稳定的进步着。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将大量的因果点用来修复本体的基础之上的,无数的因果业力被送送到第六层意识空间‘阿耶罗煞识’里面治疗大妖的本体,到如今已经有了些起色。 不过大妖本体这样的存在本就是无数存在之中极为特殊的一种,所以格里菲斯虽然努力了四年,但单靠因果之力想要完全治愈大妖的本体,还差很远的距离。 除了实力上的事情之外,经过四年多的成长,格里菲斯的样貌如今也有了颇大的变化。 从刚开始脑门大大的仿佛喝了三鹿奶粉的呆萌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材的发育,格里菲斯如今倒是给人一种‘亭亭玉立’的即视感。 这种感觉其实从去年开始便有了一些,从呆萌可爱向某种坚韧外表转化的变动。这个其实源自于大妖渐渐觉醒的记忆和血脉,严格来说,随着实力的增长,格里菲斯将会完全长成到前世的样貌。 生物的记忆是极其可怕的东西,大妖的尤其如此。 人类依靠基因代代相传,而作为物种顶端的大妖,他们有些甚至没有基因或者干脆没有身体,这些物种用以代代相传的烙印便是记忆——用记忆约束物种的成长。 所以随着实力的增长格里菲斯的身体会被潜意识改造成前世的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先不说这些虚无缥缈过于遥远的东西,格里菲斯烧了热水洗去了旅途中的风尘仆仆,然后,穿上正装,准备了迎接客人的礼节。 …… …… 新间派的金正成是现任会长的侄子,十六岁的时候辍学,跟着当时还并不是会长的黑社会叔叔混日子,十几年打拼下来,便有了今日的位置。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白白就能得来的。金正成摸了摸从左边眼角横过鼻梁划到右腮的巨大疤痕,心里又不自觉的想到那些年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其实性格还算温顺,并不如身边许多人一样人生观极端厌世,但自从这些年先后被砍了几刀之后,那些温柔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就渐渐磨砺的坚硬起来。 金正成身高有一米七二左右,体重大概有七十公斤,由于性格懒散,疏于身材管理,就体型上而言,给人的总体感觉并不精壮,反而显得有些发福。 这样的身材作为正常人或者更高级别的黑帮大佬尚可,但在争勇斗狠的黑社会,有时候会让金正成产生乏力的感觉。 好在他的脸上的刀疤还能起到些威慑人心的作用,由于刀伤切断了局部的面部神经,金正成笑起来会让人感觉皮笑肉不笑,长满肉瘤的刀疤甚至会发红,如同蜈蚣一般蠕动。 这样的异像再结合金正成的身份和以往的对他的谣传,很多人便会给他贴上心辣阴狠的标签。金正成也不去辩解,有的时候,甚至会刻意的做一些事情来维持住这种形象。 身边的三个人是河东朴家的三兄弟,开车的是大哥朴信车,是个身高超过一米九零的莽汉,算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号大手了。 金正成看着窗外飞退的风景和悠然消失在眼帘的行人,感慨着时代的巨大进步。 想想十几年前,他刚加入黑社会那会儿,哪里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黑白勾结什么的虽然也有,但并不普遍。黑帮之间,黑帮与检察官之间相处的方式,更多是那一种硬碰硬的暴力手段,哪会像现在这样和谐。 那时候惠山岛的治安也差,黑帮斗殴也没有现在这样讲究,往往是一言不合抓到时机就乒乒乓乓的打起来了,脾气上来的时候,检察院的门口都敢开干。 但这种硬打硬拼的蛮横方式已经不适合如今的黑社会了。如今世界的主题是和平,他们也不能顶风作案了。 好在金正成的叔叔也就是新间派的现任会长是个有远见的人,早在五年之前,就暗暗牵下了瑞山岛检察院检事长金在中这根线。当时会里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也不见成效,相反还被金在中反过来抓了一些人,弄得全会里的人怨声载道,扬言要砍那个姓金的,给他颜色看看的都有。 但身为会长的男人却沉得住气,不气馁,甚至连一句丧气话或者狠话也没有说过,跟个没有脾气的泥人似的悄悄的帮金在中处理一些潜在的威胁和烂尾的事情。 因为怕引起金在中的反感,新间派处理这些见不得光事情的时候都是在地下进行的,甚至没有敢让金在中知道。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新间派不仅跟跟金在中车上了关系,几年下来,还成了瑞山岛举足轻重的黑社会势力,将那些原本强硬却不知道变通的‘同行’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今天金正成的任务便是要为金在中的儿子金泰宇‘强抢’一名女性以便让这位官二代‘享用’。 这样的事情金正成之前做过几次,强迫国中女生性行为什么的,性质上算是比较恶劣的。 好在金泰宇做事比较谨慎,又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做事之前总会让人查好对方底细,惹不起的、查不清的即使喜欢也不会去碰,所以总能安枕无忧。 当然被金泰宇玩弄过的女人很多都会‘蒸发’掉,当然也有几个例外,但都沦为了金泰宇和他手下的情妇、玩物。 这其中,很多人都是金正中下手‘捕捉’甚至销毁的,他不同情那些或死或活的女孩们,他是黑社会,正是做这些事情的。 这一次金泰宇同样做了十足的准备,听那边的人说,那个名叫芬琪尔的女人被盯上已经好几个星期了。 在被盯上到如今动手这么长的时间里,相信以金少爷的人脉和手段,那个所谓芬琪尔女孩的祖宗八代都被查清楚了吧。 车子驶过三角花园,停靠在一家富丽堂皇的洋房别墅门口,金正成拉开车门走下去。 这时间北风正烈,虽然已是春末夏初,但出于韩国北部的瑞山岛的气温偶尔还是让人感觉寒冷。 金正成将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半张脸颊,他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左右看了看,等发现无人之后,便从上兜里摸出墨镜戴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子玻璃。 朴家三兄弟随即从车子里面钻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砍刀、球棒之类的武器,老大朴信车的裤兜里甚至鼓鼓囊囊的放着一个管状的东西,是一把手枪无疑了。 这一身行头是金正成为金泰宇少爷办事的标准配置,由于作案对象多为女性,其威吓作用打过枪支刀具本身的意义。 见到手下从车子里出来,金正成便迈开步子往前走。他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从左边上衣的内兜掏出一个白色的橡胶手套。 金正成熟练的将手套揪扯着拉伸了几下,然后放在嘴边吹开,戴在手上。北风呼啦呼啦的吹动他的风衣,黑色的粗糙发线晃动之间,一条蜈蚣般的伤痕隐隐约约的浮现在冷风里。 越过看守别墅的‘同行’和被喷上黑漆的摄像头,金正成带着三个满脸煞气的手下摇摇摆摆的走进了别墅的庭院。 人高马大的朴家老大朴信车满脸横肉的摸了摸裤兜里的枪管,满脸狰狞邪恶。他是一个莽夫,性格上也有缺陷。与金泰宇一样,他是个好色的人,可谓同流合污,或者其恶劣程度比之前者更甚,很多被金泰宇玩腻了抛弃的女人都是被这个人‘处理’掉的。 金正成不喜欢朴信车,他认为对方性格上太嚣张没有顾忌了。但在他的位子上,多少要有容人之量,所以许多不喜欢的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脚步移转,金正成来到正门边上。他知道那薄薄的房门之后,是一个无助又惊慌失措的女人。但这些和他无关,他只是个黑社会,负责做自己的那一部分。 带着这样的冷漠和感慨,金正成让鼻孔几乎冒出炙热白气的朴信车推开了房门。 在‘咔擦’的脆响声中,迎面而来的景象却微微有些超过了预想: 那是一个男人。 身着白色正装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里。 他的位置正对着房门,挺拔的身姿下面是一排宽敞又气派的沙发连成一条半圆弧线,包围着来人。 那男子正坐在沙发的正中央,带着独有的气势和韵味坐在那里。他家主一样的眼神一一审视过众人,威严又从容,带着莫须有的丝丝入扣,回旋在空气里,凝固在金正成的身上。 “欢迎光临寒舍……” …… …… 说道金泰宇少爷今天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太早晨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完毕,便换上了自己心爱的礼服,坐在房间的落地梳妆镜旁反复打理着头发。 他如今不足三十岁,正是龙精虎壮的年纪,所以看起来精神又有气派。在瑞山岛,像金泰宇少爷这样有气质,有文化和想法的富二代,实在是不多的。 因为父亲在官场的威望和自身条件的关系,金泰宇身边的女伴实际上是不少的。 但他出身在官宦之家,习惯了服从和被服从,对于男女之间恩恩爱爱相依相偎反倒是看得很淡。金泰宇少爷与普天之下所有富二代一样,拥有者一颗叛逆的心,这一点虽然在生活上隐藏的很好,但在小少爷的择偶观上,却体现的淋淋尽职。 之前父亲金在中为他介绍了几个书香门第的温婉又知性貌美的姑娘,金泰宇相处了几日,便懒得再搭理敷衍了。他其实欣赏的是西方女子那种涂着烟熏妆‘坏女孩’的叛逆劲儿,对于那些纹身或者吸烟的女人,总是充满了好感。 习惯叛逆,讨厌温顺的性格发展久了,在金泰宇少爷的体内便孕育出了一种邪恶的怪癖——那便是看到中意的女孩子,然后用强。 通常来说,被陌生人用强的女子,或者人妻或者不经事实的小女孩,第一反应便是反抗,极少有认了命,顺从到底的。 这恰好符合了金泰宇少爷的审美观,那些女子被绑住双手双脚,一点一点被褪去衣物的无助、彷徨和绝望,那些羞耻和痛苦的表情,每每都让金少爷流连忘返。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这样的女子身上驰骋之后,用舌尖舔女人眼角滑落的泪水。那味道当然是苦的,却让人品尝到生活的真滋味,感受到活着的悸动。 此时的金少爷正在耐心的等待着这份悸动,他是一个懂得在温饱之前享受饥饿的人,所以看起来彬彬有礼,连每一丝发线都梳理的恰到好处。 他抬起左手露出名贵的机械腕表看了看时间,这时候金正成应该已经到的那里了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泰宇ou 芬琪尔收拾完行李,从二楼走廊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躺满了三具尸体,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男子正半躺在尸体旁边一脸血污的发愣。 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在厨房的内室里在清洗手掌,声音哗啦啦的隔着墙壁有些不清晰。清澈的水流从水龙头的管子里面流淌下来,冲刷在他的手掌上,带出丝丝细细的血痕,随后流入地下道。 芬琪尔不认识金正成,新间派与之前看守的别墅的人隶属于两个不同的组织。她同样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收拾行李的时间里,在并不宽敞的一楼客厅,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但金正成这些人的身份,她多少是能猜出一些的。在这个时间点里闯入别墅的,只能是那个人的手下了。 放在前一天,芬琪尔看到这些人定然会害怕紧张,她之前曾经握着剪刀想过情况恶劣的时候,以死保全名节的。 但格里菲斯到来之后,这些不安便全然消失了。 实话说,芬琪尔对于那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男孩了解不多,但亲眼见到过他在皇后镇野狼总部的屠杀表现,留给这个远走他乡的女孩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的冷静、从容与强大。 很难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或许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没有亲眼经历过那种震撼的人,实在难以理解芬琪尔心中的那份情节。这情节甚至让她产生了‘有他在,天下哪里都可去’的虚幻安全感。 没过多久,洗完手掌的格里菲斯便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抬头看见站在一楼和二楼楼梯正中央的女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别墅的门口金泰宇委派来的另外一批人还在孜孜不倦的左右巡视着,格里菲斯结果朴家三兄弟的性命,留下了金正成作为带路人。 由于大妖出手干净利落,从他从沙发上起身,到所有人倒在地上,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为朴家老大的一米九零的壮汉朴信车连手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永远失去了把枪的机会。 因为时间短的缘故,这打斗的声音并不激烈,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在二楼收拾行李的芬琪尔都没有察觉到。 “东西收拾好了吧,你看到了,这个地方暂时是没有办法呆了。我为你预备了一个新的去处,你拿好行李跟我来吧。” 格里菲斯把毛巾展开,晾在壁挂的衣架上,他转过身来这样对芬琪尔说。 等芬琪尔做出了肯定的响应,格里菲斯便走到了从芬琪尔出现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金正成身边。他弯腰扯住对方的后衣领,倒拽着,将对方拖出了客厅。 “我去处理一下门口的人。” …… …… 瑞山岛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金家的大少爷穿着乳白色的宽大浴袍刚从热气腾腾的桑拿房中走出来。他站在二十层的高楼上,拉开窗帘,露出巨大的落地窗子。 金泰宇赤着脚站在窗明几净的玻璃前面,楼下是蚂蚁一样川流不息的人群,移动小轿车像是火柴盒一样渺小。 纯净的玻璃反光中,金泰宇将手插入胸前的浴袍里狠狠的揉捏着,他的胸肌雄壮有力,随着他动作越加的肆无忌惮和白色浴袍的摆动,隐约可以看见他真空浴袍下面倒三角形的腹股沟和早已雄起的不文之物。 金家的少爷是一个叛逆的人,不拘泥于世俗的礼法,渴望着强迫别人或者被人强迫着。他曾经对自己做过很恶劣的事,后来被父亲金在中发现,被打的几乎欲死,后来就再没有敢在公共场所显露过自己那样的一面。 在名流之中,知性冷傲,知书达理又不乏男性雄壮与阳刚之美的金家少爷金泰宇迷恋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他在名流之中被许多官家小姐暗暗迷恋着,但此刻,他自己也沉醉于这具**的完美之中,以至于呼吸急促,身体的外皮都有些泛红发紫了。 金泰宇如今所在的酒店是金家的私产,准确的说,是总部在瑞山发展的郑式集团送给金在中的见面礼。虽然这个酒店名义仍旧属于郑式集团,但这家已经上市的股份制企业对于酒店股票的持有值只有不足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其余的部分都被或分散或整并的归到金在中的名下。 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金泰宇在暗中的隐秘事情很多都是以这里为主场的。他生性谨慎,在自己的‘老巢’里做坏事,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安宁和平静。 时间走过了十二点,金泰宇看了一眼手表,这是他洗完桑拿,站在落地窗前,第三次做这个动作了,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焦躁,或者说某些让他在意的事情,正在这个节点里发生着。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一辆黑色路虎从视野的尽头缓缓驶来。他经过酒店的门口,驶入了地下车库,在那里有金泰宇先生为它专门预留的停车位。 在金泰宇的私下车库将路虎停泊住,穿着黑色西装的金正成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带着威古氏墨镜,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闷阴森。 他站在车门前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过身来,打开了车子的后门。 穿着修身牛仔裤和加厚皮夹克的芬琪尔小姐从车子里面走了出来,她似乎有些吃惊于事情的走向或者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信心,以至于刚下车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金正成表情复杂的上前一步搀扶住芬琪尔小姐,后者稳住身形尴尬的撩了一下头发,冲着金正成勉强的笑了笑。 金泰宇的保安走上前去在金正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后者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被拐卖的女性——芬琪尔小姐,转过头去,低声对那保安说了些话,后者随即便离开了。 载着金正成、芬琪尔和一名光头保安的电梯缓缓驶向了酒店的二十层。 这一层有个巨大的总统套间,原本是用来为喜爱排场乐意包层的富豪出行设计的,但自从郑式集团将公司‘转让’给金家之后,这里变成了金泰宇的私人老巢。 电影中的黑社会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据点或者老巢,里面往往遍布了机关、火炮之类的东西,所以便有了类似《勇闯虎穴》、《孤胆英雄》之类的电影存在着。 金泰宇的老巢就要简单的多,没有阴毒的机关陷阱,反而注重享受,只是隔音效果却是做的非常出色的。 金正成和芬琪尔被带来之后,那个光头的大汉便关上门出去了。 金泰宇背对着两人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双手张扬的搭在沙发上沿上,他翘起的二郎腿轻快的抖动着,吞云吐雾之间,营造出一种粗犷的叛逆的二世祖形象。 他喜欢以这种样子玩弄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子,在撕下那层虚伪的谦谦公子的人皮之后,是重获新生一样的畅快感。仿佛之前的形象是搭在他脸上的一张皮,让他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请坐吧,我美丽的公主和忠诚的骑士。” 金泰宇拿捏着架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长长留海下的半张侧脸。他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对边的座位,轻轻拍了拍沙发的座垫,用主人般的平易近人和疏远开口说了话。 金泰宇的美丽公主殿下或者说是芬琪尔小姐看着对方娴熟的演技,挑着精致的眉头耸了耸肩头。她大步走到金少爷的对面一屁股坐下,那成熟自信又夹带着一点点蔑视伦常的做派让金泰宇仿佛触电一样。 “真是能给人惊喜的美人儿,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温顺乖巧的吉娃娃,没想到你还有扭波利顿血统……” “生动的比喻金泰宇先生,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有扭波利顿血统,我可比扭波利顿犬还要凶一点……” 精致温柔的表情之下,芬琪尔的声音豁然是一个标准男子的声音。金泰宇微笑中带着淡淡惊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个被称为‘公主殿下’和‘我的美人儿’的芬琪尔小姐已经开始自顾自的仰起脑门来,用手摸索着白皙脖颈上的一线嫩皮,刷拉一声,如同扯头套一样,将整张脸连同头皮一同扯换了下来,豁然是刚从华国赶来的格里菲斯。 “金泰宇先生,让我来告诉你,我比扭波利顿血统凶在哪里……” …… …… 十五分钟之后,格里菲斯摆放好了金泰宇的尸体,他的手中捏着一只蘸血的毛笔,在雪白的墙壁上一点一点的涂鸦着什么。 站在门边上的金正成面容古怪的看着一脸认真忙碌着的格里菲斯,他对眼前的男人并不了解,但在仅有的认知中,理智将他归纳为强悍、神秘外加一点难以言语的……跑偏感……。 那人在墙上的涂鸦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那似乎是一个硕大的肥公鸡。走廊里警卫来回巡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金正成靠着门想着是否应该趁机悄悄溜走掉。 ps;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陪伴,尿弟每天一更实在感到对不住大家,谢谢你们的长情。我爱你们。 感谢亲爱的‘溯奚’的打赏,谢谢亲呦。感谢晚了,实在抱歉,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家族 自称格里菲斯的男人给金正成的主观印象实在深刻,那种冷静和冲动杂糅的即视感,那种想要杀人便能够信手拈来的理所当然,让他逃跑的念头刚在脑海中响起来,便剧烈的摇摆起来。 汗液顺着金正成的侧脸留下来,他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蹲在尸体边上在墙边涂鸦的男子正在收着尾,他仰着头用毛笔细细渲染那公鸡尖尖的嘴缘,然后逆着阳关品位着那嘴缘的色泽。 似乎是感觉色调太过饱满,那男子用嘴巴含了一口蘸血的毛笔鼻尖,又在原来的位置细细的描了一笔。 激烈的思想斗争在金正成的脑袋里轰鸣着,他懂得面前之人绝非是自己能够力敌的,在对方利用完自己之后,可能便是自己的死期了。 这样的想法占了脑海中思潮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侥幸和害怕被对方发现之后,立刻被杀的惶恐。 格里菲斯背对着金正成静静的作着画,后者在头昏脑热的独自斗争里,脚掌似乎是向着门板移动了一下,又似乎是没有。 然而这时间,客厅里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格里菲斯看了看几乎完成的作品,放下毛笔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金正成努了努嘴巴,后者几乎已经碰到门板的脚跟只好再次迈向前去,将电话拿到了格里菲斯的面前。 那是金泰宇少爷的手机,是一个银白色‘balcky’牌直板,一个月前刚在韩国上市。 叮的一声,格里菲斯刚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便迫不及待的率先‘喊’了出来,显然他那边的情况似乎比较着急: “大事不好了金少爷,我们留在别墅边上用来控制芬琪尔的人,被别人打昏了。我们刚刚弄醒了一个兄弟,但暂时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情报……打晕兄弟们的人是个行家啊,金少爷,您是不是惹什么人了,我怀疑有人要对你下手,少爷你千万要小心,您要是出了事金理事我没法交代啊…… 要不您看这样行吗,金少爷,芬琪尔的事情能否先推一推,金正成那小子可能有些问……” “抱歉先生,金少爷已经不在了。” 连珠炮一样的讲话在话筒里面轰隆一下子便倒了出来,对方的语调又快又急,格里菲斯好不容易才插上话。 “恩?不在,他去了哪里,让金少爷接电话。还有,你是谁啊?” 大妖用手指头挠了挠脸,转头看了看尸骨已寒的金泰宇少爷,为难的看了一眼金正成,回到道: “金少爷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是……额,恩……我是行家。” 沉默,格里菲斯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人愣了足足十秒钟,他大概是想通了其中的关卡,于是强装镇定的问: “金少爷……死啦?!” 电话那头的人与金正成隶属于不同的黑帮,金正成属于‘新间派’而前者则是一个叫‘顾阁’的黑组织。 在瑞山岛,能与金在中搭上关系的黑组织,多多少少都会有着一定的社会背景,官匪相合让他们平日里有了诸多便利。 但若金在中金检事长的儿子在自己的保护下被人生生弄死,姑且不论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付出的劳动,愤怒的金在中一定会‘蛮不讲理’的让顾阁给他儿子陪葬的。 所以,当他怀着满腔的希望询问着对方金泰宇的生死,内心里的潜台词是希望对方否认的。实际上,按照经验来讲,对方在未得到任何实惠之前,没理由撕票的。 “恩,你说的对,他死了。准确的说呢,是失血过多引发的休克死亡。” 格里菲斯用准确的医疗用语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对方美好的幻想,他听见对方在电话那头愣了一秒钟,紧接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咒骂,似乎还在试图威胁和提条件,便挂了电话。 所以格里菲斯起身准备继续完成画作,转过眼角,发现靠在门边的金正成正在看他,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电话,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金正成,眼睛眨了一下: “你看见的啊,他威胁我。” …… …… 金在中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人,他的面容忍刻,有着显而易见的家主威严。眉宇之间有着常年习惯性的皱眉头而形成的褶皱痕迹,像是常年经历风雨积累下来的引而不发的东西。 金在中是瑞山岛检查院的最高检事长,这样的官职若是放在华国,单就职称上,相当于一省的省长之流,可谓是权倾一方。 加上金在中素来沉稳,办起事情来有头有尾,黑白两道都吃的很开,所以这些年来,在瑞山岛的位置一直是稳如泰山。 金家是个庞大的家族,金在中坐上瑞山岛检事长之后,便用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在瑞山岛内外要职上安插了许多金家的亲戚,什么外甥、侄子、舅舅家的小表妹之类。 当然,金在中发达之后,金家也不乏有从商的人。自古商人想要发财无外乎官商勾结,所以经历过这些年,也发展出了规模不小的商圈,金家倒是出过几名声明传到海外的企业家,算的上成果斐然。 从商的事金在中是不做的,他作为瑞山岛的一把手,多少是要避嫌的。 但以金在中为起点发展起来的家族大树,一年一年的茁壮成长,事到如今开枝散叶,已然跻身到瑞山岛的豪门行列之中。 真正的世家之中其实有着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亲戚与亲戚之间的关系,男子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比之一般的家庭来得要复杂和紊乱的多。 因为金在中在整个家族撅起中所起到的作用,同样因着这个男人坚硬的社会地位,今天的金在中在金家的地位有如族长一般。 这个中年人的威严和狠毒同样著称于世,他少言寡语,甚至在某些时候看上去软弱纵容了些。有一次,一个新进的金家小族、旁支的家主,拿着一个芝麻粒豆的小事争争吵吵的闹到了金在中面前,至于具体的那小事情是什么,事到如今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那个族长的夫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壮硕妇人拿着手帕寻死觅活的晃晃荡荡,几次作势要寻短见,几个看起来应当是‘丫鬟’之类角色的下人,就哭哭啼啼的抱着她,说些什么‘夫人,你为金家兢兢业业,忍辱负重,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被人欺到头顶上,就是当场死掉,也于事无补……’之类的话,金在中当时坐在高高的族长座椅上,一声为吭的看完了他们演完了整套话剧,末了也安慰他们回家去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候一个家族内部的事情,要比官场上来得更加汹涌和无厘头。但金在中是个有才华的人,他像毒蛇一样灵巧,谋而后动。 他擅长玩弄权术,喜欢以势压人。当然在‘创业’的初期总是最困难的时候,一个家族的诞生,便更是如此了。在权势和金钱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金在中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法律之外的手段,绑架、勒索、杀人什么的,都是有做过的。 不过刚刚开始的那几年确实是苦的,那时候还有几个嘴碎的金家人,因为感觉创建家族太过遥远,又是吃不得苦的性子。当初怀揣着满腔热血加入进来,初始有着理想的支撑,倒是不觉得有多苦的,相反的还有几分不正常的狂热。 但时间一长,等现实浸透了理想,这些人的本性就暴露了。说闲话、出工不出力、中饱私囊,被金在中派人抓到金家的祖房里,吊在房梁上,召集了当时金家的所有人,用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棍子,亲手活活的打到死。 这是创业前期的事,距离今天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算是金在中众多阴暗事件中的一件,显示了家主年轻时候,对内对外的狠辣。因此,跟随金在中较早的几个核心家族的元老都有见过如今两鬓已经出现白斑,大多数时间里总是缩着手沉默着的男人杀伐果断的一面。 可以说,金家这繁华豪门的背后,完全是金在中用脊梁硬生生撑起来的。遥想那时候,被称为‘韩国支柱’的金向柳还是个穿着花衬衫,只知道成天留恋夜店的花花太岁,在金在中的手段和影响下,也有了今日的成就。 金在中就是这样有毅力和手段的人,铁幕时代是,繁荣时代也是,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金家出人投地之人的增多,金氏家族渡过了刚开始的艰难时期,事到如今已经稳如泰山了。金氏家族围绕金在中运转着,时间长久下来,甚至形成了惯性,让人感觉庞然大物、沛然不可阻挡。 直到如今,一个小石子,挡在了这庞然大物的前面,砰的颠簸了一下,让整个金家都荡起了一阵涟漪——金在中的公子金泰宇,被人在自家的产业里,残忍的杀害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找他出来 〝〞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金泰宇少爷被杀死之后,据说尸体被扭正了放在墙边上,凶手用他身体中流出来的血液作为笔墨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一幅生动的‘小鸡吃虫图’,那个印象流风格的鸟头被画在墙上,正对着金泰宇死后被撕成开裆裤露出来的小丁丁,因为那种东西流光了血,身体又失了活性,皱巴巴的像是一个肉嘟嘟的毛毛虫。 凶手对于金泰宇的恶i显而易见,他杀了金泰宇,然hou利用尸体摆造型的方式进行羞辱。这种羞辱或许并不是直接针对于金家,但无论是杀人还是这种事情留下的后果,显然已经超出了整个豪门的底线。 年龄五十有五的检事长在听闻儿子被杀后也有一小段的时间的失神,他是了解金泰宇秉性的,甚至知道他一些隐藏颇深的怪癖,不过这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男子汉大丈夫,玩几个女人算什么,只要不耽误‘正业’便是了。所以他口头上说过几次,就听之任之了。 但这一次,事情显然并不是无伤大雅。那个长相神似自己,性格上也遗传了一些的儿子,被人杀死了,金在中到如今似乎都没有触摸到这事情所带来的实感。 金在中自认是个狠辣的人,对内对外都能狠下心肠来,在他崛起的路途中实实在在的沾染过许多的血,金家人的血、外人的血……他铁石心肠,喜欢将气氛弄得冷清肃然,甚至看起来古板刻薄,有时候他自己或许也在想就这样一路狠毒下去吧。 但人的感情其实有是隐藏很深的东西,只有当刨开了地面,戳伤了泥土,才能露出那个深藏在泥土之下的实体。 金泰宇死后,这事情的余韵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渐jiàn浸透进‘老人’的生活里,他坐在家主的座位上,头颅微微抬起,用椅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看起来显得有些乏力疲倦。 巨大而压抑的祖房里,家主坐在上首沉默无言,似乎在消化着某些东西,或许也只是他习惯性的,谋而后定的对整件整件事情的考量。 家主的下首是金家大大小小内外的小家庭的男人,当然在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不是家主,也是有着相当社会地位的人,粗粗看上去,有十人左右。 金在中在家中排名老二,头顶上有一个哥哥,正是已经过世的金泰宇的大伯。 或许是由于金在中势大,又或者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天然喜爱,在明面上,金在中的哥哥金在日和金泰宇的感情是很好的。 大概五年前,性格还没有沉淀沉稳,却男人的劣根性尽显的金泰宇,饥不择食之下,竟然奸污了自家嫂子,也正是金在中大儿子的媳妇。 事情败露之后,作为族长的金在中盛怒之下,对金泰宇又踢又打,等金泰宇撞翻了橱柜,从其中掉出一把棒球棍的时候,被金在中捡起来,拿在手里,打的金泰宇全身是血。 听到消息的金在日匆匆赶过来,金泰宇已经躺在血泊中昏死了过去,暴怒的金在中手里拿着染血的棒球棍被妻子拖着不让他靠近金泰宇。 欺辱家嫂的事无论在伦常上还是法制道德上,都是大忌,即使在以混乱文明的黑社会,对此事也很重视,明确提出不准欺辱兄嫂之类的条文。 尤其是在金家这种刚刚建立没多久的家族,金在中处在族长这样的位置上,对于一些大的原则性的事情,他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家族不是一言堂,它在赋予了人无可想xiàng的权利之后,也必然要夺取一些东西作为补偿。尤其是在当时家族局势尚未全面稳固,明里暗里还有一些人慽觑金在中屁股下面的位置的时候,金在中的决定其实是个指向标,在那敏感的时刻里,决不能落人口实。 好在金在日对金泰宇相当袒护,即使自己的儿媳被玷污,金在日也没有对后者冷语些什么,反而在竭力劝阻金在中对金泰宇的惩罚,一次次以‘孩子还小不懂事’、‘慧珍也有错的’之类的理由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而池慧珍其实便是金在日的儿媳,后来诞下一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金在日也没有让人去做检查,没事情一样,放在家里欢欢喜喜的养着。 这事之后,众人便知道金在日与金泰宇的关xi非同一般,前者也在公共场合多次的帮助后者,算是一个忘年交长辈。 金泰宇的死对于金在中的打击必然是大的,但大伯金在日对金泰宇素来疼爱有加,所以在家族沉默的时候,他便第一个站了出来,公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各位同胞,请听老朽一言。 今天发生的事,大家都已经清楚了,该怎么做,我想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我不想讲泰宇这孩子有多命苦,我是他大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但有人杀了泰宇,我就是要讲,这不是一人两人的事情,甚至不是你金在中,我金在日的事情,它是整个金家的事情。 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我直系金家的血脉,有谁失落我不伤心,有谁丢了性命我不为他寻仇?! 没有。我们是同胞,是血脉,十指连心呐,十指连心呐…… 在座的各位,有人是老朽的孩子,有人是兄弟,有哪一位面对兄弟手足横死而无动无衷的?!我们是一个家族,应当有自己的血脉、传承和坚持,或许我们金家并不如老牌家族一样历史悠久,根深蒂固,但我们更加有活力,有凝聚力,我们比任何的人的底线更高……” 金在日转身看了看众人,视线在阴森的火光里飘过每一个人的脸颊。他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总结之前的话,侧面的光线里,他的脸颊显得有些异常的红晕。 “你们让我怎么办……” 他低声短促的说了这话,似乎在自言自语,阴影和悲桑从跳动的火光里,折射到他蹒跚的后背上。 随即便有人附和道: “我可怜的侄子,你怎么就死了,天杀的畜生,他倒是对老朽下手啊,欺负个小孩子算什么……” &nbp;nbsbsbsb便有人慷慨激昂的说着报仇的话,有人隐隐约约在咬牙切齿,祠堂轰隆隆了一会儿,金在中坐在上首,目光越过众人望向门外悠然明亮的月色,沉默不语。 今夜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明星稀,云也很少,祖宅青砖红瓦的轮廓在月光里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 祠堂里的吵闹声似乎被隔开,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然hou有人零零碎碎的说话……“弄死他呀,惹到金家的头上……”、“嚣张过头了啊,看他都做了什么……我的泰宇弟弟……”…… 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金在中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睛动了动,祠堂的灯火就在这一瞬间摇曳了一下。 “泰宇的事,大家都看到结局了,咎由自取而已……但我金在中的儿子,再怎么没有出息,也轮不到外人来教xun。” 五十五岁的年上中年男人的脸上刻着面无表情,此时他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只是用一贯冰冷威严的眼神掠过在场每个人的眼目: “找他出来。” …… …… 相传,古代有一帝王临终之时,给自己儿子传授为君之道,从头到尾,算上标点符号,也只有六个字: “一不做,二不休。” 这样的思想其实是一种帝王心术,阐述的是皇帝与大臣或者门阀之间的相处方式。 君之心要深且隐,平日里满朝堂可以都是爱卿,唠唠家常甚至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都可以。但一国之君一旦翻脸便要狠戾无情,决断而突然,很多时候甚至会被诛连到直系亲属。 这个典故一方面说的是帝王心术,伴君如伴虎,另一方面却隐藏着前人‘打虎不成,反受其害’的思想观点。 古代的大臣门阀就像是一棵棵大树一样,根系绵延到地下很深的距离,有的时候还会彼此纠缠,官官相护,拔出萝卜带出泥,轻易动不得。 而要拔掉一棵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雷厉风行,不仅要砍掉它的树干,连根系也要一次性的刨除掉。否则明年的四月一到,春风吹又生,还不知道要带来多少困扰。 对付金家也是这样道理的。 对芬琪尔有企图且抱有恶i的人,从头到尾只是金泰宇一个人。但拔出萝卜带出泥,金泰宇就像是金家这颗大树上的树枝,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主干上的树枝,一旦被人摘掉了,整个金家这颗大树都会感觉到阵痛,随之而来的,便可能是大树愤怒而决然的反击——而这正是门阀世家之所以麻烦的地方。 按照上述的剧本走下去,便是打虎不成,反受其害的经典反面教材了。 但格里菲斯显然是一个相当有作恶经验的惯犯,他知道若不能百分之百的在作案之后隐匿掉自己存在的痕迹,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便是把所有有能力复仇的人统统杀了。 怀揣着这样的恶i,在金家人反应过来之前,大妖便恶人先告状的找上了门来。 ps:大家可以在书评区里留言,建议或者讨论什么的,尿弟很喜欢看你们讲话啊,大家快来呀。 ~~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狂妄 〝〞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一整个家族的力量运转起来是非常庞然可怖的,金在中手中所掌控的力量,在族长的权威之下,早已跨越了政治。 任何金家的人都是金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他们必须为金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商界有成的金家人,在政界有成的金家人,在媒体舆论有号召力的金家人…… 这些人拧成一团便是整个金家的力量,而作为族长的金在中,这令人膨胀又畏惧力量正捏在他的手中,这力量像一团炙热的岩浆,让金在中感觉自己像是一****火山,正需要一个喷射口用来宣泄。 实际上,前半生的生活经验让年龄接近暮年的金在中生出了虚幻的掌控感,似乎在惠山岛这片土地上,没有事情是他做不来的。 他当然知道这并非真实,只是常年身居高位潜移默化的虚幻产物。但追查杀害金泰宇凶手这样的‘小事’,作为检事长的金在中,正是探囊取物的老本行。 但他并不想动用检察院的力量,至少不是全盘动用。金在中想要给杀害掉自己儿子的凶手一点小小的礼物,给他点教xun,这事会给他留下一些‘把柄’,所以他决定动用金家和一些黑色的力量来完成这事情。 灯火通明的金家祖堂,坐在族长位置的金在中缓缓说着话,森严高冷的围墙,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红灯笼,即使在明亮的夜色之下,同样泛起一片阴沉氤氲。 大概在晚间十点的时候,金家的族堂里的声音娓娓而来,他们有政府的力量,金家的力量,商界的力量,黑道的力量,若是可能,连舆论也能操作,这些人聚在一起,所代表着的力量,在惠山岛这样的地段,是庞然而令人绝望的。 实际上,他们坐在那里,只是为了落实最有效的拿人方案,以及拿到人之后,怎样对待那人的态度和手段的问题。 然而有些事,不需要动手去做,便会自动找上门来的。 一声短促的喊叫在夜色里急促的传过来,随即是房门被撞开和物体倒地的声音,紧跟着几声淅淅沥沥的狗叫声,然hou归于平静。 祠堂的灯火距离金家的正门较远,数道遥远厚重的方形院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金在中抬起头来动作缓慢的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年近六旬的‘老人’顿了顿,目光移转回来: “泰浩,你过去看一下。” 穿着白衬衫的金泰浩低头应了一声,倒退着走出祠堂的房门。 身量超过一米八五的金泰浩读书读到十五岁便辍学了,当时他家还没有现在这样的产业和规模,走的也是读书出人头地的路子。 但金泰浩这人性子暴躁,还有一点嫉恶如仇,所以常cháng打jià,跟学xiào里面一些有黑道关xi的学生走的或近或远,渐jiàn也就成了年纪里面扛把子的人物。 金泰浩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习性,被学xiào劝退,起因便是一起打jià事件,他打断一个高他一级的前辈的腿骨。 身高体庞的金泰浩在辍学之前在附近的几所中学里面都小有名气,那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打jià什么的,还是被认为比较阳刚男人的。 辍学之前的金泰浩学习过跆拳道,曾经在惠山的跆拳道比赛里拿过奖,听说是很能打的人。 后来金在中崛起,便安排了金泰浩打理一些外围的事情,到了最近几年,金泰浩干cui便合身加入到了一个叫做‘单耳’的黑组织,为金在中管理部分地下势力。 这性子狠辣又经li过世事历练的魁梧青年出去没多久,便被人扔了回来。 他是惠山岛地下势力的一方霸主,但在走出祠堂之后,大概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倒飞了回来。 碎开的房门木屑和枯草叶随着人体从黑暗里卷了一卷扑入祠堂的灯光中。米黄色的晦暗光线里,那个壮硕的人体在地面上翻滚了两下,扑倒在地,沾着血丝的侧脸在凌乱的发间微微露出来,人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 金在中的目光凝视着倒飞回来的人体,视线一点一点的升起来,然hou在黑暗之中,一个年轻的男子单手推开了被金泰浩撞开的薄薄院门。 男人从黑暗里点点滴滴的走过来,他的脚步像是四月的雨点一样,又轻又柔,节奏也是属于缓慢慵懒的类型。 米黄色的光线里,格里菲斯倒提着一圈麻袋,拖行着走进来。他从无边的黑暗中走进光线里,身边似乎还围绕着一圈毛茸茸的黑暗,在米黄色的背景里发着黝黑的光。 祠堂的人转过头来一起看着院落的人,院落中的人拿着麻布口袋看回去。他的表情平平静静,视线掠过高坐在上首的金在中,掠过金在日,掠过祠堂里站成两排的众人…… 随后便有人从之前金泰浩被打飞回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似乎是感觉到之前被压制了气势,有人后知后觉的吼叫道‘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金大成是谁吗?……’ 紧接着一个秃了顶的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中年大叔阴沉着脸从祠堂里气势汹汹的走出来。他大概是事业有成的人,想在家族之中露个脸,所以走过来的时候,气势显得很旺盛,派头也足。 “喂,你是干什么的……” 几乎走到距离格里菲斯不足三米的地方,那个男人这样喝问道。他是有气势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他伸直了臂膀,指向后者的脸面,再往前一步,几乎戳中脸盘了。 似乎被对方的气势所摄,格里菲斯似乎愣了一秒钟,他看了一眼来人咄咄逼人的脸盘,视线逆着黄色的光线,聚焦到祠堂正中间的金在中身上,又低下头来看了看手中的旧麻袋。 那破旧麻袋估计是工业用化肥的承装袋,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是某个有限公司的产品,至于公司的名称则因为光线和泥土的缘故,有些难以辨认。 那东西格里菲斯大概是地头上,或者是某个垃圾堆里随手捡来的麻布编织袋,所以看起来又脏又颇,多出地方都有干掉的泥土和粉尘覆盖着。 “问你话呢,不懂讲话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穿着银白色西装的金氏男子又向前走了一步,大概是没有得到大妖的答复,那男子气势汹汹的又问了一遍。 或许是为了回应这话,格里菲斯抬起手来,地上拖拽着的麻袋被他拉起来,扔向走来的男子。 一团阴影飞过来,银色西装的男人反应慢了一些,匆匆忙忙的用手接住,随即被那口袋的力量带的踉跄一步,晃了好一下才站稳住。 西装男子的脸色变的阴沉,他本是爱面子的人,被人先后两次无视,又用袋子摆了一道,让他有些失了风采。他本打算斥责对方几句,在言语上找回些面子,但眼角不经意间瞟到手中旧麻袋的裂口,那里面的东西隐约在视网膜上映射了一下,让男子的气势和表情徒然一愣: “这是……” 然而格里菲斯已经在这个时候逆着身走了过来。 从祠堂的角度来看,刚好可以看到整个的光景。格里菲斯之前在男子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便将旧麻袋扔了过去。他的身体随着麻袋跟过去,等银色西装的男人接住了袋子,稳固住了身形,那后发而至的青年人,刚好走到他的面前。 “我来,做这个。” 悠悠的声音在夜色里苍凉凉的回响,格里菲斯站在男子的面前,伸手抓着对方所剩不多的头发向后一拉,后者便整个身体后仰起来。 格里菲斯的另一只手从长袖中伸出来,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根无柄的匕首,在银白色西装男子的脖颈间摸了一下…… 光影里,两个身影交错而过。肥硕的编织袋从后者的怀中滚落下来,细长的人影错身走过去,后者略微肥胖些的黑影在原地静止了一秒钟,随即像是失去了动力机械一样,松松垮垮的跪在地上,头颅‘蹦’的一下从劲间滑落了下来。 裂开水龙头一样的‘吱、吱’声细细密密的从男子掉落头颅的裂口喷射出来,是那些还不曾冷却掉的鲜血,正沿着胸腔里的主dong脉,在夜色里喷成一片静谧的温泉。 男子的头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松垮垮的落地,弹了一下,最终滚落在编织袋前。 这时间的老旧编织袋因为脱离了男子的束缚终于裂开了口径,滚落出其中的东西来。 一团团长着毛发的黑不溜秋的类球体哗啦啦的从编织袋中滚落出三两颗,与银色西装男的头颅混在一起,同样是几颗男子的人头。 格里菲斯面色柔和的继续向前走,背后倒下的人体、喷射的温暖的血液,冰凉的头颅没有让他回头哪怕一秒,他的视线掠过祠堂里每个人的脸,最终定格在坐在祠堂正中间,那个充满威严沉默不语的‘老者’上miàn。 “金检事长的儿子是我杀的,你的妻子、小女儿和情人,我也都杀了……他们的……额,一部分我帮你带来了,恩,大概就是这样……” ~~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枪……一枪 站在祠堂外的青年人静静的了这样一番话,他的表情在火光中淡淡的,语调也是一种从始至终的平声,如同寻常妇人谈论家长里短一般。 微弱的火光中,青年背后的麻袋里,一颗颗的头颅隐约可以看见轮廓,有成人的,孩的,男人的,女人的…… 正如他所的,格里菲斯在过来之前,已经将金在中的家中的直系减除过一遍了。他杀了几个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的黑帮老大,当然都是见不得光的暗杀。所以辗转了一圈,到的如今,才赶到金家聚集的祠堂。 随着青年人话音的落下,坐在上首的金家族长脸色晦暗阴沉,岁月和苍老似乎在一瞬间爬满了‘老人’的脸。他蠕动着嘴巴,似乎是张了张,却始终诺诺无声。 “彩塘口那边有个叫恩范的子,是金检事长的私生子没有错吧,我也料理了……恩范这子确实不错,人长的秀气,懂礼貌,有像他妈妈,就是性格懦弱了。我杀他的时候啊,居然求我……实在的,恩范这家伙其实挺可怜,你看他妈妈……” “够了!”明灭的中光线中,‘老者’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刺透空气传过来,他浑浊的双眼透着冷厉的光芒,一种名为愤怒或者更加复杂的情绪如同触手一般蔓延开来。 格里菲斯耸了耸肩头,没有继续下去。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但祠堂的众人已经将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他身后的黑暗里,那些隐约可见鲜血和头颅的地方…… 这个时间,祠堂里有至少一半的人是有些错愕的,习惯了利用权势或者财富压人的他们对于眼前这样的提着人头来做开场白的情景,倒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为什么?” 诡异的沉默之后,金家的家族金在中用干涩的嗓音这样发问着,他的声音低沉干燥,让人想到狂风过后的戈壁滩,显然对于眼前时局的把握,老人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认识。 面前的青年干脆利落的干掉了金在中的直系和羽翼而不露痕迹,甚至一刻不…………,停直接杀到金家祖房这里来,无疑需要很多品质——果敢、谨慎、胆大、决断…… 眼前的金家祠堂,应该是青年此行的最后一站,杀掉了在座所有的人,金家便垮了,没有了,同样也再没有人对他追究事后的责任,更加没有复仇……。 或者,当青年站在众人面前的这一刻,某种无可避免的大势就已经轰轰烈烈的拍打过来。他做了那样的事,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金在中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会有这样的决断力和执行力来做成这样的事,他难道会飞檐走壁不成? 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的亲族在一刻钟之前被人剪灭,老者此时有些心灰意冷。对于几乎已经命定的结局,他内心深处冷硬的部分对此表示认可,但他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金家,是十年前那一场冤假错案吗…… “该怎么呢,金检事长大人,这件事情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表达清楚,恩,我就这样给您表达吧,您的儿子,金泰宇先生……他抢我女人……” “抢女人……嗬嗬,不是仇杀,居然是抢女人……” 身为族长的金在中听到对方的回答愣了足足两秒钟,然后大笑着,惨然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区区女人…… 但格里菲斯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了,他目光移到祠堂众人的身上,摸着下巴想了想。 此时,能够呆在金家祠堂的众人,都是金家的骨干、精英,最不济也是潜力无限有望被大力扶持的人。格里菲斯挨个了人头,摸着下巴核对着自己手中的情报,发现一个不少之后,才稍微释然的拍了拍手掌。 人头的数目上是核对的上的,但格里菲斯是个细致的人,他回忆着自己从金正成那里所收到的情报,歪着脑袋用手指头了太阳穴,然后有些不确定的指着场中带着金丝眼镜男的高挑男子: “金向柳?” 那被称为‘韩国支柱’的商界新贵金向柳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我是……” 然后那个表情始终平淡俊美的年轻人,便顺势从怀中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一枪爆掉了金向柳的脑袋。 “恩,第一个。” 格里菲斯这样着,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试图找一些东西做记号,但他最终失败了。 毫无征兆的一枪爆掉了一个金向柳的头颅,祠堂总虽然大部分都是社会精英,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死,仍旧慌乱。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被金向柳头上崩出来的碎肉和碎骨沾到了脸上,一脸惊恐的大喊大叫。但刚跳起来没两下,又被那青年人一枪爆了头。 “我认得你,金乡柱。文化省下属电影局副局长嘛,我经常看你节目的。” 祠堂里这次彻底安静了下来,面对眼前那面不改色便可以开枪杀人的年轻人,即使是有一定生活阅历的社会精英,也是怕的。 格里菲斯目光转移,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去,他的表情并不强硬,甚至在灯光下还有一些柔软的反光,但在这目光面前,没有人敢于话或者是做出一丝一毫的让人误会的动作姿势。 “你是金圣叹。”格里菲斯走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身边,看了看对方的脸颊。 “不,我不是。”被大妖命名为金圣叹的青年人慌乱的辩解着,他似乎真的不是金圣叹,慌乱和委屈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一丝的滑稽。 格里菲斯再次向前欺进一步,装着长长消音器的手枪举起来,抵在对方额头上,然后他一边话,手枪一一的往下滑,直到越过了鼻尖,撬开了对方的嘴巴深入了进去。 “你是金圣叹。” “呜呜……” 男青年被手枪堵住了嘴巴,话有些不清不楚,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言语的问题,开始剧烈的摇晃脑袋…… 但坐在祠堂上首的族长金在中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的双眉间深刻的立纹跳动着,干枯的右手捏的实木座椅吱嘎作响。 “够了,放过他们。” ‘老人’站起身来,他的个头并不高大,但此时却有着一些特别的气势。 “金泰宇犯下的错,由我金在中一力承当。 金泰宇已经死了,抢你女人的仇也报了。你若余怒未消,我教子无方,这条命你拿去,他们跟你女人的事没关系……” 道这里,金在中已经大步走到了格里菲斯的面前。他双眼因为年迈而浑浊,身形佝偻,但此时却显得高大,背影也被光线拉出去很长。 格里菲斯眨着眼睛看了看金在中又看了看满脸请求之意的男青年,在青年的身边,尚且生还的人同样在声劝解着: “我们不知道金泰宇这畜生做那样的事情啊,我们是无辜的啊……” “杀了金在中啊……” “无辜的啊……” 老人默默无言,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格里菲斯将手枪从男青年的嘴巴里面抽出来,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男青年应声倒地。 老人惊讶的张开眼睛,等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青年之后,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散无踪。老人的身体晃了晃,似乎受到了打击,他伸出手臂,颤抖的指过去…… “你真要绝我金家……” 与此同时,一道黑豹一样矫健的身影从老人的背景里冲了出来,正是那个本应该被称为金圣叹的男人。他是一个有着独特天赋的人,是已经初步觉醒了能力也不为过。 为了彻底释放身体的野性和直觉,金圣叹曾经孤身一人只带了一把军刀在热带雨林中渡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后来他参加过特种兵,做过一些暗杀任务,在特种营中,也是尖兵的存在。 金圣叹是个直觉敏锐的人,他也发现了来人裹挟着的那股恶意,是一种不死无休的意志。 虽然没有久经政场,善于拿捏人心的金在中反应早一些,但在来人毫不犹豫强杀金向柳之后,金圣叹便知道此事不能够善了了。 所以对金圣叹来,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一击制服那个青年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人虽然心狠、狡猾,但报复心实在强了些。金圣叹躲在阴影中像是猎豹一样伺机等候着,果然那人‘得意忘形’了,他虽然手里拿着枪,但却不知不觉间走近了众人…… 金圣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自己隐藏在众人的阴影之下,他猜测对方应该是一个没怎么经历过实战的雏儿,否则不会这样低级的错误。 时间在一一流逝,汗滴从金圣叹的腮边流下来,他静静的数着拍子,身体内躁动的杀戮基因正渐渐的苏醒过来。 他曾是黑暗中杀戮的王者,在战场上,他猎取人命如同宰鸡杀鹅一般。他曾是这样的人,过着这样的日子,杀人如草芥…… ps:大家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啊,多讨论讨论剧情什么的,欢迎你们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国 五六年过去,金圣叹早已经过了服役的年龄,他是个健忘的人,忘记了许多事,但有些东西,即使过了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些感觉深入骨髓,丝丝入扣,像是流动的血液…… 杀人是让人上瘾的事,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去,枪械的后坐力打在肩头的微弱酥麻感,人体裂开,倒下去…… 久违的记忆在短短的时间内苏醒过来,那些潜藏在身体内部的战斗本能随着血液涌上大脑,莫名又熟悉的兴奋感像电流一样刺激着身体的每一粒细胞,金圣叹眼睛通红着看着那人举起枪,射穿了站在金在中身边青年人的脑袋。 “就是这个时候!” 内心里,他这样对着自己吼叫着,他有一种高于思维的直觉本能,这让他拥有了异乎寻常的把握战机的能力,而这能力,让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 无数的经验证实了这一点,他靠着直觉出击,像是野性的豹子,一击中地…… 金圣叹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擒杀那个拿枪的年轻人,那人已经开了枪,他在最巧妙的时间点冲出去,枪支的弹簧在空气里伸张拧紧,但格里菲斯已经没有时间射出第二发子弹了…… 电光火石之间,这许多的思绪爬上金圣叹的大脑,他像是一道闪电冲出去,完美的身形留下阴影,耳边倒灌着风,众人的表情的在眼角余光的拉扯成一个变了形状的惊喜形状。 “我要立功了……” 他这样想着,身体飞在半空中,扑向那个男人。 双方的距离在脚步移动间飞速的拉近,他看见那人转过脸来,微微错愕的脸颊倒影在金圣叹发红的眼角膜上。 巨大的舒爽感从心脏里最阴暗的角落狂涌出来,他喜欢这种无厘头的反转,在敌人最嚣张的时候,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把他狠狠踩下去! 风在男人的脸庞吹起来,他两鬓的法飘扬着,似乎在宣示着什么。 然后,金圣叹便看到那人抬起没有拿枪的那只手,弯曲的食指微微翘曲,扣在拇指上面…… 矫健的黑色身形划开了空气,那利剑一样的身体和气势在一秒钟之内一往无前的跨域了五六米,狰狞着表情和手段,来到格里菲斯的面前。他是战场上杀人饮血的魔鬼,没有人可以站在自己面前而不被杀死…… 但黑光的面前,一只手缓缓的伸过来,相对于前者,他是那样柔软和煦,却恰到好处的挡在金圣叹的面前…… ‘duang’ 格里菲斯曲指作弹,刚好弹在金圣叹因为过度前倾身体而前伸的额头上…… 画面一瞬间静止了一秒,众人的眼目定睛在这里,表情凝固了,变成一副众生相。 格里菲斯在这静止的时间里,缓慢的转了转脑袋,机械一样,他的视线居高临下,好看的唇线轻柔柔的动了动: “哇唔……” 时间如洪流般冲破堤坝,以某种激烈的方式一刹那向前推进着……那一往无前的黑光徒然之间像是撞到了一堵高大的围墙,整个人瞬间静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金圣叹原本因为追求速度飞扑向格里菲斯,整个身体的角度其实是头和胸腔在前,下肢在后的。但被格里菲斯一指头弹中脑门之后,他的上半身在某种巨力之下飞速的后旋,下半身在惯性之下依旧往前走了两步,随后被飞起的上半身拖着往后飞过去…… 巨大的烟尘升起来,金圣叹倒飞着出去七八米,撞翻了祠堂的桌椅和茶几,被身后的墙壁卡住,仰面躺在地上。 这一瞬间的事,事到如今,他还在想。 那仿佛是被一辆压路机碾中了脑袋,巨大的轰鸣声从金圣叹的脑壳内部轰鸣出来,他看见漫天的光洒下来,景物变成重影在飞速远离,然后是姗姗来迟的遥远惊呼声…… 金在中痛苦的闭上眼,他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如何做到,但那一瞬间的力量爆发,连在他身边的金在中也感同身受。他其实是有清晰的看到,在格里菲斯修长的指间悠悠的点到金圣叹的一瞬间,后者的皮肤、肌肉和额头骨便如蜘蛛网一样,碎裂成了一圈凹陷。 格里菲斯掉转枪口,对着金在中还另外几个人‘砰’、‘砰’‘砰’、‘砰’的开了几枪…… ……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隐藏在光明之后的事情,阳光下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些黑暗里让人流连忘返的事。 在猎豹特种部队服役期间,金圣叹曾经接受过一个名叫‘m26狙杀计划’。那计划调动整整一个连的特种部队,金圣叹作为当年的猎豹尖兵,也被应招入伍。 根据计划,那一次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名叫冬木蛮堂的华人,只听名字像是一个东洋那边的人,但其人确实是个华人。金圣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人的名字,大概跟养父有关系…… 金圣叹从没有见过对付一个人需要用到一个连的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他清楚的记得这次行动的任务名称是‘m26狙杀计划’,什么是m26,金圣叹知道那是一种重型坦克的名字,但问题是,要一个怎样的人才会配的称之为m26呢?!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金圣叹太久,等他上了战场,见到过那个夸张的异乎寻常的男人之后,反而觉得,m26这个名字,相对于那个男人,倒是蛮贴切的。 那是金圣叹第一次接触能力者,他作为伏击的一方站在外围远远的扛着rpg对中轰炸。 在那些弥漫的硝烟和炮火之中,他看见那个男人在火光里伟岸的背影,他的手里像是擎着光芒,一圈圈的人冲上去,消散在纯净的光线里…… 那一场战斗整整持续了六个钟头,在这样以一当百的高强度战斗中,那个男人始终屹立不倒。到的再后来连长也被打死了,要不是金圣叹位置靠近边缘,估计也要被杀死了。等连长死后,没过多久,那个打不死的怪物一样的男人撕开了防线,扬长而去,也在金圣叹的心灵里撕开了一道再也合不拢的伤口。 因为透过那个男人,金圣叹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似乎像是一扇门,门的这边是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而在另一边,则是站着让人想象不到的人,掌握着想象不到的力量。 这让金圣叹感到卑微…… 退伍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些年,金圣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冬木蛮堂之类的人了,在他的记忆中,在某一刻似乎有一丝的松动,幻想着,那一晚,是否真实存在着。 但那个站在祠堂门边的青年人用轻轻松松的一根手指头让金圣叹再次回忆起了那一个热血纷飞的晚上,他的眼神渐渐迷离着,额头上裂开的伤口流出白色浆状液体…… “连长……” 他似乎这样呼喊着,火焰燃烧起来,那个青年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弹指将火机扔到祠堂里面。 他在黑夜中吐了烟圈,仰着头吹出去,落寞的晚风里,他似乎侧着脸用余光瞄来一眼…… 巨大的火苗涌起来,疲倦和无边的黑暗如同黑夜一样降临了…… …… …… 芬琪尔这边的事情告一段之后,格里菲斯安排了一些事情,便坐飞机回国了。 芬琪尔如今的住所还是最初买来的那一套,失去了金泰宇的骚扰,再加上格里菲斯做掉了相关黑道势力的爪牙,她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的搬回去住了。 另一方面,从开始便被格里菲斯胁迫的金正成,格里菲斯倒是没有为难他。相反的,这位新间派的‘小领导’如今摇身一变,掌管了整个新间派的势力。 这其中当然有格里菲斯的影子在,金正成是个识相的人,恩怨分明,弱点明显。 在格里菲斯干脆利落的搞定整个金家和地下势力之后,原本有些绝望打算跑路的金正成算是被彻底的吓到了。 后来格里菲斯找到他,让他做了一些事,然后让他的老大在上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金正成便被扶持‘上岗’了。 这节奏对于金正成来说,或许有点快,在他当上新间派老大的第二天,整件事的实感没有完全的渗透进来。 格里菲斯可不会等他慢慢适应,他只负责将人送到,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是不大乐意管的,而且,作为因果的执行者,他可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忙的。 扶持金正成做老大这样的事,格里菲斯并非心血来潮,他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想要芬琪尔无依无靠的再被人惦记上,一不小心弄死了,他到手的因果就全飞了。 当然新间派当然不是什么大组织,惠山岛这个弹丸之地,尽着折腾,也不会有多么出名的黑组织,况且是一个新兴的势力,只是格里菲斯弄出来的一个小保险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吉良初入殿那歧伯 窗外大团的绿意随风摆动,一室初夏的清凉,茶香袅袅。 格里菲斯盘坐在卧榻之上,身前是一张精致的茶几,茶几上面放了珠圆玉润的酒盏和酒杯,正从凉透的井水里刚刚打捞上来,放在这里,至今还在冒着白色的寒霜。 桌面的另外一面的花爷用手指从蜜罐里捻出酸梅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那梅子是被经霜的野蜜秘制过,汁水正浓,被那人细长白嫩的手指夹起来,拉出很长的一段丝线,想然当是夏日里极好的吃食。 但那正体为因果兽的男子此时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他半仰着身体,肢体有些慵懒,敞开的粉红色的类似和服的偏向女性化服装侧开一边,露出衣服下面一半晶莹又略显消瘦的锁骨和臂膀。 “啊……好无聊啊……” 名叫花爷的男人这样感慨着,远处的白猫从树枝上荡漾下来,跳到两人面前的小桌上,弄洒了桌面的酒盏,刚想要跳走掉,却便一双细长的手臂迎面抱住,搂在怀里。 花爷用手揉捏着花猫的脑袋,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小脑袋手底下变换着形状,痛的龇牙咧嘴,才有些百无聊赖的放下手去,用下颚顶住白猫的肥硕的脑门,悠悠的看向窗外无边的春色。 春意正浓的殿那歧伯,大团的绿意在风里摇曳着,吹出莎啦啦的音律。几只麻雀鸟叽叽喳喳的在院落里的一颗杨树上唱着歌,不远的地方,另外一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儿,嘴巴里面衔着树枝,在搭建着自己的爱巢。 初夏的景象总是那样迷人,和煦的风,温和的人。似乎有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带着水蓝色的太阳帽,在阳光、微风和绿意里,骑着单薄的自行车传说在一片一片的树荫里…… 这样的景色总会让人心生温暖,有人似乎流连于这样的风景,格里菲斯长久的不说话,花爷仰着脑袋望向窗外,初夏风破开了门窗吹的后者金色的碎发漫天飞扬……然后全身纯白的肥硕猫咪蜷缩着身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这是今天上午的事情,两个无聊的男人,和一只无聊的猫。 他们似乎偶尔会讨论一些赚取因果点的事情,似乎最近因果的花销严重了些,有些入不敷出。但往往讨论没过多久,便会因为太过无聊,渐渐便没有人在讲话了。 然而下午的时候,一位客人的到来,彻底的打破了这一份悠然。 格里菲斯从未有一刻钟想过,有一天,吉家的大公子吉良会来到殿那歧伯。 当那已经成年,却脸庞上仍旧残留着稚嫩的年轻人推开了殿那歧伯老旧的房门,伸进来好奇脑袋的时候。 格里菲斯和花爷都愣了一下子…… 好在当时的格里菲斯背对着房门,他是坐在相对阴暗的屋子里,阳光照下来,迷乱了吉良的眼睛,没有让他能够看的清楚。 等他犹犹豫豫的走进来,格里菲斯已经利用‘褥皴’的皮肤改换了容颜。他像是管家一样让出了座位,花爷最终噙着奇怪的笑容,将吉良请到了之前格里菲斯的位置上。 “冒昧来访,实……实在抱歉,我是吉良,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请……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殿那歧伯,兜售愿望的地方,你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吗?”身材细长的花爷用白玉一般细长的手指头捻着白玉杯子细细的推到吉良的面前,他的表情柔和,在阳光下似乎泛着光。他推好了杯子,用一只手拿起茶盏,在杯子里面斟了半杯琥珀色的花蜜。 花爷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吉良,斜着脑袋看了格里菲斯一眼,靠近后者的眼睛狭促的眨了一下。 “在下格里菲斯,小店的店主。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梦想的兜售师,筑梦师之类的,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我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吉良抬起头来对着那人偷偷瞧了一眼,在初夏的背景里,那人如同白玉一样,穿着樱花般灿烂的粉色连体衣服,让没见过世面的吉良感受了惊心动魄的妩媚和自惭形秽。 但实现愿望什么的,吉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他记得自己从吉良万事屋出来,顺着每日的习惯走到那个古怪的阴森的殿那歧伯的小店逛了逛。他是一个充满好奇且拥有者行动力的人,有无数次来到这里的经验,本想着这一次面对的还是空无一人的破旧房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看到了殿那歧伯那古老的房门,对着他微微开起了一道裂缝。 鬼差神使的,吉良推开了那房门,来到了这里。 事到如今他还有些迷糊,那个看起来破旧狭小的小店,在内里之中,竟然隐藏着这样大的华丽空间。他没有读过书,但实在也看的出来,这个地方,跟在外面所能看到的体积,大的实在有些不成比例了。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偶然。 殿那歧伯的门既然向你打开,就说明你的心中有着难以言喻,渴望想要得到的东西……” 自称格里菲斯的男子撵着白玉的酒盏自顾自的说着,初夏的风呼呼的,充满了浪漫和活力。那人抬头望了望窗外刺目的光线,一片青翠的梧桐叶子被风撕扯掉刮落下来,他转过头来,眼睛眯起来,笑着问道: “那么,吉良先生,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 …… 格里菲斯这个名字对于吉良来说似乎并不陌生,沙镇的时候,那个打败食骨隧道的怪物的神秘男子,为吉家新居抓鬼驱魔的男子,还有最近的一次,解救吉家脱离绑架的男子。 但这些人和这些记忆似乎淡忘的格外的快,事到如今已经变得模模糊糊,扭曲了事情缘由的形状。若不是今天被刻意的想起来,大概再过个两三年的时间,这些东西就会从自己的脑海里面彻底的忘却掉。 然而今天,当那殿那歧伯的店主自称为格里菲斯的时候,吉良似乎有着一瞬间的迷茫,格里菲斯这个名字是否有些太过常见了些,为什么会有这么的多的人,喜欢称自己为格里菲斯呢。 每一次自称格里菲斯的人在身量、面容上似乎都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虽然大都俊俏的不同凡响,但吉良还是能够明显的这些人之间的气质、仪态以及面容上差别——这些应该不是一个人…… 吉良曾经跳脱自己有限的思维,尝试着去想这些自称格里菲斯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就像青蛙在不同时期,会表现出巨大的差异一般,格里菲斯是否也有蝌蚪与青蛙这样的表态发育情况呢。 他大胆的将这样的问题提供给了殿那歧伯的店主,格里菲斯先生,得到的回答是这样的: “恩~,同一个人吗?……恩~谁知道呢?” 这句话的意思是肯定了他的猜想还是否定这种猜想,吉良自己也不知道,而显然的,殿那歧伯的店主格里菲斯大人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厌倦了。他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吉良,后者有点不知所措的缩了缩身子: “你真的没有愿望要实现吗?” 吉良低着头想了想,手指头在桌子底下捏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 “不瞒你说,我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和弟弟。姐姐为了我和弟弟这些年太过操劳,不善于打点自己,没有男生喜欢。 但姐姐的年龄已然不小了,我想是否能够为她找个疼她爱她不离不弃的如意郎君,相亲相爱一辈子…… 还有我的名叫吉阿满的弟弟,脑袋着实笨了些,但人确实很不错,只是我想能不能让他聪明……” 格里菲斯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着打断了吉良的发表,他似乎不想要听到对方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对于弟弟的负面贬义词汇,所以他咧着嘴巴,态度略微有点不阴不阳的刻意的忽略了吉良的后半句话: “那就是求姻缘喽。” 吉良双手握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他十指紧扣,显得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额……,姻缘要求,但是我弟弟……” “恩,求姻缘的事情,我经历过很多。旺财,给吉良先生拿点资料来看看……” 格里菲斯打断了吉良的话,反而一本正经的转过头来,对身边站着至始至终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大妖这样吆五喝六着。 被花爷暂时命名为旺财的大妖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头,他缓缓退出房间去,不一会儿便拿出一测小卷宗回来了。他将卷宗打开,翻到第456页的位置,放在花爷和吉良的正中间。 吉良看了花爷一眼,向前倾了倾身子。自称格里菲斯的男人笑容满面的指着卷宗里面的图片和文字,对着画卷里面的人物和故事娓娓道来 花爷是个口才一般的人,但他所讲的有理有据,都是生活所经历的,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润色和添加,讲起来,倒是栩栩如生。 吉良听完那个名叫雪梨的来过这里求过姻缘的女子的结局之后,脸上苍白的问道: “那么他们最后是死了吗?” “是啊,化蝶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吉良拜师记 晚饭的时候,吉良有些心神不宁。 格里菲斯坐在桌子的一角默默吃着饭,姐姐吉庆给他夹了一筷子竹笋肉,低着头继续吃饭去了。 关于前几天的事,吉良一直还在想。 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着一些令人无法小觑的东西,他眼神模糊了一下,想着那个男人的说辞: “能帮人视线愿望的店,真是难以置信。” 但事到如今,吉良其实已经相信了大半。 花爷和格里菲斯当然不会为其证明些什么,但他勉强算个敏锐的人,在观察到殿那歧伯内部不可思议的装潢和巨大之后,便产生了疑惑和怀疑。 后来那人让另外一个人拿出一个关于姻缘的小册子,讲了几个来求姻缘的人,其结果都是出乎意料的惨,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或者浪迹天涯了。那感觉就好像店主是在刻意展示一些坏的东西,吓退‘消费者’一样。 但从这些事例中,吉良还是努力的记忆住了一些人的信息,虽然没有完全记忆住,大概**分还是有的。 从殿那歧伯出来之后,吉良就致力于核对这些人的信息,出乎意料的人,其信息精准的跟册子上面记载的东西几乎完全符合,只是说辞更加修饰委婉而已。 这样的事足以佐证殿那歧伯的不凡,甚至在他踏足那个古老的建筑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已经相信了对方拥有实现愿望这样的说辞。 但接下来吉良所要面临的是将如何抉择。 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就格里菲斯呈现在吉良面前的内容来说,他几乎不用想太多就要跟对方sayno。 首先格里菲斯呈现给吉良的所谓能够帮人实现愿望的‘范本’,也就是那个书卷上面的事例和内容,许愿的人似乎都实现了愿望,但结局无疑都很凄惨,这并不是吉良想要的。 吉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展现出这样的一方面给自己看,每一个许愿之人的结局都很凄惨吗,想来也并非如此,只应是格里菲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诫他一些东西。 另外一点,格里菲斯还告诉了吉良一些事情:殿那歧伯是兜售愿望的地方没有错,每个想要实现愿望的人在原理上都能够去殿那歧伯实现愿望也没有错,且不论结局如何,实现愿望这个过程其实需要许愿者付出极大的代价来支撑这个愿望的实现。 格里菲斯喜欢称这种代价为因果,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但似乎和命运有着一些微小的联系。 吉良不知道那个所谓代价是什么,格里菲斯也只是沉默不语,吉良反复想了想,自己大概付不起那个价格。实际上他倒不是真的豁不出去,只是觉得,为了一个可能招致恶报的愿望,付出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痛的代价有些不值当的。 所以吉良暂时打消了为姐姐的婚姻和弟弟的智商许愿的念头,不过殿那歧伯的真面目既然已经被敲开了,而且隐藏在迷雾之下的真像竟是如此的魔幻,令人难以置信,足够对得起吉良这些年的等待、挖掘和付出。所以吉良决定,要在殿那歧伯上面大做文章,最好能够‘勾搭’那个所谓的店主格里菲斯最好,毕竟在吉良有限的认知当中,能够被叫做格里菲斯这个名字的男人,每一个都不好惹。 所以之后的几天,吉良便疯了一样的频繁往殿那歧伯那边跑。他对那天殿那歧伯里面的发生的事情反复分析,觉得对方对自己没有企图,最多有些看不起,感觉上就像是成衣店店主对一个要买名牌服装的顾客冷眼有加,说这个衣服多少多少钱,你买不起,买得起也穿不起,穿得起也不好看之类的云云。 但吉良也不是被人歧视一两次了,实话说,他自己都有些免疫了。上一次,他****被抓那会儿,报纸都登了,小区的大妈大婶见到他那眼神都跟防贼似的,背后里还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不是照样过来了嘛。 吉良没有读过书,但有的时候,对事情的解读和见解也独到通透。人生就那么匆匆几十年,脸皮薄也是过,厚也是过,倒是不如潇洒一点,才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呢。 如今的吉良便是认准了一点,他对殿那歧伯有兴趣,对店主格里菲斯更加有兴趣,就冲对方看自己时候那种爱理不理的眼神,吉良就深刻认为对方正是自己的菜,那高冷范,那神秘感,不跟对方拜把子都枉在人事走一回。 当然最吸引吉良的地方是格里菲斯那种超越常理的神奇能力,虽然不知道殿那歧伯里面的那位格里菲斯先生厉不厉害,但以吉良的生活经验阅历来讲,敢叫格里菲斯这个名字,没点扎手的本事可不行?! 而能帮人实现愿望这个本事算是顶顶的牛逼了,但吉良是山沟沟里面出来的土包子,自己对于本事的理解也质朴,愿望和实现愿望这些东西呢,都是虚的,一个打十个才算是真本事。 吉良私底下接近格里菲斯有一个私心,他其实非常崇拜电视上那些高来高去的大侠、高手什么的,再不济,把自己弄成特工什么也挺好,007什么的,炫酷! 殿那歧伯里面的那一位本身如何先不去讲,另外的几任格里菲斯他可是见过的,实打实的一个打十个啊,牛逼的啊。 于是吉良就在想,既然对方这么厉害,肯定是有传承或者传男不传女的武功秘籍什么的,吉良再不济,在人家身边呆久了,总能够学个一招半式的,以后闯荡江湖就轻松多了。 他想法是好的,但当吉良屁颠颠的去推吉良万事屋房门的时候,他却发现那破门似乎再一次上锁掉了。吉良在外面用了好大的力气,叫破了喉咙也没有把门弄开。 但吉良是一个坚持的人,用坚持这种字眼可能太褒义了一点,他其实就是闲的蛋疼,百无聊赖的生活之中,嗅到一点感兴趣的东西,就喜欢死抓不放的性子。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吉良做完吉良万事屋的事情,便会往殿那歧伯那边跑,那叫一个风雨无阻。 吉良这样疯癫,大脑袋吉阿满就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牵连,被大哥吉良好多次拉到殿那歧伯那边去蹲点,有的时候半夜心血来潮,躲着吉庆,拉着穿着大四角裤睡眼朦胧的大脑袋,就一阵青烟的往殿那歧伯那边跑。 这样的精神似乎终于打动了殿那歧伯的店主,或者说格里菲斯实在被他弄的烦不胜烦,他晚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天天陪着吉良去外面吹夜风。 所以在一个月之后,吉良又一次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殿那歧伯…… 怀揣着忐忑和虔诚的心情,吉良再次来到了殿那歧伯的店主——格里菲斯的面前。 至于这一次的格里菲斯是谁,那个妥妥的是正牌的因果兽,花爷被打发出‘外勤’了,格里菲斯这个月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天天睡觉都睡不好,整天给老子瞎折腾,老子一定得给你点教训…… 吉良过来的时候,格里菲斯正在后花园打一套极为高神的拳法。那拳法并不是市面上所流传的大众拳法,也不是太极之类令人熟知的东西,但拳意行云流水,格里菲斯动作优雅伶俐,即使完全不懂拳法如吉良者,也清楚明白这一套拳法的非比寻常。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候,格里菲斯打完收工。他在那里吸气吐气妆模作样了一会儿,方才转过头来,看看庭院之中站立许久的吉良。 作为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格里菲斯似乎也气度非凡,待客之道有礼有节,又不失大气细致。 格里菲斯让人奉上茶便带着吉良小友坐在后院之中,品了会儿茶,聊了聊茶道,说了些人生道理。 当时初夏的气氛正是浓郁,万物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树叶,但有些还在抽芽。格里菲斯就拉着吉良东拉西扯的乱讲,说什么‘生命诚可贵’之类的玩意儿。 茶道什么的吉良哪里会懂,只得听对方一个人在那里说。讲人生道理什么的,也不是吉良的强项,他没上过学啊,唠嗑、八卦什么的他还可以,人生哲理就靠边站了。 所以格里菲斯跟他聊着聊那的时候,吉良听的那叫一个煎熬,他想附庸风雅,奈何实在插不上话。等格里菲斯讲人生道理的时候,他稍微感觉能插上一点话的时候,对方立刻会转移话题到茶道上面,还间或问几句‘吉良兄弟意下如何啊?’之类询问意见的句子。吉良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只得低着头没几分钟发表一次‘君子所见略同’。 吉良这个时候也心里着急啊,他本来就是个土鳖,再次来不是和人家闻私作对的,是来学习人家手艺的,是来拜师学艺的。 所以等格里菲斯带这吉良东拉西扯,讲了无数风凉话和排比句之后,吉良终于得到机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 “请先生收我为徒,我要跟先生修习武功。” 第一百六十章 奔跑(159章已经补全) “我看你根骨奇差,印堂发衰,双目无神,面相丑陋,实在不是什么可造之才,跟英俊的我站在一起,徒然拉低我的等次,让人看了恶心…… 但~是……我格里菲斯宅心仁厚、古道热肠、胸襟豁达、扶危济困,你既然臭不要脸的开了口求我,我若是不答应你就显得我像你一样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頂點小說, 这样吧,跟我学艺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我们这一派啊,修行的全是‘銩铥叮叮吉吉哇哇空空铛铛畅畅朗朗尼尼丝丝凉凉圈圈叉叉裤裤香香萍萍……黑黝黝拳’,这一套拳法呢,是开山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所创,开山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创派之前呐,就立下了规矩说啊,这‘銩铥叮叮吉吉哇哇空空铛铛畅畅朗朗尼尼丝丝凉凉圈圈叉叉裤裤香香萍萍……黑黝黝拳’威力惊人,一旦修成,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 既然这武功如此厉害啊,传人就不能草率的找,万一找到个心术不正的练了咱们的‘銩铥叮叮吉吉哇哇空空铛铛畅畅朗朗尼尼丝丝凉凉圈圈叉叉裤裤香香萍萍……黑黝黝拳’危害人间,那岂不是罪过吗。 哎呀,你先别忙着表态,我知道你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你虽然品行恶劣,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但总的来说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勉强能够入围修行的行列。 恩~,你不用谢我,性格使然。大家都说我心肠软,性格好,臭不要脸的人也喜欢帮,我觉得大家讲得对,我以后得改。 我们说到哪了,哦,说到你不是罪大恶极的人这一点了。你虽然品行恶劣,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之外,还真的算不上罪大恶极,因为你没有魄力。 但人呐,他是会变的。你懂我在讲什么吗,你肯定懂的对不对?唉,我喜欢你这闪闪发光的眼睛……你看你啊,你现在虽然臭不要脸,但你以后可能会变得更加臭不要脸,你现在很坏,但以后可能更坏,难免不会堕入罪大恶极这类人之中,所以为了保证你以后也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你必须证明自己有足够的意志、毅力来克制自己,不在学了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所创的‘銩铥叮叮吉吉哇哇空空铛铛畅畅朗朗尼尼丝丝凉凉圈圈叉叉裤裤香香萍萍……黑黝黝拳’之后堕入魔道,为非作歹……” 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照射下来,吉良一抬头,竟发现格里菲斯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站到了花园的石桌上,登在高处对着月亮,苍凉的扬着头。 大概一刻钟之后,对月沉迷或者说是缅怀的格里菲斯面色沉静如水,让人感到一种高山仰止的寂寥。 他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摸了摸吉良的脑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 “阿良啊,学武功不容易的,你现在走还来的急,我和‘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都不怪你…… 你若是不肯走呢,就需要接受考验,证明你自由有控制自己的毅力品质。” 格里菲斯看了看吉良,后者被对方夹枪带棒一口一个‘臭不要脸’、‘面目可憎’说的正有些晕乎,但听到对方询问是否需要接受考验以便学习武功的时候,还是当然不让的挺胸而出了。 “好,有种,看来‘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所创的‘銩铥叮叮吉吉哇哇空空铛铛畅畅朗朗尼尼丝丝凉凉圈圈叉叉裤裤香香萍萍……黑黝黝拳’要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了。 听好,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就给你发放考验好了。 人的一生最容易被浮名所累,我怕你日后习拳有成,会被世人的言语所左右,这样吧,你明天起来,休要穿衣服,沿着街道裸身跑5公里回来见我。” 格里菲斯摸了摸莫须有的胡须,脸上的疾苦和慈悲几乎能够掐出水来了,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吉良,接着解释道: “这一招呢,是开山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流下来的祖训,用来考验像你这种各方面都很渣的人是否过资格的,锻炼的就是你坚定不移,不为外物所扰,不受流言蜚语困扰的本事。” 接到这样通知之后,吉良便忧忧郁郁的从殿那歧伯走了出去。古代所谓求道的人,自挖双目、自切丁丁去山里面苦修的都有,吉良对格里菲斯的要求倒是不疑有他,想变成像格里菲斯那么厉害哪里会太简单,对方若是直接答应了,吉良才会怀疑对方真的有什么鬼呢。 但是一丝不挂的在街上跑5公里…… 吉良蹲在马路边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个有廉耻的人,有时候确实足够豁达,但裸奔的话,无论如何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双手擦在头发里面,吉良低着头苦恼着,一点一点把碎发揪成枯草。然后他便想起了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格里菲斯先生临走之前那饱含着温和、纵容、期待又鼓励的目光…… “我不能让格里菲斯先生失望! 我要对得起‘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 吉良大吼一声,忽然站起来,冲入了小巷里…… …… …… 话说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流淌着一个武侠梦,年过十八,已经成年掉的吉良也是如此的。 他思前想后,回忆着自己前十几年的青春,就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自己碌碌为无,死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啊。 然后他转念又一想,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一定得抓住,不能浪费了大好的机缘。 “不就是裸奔嘛,不就是裸奔5公里嘛,你难不住我!” 吉良这样豪气干云的下定了决心,在镜子面前反复心理暗示自己‘你行的’、‘你可以做到’,直到这种信念足够强烈了,才上床睡了觉。 但第二天早晨一起来,吉良就着窗口往下面一看,那家伙嗬,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直接将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念冲垮的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吉良犹豫再三,试探性的光着屁股从楼上移动到楼下,再移动到庭院,房门口,只一伸头,迎面走来的一个牵着狗的二八年华的花枝招展的贵妇便让小吉良捂着胯下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好在今天很早的时候,吉庆就出去卖工艺品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大脑袋,此时正傻不愣登的站在庭院里,手里头拿着一个去了一半皮的大青萝卜,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望着赤身露体的吉良从楼上扭扭捏捏神神秘秘的移动到楼下,到铁门,再捂着小丁丁满脸羞愤的移动回去。 吉良对于那道至始至终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的目光十分懊恼,但他更加愤恨自己懦弱无能,这小小的考验都过不去,以后怎么一个打十个?!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要达成某个目的,方法也是要讲的。 所以吉良就想,按照格里菲斯和开山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的要求,自己首先一点要裸奔,第二一点是要跑足5公里,第三点便是要沿街跑,也就是在公共场所去跑。 在苦思冥想之下,吉良终于想到了满足这三点却同样能避免自己尴尬的方法了: 这个方法其实讲究一定的天时地利人和。 你想啊,裸奔的时候,最理想的情况是什么,不外乎是天黑黑,伸手不见五指,最好是人家从你身边走过去,都看不见你的那种。 然后地儿要偏,人要少,较少自己曝光的概率。 恰的是,同时能够满足这三点的地方在上岛还真就有。 吉良端着地图看了许久,终于看到一处名叫凤凰山的地方。 那里严格来说是一处山丘,地势并不高,却由于山势连绵起伏,不利于居民建房生存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而一直罕有人至。 前些年上岛市政府那边提案说要将这边开发成旅游区来着,电线扯了几条,路灯也安了不少,但后来也没有下文了。 “恩,就是这里了。地广人稀,偏僻无人,我再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出动,轻轻松松就把任务完成了,我简直是人才!” 吉良洋洋得意着,按照他的计划设想,他在那个时间段那个地点裸奔个五六公里地儿几乎是没什么问题的,事先吉良还不放心,怕裸奔了之后没被格里菲斯看到,先去殿那歧伯那边通了个信儿,大概意思是说‘我要开始裸奔了啊,睁大眼睛看着啊,不可以耍赖’。 人家店主宅心仁厚嘛,于是就说‘你尽管跑就行,开山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在天之灵看着呢,绝对不会枉费一块练武的好材料’。 接到这样的回复,吉良感觉心满意足。他准备好了东西,给家人说了一声,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便出去了。 吉良骑着小单车,总共骑了大概五六公里的距离,就到了凤凰山预定的地点。 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吉良的心情顿时就安稳了许多。他觉得这事事关重大,于是又等了半个时辰,发现真的没有什么人过来之后,才放心大胆的把衣服脱光掉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出名了 ps:因为尿弟粗心,之前一百五十九章忘记上传,已经补上了。~~实在抱歉呦,亲爱的读者们。 今年的七月十三日,对于整个华国公民来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华国人民终于第一次申办奥运会成功了! 锣鼓喧嚣,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祖国人民陷入了狂欢的海洋之中。 于是就有有先见之明的爱国人事在申奥成功之前,便在贴吧上发表了‘若是申奥成功,我们去游行吧’的帖子,获得众人拥护。 所以轰轰烈烈的{ 3申奥大游行开始了,家家户户的男人女人们,穿着申奥成功的小背心,举着小红旗,脸上画着迷彩,就去加入了大游行的队伍。 由于中途加入的人太多,没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大概到了两三万的人次,远远超出了举办方的预计。不可避免的便造成了阻塞交通,人流拥堵的问题。 但申奥成功是大事儿啊,游行的人都好几万了,政府那边也不敢强项遣散,组织内部便有一个声音给大家支招说,要不让他们去凤凰山吧…… 另外一方面,因为第一次申办奥运会成功,上岛市政府那边也很开心,花费了大量笔墨来润色民间对这次申奥的庆祝活动,中央电视台的直升飞机都跟过来了。 沿着长长的申奥庆祝人群,坐在直升飞机上的姓郭的美女记者站在飞机的舱门望向下面浩浩荡荡的人群,她的身边三部高清的超远对焦的专用摄像机被专业人员操纵着。 姓郭的美女记者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开始了这场申奥游行的现场直播: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晚的新闻直播节目,我是记者,郭美香。我现在正处在上岛市凤凰山上空的飞机上,你们看到下方的像蛇一样蠕动的长条呢,就是上岛市自发组织的申奥庆祝游行人群……”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中,通火通明合家欢乐的透着米黄色灯光的窗口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看着电视上那个申奥游行的庆祝节目,蜿蜒的长蛇在名为凤凰山的山峦上蜿蜒而上,一盏盏米黄色的路灯像是路引一样,始终在游行人群前方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渐次亮起来。 “申奥成功啦……” …… …… 凤凰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因为地势较缓,坡度不高,公路上经常会有向上向下的岔路口。 吉良气喘吁吁的绕过一个山巅,顺着柏油路跑下去,跑到半山腰,又顺势往另外一个更高的山上跑。 初夏的傍晚,晚风清凉带着醉人的清爽意境,让吉良几乎沉醉上了这种感觉。 他胯下的某根小丁丁随着他步伐的跃动上下荡漾着,显得异常调皮…… 在明媚的月下,吉良惬意的哼着歌,万树苍翠的树叶哗啦啦的直响,意境深远而寂寥。 但在绕过某个转角的时候,他似乎感受了一丝异样的气氛,那地面震了一下,身边的路灯徒然哗啦啦的亮了起来…… 吉良愣了一秒钟,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转过头去,灯火通明之中,黑压压的申奥游行队伍齐刷刷的站在那里。 刚刚燃起的镁光灯下,三万人民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蹦蹦跳跳赤身**男子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他脸上似乎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很激动开心。 场面一时寂静的针落可闻,两三万的人口如同石雕一样愣在了那里…… 其中有一个人高高的扛着一杆大旗,旗子上面飘扬着几个祝贺的词汇,他应该本是要振臂高呼,愤然呼喊口号的,但他此时的表情却有点目瞪口呆,高高举起的旗帜被擎着,却迟迟没有放下来,整个人石化了一样,只剩下红旗在迎风招展。 另外一对小情侣正手牵着手,穿着纯棉的t恤衫。其中女孩的t恤上面写着‘搞定’,男子上面写着‘奥运’,然后这两个字上面都有半颗红心,两个t恤合在一起刚好是一个大大的红心内部的搞定奥运四个大字。 这一对小情侣之前应该是在边聊边走变笑,但此时两人的嘴巴都成了‘o’形,男子嘴巴里面用来吹节奏的哨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了…… 天空之上,新闻直播的记者郭美香正面带笑容的说着新闻播报词汇: “游行的市民已经安全抵达了凤凰山中段的盘山公路上,大家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喊着统一的口号,彰显了我华国的团结奋进自强不息的光荣传统。 观众朋友们,你们且看那横幅上振奋人心的句子,我们把镜头拉低一点,你们看那横幅上‘扬我国……’恩?那是什么鬼,****……” 就这样一夜之间,吉良同志红遍了大江南北。要知道申奥成功可是一件大事情,当时电视直播的那个叫做郭美香的记者好巧不巧的正是中央电视台的一个下属直播员,所以当天的直播祖国上下十几亿同胞都能看的到…… 相比于上次上小区内的报纸头条,吉良这次出名的更加彻底,毕竟是敢于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丁丁的男子,还是在那么敏感的时期,不红也奇怪了。 新闻联播之后,网络水军大喷子等生物已经在各大论坛、贴吧、朋友圈等板块铺天盖地的发截图,聊吉良的事情了。 毫无疑问的,吉良再一次被相应机关因为在公共场所裸身运动的名义,带到局子里面。 几个小时之后,吉庆铁青着脸又一次把吉良从局子里面赎了出来,那感觉跟前段时间吉良****事件何其相似。 所以吉良便悲剧了,这两天天天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真个人的气场低沉的不行。 偏偏格里菲斯还没有自觉性的拿着个收音机,音量放的很大的在他门口瞎晃荡,里面的频道都是清一色的声讨吉良的声音,说什么‘全国人民的败类’、‘社会的渣滓’、‘让他吃大便’云云的话。 这一次吉庆似乎对于吉良也比较生气了,她实在是个很宽容的人,但十分不理解吉良这种大半夜跑到半山腰上面,裸身拦游行队伍的行为。她思想相对传统,又想不到格里菲斯在‘陷害’吉良,所有就有些忧愁的想,‘吉良不会性格上真的有些什么吧?’ 不久姐姐吉庆对吉良有了想法,就连一向憨厚的大脑袋,也整天对着他长吁短叹。憨呼呼的大头抬起来看吉良一眼,老气横秋的摇摇头,一声长叹,然后背着手落寞的走开掉…… 这更不要提小区内部以八卦为乐的大妈大娘们了,那真是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奔走相告啊,那真是谁人不识裸跑君啊…… …… 由于游行队伍的乱入,吉良裸身跑5公里的任务便理所当然的失败了。他实际上跑了有3公里左右,但后来被人发现之后也没脸不穿衣服了。 殿那歧伯之内,格里菲斯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坐在椅子上跟个斑鸠似的吉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哎呀!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让你完成任务,你给我弄了些什么回来,喂,你瞅瞅这些网页,看看这些论坛,什么‘凤凰山惊现小黄鸭’,小黄鸭,小黄鸭,啊!我叫你小黄鸭,祖师达摩斗尼万斯基’大师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吉良满脸委屈,听到格里菲斯声色俱厉的话,不知所措的带着哭腔喊道: “师傅,呜呜呜~~,徒弟好苦哇。 我现在名声臭了,姐姐弟弟不理我了,走在大街上人家大家都躲着我,好像我是一坨脏东西。师傅哇,呜呜呜~~~,你若是再不要我了,让我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望着泪眼婆娑的吉良,格里菲斯一甩袖子,一声长叹: “哎!造孽呀!罢了,罢了,你落得如此田地我也不能舍下你不管,但你没能完成达摩祖师‘斗尼万斯基’的入派任务是无论同样不假,做我的弟子是不要想了。这样吧,你且跟着我,做一端茶倒水打杂扫地的童子可好?你若做的好,传你些粗浅的功夫也是可以的。” 吉良这时候哪还有反驳的余地,他就跟遇到了仙人的土包子似的,只知道天大的机缘跟自己错身而过了,如今还剩下一线微光,无论如何都得抓住了。 从此以后,殿那歧伯里面就拥有了一名光荣的保洁员,正是吉良。 格里菲斯也依言传授了吉良一点粗浅的‘武功’,实话讲,那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是大妖前段时间研究人体到的一定深度之后自创的一点小玩意儿,大体作用相当于少林的‘易筋经’,能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长期习练的话,对于习练者的练武资质也是有些好处的。 传授这套拳法给吉良是格里菲斯早就想要去做的事情了,只是碍于没有机会,一直搁浅了。 平心而论,吉家对格里菲斯很好,吉庆是个亦姐亦母的大姐姐,温暖又平和,而吉良虽然有点不可靠,偶尔还会欺负身为弟弟的大脑袋,总的来说,拳拳之心还是有的,所以‘知恩图报’的大妖总要回馈点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黄金狮子 ps:又一年高考来临了,祝福可爱的‘倔强的木子’同学高考顺利,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学。也祝福同样高考的读者们,心想事成呦。对了,高考期间,尿弟觉得考试的同学还是不要追小说的好。 格里菲斯传授的这套拳法是以大妖超越常理的知识和角度创就的,里面甚至还包含了一丝他对本象限法则的领悟。 这拳法人练了倒是不会产生多少战斗力,顶多就是身体强壮些,两三个人上去打你,照样躺挺。 但延年益寿、驻颜美容、强身健体倒是可以的,若是长期习练,吉良和吉庆两人活过百岁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驻颜美容这一块对于吉庆来说可能作用不大,她的脸盘形状其实并不出彩,身材倒是可以,但格里菲斯创造的拳法只是让人的皮肤焕发健康光彩,根基差的话,也不怎么能漂亮的起来。 吉良得到了这一套拳法之后,自然是重视有加,毕竟‘仙家出产’再怎么垃圾也有不凡之处吧。 在经过了格里菲斯的许可之后,吉良兴冲冲的把这套拳法传给了吉庆和吉阿满,师傅可是说了的,这功夫美容养颜的作用,女子也可以修炼。 但一个月的闻鸡起舞的坚持,并没有让吉良的武侠梦丰满起来,他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身体,不由的气馁起来。 不过那个不知名的拳法,吉良还是有坚持练的,偶尔的时候,殿那歧伯的店主格里菲斯先生还是会抽查他进度的,若是做的不好,怕是会被罚出墙门的。 关于给人实现愿望这样的事情,吉良还暂时没有资格参与进来,格里菲斯不希望他与这些事情有染,毕竟牵扯因果的事情,个顶个的都是麻烦。 …… …… 距离约瑟夫·华尔子爵的长子约瑟夫·伊顿先生的离世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被誉为约瑟夫家族的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从来未有过放弃为可怜的弟弟伊顿先生寻仇的念想。 黄金狮子伊顿小姐已经年过三十了,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容颜是最标准的西方式典雅美女,气质和风韵却带着东方的古典美,是一个谈吐不俗的性感女子。 但约瑟夫·伊顿小姐素来言语不多,性格上认真多过风趣,古堡里碎嘴的女仆甚至会暗地里说她为人古板。 但这些流言蜚语并不能阻止发情的追求者像是海潮一样的涌过来,约瑟夫·华尔子爵的长女,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对于男女****的事情想来不是很感冒,她是个奇怪的人,道理讲的不多,对于追求者通常也是不加脸色。 这让她看起来孤僻冰冷,有些气量小的男人甚至因爱生恨,背地里污蔑她为‘毒妇’或者‘巫女’之类的云云,莱茵小姐也不在意。 此时,约瑟夫家族的黄金狮子正端坐在万吨巨轮的甲板上看着远方的地平线,这一次,她代表了北印度洋公司去遥远的华国,谈一宗不大不小的生意。 这件事本来不需要莱茵小姐出马,但她最近心情有些糟糕,权当是出来散散心,最关键的是,这事情,谁也不知道。 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带着墨镜走过来,他的手中端着透明的威士忌,杯口清澈的水面和他的嘴角同时摇曳。 在他身边不是很远的阴影里,穿着肥大短裤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跟过来。 “嗨,美女,赏个脸喝一杯?” 脸上荡漾着笑容,带着墨镜的男子缓缓走到约瑟夫·莱茵的遮阳扇下,后者微微起头看了看,后面那个穿着沙滩裤的中年人便已经走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青疽,不要闹了。” 中年人是一个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壮汉,他穿着沙滩裤,单薄的上半衣衫在海风的吹拂下露出如伏草一样的胸毛。 “放开我,深作,我要跟黄金狮子莱茵小姐喝酒,放开我,我要翻脸了,我的真爱……” 那刚露头便被同伴拖走的男子的声音越走越远,莱茵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青疽……深作……” 她的嘴巴喃喃自语着,咀嚼着那两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她的目光闪烁着,良久之后,才轻轻用模糊不清的鼻音哼道: “两条杂鱼。” …… 大概再两三年前,格里菲斯因为任务的关系曾去过比斯堡市,把一个名叫约瑟夫·伊顿的小子砍成了肉酱。 名叫伊顿的小子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当时明面上所做的工作好像是地下拳坛的经纪人,手底下的明星拳手有一个叫做迪米连科的家伙。暗地里却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而且是一个有着疯狂情节的恋姐癖,无药可救的蠢货。 当时格里菲斯料理了这家伙之后处理过了相关的痕迹,他是个谨慎的人,素养也够专业,所以这两年来,并未有过被人找上门报仇的事情发生。 莱茵小姐曾经去过那片令伊顿丧命的土地,那里真是糟糕又混乱,贫穷而肮脏,几乎没有任何一位绅士会住在那里。 莱茵小姐找过了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询问过了每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但结果却令人绝望,动手杀掉小伊顿的人显然是个老手,至少他知道怎样最好的保护自己不被人发现。 从小到大,莱茵小姐对于伊顿的要求一直严格,她教育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绅士,如何让自己有力量,让他拥有了上位者该有的品质。 伊顿是家族的长子,是继承人,莱茵作为姐姐,她想自己有义务让伊顿便的更好,必定约瑟夫家的未来,都将是他的。 但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杀了伊顿这让莱茵感觉很不好,她跟伊顿之间有姐弟间的情谊,伊顿更是背负了约瑟夫家族的希望,虽然这个家族她并不是很看的上眼,但仍旧让莱茵小姐无法释怀。 很远的地方,名叫青疽和深作的男人已经去了轮船的另外一半,他们似乎进了餐厅,然后一丝细小的波动从空气里震荡过来,应当是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 黄金狮子莱茵小姐仰着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苍蓝色天空,她对男人们所做的事情感觉有些无聊了,于是便干脆仰着脑袋,继续放空着。 莱茵小姐其实并不是一个地道的商人或者子爵家的贵族千金,在彬彬有礼或者说略显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秘密。 她是一个能力者,很强大的能力者。 世界是属于有力量之人的,当六岁那年,她觉醒了那力量之后,便知道了。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如同蚂蚁一般收敛聚散的行人、工作者、大人还是孩子,无论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在工地上干活的泥水匠,禾田里插秧的农夫,都如同戏子一般,苍白而虚假。 她在地下世界那边被人成为‘女王系带’,应该是一种肯定的赞誉,但她本人更喜欢人叫她‘黄金狮子’多一些,这让她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一丝人情味。 每一个真正拥有力量的人背后都有着巨大的势力,这就好像大树上面,必然会有小鸟栖息一样。 黄金狮子或者叫做女王系带的女子背后也拥有者一方势力,她是一个强势的人,性格说一不二,所以她背后的势力的作风也相对蛮横。 由于地域的不同,始暗荆棘那边的人莱茵接触的不多,但大概知道他们的事迹,也隐约听人提起过深作和青疽的名字。 到是权集驰那边,莱茵接触的多一些,那个拥有国家机器在背后扶持的巨大组织,确实拥有着让人臣服和畏惧的力量。 餐厅那边,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舱门里面伸出了脑袋,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见没有人发现自己,便整了整衣衫,端着酒杯又乐呵呵的往这边跑。 “那位美女,这杯酒……” 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喊过来,但刚走了两步,又被从舱门出来穿着沙滩裤的男子拉走掉了。名叫青疽的男人一步三回头的举着酒杯,坚持不懈的叫着: “那位美女,呀,那位美女,哎呀,我的酒……” 声音渐行渐远,莱茵将仰着的脑门稍微放低了一点儿,眼角的余光里,那人似乎被拉倒了很靠边的位置。 她不置可否的抬起头,继续仰望着广阔无垠的天空,远处的那人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过来,黄金的狮子莱茵小姐撇了撇嘴巴: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 黑暗的地下室,格里菲斯静静的站在一团用玻璃容器承装的巨大腐肉前,穿着夸张t恤衫的花爷半靠在一个新铸造的石头座椅上,慵懒的翘着腿。 名字早已经被人忘却的瞎了一只眼睛的地下室管理员狗搂着腰,小心翼翼的用扇子给花爷扇着风,后者惬意的捏着胡渣,望着不远处一个被新做成标本的类人型生物。 巨大的玻璃容器旁,大妖望着玻璃器皿内部不断冒起的气泡有些怔怔出神,他很久之前便有了一个想法,疯狂的想法,但当那东西真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格里菲斯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些不能置信。 “给他起个名字吧。”花爷从新鲜的标本上收回了目光,他的眼目同样被腐肉吸引,看了一眼格里菲斯,他这样问道。 “银魂。”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萧和小单 ps:愿读者朋友们单纯、开怀并幸福,也愿大家珍惜家庭与爱你们的人。~~ 这个世界有令人绝望的事情正在发生,无人问津的长巷,雨后冰冷的池塘水边,迟暮的老人在夕阳下孤独的背影…… 何萧的夏天一片冰冷,酷烈的绝望撩拨着敏感的神经,身体的每一寸纤维从神经的末梢慢慢往上爬,像海一样黑色的虫子漫无目的的涌向死亡。 于是他感觉到寒冷,身体60万亿个细胞同一时间抖动寒颤,何萧环抱着双腿,蹲坐在墙角,杂草一样的发线蔓延在干枯的头顶上,又被他深深的埋在双膝间。 &nb``sp; 生来敏锐的人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悲,因为他们从出生便学会思考,所以相对于麻木而无知的芸芸众生,他们更加了解这整个世界虚无、荒谬以及肮脏的本质。 何萧是这样的人,从出生便是。他的出生和成长充满了平凡,普通的温馨家庭,平常的上班族父母,然而,这也是个悲哀。那独特的视角或者说天赋,让他早早看穿了这些忙碌人生背后的虚妄,那些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那些或欢笑或拥挤的人群,他们什么也不是。 然后世界在眼目里扭曲,像是抽象画,每个人的表情线条变得夸张、扭曲又充满油画风的后现代喜感,何萧开始不能有效的分辨人和人的区别,这让他原本敷衍消极的交流成为障碍,所以他独居,更加孤僻。 十六岁的时候,一个人独居的何萧看到窗边成双成对的麻雀亲昵的相互蹭着脖子,没来由的感受到孤单。他想,‘我正需要一个伙伴’。 何萧的愿望经过长达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开始萌生那想法的时候,他罕见的外出捉过一些面目模糊的路人,放在地下室里面陪伴自己度过孤单。但他们生性丑陋聒噪,总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而且用不了多久,便死了。 这样反复经历了几次之后,何萧开始专注一些并未火葬的,看起来安详的死人,然而,这也不能为她稍带一丝慰藉。 在经过了那些活人死人的陪伴之后,何萧终于决定自己动手制作一个。 他花费了大量的心思,用了足够长的时间,绘制了图稿。用粘土捏制了人的粗胚,又用了一整年的时间用来雕刻、上色、烘制。 然而两年多过去,那人偶被制作的惟妙惟肖——至少何萧看来是如此的,却始终缺乏一丝朝气——她太安静了,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样枯等了半年,何萧终于再一次厌倦了。他将陶制的精巧人偶踢入火炉中,再一次陷入烦躁的漩涡里。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何萧所住的地下室已变得一片狼藉,所以他迫不得已开始更换住处,这也是他第一次更换住处。 在潜入了一家格局与他原本房间类似的阁楼之后,何萧成功的住了下来。 时至如今,他已经不记得阁楼的原主人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结局怎样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多年之后,原本愤世嫉俗的青葱少年挖着生锈的脑壳子这样吃力的想。 新的生活环境需要适应,这对何萧来说似乎很艰难,他讨厌房间里那股柠檬水混合着栀子花香的味道,那简直比绝望还令人糟糕疯狂。 闲来无事,何萧又孤单起来。 他总结了前几次制做小伙伴的经验,发觉定然是材料选择不好,粘土太过坚硬,束缚住了小伙伴的行动力。 如此觉悟之下,何萧再一次行动了。 他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对于材料的选择也很惊喜,所以不久之后,他弄到了一些新鲜的人肉。 这次的制作过程伴随着针、线、烧红的烙铁和高悬着点滴的红血袋。结果相对于之前貌似稍好一点点,那被血肉乱七八糟缝合拼凑的小家伙貌似在血泊中抽搐的稍微动了动,便再也没有动作了。 这曾经让何萧沮丧了很久,他坐在血泊里思想了一整宿,在浑浑噩噩之间,终于灵感乍现。 他认为之前的同伴之所以不响应自己的号召是因为缺乏血缘,这就像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一样,哪个好孩子不是从父母的骨肉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呢。 认识到这一点,何萧欣喜若狂。 之后的三个月,他便专心从自己身上切割肉片储存起来,直到达到一定数量,可以用来堆砌同伴为止。这个过程实在充满了无限欢喜,何萧看着这些希望一点点在自己手心里胀大,胀大,内心的喜悦压倒性的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不知道是因为体制天生特殊、变异还是内心充满希望的缘故,三个月的时间,何萧足足从自己身体上割下来60斤的肉。这些**大都来源于小腹、后背、臀部和大腿内侧,白花花、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何萧本来打算再积攒一段时间进行小伙伴的打造的,但时间不等人,那些肉质虽然经过冷冻,但细胞活性消失的很快,而且他自己也不想等了。 重新制作伙伴的过程没有太多的新意,但这让何萧心情澎湃,他不眠不休,神经亢奋的用了一个周的时间雕塑好了同伴的**,然后在回炉塑造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那隐藏在麻线和碎肉之下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了一下。 “噗通!” “噗通!噗通!!” 然后,那后来被何萧命名为小单的破烂缝合体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何萧欣喜若狂的冲了上去,抱住她,然后那团血淋淋的破烂玩意儿吃力的转过脑袋,张开黑线缝合的嘴巴,白森森的舌头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表达什么,然后猛然间,坍塌下去,倒在何萧的怀里。 巨大的惊喜和瞬间的火辣热情之后,何萧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那个被命名为小单的缝合体缓缓的从他的怀中如同破抹布般渐渐滑落到地上。 “为什么……” 他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嘴巴开合着,发白的下唇迅速的抖动,似乎在质问着,半晌之后,却仍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难言的悲哀弥漫住地下室,仿佛有实质一样,散漫成漫天的小颗粒,汇聚成飘飘洒洒的黑烟。 烟尘的中央,何萧沉默的站立着,他似乎在恨着某种宏伟的东西,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站着。 地下室的试验台、床具、沙发、座椅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尘覆盖了,那负面的东西化成了实质似乎冲破了天空。 殷红色的血静静的在肮脏的地面上粘稠的爬行着,它们绕着那人黑色的皮鞋蜿蜒着往外走,在那红色的背后,用细黑缝合的破碎人体无助的抽搐着。 啪!啪!啪! “精彩! 阁下真是匠心独具,真令鄙人大开眼界。” 安静的地下室,一个突兀的声音幽幽的冒出来,那声音听起来随和平淡,像立秋的午后毛茸茸的光线一样,慵懒真诚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性。 何萧猛然转过身,冲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他已经不记得在这个地下室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了多久,也不记得有多久未有听闻过人声和鸟语花香了。 但那声音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地下室,在那个密封的、紧锁的幽闭密室,谜一样的响了起来。 既转过身躯,何萧便看到了那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坐在满是黑尘的沙发上。他的眉眼如丝,看起来高雅魅惑,像是醉酒后贵妇微微敞开的胸口。即使以何萧眼目中的抽象景致,也是难得的耐看形象。 “啊呀呀呀,真是一堆又臭又硬的烂摊子,看来阁下需要一点点灵感……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 格里菲斯。” …… …… 那是何萧第一次见到格里菲斯的情景,何萧对于这个随随便便闯入他私人领地的家伙并没有好感,但他好歹为小单带来了一年的生命——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伪逻辑,而何萧还在那个银闪闪的小卷轴上签了字,真是没有理性的人。 基于这一点,知恩图报何萧便大发慈悲的没有杀掉格里菲斯。好吧,实际上‘大病初愈’的小单也在为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求情,哦,我的小单,你的样貌美若天仙…… 在这之后,那个口口声声说会讨要代价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这个没有理性的人如同畜类一样可悲,到底是怎样的无知才会想到向他讨要报酬。 “果然是个可悲的人。” 何萧这样感叹着,对于这些虚妄又一无所知的人类,他实在是受够了。头发几乎掉光、稀疏又发黄的男人摇了摇头,十数米开外的地方,幽暗米黄的灯光下,一个流着脓腐烂的**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她的动作有些******,变形又鬼畜,但正在皱眉思索的何萧一看到她的身影,便立刻喜笑颜开,柔和着表情,一路小跑着迎接过去: “阿,亲爱的小单,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在乱跑呢。 我知道你一秒钟见不到我就发小脾气,真是伤脑筋,哎呀,我也要有点私人空间嘛……” 越来越远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巷道里,渐渐暗淡下去,像是某对正在密恋的情侣,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强的代价 ps:今日高考最后一天了,同学们辛苦了。?考完试多放松放松吧。 一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何萧依靠其在某一方面出色的天赋对于小单的改良达到了极为惊人的程度,这种程度几乎让名为小单的血肉怪物拥有生命体所有的特性,当然独立存活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一年之前,何萧与格里菲斯签下了为小单续命两年的契约,这契约当时吊住了小单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但时至今日,在小单的生命机体日渐完善的现在,却成了制约她活下去的唯一阻碍。 因为那个男人说,‘你只能活一年’,于是,她便只有一年的生命可活。 发现这一点的何萧几乎要疯掉了,他开始疯狂的诅咒、悔恨那个男人,他用尽了各种办法试图阻止那层加在小单身上的诅咒或者是契约发挥的效果,他疯狂的割切自己的身体,试图为小单腐烂的身躯添加新的活力,但宇宙第三大基层的法则实在不是区区人类能够撼动的。 于是,一年过去,名叫小单的怪物,便静静的化成了一堆腐肉。 这结果几乎让何萧发狂,他像失去了恋人和灵魂的男人,从高空跌落地底。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或许有着这样的一个家,那里有一个名叫小单的漂亮妻子,温柔却有点缠人。她与自己相依为命一年,他有想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他要动手为他们的家庭做一个孩子…… 但是巫山**,有情人总是没有好的结局。 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在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之后的痛苦,是世界上最痛的苦。何萧无助而绝望,他甚至想到了死,想到了殉情。 但有一天,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仍旧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衣袖一尘不染,像是在反射着光。那个男人不知道从何而来,他只是站在那里,然后光线和所有炫目的元素便不顾一切的往他身上凝聚过去。 “好久不见…… 何萧阁下。” 穿着白衣的男子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这一次他带着白色的绅士帽,于是他摘下来,精致的贵族式拐杖放在左手,右手拿着帽子在胸口间微微拍了一下,做了个上流社会流行的问候礼节。 这男人的出现是如此的突兀和无迹可寻,以至于正在被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折磨住的何萧一时间愣了一愣。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格里菲斯又看了看房角那团名为小单的腐烂肉团,下一秒钟,便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瞪着疯狂而发红的眼睛,揪住对方的衣领,癫狂的摇曳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小单……” 格里菲斯被对方摇动着,上半身和脑袋随着对方的动作夸张的前后左右晃摆着。 “冷静,冷静何萧阁下。” 等对方摇晃的累了,终于失去了力气,缓缓靠倒在格里菲斯脚前的时候。大妖整了整发皱的白西装,一手拉住领带的下摆,另一只手考究的系了系。 “你想要小单‘复活’吗,何萧阁下”,大妖迷人的表情和笑容在米色的灯光下似乎闪烁着笑容,他面容真挚,居高临下:“这么开爱的‘女孩子’,怎么想就这样死掉都太可惜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何萧复活小单的渴望。他是如此有责任感的男人,对于小单也爱的深沉。 “我愿意,我愿意付出一切复活我的小单……” 在知晓面前的男子拥有如此惊人的能力之后,何萧狠狠的抱住格里菲斯的裤腿,像在抱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你所愿,阁下。” 狭长的丹凤眼弯曲成可亲的月牙状,格里菲斯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何萧的头,面容柔和的像在发出淡淡的光。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并没有说谎,他是一如既往诚信的人,只是‘复活’小单需要一些既定的手续。 这一次相对于上次程序繁琐了一些,除了在一个发着银光的小卷轴上签下名字之外,格里菲斯又额外要了何萧身体中二分之一的血液。 二分之一的血液对于何萧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是一个敢爱敢恨,肯为爱人付出,对家庭有担当的男子,对于这一点,连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都满嘴巴夸赞的。 银色的卷轴上自然有着许多的银光闪闪的小字和绚烂繁复的花边,听说是双方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何萧看不懂,格里菲斯则有些真诚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他签下名字的最后一笔。 当然付出了这一点代价的结果还是让何萧非常满意的,只见那一坨堆积在墙角里,已经生了蛆虫且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烂肉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何萧不敢置信满脸惊喜的飞扑过去,他的身后,那身量修长笔直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提琴深情的为这家庭的美满团聚演奏着欢快而低沉的缓慢曲调。 他似乎被深深的触动了,眼角流露出柔情,静静的感受着这天地间久久不散的柔情。 这是何萧与格里菲斯第二次的相见,当然,看在小单妹妹的面子上,何萧也没有为难格里菲斯。 但何萧和小单这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的恩爱私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确切的说,是半年的时间。 相对于第一次的一整年,格里菲斯这一次为小单设定的时间‘复活’时间是之前的一半,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在这半年里,何萧为小单再次进行了极为繁复的改造。何萧不知道这种几乎来自本能的改造是由于自己的才华还是来源于身体的异变,但眼看着小单在他的眼中一天一天变的更加完整绝美,那份幸福感几乎让他沉迷了。 实际上,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名叫小单的东西,已经被改造的愈发像人类。它的外表不再是腐烂的碎肉,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皮肤,虽然晦暗而沟壑纵横。 原本只是两个血窟窿的眼窝被填充上了眼球,双胸逐渐丰满,动作和语言表达上也渐渐灵活多变,在光线昏暗的环境里,几乎很难分辨出其与正常人类的差别。 但大妖的期限总是来得很准时,那精确的时间观念像是有一盏无形的钟表,一点一点勒紧了时间。 于是在小单再次变成一堆碎肉的时候,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了。 没有任何意外的,何萧再一次毫无抵抗力的签订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契约——而迄今为止,何萧仍未发现这份契约在自己身上的约束力,相对于前两次,这一次的大妖不仅索取了何萧的一半血液,甚至取了他身体中一磅的筋肉。 但这些对于何萧来说也不算什么,他的身体不知道怎么了,许多必死的伤、生命存在必要的元素,对于如今的何萧来说似乎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生命短暂,需要及时行乐。正如那个自称格里菲斯的男人所说的,在真爱面前,一秒钟,也是永恒。 这话很符合何萧如今的心境,他将之奉为知己,但眼球浑浊的男人永远也看不到那个男人在说这话的背后,满满的嘲讽与恶意。 完满的三个月,何萧认为自己很幸福。他将自己脏乱的地下室打扮的像是童话王国一样。在他不懈开垦之下,小单也终于完全蜕变成了‘人类’。 但在童话世界里,王子和公主之间的美好生活,总是少不了邪恶巫婆的调剂。所以三月之后又过了四十五天,格里菲斯再一次降临了。 看着墙角再次脱落成一堆碎肉的小单,一身白色正装的男人微笑着问头发肮脏蓬松的‘王子’: “哦,亲爱的阁下,请问在下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这问题的答案似乎不言而明,因为王子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公主如同枯萎的落红般远离、脱落,变成一滩春泥。 “我需要你复活她。”何萧如是说。他眼神执拗倔强,语法似命令一样的刚硬,但似乎因为接触的次数增多,何萧也大体上明白了格里菲斯的需求:“你可以从我的身体中取走血和肉。” “哦,亲爱的何萧阁下,您真是慷慨。但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仅仅是血和肉的话…… 这还是不够的,阁下。” 俊美的男人娓娓道来,他的表情带着歉意和真挚,声音缓慢,但言语的内容确是不择不扣的让人痛恨。 “你太贪婪了,格里菲斯,你真应该考虑考虑是否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穿着白色正装的男人无辜的耸耸肩,他用双手拄着拐杖,食指搓杖头,节奏清晰,大概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阁下,不敢劳烦挂念。” 名叫何萧的人狠狠的吸了口气,他在极力忍耐着不将对方撕成碎片。但是为了小单,为了他所爱的,何萧不得不再一次低下了头颅。 “我需要更长的生命期限,至少是五十年,你要保证小单至少五十年的生命。” “可以。” 大妖眯着弯弯的眼睛,和煦的回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身、转化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额……大概是这样。 大妖用拐杖拨弄着墙角名为小单的碎肉这样随口说着,五十年的生命,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值得重视的长度。 以等价交换来讲,好吧,是以因果兽的价值观来讲,要获得这样的生命长度,何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 这巨大的代价,其实便是生命的本身。以生命来兑换生命,以何萧的残生来换取小单50年的寿命。换言之,何萧和小单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 “我很公平吧。” 大妖将手里的拐杖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轻拍了一下,他向着何萧边走边说,袒露的细微纹理有着微微在炫耀的成分,那似乎在说,‘看呐,我还是很公平的’。 但公平公正的格里菲斯先生为何萧留下了生与死的抉择,后者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他病态而坚强,在自己的世界里是那么完美着。 所以何萧说: “拿走我的生命去换小单的余生吧。” 这话是如此悲壮,似乎夹杂着鲜血和汗臭的味道,好像有人在声嘶力竭的说,让爱活着,让我死。因此,格里菲斯理所当然被感动了,他是如此动情,以至于下一秒便取了对方的性命。 血红色的玫瑰花苞在大妖带着白手套的手中怒放,花瓣伸展开露出微微震动的花蕊,像是人类脆弱又美丽的感情。格里菲斯美美的嗅了一口,芳香灌满鼻腔,触动人最纤细的味蕾。 “赞美爱情。” …… 之后的事情,便是格里菲斯遵照契约‘复活’了小单同志,这位被爱的一方对于另一方的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触动深刻,实际上,何萧的死对于小单的生活,毫无影响。<> 格里菲斯坐在殿那歧伯的厅堂的正座上,他的下手边,名叫小单的不明生物静静的站立着。这个原本应该作为何萧所有物和妻子的生命体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归于大妖所有了。 这个对小单所有权的转变问题其实还要追溯到何萧与格里菲斯所签订的四次契约上。每一次帮助小单‘复活’所签订的契约都是一次积累,虽然何萧感觉不到契约对他的约束力,但等他死后,四次契约积累出的约束力和责任性,让大妖直接拥有了小单的所有权——实际上契约中一直是这样明明白白写着的,但是何萧从来没有看懂而已。 何萧这样的异能者在整个底层象限中都是极罕见的存在,他的能力是近乎创造生命的存在,虽然这力量距离真正的创造生命还有些差距,但在高瞻远瞩的大妖眼中,也已经弥足珍贵了。 得到小单只是第一步,花爷最近有个有趣的构想,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总的来说还是有迹可循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这种构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通过了验证,须知这些天,殿那歧伯的地下室可是不日不夜的响起电锯和惨叫的声音呢。 四月的中旬,暖风不再焦躁了,大片的绿意安静下来,天边升起压抑的云,像是翻滚的人类的内心。 午后三时,遍地黑暗,天空下起细细的小雨。殿那歧伯的屋檐下,来自于不同的时空的大妖淡淡攀谈着。 一根巨大的避雷针一样的针形建筑耸立在庭院之中,烟雨漫如丝,不久便模糊了人的视线,让人分辨不清那建筑的轮廓。 时间推进,春雷从天边跃动,屋檐下的那个白衣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空,缓缓站起身来。他用手拍了拍衣服的下摆,淡淡的烟雨,看不清太多的细节和表情,无数小雨点冲击着庭院的地面和泥土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对仰头慵懒坐着看向房梁的男人说了什么,后者望着房梁似乎在发呆,然后将衣摆理正,转身走入了地下室。<> 推开单薄的地下室的房门,眼前的景色和氛围徒然一变,森寒和诡异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人脊背发亮——一道房门隔绝了下雨天的百无聊赖和不知何起的恐怖阴森。 格里菲斯不闻不问继续往前走,无数的复眼和低语在黑暗里排在道路两旁,像某种恶毒而神秘的诅咒,又像是人在害怕之余,不由自主打颤的下巴声音。 大妖无知无觉的往前走,黑暗的道路被自动打开,火把自觉的蔓延,然后他便停在了地下室大概三分之一深度的位置。 格里菲斯打了个响指,这一片的地域轰然亮起了灯光,刺目的紫外光线从无数灯管中流淌出来,刺伤了躲在黑暗里,无数的生灵。 随后它们落荒而逃,避过光线,涌流入黑暗里。 三百米之外的地方,一个佝偻的人影颤巍巍的躲在一个生物舱后面只露出一点身体远远的望着这边。他的身体布满了伤痕,肢体之间也有些略微的不协调。 这男人是曾经荣耀的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的小队长,其名为派克,切皮手派克,现在的职务是地下室管理员。 他是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嚣张过,犯过错,也付出了代价。 他曾说这世界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但有人告诉他,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哦,生不如死。 这种故弄玄虚的逻辑派克队长是不屑一顾的,所以他被带到了这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是这个店的主人,或者说店主人之一,他的名字叫格里菲斯,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的人。 此时的店主身前竖立着三个巨大的生物舱,全透明晶体打造,里面灌满了液体,不时有精巧的气泡从箱底往上冒出来。<> 三个生物舱都是同样的体积,大概半米的直径,两米半高。其中一具生物舱里面盛放着不久前刚刚被运来的名字叫做小单的‘人’,它被无数的橡皮管插入身体的肌肤,像是福尔马林中呆板的标本一样漂浮着。 另外一个生物舱中盛放着白浆一样的液体,液体中是散开的衣物和少量的毛发。值得一提的是,这毛发是格里菲斯自己的,每一次理发,每一次毛囊的自然脱落,大妖都有精心收集,不知不觉间倒是有了不少的存货。 这两个生物舱分别从仓底的位置延伸出一根粗壮的玻璃管通向第三根培养皿一样的生物舱。这一生物舱同样充满了液体,却是罕见的淡银色,同时箱体表面刻画了银色的字符,因为与箱体中液体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分辨。 在三个箱体的前方,也就是距离格里菲斯左侧不远的地方,一根粗大的,由七八根拇指粗细的铜丝相互缠绕的裸露电线静静的躺在那里。它似乎是从地下室的外围延伸过来的,一直通到第三个生物舱的里面,看上去充满了丑陋、原始和狂野。 窗外雨潺潺,春雷阵阵,在黑云间翻滚。 格里菲斯撸开袖管看了看时间,他想这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不久之后,一道巨大的紫色闪电便劈开了天空,劈入了殿那歧伯的庭院中的避雷针形状的建筑。 紫色的巨大电流顺着铜丝线噼里啪啦的传导入地下室,巨大的轰雷声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屋檐下花爷带着饶舌味道的惊叹声,‘哇塞,好粗一条,好大耶~~’。 地下室里光芒一片爆闪,紫华乱飞迷乱人眼之间,诡异的切割和搅拌的声音也在落雷乍起的瞬间徒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号和二号的生物舱在被某种细密的透明刀刃所切割,里面的生物、发丝和衣物随着水流旋转成漩涡,然后被迅速的切割成碎渣。 榨汁机碾压草莓的轰隆声和即视感在强烈的紫光中生动的再现着,那被搅碎的液体顺着生物舱尾部的玻璃管流入第三号生物舱,混入粘稠的如同水银一样的液体里。 与此同时,地下室的外面再一声轰雷落下,有人在雨里啊啊啊的叫着,有白猫的叫声像孩子的哭闹,随后便被掩埋在轰隆隆珊珊来迟的雷声里了。 随着打碎的血肉和毛发的混入,在天雷的刺激下,三号生物舱的舱壁缓缓的发出银光,微小如同浮游般的符文飞舞,如同暗夜的萤火虫,飘着淡淡的光。 白色的蒸汽从一号和二号的生物舱顶部喷射出来,压着液体不断涌入最后的生物舱。三号舱体原本已经银色液体灌满的地方,随着另外两种液体的涌入,一圈圈的难以名状的化学反应激烈的发生着。 银色的液体被沸腾,互相纠缠的水流相互融合反应产生固体,飘荡到生物舱的底部,又被银色的符文束缚住变成固定的形状。 蒸汽弥漫之中,一团黑色的烟尘从一号小单的营养液中翻涌出来,不甘的尖叫着,试图冲破生物舱壁,但却被银色的符文牢牢的束缚住,最终被分解成一捧黑尘。 那烟尘的形状变幻无端,但看的久了,便不难从中发现其中有何萧的样子。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银魂分身 恐怖而令人费解的事情在阴森、拥挤的地下室悄然的进行着,窗外下着雨,电闪雷鸣。 地下室的男人在那闪电的明灭里,张开五指覆盖在生物舱上,他的嘴唇开合,似乎在吟唱又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已经被银色充满的散发着荧光晕的生物舱里,一个模糊的人形正在长成。 这个人从无到有,全身的组成材料便是一号、二号、三号生物舱的液体混合反应形成的固体,在银色符文的约束下堆砌而成的。 三号生物舱初步形成的人体身量粗糙,没有皮肤和毛发,只是堪堪塑造了骨骼、神经系统和肌肉群。 那人闭着肉瘤一样的眼睛,心脏有力的跳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号、二号生物舱的液体渐渐耗尽,男人的身体也完整起来。 那是一个身高一米七零多一些的男子,他的皮肤白净,肌肉匀称,身体呈现柔和的流线型。男子的赤身露体的飘在生物舱之中,身体上布满了银色的花纹,像是某种远古的装饰,又像是仪文契约,充满了神秘和荒凉感。 在初步形成的男人额头上,一个用细细银线‘绘制’的形深深的烙刻着,如同男人的第三只眼睛。 随着液体之间的反应结束,三号生物舱的液体由银色变得清明,激荡如漩涡般的水流也平缓起来。 格里菲斯绕着半米直径的生物舱缓缓绕了一圈儿,他将细长的手指搭在生物舱的玻璃外壁上抚摸着,他表情有些迷离,是让人分不清好坏的情绪。 然后大妖便划开了左手食指的皮肤,他用流出来的血液在玻璃外壁上画出形状难言的符号。他边走边画,从食指流出的血水镌刻在生物舱的外壁上,与原本的银色符文融合,变成更加复杂的东西。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以愿者执念为匙,于虚空中堆栈,响应端坐于左岸者的召唤所结之实…… 以左岸之王的名召唤忠诚的战士,出来吧,银魂!” 左岸的王吟唱着咒语,忽明忽暗的光中,在嘈杂而宏大的呼喊声里,派克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人这样述说着。<> 派克队长不知道银魂是所谓的哪一位,但这疑惑并未有持续太久,只见格里菲斯的话音刚落,那沉睡在生物舱中的男人猛然间睁开眼睛。 生物舱壁上的符文在一瞬间升华闪烁刺透人的眼球,那玄奥的文字如同炽热的火球烧穿了玻璃的器皿,透过培养液,融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盛放男子的生物舱在符文闪现之后炸裂,那个全身笼罩着银色符文的赤露男子双脚着地稳稳的站住。他的眼球布满了银色的白灼,落地之后,便紧紧的盯着站在生物舱前,身着白衣的男人。 “银魂见过左岸之王。” 一秒钟之后,男子深深的弯下了腰杆。 窗外的暴风雨更甚,明灭的光晕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拉扯的长长短短。 …… 利用何萧创造生物的本能和力量,格里菲斯经过多次使用因果篡夺了他的劳动成果,也就是那个名叫小单的怪物。 因为力量层次的局限性,何萧手中的小单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她的‘生命’形态或者更加接近于分身。 格里菲斯从何萧手中篡夺了小单之后,便利用高象限生命体自身细胞的污染性,强行同化了小单的肉体。当然这种同化只是停留在最粗浅的阶段,相当于略略改变了小单的身体属性,在基因层面上,做了细微的调整。 将小单来自于何萧血肉得的基因打破是第一步,这一步的作用是破碎何萧对于小单的所有权,然后在一定程度上,烙印上大妖的印记。<> 然后便是通过各种转化和仪式,彻底的将小单的身体向着格里菲斯偏移。这个过程大概有一种细胞培养的感觉,原理上就是,在培养皿中通过一个细胞生成细胞群,组成新个体——银魂。 格里菲斯的头发在这个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便是最初初始的细胞,以所使用过的用品为媒介,混合上特殊的材质,以因果相互束缚,组成全新的个体。 而这个个体因为经历了以上的种种过程,便理所当然的称为格里菲斯的分身,当然因为其继承的最基础的蓝本为小单的缘故,生命上限上只有五十年,而他的生命形态上更加接近于人类,与格里菲斯自己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至于分身银魂的实力方面,虽然格里菲斯在保证个体独立性的同时,尽量保证了银魂与本体的继承性,但银魂这个分身相对于正牌的格里菲斯来说,还是相对弱小的。 不过分身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它的实用性其实非常高。 实际上,在低层象限中,由于力量属性的限制,能够真正拥有分身的家伙,是非常稀少的。大家更多应用的反而是傀儡术,分割术之类的能力。所以当初格里菲斯在发现何萧正在试图创造分身——这一点或许何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小子有前途是个人才,第二念头便急转直下,成了‘我格里菲斯都没有的东西你敢有,过分,不开心,我要抢走掉。’ 格里菲斯或者说是大脑袋吉阿满的分身银魂,在制造之初属性上并不突出,即使尽心培养,所能够达到的极限也不会超越人类太多。 但这个对于如今的大妖来说还是弥足珍贵的,多一个分身对于如今的大妖来说战斗力或许增加的不多,但因果点数获取的渠道却变得多样化了。 格里菲斯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在前期那样艰难的情况下,东拼西凑的把殿那歧伯搞出来,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殿那歧伯能够更多更快的为他收集因果点数。<> 那么同理的,如今的银魂也是能够为格里菲斯做任务,赚取因果的。 因为生命隶属于大妖,从大妖的发间出,作为前者分身的银魂本质上算是大妖生命的延伸。所以,作用在大妖身上的因果律对于银魂来说也同样试用。换言之,便是银魂同样能够通过做任务来达到赚取因果的目的。 完全隶属于自己的因果,来的再多,大妖都是不怕的,反倒是会开心,这将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成为他拜托命运的重要助力。 所以银魂这免费的打工仔,何萧当年刚造出来,还是一团烂肉的时候,大妖就垂涎的不得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说实话,还是挺满意的。 但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要想银魂更多更快的投入到赚取因果点的大军中,首先需要的便是足够让他能和绝大多数人硬刚的实力。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银魂虽然相对于人类的身体属性还好,又继承了大妖部分的战斗意识,足以应对绝大多数的常规任务。 但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突发状况,这些年重生之后的经历让大妖明白了,自己的运气好像也并不是特别的好,相反的,应该是非常差。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坑蒙拐骗过来,做个一两次任务就因为某个小差池就挂了,那得多心疼。所以他的战略方针便是先把狗训的足够结实了,再放出去咬人。 有了这样的认识,格里菲斯在银魂身上的投入便正规和有计划起来。他是将银魂当做自己的小号来练的,只有把小号武装起来,才能源源不断的为大号赚钱、赚装备。 把一个‘人’从零基础培养到高手的过程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并耗费无数资源。 好在银魂是格里菲斯的延伸,身体内部集成了大妖部分的战斗意识,都是被大妖精心挑选过,异常适合本位面的技巧。单独拿出来,其实是一种很有针对性的传承。 而理论上,银魂继承大妖的战斗意识越多,对于本身的发展的好处就越大。但银魂的灵魂却不足以容纳大妖的全部记忆,甚至只能够承受九牛一毛的程度。银魂的灵魂虽然经过变异,但与大妖这种高等生命体之间,还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差距。 不过在大妖有针对性的灌输之下,银魂的战斗意识和技巧一点不比所谓的‘高手’或者‘王牌’差,格里菲斯最近一段时间专注磨合银魂肉体与意识的协调性,利用各种手段提升了银魂的攻击潜能。 格里菲斯甚至有让银魂研习各种热武器的使用技巧,专门在殿那歧伯的后院虚拟出一片靶场,用以方便提升银魂的枪支使用技巧,当然效果也是不错的。 在过去和现在两位大妖的联合培养之下,继承了部分格里菲斯战斗意志银魂进步如飞,自身的实力仿佛吹气球一样,一个月之内便膨胀了好几倍。 而格里菲斯对于自己的分身也从不吝啬,有什么好东西,绝对不藏着掖着,甚至有些需要耗费时间和经验来感悟沉淀的东西,格里菲斯为达速成,以至动用了因果的地步……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建立势力 无数象限的夹层中,飘荡着的某个狭窄小店的地下室。 一个透明的生物舱摆放在地下室的正中央,它的里面接满了各种颜色的医用塑料管和尖锐的针头,各式各样明明灭灭的闪着红绿光芒的呼吸灯在一排排的精巧设备中闪耀着。 在这生物舱中间,一个健壮结实的男人静静躺在液体中,他的身体表面附着了无数微小的气泡,有些正因为自身的浮力在粘稠的液体中缓缓上升着。 这个地方正是殿那歧伯的地下室,那个矗立在地下室的生物舱,便是银魂用来休息和补充营养的地方。 经过漫长的传授练习,银魂在大妖的调教之下,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成熟着。他的肉体是纯粹的人类身体,跟格里菲斯疑似本质象限的身体不同,潜力低下,但很容易提升。 在继承、锻炼以及利用因果‘催熟’三管齐下,银魂在大妖的眼中终于初步成熟了。 当然,经过这些天的疯狂‘揠苗助长’,银魂的潜力并没有到达极限,只是,想要再深度的挖掘,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就会倍增,所以大妖打算让银魂利用时间自然积累。 索性,初步成熟的银魂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了,若非遇到像隐王、青疽之类的变态,基本上不会有危险。 在操练银魂的这段时间,花爷和格里菲斯也会轮流出去做任务,有的时候还会带着银魂一起行动,甚至让银魂单独的负责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当然,这种简单也只是相对于大妖自身来讲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一日,大妖终于完成了对银魂的操练,十分郑重的将他带到屋檐下,举行了一个氛围严肃的毕业典礼。 格里菲斯和花爷轮番上台发表了演讲,对未来进行了高瞻远瞩的展望,佝偻着背的前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队长派克先生站在两人身后,手里用力挥舞着一杆巨大的旗帜。 “今天是令人激动的一天,烈阳高照,春风送暖,而我的孩子,即将远行……” 深深的庭院后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样说着,不一会儿便想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和回应声。 从今以后,银魂便被格里菲斯派出去独立完成因果任务了。他所完成任务时候获得因果点,当然都会归格里菲斯所有。 另外,大妖除了吩咐银魂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完成因果任务之外,还要求他尽力发展势力。 人类是一种群居的生物,人住在一起,便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势力——公司、社团、国家什么的。 在个人不能且无力碾压群体力量的低等象限中,组织、势力都是很便捷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比纯粹的力量来的更加有威慑力。 银魂在接受了大妖的两大指令之后,便离开了殿那歧伯,一路往北而去了。格里菲斯临走时候送了他一把刀,刀名‘弱水’,是一把不错的妖刀。 而花爷就要直接的多,他现在做了许多无本生意,捞了很多钱,在皇后湖那片名声极臭,所有便把自己拥有最多的东西——钱币,分给了银魂一部分,权当是给他的启动资金了。 就这样,银魂同志带着时间前后两位大妖的殷切盼望,一手捉刀,一手捏紧支票,走上了茫茫未知的旅途。 当然,银魂这东西是大妖突发奇想的产物,风险性极高,可一而不可再。当银魂这鬼东西真正出世的时候,就连格里菲斯自己也有些难以相信了。 分身这东西当然是极好的,尤其是能代替本体做任务的分身,对于格里菲斯来说,更是多多益善。 但因为银魂这东西是被格里菲斯强行掠夺、塑造产生的,为了维持他的存在,可谓在他存在的时间里,也就是每时每刻都需要花费大妖的因果。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银魂现在还很弱小,可能维持他存在所耗费的因果数比他自己做任务获得都要多。 但银魂是有生命的个体,他是会学习,会成长的。等他的实力成长的一定程度之后,相信一定会成为格里菲斯的好帮手,兼因果点的稳定来源。 …… …… 前些天,隐王盖伦回来了一次,他说是来看吉庆和吉良的,大家坐在一起,狂欢了一个晚上。 盖伦还在被始暗荆棘的人通缉,大体上还是在到处跑,但跟权集驰那边好像关系有所缓和。他不是一个愿意受约束的人,这中间的故事,可能会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四下无人的时候,盖伦有和格里菲斯坐在屋檐上看着满天星星,聊一聊无关紧要的事。 盖伦近一段时间有回到之前去过的一个小城,那小城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是那个寂寥的雨巷、阴沉的天空里,女人低低的哭声。 走过了这许多的地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伦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个城市的入口。 眼前是熟悉的阴云和低着头匆匆走过的人群,他沿着回忆里的痕迹往里走,在一个拥挤的小巷中,他看到那个叫做陈晶的中年女人推着卖衣物的小推车,低着头往外走。 于是他想起那一个雨天,窝在那女人的房间所看到的日志,他读过女人所经历过的悲惨,感同身受,好像亲手触摸女人浑身****的伤痕一般。 鬼差神使的,他再一次走进了女人的房间,他习惯性的想要再次看一眼那一本女人记录历程的日记,但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个患了癌症的小女儿结局如何,盖伦百无聊赖的想,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于是他有些莫名的心疼那个叫做陈晶的女人,她年过中年,结过婚,受过家暴,生过孩子,却并不漂亮。 靠在墙角里,盖伦看着头上已经生长白发的女子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去,他甚至有那么一刻钟在想,似乎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秒也是不错的。 但他是隐王盖伦,不应该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 或许有那么一天,隐王盖伦被人全然忘记了,他或许还会回来,再看一眼这红尘里浮沉的可怜女子吧。 盖伦和女人的故事,谁都不知道。这些事埋在他的心底,谁也不给说。 大概会有那么一天,他被杀死在异国他乡的某个肮脏小巷,这样的小秘密便将会永远的埋藏在他的舌头底下,随着他永眠吧。 隐之王盖伦来上岛之后不久,便走了。梁秋智识知道这件事情,但他熟视无睹,格里菲斯夹在中间,见证了这两者之间的蜜月关系。 隐之王盖伦最近很喜欢讲话,他与权集驰合作之后,很快便出卖了格里菲斯,将他的真实身份暴露给了对方。 好在上一次始暗荆棘的青疽和二阶流哉大闹上岛的身后,格里菲斯使用了‘褥皴’皮肤,改变了模样容颜,就连盖伦也没有猜到格里菲斯的真实身份,只是隐约猜到,那个过去搅局的男人跟格里菲斯有关系而已。 在确定了格里菲斯拥有才能之后,权集驰的中层领导兼大妖的邻居梁秋智识还有过来找格里菲斯聊过一番,对于之前格里菲斯在与始暗荆棘的战斗中所扮演的角色他耿耿于怀,但格里菲斯究竟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次过来试探的成分占的比重多一些。 但格里菲斯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讲话滴水不漏,梁秋智识也就回去了。 在之后的几天,薛毅杰也有来找过格里菲斯谈话,他谈话的重心还是在日渐成熟、几乎是花开堪折的吉庆身上。奇怪的是,从他与格里菲斯讲话的态度、语言甚至使用的手段来看,这个家伙并不知道格里菲斯是‘能力者’的事实,好像梁秋智识根本就没有告诉他。 格里菲斯懒得管梁秋智识出于什么心态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薛毅杰,他倒是乐的多卖卖萌,哄得薛毅杰屁颠屁颠的。 梁秋贵子那边倒是见过格里菲斯,曾经在梦中的‘光阴之河’那里,两人有了第一次的相见。 “光阴之河”原名永恒之河或者戈罗丁斯河,是流向阴间的恶河,在那条河畔的边缘上,格里菲斯给过梁秋贵子小姐有些帮助。 这女子是感恩的人,事到如今还记得那男人站在河边上扺掌而谈的俊美容颜。但工作上的事,梁秋智识从来不在贵子小姐面前讲,他把自己假扮成一个成功的商人,贵子小姐就识趣的不去戳破,但梦里的事,她也从来不讲,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正常的姑娘。 …… …… 另一方面,黄金狮子或者应该叫做‘女王系带’的约瑟夫·莱茵小姐来到华国之后,便商谈下了几庄不大不小的生意。 她相貌生的俊美,倒是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富家子自认良好的过来搭讪,被拒绝之后,也不乏有耍狠威胁的,这些莱茵小姐都提不起一丝兴趣理会。 她此时的心情倒是有些复杂惊悸,仿佛身体的直觉在提醒着她,在这片大陆上,将有非同一般的故事在等着她。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玄间侧 夏至过后不久,格里菲斯和花爷在长亭之中对坐博弈,格里菲斯持黑,花爷持白,安安静静度过了午后虚浮的..lā 无边的落木在两人的背后飘落下来,花爷摇晃着绣着金边的花哨扇子乐呵呵的向前再进一指,格里菲斯皱了皱眉头,然后便听见那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弯着好看的丹凤眼,用扇子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你软弱了啊,格里菲斯,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吗?” 格里菲斯并未理会他,他站起来走到院落停了一会儿,身后的花爷并未在这事上纠缠,他从酒瓶一样的容器里斟了一杯‘饮品’,惬意的喝了一口,然后打量着瓶中所剩不多的容量说道: “这东西快要见底了……” “我去弄一些吧。”格里菲斯说。 …… 格里菲斯或者说因果兽是一个很矫情的存在,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有太长的时间培养自己刁钻的怪癖。这习惯其实并不好,但许多人认为,这种怪癖正是一位真正有传承的贵族不可或缺的东西。 打个通熟易懂的比方,人类传说之中,优雅的吸血鬼贵族总是离不开美酒和女人,后两者是吸血鬼生活的调剂,但似乎又不可或缺,这便是贵族的传承品质。 格里菲斯有比吸血鬼更刁钻一百倍的怪癖,好在他也不是特别任性的人,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也能够收敛。 但花爷却是个很讲求生活品质的人,他可以没有因果点,但生活质量却不能降低。 格里菲斯从时空的深渊里呼召花爷过来,后者大老远的跑过来帮忙,怀着满腔热血,几乎以成本价在跟前者打零工,生活品质上再被克扣,以格里菲斯对自己前世的了解,这货八成会撂担子走人,直接飞回到他自己所在的时空里去。 花爷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格里菲斯自己最是清楚,他们的饮食并不固定,但遇到喜欢事物的时候,总是能够通过味蕾感受到那份香甜。 就像格里菲斯刚刚重生那会儿,王家珠宝店那个叫做王屯屯的小少爷,就让格里菲斯感觉很是鲜美…… 这一次花爷的下午茶饮品没有了,格里菲斯挠了挠脑袋,想着到底要去哪里去补充一些。上一次他和花爷的下午茶是夏至时候第一场雨的头一滴雨水,两人为了花爷手中那小小的一瓶下午茶,可是跑遍了无数个城市,用瓶子接了无数个‘夏至时候第一场雨的头一滴雨水’。 但今年的夏至显然已经过去了,况且随着季节的迁移,大妖们的口味应该已经变换了吧。 格里菲斯望着天有些苦恼的扶了扶脑袋,他看向远方雾蒙蒙的一片,心底有着些许茫然。迫不得已之下,他离开了上岛,踏上了满世界寻找美食之旅。 …… …… 约瑟夫莱茵小姐穿着比基尼仰望着苍色的天空,无聊的人似乎总是喜欢抬头往上看,那无聊的男人、女人…… 莱茵小姐很快厌倦了代表东印度公司签合同时候的那些繁文缛节,商场上的人像是政客一样打着官腔,厚颜无耻的粉颊小生轻笑着,有意无意的靠近她的身体…… 黄金的狮子莱茵小姐讨厌这种生活,卑微的蚂蚁试图挑衅猛兽的荣光,狂欢的人群,带着假面在舞池中跃动的男男女女,腐朽的爱情和人与人之间小心翼翼的友情……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舒展开来的精致腹部带着透明的海水滴顺着饱满的弧线滑落下来,她用手无意识的托了一下奶白色的左边胸口,一团丰腴荡漾之间,莱茵半眯着眼睛看了眼远方走来的矮胖男子。 名贵的太阳眼镜,被阳光晒的黝黑的皮肤,亮眼的沙滩裤和一口笑起来白闪闪的牙齿。 男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中庸,看起来并没有做细致的身材管理,所以隐约能够看到赘肉。 这个脖子上挂着一串大大佛珠,赤着上身穿着沙滩裤的黝黑男子带着耳麦,脚步轻浮的从远方走过来。他应该是一个外国的游客,富二代什么的,所以看起来动作略显浮夸,眼目也总在女人的丰腴之间徘徊。 矮胖的男子听着歌,扭动着身体跟来来往往的美女们调着情,他转过头去对着一个刚刚从海中游泳回来的妩媚女子挤眉弄眼试图‘互动’一下,保守又纯洁的华国女孩愣了一秒钟,然后一边走开一边嘴巴喃喃着似乎在骂对方‘神经病’。 黝黑又矮胖被人拒绝丝毫也不沮丧,他似乎第一次踏足这片纯洁的处女地,所以情绪高昂的张开上臂拥抱蓝天似乎在赞美着什么。 然后他便看到了沙滩之上闭目假寐的黄金狮子,女子那阳光下金黄色的秀发如同小股的瀑布温泉一般从头顶流淌过女子清晰白嫩的锁骨,胸口…… 黝黑的男子将眼睛定睛在莱茵修长浑圆的大腿上,那景色是如此之美,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如同一头嗅到了腥味的猫咪几乎用‘飘’的将身体挪动了过来。 “美丽的姑娘,不知道能够请你赏脸……” “滚。” 男子刚刚孟浪的开口,闭着眼帘,睁都未有睁开的女人冷声送了对方一个字。 男子嘴巴张了张,似乎在吃惊今天自己被女孩子拒绝的次数有些多了,想他在普吉岛那边何等风光无限,贪图他‘美色’和财富的人都排到清真寺了,而这里的女人……额,有眼不识金龟婿啊。 但他伤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面前身材高挑丰满的大女人,终于又重新点燃了斗志,他用左手胡乱的抹了一把鼻涕和不自觉流出来的口水。 “这么高冷,吊我胃口,我喜欢啊…… 哎呀,不要害羞嘛,我叫托尼·安泰,东南亚那边的人,我家很有钱的,你跟我走……咦~,美女,你干嘛去……” 约瑟夫·莱茵小姐没有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托尼·安泰,她起身收掉了遮阳扇,背对着矮胖的男子越走越远。 “你过分了啊,欲擒故纵是吗,你再走一步就别回来……” “喂,喂,真走啊,别走啊,我给你钱好不好,一个亿,喂,一个亿,我托尼·安泰说道做到的啊……” 但黄金狮子窈窕丰满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夕阳里面了,托尼·安泰对着女人的背影愤愤然的指指点点了几下。他脸色铁青,似乎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这种规模的歧视,所以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咬了咬牙,托尼·安泰终于决定好男不跟女斗,他是个听话的人,在来华国之前爷爷就便严令他不可以乖张。华国这边是权集驰的地盘,实话说来,他其实不知道权集驰是个什么东西,但在整个亚洲,能让爷爷注视的组织不多,他也不想被人抓到把柄,丢了爷爷的面子。 这是安泰少爷内心的真实独白,身为‘玄间侧’的二少爷,全球内数得着的富二代,安泰少爷的性格相较于众多没有品位的同类们要安详平和的多,有的时候甚至让人以为软弱可欺和孩子气。 至于玄间侧是怎样的组织,对于生活在光明世界的人们来说,玄间侧这个词或许会陌生。但混迹于异能圈子的人,觉不对会有没听说过玄间侧大名的存在。 类似于权集驰在华国的地位,玄间侧在整个中南亚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玄间侧这个词最早起源于泰国孟买的玄间家族,后来雄才大略的第十三任家主托尼·巴颂——也就是安泰的爷爷继位继位,进一步壮大了家族的势力,并以家族为依托,发展出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异能组织——玄间侧! 托尼·巴颂生有一子,是个没有才能的凡人,负责打理家族中的产业。儿子不给力之后,托尼·巴颂又将希望放在了孙子辈上。 但托尼·安泰同样是个没有才能的人,单纯的作为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性格上也疲软了些。 好在大哥托尼·安兼是实打实的能力者,并且是能力者中的翘楚,被称为天才的人,好像父亲和胞弟的才华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集中爆发了。 因为有了大哥托尼·安兼的慰藉,爷爷对于二孙子托尼·安泰的管理倒是放松了许多,虽然有时候也会感慨其为‘废物’、‘烂泥扶不上墙’,总的来说,爷爷和孙子之间的感情还是在的。 托尼·安泰同样是个趣人,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大事的料,索性便自暴自弃到底,整天优哉游哉的过着二世祖的日子,到这边调戏调戏美女,到那边调戏调戏美女,倒是因为家族的缘故,让他得手不少。 托尼·安泰的体质严格来说是有些色胚的,可恨他肾功能并不好,难以到处播种,而且爷爷那边也有着底线,他风流胡闹可以,播种却不能随便来。 老家伙对家族血脉看的很重,玄间侧家族的少爷不能从低贱的‘凡人’之女腹中获取子嗣,从他六岁的时候开始,老头那边似乎便为了他预备了妻子,是一个流着共同血脉的远房表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邱墨 有时候,托尼·安泰就在想自己存在的价值是否就是为了给家族延续血脉,就像某些没有理性的畜类? 但生在大家族的快乐和悲伤都在于此,安泰少爷其实早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他性格安分,同时又慑于家长的威严,这些年下来倒是过得安安稳稳,未有多么大的坏名声。 没有坏名声,并不代表托尼·安泰是个大大的良民,哪有猫咪不吃腥的道理,实际上,在回到酒店之后,安泰少爷便命人暗中清查今天在海滩上遇到的那名女子的情况了。 负责操持这件事的是安泰少爷的一名表亲,常年跟在托尼·安泰的身边,做过许多阴损的小勾搭,是亦下人亦朋友的存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话说这名叫做托雷的表亲同样不是多么有才华的人,他是安泰少爷的发小,长大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做了托尼·安泰的下人,相当于华国古代时候的狗腿子,所以并不是有很高职业素养的‘高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一个陪着安泰少爷吃喝玩乐的狗腿子表亲托雷自然没有多少能量,他动用了一些世俗界的力量,还真就查到了约瑟夫·莱茵小姐的下榻之处。 只是因为黄金狮子莱茵小姐的地下世界的身份托雷就无能为力了,他‘狼狈为奸’这些年并没有碰到过地下世界的人,这一次也没有往这一方面去想。 “恩!约瑟夫·莱茵,黄金狮子,果然是大有来头的女子,怪不得对钱财不在乎……” 安泰少爷捏着下巴用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说着话,他看了看那女人的家事和背景,大体对比了一下玄间侧这一边,又乐呵呵的找回了优越感。 “少爷,约瑟夫子爵那边,老爷年关之前去欧国的时候,有打点到,不是什么强势的大贵族,世袭罔替的腐朽派…… 少爷若是真的对莱茵小姐有想法,我倒是有个点子,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听说过奇淫合欢丸这种东西……” 空旷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弓着腰,在一个矮胖的青年人耳畔述说着什么,低沉的耳语透过空气细微的震荡着,随后便传来了两个男人猥琐又开朗的大笑声。 …… …… 一个星期之后,外出踏上了寻找美食之旅的格里菲斯来到美丽的春城杨城,他漫无目的,或者说遵循着冥冥之中的本能来到了这里,不久之后,他便遇到那个名叫约瑟夫·莱茵的女子。 不知道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宿命本该如此,格里菲斯在见到女子的第一面就深刻的意识到这正是自己的‘菜’,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了这女人与他之间恐怕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还记得那在匹兹堡市被格里菲斯当街砍成肉泥的可怜的约瑟夫·伊顿先生吗,莱茵小姐正是他的血亲兼唯一的姐姐。 格里菲斯在杀伊顿之前曾经对其做过系统的调查,自然知道眼前与伊顿先生姐弟情深并且十分不好惹,至少资料上是这样描述的。 不要说格里菲斯与莱茵小姐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就是无冤无仇,对方也不会同意格里菲斯在她身上猎取食材的。 好在格里菲斯发现莱茵小姐的时候,局势并不是格外的明朗,她似乎惹了些‘小麻烦’,以至于才入杨城没有几分钟,已经有两三波人明里暗里的围绕着莱茵小姐打转了,格里菲斯甚至在其中发现了能力者的影子。 从来喜欢浑水摸鱼的格里菲斯对于当下的情景顿时就来了兴趣,他尾随着约瑟夫·莱茵小姐直到傍晚,然后就近住在了一家酒店里。 从几个小时的尾随之中不难看出,黄金狮子莱茵小姐是一个经验十足的反追踪者,她似乎在这座城里被人针对,手下之类大概也死光掉了。但她依旧不慌不忙,行走之间将细节处理的圆满有序,把那些追踪他的人耍的团团转。 事实上,算上杨城,莱茵小姐已经被玄间侧的人追着跑了四座城市了。 正如托尼·安泰不知道她是能力者一样,莱茵小姐同样不知道安泰是玄间侧家族的二少爷,在这个美丽的巧合之下,玄间侧家族的安泰少爷就被手下怂恿着给送往莱茵小姐房间的饭菜中下了所谓的****‘奇淫合欢丸’。 做到这种事情对于玄间侧家族的二少爷当然没有什么难度,他已经打听好了莱茵下榻的酒店,再稍微花费一点钱,买通了厨子和佣人,万事就ok了。 但被地下世界称为‘女王系带’的人岂会被这种粗糙的下三滥手段所制服,她当着来送餐的服务员的面喝了一整杯被下过药的红酒,然后翘着二郎腿就把始作俑者玄间侧家族的二少爷托尼·安泰等来了。 所以当一脸猥琐的幻想着可以享用美人玉体的安泰少爷走进套房的时候,见到的并不是欲火焚烧、双颊泛红的思春女,反而是黄金狮子莱茵小姐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一边面无表情的用冰冷目光扫过来的情景。 对于试图侵犯自己的人,莱茵小姐并没有给对方太多解释的机会,直接一脚踹翻,踏碎了对方的卵蛋。 她不是个一言不合便要定人生死的人,所以将那坨缩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安泰的‘小哥们’处理了之后,她便换了一个房间,远离了那些血腥污秽,继续享受自己难得的假期。 但玄间侧家族的并不领情,他们是东南亚地区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在整个异能界都是排名前十的超大型组织,许多的事,他们有立场,也必须去维护。 即使整个玄间侧家族的人都知道二少爷安泰是个花花公子,屁都不懂的垃圾、‘种马’,但他对于家族最大的贡献和价值便在种马上。 只要托尼·安泰的体内还流淌着玄间家族的血脉,他对于玄间侧就是不可获取的人,因为他至少能为家族种马。 但莱茵小姐一脚踏碎了托尼·安泰的卵蛋这件事,直接让安泰少爷的种马事业走到了尽头,这女人‘恶毒’的一脚,不仅踏碎了安泰少爷的后半生性福,也断绝了玄间侧家族的血脉流传。 所以玄间侧家族的现任族长托尼·巴颂在听到发生在安泰少爷身上事情的时候,当场便捏碎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包浆茶壶,然后从家族之中抽调了一只队伍,由一名长老带队亲自赶来了华国,收拾残局。 之后的事便是那名长老带着玄间侧的人对莱茵小姐进行的疯狂的袭击和报复,莱茵小姐是个厉害的女人,他被人包围住,一瞬间权衡利弊之后,当机立断的舍弃了手下,打伤了玄间侧包围住酒店东北角的人扬长而去。 世界排名靠前的大组织玄间侧的长老自然非浪得虚名,他追踪着逃跑掉的莱茵又设伏围剿了几次,双方在城市的边缘和荒野大打出手,硬拼了几次,黄金狮子莱茵小姐不敌,只好再次逃走掉。 因为事情闹的比较大,玄间侧和莱茵小姐追追逃逃转战了好几个城市,权集驰那边理所当然被惊动了。 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叫做邱墨的男人,是杨城附近几个城市的总负责人,在组织内部跟梁秋智识的地位差不许多,是属于那种内敛又很厉害类型。 在大体了解前因后果之后,邱墨表示不参与双方之间的争斗,大家结果如何,个凭本事。 但是,华国是权集驰的地盘,入乡随俗,有什么事情得按照规矩来,邱墨喜欢装傻充愣,但话却说得很明白。他还‘委委屈屈’的表示自己势单力薄,你们两方家大业大,他邱墨完全比不得,要强行来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但权集驰屹立百年不倒是有道理的,他邱墨无能管不了你们这两条过江龙,但权集驰这边多少还是有些底蕴的,一个邱墨倒下去,一万个邱墨站起来…… 好在交战双方对于权集驰邱墨队长的名头还是听过的,不要看对方说话文绉绉的像是弱势群体,他披着这一副可怜兮兮的外表可是坑死了无数自认钢筋铁骨的强者,所以邱墨的话,双方也在很默契的遵守着。 至于权集驰的规矩其实并不是很复杂,无外乎不准在闹事行凶,不准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之类的,大体意识便是不能有目击者,尽量减少破坏,当然在城市外面最好是荒郊野岭、戈壁滩之类的地方战个你死我活就更好了。 权集驰这边的规矩倒是也有写能力者之间禁止打架斗殴的,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条明显已经变成了一种空话。最近华国内部民间自由能力者组织越来越多,这些人之间的斗殴拼杀,破坏公共秩序的事尚且管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理会别国的能力者跑到华国来决一生死了? 所以,这两年权集驰对于境内动武决斗的能力者的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对外一致的要求是: “你们打归打,别弄坏了我家东西。” 第一百七十章 格里菲斯与莱茵 玄间侧这次追讨莱茵小姐的长老名字叫做乍伦坤,是玄间侧三大外姓长老之一,因为玄间侧高额的福利和薪酬制度,被吸引到体制之内,成了玄间侧家族高成的一员。 能被玄间侧看中并推选为长老的人,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的。乍伦坤先生如今年过半百,皮肤黝黑干瘦,看起来像是常年打鱼的渔夫,典型的东南亚人种。 对于乍伦坤长老的事情,外界流传的其实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是很久之前便跟着现任玄间侧的族长托尼·巴颂先生一起打拼天下,玄间侧能有今天,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功劳当归在这位老者的名下,所以理所当然被族长巴颂先生器重。 当然也有传闻说,乍伦坤长老曾经跟权集驰的上将军打过一场,结局有人说是败了,有人说是平局,但跟那人交过手之后,还能完整的站在众人面前,这个本身便是一个实力的强有力证明。 而做到长老之后,乍伦坤先生更是极少出手,倒是神秘感十足,仅有的缪缪几次,还是因为对手太渣,被长老大人直接轰杀而没有探出乍伦坤先生的太多底细。 这一次跨越了五座城市的追杀,倒是尽显了乍伦坤长老的风采,他带着手下千里奔袭,辗转在城市之间,杀的人头滚落,连异能界响当当的‘女王系带’也被杀的落荒而逃,便可见一斑。 而玄间侧与莱茵小姐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断人子孙传承的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即使只是单纯的做戏一种态度,一种表示,长老乍伦坤也必须结果掉莱茵,以便对家族和世人有个交代。 …… …… 阴暗狭窄的小巷,一个带着墨镜的西装男子歪着头在耳麦里说着什么,他的目光钉在小巷尽头的杂货店,在那里一头火红色头发高挑女子刚买了一包烟,撕开了口子,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正从里面走出来。 那女子是一个典型的西方人,穿着黑色短裙,没有穿丝袜,鞋子是高跟的肉色新款,看上去性感迷人。<> 她似乎化了淡淡的妆,红唇妖艳,面色有些疲劳,看上去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咔擦’一声女子用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巴里的香烟,她仰着头吸了一口,香艳的烟雾和红唇里,女子望着天空‘发楞’了一会儿,似乎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小巷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家伙试图从身后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女人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高跟鞋底捻灭,转过身来…… 人体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飞起来,干燥的青砖上,男人和女人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彼此拉伸了一下,很快又分开…… 抛飞的人形在小巷的尽头涌入巷子,之前那个站在那里歪着脑袋对着麦讲话的黑衣人一瞬间掏出枪,对着话筒里面简略的讲了两句便冲上前去。 从服饰上来看,那被女子打飞掉,跌落入巷子的男子正是这人的同伴,统一的黑色着装,墨镜…… 然而等他冲出了小巷,那个女人也刚开窜入另外一个小巷。他看到女人黑色的裙角恰到好处的消失在视网膜上,随后被小巷的破败墙壁挡住,对着麦克风讲了几句,又追了上去…… 然而在他刚刚离开的小巷中,那个黑色短裙的红唇女子正用高跟鞋踏着墙体一点一点向着阁楼墙壁的二层爬上去。她身体灵活,只一会儿便悬在了小巷很高的地方。 然后大概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从四面八方十几个黑衣的男人涌入了小巷,莱茵吊在二层阁楼的窗沿上,望着从他脚底下冲冲忙忙包抄过去的黑衣人们,那些脑袋里长满了肌肉的家伙嚷嚷着‘快快,她在那里……’、‘抓住她’之类的话,哗啦啦的从距离女人身体下面不远的地方跑过去,消失在另外之前那个黑衣男子消失的拐角。 “愚蠢。” 莱茵一手攀着窗沿,另外一只手抖了抖刚买的香烟盒,随后一根细长的女士黑头香烟便从烟盒里滑入她性感的嘴角。<> 高挑的女士拿出打火机来放在嘴巴,火光明灭之下,她大大的吸了一口,隔了一会儿,又吐出满腔的烟华。 直等到整根香烟彻底吸完,女子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拉着窗沿的手。双脚上穿着的肉色高跟鞋在主人从二层小楼的高度落下之后与地面亲密接触着,发出‘咔擦’一声脆响。 她的身后细细碎碎的男人声音又遥远的传过来,应该是那些榆木脑袋的家伙们反应过来上了当,正往回赶着。 但莱茵小姐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们了,他从小巷走了出去,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闪身便消失在城市的人潮里了。 …… 黑衣服的男子正是玄间侧外围,被乍伦坤长老从东南亚那边带来的精英,用来捕猎杀掉安泰少爷凶手的。 而那红发的女子正是莱茵小姐,她在逃亡的沿途化了妆,改变了头发的颜色,抽空做了一个sp,看起来是另外一种成熟的,但这手段并没有让她逃避多久,很快便被认了出来。 出租车内,性感丰满的莱茵小姐打开跨在肩上的品牌皮包,拿出卸妆水,一点点的将脸上的妆容清理干净。 她穿着性感火辣的黑丝短裙,此时已经脱了鞋子,露出精致如玉石一般圆润饱满的脚趾。莱茵小姐用食指撩拨了一下头发,修长的双腿伸展开,搭向座位的正前方,几乎够到了出租车前驾驶的面板。 “说吧,跟踪我那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 终于卸妆完成,看起来有些清新脱俗的莱茵小姐似笑非笑的望着一本正经开着车的年轻司机。格里菲斯略有尴尬的将鸭舌帽抬了抬,看了一眼几乎伸到自己手边的女子的丰满小腿和玉石般饱满的脚趾,一瞬间感慨万千。<> “原来被你发现了啊,那没办法,我对追踪不擅长的啊……” 莱茵没有理会格里菲斯自怨自艾的小抱怨,她通过后视镜看着前者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俊俏的青年男子似乎有些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于是他率先开口澄清道: “咳咳,好吧,事情是这样的,首先一点,我对你没有恶意……额,好吧,多少是有一点,因为我家那位正在闹情绪,我空手回去会被打……” “我家那位是谁?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才不要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的只有两点,一我对你没有恶意,二……,我可以帮你逃离眼前的困境。” 方向盘猛然间右转,格里菲斯一边陈述一边打着转向,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后座美女伸到他手边的****美腿,从他的角度顺着修长美腿的弧线,似乎能够看到女人短裙下面的阴暗风光。 莱茵小姐笑了笑,表情看起来有些轻蔑,她将腿回收回去,折叠着放在后座的椅子上,身体慵懒的向后仰了一下。 “开门见山吧,我没有时间跟你扯皮,说吧,为什么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路上你已经第三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了,看得出来你在试图帮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要对你说‘谢谢’。你这么努力的表现别跟我说是为了伟大的爱情,得了吧,你我都清楚,你对我的身体根本没有兴趣。 那么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谁,为了什么?” 格里菲斯操纵着车子一点一点滑向小巷,路面颠簸之中,他扯着嘴皮笑了笑,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格里菲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至于我来到的目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用香甜可口这个词来形容莱茵小姐呢……啊哈哈,开玩笑的,我当然不是说要吃掉你,我只是觉得在你这美丽的皮囊下面是否隐藏了更加美味的东西……” 莱茵小姐通过后视镜一瞬不瞬的盯着格里菲斯的眼睛,后者笑眯眯的回望着,然后不久之后,车子驶出小巷,刺目的阳光从楼与楼的间距洒下来,有些晃眼。 约瑟夫·莱茵将目光收回来,重新蜷缩住身子,她闭着眼睛,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悠悠的说道: “我休息一会儿,帮我摆脱玄间侧的人,我需要一件旅馆。” 格里菲斯嘴角轻轻勾勒了一下,他带着粗糙毛绒手套的左手单指压了帽檐一下: “m~ lord!” …… …… 面积不大的简略办公室内,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在一幅巨大的沙盘前缓缓喝着咖啡。精神矍铄的老者面前的沙盘正是杨城的三维缩小图,一幢一幢的写字楼像是火柴盒一样贴在沙盘面板上,看起来很袖珍。 老人用笔在沙盘上再次划出一条线,他喝了一口咖啡,算上面前的这一条,沙盘上已经纵横交错了六道蜿蜒的曲线。 乍伦坤在沙盘旁边看了一会儿,他让人打开整个杨城的二维平面地图,投影墙壁上。老人抬起头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身子下面的沙盘,终于用笔头在沙盘上圈了一片地方: “去查查这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谋划 一个男人要看住一个一心想要单飞的女子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答案是用锁链把她锁床上。 格里菲斯目前还没有这个能耐,他有点不确定是否能够挨过莱茵小姐的那一套小爆发之后还有力气将她摁倒在床上,用锁链锁起来。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跟莱茵小姐挤在了一个房间里,把女人放在视线范围之内,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和快感。 “我们就在这里以逸待劳,等着乍伦坤自投罗网好了。”睡在宽敞的大床上,格里菲斯有些磨灭了战斗意志,他实在有点不想再到处疯疯癫癫的乱跑了。 “我们打不过他。”莱茵小姐的回答依旧简短。 格里菲斯并不了解乍伦坤的战斗力,但对于莱茵小姐的实力确是有些认识的。既然连实力比身材都要火爆的莱茵小姐都说不是对手,格里菲斯并不认为自己就真的能打的过人家。 “那我们怎么办,这家伙像是牛皮糖一样。” “目前为止只能躲了……” 格里菲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淡然弯腰喝水的美丽女子,终于忍不住说道: “能不能把我要的东西先给我,我怕你挂了,会白忙活……” 莱茵小姐却未理会他,他想了想,仗着自己脸盘嫩一些,正想要过去套套近乎,卖卖萌,却被冷不防的告知: “你需要我做什么,这件事情之后,若我还活着,一并给你就是,但要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过现在,你要安安心心的保护我,最好祈求我死的不要过早。” …… …… “阿,女人啊,我如此痴情,你却要负我而去吗?” 格里菲斯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捧着花满脸悲愤的望着一个渐行渐远的丰满女子大喊着,大妖从小盘里拿出五香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拉开的落地窗内部,莱茵小姐正脱下黑色的胸罩弯腰拿起一团绷带。 在连续五个城市的辗转追击之中,为了甩掉玄间侧如同棕狗一样的追捕,莱茵小姐并不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她身上负伤多出,最大的一处几乎洞穿了后背的肌肉,差点可以看到骨头。那一处的伤口是在遁走时候被玻璃划伤,虽然事后玻璃被她取了出来,但也只是做了简简单单的微处理。 在格里菲斯出现之前,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在莱茵身上是在一直累积着的,这个看起来若无其事,穿着短裙用红唇抽烟的女子其实一直在被压迫着走向绝路。 那些积累在她身体上的伤势就像砝码一样带着重量,一点一点累积,然后在不知道什么突然断掉。 这一点,乍伦坤知道,莱茵也知道。那个名叫乍伦坤的素未蒙面的长老连身影都未有出现,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幕后,沙盘前,就轻轻松松的将面前的女子,逼迫到了绝境的深渊。 他采取的手段不是一次性将人打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硬手腕,相反的,却是温水煮青蛙的软刀子。但后者给人的绝望和威慑远比前者要强烈的多,但操作起来的难度确实前者的好几倍,这需要足够的见识、谋略和广阔的大局观,但那个老人就是那样轻轻松松的办到了。 如果没有格里菲斯横空出世的话,或许莱茵小姐现在已经后继无力了。但格里菲斯号称当代程咬金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三次在莱茵小姐危难的时候出了手,让莱茵小姐所能够蒙受的损失降到了最小。 “我们现在的优势便是我,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这边的伤口也处理过了,对于之后的战斗应该会有帮助。 今天早晨我在四周观察了一下,玄间侧那边的人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不得不说,他们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剩下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越往后我们的胜算越低。不如趁着现在我们还有些优势,一举反咬一口,哦,我是说反击一下,说不定会有效果。” 莱茵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打是一定要打,但也得注意方法。 既然我还没有暴露,那就干脆再藏一会儿。玄间侧那些人只考虑了你的战斗力,忽略了我的主观能动性,肯定对于你的身体状况有所错估。 这样吧,我们在这里先住着,一方面方便你养伤,另外一方面也等那些家伙主动找上门来。 等他们找上门来之后呢,你就假装不敌撤退,当然要打的辛苦一点,最好看起来凄凉点,有没有见过那种刚死了丈夫孩子又被车捻了的女人的表情,没见过啊,那算了…… 恩,总之呢,我们这次示敌以弱,你就装作艰难的逃走就行。这个过程你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干死几个小喽啰。不用担心他们会怀疑啊,垂死挣扎嘛,不拉几个垫背的多不合适。” 格里菲斯一屁股坐在莱茵小姐身前的梳妆台上接着分析: “等你演的足够了,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他们小卒子消耗的差不多了之后,乍伦坤必然会登场。 他们这种老家伙的调调我很懂的,登场之后,绝对会拿大义和道理坑你,你不用理他,直接开搞就行。 我就在附近呆着,趁机给他丫的来个狠的,你说着这计策毒不毒,阴不阴损?!” 格里菲斯说道这里,自己就咯咯的笑起来,仿佛看到了老头子被自己算计之后铁青的脸。 但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莱茵,笑声只好尴尬的小下来了。 莱茵小姐低头想了一会儿,心中默算着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她对于格里菲斯并不完全信任,所以思考的东西里面,也有针对格里菲斯的部分。 莱茵下意识的拿出烟盒想要抽上一口,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她并不是一个沉迷吸烟的人,甚至因为出身的缘故,性格上有着典雅的情结。但一路上以来用以掩饰身份的浪荡贵妇角色必须用香烟这种道具才能诠释的尽善尽美。 “就这样做吧。” …… …… “这是第几家了?” “第七家了。” “巴顿那边怎么说?” “所有的住店记录都查过了,没有她的名字,这不意外,你应该知道的,像女王系带这样的女人,随身会携带很多身份。” “真是麻烦的女人,附近的居民楼查过了吗?” “还没有,权集驰那边有些压力,听说邱墨对一次亲自过来了……” “哼!那个男人……,先查别的地方吧。” 今天早晨上街买生活日用品的身后,格里菲斯隐约听到了好几拨这样的对话。他们隐藏的不错,声音也小,但大妖的听觉系统,最近有获得长足的进化。 不知道基于怎样的判断,那个名叫乍伦坤的男人将搜索的重点锁定在了这样一个区域。那男人真是一个嗅觉敏锐到令人发指的人,即使在格里菲斯的帮助之下,莱茵尽了最大的努力,也能逃出那人的包围圈。 “这种搜索力度的话,最多三天,就会暴露……时间还是太仓促了,那女人的伤势太重,我至少得给她争取到一周的时间……” 格里菲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进电梯。电梯行至十二层,‘叮’的一声打开,他抬起头,然后便看到一个穿着深色t恤衫、长牛仔裤的男子正仰着头,看着莱茵的房门号。 男子身材厚重,宽大的t恤衫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邱’字,此时倒是因为沾了些男子后背的汗液,而显得有些‘蔫’。 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那名男子转过头来,他相貌朴素,此时已经笑着指着面前的房门向格里菲斯问道: “你房间?” 格里菲斯愣了一下,大概在想着‘这又是谁’,可惜他不认识让全亚洲闻名遐迩的邱墨队长,否则定然要客套一番。 大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随即看到对方狭促的眼神,他低头看了看怀抱里用纸袋承装的卫生纸、内衣等生活用品,脸色徒然之间扭捏了一下: “客……客房服务。”格里菲斯红着脸这样回答,他脸颊红了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的客房服务,便是一些特殊服务,每个正规或者不正规的旅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打电话问你需不需要的那种服务。 客房服务当然分男女,男的要女人客房服务,女的要男人客房服务,这个看起来十分正常,所以邱墨队长十分了然于心的大点其头。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其内的约瑟夫·莱茵小姐似乎正在收拾东西,时不时的有‘叮叮铛铛’的声音传过来。 不知道邱墨队长的人品如何,但此时大概也在想国外的女人浪荡不羁,所以看了看格里菲斯的模样,又对比了一下有些邋遢的自己,来回扫视了几次,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人萧瑟瑟的走入了电梯。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露(月中求推荐宣传) 送走了邱墨队长,格里菲斯进了房间,将生活用品倒在莱茵的床上,纸盒的最下方,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绷带渐渐露出形状。??? ?? ?? 要看?书 大妖将他们从纸盒底部取出来,看了看背对着他,弯腰收拾东西修长女体,眼睛徒然弯成两道月牙: “honey,我们来换绷带啦~~” …… …… 格里菲斯的良苦用心当然没有被莱茵接受,这个女人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但她同样不作践自己,思想方面兼顾这古典和现代。 邱墨队长的事格里菲斯有告诉莱茵,相对于详细‘闭塞’的大妖,莱茵对于邱墨队长倒是熟悉的多。 事实上,在之前的战斗中,邱墨队长就出现并申述了他的立场和双方在华国土地上应该遵守的纪律。 那个笑起来会露出半颗虎牙的中年男人给莱茵留下过很深的印象。七八年前,那时候莱茵还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孩,他们家族受中.东那边的**武装邀请,参观他们的‘集中营’的时候,就看到当时还是个半大青年小伙的邱墨队长被人绑住手脚,用手绳子倒掉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将他浸到猪剿水池里,试图让他求饶。 当时的邱墨队长也是血气方刚,出身牛头不怕虎,大概是刚从战场上被抓过来,看起来活力十足。他被吊在空中,嘴巴里还不闲着,骂这个骂那个,随后被人浸到水里,‘咕噜咕噜’冒几个泡泡之后,拉起来接着骂,然后又被人‘咕噜咕噜’。 后来邱墨队长在集中营那边因为嘴欠的关系,还被人撬开嘴巴,逼着吃了炭火,暗地里,估摸着要受更多的苦。这许多年下来,莱茵倒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刺头到那种程度的青年还能活到现在。? ? 但风水轮流转,如今的邱墨队长加入了权集驰,成了杨城这一片地区的总负责,看得出来,相对于那个时候,他性格上更加圆润,有手段,可谓是正值人生巅峰。 而当年那个隔着木栅栏看反叛军折磨犯人的小姑娘,到如今反倒成了被人追杀的小老鼠。这世事无常,这个时候正体现的淋漓尽致。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邱墨队长来了兴趣。”格里菲斯捏着下巴想了想,除了玄间侧、莱茵、格里菲斯之外,代表着权集驰的邱墨队长正是徒然出现的第四股势力。 “权集驰的人鼻子很灵,我早应该想到的…… 这个邱墨实力和为人如何,我们尚且不去管,依照权集驰的尿性,邱墨表示中立应该没有错吧,这符合他们的利益和做事风格。 但这话也不可全信,权集驰那边做事实在没有多少原则性,若是有利可图会临阵反戈也说不定。 玄间侧那边若是愿意出血,倒是不排除邱墨倒戈的可能性,但以玄间侧的傲慢性子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优势地位,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大,你毕竟是一脚踩爆了人家继承人卵蛋的女人,我若是玄间侧的家主,这事说什么也得自己动手解决。” 格里菲斯手指头敲着桌子,闭目想了一会儿: “能不能争取到权集驰的人?” 莱茵摇了摇头,她身上没有足够让对方心动的利益,即使有也不会拿家族的基业去换取自己的苟且偷生。况且,玄间侧那边是世界顶级的异能组织,并不像自己,孤家寡人。权集驰的人可以对自己动手,但绝不会对玄间侧的人轻易开战。????? 一?看书 格里菲斯倒是有想过假扮玄间侧的人攻击一下邱墨队长吸引一下仇恨,但权集驰的人都不是傻子,一个个精明的不行,格里菲斯担心弄巧成拙。 对于上一次,青疽和盖伦的事情,他至今心理上仍有阴影,那一次他明明想的好好的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到的最后,搞来搞去,反倒是他跟二阶流哉怼上了。 莱茵这女人格里菲斯也有些放不下,他想要从对方身上猎取食材,莱茵不合作可不成。他想着这女人可别被人顺手弄死了,到时候自己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大妖长叹一声,觉得人生不如意之十有**,他有些想念在上岛逗吉良小朋友裸奔的日子了。 虽然心里面想念着那个不大的小家庭,该做的事情,格里菲斯可是一件都不会落下。 混在人群中监视来往的玄间侧们,戴上褥皴’皮肤变成不同的模样给不同或者相同的玄间侧指导错误的信息。 信息实在误导不了,他便敢在玄间侧之前,提前进入莱茵的房间,找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子代替她,以躲开玄间侧的搜查。 格里菲斯还利用身份未知的优势,在远离莱茵住宅区的附近,宰了玄间侧的一个家伙。他当时脸上带着‘褥皴’皮肤,伪装成莱茵的模样,下手的时候特地不是很干脆利落,仿佛受过伤一样。 经过这样一搞,那个玄间侧的家伙死掉当然是必然的,但是在死掉之前,竟然巴拉巴拉的把这边的情况在无线电里面给讲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玄间侧这地方的兵力很快被吸引过来,为莱茵极大的拖延了时间。 宰掉了玄间侧的那个家伙之后,格里菲斯本想利用同样的方法再搞一次,拖延拖延时间。 但可惜的是,玄间侧这边是世界顶级的异能组织,旗下的儿郎们端的是训练有序。被格里菲斯偷袭成功之后,这些家伙就彼此之间散布成了一种奇怪的网状阵型,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多也不远,却能够保证彼此呼应。 这种情况格里菲斯也不能强行上去开撕,他倒是有这个能力,但是却容易暴露出的第三者身份。 好在格里菲斯手段频出的多样化骚扰之下,玄间侧那边被各种眼花缭乱的情报弄得晕头转向了几天。 等乍伦坤长老从外地赶过来,手下们将收集到的情报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 但乍伦坤长老并非浪得虚名,他跟随托尼·巴颂打天下,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所以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便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说巴尔台受袭击的地方是在这里?” “是的长老,是巴尔台死前亲口说的,我们也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巴尔台的尸体。我们在这片区域采用的是拉网式收缩,莱因不能在我们的侦查范围内走太远袭杀掉巴尔台。 所以,我们猜测,女王系带莱茵一定藏在这附近,最近的搜查重点也一直是这个地方。” “搜查结果呢?” “还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乍伦坤长老放下手中的情报,回想了一下那士兵的汇报,他歪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一分钟之后,老人徒然笑出声来:“狡猾的家伙……” “恩,你过来。 把工作重心改一下,你们试试这一片的区域。” 汇报的大兵低头看了看老人在地图上所画的圆圈,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然后说‘这片地区已经搜查过了。’ 而老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于面前士兵如此多话有些费解,他下意识的敲了敲桌面: “那就多查几遍。” …… 轰轰烈烈的攻坚战还是在第五天的傍晚打响了。 格里菲斯原本想为莱茵争取一个周的时间用来疗伤,但他显然低估了乍伦坤长老的办事效率和能力。 在经过在指定地点反复的搜查之后,莱茵小姐终于被揪了出来。 格里菲斯原本给她通过风报过信,奈何玄间侧的人搜查的太密,前一个人刚走,后一个人就过来了。被格里菲斯用钱买来临时充当壮丁的女子并不是个专业家伙,被人反复找上门之后,她有些心虚,自然面色有异,被善于察言观色的玄间侧队员发觉,然后,经过一通乱七八糟颠倒顺序的对话之后,顺利的发现了这个女人在说谎。 玄间侧的小伙子拉着女人顺势就把刀一掏,逼问女人事情的经过。那女人又不是什么特工,演员,被人用刀顶着脊梁,卵巢都吓出来了,很久就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于是莱茵小姐的行迹很快被败露,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莱茵伤势还没有回复完全,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她便打算再往外围冲一冲,拖延拖延时间。 玄间侧的人跟莱茵交手并非一两次了,对莱茵的伎俩和手段有些了解,所以当她摆足了架势想要努力往外冲的时候,受到的阻力也是很大的。 无线电中的讯息往来交互,很快莱茵这边的情报便传递到了更上一级的地方。 “什么东西,往东北方向跑了,东北方向有我们的人吗,那你开枪打她啊,再让她走脱了藏起来谁负责?” 于是在双方对峙不久,在闹市之中,便响起了有节奏的枪战声音。 按照权集驰的规定,进入境内的力量者是禁止携带火器,更加不能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的。关于这一点,邱墨队长在玄间侧和莱茵刚到杨城的时候,他就有重申过,但计划总比变化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邱墨相亲 ps:好久没有发表感言了,实在想念大家,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 ? 大家知道《六念》这本书已经渐渐逼近六十万字了,但仍不知何时签/.约,所有收入都是0.尿弟有时候心里会急迫,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水平太差不足以写书。但每想到你们,我便感到安慰。我要一直一直努力写下去,写到三百万、四百万,写到我想要的结局去。 也希望大家有条件的可以帮我宣传一下。 玄间侧和权集驰是亚洲最大的两大异能组织,就规模和历史性上来讲,华国的权集驰可能更加宏大和深刻一些,但为了芝麻绿豆的一点小事情而轻启战端兵不值当的。 玄间侧的人虽然坏了权集驰的规矩,但他们对于自己身后组织的底蕴有信心,断然不会相信权集驰那边会那样不会权衡利弊,顶多战后赔偿对方一些经济损失。 事实上,玄间侧的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枪战进行了五六分钟,波及范围之内的人群惊走的七七八八,也并不见那个所谓的邱墨队长出来说半个‘不’字。 玄间侧那边,气势此消彼长,更多的人拿出雪藏的大威力武器,莱茵被榴弹打的龟缩起来,只得在地形复杂的小巷之中移动往来。 雪上加霜的是,通过无线电的联系,传播情报,权集驰那边一个大队长级别的能力者,加入了战团。 那是一个名叫波斯的卷毛阿拉伯人,头上卷曲的头发蓬松着像是蘑菇或者是发酵的面包。他是一个拥有者鹰眼视野的猎杀者,肩头上背着一杆巴雷特,远远的站在战圈之外的一座高楼顶部,对着战圈内的莱茵一通肆无忌惮的火力压制。 格里菲斯这边利用‘褥皴’皮肤变成莱茵的模样,来回冲了几次,但都被巴雷特精准的火力压制了回去。?要?看书 有一次要不是他见机得快,几乎就要被巴雷特的子弹洞穿腹部了。 在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前提下,格里菲斯和莱茵被压制有些抬不起头来。格里菲斯没有带枪械,莱茵的则是逃亡的途中,耗光了子弹。 而实际上,莱茵如果愿意拼着再次受伤,倒是能够料理掉对方这些肆无忌惮的家伙,但之后战斗力便剩不下多少了。但玄间侧这边并不是只有波斯和一些小喽啰,此次任务最大的boss乍伦坤长老还没有出面,把底牌都亮给小喽啰显然不合适。 …… …… 要说异能圈最没有女人缘的力量者,首当其中便属邱墨大队长。按说邱墨大队长条件并不差,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身板有身板,就是长相平凡了些,而且说话还有点不利落,尤其是说一长段言语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结巴。 邱墨队长这个毛病大概是年轻时候在集中营那边被人强行往嘴巴里灌炭火落下的病根,应当是烧坏了嘴巴里面的某根肌肉或者神经,直到现在说话也并不流利。 邱墨队长对于这事情本来还不是很在意,男人嘛,缺胳膊少腿都不怕,说话结巴点,实在正常。 但当他到了结婚的年龄,屡次相亲不中之后,心中便起了疑问。询问了相亲对象之后才知道,人家原来是嫌弃自己的口才不行。 其实按照邱墨队长的条件,口才不行咱们不是还有财,还有权嘛。 但人家邱墨队队长对于爱情执着啊,有着一颗琉璃的少女玻璃心啊,一心一意就想着弄一个单纯喜欢自己的女人,跟钱财之类的外物完全没有关系的那种婚姻。 所以这以任性下去,又是几年过去了。这几年间,邱墨队长相亲不少,但事成的就完全没有,让年龄上渐渐奔四的邱队长很是无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邱墨惦记着这样的事,烧香拜佛又去看了算命先生。人家先生掐指一算啊,嘿,小样你今年有戏。 等着吧,你今年桃花泛滥,少不得要有一线姻缘。但自古姻缘一线牵,这线呐,它难牵,却易断。 这样吧,等你今年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千万得对人家一心一意,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可以放一放,生活上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先歇一歇,等事情成了,妥了,再做也不迟。 邱墨队长听到这话啊,就心花怒放,满脑子想着今年爷要脱光了,所以对那先生千恩万谢,还给了先生不少的钱财。 但人家老先生却不吃这一套,仙风道骨的把钱推了回去,撸着胡子语重心长的对邱墨说: “这钱呐,我不要。 小伙子啊,相见就是有缘,我能帮你一场亦是造化。但姻缘自古脆弱多磨,跟人家姑娘约会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外物打扰啊,否则孤苦终老哇~~” 邱墨队长当下就涕泪横流,拜别了老先生之后,回家之后便吃斋念佛,还终于还真在今年夏天,有一个姑娘不嫌弃他说话结巴,一腔柔情蜜意的靠近过来,要跟他谈情说爱,处对象。 我勒个大天,邱墨队长当时就泪流满面,这苦等三十多年的真命天女终于出现了吗。于是他很快进入了角色,hold住了节拍,一步一步跟对方相处甚欢。 邱墨队长也谨记算命老先生的教诲,最近一段时间工作能推就推,深夜九点之后,绝对不出门,朋友死皮赖脸的跑的家门口来敲门要求去喝酒都完全无视的。 在这样喊着号子的有序节拍之中,事情很快便发展到了那一步。 咳咳,没错,你们全部都想歪了。纯洁如同邱墨队长所走到的那一步,其实是求婚。他倒是想跟人家发生身体上的直接关系,但是关键问题是他不敢呐,人家算命先生说了,结婚之前得戒掉他生活上的坏毛病。 婚前同居这算不算坏毛病他不知道,但他也没兴趣以身试法。 就在今天,邱墨队长买了一个一千万的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一个大钻戒,满心欢喜的准备了求婚。他餐厅都点好了,是他们常去的一家普通餐馆,环境不算太好,但菜式绝对一流。 邱墨队长悄悄地包下了一整间餐厅的二楼,满心希望着有一个罗曼蒂克的完美求婚。佳人刚到,屁股还没坐到座位上,就听见楼下有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对着别在领口上的麦大喊: “我这里信号不好,妈的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什么东西???莱茵找到了?那费什么话,打她丫的啊……” 邱墨队长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楼下那个逗比妥妥的是玄间侧的人。他想着今天是他求婚的大喜日子,不能被这些阿猫阿狗的事情打扰,咬咬牙,忍了。 但楼下那家伙却捏着麦克风说个没完了,那一口让人别扭的泰国腔,邱墨队长动用自身无量毅力,勉强压下怒火,彬彬有礼的对着对面的女孩子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落落大方的关上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门。 一楼玄间侧的那个逗比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邱对着扭了扭脖子表示舒服多了,但没过多久,窗户外边就响起了遥远的男女呼喊声和类似烟花爆竹的炸裂声。 邱墨手指头捏着餐桌的面板,几乎控制不住马上要出去干他们这群泰国佬。他的经验和耳力早就告诉他了,这哪里是什么烟花爆竹的声音,分明就是枪械的炸鸣,有混蛋在市区公然开枪啦!! 妈蛋的,敢在权集驰的地盘上这样放肆的人,前推五十年,后推五十年,还真就没有呢。老子是权集驰杨城市总负责,当老子好欺负吗,我说的话你们不听吗?! 至于说到闹事公然开枪的人是谁,邱墨队长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之前那个楼下的黑衣男子自己都吼出来了,他不是说‘打他丫的’嘛。 邱墨队长恨得咬牙切齿,身为权集驰一员的天然使命让他很想要冲出去,将对方全部统统的踹翻在地。 但他想到算命老先生的话,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于是,他再一次用无上的毅力压下了怒气,对着对面的美女露出小虎牙彬彬有礼的一笑,起身又把窗户关上了。 “亲爱的,今天将是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任何人都休想从我手中夺走这单独而美妙的邂逅。” 邱墨队长执着美女的手说的深情款款,然而十分钟之后,邱墨队长等来的不是幸福,而是专属于他的终极大悲剧。 …… …… 再一次被来自阿拉比国的蘑菇头中年大叔波斯用巴雷特狼狈的逼回巷子,格里菲斯被打的灰头土脸,一阵气门。 但如今战场的地形便是如此,对方拿着狙击枪,占领了制高点,那输出环境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 而玄间侧那边那个名叫波斯的家伙明显也是心灵不纯洁的贱人,在了解格里菲斯这边没有远程攻击武器之后,端着枪大摇大摆的就站在写字楼的楼顶上一通狂扫。那嚣张的姿态一览无余,发狂一样的大笑声伴随着枪口的突突声,即使隔着半公里,也能隐约听到。 名叫波斯的阿拉比国的大队长深谙选景之道,他所站的那幢楼阁不仅是附近最高的地方,在视野上能够俯览全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盏明月正从他的背后冉冉升起,那自我形象塑造的真是狂放又唯美。 但话又说回来,波斯大队长的枪法硬是要的,半公里的战场半径仍是指哪打哪,射击频率又快,一个人便抵得上一个专业小队的狙击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发飙的邱队长 进化了‘鹰眼’的男人实际上连辅助射击用的望远镜都没有装,他就那么平端着枪,宽广的视野散下来,看谁不爽,一枪撂倒。?? 格里菲斯和莱茵在一个破旧的小巷里面被压制的足足两分钟没敢抬起头来。站在写字楼上的男人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优劣点,只是在远处进行火力压制,坚决不参与肉搏。 他此时已经换成了双手持枪,一手加特林,右手ak47,打的更是硝烟滚滚,弹片纷飞。 格里菲斯刚刚才伸出脑袋,就被一颗流弹‘射中’了脑袋,幸亏他反应灵敏,最后关头将脑袋向下压了压,但还是在发线的正中央,头顶位置,耕犁出一道2公分的弹道孔径,四周的头发都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闻着满头的烧焦蛋白质的味道,格里菲斯咬牙切齿。 “看我弄死他。” 说完这句话,大妖又冒出头去,然后迎面便看到了一颗拖着长长黑烟的‘导弹头’冲着他飞了过来。 “我草!” “rpg!!” “疯了,这东西都用出来了……” 紧急关头,格里菲斯纵身一跃,跳到了阁楼边缘躲过了这一次袭杀。他掉在阁楼的边缘回头往后看,那个拖着长长黑烟的家伙飞过了众人的头顶,歪歪扭扭的撞上了一间不算豪华的普通二层小阁楼。 轰隆!!火箭炮的超强破坏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那房子被炮弹炸塌了一半,然后露出里面就着餐的一男一女。 他们被导弹熏的脸盘黢黑,那男人手里拿着银叉子,叉子上原本插五分熟的牛排,但此时也被熏的有些发黑冒烟了。 男人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似乎是用来承装戒指,但大爆炸之后,被蹦的四分五裂,原本o形的戒指也扭曲成了8字形状,正滴溜溜的在木桌上打着转儿。 而坐他边上的漂亮女子头发都被炸成了鸡窝头,原本精致的五官,此时也只剩下双眼还有点白色。那女人被炸弹炸的脑壳发昏,晕乎乎的一张嘴,一蓬小黑烟便从她的嘴巴里冉冉的冒出来。 女人用两个被炸的有些斗鸡的眼睛看了对面男子一眼,表情晕乎乎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她嘴巴‘咿咿呀呀’的发了几个音节,然后一头扎在一盆海碗汤里,晕了过去。 男子用熏的黢黑的脸呆滞的看了眼整颗脑袋倒在鸡蛋汤中的女子一眼,又透过坍塌的半面墙壁看了看站在写字楼上,抱着一杆rpg哈哈狂笑的玄间侧大队长波斯,脸上的肌肉一瞬间拧在了一起: “玄间侧!!!” “欺人太甚,老子给你们拼了!!!” 权集驰的大队长带着满腔热血,一脚踏出,便像一道轰雷般冲向了月光下的那道人影。不久便用携带者熊熊怒火的拳头打的玄间侧的小家伙们不要不要的。 “老子的婚姻……” “老子的爱情……” “老子下半身的幸福……” “都让你们这些王八蛋给搅黄了!!” “老子要孤苦终老啦!!” 权集驰大队长邱墨悲愤的声音在幽深的黄昏里,显得尤为突出伤感。格里菲斯和玄间侧两边都被这徒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久之后,他们便看到邱墨队长像是发怒的公牛一样,横冲直撞的扫乱了玄间侧那边的阵型。? 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格里菲斯和玄间侧的人都愣了愣,然后身为受益方的格里菲斯和莱茵对望了一眼,默契的趁着邱墨队长搅乱了玄间侧阵容和吸引火力的时候冲了出去,快速掠杀了几个靠近的小喽啰。 玄间侧一边,这一次出动的能力者至少有六位之多,否则也不能在缺少乍伦坤长老直接参与的情况下阻止莱茵小姐如此之久。 但能力者有强弱,在发怒的不顾一切想要发泄的公牛邱墨队长面前,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显然还有些不够看。 于是双方的阵容在一瞬间混乱,暴怒的邱墨队长像是一尾劈开浪花的冲浪板,一路撕开了人群,就向着波斯所站着的那幢写字楼过去了。 识穿了邱墨队长的目的,站在写字楼顶的玄间侧队长把枪口移到了前者身上,但他心里担心这会成为玄间侧和权集驰之间开战的导火线,而且他有错在先,同时玄间侧这边邱墨队长的反应也太过了点。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邱墨队长又向着他突进了一段距离。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蛮牛一样的邱墨,又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开始‘逃之夭夭’的莱茵,终于长叹一口气,将巴雷特的枪口,对准了前者。 波斯是远程职业者,距离是他的生命。在条件足够的情况下,给他足够的距离,他能够轻松完虐同级别的大高手。 就比如眼下这种状况,借助地利,借助一帮小弟所造就的人和,他几乎压制了莱茵和格里菲斯两人——当然这和对方手中没有远程武器,并且没有心思跟他硬拼有着不菲的关系,总而言之,还是体现了波斯在远距离状态下的杀伤力。 但如今的邱墨队长几乎已经杀到了他的脚下,这威胁到了他的安全,所以不得不掉转炮口,把那头大惊小怪的蛮牛轰下去。 另外一方面,刚刚从火力压制逃出来的约瑟夫·莱茵小姐,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强敌——玄间侧的长老乍伦坤先生。 这位老先生堵在莱茵逃亡的必经之路上,等莱茵好不容易趁乱逃出了包围圈,一回头,正发现这位老者正笔直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约瑟夫·莱茵小姐,老朽名为乍伦坤,玄间侧外姓长老,初次见面,十分荣幸。” “岁月催人老哇,若是再早个十几二十年,老朽就是拼尽家财,也愿意博莱茵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一笑。想我那三弟,到如今仍迷恋红尘,见到莱茵小姐本尊,想必定然是极开心的……” “只是哇,老朽的一生跌宕起伏,年轻时候潇洒过头了,到老了,反而要还人情债,活该是报应啊……” “听我说这么多的废话,想必莱茵小姐也是烦腻了,人老了,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见到你这样可人的美貌姑娘,难免多说几句,还请小姐见谅。” “恩……咳,大概两个周之前,莱茵小姐在酒店里打上了一名面目可憎的男子下体,不知道小姐是否还记得。 哦,记得便好,也省得我再讲一遍。 话说啊,那位面目可憎品行败坏不学无术的男子呢,正是我家二少爷。小姐踹坏了我家少爷的……额,蛋蛋,让我们玄间家绝了后,不付出点代价,那可不行。” 看上去顶多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一堆的话,他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出手便堵住了‘虚弱的’莱茵,直接断绝了她逃跑的机会。 “什么代价?”约瑟夫·莱茵冷着脸问道。 “生命的代价怎么样。”乍伦坤长老和颜悦色的试探性的回答着。 然后话锋刚落,那个被业界尊称为‘女王系带’的女子便如一头金黄的狮子,瞬间冲到‘老人’面前,一拳头打下去。 …… …… 狭窄的楼梯之上,邱墨队长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能力者,轰隆轰隆的往上走。 在之前的狙击和对杀之中,邱墨仗着皮糙肉厚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中途更是‘掐死’了几个眼高于顶的,敢于冲过来跟邱队长对杀的所谓能力者的跳梁小丑, 此时的邱墨更会杀红了眼,呼出的空气中都似乎带着巨量的白色蒸汽。他嘴巴里低声絮叨着‘我的婚姻……’、‘我的爱情……’,一路上横冲直撞,但由于嘴巴曾经被热火烫过,絮叨的速度倒是‘不急不缓’,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奇怪。 ‘丧妻子之恨’让邱墨队长充满了力量,他的满腔怒火无以发泄,很快便打穿了人群,登上了写字楼的顶层,也就是玄间侧的队长波斯先生所在的地方。 “肮脏卑鄙的蘑菇头,快出来给爷爷去死……” 从社会人的角度来讲,邱墨是从属于权集驰,行动上多少套着枷锁。为了权集驰整体的利益,打一打玄间侧的人出出气倒是完全没有问题,故意搅乱对方的计划也在可承受的底线之内,但若是要杀人,就有点撕破脸皮,让双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基于这样的考量,邱墨队长虽然和波斯打的如火如荼,好不激烈,但真正伤人命门的招数基本上是没有的。 也不知道邱大队长的能力是什么类型,远远的看上去,他每打出一拳,都会冒出或红或绿的光线或者火星子,看上去像是礼花一样。 邱墨和波斯两人站在附近最高的楼上对打,背后是皎洁的明月,然后邱墨就挥着拳头,把波斯打的飞起来。 漫天花火。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实暗面 ps:亲爱的读者们,愿你们今天一整天都心情愉快,开心快乐。?? 愿你们的生活和工作,每天都精彩。 女王系带这个名字,在莱茵十九岁的时候,便渐渐被人叫起来。 会被人这样叫的原因,时隔多年,莱茵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这个跟随了她下半生的名字,确实在很多时候,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光环和影响力。 性格冷淡却成熟缄默的莱茵像是治国加冕的女王,她拥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不需要刻意修饰,便漫溢出王室的芬芳。 许多人沉迷于她的高贵、冷颜,有善变的王子满腔热血的跑过来,却被轻描淡写的拒之门外。带着权利和荣耀的侯爵,千里迢迢的来访,也只能平平淡淡的与家主喝上一杯红酒,仅此而已。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美丽的黄金狮子高傲的似乎难以接近,她像是一座冰冷的雪山,从未被人攀登到顶峰。 但高贵的人,有着卑贱的活法。 无所谓高贵、平凡、自信或者卑微,莱茵只是单单纯纯的活着。这名少女在觉醒了能力之后,所能够做和能够想的事情,也只剩下了认真的活下去。 约瑟夫·莱茵的能力名为‘暗面’,人性的暗面,爱情的暗面,友谊的暗面…… 这些暗面叠加在一起,便揭示开了整个世界的暗面和真像。 何为暗面,便是隐藏在光明背后的一面。而展示在人前的东西被剥离之后,**裸的真实和黑暗便迎面而来,此为暗面。 约瑟夫·莱茵所觉醒的能力便让她能够看穿这世界的本质,人的本质,一切显明事物之后的暗面。 这能力听起来很抽象,具现起来讲,就是能够让莱茵感受到在他周围生物背后真实的情绪,偶尔的时候,她甚至能够听到人的心声。? ? 要看??书? 拥有者‘暗面’能力的少女,睁开眼睛,**裸的看向世界。然后便发现了那些五光十色的光鲜亮丽之后,隐藏着的,竟是腐烂、虚无、空虚与死寂。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走完了盖伦半生才明白的道理。那个男人行过千里路,看穿了那世界背后的真实,然后便不知道如何去生活了。 面对着那份真实,怎样继续活下去,莱茵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想。她眼目扫去那一片一片的枯萎与死沉,听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张口闭口的两种声音,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于是她开始学习盖伦的方式,走遍千山万水,却依旧无有所得。 她用尚且青春年少的眉目看过万千人群,形形色色的男女,洋溢着笑脸的孩子,或慈祥或凶恶的老人;耳朵里听着吵闹的人声鼎沸,胸襟狭窄男人的咒骂,自私女子的叫喊,孩子的贪欲,老人的哀哼…… 发现无一例外的,这世界的声音让她下沉,他看到那一张张或者纯真或者豪放的脸在撤去了阳光之后,隐藏在阴影之下的扭曲东西,令她无措又无言。 时间一点一点累积,莱茵的双瞳暗淡失去光彩,她找不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东西,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在下沉。 世界上没有人敢把自己一周之内所想的东西拍成电影给人看,那些肮脏暴露了人的羞耻和本性,那是比世界的光明面更加深入的东西。 莱茵开始勉强自己将心思放在家庭和家族的事业上,这是身边的同龄人正在做着的事情。但拥有‘暗面’能力的莱茵,早已经看穿了约瑟夫·华尔子爵那隐藏在亲情背后更加复杂的东西以及约瑟夫·伊顿对于自己抑郁在胸中令人难堪的情节。??? 要?? 看书 但莱茵从未有指认什么,或者揭穿什么,她看过了一整个世界的失陷,不愿意再睁开眼睛,看见这最后的港湾也沉没掉。她其实明白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之中充满恶意的人群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即使活在虚幻中也好,莱茵无论如何也不想把这最后的‘乐园’葬送掉。 所以她努力经营着这个家庭,扮演者一个合格姐姐的角色,然而有一天,格里菲斯便杀掉了她的弟弟——约瑟夫·伊顿。 整件事情在冥冥之中娓娓道来,然后在某一刻,莱茵见到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家伙,那一瞬间的感觉却奇怪的让她有些说不清楚。 究竟是谁杀掉了弟弟约瑟夫·伊顿,当她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能力‘暗面’便已经清楚的告诉给他了。 所谓的能力暗面当然也不能刺透大妖的脑壳,探究到他的所想,但从双方见面第一眼开始,男子冷漠或者嬉笑的外表之下,传递出来的却是如同大海一般幽静的愧歉。 那是一种很浓烈奇特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如此的婚后纯粹,似乎只要品位一次,便知道那个男子所要表达的意思——他杀掉了伊顿,为此而愧疚。 所以,莱茵没有在双方见面的第一时间动手,好奇也好,别的什么缘故也好,总之他默许了格里菲斯的存在。 掌握了‘暗面’能力的约瑟夫莱茵,曾经无数次的看到人性的黑暗和堕落,一个个脆弱人性的崩塌,如同松散的土岩。 但那个男人从他出现的时候,就站在很低的地方,仿佛早已堕落过一样。 莱茵居高临下,看到他站的比众人低,却走得结实平稳。他似乎是一个坏到极点的人,但脚下的道路却不偏不倚,方正不阿,坚固踏实。 那个男人就站在黑色的水平线下看着一个一个的人性崩塌溃散,现出本来的样子,然后沉入比他所站位置还要低的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就是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他给予莱茵的感觉像是一滩死水,胸中的情绪像是黑色的死水组成的一片汪洋,里面洋溢着许多莱茵目前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这个男人…… 并不讨厌。 事实上,当他一脸嬉笑的说‘我要猎取你为食材’,莱茵是相信的。他说的如此认真,以至几乎让莱茵听到了心声。 但格里菲斯不垂涎于女色,他垂涎的是比面皮样貌更加肤浅的东西,那似乎是口腹之欲。 格里菲斯是否想要吃掉自己,莱茵并不知道,但即使如此,那个人在她的心目之中,依旧不是太过讨厌。 …… …… 人影倒飞回去,撞在墙上,然后如同烂泥一扬缓缓滑落下来。 莱茵小姐歪歪扭扭的试图站起来,然而一口逆血涌上来,她张口喷出去,又无力的坐回原地。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漠的表情间露出一丝惊愕和茫然。莱茵似乎没有预料到,面前的男人,竟然会如此之强。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之前。 莱茵冲过去一拳头砸在老人的胸口上,名叫乍伦坤的老者身体纹丝不动,然后反手一拳打在莱茵的腹部,将之打出去十几米远。 玄间侧的外姓长老一拳打出,却得理不饶人,一步踏过去,对着莱茵拳拳到肉,一顿轰炸机般的血腥狂轰乱怼。 面对如此狂态的玄间侧长老,身材高挑的女子却显得有些单薄,她用手臂护住脑袋,勉强驾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巨大力量。 乍伦坤又一拳击出,她被打穿了防御,横着飞了出去。 脚尖在墙壁上点了一下,莱茵顺着墙壁侧着翻滚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她单膝跪地,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憔悴、苍白的脸。 胸腔里一股热流涌上来,莱茵随即感到喉咙里暖暖的腥甜味,她拭了拭嘴角,眼神里的光芒终于冷下来。 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到了**点,初夏的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山去,海平面上,火红的余光还在燃烧着最后的余烬。 老者的脚步在并不算黑暗的浅浅夜色里逐渐逼近,单膝跪地的女子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双比夜色还要漆黑阴冷的眸子。 莱茵此时的形象有些怪异,他被人一拳打飞出去,再站起来的身后,双目的光泽就变成了彻底的漆黑色,如同整个眼睛的眼白被瞳孔彻底浸染了一样。 乍伦坤脚步不停,他不徐不缓的走近着,视线转移,却射进了女子幽井般深邃宁静的眸子。玄间侧的长老眉头皱了皱眉,他看到无数的人影在女人的眼瞳里死寂的走着,行尸走肉的没入更深的黑暗里。 这显然是莱茵的异能,乍伦坤歪着头想了想,小声嘀咕着: “什么鬼?” 很显然,玄间侧的长老还没有想透彻女子眼睛中隐藏的玄机,他惯性一样向前再走了一步,徒然之间,单膝跪地的女子双足蹬地,离弛之箭般爆射过来。 乍伦坤长老本能的一甩手臂,试图击溃前者的袭击。他抬起的手臂食指边缘有着一截特意蓄下的锋利指甲,以他跟莱茵之间巨大的实力和经验差距,这一击定然能够溃散莱茵的气势,若女子经验欠缺一点,还会被乍伦坤寻到动脉,用指甲直接割出致命伤。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进击的格里菲斯 ps:求推荐,宣传支持。 《六念》的数据这一个月来,实在是差。最近几个周来,经过尿弟通过后台的查询,只有‘溯奚’一直在坚持投推荐票,其他的亲们,基本上是少有的。 我知道大家都是爱书之人,尿弟承诺可以为大家免费写书,不签//约,不盈利我也想坚持下去。但与此同时,我希望得到大家的肯定。至少我们接近1000的收藏,只有一个人在坚持投票,多少让我感到一些心酸的。 其实,我不求大家打赏什么的,大家打赏我,是对我的肯定与褒奖,尿弟一直心存感激,但并非义务。尿弟一直不敢在书里面,明目张胆的去求打赏之类的事。甚至连推荐票、评论之类的也很少求。都是一直在尽量跟大家分享开心的事。 但如今,我若不讲。书评区里面已经数月未有留言了。推荐只剩下一人在投。我作为一个没有签//约,没有利益可图,仍旧孜孜不倦认真写书,将近60万字。而为了喜欢本书的读者,我甚至希望将《六念》要写到三百、四百万字的作者来讲。如今成绩的惨淡,我占了主要责任,但也因此感觉有些疲乏心酸。 我写这些,主要还是希望大家有推荐票的,可以留言讨论剧情的,尽量参与进来。权当是在尿弟心灰意冷之时,拉尿弟一把吧。 …… …… 然而想象之中,乍伦坤长老一击击溃黄金狮子莱茵的事并未发生,后者更加没有被前者的指甲割伤,她灵活的在空中扭动了一下,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来,她间不容发的躲过那某寒光,空出的手掌里,两根毒针分别被握在男人的左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面。 莱茵紧握着拳头,柔软的身子猫在空中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她左右手带着毒针的拳头沉淀了一下,然后同时对着长老乍伦坤‘夹’了过去。 玄间侧的长老轻‘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对方能够从自己的狙杀中如此轻松的逃脱出来,还顺势要进行大反击。 但时间已经容不下他想太多的事情,耳畔升起的尖锐利器穿透空气的‘啸声’似乎要吹动他的头发。? 面对这徒然的变故和杀局,玄间侧的长老表情平淡,他缓缓的转过头,让目光重新对焦上莱茵的瞳孔,空闲的左手伸出来,然后在老人诡异弯起的唇角中,他松松垮垮的在身前拍了一下空气。 “凝结……” 缓慢的两个字在极快的时间里流动,随着‘结’字这个音节的落下,周围的空气里某种液体一样的涟漪诡异的荡漾了一下。 莱茵双手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两根毒针在那诡异的波动中荡漾了一下,仿佛河流里的浮萍一样,接着刺透下去,几乎触到了乍伦坤的太阳穴,却‘铛’的一下被反震回来。 乍伦坤面前的空气在他用手掌拍了一下之后,仿佛瞬间固话,变成墙壁一样的东西。 莱茵手中的毒针刺下来,扎在空气墙上,凭空扎出一片晶格类似的结构。 莱茵的表情愣了一下,那手中坚硬的触感才刚刚传过来,玄间侧长老的右膝已经抬了起来。黄金色的狮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挡了一下,人影翻飞,两人对调了位置,再次相对而立。 之前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短暂又冲忙,仿佛双方之间一次平平常常的交手。但落在懂行的人眼中,却能够从中找到其中的光华和大恐怖。 首先,莱茵开起了‘暗面’异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有效的感知了乍伦坤长老情绪之中,倾向性的出手角度和位置。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和心理建设,当乍伦坤的攻击到来的身后,莱茵便理所当然的躲了过去,顺势发动反击。 这女人是个极其善于抓住战机的人,她知道在首次的接触中,乍伦坤不了解她的底细之下,会有所轻敌。所以干脆利落的用上了‘毒针千环’,力求一击必杀。 事实上她几乎要成功了,那双毒针在距离老者太阳穴几乎只有两公分不到的距离,便要刺穿了玄间侧这位国际知名的外姓长老。 但长老这个时候却张开了手掌,压抑在手心之中的力量和**徒然爆发、舒张。? ?????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乍伦坤长老张开五指的掌心之中,那一圈一圈年轮一样五颜六色装饰一样的符文。 那是一种叫做‘团’的能力,万物生灭,逃不过首尾相应的循环。 团的能力爆发,周围的空气瞬间转化性质,分子湮灭重生,组成了一种新生的物质,乍伦坤长老私下里叫它为‘团子’。 团子是非常稳固的一种新生结构,体积相当于中等体积的分子。当无数的团子按照一定的规律累积,便会形成一种无色透明的物质。那东西继承了团子的一切优点,轻便易分解,一旦形成,几乎无坚不摧。 之前莱茵发动的毒针千环就是被这个薄薄厚度类似塑料纸的团挡下的。 团这种能力的发动原理说起来复杂,按照某种已知的存在物来形容,大概就是‘结界’。所以之前的战斗也可以理解为,莱茵攻击过来,乍伦坤长老打开‘结界’,挡掉了攻击。 淡淡的白色粉末在乍伦坤长老的面前一点一点洒满地面,是被转了的团在空气之中暴露过久,而溶解风化了。 这短暂的接触双方对于彼此能力大体上有了一丝印象,而由于莱茵的能力相对隐秘一些,乍伦坤长老在脑海虽然形成了一定的警觉,但距离真正推测出莱茵的力量来源,还差一些。 莱茵被甩开之后,再次‘纠缠’上来,她的身体灵活,高挑的身材让她的臂展可以做出相当程度的攻击输出。 来自玄间侧的外形长老却显得有些闲亭信置,那个黄金一样的女人像是狮子一样扑上来,攻击的手段和轨迹勾勒出一团麻线将他笼罩住。 女子带着气势,手中的黑光在眼角的余光里闪灭,乍伦坤站在原地,用双臂随意的挥动着,然后两人身影彼此渗透、交错,发出撞击的巨大响声。 一张半球形的团徒然出现,拦住了奔跑中的黄金狮子的去路。她身体灵巧的扭转,借着那透明之团出现的时机借力一跳,身体高高飞起来,手中毒针千环如同雨点一下当头撒下来。 乍伦坤长老伸出手掌厚重又缓慢的推过去,一团鸡蛋壳一样的微光出现在他身体的周围,将他罩住,被随之而来的密集银针打的叮当作响。 无坚不摧的团瞬间生灭,湮灭成满地飞灰,不久又气化成为纯净的空气。那立了大功,挡下了漫天毒针的透明壳子刚一消失,漫天的星光下,那从天而降的女人背影遮蔽了夜晚所有的光明。 “流央。” 阴影笼罩下来,女子性感的口唇开合,冷冰冰的念了这两个字。 皮肤深黄甚至接近黑色的玄间侧长老面无表情的仰起头,今晚以来他第一次被动的挪动脚步,左腿后撤,摆出一个斜侧的八字形。 老者双手合十,他的而身体张性的下蹲,如同弹簧。等蓄力结束,便瞬间弹起来…… 乍伦坤双脚离地,合十的双掌冲着莱茵飞踹而下的左脚底板。 震荡,无形的震荡波在手掌与脚底接触的地方轰然炸裂开来。莱茵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冲的倒飞起来,她的身体像一弯扭曲的竹竿,整条左腿因为对方集中到极点的力量爆发而微微颤抖麻木而失去知觉。 她强忍着胸口中几乎要造反的血液,拧身又洒下一片黑雨。 乍伦坤双脚还未落地,一大片‘阴云’再次笼罩头顶,他将合十的双掌裂开一道缝隙,巨大的空气流动形成风压在其中呼啸而过,被押进手掌装换成团子,撑开到头顶上。 “没用的…… 无论多少次……” 老者平平淡淡的举目,透过星光和漫天针雨望向莱茵漆黑的双眼。面前的女人一直在保存力量他是知道的,她的伤势并没有情报之中所说的严重,关于这一点,他起初并不清楚,但交手了三五次之后,心中多少是有些数的。 但那又如何,即使莱茵状态全满的时候,乍伦坤尚且不把她放在眼里,何况是如今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玄间侧的长老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他出生入死,几乎下到阴间,手中扼杀的年轻人和惊才绝艳之辈多到自己都数不过来,对眼前女子的生死自然亦是冷漠。 他正想到这里,整个身体却徒然一寒,从背后袭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有埋伏……” 经验丰富的玄间侧长老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事情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他勉强转过身来,便看到一抹流光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正向着他的后心窝刺过来。 而这时间,莱茵还在被长老的力量震荡的往后飞,漫天的针雨泼洒下来打在团所形成的半圆形守护上,打的叮当作响,椭圆的团的表面蜂巢形的六边形隐约可见。 然而,乍伦坤已经来不及发动新一轮的能力,他看见黑暗之中一个消瘦的年轻人噙着笑容在向这边跑,似乎‘奸计得逞’。再然后长老的后背痛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便看到一个旋转着的三角形锁链尖头硬生生刺穿了身体,从胸腔前面钻了出来。 一口逆血从口腔中喷涌出来,乍伦坤长老缓缓的转过身来正对着徒然出现的男子。他伸出手按住射穿身体的锁链,拿在手心里,一点一点拔了出来。 那锁链在老人的手中像是一条细长的蛇类,拼命的扭动挣扎,但老人动作稳健,任凭手中锁链挣扎,仍旧稳稳的握在手里。 锁链三角的尖头部位,包括锁链的前段还在滴着老者身体的血液,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等身后那女子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该出来的都在了吧,冤有头债有主,安泰少爷的事情,是该算一算了。” 乍伦坤说着话,将手掌竖起来,对准身体前后的伤口,一团晶莹的创可贴一样的团子薄膜生长起来,将血肉模糊的伤口糊住。即使受伤成这样,乍伦坤依旧没有讲自己的事,在之前的言语之中,他对于托尼·安泰言语间颇是不以为然,但到的现在他被刺透了心脏,张口闭口说的却还是那个不争气的二少爷。 老人转头看了看有点呆滞格里菲斯,若无其事的将最后一点伤口糊上,他深黄发黑的脸抽动了一下,露出满口黄牙。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修罗道 ps:感谢‘桑椹’、‘倔强的木子’、‘你的酱油’、‘无极限幻想者’、‘一看不走’、‘溯奚’等亲们的推荐支持。? ? 说真的,大家对我真好。昨天心情低落,向大家求票,立刻就有人回应,谢谢大家。愿我们共同努力。加油。 …… …… “这下麻烦了。” 格里菲斯脸蛋抽抽着,表情铁青,谁能想到一个人被刺透了心脏,还能慢条斯理的自己糊上,然后活蹦乱跳没事人一样到处跑。 当然力量成长到大妖的程度,肉身被毁了,都能继续存在,更不要说是区区心脏。 但问题是这里是低阶的宇宙象限,乍伦坤也不是大妖。 格里菲斯、莱茵和乍伦坤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正面抗衡几乎没有可能。 于是两人商量了这样一个声东击西‘一击必杀’的方法,结果,原本的意图是想要一次性解决掉对方的。 讲实话,格里菲斯之前从没有遇到长老一个级别的对手,原本心中还存在中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当看到乍伦坤出手与莱茵对打之后,一瞬间便‘醒悟’了过来。 格里菲斯和莱茵的计划可谓执行的非常成功,莱茵正面吸引仇恨,格里菲斯趁机偷袭,然后一击击穿了乍伦坤长老的心脏。 可随后,闹剧出现了。 谁能想到乍伦坤居然变态到能用团子封闭伤口呢,虽然那个半透明的小薄膜随着接触空气的时间延长,正在逐渐沙化。但老人显然在利用异能不断再生着这些薄膜,让薄膜的生与散保持了一个基本的平衡。 当所有的假设和铺垫都是建立在将对方‘一击必杀’的基础之上时,乍伦坤长老意外的存活下来,就会成为整个计划最大的翻盘点——尤其是在敌我差距明显的前提下。? 要看 书 说实话,乍伦坤被刺穿了心脏,无论如何对于自身实力的影响还是有的。但他是异能界顶级的力量者,岁月让他积累了足够的能量和经验,虽然受伤,但对付莱茵和格里菲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完全没有压力。 所以,当看到乍伦坤若无其事的用异能封住伤口,好整以暇的再次看过来时,莱茵和格里菲斯对望了一眼,有点相视无奈。 但老者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他抓着锁链暗窕的手掌张开,手心之中诡异的多重圆环符文闪烁着光,然后暗窕便被不由自主的吸入他的手心之中,盘起来,像是一条盘成了巨大面饼的蛇。 格里菲斯只感觉一股巨力从前方拉扯过来,让他瞬间丧失了自己对于暗窕的控制权。锁链脱手而出,在老人面前盘成一个巨大的‘面饼’,老人的余光落在格里菲斯的脸上: “封印——奈落!!” 一团体积同等于老人身前‘面饼’的薄膜状光体瞬间出现,覆盖在暗窕,然后锅盖一样,整个将之卡在地面上。 那瞬间出现的东西显然是乍伦坤长老的异能——团,面前的团和之前出现的团的形状又有不同,它的颜色更深,力量更强,存在的时间也更持久。 组成这种东西的微观团子与之前的团子也有着本质的不同,它是前者的进阶形态,几乎能够隔绝一切外物,除了物质性的东西之外,它能够有效的隔绝掉意识、能量流等隐性的存在。 这种东西被开发出来之后,一直作为乍伦坤长老的杀手锏,因为能够隔绝意识和能力,他将这种力量命名为‘封印——奈落’,本意是专门用来封印那些强大的帝具使用者们的帝具的,今天却用在了格里菲斯身上。??壹??看书 以暗窕和格里菲斯的品阶,按说不应该被如此简单的封印掉。但奈何双方都不是完全体,彼此意识之间还有一些小龋齿和乱七八糟的别扭,结果被乘虚而入,成功将暗窕封印在地面上。 封住了伤口并顺手短时间封印住了暗窕的玄间侧长老拍了拍手掌,他表情始终平常,没有太过严肃,也没有胜券在握,猫捉老鼠一般的幸灾乐祸。 他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就像是岁月更迭、躁动浮年过后那沉淀在脸上干净的东西。 “还有什么手段”,他说,‘没有的话就上路吧。’ 这言语过后,老人举步向着格里菲斯走过来,步幅并不快,但却让格里菲斯的脸色微微变色起来。 老人缜密又压迫性的气机缠绕住格里菲斯,让大妖感觉像是被人用绳索拴住了身体,他调动起身体内的能量和力气,艰难的试图挪动步伐。 但气机牵引之下,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格里菲斯并没有贸然转身逃遁或者移动身体,他脚下小心翼翼的踩着小碎步,试图不露出破绽。但那老者已经走了过来,当仁不让的一拳轰了下来。 以粗糙的力量分类方法,一名力量者的道路往往分为两种,一种是技巧流,一种是力量流。 前一种流派包含了那些善于使枪弄棒的武者,善于摆弄高科技的杀手,或者是将自身异能开发的异常彪悍的力量者。格里菲斯自己在身体素质并未起来之前,所走的便是这个路线。 而后一种所谓力量流派,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用堂堂正正的力量,碾碎一切的阴谋诡计。 这种力量路线的指导原则其实是没有错,实际上,层次越高,走这条路线的生物,也就会越多。 但在格里菲斯如今所处的低等位面,随着火药技术、蒸汽技术、大威力热武器的相继出现,个体的实力由于受到象限法则的约束,几乎不可能走到很高的层次,所以,走‘以力证道’这样的路,终究是很难的。 说到底,终究还是位面低了一些。 但面前的这位玄间侧的乍伦坤长老……他堂堂正正没有丝毫花哨的一拳,打在格里菲斯交叠在胸口作为防御的双臂上,竟然让大妖产生了一种被巨型卡车撞击的错觉。 这其貌不扬的老者,走的豁然正是以力证道的路子,而且以格里菲斯所感受到的老人拳法之中的那股气势,浑厚中正,禅意深深,正是养气多年,从心底散发出的舍我其谁的骄纵气和我为修罗佛战双休的慈悲气、铁血气。对于以力证道的理解,老人显然走到了很深的程度上。 沛然大力打的格里菲斯双臂叮咚作响,他被老者一拳打退了五六步远,气机紊乱,而那老者得势不饶人,紧跟一步,合身撞在脚跟未稳的格里菲斯身上,后者空门打开,被他一下撞倒跌倒在地,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来。 乍伦坤双手合十,绝对的力量带起的风在他的十指间环绕了一圈儿,随后消散成无形。 格里菲斯从地上站起来,不远处约瑟夫·莱茵也站了起来,站在二人中间的玄间侧长老正对着大妖,他脸面粗糙干瘦,却古井不波,像是深黄色的朴实大地。 这个手上沾满了鲜血,面容和心境却始终如同老僧的男人双掌紧紧合拢着。格里菲斯和莱茵从身前身后打过来,打在了颈间和后背,老人合十的双掌被打的几乎要裂开一道缝隙,但他保持了那个身形和信念,像是金刚不坏的佛陀。 “人生苦乐,镜中花,水中月。” 年过半百的干瘦老者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正对住大妖,他睁开浑浊的眼睛,但话语清澈的继续说道: “我看出你在迷茫,这大千世界让你迷茫,你在试图从虚妄中找寻真实…… 迷图之人,不要枉费大好的资质,何不从这虚妄之中超脱,求得大自在……” 格里菲斯头也未抬,扬起手来,对着老人的腹部又是一个重击。老人如今的状态很是融入了深刻的佛家至理,攻守合一,就像是金刚不坏的佛陀一样,被人打了几下仍旧没有破掉‘金身’。 不过格里菲斯和莱茵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拳脚又重又刁钻,打的乍伦坤连续退了好几步。老人几次说话被打断,他欲言又止,脸上的金光逐渐暗淡,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 “佛家普度众生,但却有一种人不度…… 原本见你有宿慧,不忍明珠蒙尘,本想点播于你,好让你脱离苦海。 但你却执迷不悟,深恋这皑皑红尘,罢了,佛有三千面,有嗔、有喜、有怒、有刑,今日便送你超脱吧。” 乍伦坤说完,双目半眯,合十的双掌缓缓放下,左手仍旧执掌,右手却握成了拳头。 玄间侧的外姓长老走的是‘斗佛’的路子,做事光明正大,因力而证道,是堂堂正正的大宗师传承。 他本不是修身养性的佛家子弟,年少时候跟着托尼·巴颂杀人又放火,为玄间侧打拼了半片天空。 但泰国多佛事,乍伦坤耳炫目染多年,便自修成才,走出了一条斗佛的路子。 斗佛之路,实乃修罗之道,讲求的是佛心鬼面,善与恶,杀与殇皆在两可之间。 这被玄间侧尊称为长老的男人,面上的肌肉清晰分明,他是无悲无喜,但外露的血气确是铁骨铮铮,无端端让人感到寒冷。 不远的地方,被团封印住的暗窕在地面上艰难的蠕动着。格里菲斯从地上站起来,跃起到半空,借着自重和惯性向着乍伦坤飞踹下来,而玄间侧的长老缓缓张开眼睛,金刚怒目。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十里莲花 乳白色的光晕在傍晚的阴森角落里安静的绽放,已经脱掉了上半身的玄间侧长老露出土黄色甚至带着点点金光的上半身。要?看 ??书 他的身后,名叫团的新生物质组成淡淡的荷花形状,随风飘扬着,叶片间散发出莹莹的光晕,像是童话世界里从来的东西。 但这个世界有着名叫假象的东西,美丽的食人花靠着花朵的艳丽吸引食物,五彩斑斓的不足一指长的蘑菇能够轻松毒死一头大象。 老人身后的花莲卓然而独立,有晶莹的露滴在其上滚动着安宁祥和,却同样是世界上一等一的凶器、鬼器。 格里菲斯、莱茵和玄间侧长老之间的对决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大妖和黄金狮子的阴谋和攻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轻飘飘的就像是纸张一样被击破。 两人从主动攻击,到如今的仓皇逃跑,面对那个几乎站在了这世界顶端战力的老人,两人内心深处除了深深的无奈之外,剩下的便是无措和茫然。 大妖格里菲斯显然小瞧了天下英雄,即使在低等的边缘象限,自强不息的生物们也能将有限的力量利用技巧撬动起无限的破坏力来。 乍伦坤身后的莲花是他利用团这个能力所具现出来的本质意识,那圣洁的莲花代表了他的本心,莲叶之内那淡淡的粉色红光却是他所正在走的道路。 本相莲花是乍伦坤长老的意志所结,亦是世间少有的为其量身定做的攻防武器,拥有了莲花的乍伦坤长老就跟手握刀锋的伦奇一样,其战斗力跟未拿武器之前,天差地别。 以格里菲斯的底蕴,重生之后,他拥有着众多的底牌,但面对召唤出莲花的乍伦坤长老仍是力有未逮。 之前的时候,当乍伦坤手无寸铁,满怀佛心的时候,格里菲斯和莱茵练手,尚且不是对手。??壹??看书 事到如今,当玄间侧的长老变出了自身的完全体,战斗力蹭蹭的往上涨,吃了一百斤炫迈一样,停不下来的时候,格里菲斯就更是吃不消了。 他倒是有想过放弃掉莱茵,一个人先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但莱茵这女人冷冷冰冰,心思却是活泛的很,她看出格里菲斯有这样的企图,便有意无意的将自身的逃走路线规划到格里菲斯的附近,让后者一个人逃走的计划彻底泡汤。 而且,就算莱茵不这样做,乍伦坤长老显然也不打算轻易的放格里菲斯走脱掉。这个老头失了心疯,追着格里菲斯一路跑了好远,也不想想是谁踢爆了他家少爷的小卵蛋。 再者,花爷那边正在等着他的‘饮品’,这货脾气可不好,若是格里菲斯错过了莱茵,没能够及时找到下一个‘饮品’来补充,指不定花爷就飞回他的时代享清福去,到时候格里菲斯真的就弄巧成拙,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实力不如人家,手段不如人家,趁手的武器还被封印掉了。格里菲斯一边跑一边数算着自身的优劣势。 好消息便是莱茵还活着,而且这妞‘知恩图报’,或者说懂得独木难支的道理,一直吸引着乍伦坤的火力,让格里菲斯这边压力轻了一些。 还有一点是乍伦坤力量虽强,速度确是一般。他的道路是一力降十会,气势上是惶惶大气,稳中生力,所以速度和灵活性是他相对的短板。 而格里菲斯和莱茵两人偏偏走的又是灵活的路线,跟个猴子似的,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上树,上了树之后再反身摘下桃子来扔人家,很是戳中了许多短腿力量者的命门。? ?? ? 但乍伦坤长老隐忍晦深,自有一套对于格里菲斯和莱茵这样人的行之有效的办法。之前的几周一直未有出手,到如今方才现身,那便是有了一旦动手,便不会让猎物轻易逃走的自觉。 …… …… 借助一个墙体的视觉忙点,格里菲斯匆匆躲进一家名叫‘carriey’的女士成衣店,他矮下身子,头顶低过窗帘,借着玻璃的反光悄悄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约瑟夫·莱茵被那个老人追了上,砰砰砰砰的交手了几下,那遥远的地方人影晃动着,老人一面出手一面说着话。名叫莱茵的黄金狮子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米黄色的路灯下,她的人影跃起又落下,但随后便被打飞出去,撞进了路边的一家面食店。 而在视线的尽头,接近城市边缘的东方,激烈的枪声隐隐约约的传过来。那个地方的天空像是失了火,名叫邱墨的男人站在烈焰之中,高声喊着些什么…… 短短一瞬间过后,名叫乍伦坤的玄间侧长老便迈开了步子,走进了莱茵摔入的面食店。 那面食店的老板是一个魁梧的中年大叔,莱茵被人扔进来砸坏了窗子、座椅,他听到响动正从厨房走出来,便看到那个赤着上半身的黄铜色老人。 “做什么的,做什么的…… 为什么砸坏我家的东西,知道我家桌子值多少钱吗。老头,不要以为穿成这样我就不敢打你……” 乍伦坤并没有理会这男子的唠叨,他进了店面缓步从店的四维走了一圈,他的眼目像是清水一样掠过每一处细节,那带着厨师帽的店主跟上来还要继续说话,徒然之间,老人头顶上的雕花灯柱晃动了一下,一个高挑的黑影像是猫咪一样跳跃下来,与老者‘砰’的一声对了一拳,然后撞开了天窗,飞到外面。 那店主被刚刚出现的变故吓的愣了足足两三秒钟,等他回过神来,那个身体赤黄的老人已经离开了店面,只留下一扇木门,还在不断开合着。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碎掉的天窗和已经裂开的桌椅,大概不想独立承担这样的经济损失,迈开步子正要追过去,那个刚刚经过了老者还在开合着的木门,便又一次被撞开。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莱茵像是名贵的波斯猫一样,被人抓住纤细的脚踝,奋力扔飞了进来。 黑色的人影撞开了木门,从店主的面前‘唰’的一下飞过去,撞的满堂的桌椅乱成一团。 紧接着,已经破碎的天窗再一次遭受了重创,又是一道人影被从窗子里扔进来,砸在收银的柜台上,砸的酒水和钱币叮咚乱响,散落一地。 这事发生之后,大概有一秒钟,那个赤着上身的老者又再一次反身回了来。 他推开面馆摇曳的小木门,表情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调调,而在老人的身后是已经亮起的米色的路灯光线…… 于是已经受够了莫名其妙和惊吓的店主终于忍不住爆发掉,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去,伸出食指盯住老者的胸口,大声质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打坏我家东西……我家打烊了,你私闯民宅,犯法的啊……你得赔钱的啊……” 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咆哮,老者的眼神越过男子魁梧的身形,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往后看着。 这时间格里菲斯已经从一团乱麻的柜台上站了起来,满身的碎玻璃屑哗啦啦的掉在地上,他扭头看了看黄金狮子莱茵那边,那个彪悍的女人正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和凳子,扶着墙往外走。 乍伦坤绕过了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店主,后者刚要伸手去抓,但玄间侧的长老已经对着前方伸出了五指: “十里莲花……” 随着这话音的想起,一瞬之间,整个面馆的大厅都开满了乳白色的巨大莲花。它们不约而同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形体是半透明的虚幻,随风摇曳着。 然而见到这美丽的画面,格里菲斯和莱茵却是脸色狂变,乍伦坤长老对于‘团’的理解已经超越原本的界限,达到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他口中的十里莲花即是普度众生的极乐净土,又是修罗血海的十方地狱,只在一念之间,净土便化血海。 果然没过多久,满屋的莲花徒然兀自旋转,如同叶片钢锯一样高速转动,将所有攻击范围之内的物体都碾成了粉末。 格里菲斯高高跃起,双脚在收银台上点了一下儿,身体飞起来,挂上装饰的巨大吊灯,刚要从天窗跳出去,便被一朵徒然生长在空气中的莲花堵住了回去。 圣洁的血色莲花静悄悄的绽放着,一朵一朵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鲜艳欲滴。它们随风摇曳,露滴晶莹,不一会儿,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花苞,变成巨大的绞肉机器。 此时的面食店的大厅地面已经被莲花占据满了,满堂的木桌、木椅、酒水、玻璃、金属的钱币,在那些莲花的高速旋转中都变成了漫天的碎屑,它们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没过地面十几公分。 面前超自然的现象已经让店主惊呆掉了,他保持着找人理论的姿势半扭着身子,嘴巴却变成了‘o’字形。 但在他的正前方,老者的手掌还在固执的伸向前方,他的十里莲花在掌间凝聚,狭小的弄堂里,一朵一朵娇艳的花骨朵在半空中、在墙壁上、在天花板上,惬意的冒出了身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末路穷途 格里菲斯几次突围都被堵了回来,反倒是因为‘贪功冒进’被莲花蹭到了点油皮,然后哗啦一下便扯下了大块的筋肉。壹看书 ? 而莱茵那边,那女人就像是某种猫科动物一样,四肢‘黏’在墙上,快速攀爬移动着。她的四肢上仿佛生长着吸盘,吸附着墙面,不一会儿便倒掉在屋顶上,‘咻’的一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跳来跳去。 漫天的莲花像是无坚不摧的人间兵器,在有限的空间里不断的繁殖、繁殖、繁殖。 格里菲斯和莱茵被乍伦坤困在其中,然后莲花生长之间,以客厅的四面墙壁为界限,一个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由莲花组成的‘牢笼’,轰然形成! 此时,若是有人将面食店的建筑拆去,便会发现一个巨大莲花排布成的正方体正狰狞的矗立在大地之上。它们每个叶片和花朵之间相互交错旋转,漫天飘飞的粉尘和光线似乎也被这些锐利割断。 然而这牢笼之中困守着的还有两个活物,它们奋力在其中或者躲避或者攻击着,却收效甚微。 莲花渐渐增多,已经到了遮蔽人视线的程度,从店主的角度看过去,密密麻麻只能看到相互切割的线条。 老人的前伸的手终于收了回来,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看起来慈眉善目。面对眼前这巨大的天衣无缝的杀阵,他大概从内心深处在为身在其中的人感到悲哀吧。 “结束了。” 老人淡淡的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干瘦古铜的头皮上挂着几许汗渍。 乍伦坤脚步向左边绕了绕,避开表情僵硬的店主,向外走去。 然而正当他推开店门,一只脚踏出面食店的时候,一抹纯粹的银色光华却从身后那密密麻麻的莲花之中渗透、攒射了出来。 玄间侧的长老皱了皱眉头,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表情依旧冷冷清清的,眉间的竖纹深刻,显得比之前更加凄苦。 “冥顽不灵……” 他似乎是在这样低语,然后下一秒钟,某种巨大的如同刀锋一样的银光从莲花组成的四面体封印中由上而下撕开一条裂缝,斩断了无坚不摧的由团子组成的莲花,划开了面食店的二层小楼,劈向了干干瘦瘦的站在面食店门边上的老者。 乍伦坤长老双目猛然圆睁,他单手托天,层层叠叠数不清有多少层的圆形团子层在他的头顶上猛然间铺陈开,然后又迅速的相互两两融合,变成白色、红色、金色三层防御层。 那银色刀光转瞬即到,一下子劈到乍伦坤长老的防御层上。融合了无数团子层的白色防御层只在银刀接触的一瞬间便轰然碎裂了。 银色光线组成的巨大刀子继续下劈,劈中了第二层红色的防御层。 组成红色防御层的团子与组成白色防御层的团子有所不同,相对于后者,前者的强度可能略有不足,但韧性却是突出太多了。 所以,银色的刀光劈中红色防御层的时候,那红色的薄膜几乎在一瞬间便劈出了无数裂纹,然后被银刀的力量劈的迅速凹陷,却残而不破,被刀光拉扯出一个惊人的凹陷弧度,仍旧死死的抵御住了刀光的侵袭。 那情形就好像有人将快刀用尽全力砍在了慢慢一池塘加热了的麦芽糖上,砍进去容易,砍的深却难。 而在此时,身在第三层的金色防御层下面,无数的细小团子还在细细密密的生长着,融入到金色的防护层里面。 然而,那道银色的神秘光线也是后劲十足,它拖着长长的尾巴,淡银色的点点银色如同萤火虫一般从‘刀体’上剥离、飘散美轮美奂。? ?? ?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银刀终于突破了红色防御层的界限,砍在了第三层精金色团子层上。 这精金色的团子结构是乍伦坤长老晚年研修佛法渐深所得,他将佛教至理融入到武学之中,自创修罗道大成之后,便悟得这一招精金色防御,也是他迄今为止,最强的防御。 势如破竹的银刀一往无前的切入金色防御层上,刺目的光从接触的原点骤然爆闪…… 所与人的双眼被这强光刺激的骤然一暗,悬挂在门头上的彩色灯泡‘啵’的一声炸裂,然后银光和金光混合成一种更加扭曲的光线,像电磁波一样让众人的耳朵‘嗡嗡’轰鸣着。 大概有十秒钟或者更长的时间,等所有的光线散去,视线恢复功能,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面食店朴素的墙壁呈现放射状的从内而外的被刮出无数道划痕,这就好像光线带着伤害,鞭挞在墙壁上,留下曾经纯在过的痕迹。 客厅的里侧,十里莲花组成的莲花禁锢四面体被银刀从上到下破开了一道口子,无数残破的乳白色花瓣、花蕊正在消散,剩下的部分,有些在孜孜不倦的旋转着,有些却已经停止了功能,有一下没一下的动弹着。 靠近店门的地方,一道高瘦的人形破口撞翻了单薄的木门,冲到了门外五六米的地方。 那木门的正上方,一道深邃的刀痕将墙壁砍的通透,从缝隙中,隐约可见外面路灯的光辉和夜色的静谧黑暗。 但在面食店的门外,正对木门的地方,乍伦坤长老保持着动作双手伸向天空。 他的****的上半身蒸腾着巨大空气流,如同被蒸过一般。脚下是两道深深的划痕,从店外连接到店内,显然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推挤出来的。 而他的头顶上,一个残破的布满裂痕的泛着微微金光的琥珀色半圆形薄膜正浮在空中。初夏的风从东边吹过来,抚摸在琥珀色薄膜的裂缝上,然后薄膜瞬间幻化成灰随风飘散而去。 乍伦坤长老僵硬的转了一下脑袋,在他的胸口上,一道硕大的刀痕清晰可见,但此时已经被名为团子的东西覆盖住,阻住了伤势。 长老的视线定睛在面食店的内部,那道银光发射出来的地方。他的脸色有些复杂,眉间的竖纹更深几许,让人不知道他此时所想。 十里莲花组成正四面体防御屏蔽内,格里菲斯用左手拖住右手,右手食指张开,食指、无名指、中指、小指蜷缩成拳,正‘指’着店门外的古铜色老者。 格里菲斯的右手食指整根银白,仔细看时甚至会感觉有水银在其上流淌。而此时的银色食指上冒着青烟,一股蛋白质烧糊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客厅里面。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格里菲斯耗费因果,将大妖本体的手指暂时解封了一部分力量,一举击溃了乍伦坤的十里莲花封印,同时割伤了他。 而在刚刚格里菲斯准备绝招的短暂的空档期中,黄金狮子莱茵强势无比的打散了格里菲斯身边所有会影响到他发挥的团子,给了大妖一个完美的输出环境,让格里菲斯本体手指的爆发能够百分之百的打出伤害来。 不得不说,格里菲斯是一个阴险并且战场时机把控能力很强的人,他之前两次出手偷袭,都是隐忍在先,即使自身陷入绝境也不轻举妄动,最后一下用暗窕,一下用本体食指的爪子,重伤了乍伦坤长老两次! 这种事情在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对决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乍伦坤长老的强悍同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所以事情的结果,一步偏差,步步偏差。 现在格里菲斯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大妖本体的力量有限,所以那手指攻击所带起的银色刀光线条势如破竹的击溃了乍伦坤的第一层防御,稍微拖沓的击溃了第二层防御,到的第三层防御的时候,已经力量耗尽,虽然到的最后成功将之打散掉,割伤了乍伦坤,却并没有造成一击毙命的效果。 然而,打到这个时候,格里菲斯的底牌已经出了不少。他甚至因为过量使用本体食指的力量,而在很长时间之内都将无法再将其召唤出来作战。 “这下麻烦了。” …… …… 人生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老死、病死、出车祸死还有自己作死。 格里菲斯如今所处的情况便有些接近于最后一种。 “还有什么厉害的家伙都拿出来吧,否则呆会可能用不到了。” 格里菲斯扭头对着身边的黄金狮子这样说着话,身边那容貌成熟俊美的女子低着头,没有理会她,事实上,刚刚在格里菲斯‘爆种’趁伤砍伤了乍伦坤之后,她也曾经试图跑过去使用一些厉害的手段,但被阴了两次的玄间侧长老现在可不好对付,所有手段便只能够无功而返了。 光着脚鞋子早已经不翼而飞的高挑女子脚背晶莹白皙,她早已经成年,身量长成,所以即使光着脚,也比大妖高半个头。 格里菲斯仰着头目光幽怨的看了看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他像一个懊恼的小媳妇一样拍着大腿长叹一声: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技能大招都放光了,我们这是要死了呀……”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因为玄间侧的长老下一秒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十里莲花……” “还来,有完没完……” 第一百八十章 大号?!小号!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因为玄间侧的长老下一秒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十里莲花……” “还来,有完没完……” 老人平平淡淡的声音再一次在空旷的四野响起来,格里菲斯、莱茵甚至那有些晕乎跟前者傻站成一条线的店主都被乍伦坤的莲花包裹住。?要?看书 一朵一朵的莲花无中生有,然后一点点绽放旋转,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四面体的轮廓。 格里菲斯表情抽抽着,生死之间他似乎还在吐槽对方的没有新意。而这个时间里,用尽了手段的黄金狮子莱茵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格里菲斯。 这个生来便知人世险恶的女子目光清澈,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沉默下来。 乍伦坤长老的十里莲花堪称铜墙铁壁般的防御让如今早已黔驴技穷的格里菲斯和莱茵束手无策,十里莲花的这种坚固性的根本是来自于乍伦坤长老自创的团子分子的自身坚固性,寻常武器,很难奏效。 之前两人赖以打破十里莲花的手段是大妖释放了一部分权能的一根食指,但那食指已经短暂爆发过了,并且没有趁机将乍伦坤一击搞死,那么接下来便只能进入漫长的技能cd期了。 既然无路可逃,那便安心等死吧。 格里菲斯长吁短叹,言语之间却也没有太多负面的东西。他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儿,用手指头小心翼翼的蹭了蹭莱茵的肩膀: “喂,喂……” 黄金狮子转过脸来。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约瑟夫·伊顿啊。” 高挑又素来不爱多话的莱茵小姐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她虽然已经放弃了生死,但此刻好奇心还是被对方成功勾了起来。? “他在两年之前是不是死了啊,被人杀的啊……” 约瑟夫·莱茵皱着眉头望着格里菲斯,他有点搞不大清楚对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他们已经深陷死地,马上也就要死掉了,还说些‘家长里短’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钟,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她美丽性感的双眼也随着那男人接下来洋洋得意的话徒然圆睁起来。 “杀掉他的人就是我啊……” 杀气徒然弥漫开来,莱茵握着匕首的原本已经松弛的手掌再次紧握,下意识的便对着大妖的脖颈凶狠的砍了一下。 大妖矮身让了让,后跳了两下远离开黄金狮子的攻击范围。他扶着额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眼神之中荡漾着唏嘘的光芒。好在黄金狮子莱茵一招没有砍死格里菲斯便立刻停手不动了,大概是想着反正两人大限将至,没有必要再浪费力气手刃仇人了。 实话说来,格里菲斯和莱茵两人这一路上追追逃逃能够浑身的解数能够使用的全都尽善尽美的展示完全了,这或许拜乍伦坤长老是个短腿的力量者所赐,但一番折腾下来,更让两人了解到了他们与这个世界顶端的战力之间的差距。 格里菲斯两次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出其不意的偷袭,均重重的伤害到了乍伦坤长老的身体,更是直接影响到了其战斗力。 但那又如何,战力下降一半的玄间侧长老对于格里菲斯和莱茵来说,仍旧是一个远远无法战胜的巨人。 格里菲斯唏嘘感慨,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所以他便一边赞叹着玄间侧不愧是世界顶级的异能组织的深厚底蕴,另一方面也在深刻的敬畏着这世界高端战力的恐怖。??? 格里菲斯陷入到这样的反思和回想之中,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时间静悄悄的往前滚动,漫天的血色莲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在他周围大部分的空间。 然而,大妖依旧无知无觉。 十里莲花外面,玄间侧的长老古井无波。他残破的衣衫挂在裤子上,随风摆动着。 似乎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乍伦坤在身前足足凝聚了五道精金色的透明薄膜。他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没有所谓的高手风范,吃了亏,就吃一堑长一智。 然而十里莲花之外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格里菲斯的静思冥想。 在他身侧的黄金狮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平视着面食店的那片破落的墙角低头,默然无语。 而在另一边,被殃及了池鱼的面食店老板已经瘫软在了地面上。他是见识过十里莲花这个结界所拥有的威力的,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钢筋铁片在那些看似脆弱的莲花面前脆肉的都跟个小面条似的,跟不要说这一百六十来斤的血肉之躯了。 所以他被吓的摊到在地之后,失神了一会儿,然后徒然爬向格里菲斯,抓着大妖的右脚踝,嘴里喃喃着‘你打他啊’‘你用银光打他啊’‘你快打他啊……’ 但格里菲斯依旧无知无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路上的碰撞和光怪陆离的交锋在眼前一一闪现,最终有些意兴阑珊。 于是,格里菲斯重重的叹了口气,理了理头发,收拾了糟糕的心绪,对着旋转的唯美结界之外的干瘦人形光棍的说道: “好吧,我承认现在的我打不过你,你这招确实厉害,我都怕了……” 格里菲斯双手抱着胸口抖了抖,他的动作表情看起来有点做作的弱不禁风,以至于连约瑟夫·莱茵都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好吧,乍伦坤先生,恭喜你,你成功击败我了。 但不幸地告诉你,作为通关奖励,我得把那个家伙叫过来了。 你看啊,你年纪一大把了,欺负我一个刚出道的小号,我觉得不合适。这人生呐,他就像是一场网游,有人上线pk我小号,那我换大号过来打你。” “合理吧。” 大妖这样莫名其妙的说了话,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体会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莱茵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放厥词的格里菲斯,清澈的美目眨了眨: 大号?! 小号?! 什么鬼?! 十里莲花之内,密集的莲花像是窗花一样几乎贴便空间内部所有能立足的地方。那个不知名的面馆老板能为站好位置,被旋转的莲花叶蹭到了一点腿皮,下一秒钟,一个几乎斩断了他腿脚的伤势便深深的陷入了血肉里面。 留给格里菲斯活动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面馆的男子抱着受伤的腿哭喊着,叫嚷着,黄金的狮子和玄间侧的长老则是默默无言。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堆栈于虚空的左岸之王啊,愿你醒来。阿耶罗煞识啊,我令你张开裂口,放我出去……” 格里菲斯闭上眼睛,头颅高高的扬起来,发线在风中飞舞,清晰的辞藻在他口中传遍了整个黑夜。 然后他的脚下便徒然升起了密集的风,亮银色的光辉在风中一点一点被点亮,交织的风被拉出亮银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的将大妖托在半空之中。 银色的风越来越大,最终形成龙卷将格里菲斯整个包裹住,随后线条相互重合包裹,形成了鸡蛋一样的东西。 格里菲斯被散发着莹莹银光的蛋壳包裹着,几株高速旋转的莲花飘荡过来,却被银光一照,瞬间分解成了一蓬灰烬。 这高悬于虚空之中的蛋壳,从煞风从地面吹起到蛋壳形成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它辅一形成,便迫不及待的裂开口子,像是一个早产的婴孩。 然而随着蛋壳的裂开,无数的更加炙热的银光从蛋壳之中爆射出来,如同日头一般刺眼。黄金狮子眯着眼睛注视着那团光晕,浓烈的银光之中,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从蛋壳的裂缝之中缓缓的伸展开来…… 紧随着这条完美比例手臂之后出来的是一头阳光般金色的长发,它在银光中肆意的飘散开,然后那银色的蛋壳再次裂开一部分,一个身形细长的俊美男子迈开结实修长的腿,跨过了蛋壳,莹莹然的踏空走到了众人面前。 俊美的男子脚踏虚空而来,他穿着雍容华贵的裘服,背后是一身漆黑的宽阔披风,随风淡淡的招摇着,恰如其分的搭在男子的身后,完美而高贵。 毛茸茸的白色皮草环绕在男人的颈间,他的皮肤白皙胜雪,眼睛如同宝石。 他平平淡淡的望了一眼面前的芸芸众生,伸出一只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左手虚虚的在半空中压了一下,然后声音徐徐的传遍四角: “鄙人格里菲斯,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列位。” 男子始终站在虚空中,双脚不曾碰触地面。他的眼神淡漠而空虚,像是穿越了几千万光年的距离望过来,透过结界十里莲花看向对岸的老者,却始终没有哪怕用余光看一眼在他脚下挣扎的面食店的店主和仰着头看他的约瑟夫·莱茵。 “很抱歉,列位,我只有两分钟的时间,所以长话短说了。” “玄间侧的乍伦坤长老啊,你欺负我幼年时候的无力无知,逼得他几乎丧命,我今天要打你,你意下如何。” “大家认为合理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因缘始末,强者之证 格里菲斯这目中无人似乎已经将乍伦坤当成了盘中餐的口气,让玄间侧的长老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壹看书 ?他跟随托尼·巴颂和玄间侧一起成长,被人恨恶追杀过,唾弃诅咒过,却从未有人敢这样小瞧于他。 但乍伦坤做事沉稳,他想着之前男子的话,望着凭空站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男子,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第二人格?!” 自称格里菲斯的男人却并未理会他,他陈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然后便伸出左手,想了想又将左手蜷缩了四根手指头,只留下一根小拇指,对着玄间侧的乍伦坤长老的方向虚虚一指。 “我打你了……” 下一秒钟,某种宏大的似乎穿越了精神和物质的力量便从虚空之中轰轰烈烈的聚集起来,沿着格里菲斯的小指喷射出去。 乍伦坤长老身前的五张全力准备的精金色团子薄膜瞬间被看不见的力量湮灭成灰。那玄间侧的长老似乎还想要说话,但看不见的力量已经将他,连同他的团子薄膜,湮灭成了虚空。 自称格里菲斯的男子妆模作样的吹了一下左手的小指,似乎那里正像发射过子弹的枪口一样冒着黑烟。 他拍了拍手,满意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打了一个响指,那银色的风又一次从虚空中冒出来,遮盖住了男人的身体。 五秒钟过后,随着煞风的渐渐湮灭,那个熟悉的个头矮小的同样自称为格里菲斯的家伙再一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他从空中跳到地上,同样是向四周望了望,最终定睛在空无一人的十里莲花的结界之外。随后他挠了挠脑袋,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莱茵,十分没有自觉性的问道: “乍伦坤呢?” …… …… 让我们将之前的故事再次剖析一遍。?? 格里菲斯陷入绝境的事实,从阿耶罗煞识里召唤出的另外一个格里菲斯其实正是大妖的本体投影。 召唤本体投影帮助自己战斗这种事情,格里菲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做了。 记得在沙镇的时候,借助整个村子的执念,格里菲斯甚至将左岸拉扯降临,将来自食骨隧道的小妖‘零’教育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这其实一直是格里菲斯的一道底牌,不过这底牌每一次使用,花费的代价不菲,所以轻易之间,他倒是不变使用。 而随着大妖本体力量的不断恢复,格里菲斯召唤本体投影所需要花费的代价也越加昂贵,这不仅是因果点的问题,还有每一次大妖的本体释放投影穿越象限的时候,所耗费的自身的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 就像这一次,若非生死攸关,形势不容他多想,格里菲斯无论如何也不会召唤本体的投影过来战斗。 因为就在刚才,为了召唤这个存在时间只能是区区两分钟的家伙,格里菲斯不仅让因果点消耗巨大,就连本体那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用来疗伤的能量也挥霍掉了不少。 这一次召唤过后,格里菲斯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才能攒够下一次召唤本体投影的本钱——因果点那边倒是好说,但本体能力积累方面,却是实打实的一个水磨工夫。 好在这次的收获也并不是没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勉强抵消自己的消耗吧。 首先,花爷的饮品问题应该解决了,这事他已经跟莱茵商量好了,这女人若是不从,大不了再一架。?? 那女人这一次被黄金狮子折腾的可比自己惨多了,估计真正动起手来,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其次,跟乍伦坤长老的动手,让格里菲斯眼界大开。他虽然眼界高屋建瓴,但对这个低等位面武力的细节处理还有些粗糙。今天跟乍伦坤这种本土的顶端战力打了一架,让他真的是眼界大开。 不得不说,这些土生土长在这个象限的力量者果然有一套自己的行动准则技巧,有的时候剑走偏锋,简直亮瞎了因果兽这种习惯了以力压人的大妖。 第三一点,也可能是最有价值最值钱的一点,同时也是格里菲斯战斗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一点。 乍伦坤长老死之后,竟然爆了一枚‘强者之证’。 何为强者之证,它便是领悟象限因果到达一定层度之后,被现象法则所接纳,烙印过灵魂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被杀之后,杀掉他的人,会被烙印上‘强者之证’的印记。就像当年暗窕妄图杀掉格里菲斯的时候,大妖便希望通过牺牲自己,来让对方获得某种灵魂上的烙印来抑制灵魂意志对血脉的沉沦。 当然,杀掉因果兽之后,被宇宙的因果玄线所赋予的烙印比杀掉乍伦坤长老的所能获得的‘强者之证’要高端无数倍,获得的好处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不管怎么说,此一时彼一时,能够意外的获得一枚‘强者之证’,还是令大妖非常惊喜的。 强者之证的用途很广泛,相对狭窄的用途便是在某些特定场合,对某种特定生物造成一定程度的威压。 第二种用途更是直白,可以用来换取大量的因果点。格里菲斯换算过两者之间的比率,若是将这枚强者之证换算成因果,便刚好弥补他这一次行动,包括召唤本体投影所花费的所有因果点。 但强者之证还有更广泛的用途,格里菲斯断然不会目光短浅到只注重因果点。 事实上,强者之证可以兑换因果点数,但因果点数却不能兑换成强者之争,两者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了。 强者之争最强的功效便是能够帮助人体会象限的法则。 因为强者之证本身便是领悟象限法则之后凝结的核心所化,拥有强者之证的人,便能够通过消化强者之证,从而间接达到掌握相关法则的目的。 但宇宙象限的法则千千万万,乍伦坤长老穷其一生所领悟的东西,也只是这宇宙法则海洋中的一瓢水而已。 但即使是一瓢水,也能为如今的格里菲斯节省一两年的领悟时间,让他能够腾出手来,去做更多的事情。 尤其是在如今格里菲斯领悟象限法则刚刚起步的阶段,任何一点外界的帮助,都能为他点亮一盏明灯,就如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一样。 所获了以上的东西之后,格里菲斯心情大好。 他在杨城这边又住了两天,将身上的伤势处理干净了之后,便来到了莱茵小姐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大妖十分绅士的敲了敲房门,大概两分钟过后,刚刚洗完头发,发梢还有点而卷曲湿润的约瑟夫·莱茵小姐打开了房门。 她上下打量了格里菲斯一眼,后者笑容满面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高脚的容器,黄金狮子面无表情的让开一道缝,格里菲斯便撕拉一下挤了进来。 房门轰然一声被女人关了上,格里菲斯将硕大的金属容器放在茶几上,整个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深陷到松软的弹簧里。 “约瑟夫·莱茵小姐,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恩,关于食材的约定……” …… ……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折腾,格里菲斯抱着一个硕大的高脚容器,志得意满的从莱茵小姐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他对于莱茵小姐的兴趣来源于味蕾,所以在获得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便很干脆的走开掉了。 因果兽对于黄金狮子感兴趣的部分,其实是她香喷喷的,充满了迷人味道的体液。 泪液、唾液、汗液、血液或者是更下流的东西,格里菲斯倒是不挑剔的。他迷恋于那些从黄金狮子身体之中流出来的东西,就像野兽贪恋食物一样。 格里菲斯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常的生理需求,便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黄金狮子小姐。 在黑暗世界,被人称为女王细带的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也是一言九鼎的人,况且她对于自己的身体也不是特别的在意,便答应了格里菲斯的要求。 最终大妖从黄金狮子那里拿到了一半泪液一半血液的混合物品——大概是之前失血过多单靠血液输出无法满足大妖的要求,那女人为了能够哭够足够的分量,也真是狠心,直接拿辣椒面和水喷在眼睑上…… 解决了花爷饮品的问题,格里菲斯便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回上岛了。 临走之前,莱茵甚至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因为基于这次友好的合作模式,莱茵小姐希望在下次危难的时候,能够有个靠谱点的帮手。 实话讲,黄金狮子莱茵那边好像并不怎么讨厌格里菲斯,即使后者轻挑挑的干死了她的弟弟。 而格里菲斯这一边,也同样希望跟约瑟夫·莱茵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他今天有偷偷尝过从黄金狮子那里弄到的‘饮品’,那女人的味道经久不散,是能够长久使用,经历一些年也很难过时的佳酿。 而谁会跟自己的味蕾过不去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假面 权集驰的大队长邱墨独自坐在焦黑的大厦边缘,他坐在天台最外围的栅栏上,脚下是巨大的悬空和蚂蚁一般川流不息的人群。??? 要?? 看书 这里是邱墨与玄间侧那名队长战斗过的那幢高楼,如今已经被纷飞的炮火犁的熏黑,一望无尽的蓝天之下,巨大的虚空和高空的冷风笼罩了这一片的荒凉。 邱墨队长与玄间侧那名队长的交锋,当然还毫无疑问的胜利掉了。他刻意放走了那人性命,只是挑断了他右臂的主神经,让后者即使恢复,也很难像当初那样远程超控枪械狙杀目标了。 权集驰现在还不能和玄间侧开战,华国这边形势很不明朗,欧国、美洲那边虎视眈眈,亚洲地区徒然内耗下去并不合适。 国内方面,军方对权集驰这一次在杨城所扮演的角色和对玄间侧的态度有些许不满,到如今有些风言风语漫天飘散,已经传到了邱墨队长的耳朵里了,无非是些‘无能’、‘蠢材’之类的词,队长大人也懒得理会。 权集驰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打电话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末了才问为什么无端端跟玄间侧的人干上了。邱墨队长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便不说,总不能讲是约会被破坏了吧。 邱墨队长挂了电话就暗暗吐槽了很久,你们这些大老粗不懂爱情。 而以上这一切都不是让邱墨队长如此烦恼的原因,他如今的脸盘凄苦,皱起来像是盛开的菊花。权集驰杨城这边的总负责人邱墨先生低头看了看百米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阵轻生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呜啊啊……我不想活了…… 我的爱情,我的美人儿,都飞走啦…… 我要孤独终老啦……呜呜……” 原来邱墨队长上次约会的时候,玄间侧那边刚好捣乱搅局,让邱墨队长的求婚成功的胎死腹中, 这事之后,那女子不知道是估摸着自己脑袋栽到汤盆里失去了女人在男人心中的美好形象还是真觉得跟邱墨队长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果断的提出了分手。? ?? ? 邱墨队长被这事情打击的生命都枯萎了,不知不觉就走上了那幢还冒着黑烟的高楼边缘: “我不想活啦……” …… …… 今年的夏天,某些重要的事情,正在悄然的萌发,酝酿着。 华国的蓉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车水马龙的街道,依河而建的低矮建筑群,走在街上的村民们挑着豆腐和或者各色特样的小吃,吆喝着从街头到巷尾。 一个方头大脑的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从街角的巷子里伸出脑袋,他看起来憨厚质朴,灵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活跃的心思。 这个少年人出现不久,便左右看了看,等四下无人之后,才迈入另外一下巷口,在一间其貌不扬的四合院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不久之后,房门打开,少年人如同泥鳅一样滑进去,随后木门便轰然一声,再次合并上。 少年人穿过如花似锦的庭院,穿过绵绵夏日里树荫下的阴凉和燥热,最终停在一个朴素的单层小阁楼前。 “老大,普兴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普兴的老大不识时务,已经被山猪做掉了。” 一分钟中之后,那个看起来应该是少年人老大居所的阁楼门缓缓的打开一道缝隙,夏日的阳光里,一个发色有些灰白的年轻人轻轻转过了脑袋。? 壹 ??? ?看书 “做的不错。” 他这样说着话,眼睛看着阁楼下的少年,从语调上来看,青年人的情绪上平缓,没有起伏。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种态度并不适合御下,于是后知后觉的笑了笑,补充道: “再接再厉。” 阁楼之中的男子,便是被大妖格里菲斯‘下放’任其自生自灭的分身银魂。他从大妖哪里学了不少的本事,又继承了大妖些许的记忆,再加上启动资金充足,便在这蓉城建立了一个隐秘的地下雇佣兵组织‘黑假面’。 银魂因为是格里菲斯脱胎于小单的血肉所造的,在制造之初的一些年,对于自我的认同感还比较迷茫。 但从格里菲斯那边出来之后,随着银魂力量的不断加强,他的人格也逐渐健全起来。这件事的直观表现便是那制造之初的满头白发到如今返老孩童般的变换成灰白。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等银魂的头发全部变黑之后,另一个狠辣程度与大妖相当的厉害角色就会横空出世了。 但即使以如今不完全体的大妖分身,银魂在蓉城这种小地方理所当然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因为银魂肩负着做因果任务和发展势力的双重任务,他来到蓉城之后,便利用手中的资源招兵买马,雇了些身手不错的亡命之徒,通过黑市的渠道,接了一些普通佣兵不敢接的活儿,然后借此一举成名。 有妖刀弱水在手的银魂在蓉城这个小小的城市完全就是一尊大佛,所以做任何事情,有着绝对的实力压轴,成果都是喜人的。 银魂打算稳扎稳打,以相对容易开展势力的蓉城作为基点,一步一步向外辐射、缓冲,最终跻身为华国一流的势力范围。 这种计划其实有参考大妖的意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银魂的手中。 银魂来到蓉城之后,着手办了许多事情,起初的时候几乎是亲力亲为,奠定了雇佣兵团的尊严和地位,但时间久一些,他便开始放手让手下去做些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过的今天黑假面便是周围这片区域唯一的地下佣兵团了。至少在蓉城附近,黑假面的名字,在某些场合说出来还是很有威吓效果的。 积极的扩张势力是一方面,而人员方面的选拔上,如今已经有了些名气的黑假面的入门标准也都是相对严苛了一些。 在选拔新成员入团这件事上,其实一直是团长银魂一力主持的,他的选拔标准很是怪异,看人的五官,又不看人的五官,选拔有肌肉的,又好像不是很看重肌肉,好像很有自己一套眼光和见解。 好在银魂团长绝对不是随性而为,事实上,如今黑假面欣欣向荣的成长趋势跟银魂团长一手促成的班底有很大关系。 如今的黑假面雇佣兵团跟一家中型的公司相差不多,里面有专门负责行政的人员,后勤的人员,一线打拼的人员,财务的人员,攻关小组,决策层,hr,应有尽有,甚至还会如同公司员工一样,有一套行之有效,简洁细致的评判标准,每个月发工资也发的及时有效,合情合理。 黑假面的薪酬待遇在整个蓉城算上很高薪的,里面的员工虽然很多是没有一技之长只知道杀人放火的凶徒,但团长银魂给公司的福利,却从没有短缺过。 当然,出外砍人什么的,在‘黑假面公司’算是出外勤,根据安全等级,有相应的补贴。不幸光荣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做这一行多少都要有些觉悟,好在公司为牺牲人员的家属安排好了后路,让人死的毫无后顾之忧。 当然,以上一些是公司宽松人性的一面,在管理上,银魂团长不知道从哪里借鉴的一套规章制度,简直比军事化还要军事化,每天定时定点的操练,令行禁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人常常以为自己进入了部队,还是那种不挂番号专门从事特殊任务的那一种。 说道军事化管理,银魂团长好像真的上了瘾。前些天,他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弄了两个教练过来,听说是某某特种兵的首席教官,刚刚内退下来,就被抓了壮丁。 格斗术什么的,教练都有教,这个在黑假面‘公司’算是普及的东西,每个月的月考评绩效跟这个还是挂钩的。 而从银魂团长那边流出过一些拳法的版本,但不是人人都能学,好像不适合普及,到目前为止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六个幸运儿被闯过了无数光卡,被团长相中,才传授的。 付出总有回报,这些家伙事到如今,也都是些好手了。一个人近身打他们两三个壮汉都没有问题。 人才的培养不是一两天就能成就的,所以,公司这边一边在操练着老兵,人力资源那边也在竭尽全力,全国性的撒网高薪诚聘‘人才’。 武器方面,大家学的最多的还是刀枪棍棒,毕竟这些东西,在小小的蓉城,已经足够让他们天下无敌了。 但小道消息是公司仓库里其实存储了一些火器弹药,能一次性武装好多人。 银魂团长名下有一个枪机俱乐部,挂了国家牌照的,里面秘密培训着公司的相关人员在其中练习枪械。 当然小道消息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真假,但辞藻的总体氛围还是让人感觉到有奔头和欣欣向荣的。 前些日子,甚至还有谣言说自家的团长是吸血鬼来着。有人信誓旦旦的讲,在某个月圆之夜,他出去值班看到亮着灯光的团长办公室里,团长投射在窗户上英俊挺拔的剪影渐渐变化了形状…… 第一百八十三章 琐碎日常 “这人生的阴晴圆缺就像是漫天繁星,有的时候呢,它亮,有的时候他就灭了…… 所以呢,人的一生啊起起伏伏,生生灭灭,自有天定,是因果,更是命运……恩,说到底都是韩国人的思密达。 小良啊,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吉良摇头表示不知。 然后殿那歧伯的店主,便用卷起来的书卷子‘啪’的一下打在前者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道: “愚蠢! 孺子不可教。” 再然后吉家的家主便感觉到委屈,他原本觉得自己挺聪明伶俐的啊,自从到殿那歧伯打工之后,格里菲斯店主就经常给他讲一些莫名其妙的大道理,张口闭口就是‘人生啊……’、‘宇宙啊……’、‘象限啊……’宏大的不得了,末了还得问吉良听不听得懂。 拜托,你讲的那么玄乎,有的时候根本不靠谱好吗,我吉良如何听得懂。 然后店主格里菲斯就会极尽所能的嘲讽,对弱小的吉良进行除身体伤害之外的各种伤害。 就这样也就算了,最让吉良受不了的是,一向与他同‘甘’共苦的小弟吉阿满,有几次被他带过来共同接受店主的洗脑。 吉良当时也确实被格里菲斯说的一无是处,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优点了,整个人都成傻瓜了,便再次恶向胆边生,灵机一动又把吉阿满拉过来了。 ‘你不是说我是笨蛋吗,我就给你带个更笨的,让你重新界定一下笨蛋这个词的作用范围。’ 吉良当时就是这样想的,然而,当格里菲斯通篇讲了一片混沌宇宙的大逻辑之后,问吉良听懂了没有,他说没有,很自然的被骂。 问吉阿满听懂了没有,他尼玛竟然说懂了! 惊了! 这么玄乎尼玛都能听得懂?!别闹了,你智商不破百的好吗。 人家店主实在,对此深信不疑啊,吉良憋了一肚子内伤,这样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要让店主考校一下吉阿满到底听明白了神马东西。 店主人是的不错的,当时就从善如流的提了几个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很有建设性的问题。 那问题的答案吉良自己反正是不知道的,能听懂问题就算不错了。 但智商不足100的大脑袋吉阿满这一次的表现却又让吉良大吃一斤。 “混沌宇宙是宇宙大一统之前,象限与位面尚未分解的时候,整个虚空世界的统称。 混沌宇宙共分为二十三个能级,以辉度为单位的混沌宇宙……” 大脑袋吉阿满做在小板凳上背着胖嘟嘟的小手跟个品学兼优的小学生似的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堆吉良完全不懂的话,他看着吉阿满嘴巴一张一合,各种各样的理论和新鲜的词汇频繁的从两片的薄薄的****里面漏出来,嘴巴都震惊成‘o’形了。 没事的时候,逗一逗吉家的家主是格里菲斯生活的调剂。 不过格里菲斯倒是真的传了吉良些粗浅功夫,大都是些世俗界的小技巧,发力法门或者是有针对性的锻炼方式,见效不快,练到顶点,磨练个五六十年,撑死也就跟个普通的能力者打个平手,这还是吉良足够勤奋且有慧根的情况下。 好在吉良满腔热血,坚持不懈的锻炼了很久,到如今倒是有些长进,至少面对同龄人,打起来有章有法的,很是唬人。 薛毅杰那边这个夏天又闲暇了起来,好像因为最近权集驰那边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受到了处分,所以回到上岛之后,自怨自艾了的吐槽了很长时间。 挨打要立正,受到批评就要虚心接受,以薛大爷一点都不矫情的性子,没过两天,就把工作上的不顺心抛在了脑海,整日里呼呼哈哈的跟着一群不知道身份来历的家伙吆五喝六的。 吉良对于薛毅杰的成见颇深,前些年薛毅杰还在致力于讨好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以便赢得其姐姐的欢心。但这两年,惫懒的薛大爷连这表面的功夫也懒得去做了,爱咋咋地,老子就是这么真性情,就是喜欢吉庆你们怎么滴吧。 格里菲斯从扬城回来之后,倒是相对忙里偷闲了几天,吉良被他用任务做理由支开了,薛毅杰也不是经常会来,所以生活那叫一个清净空荡。 吉庆最近做了一个富贵家庭的保姆,听说挺得那家人的欢心。吉庆自己也是良善性子,再加上自己同样喜爱小孩子,做保姆做的很开心。家里有了吃不完的东西,好玩的玩意儿,也会想着给小家伙带过去。 吉庆擅长女红,前些年又是做手工艺品练就的手艺,偶尔会给小孩子做些玩具什么的,听人家说,那小婴儿,塑料小推车上,丁零当啷的挂了不少吉庆亲手缝制的东西。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又琐碎,但生活在继续往前走,轨迹上还在延续之前的动作,所以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吉家的大娘子吉庆从始至终还是吉家最忙碌的人,她话不多,又不喜欢因为年龄大而领导指使别人,所以存在感是不多的。 不过,她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起床之后,买菜洗菜做饭然后伺候吉家另外两名男丁起床的事每天都在进行着,像水流一样,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吉庆倒不是个懒惰的人,在照顾吉家剩余的两个男丁之外,她一直是在试图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善一些家庭的生活状态的。 前些年,是靠着女红、手工艺品,甚至是贩卖一些蔬菜,赚了些钱锦。最近又在别人的介绍下做了保姆的工作。 吉良一个人支撑吉良万事屋是很辛苦的,格里菲斯偶尔能当半个男人用,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起到装饰和吉祥物的作用。 所以,吉庆‘上班’回来之后,还是会帮助吉良完成今日积累下来的任务项。 吉良那边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奇怪自尊心,或者也可以被称为身为家主的荣誉感,活的倒也是不痛快,简而言之就是压力大。 实话说来,他若是压力不大,也推不开殿那歧伯的门。 格里菲斯其实看不惯吉良这少年老成的性子,明明就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逗比,整日里装深沉玩深刻,什么乱七八糟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洒脱。 所以他明里暗里整治过吉良好多次,让他大丢面子,最好是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把他那个宝贵的不得了的所谓家主的荣光践踏干净。 不过吉良皮肉确实厚实,被格里菲斯搓来搓去的也没个变化,真的是让大妖也无可奈何了。 没上过学的男人女人并没有太大的抱负,生活就那样慢慢腾腾的往前晃荡,在这微醺缓慢的节奏里,人也一点一点的翻滚着。 …… …… 盛夏的骄阳似火,天空中很远的地方,几缕淡淡的云层悠然自得的飘荡着,从下午茶的时间,一直飘荡到傍晚乳燕还巢。 隐王盖伦有时间会在花灯初上的时候,来这边的酒吧小酌一会儿。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会叫上梁秋智识,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给格里菲斯打电话。 盖伦如今跟权集驰走的很近,也不知道双方最近是怎样的关系,应该是理念相似,彼此在相互利用互补罢了。 盖伦因为权集驰的关系,始暗荆棘那边已经放弃了全面的大规模追杀,权集驰在这其中应该出了不少的力气。 皇帝不差饿兵,盖伦因为与权集驰合作渐深入的关系,权集驰那边还为他注射了肌肉和神经方面的强化针剂,倒也算破有诚意。 三人经常聚集的酒店是在上京一个三教九流的地方,梁秋智识不喜欢在距离自家太近的地方酗酒,事实上在家周围一公里之内,他连蚂蚁都是很少去踩的。 而盖伦也不喜欢熟人太多的场所,他是一个十足的单身汉,所以习惯了孤独。 这是一个名叫‘夜八点’的酒吧,坐落在上岛东外环的玉子西街。 玉子西街尽头的小巷是有名的红灯区,抢劫、强暴、杀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里是三教九流的人聚集的地方,治安并不好,夜间的玉子西街已经不属于刑施部管辖了。 盖伦刚来这里的时候,被抢过几次,他人高马大,后来被抢的烦了,便威吓了他们几句,后来便没人再敢找他了。 只是盖伦有时候会喝醉酒,酒醉之后还是免不了被人翻包,偷手机什么的,离谱的时候,甚至一觉醒来身上清洁溜溜的只剩下内裤的时候都有。 但盖伦依旧喜欢来这个地方,他内心深处的情节无人可懂,梁秋智识也是个好脾气的,总会迁就他。 穿过了一片昏暗的缺少路灯的幽暗小巷,街边有破碎的报纸随风飘扬。老旧的垃圾箱的外面散满了垃圾,游荡的野猫野狗在黑暗里睁开蓝色眼睛。 格里菲斯抬头往前方看了看,不远处的霓虹里,有浓妆艳抹的姑娘向这边招着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平行世界 “怎么称呼,吉阿满还是格里菲斯?” 烟雾缭绕的地下酒吧,梁秋智识端着酒杯同大妖碰了一下, “格里菲斯吧”,大妖喝了一口冰镇扎啤,笑着回应道,他对于吉阿满三个字其实并不排除,但吉阿满这个名字不是给梁秋智识这样的人叫的。 梁秋智识‘哦’了一声,便一口干掉了杯子剩下的酒液。他转过身来叫住服务员,让他又上了一扎,回过身来便开始跟隐王聊天。 梁秋智识的酒量不错,只可惜他不喜欢抽烟,他自己也笑着说吸烟有害健康,格里菲斯其实想告诉他喝酒对身体也不好的,但想想他们那个职业,不喝酒估计是不可能的,便也作罢了。 格里菲斯前段时间在杨城跟约瑟夫·莱茵同玄间侧的乍伦坤长老大闹了一番,事到如今,梁秋智识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对于这个做了几年邻居的大脑袋少年感官上总体还过得去,但还是依照上级指示询问了些相关情况。 格里菲斯目前在华国生活,没有与权集驰交恶的打算,所以回答的中肯老实。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回答的,杨城那边格里菲斯和莱茵算是恪守权集驰的准则,玄间侧那边的人都动用火器了,他们最终都没发一颗子弹。 权集驰这边过来询问主要是被吓到了,毕竟乍伦坤长老那么刚那么猛那么粗壮的一个人,说****听就****挺实在让权集驰的人吃了一惊,他们也是讶异于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量。 格里菲斯当然不会说是老子变身将乍伦坤长老干死了,事实上,就是他这么说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于是他便从善如流的说了谎,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在双方交战途中,趁机将乍伦坤长老偷袭死了。 这解释合情合理,谁还没有个仇家,能跟乍伦坤结仇的人,实力能弱吗。再者了,偷袭啊,偷袭搞死那个老头…… 合理的啊。 格里菲斯也不怕人推翻他的话,莱茵小姐已经回国了,就是不回国,以她的性子,你就是想听她讲,还得她愿意说才行。 而最后的目击人,那个可怜的面食店老板。格里菲斯本尊投影出来的时候,已经将他不该知道的那段记忆人道主义毁灭了。 本尊投影出手,任是权集驰手眼通天,也应该查不出端倪了吧。 “当时我就感觉漫天都是光影啊,乍伦坤被那个面具人射到了墙上,用手中的鱼叉形武器对着老头的身体是反复的一进一出的……” 格里菲斯看着前方虚空的地方,呷了一口酒,然后挥舞着手掌给剩下的两位描绘着。 看着大妖说到兴奋处随处胡乱挥舞的手掌,盖伦下意识的靠近梁秋智识坐了坐。 “哎……你都不知道有多惨。” 格里菲斯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一下嘴巴,盖伦和梁秋智识扭着脑袋看着他,大妖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来自权集驰的中层领导梁秋智识便有点勉强的笑了笑。 其实在座的心里都明白格里菲斯的话不尽属实,但梁秋智识来到这里,一部分是为了消遣娱乐,另外一部分则是带着组织里下达的要求弄清楚事情原委的任务来的。 若是按照之前格里菲斯嘴巴里面所说的,那场景听起来确实合理,只是画面润色的夸张了些,但梁秋智识可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这种报告若是交上去,肯定是要被批的。 俊俏的男人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心理却想着,这乱七八糟的任务果然不好接。 他用眼角看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大妖,对方感受到这边的目光,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真诚友好的笑了笑,于是梁秋智识瞬间感觉头大无比。 “哎……算了。” 梁秋智识徒然叹了一口气,这种调查任务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他倒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做不好便干脆不做了,所以很快便又融入了这酒会的氛围里面了。 因为‘夜八点’是开在三教九流汇集的玉子街头的,所以晚上十点过后的酒吧小店,若用一个辞藻来形容这个时候的光景,便是鱼龙混杂了。 所以等盖伦这边喝光了第十一瓶啤酒,酒吧内热闹的舞池里,便涌动出了巨大的喧哗。 格里菲斯从人群的缝隙看到一对脱的已经衣不遮体的少年年女在舞池内部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头顶的光芒在他们的身体上照射出红红绿绿的斑斑点点,两人疯了一样互相抚摸着,然后众人兴奋的喝彩声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格里菲斯将酒杯放在吧台上一边重新倒酒一边对着社会的风气唏嘘着,盖伦眯着眼睛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舞池滚动的隐约光线中,那对青年男女似乎只有吉良或者吉庆一样大的年龄。 “呵。” “现在年轻人……” “了不起。” …… …… 和有见识的人聊天就是能够让人获益匪浅,格里菲斯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两个男子这样感慨着,难怪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谚语。 就在刚才,大概十秒钟之前,‘夜八点’这家低档的酒吧里,梁秋智识将一份牛皮纸档案袋,推到了大妖的面前。记得当时他将档案袋推过来时候的表情带着些许的复杂和期待,似乎还有一丝狭促,然后便听到他开口问道: “不知道格里菲斯有没有听说过平行世界?” …… “平行世界……” 格里菲斯将文件上盖着一个大大的红矬‘秘’字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的最后一个字,他抬头看了看转头望过来的梁秋智识和隐王盖伦: “好吧,我承认,你们成功吓到我了。” 舞池那边,几个染的灯红酒绿的小混混从正门走了进来,为首的烫染着洗剪吹造型的绿毛男子进来之后便张狂的叫喊了几声,不久之后,包厢里便走出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太妹将人拉进了包厢。 格里菲斯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着,似乎在消化着某些东西。 就在刚才,梁秋智识通过几张a4纸,将隐藏在这世界最深的秘密告诉给了他。 平行世界…… 这个低等的位面竟然拥有着平行世界! 所谓平行世界,在很早之前便有科学家提出过这方面的假设,设想的内容简而言之就是在不同时空的同一个地方,可能生活着不同的个体。 换句话说,就在此时此刻,格里菲斯脚下的星球上,有另外一群大妖绝对没有见过的生物同样生存着,他们活在同一个星球的另一个时空,便是俗称的‘平行世界’。 但平行世界的理论被人提出来很久都没有得到过重视,但就在刚才,梁秋智识交给格里菲斯的档案袋中,清晰的标注了平行世界的真实存在性,而且他们所生活的星球,便拥有着这样的一个东西。 “早在二十年前,我们这边便发现了平行世界的存在。 无端端出现的城市幻影,神出鬼没的漂浮岛屿,深夜无人街道的人语交谈……” 梁秋智识顿了顿,舞池那边人肉滚动,音响里在放着一首名叫《滴落银华》的歌,他斟酌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 “但平行世界实实在在的被确认还是这两年的事情。” “这事情被落实的主要原因还要归结到‘穹门’的出现。” “所谓的‘穹门’其实是连接我们的世界和平行世界的通道,研究院的那些老教授这样称呼,我们也就有样学样的这样叫了。 说实话,自从两年前‘穹门’突然出现在华国,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搞不清楚那东西的出现原理,它就仿佛突然出现的,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同一期出现的‘穹门’有七个,我们亚洲地区有两个,其中一个就在华国的寒京,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穹门贯通两个世界,最自然的作用就是将两个世界的生物彼此输送。不过看起来这些新生的穹门还在幼儿时期,有些不稳定,还不能担负大体积的稳定输送。 平行世界那边倒是偶有生物会传送过来,但大都是懵懵懂懂的,应该是误打误撞通过穹门穿梭过来的。它们大都是些食草食肉的动物,经过不稳定的穹门之后,精神有些异变,大部分活不过一个月就死了。 我们这边倒也试着让人传送过去,结果怎样我倒不是很清楚,这是科联队长操作的事,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实话讲啊,这两年研究所那边在集中全力攻关这方面的事,但在我看来,距离掌握透彻门的技术,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梁秋智识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扎啤,他晃了晃淡黄色的液体,喝了一大口: “呵…… 我倒不是对于连队那边的科研能力没有信心,只是‘穹门’那东西,额……,总之你见到了就会明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迪魔高跟 他是做过杂货生意的,一眼便看出了泥坛质地一般,值不了多少钱,想着自己终究没闯下大货。? 正当吉良这样想的时候,那摔碎的坛子里泄露出来的黑白相见颜色的粉末却一点一点汽化,渐渐笼罩了一整片区域。 此情此景让吉良神色愕然,他正在想这烟雾是否有毒的时候,那溢散开来的烟雾却骤然一收,硬生生的凝结出一个黑白相间的肉嘟嘟的萌物来。 那豁然是一只长着黑眼圈的大熊猫! 那大熊猫出来之后,便是一阵兴奋的狂吼,它像猩猩一样擂着胸口发泄了一会儿,等感情稳定住了,才看到面前矮小瘦弱的人类,于是他张口就说道。 “卑微的人类,交出你的灵魂,本尊会实现你任何的愿望。” 吉良双眼瞪得溜圆,手中的扫把掉在地上而不自知,惊骇无比: “熊……熊猫,说话了……” 他这样喃喃自语的时候,那个熊猫一样的肉家伙又迫不及待的唆使道: “这世界的荣华任你挑选,这天地间的女人随你指来,只要顺从于我……” 但反应慢的人有反应慢的好处,吉良这家伙看到熊猫人立而言,一时间脑袋都有点蒙圈。他颤颤巍巍的用手指头戳了戳熊猫人满身开叉的卷毛,等触感夯实了,又捂着嘴吧‘嘿嘿嘿嘿’的一阵傻笑。 熊猫人被面前的青年弄的一阵烦躁,加上日头西斜,这殿那歧伯的主人估计要回来了,便长叹一声,舍了那不知道什么缘故兀自憨笑的少年,化成一溜烟消失掉了。 而这时候的吉良所想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一些鬼鬼怪怪的阿拉丁神灯之类的杂谈,他之前遇到过几次超自然的事情,有过从中获益的经验,乍一听那熊猫张口就能实现人愿望,以为自己要发了呢。 但他还没从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熊猫人灯神’便已经不耐烦他而走掉了。 这样的事让吉良唏嘘很久,他暗自想着现在的灯神工作素养好差,对顾客的态度一点不友好。 但好在那木架上还有一些泥坛子,算上地下摔碎的,原本是一排九个的,如今便只剩下了八个。 于是吉良伸手又去够架子上的泥坛子,心理面想着这格里菲斯店主家里的东西果然不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见着,阿拉丁神坛都有,给力。 但他手指刚刚碰到第二个泥潭,扔在地上刚把那东西摔碎的时候,殿那歧伯的门,却徒然打开了。 店主格里菲斯显然能够通过某些手段感应到这里的异变,所以第一时间便回了来。 而等他打开门之后,迎面便看到一个50多层楼高的头生犄角的巨大怪物,手指头捏着一个‘小蚂蚁’一样的小东西正往嘴巴里面放。 那蚂蚁一样的小东西在怪物的手中大声呼救,左扭右扭的哭的很响亮。 随着殿那歧伯的店主‘吱扭’一声打开了店门走进来,那站在院落里唯二的两头生物便将脑袋齐齐的望向他。 开门看到这样热闹的情景,格里菲斯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摸着下巴看了看长着犄角和尾巴的巨大怪物,又看了一眼被怪物徒然顶开的地下室地面。 “哦,迪魔高跟啊。” …… …… 深渊第十三层领主迪魔高跟这个名字,在很多的位面都是‘滚刀肉’、‘扛把子’的代名词,这个家伙是恶魔中少有的秩序者,其下所统治的恶魔大军也是深渊前十五层之中战力最强的一支。 但就是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恶魔领主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却离奇失踪,因而引发的深渊新一轮的为抢地盘而发生的战争更是数不胜数。 而谁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恶魔领主迪魔高跟大人,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其出现的源头好像是一个灰不溜秋,貌不惊人,形状像极了夜壶的土坛子。 在吉良小兄弟美丽的误会之下,封印迪魔高跟大魔王的坛子被打碎了,按照戏文上或者书上讲的,接下来便是人间血流成河的时代了。 但恶魔的人生充斥着混乱,他们在遇到同一件事情之后,所享受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恰逢此时,只见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店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体庞大的恶魔领主大人,目无表情的轻轻呢喃道: “哦,迪魔高跟啊。” …… 然而随着这轻的几乎要融化到风里的呢喃,那原本刚刚被从封印中放出来,正打算吃些‘甜点’的恶魔领主大张着嘴,小轿车一样的眼睛咕噜噜的往下看去。 迪魔高跟大领主一生之中最不喜欢的事情一是洗澡,二是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他此时怒气横涌,原本丑陋的刀疤脸耸动了一下,狰狞的俯视下去。 既看清那站在门边上的小黑点,恶魔领主脸上的表情却徒然一窒,某种尴尬、无措和更加细腻复杂的情绪一瞬间爬满了迪魔高跟那张丑陋的大脸: “哦,是格里菲斯啊。” …… …… 让我们把目光重新回到那个大妖闪烁光辉的古伦时代。 那年的因果兽尚且年幼,岁月青葱,脸上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躁动。 这个世界啊,总有无数让能回味的东西,小时候妈妈纳的凉鞋底,暑假里悠悠旋转仿佛将时间都拉长的吊扇,还有大妖新到手的小玩具——迪魔高跟。 当年的恶魔领主在因果兽身边的身份是一只跟吉娃娃功能全然相同的玩具宠物,作用便是卖萌哄主人开心什么的。 作为当年雄霸十几个深渊位面的恶魔领主迪魔高跟先生定然不会甘心乐意做别人的宠物玩具,实际上,身为大妖的因果兽不知道哪一天听人说道恶魔领主迪魔高跟如何如何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如何如何滚刀肉,如何如何扛把子,便动了心思。 于是他暗想,在他的左岸之国里,尚缺少一只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能做滚刀肉,可当扛把子的……额,看门狗,便下到了十五层深渊生擒了迪魔高跟先生。 给恶魔领主先生套上狗项圈,拴在宫殿前的柱子上,威风凛凛的卖像看起来还不错。 但没几日虚空之主那边过来找大妖的麻烦,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老娘裤子都脱了,你放老娘鸽子’,于是大打出手。 大妖对虚空之主这娘们很是不耐烦,整天哼哼唧唧无理取闹的,就想着自家养狗了,放狗咬她丫的。 可没想到狗才刚放出来,就被虚空之主一脚踢到外太空去了,最后还是大妖被虚空之主好一通埋汰才哄的妹妹笑逐颜开。 后来大妖好不容易把迪魔高跟从外太空找回来,这个恶魔大领主被虚空之主一脚踢的几乎马上就死了,双眼翻翻着,估摸着是正在看跑马灯。 格里菲斯长叹一口气,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家伙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但也明白了这个家伙色厉内荏,外强中安的事实,索性便放弃了让他继续做看门狗的念想。 好在迪魔高跟先生长相还是不错的,在当年的大妖眼中,可不正是大家伙口口相传的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嘛,于是灵机一动,便让他当了自己的小玩具。 身为恶魔领主的迪魔高跟先生的自尊心当然是有的,而且还很强烈。 被人家从家门口的被窝里拽出来这样羞辱恶魔领主先生端的是十分不爽的。 但不爽有什么用,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所以迪魔高跟先生唯一能够拥有的便是它傲娇的小脾气了。 对着主人格里菲斯先生每天摆一副臭脸是迪魔高跟先生每天早晨的必修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正是每个宠物该有的正当待遇嘛,恶魔领主摆正了心态,便也适应了新的生活。 “格里菲斯,我需要一份八成熟的牛排。” 迪魔高跟蹲在它专属的小团垫上打着哈欠对着自己的主人这样招呼着,那时候的大妖还没到更年期,心情好着呢,索性便凡事顺着这个小不点儿。 但过惯了享受生活的小不点儿迪魔高跟先生也有不如意的时候,而这个时间一般都会集中在每天的晚上八点整。 “小宝贝,过来洗澡澡了。” 从宇宙很遥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大妖这样说着话,如果把你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再放的亮堂一点,你就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少年时候的因果兽揪着一脸不爽的恶魔领主的小尾巴,倒拖着走进了因他法尔湖畔的情景。 而这些记忆,它其实只属于那个年代的因果兽…… 但时间啊,他往前推啊推的,因果兽格里菲斯在宇宙和象限之间飘荡。他慢慢长成熟,喜欢东西的口味也就变了。 所以,当年他所心爱的小玩具,专门下了深渊弄到手的迪魔高跟就这样被喜新厌旧的因果兽抛弃掉了。 但当年的因果兽格里菲斯真不是一个会考虑别人感受的性子,不喜欢的过时玩具放生便是,可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竟然顺势将迪魔高跟封印到了一个土罐子里面。 第一百八十七章 界空 随后终焉之战打响,大妖身陨,那泥坛子因为被放置在他的储物三角次元空间(不知道亲们还记不记得道格拉蛋白原质吗,还记得这东西从三角次元空间出来的情景吗)里面便随着他四处飘荡,最终定居在了这里。<>? 遥远的回忆一点一点从记忆的深处苏醒过来,恶魔领主恶魔高跟盯着眼前的小不点儿,眼中的光芒飘摇的厉害。 “格里菲斯,你也有今天。” 身高有50多层高楼的恶魔领主声音嗡嗡的响着,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空气中震荡着翅膀。 “呵。” 因果兽格里菲斯的脑海中还记的这个陪伴了自己许多岁月的棒小伙,他慈眉善目的望着对方,呼出的空中里也带着满满的回忆。 “时光飞逝啊,一转眼,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妖感慨着,顺手拉上门,他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上面写着‘花莲超市’的字样。 格里菲斯将购物袋放在地上,靠着脚边,他歪了歪脑袋,抬头看了一眼迪魔高跟。 “无论如何见到你还是很高兴的……” “恩,那个小跟啊,你的心思我懂,但我格里菲斯跟当年不同了,你看,我家已经有一只宠物猫了。” 小跟便是当年格里菲斯为迪魔高跟所起的名字,迪魔高跟当然不想当年的糗事被人重提,刚要大怒反驳,脑海里也想着‘鬼才要做你家宠物’,但话到嘴边,却被大妖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恩,我考虑好了。我要给你升职加薪……给你什么职务好呢,哦,对了,你可以做你梦寐以求的看门狗。” 恶魔领主迪魔高跟满脸黑线,它的身体气的发抖,就连被他捏在手里的吉良也跟着被晃的七荤八素。 这根本不是宠物和看门狗的问题,迪魔高跟愤怒的想,这是他恶魔领主尊严的问题,尊严,没错,是尊严的问题! 但这事情最终的结果还是恶魔领主迪魔高跟‘勉为其难’的做了殿那歧伯的看门狗。 在殿那歧伯这个听名字就知道隶属于左岸的地界里,一切生物的行动,都必须听左岸之王指挥。 看着迪魔高跟毫无尊严的被格里菲斯定性为看门狗,然后又一边哀嚎着,一边不由自主缩小着变成小狗的样子,吉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见过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了,总体的感觉上是一次比一次离谱,这让他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鬼神。 事实上,身为恶魔领主的迪魔高跟为什么会被格里菲斯轻轻松松一句话便驯服、变化,这其中是有着深刻因由的。 从古伦时代到的今天,不知几多年代,以大妖悠久的寿命尚且已经陨落,更不要提一只区区的恶魔领主。 迪魔高跟之所以能够跨越如此悠久的岁月存活至今,一方面是由于封印,另一方面,大妖生前用因果的力量中和过恶魔领主的身体,让这具**能够抵消掉一部分时间的洪流。 由于第二条缘故,迪魔高跟的存在形式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以大妖的力量作为存在基础的。也就是说,出了大妖的力量的作用区域,也就是左岸——如今的殿那歧伯,迪魔高跟什么也不是。 由于存在的基础和力量的本源都来自于大妖自身,那么大妖对于迪魔高跟便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这事情对于当年的大妖来讲理所当然,有谁家养狗不栓链子的。 格里菲斯能够一句话搞定迪魔高跟的第二条原因便是因为这里是左岸,在这片土地上左岸之王便代表了整个左岸所有规则的集合,他口中的话语在这里带着力量权柄,若他说火是温的,那火就必然不会是烫的。 于是今天下午,我们的清洁工吉良先生亲手放走了一只会讲人话的熊猫之后,又亲眼见识了殿那歧伯的店长格里菲斯先生,只用了轻轻一个词,就让一个又粗又大的几乎能够捅破天的大妖怪变成了一只人尽可欺的吉娃娃。 好吧,那只可怜的生物实际上并不是吉娃娃,吉良不知道那是什么物种,总之通体雪白,毛发长长的,看起来勉强应该是只狗没有错了。 经历过以上事情的吉良终于有反应过来那个黑白相间的所谓大熊猫一样的家伙并不是阿拉丁灯神了,他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将之前摔碎瓶子的事情告诉了格里菲斯,后者沉思了一会儿,便说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 …… …… 话说被吉良放出来的那只‘熊猫’其实本命为‘界空’,是异次元空间的一只小妖。 界空这东西之所以会被格里菲斯封印住完全是因为它的稀有性和存在形式,正如常人喜欢收集古玩和字画一般,格里菲斯也有收集宇宙之中稀少物种的嗜好。 正如大熊猫在地球上是国宝,数量稀有一样,这个外表萌萌的家伙在整个宇宙之中,同样是十分稀少的。 而界空的存在形式更是特别,它的本质是鸿蒙之中,清浊相间的一团元气,在宇宙生演变化的过程中,沾染了宇宙的大意志从而形成的一种半游魂化生物。 这种生物寿命长久,甚至可以说是与天同寿,只要宇宙不崩塌,自己不做死,基本上就真的不死了。 古伦时代那会儿,我很多闲来无事的学者就喜欢到处寻找一只界空来寻求其长生之秘,但后来的研究结果,却并不让人尽兴。 至于这只长相极其像熊猫的家伙能够安然的从殿那歧伯逃走掉,而没有被左岸的规则束缚住,这完全是一个巧合。 因为殿那歧伯存在于象限夹层的缘故,任何试图走出殿那歧伯的房门进入现实世界的行为都是在找罪受,会有一万种让你想象不到的死法在殿那歧伯的木门外面等着你——派克队长就是个好例子。 但格里菲斯和花爷因为急事外出的时候,吉良这种勤劳的小蜜蜂还在地下室打扫卫生呢,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或者干脆是性格懒散不愿意通知吉良,格里菲斯临走之前,打通了殿那歧伯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好方便完成大扫除的吉良回家。 这事情本来无可厚非,当时殿那歧伯里面的活物只有吉良一个,大妖为其开通一个单向的只准外出的通道门合理的啊,吉良干完活直接回家,ok的啊。 但坏就坏在,大妖忘了界空和迪魔高跟这些家伙们了,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吉良竟然会失手打翻封印它们的泥坛子。 这事情直接导致了重获自由的界空小朋友夺门而出,从殿那歧伯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入了现实世界…… “哦,是这座坛子碎了,恩,让我看看……” “是界空啊……呵,原来是这个淘气鬼,这下有的玩了。” …… 格里菲斯捏着下巴这样自言自语着,他微微半蹲着身子,身侧放着之前手里拿捏着的购物袋,脚下是碎开的泥坛。 吉良在旁边有些局促的站着,双手有点扭捏的搅在一起,他大概已经察觉到自己闯祸了这一事实,所以正暗自忐忑呢。 但大妖对于吉良的纠结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他性子恶劣,对于开导别人的事情从来不算热心,况且吉良这家伙,他前天竟然想用风油精给他抹丁丁,还骗他说驱蚊,不能忍! …… …… 暂时先不讲殿那歧伯之中,店主和他的童工之间的小龋齿,我们把视线转移到上岛静谧而喧嚣的地下街道。 深邃的夜空悠然清冷,远方点缀的灯光是安然里盛开的热闹,一辆一辆的轿车大巴在灯红酒绿的霓虹里川流不息,这钢铁的城市经过了一整日的喧闹,终于在此时米黄色的灯光里,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夜晚冷清的风吹来了喧闹过后的凉意,街边的旧报纸在风里打转,路边的野猫在垃圾桶旁边伸出脑袋,喵喵的叫唤着…… 一只粗壮的毛茸茸的大脚突然从街角转过来,踏穿了这一角的宁静。 脚的主人是一个肥嘟嘟的身上长满黑白毛发的‘大胖子’,那家伙扛着一根粗壮的大棍子,步调摇摇晃晃,拽的好像要上天一样的向前走着。 长着毛茸茸的圆耳朵的大胖子好奇的望着街边亮着粉红色灯光的建筑物,眼睛眨啊眨的泛着求知的光芒。他摇着屁股和屁股后面短兮兮的肥尾巴跳上了立交桥的石头护栏,举目看胯下那些川流不息的灯火,肥肥的大脸猛然间转过来,豁然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超大号熊猫。 这只扛着棍子的超大号熊猫穿着不伦不类的跆拳道服似的白色练功服,因为穿的时间久了,看起来有些陈旧,被立交桥上的晚风一吹,迎风飘扬,展现出那练功服背后的字迹,豁然写着: ‘**theworld i’mapander.’ 两行英文字母。 霸气侧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卖身契 小妖界空从殿那歧伯逃走的事情,并未影响到格里菲斯和吉良的正常生活,不知道那被称为店主的家伙脑袋里面对于这件事情如何思索,总之看起来是听之任之的样子。壹看书 ? 吉良为了意外放走界空的事情倒是耿耿于怀,他见过迪魔高跟那个恐怖的巨怪,下意识的就在想那个长得像是熊猫的家伙会不会也是一个旷世大恶魔,自己失手打翻了封印,人间界是不是就要从此生灵涂炭了。 他将这种猜想告诉了格里菲斯,得到了相当正面的肯定性答案,于是便更加忧愁了。 “千古罪人啊,”背负着泰山一样重的心理压力的吉良蹉跎着背影时常这样长吁短叹,感觉头发忧愁到马上就要白掉了。 实际上,界空这种东西是一只堂堂正正的小妖,虽然品种稀有,但就力量上来讲,实在有些中庸,只比当初食骨隧道的零强出一些。所以指望界空生灵涂炭毁灭世界什么的,基本上也就是白天做梦的时候想想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实现。 但吉良对于这种事情不知道的啊,他左思右想,辗转反侧,熬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以后,终于奄奄一息的来到了殿那歧伯的店主格里菲斯面前。 “什么,你要让我帮你封印界空啊。” 此时,手指头上正带着璀璨碧玺戒指的格里菲斯一手抚摸着坐在他身边名叫小跟的吉娃娃的狗狗,对方享受的半眯着眼睛,时不时的哼哼两下。 吉良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似乎渲染着天伦之乐的景象人生观感觉有一点崩塌,他可是知道那个看起来一脚就能踹飞,小小哒,萌萌哒的吉娃娃,他尼玛是一只史前巨怪啊,听说还是某某深渊的恶魔领主什么的。? 壹 ??? ?看书 但眼前迪魔高跟这熊样,哪里有一点事很为恶魔领主的自觉,尊严呢,觉悟呢,说好的邪恶呢?! 没有理会吉良在身前抖着嘴的胡思乱想,格里菲斯摸了摸鼻梁,似乎是在思考: “封印界空啊,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话,吉良大喜过望,他想着事情总算没有糟糕无药可救,正要让格里菲斯出手帮助,那小店店主悠悠的声线又传了过来: “不过,殿那歧伯立在这里,在下开门做生意,在商言商,这封印界空的事,没有利益那可不行。” 殿那歧伯的店主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原则这样禅意深深的对吉良说道,后者听到这话,脸盘立刻皱成了一团菊花,他在想,我一届平民,有什么利益人家看得上呢。 确实,按照殿那歧伯给予吉良的感官来看,这地方的主人,富有、神秘、无所不能,跟自己这种平头小百姓,简直是云泥之别,自己有什么让对方心动的东西呢。 “我家大概还有五万贝元,跟梁秋哥家借一借应该还能借个几万块,这些够不够?” 听出了吉良话语中的迟疑,格里菲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吉家的大公子: “钱呢,你且收好,以后你家姐和家弟结婚时候用的到。” “本店呐,它家小业小,贝元什么的,就不收了。” “但吉良啊,为兄是个生意人,做任何事都讲求一个利字。咱俩熟归熟,该结的账呢,还是要算一下的。” 格里菲斯慢条斯理的说着,名叫小跟的吉娃娃已经舒服到躺到男主人的怀里撒欢了。 吉良有点不知所措的点着头,对方不收钱,这让他感觉即意外又理所当然。??? “不过,咱们相识一场,终归是个缘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年轻的店主沉思了一会,似乎在想那个佛面究竟能让他退让几多价格。 听到对方‘服软’的贴己话,吉良终于松了口气。他想着格里菲斯店主终究是有人情味的,不会见死不救,但就是有点悟不透那个僧面佛面的意思,到底指的是谁。 然而这疑问并未困扰他太久,格里菲斯随既思考完毕,接着说道: “恩,看在你弟弟吉阿满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五折吧。” ‘看在你弟弟吉阿满的份上’…… 吉良捂着脸心里面复杂难陈,什么都不用说了,老子原来才是那个僧面啊!我擦的啊,那个大头娃娃除了长得胖了一点哪点像是佛面的啊…… 但这样的事吉良不服也没有办法,以往在生活中,有无数的人为吉阿满非比寻常这一事实买下的伏笔铺垫。 遥想用大价钱租借吉阿满趋吉避凶的商人,救了吉良一家自称‘格里菲斯’的蓝衣人对大脑袋的另眼相加…… 怀着沉重的心情,吉良走出了殿那歧伯的大门。 事实上,作为看在吉阿满的面子上,打过五折之后的,封印界空的代价,便是需要吉良终生为殿那歧伯端茶倒水,跑堂擦凳的做一个仆人,年限为250年。 当时格里菲斯向吉良提出的要求起初并不是让他为奴为婢的,而是这样问的: “一百克灵魂作为交易代价,没问题吧。” “我没有一百克灵魂。” “重新发芽的万年沉香木心?” “没有。” “火凤****一对呢?” “什么是火凤?” …… 最终格里菲斯连提了十几种交易方案,吉良都只是摇头表示负担不起,这让殿那歧伯的店主大怒,一拍桌子就质问‘你tm到底有什么’。 然后满脸羞红的,穷困潦倒的感觉有些无地自容的吉良就小声的争辩说: “我能不能靠刷碗、打扫卫生补偿差价啊。” 这话一说完,连那个闭目养神的名叫小跟的狗都睁开眼睛嘴巴变成o形了。 吉良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殿那歧伯年轻的店主人终于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看在你弟弟吉阿满的份上云云。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格里菲斯掐指一算,‘恩,你得给我当小弟二百五十年啊’,所以当场便签订了一份灰扑扑的纸质合同,权当是卖身契了。 …… 实际上,之前格里菲斯向吉良索要的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有,更别提吉良这个小不点儿了。 什么火凤的****,我还麒麟的**呢,真是不知所谓。 但从此以后多个端茶倒水,捏肩洗脚的小弟终归是舒服多了,以后吉良再敢在家里欺负吉阿满,老子回殿那歧伯一句话不说就扁你,原因都不给你一个,谁让你是我小弟呢。 而答应了吉良封印界空的事,格里菲斯当然会去做。这倒不是因为双方签订了契约,相反的吉良的这种请求根本没有构成因果弦线的响应,更加不要谈被因果承认的有力量效应的契约了。实际上格里菲斯拿出来的那个灰扑扑的合同页只是一纸空文,忽悠吉良用的而已。 大妖之所以会同意封印界空的原因,主要是界空这小妖的稀有性在整个象限之中首屈一指。格里菲斯脑海中有一些不成文的想法,到的后期可能会需要到这个小东西,现在抓住封印起来,权当是未雨筹谋了。 而界空当然是要封印的,但当然不是现在。 界空如今刚从封印中解脱出来,正是千百年积累的恶念怨气爆发的阶段,虽然界空这家伙生性憨直,但格里菲斯还是打算避其锋芒,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和平、发展、低调、共存才是这个时期的主题,硬拼什么的,不仅没有脑子,它还伤身。 以格里菲斯对于界空的了解,这个淘气的小家伙一旦撒了欢儿,绝对会闯祸,到时候不论跑到哪个国家,都会人有人出面治他,等他发泄完了之后,被人轮了大米,状态不佳的时候,才是他格里菲斯大店主渔翁得利的最佳时机。 当然若是界空运气不佳直接一头扎进超强顶级力量者的面前,那也没有办法,估计不用格里菲斯出手,界空就得提前嗝屁了。 但世界这么大,顶级的力量者才有几个,至少格里菲斯和花爷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见识了乍伦坤长老这一个而已。若是界空运气真的这样背,格里菲斯也认了,毕竟不知道几万分之一的概率呢。 …… 视线转移出上岛,沿着海岸线一直往北走。 一只肥硕的熊猫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一铁船船头,手中向前高高擎着木棍子,向着海洋的深处遥遥进发。 海洋湿暖的风吹拂过熊猫黑白相间的开叉毛发,像是麦浪一样将其吹得此起彼伏。 “向前进……” 熊猫豪气干云,举着棍子大声喊叫着,在他的身后,数十名男女颤颤巍巍的扬帆、把控着航道,他们的衣服整齐划一,观其形状应当是这艘船的船员无疑了。 站在船头上意气风发的胖熊猫正是这些船员在十五分钟之前偶遇到的。 当时那个黑白色的家伙正瞪着一双熊猫眼满脸茫然无助的东瞅西逛,直接被名为独眼的船长发现,错认为是一只野生的国宝,屁颠颠的弄到了船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高任鸟飞 名叫界空的胖子上了船之后,便很不客气的口吐人言,吆五喝六的,把不明真相的船长大人吓了一大跳。??壹??看书 ‘什么鬼,熊猫会讲话啊……’ 他大概正在这样想,就被灵机一动,不知道想到什么的界空夺了货船的控制权,一脚踹到海里去了。 剩下的船员一看自家船长被一个畜生给羞辱了,还让扔海里去了,当时就不乐意了。纷纷拿着些拖把柄,破鱼叉,烂海网就要给界空点颜色瞧瞧。 实话讲,界空这家伙在小妖之中名声彰显,纯粹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实力什么的普通平常的很。 但小妖毕竟是小妖,对付几个拿着粪叉子的区区人类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界空大人三下五除二的搞定了这些义愤填膺的小杂鱼,大手一挥之下,便命令众人要开船到海的对面去。 海的对面是哪里,甲板上的小杂鱼并不知道,但常年出海的他们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凭借他们脚下船只如今的状态,缺水缺粮缺维修,根本没有可能开到那个所谓的海的对面去。 但界空这只大胖子却是淫威十足,众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吱声,但什么都不准备便贸然航海又是在找死。于是众人商量之下,就把巷道曲解了一下,让那艘商船在海面上航行了一个接近抛物线的大圆弧,最终在一个距离上岛不远的一个港口上停靠了下来,然后还告诉熊猫大人,海的对面已经到达了。 界空这个家伙智商也是真不行,再加上不懂航海,茫茫大海里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那铁船兜满了风,一个劲的往前跑,给力的不行。 所以他在船只跑了大半圈儿又跑回来的事情完全一无所觉,反倒是有些遗憾的感慨着这海的对面实在太近了,自己刚刚过了一点船长的瘾儿,就到站了。要?看 ??书 但不管怎么说,海的对面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距离上岛很远了,界空心中得意的想着终于远离殿那歧伯了,老子且不是天高任鸟飞?! 是不是天高我不知道,但界空这只鸟儿,他确实是飞了。 话说从商船上下来,界空便蹦蹦跳跳参观海的对面的风土人情去了。这胖次跟人家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新乡,还是个旅游胜地呢。 一听到这个,界空这熊猫又开心了,他望眼一看,我擦,这满大街的好多蓝眼睛黄头发的老外,跟上岛那种一眼望去,全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有深刻的地域和文化差异。 实际上,界空所在的新乡跟上岛相隔并不遥远,正是那个权集驰的秦晴大爷负责的领地,上一次吉良带着格里菲斯还来有玩过呢,只不过相对于上岛,新乡国内外游人明显多一些。 但界空这家伙不这么想啊,他觉得距离格里菲斯足够远了,天高任鸟飞了,于是就飞了一下。 首先这个畜生暴力抢劫了一个酒吧,酗酒狂欢,拿着麦克风在微醺的夜里,灯红酒绿之间,扭着硕大屁股自嗨到天亮。 据当事人反馈说,那一个晚上简直是疯了。一个会讲话的大熊猫踹开了酒吧的门,打翻了酒店的保安,然后大腿一岔,将所有人都反锁在酒吧里面。 然后这个家伙就十分自嗨的在舞池和麦克风间扭动了一整个晚上,吼着奇奇怪怪的歌,跳起舞来像个二百五。不仅如此,他还要强迫大家跟他一块扭阿扭的,强颜欢笑。 来酒吧的青年年女都是些时下潮流或者混道儿的人,当真是有几人有着暴脾气的,管你是不是会说话的熊猫,绑架老子的时间就是不行。????? 一?看书 于是就风风火火的上去理论,被熊猫揍趴下了…… 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狂欢了一整夜的熊猫精神奕奕。在他的后面跟着刚收服的四个小弟,都是鼻青脸肿的,一脸吃了大姨妈的表情。 酒吧里出现疯狂的会讲话会打人大熊猫的事情,并未被媒体报道出来,秦晴这位权集驰的大爷做事情可比薛亦杰循规蹈矩的多,一听说这边的情况,当即便封锁了消息,给相关部门打了招呼。 …… 因为界空这家伙飞了一下,感觉很爽,在养精蓄锐一番后,又飞了第二次。 正所谓温饱思****,经多方打听取证,并在手下几个小混混众口铄金之下,界空终于落实了新乡动物园之中畜养着一头名叫坨坨的雌性大熊猫。 这对于界空来讲,正可谓娇滴滴的大美女被人硬生生剥夺了自由,还要被关在笼子里面,每日供人观赏愉悦,呜呼哀哉。 一想到这,界空这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便热血和精虫齐上头,简直是冲发一怒为红颜,当晚就抗了把刀子,头上系了跟小白带子,风萧萧兮的冲进了新乡市动物园。 幸好那时间,动物园已经快要下班了,人烟稀少。那胖嘟嘟的家伙拿着刀冲过来的时候,所剩不多的人都被吓的惊呼一声,或者趴地下或者逃命,倒是没有多少无辜伤亡。反倒英勇敬业的保全和门卫被打伤了不少。 成功强占了那家公园之后,界空便岔着大腿哈哈大笑三声,尽显风流倜傥,然后一甩因为没有穿裤子而露在外面的不文之物,转身走进了那座囚禁美人儿的小院子。 之后,大熊猫坨坨被不明生物强行侵犯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了,秦晴秦大爷拿着手中的消息满头黑线,然后大手一挥,就把公园给围绕了里外三圈。 这一下界空就彻底嫣儿了,他虽然厉害,但终究是个小妖,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界空见势不可为,强守了两个钟头,看到对方似乎要动热武器了,赶紧拐了坨坨,夺路而逃。 而这期间,界空也与秦晴交过手,两人彼此试探了一下,均觉得没有强打的必要,就放任对方彼此离开了。 正如大妖格里菲斯所讲,界空这小家伙,就是一个淘气鬼,太过分的事情做不出来,但搞搞破坏,做做让人烦躁的淘气事情却是拿手到不行。 秦晴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在面对这一只武力空前强大的熊猫面前,罕见的有些头疼,不知道当抓还是当放任。 …… …… 不提界空在新乡闹得民怨沸腾,乌烟瘴气,格里菲斯最近总结之前所遇到的众强者信息和收集到的情报,高屋建瓴的将这个世界武力系统,划分成了六个等级。 大妖以乍伦坤长老作为参考,将其作为金字塔顶端的力量作为划分,总共可分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五级、六级六个等级段,其对应的力量层次如下所示: 一级代表本世界华国地区正常成年男子的力量等级。 二级到六级便是超越常人的存在,每一级都有巨大的鸿沟,级别与级别之间的力量差距也是翻天覆地的。 根据格里菲斯对于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理解,从二级到六级每一大级之间还要分为三个小级别,即为下、中、上三种境界,实力上也会有明显的区别。 例如二级与三级之间,可以分为二级下、二级中、二级上三种境界,然后才是二级到三级大境界的突破。 格里菲斯以乍伦坤长老的实力为坐标,将其定位为六级下段。而以此类推,大妖自己如今的实力是四级中段,与这个世界顶级的战力之间还有两个大境界的差距。 记得刚开始格里菲斯刚刚苏醒过来,在古特伦巴的时钟里融合了道格拉蛋白原质那会,自身的实力其实只有二级上阶,距离现在的四级中阶,也是有整整两个大境界的跨度。 这中间当然耗费了数年的光阴,格里菲斯这样的实力增长相对于正常能力者来说还算不错,主要原因一方面是1-4阶的段位相对低端简单,容易突破瓶颈,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格里菲斯时不时节省下来用来强化身体的因果力量了。 而从4阶到6阶甚至更高阶突破的过程,则是属于结结实实的高阶跨越,每一级的力量增长都天翻地覆,同样的没跨越一级,都是在硬扛着宇宙法则的压力,迎难而上的,比之低阶晋级的时候,要难上数倍。 以格里菲斯身体的特殊性,在短时间内将之催生成这个世界顶级的强大个体并不现实,他当然也没有那么多因果可供挥霍,所以也只能够靠着机缘,用时间慢慢消磨了。 好在大妖如今有的是时间。 另外一方面,格里菲斯六等级的划分是一种开放式的划分方式,意思是六级之上还可能有更高的等级,但以格里菲斯对这个世界法则的领会,这个世界的生物个体,想要不依靠外物达到七级基本是不可能的。 轻轻合上日志,格里菲斯将手中的鹅毛笔放在桌子上。他轻轻拿起右手边的一页名叫‘新乡晚报’的旧报纸,展开到第二页,露出一张黑白色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形状肥大的身影躲在掩体的后面露着半边身子和穿着防爆服的刑施部对峙着,那照片的上方,有黑白色的黑体标题写着‘极端分子穿猎奇装强占公园未遂’。 第一百九十章 小情史 大妖面无表情的将报纸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他实在有点好奇,这胖熊猫界空居然这么作死,好不容易从殿那歧伯跑出来,居然还没跑两里地,刚从上岛跑到新乡,撑死四个小时的火车距离,就开始搞东搞西的,掩耳盗铃的厉害,真当他格里菲斯是瞎子啊。??? 界空这家伙对于格里菲斯来说意义不大,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一记后手,格里菲斯想了想,还是姑且让他先闹上一阵子,等自己抽出手来再收拾它。 这一阵子银魂那边发展还算良好,势力已经基本垄断了蓉城的地下世界,这段时间巩固一下,然后就要往外发展了。 银魂麾下的黑假面雇佣兵团如今也是人才济济,经过高薪、军事化以及全面化的管理和训练之后,黑假面雇佣兵团已经基本拥有了一个大型佣兵团势力的专业分支人才,初步达到了大妖的要求。 至于顶尖雇佣兵团所圈养的高精尖的、偏门的人才和怪才,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格里菲斯倒是对此放的很宽松。 黑假面雇佣团发展到如今,规模还算可以了,人才的储备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至于知名度方面倒是一直在做,而且还有很多潜力可挖。 花爷那边最近往雇佣团邮寄了一个亿的资金美金过来,但他那边频繁敛财最近被人盯上,形式比较紧张,估计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提供更大的资金支持了。 树大招风,也可以说是黑假面雇佣兵团成长壮大过程中必经的过程历练,前不久,黑假面雇佣兵团终于被一个能量不小的组织盯上了。 …… …… 夜深人静的东郊小巷,远山的微光在月色中散发着朦朦胧胧的韵味,心底细微的情绪在绵延清凉的黑夜里被拉长,如同日复一日在盛夏里被旋转的扇叶拉长了的时间。??? 突然之间,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远处的黑暗里渐渐清晰,脚步声由远而近,现出一个青衫的壮士青年来。 出现在视野中的男子年龄上有二十五六岁,相貌普通,只是棱角分明,所以看起来性格耿直,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事实上,男子是一个性格还算不错的人,至少表面柔和待人和气,但因为脸面上的‘天生凶相’,倒是让他的‘性’福大业很是不顺了一段时间。 青年的名字叫做燕青,曾经是蓉城中一名流浪的地痞,跟地下小帮派沾亲带故的,左右逢源之下,做一些恐吓、收保护费之类的下三滥勾当,倒是勉强生活自理。 但是三教九流的人有三教九流的生活方式,作为一名表面光鲜的混混,燕青实在有着自己的苦痛。 自认读过今年圣贤书,比身边的狐朋狗友更了解八荣八耻的燕青有时候也在想,是否需要换一种方式去生活。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混混,见到后辈会被人低眉顺眼的叫一声‘青哥’,但也仅此而已。 生活必须向前看,燕青清楚的知道混混这一条路,没有未来,是不归路。 他不是如同外表一样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人,燕青通晓国际形势,明了政治态度手腕,更是见识了一届一届的所谓老大、堂口组长在光鲜和风光无二之后,那些暗淡无奈的收场,这让燕青迷茫苦痛。 而这种苦痛在燕青喜欢上那个总是站在街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低着头默默帮人烤肉串的小寡妇之后,就变得更加清晰真切起来。?要?看书 站在街边卖肉串的寡妇是一户姓李的人家,昔年结婚之后,其夫不幸早夭,便留下了这么一位尚且年轻的未亡人。 李姓的小寡妇,身子单薄,拙口笨腮的不爱讲话,所以看起来有几分木讷。 或许由于其夫身死的打击又或者是这些年被以‘克夫’之由怀恨在心的岳母百般刁难,李姓的小寡妇愈加沉默寡言,倒是一副任打愿挨的样子。 燕青初识李姓寡妇是在一场酒会过后,他被两三个朋友开着车,载到这边吃烤串。 那时候的天大概是深秋,那个姓李的女人挽着头发,低着头在炭火旁边烘烤,身材娇小,让人不自觉的忽略掉。 之后那个女人端着盘子为他们上了五十几串羊肉和牛肉串,也是少言寡语的,并未留给人太多深刻印象。 兴许是由于李姓寡妇所烤制的肉串味道特殊,又或者是冥冥之缘分天定,在那后来,燕青倒是去过几次寡妇所在的烧烤店,于是渐渐在意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来。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也没有英雄救美或者是可怜兮兮的桥段,燕青便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爱上了那个小女人。 当燕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自己也甚至有些迷茫。男人给自己的定位是浪子、混混,从前一直幻想的是娶一位粉嫩妻,最好是家事优渥的十七八岁少女。 但感觉不会骗人,燕青很快就唉声叹气的接受了这份感情。他摆正了心态,但仍旧心情复杂,并非是由于对方是寡妇的缘故,而是因为燕青的这份感情只是萌发在自己心里,属于地地道道的单相思、暗恋而已。 但暗恋有暗恋的苦和乐,燕青倒是乐此不疲,一旦有闲暇的时间,便会到这里坐上一会儿,反而让那个不擅长开口的女人多看了几眼。 婚姻让人成熟,暗恋也可以。 在看到对方那**裸的朴实和卑微之后,燕青也在反思自己那过于浮华的人生。他知道混混的人生没有尽头,大都不得善终,又是‘一如侯门深似海’,进时容易去时难。 他倒是没有奢望能够从此从混混的道路上抽身,况且燕青没有一技之长,只是时常在想,是否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他活的更坦然一点。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真诚与算计,卑微的女人和迷茫的男人坐在同一片天空下,彼此默默无闻。 这样的时间久了,燕青倒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爱与恨、苦与乐。他深深的迷恋着这种深入人心的感觉,对方卑微和沉默,但越是如此,这一份沉淀和安然,反倒让男人的浮华变得不堪一击。 所以,燕青为此感到卑微。这连同他难以启齿的爱意,让他的人生像是残绕在枯藤上的细线一样,一圈一圈的,在晚风和遥远的枝桠摇曳里,变成一片破败与安然交织的景象。 当然了,让燕青这种以粗鲁和直接文明的混混难以启齿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没有终点的未来。以他一个混混的人生,没法给女人带来稳固的未来。 当爱情无法启齿,那十有**便是真的有一点感情了。 时间里,人人是过客,燕青这个过客纠结着,然后在时间的中段遇到了那些宿命中的人和物。 燕青加入黑假面雇佣兵团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他是一个左右逢源的混混,虽然并不是什么黑组织的正是成员,但人面广,做事讲究。 与此同时,作为一名合格的混混,燕青当然麻烦也不少。 那大概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燕青拿着一扎冰镇的啤酒,在烤肉店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坐着。在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在木炭的浓烟和烤肉的香味之中忙碌着,这让他感到心安。 然而这宁静的小镇午后只是时间里的一场梦幻,泡沫一般,一碰就破。 几声喧闹和吵杂撕破了午后的宁静,燕青转头往外看,便看到几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大声说笑着向这边走过来。 向着店面走来的男人是青竹帮堂主的表弟,名字叫做郑瑾,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燕青在蓉城的地下世界厮混,碰到过对方几次,关于郑瑾的性格和恶劣事迹倒是听过一些。 嗜酒、好色什么的,是男人的通病,燕青自认也是这样的人。但像郑瑾这样脾气暴躁,喜欢酒后闹事,或者对女人用强、施暴,完事之后,还要恐吓威胁拍照片留视频就实在是过分了。 燕青正这样想的时候,郑瑾已经带着几个青竹帮的混混走了进来。郑瑾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对方,事实上,他们双方只是点头之交,郑瑾对于燕青的印象亦是不多的。 酒过三巡之后,郑瑾和那两三青竹帮的小弟的话头便多了起来,他们文化不多,聊得东西也露骨粗俗,所以很快便扯到了女人身上。、 恰好这时候李姓的寡妇烤好了肉串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那见猎心喜的郑瑾便顺手在女人屁股上捏了一把。 性格木讷的寡妇大概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起初愣了一下儿,很快红了脸,退开两步,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犹自捏着手指在鼻尖嗅着哈哈大笑的郑瑾。 青竹帮的小混混们也都大笑,羞愤之下,李姓寡妇有些无助的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烧烤摊。 然而,这事并没有这样简单的结束。不久之后,郑瑾身旁的混混嘴角玩味的又叫了五十串牛肉,那李姓寡妇烤好了肉串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银魂的小弟 等李姓寡妇走了过来,郑瑾便顺理成章的摸过去,他一回生两回熟,再次手指的位置却更加过分,直接往女子的裙下钻去。 李姓寡妇尖叫一声,手中盛放着肉串的铝盘跌落在地上,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打了对方一巴掌。 而这一巴掌,却打出了祸端。 道上混的人,或许本身没有什么社会地位,被社会和众人唾弃,自我认同感有的时候也并不强,但脸面却比别人需求的更多的。 况且众目睽睽之下,身为青竹帮堂主的表弟,被一个女人打了耳光,即使不为自己,只为了青竹帮的名头,终究是过不去的。 并不用郑瑾吩咐,他身边的两个青竹帮小弟豁然站起来,脸色森寒一左一右驾住了李姓寡妇,那女人挣扎了两下,然后被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一把按在桌上。 “臭****,给脸不要脸,老子看的起你才摸你,居然敢打老子,你看你这衰样……” 郑姓男子大概这样凶神恶煞的说着,徒然伸手抓住女人的头发,扬手给了一巴掌。 他骂骂咧咧的,原本准备打第二下,却被旁边不知何时伸来的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 “郑少息怒,坐下来慢慢讲,为了一届女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燕青半弓着身子笑眯眯的抓着郑瑾的手腕语气卑微的讲着话,他是左右逢源的好手,所以做起事情倒是平和自然,让人如沐春风。 但郑瑾其实是一个毫无能力的人,他脾气暴躁,不学无术,严格来说,只是凭借着青竹帮堂口表弟这一层裙带关系在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 所以自然的,他并未有认出燕青来,甚至耳闻都没有过。而燕青还要做自我介绍,前者已经不耐烦的把他一把推开,手腕挣脱出来,又打了女人一下。 燕青陪着笑再次走上来,同样被打了一下,他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再次放下身段,软语相向起来。 在这拉拉扯扯之间,那李姓女子的头发已经散了,她趴在桌上脸朝下,肩头的衣服被人拉开,露出消瘦的肩胛骨。 “一届女流而已,乡野村妇,没什么见识,居然有眼不识郑少,确实该打。 但郑少啊,你看你是什么身份的人,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徒然拉低自己档次…… 要不这样吧,郑少,小弟燕青,道上多少混出了点名堂,跟令兄也有点交情……当然啦,我这小身小范儿的跟郑少是没法比的,但今天咱们兄弟相见就是有缘,大喜!别让这些倒肚的事情坏了兴致,要不这样吧,今儿我请客,郑少你们随便吃喝,花销全归小弟,若是哥几个觉得不进行,吃完喝完,我带哥几个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保准让你们第二天直不起腰来……” 燕青的声音适时的在一旁绵软的传过来,他言语说的低恭,讲话的尺度拿捏的刚好。 若是放在正常时候,燕青这一番自降身份,又奉好处的连消带打,早就能让对方云消雨霁、转危为安。毕竟燕青自表了身份,又自降身份,给足了郑瑾面子。 同时对方既然饥色,燕青又投其所好,主动花钱带他们去一个好地方‘消火’,这样面子里子外加拿好处的事都有了,一般人都会被打动。 但郑瑾实在不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凶狠有余,机智不足,是一个有些鲁莽的人。?要?看书 再加上这些年,郑瑾依靠着其表哥的名头,确实吓退许多道上混的同行,便有些先入为主的‘经验’,做事就更加横行无忌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着,燕青虽然社会经验老道,忍气吞声试图挽回双方之间的裂痕,但是显而易见的失败了。 那个李姓寡妇同样被扯来扯去的弄的衣凌乱,最终被人推的倒在地上。燕青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过去搀扶那女人。 而郑瑾仍不解气,似乎要走过去用脚踹李姓寡妇,被燕青阻了一下,然后徒然把燕青推开,打翻了一张桌子,才停下来。 燕青这时候,被推的已经有了一些真火,他扶着桌子腿站起来,胸腔明显起伏了几下,但他想到了郑瑾的身份,想到了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最终只能调整好心绪,长叹一声,厚着脸皮再次走上前去。 燕青被郑瑾所推倒的地方,正是一个肌肉琼扎的结实大汉的桌边,那人之前一直默默坐在烤肉店的角落里,像是一座小肉山。 之前燕青被郑瑾推了一把,带翻了桌椅,一直退到大汉的桌子前面才倒下去,而那大汉所在的桌椅也被燕青倒下的身形倚靠的歪了一歪,其上的食物便掉在地上了一些。 那大汉言语稀少,似乎脾气不错,于是弯下腰来,将掉在桌下的肉串捡了起来,吹了吹又放回盘子里。他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冷漠异常,又似乎是外强中干,害怕惹是生非,直至那个倒在桌前的男子再一次忍气吞声,笑脸相迎,才转过头看了一眼。 这发生在蓉城小镇偏远小店的冲突似乎无休无止,郑瑾的本性恶劣,得理不饶人,所以他挥拳将燕青打开之后,终于走到李姓寡妇的面前,对着其后腰剁了一脚。 那被打的小寡妇,背对着众人,面目朝向地面,闷哼了一声。她转过头去望了燕青一眼,后者看了看她,终于大会那一声扑向青竹帮的混混们。 郑瑾踹了李姓寡妇一眼,正欲再打,被燕青从身后抱住,只得转过身来,将施暴的目标转化为燕青。 随后便是男人之间一场混乱的厮打,燕青以一打三,被揍的鼻青脸肿,仍然不忘招呼小寡妇赶快走开。 这时间已经有人开始报警,那郑姓男子像是疯狗一样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撕开脸皮,事情做绝,让围观之人也感同身受一种小肚鸡肠。 但郑瑾包括青竹帮两名混混见此均是冷冷一笑,青竹帮在此地年代长久根深蒂固,自然有一些官面上的打点,平日里打架斗殴,遇到有人报警的情况偶尔也发生过,到如今同样不是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走。对此,他们甚至懒得制止了。 而在这时候,燕青以一敌三,终于被打倒在地上,然后被人将还没有来得及走掉的李姓寡妇放在一起,对着肚子猛踹了几脚。 郑瑾围绕着燕青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打,对于之前惹的他大动肝火的原因,他似乎已经忘却了,事到如今,却还保持着旺盛的施暴**。 燕青被他打的蜷缩在地上,郑瑾身旁的混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手臂粗细的棍子,前者顺手接过来,跨过燕青似乎要接着打女人。 这样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不满,有人窃窃私语,低声谴责,但被郑瑾拿着棍子威胁了一圈儿,便都不再开口了。 缓过劲儿来的燕青,瞅准机会趁着郑瑾不备猛然扑将过来,将郑瑾扑倒,正要顺手抢夺其手中的棍子,被眼疾手快的青竹帮另外两名混混抢身过来,一脚踹开了。 抱着棍子的郑瑾站起来,恼羞成怒,他的思想状态暴躁极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扑倒出糗,与跟之前他所营造的黑社会大佬的气氛相悖,不大不小的打脸了一次,所以心中怨恨,要将两人的腿脚打断。 燕青对此亦有所感,他多少了解一些郑瑾的为人,此时再观其气量格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有些歉然的看了李姓寡妇一眼,扯了扯对方衣角,心下便悲凉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郑瑾便满脸凶气,狞笑着走过来。 他举着棍棒,似乎正要打,他身后却突然出现一名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伸出满是肌肉的胳膊,单手抓住了棍棒的一端。 那身材壮硕的男子全身肌肉勃发,发达的上肢肌肉血管筋脉铺张,暴露出夸张的纹路,如同盘究的老树根一般。他之前一直在烤肉店的角落里安静的吃着饭,直到之前,才走过来,塔山一般出现在郑瑾的身后,抓住了他手中的武器末端。 郑瑾双手握棍,用力向下压,棍子却丝毫未动,他惊怒莫名的转过头去,迎面便看到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视线。 “适可而止吧。” …… 很长时间之后,早已经加入了黑假面雇佣兵团的燕青细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正是他第一次听说黑假面雇佣兵团这个词汇,更加是第一次接触到那个名叫银魂的男人的名字。 加入黑假面之后,燕青才知道,那个几乎救了他半条命的肌肉琼扎的,似乎一不小心就要将人捏死的壮汉似乎只是黑假面雇佣团里一个普普通通的队长。 而在他之上,似乎还有一个身份地位绝对崇高的名叫银魂的团长。那团长名字奇怪,像是某种代号,但从大汉透露的只言片语里,不难看出,他对于这名团长的狂热和忠诚。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假面雇佣兵团 至于整个故事后来发生的事情,倒是简单异常。??? ? 那个性格鲁莽的青竹帮堂主的表弟郑瑾眼力劲儿果然不怎么好,他再次试图用威胁和道上的名声来压服大汉,言语之中多有不敬,似乎还想说他表哥是青竹帮堂主的事。 那大汉单手握着棍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拳头捣在郑瑾的肚子上,后者被打的双手抱肚,缓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青竹帮堂主…… 那是什么东西?!” …… 得罪了青竹帮堂主的表弟郑瑾之后,燕青便知道自己在蓉城没有立足之地了。 以他的生活阅历,倒是愿意放下尊严面子去郑瑾的表哥那边求些原谅。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顶多算羊入虎口。 离开蓉城对于燕青来说倒是不算什么,他在这片地方左右逢源,手面很广,离开之后,定然会让生活陷入艰难,但和性命相比,也无足轻重了。 他担心的反而是那李姓寡妇,对方有家有室,性子又刚烈,怕是不肯跟他一起走的。 正想这些的时候,另外两名青竹帮的混混已经带着吐得稀里糊涂的郑瑾悄悄离开了。那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像是一座肉山的男子,慢慢走过来,拍了拍燕青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你是叫燕青,没错吧。” 后者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他心里忧愁背井离乡的事,但此时却强颜欢笑,谢过了大汉的仗义出手。 “今天的事情我全程看在眼里,燕青兄弟,怎么讲呢……额,江湖险恶…… 但我观燕兄年纪轻轻,却有情有义,为了一介女子挺身而出,实属有担当,值得钦佩。况且燕兄进退有度,巧舌如簧,能屈能伸实属罕见……” 大汉这样说着话,燕青有些不明所以,嘴巴上却还在习惯性的讲着一些谦虚的话,随后那大汉的话锋一转,用手掌亲你的拍了拍燕青的肩膀,便挑明了他的目的来: “不瞒你说,兄弟我呢,隶属于黑假面雇佣兵团,见之前燕兄处理事情进退有度,是个人才,恩……虽然最后被打了,但总的来说表现还是不错的。壹?????看书 ” “这样吧,前些天还刚刚听到董事会那些人嘀咕说公司缺少一个擅长虚与委蛇的处理外事的人,我观兄弟不错,有没有想去来我们黑假面?” 当时那大汉邀请燕青‘入伙’时候的言辞大概是这样的,其表达的内容有些不清不楚的,对于黑假面雇佣兵团的介绍更是含糊其辞,少到可怜的地步。 但燕青当时确实有些山穷水尽,便鬼差神使的答应肌肉大汉去黑假面雇佣兵团‘总部’去看一看。 身材高大的肌肉男子带领燕青进入一间装饰精美的写字楼,然后有前台服务的年轻女子带领其进入了一个小型雅间,不久之后便有人力资源的hr近前来询问了一些事情。 经过一番面试之后,燕青倒是轻松过关了。他有混社会的丰富经验,本人对于人际交往方面也有些天赋,所以言语交谈之间,倒是进退有据。 但黑假面雇佣兵团的正规性还是让燕青吃了一惊,他脸面上丝毫不显,内心里面却是有些好奇的。 直到后来燕青真正加入到黑假面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处接待他面试的地方只是黑假面雇佣兵团的一个办事处,而真正的大本营,还另有所在。 在之后,燕青就安心成为了黑假面雇佣兵团的一名文职人员,他有相关的黑历史,对于手头的工作接受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 而他一直担心的青竹帮的报复问题,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提心吊胆之后,终于跟身边相熟的一个同事酒后吐了真言。 而那瘦瘦弱弱的带着黑框眼镜的同为黑假面文职小员工的同事一听这事情,竟然面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电话,随后拨通了一个号码,稀里哗啦的讲了一通,其大概意思,因为靠的比较近,燕青倒是听明白了。 “啊?!四十七号啊,他不在,休假?……算了,算了,你是几号,八十三?…… 好吧好吧,就你了,带两个人,把青竹帮的给清理清理,对了那什么堂主,表弟什么的,你处理干净……什么东西,哪个青竹帮,额,你等一下我问问啊。” 于是那个头发卷卷的,带着大框眼镜片一脸菜色的男子转头过来询问燕青青竹帮的相关信息。那已经喝得有点上头的新入职员工,端着酒杯愣在那里,直勾勾的望过来。 “历……历下区的青竹帮。” 瘦弱男子‘哦’了一声,然后抱着电话接着讲,大概两分钟之后,他将电话挂掉了,有些义愤填膺的闷了一口酒。 “妈蛋的,没天理了……” “八十三号,八你妹啊,让你做点事推三阻四的,你说说,多大点事儿,一个青竹帮而已,他居然向我要调令?!” “给老子讲公司纪律,公司纪律有一部分还是老子起草的呢!王八蛋,老子入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要不是四十七号不在,我会看的上你,我草!” 瘦弱的眼镜男气势汹汹的骂一通,然后便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整瓶的啤酒,倒是没有看到一边燕青端在酒杯满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事实上,第二天早晨酒劲一过,燕青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是一个理性的人,思前想后之下,反倒是消瘦男子的那通电话和言语是酒后之言,不足为信的。 等他穿好了西装,打好了领带,走进公司之后,此事已经被抛到了脑后。他是一个新入职的员工,难得的有公司愿意聘用他这样的人,而且薪水和福利待遇好到不行,所以刚来的几个月,表现的相对勤勉,来公司上班的时候也很早。 结果等他走进办公司,整个办公司里面也只是来了两三人而已。 燕青冲上咖啡打开电脑梳理着今天的工作任务项,结果没过多久,一阵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燕青转头一眼,是放在背后同事桌面上的固定电话。那桌子刚巧是与他关系不错的瘦弱男子的位置。 他想了想,于是站起来,走到电话前,伸手拿起听筒。 “喂,哪位?” “我是八十三号,我现在在历下区的青竹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并不热情的男子声音,他情绪听起来有些默然,大概是熬夜的缘故。 “哪里?”燕青下意识的问了一下,早晨起来迟钝的神经系统让他还有点没能反应过来历下的青竹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青竹帮。”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冷漠了,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接着说道: “包括帮主堂主在内十三个人,我都已经处理了。剩下的小鱼小虾我遣散了,你若是想要名单,我呆会让人拟给你。” 男子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又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和几下扳机的轻响,紧随着是一个人惊天动地的哭喊。那人似乎将头转离电话,冲着那个方向斥责了几句,随后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男子转回头来,有点不耐烦的接着说: “一个叫郑瑾的小混混居然赶都赶不走,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另外,关于你私下调令的事情,这件事情处理完,我会跟董事会反馈,你多想想怎么交代吧。” 电话那头的男子随即挂了电话,‘嘟嘟’的盲音之后,燕青终于后知后觉的将电话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那个长的瘦瘦弱弱,看起来有些猥琐,让人无端轻视的男子正一边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一边往这边走。 燕青眼镜漫过这满房间的同事,最后落在那部已经被扣死的电话上: “黑假面雇佣兵团……” …… 那是燕青第一次对黑假面的力量有一个直观的了解,翻云覆雨之间,似乎只派了一个代号八十三的小弟随便带了几个人就将这历下区的一霸给铲除掉了。 燕青手头的工作其实也有涉及到透露黑假面权威的事情,但他入职才一周,所接触的不多,对于一些基本的概念也没有形成。 而另外一方面,私下调令的黑眼睛兄也被处罚了,他被董事会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叫到了办公司的隔间,训了整整半个小时,回来之后,就瘪着嘴巴,闷闷不乐的写了一万字的认错报告。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方式让当时的燕青都惊呆了,大可是专门跑到青竹帮的驻地去看过,整个都被人砸成废墟了,燕青到那里的时候,火苗还没扑灭呢。 更加不要说,青竹帮那莫名消失的包括帮助在内的十几名混混了,那都可是人命啊,写个一万字的报告就完事儿啦?! 事实证明,一万字的报告有时候真的抵过十几条人命。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很久,燕青彻底融入这个集体,才明白这黑假面的运作方式真的是大异于常态。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细细回想,燕青自我感觉算是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大的飞跃。 而他人生之中的第二次飞跃,来自于见到那个名叫银魂的男人之后。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斐具 当生活渐渐展开,当黑假面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一切便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要看书 燕青开始接手越来越多机密的事,自然对于黑假面这台高速运转上坡的巨大野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同时在无意识之间也认识到了自己这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黑假面背后的文职人员手中所掌握的庞大力量。 于是在某一天,他便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银魂的团长大人。 那是在黑假面雇佣兵公司的年会上,以董事会为首的文职人员坐在一边,而另外一边是一些体型健硕军人气质扑面而来的佣兵们。 那个年轻的有些过了分的团长在讲台上淡淡的讲了话,燕青好奇的望过去,然后在不经意之间,那头发已经由枯银色完全变成黑色的团长大人转头望了过来。 在这时候的第二天,燕青便被交到了董事会长的办公室,董事会长问了他一些奇怪的问题和工作意愿方面的事,燕青如实回答了。然后不久之后,燕青便再次见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 “这根耳环,是我花了些力气弄来的,我现在暂时送给你,一个周之后,你再过来,向我汇报带上耳环之后的感受。” 俊美的年轻男子拍了拍燕青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然而在推门退出去的一瞬间,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个坐在年轻男子下首的董事长艳羡的目光。 令燕青没有想到的是,这件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所带来的余波并未结束,相反的,它才正式开始。 燕青被赠予的耳环,非金非木,倒是有些像是纯铁的色泽,但重量显然要比铁制品要厚重的多。 为了佩戴银魂团长给自己预备的耳环,燕青亲自去了一家纹身店给自己打了耳孔,然后按照团长的吩咐,将那耳环随身佩戴着。 在这之后不久,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燕青身上活生生的发生了。 一个人可以听到多远的距离,所能分辨的听觉极限是多少,燕青不知道,但如今,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听觉系统正在发生着某种超越人类的,全然未知的变化。 听力变的清晰有力,人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心脏跃动的声音像是发动机一样隆隆作响,甚至远方之人的交谈全神贯注之下,也能够听到一二。 而在状态好的时候,燕青甚至可以听到更多细小和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比如完全在人类听觉范围之外的尖锐的蝙蝠‘叫喊’的超声波,泥土里虫卵蠕动的细碎声,藏在地下的老鼠,在咀嚼着老树根,磨砺着不断生长的门牙…… 这一些徒然而至,在某个一瞬间的节点里,燕青的听觉世界里变得吵杂无比,而等燕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这无边的声音吵的神经有些衰弱了。 “恩,果然是能够开启斐具的体质,运气还不坏,这么小的概率都被我碰到了……不过可惜身体弱了点,只是承受斐具的初期反噬就病成这样……。” 当燕青拖着病体,发着高烧再一次走进银魂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年轻英俊的团长大人这样自言自语着。 实际上,银魂赐予燕青的古怪耳环是一件斐具,只是一件辅助型道具,功能便是提升人的听觉系统,以达到某种预定的目的。 耳环的名字叫做‘音遂’,在众多功能多样的斐具之中,排名并不彰显,本身也没有怎样突出的攻击力。? ? 但斐具在整个世界的数量并不算多,即使是一件冷门的单一功能的斐具,被合适的人得到,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保障。 众所周知的,斐具的数量有限,获得不易,但获得了斐具之后,找到能够被斐具认可,并能够激活它的合适人选,同样是一个大难题。 整个世界,已知斐具的数量总共只有一百来件,每一件斐具能力不尽相同,但都有着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通病,那就是它会自主选择主人。 而只有被斐具所承认的人才能够激活斐具的力量成为众人瞩目的‘界职者’,这终于导致某些珍贵的斐具被束之高阁。 理论上来讲,整个世界接近一百亿人口,每一把斐具只认可特定的几个人或者干脆只是某个人为主。换句话说,对于任意一把斐具来讲,人类能够使用的概率是一百亿分之几。 这样低的概率让人们为斐具寻找主人造成了极大的障碍,虽然后来相关部门的研究人员发明了一种大规模探查人体与斐具匹配机率的机器,斐具的使用率仍旧不高。 欧国的始暗荆棘为此倒是投入过大把的经历,人力物力耗费了不少,听说已经研究出了提升斐具使用范围的方法,但听说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银魂那一双遗传自格里菲斯血脉的能够洞穿因果的眼睛,在那一次开年终总结大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新入职的燕青,并一眼看出他有能够洞开斐具音遂的可能,所以才有了以上的事情。 事实上,银魂得到斐具音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深知斐具的使用者难以寻找,所以一直并未在其上下过太多功夫,没想到燕青这个家伙倒是傻乎乎的自己撞进了黑假面公司,运气可谓是逆天到爆炸了。 至于燕青身体淳弱,受不了斐具觉醒时候的精神反噬,这个也好处理。 不就是身体弱吗,银魂有的是让弱鸡变猛男的方法,最简单粗暴的一种便是将身为文职人员的燕青调离到雇佣兵岗位,每天跟着那群五大三粗的雇佣兵们一起接受魔鬼训练的洗礼,妥妥的会变粗壮。 果然这样操练了半年之后,燕青已经成功的撑过了斐具的开启期的反噬阶段,进入到能够初步使用斐具威能的阶段了。 不过由于人体的天然限制性,任何的斐具使用者,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斐具横冲直撞,那会榨干他们的体力和精力。 真正的界职者通常会有节制的使用斐具的力量,他们会将斐具保存在身体中某一个特定的位置,等真正需要使用的时候,才会唤醒斐具的力量。 这正是界职者和能力者之间显著的差别之一。 界职者依靠外物,即使缺少觉醒能力的才能,也可在短期内速成到一定的高度。 但他们的力量是来自于斐具,相当于无根之水,不会二十四小时随身启动,总有成为平凡人的时候,所以,被偷袭而死的概率比之能力者要高出好几倍。 不管怎么说,已经被斐具认主了的燕青一跃便成了黑假面的中高层,主管黑假面雇佣兵团情报的收集工作,倒是凭借斐具之便,做的如鱼得水。 而银魂为燕青准备斐具耳环音遂当然有被他送到格里菲斯的手里用因果特殊处理过,燕青没有异心还好,一旦有了异心,这斐具耳环非但不会给其‘主人’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相反的,它会成为对方的催命符。 在黑假面飞速发展壮大的最近六七个月里,燕青倒是利用斐具之便,立下了汗马功劳,颇是受到银魂团长的赏识。 而由于近年来,黑假面雇佣兵团发展神速,已经触动了某些组织的神经,也入了某些有心之人的法眼。 所以最近黑假面被人频繁袭击,已经陨落了几名小队长,这让一向重视团队建设的黑假面高层瞬间紧张起来。 作为已经荣升为情报部部长的燕青此时便自告奋勇的接下来查明在黑假面雇佣兵团背后下手组织的重任,他被激活能力之后,心性大变,已经彻底认可了自己是黑假面一员的身份,所以做起事来动力十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以往马到成功,能力强势的燕青在带着几名得力部下出去调查一番之后,非但没有查清楚对方底细,反倒被人家顺藤摸瓜,杀了个措手不及。 燕青随身带着的几名得力干将一晚上的功夫便被人斩杀的七七八八,而只有燕青自己,靠着斐具音遂的力量,提前一步避开了敌人的围捕,侥幸逃得一劫。 但这一次,敢对黑假面雇佣兵团动手的人显然是一个大有能量的组织,他们的做事风格动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以至于燕青依靠着音遂的力量都没能够摆脱掉对方,反而被他们一点一点循着轨迹线,越靠越近。 …… …… 夜深人静的东郊小巷,远山的微光在月色中散发着朦朦胧胧的韵味,心底细微的情绪在绵延清凉的黑夜里被拉长,如同日复一日在盛夏里被旋转的扇叶拉长了的时间。 突然之间,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远处的黑暗里渐渐清晰,脚步声由远而近,现出燕青粗犷而丑陋的脸颊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袍男子 将身体尽量伸展开,后背和双腿全部贴在墙壁上,燕青将自己藏在深深的小巷内部。? ? 此时是燕青从身份败露被人袭击之后的第十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他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到了一间死胡同里面。 左耳畔的金属耳环在夜风里散发着点点滴滴的凉意,他那被斐具加强过的左耳动了动,细微而有韵律的响动在遥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传递过来。 燕青闭上眼,感受着那人的气息和脚步声,他竭力阻止着自身的呼吸,连心率也降到了极限,期许着能够有一份逃出升天的机会。 但燕青清楚的明白这一份机会是何等的渺茫和不切实际,他不是一个见识短浅的人,在黑假面雇佣兵团里面更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变态和非人类的存在,但没有一个人,会让燕青感觉到如此的手脚冰凉,不可战胜。 一天之前,身为黑假面情报部长的燕青还意气风发,背靠着黑假面这颗大树,再加上自己的能力,有一种天上地下,均可去得的虚幻膨胀感。 等他点好了手下爱将,带着两名在公司内部身手不凡,小有名气的佣兵走上探寻对黑假面暗中出手的元凶的时候,骤然之间,便横遭了不测。 那是在夕阳余晖下的一段短暂行程,燕青等人循着痕迹来到一间普普通通的平凡旅馆。 燕青令人四下散开,隐藏在人群里,装作若无其事的行人,或读书或行走或看报或沉思,但却被敏锐的对方提前一步发现,反过来杀出重围。 那人是如此之果决,速度又是如此之快,等燕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放倒了燕青的两名手下。 当燕青凭借着音遂锁定了对方位置看过去,那个穿着乳白色睡衣的家伙,正悄悄的从身后一把捂住他一名下属的嘴巴,另一只手中则是拿着牙刷干净利落的捅进了对方的气管。??? ? 他动作隐秘迅速,用身体紧贴着剪住了那个情报人员的双手,以至于那下属至死都没能发出丝毫的呼喊声。 做完这事,男子似乎还想将尸体拖到隐秘之处,实际上,第一具被他所谋杀的尸体已经这样被无声无息的处理过了。 但他抬起头,发现带着耳麦的燕青正满脸惊讶的望过来,于是愣了一下,随后用粗糙的中指指尖挠了挠头皮,似乎在苦恼又似乎在疑惑。 男人并不清楚斐具音遂的存在,所以有些难以理解自己的暴露速度,但苦思不通之后,他索性大摇大摆向着燕青走了过来,似乎是打算用强了。 这时间,那最后的一名情报人员和其他两名雇佣兵队员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正竭力向着这边靠拢着。 海天一线的傍晚时分,有红色的像马像鱼的火烧云安详的挂在天边角落,夕阳西下的红日散发出最后一点橘红色的余热,将整个大地照射的朦朦胧胧起来。 突然之间,几声闷响惊飞了树林里回巢的飞鸟,是安装了消声器的机械式枪械子弹出膛的响动。 枪声连续响了数下,‘噗’、‘噗’、‘噗’、‘噗’的细碎声响穿过稀薄的空气流向四方。 而与此同时,从天空往下看去,那个穿着白色睡袍的男子正单手拖拽着一个仰面朝天的男子脑袋向着花园边谭的棱角狠狠的撞过去。 那穿着普通上班服饰的男子被睡袍男子的巨力带的整个身体离开地面,胸膛和下肢被头部传来的力量像破麻布一样带的飞起来,轰然与花坛坚硬的棱角边撞在?? 鲜血在睡袍男子的指尖冰冷的绽放,他用手抓着那黑假面雇佣兵的头发一用力,再次撞向花坛。 砰砰砰的闷响,连续响动了好几次,那个满手鲜血的男子终于松开手掌,直起身子。 滚烫的血在男子指尖顺着弧线滴落在地面上,但色调强烈,却给人一种冷的视觉冲击。 在他的脚边,那个身材雄壮的黑假面的佣兵已经死透了,男子撅着嘴巴吐出一口唾沫,用带血的手掌理了理头发,一脚踢开了男子手中的枪支。 时间倒回到两分钟之前。 当穿着白色睡衣的男人料理了第二个情报人员,剩下的两名训练有事黑假面佣兵和最后一名情报人员立刻从四周潜藏的地点包操过来。 那白袍睡衣的男子加快了脚步,冲着燕青大跨步的靠近着。而后者一边后退,一边向着最靠近身边的一名佣兵靠拢着,然后那躲在男子背后死角的佣兵掏出加装了消声器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时间在这里开始分界,一秒钟之后,画面像是快进的碟带电光火石闪动了四下,然后那个白袍男子的身影在画面里闪来闪去,如同碟盘里被划破的磁条口子,被cd播放的时候,人影模糊,猛然之间却出现了黑假面那个持枪佣兵的身前。 黑假面的雇佣兵身经百战,虽然被男子诡异的身法和眼花缭乱的步伐近了身体,但他强压住内心的诧异,手指压住扳机,就要扣动下去。 但白袍的男子动作更快一些,他算准了时机,在那佣兵开枪的一瞬间,拨开了蕴含着巨大动能的枪管。 碰的一声,子弹出膛,爆射而出。那男子踮起脚尖,如同芭蕾舞者一样沿着佣兵张开的手臂弧线,柔身卷入了后者的胸膛。 这温柔而柔弱的一幕却蕴含着无限的杀机,将身体蜷缩成团的男人,在撞入高大佣兵胸膛之后,身子猛然舒张,如同胀开的海绵一般。 但这块海绵胀发胀的时候,手脚却紧紧锁住了佣兵的四肢,他的身体看起来柔弱无骨,徒然的膨胀间却力量感十足,以至于佣兵那被手臂和脚掌锁住的身体在这巨大的力量撕扯之下,硬生生四分五裂开来。 那已经死掉的佣兵胸骨被撕裂,巨大的血水正从胸腔里花洒一样喷射着。猩红色的血雨迎面喷的男子满身都是,那人砸吧了一下嘴巴,乳白色的睡袍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晕成一圈明显的红色斑点。 已经死透的尸体如同软掉的墨鱼缓缓瘫成一团,男子转过身左右手分别抓着一条被硬生生从人体之中扯下的手臂,洒然一笑。 他此时身上已经大半沾染了血迹,形象可怖。燕青远远的望过去,那人白皙的脸盘一半红润一半艳丽,竟是仿佛不小心被红色油漆在单边脸上刷了下一样。 这事情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发生在短短五六分钟之内。 燕青看见那人闲庭信步一般瞬间变杀了三人,已然意识到自己这边剩下的人手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在黑假面之中勉强算个中高层,许多机密的事情,他是知道一点儿的。 “能力者……” 他喃喃自语着,身体却开始往后边上撤退了。 那剩下的佣兵提枪拦在路上,剩下的一名情报人员稍晚一步,处在队伍的第二阶梯,恰好卡在燕青和佣兵之间。 虽然没有如同燕青般清楚的明白白袍男子能力者的身份,但黑假面的雇佣兵久经沙场,原本便是亡命之徒,也凭借着直觉感受到了来人气势汹汹的力场。 从男子身体中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勾起眼睛如同一头危险的老鹰寻俯着自己的猎物。 巨大的威胁感在心灵的深处荡起汹涌的浪潮,那作为文职人员的情报专家已经有些两股颤颤,站立不稳。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逃走,这会让自己的后背暴漏在敌人的火力之下,很多兵败如山便是如此,是自取灭亡之道。 黑假面的佣兵和情报人员深知如此,他们正对着来人,步步为营,有组织性的小步后撤着。 不过这样精湛细致的表现并未让燕青的眼神泛起任何一丝一毫的神采,他猜到了对方能力者的身份,深知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挡住对方,只能徒增伤亡。 明白了这一些之后,趁着有佣兵和另外一人的阻隔,燕青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跑。他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对公司的作用巨大,是这一次任务中第一顺位的保护人选。在极端情况下,抛弃队友独自求生倒是可以被原谅的。 只是这一逃便逃了十几个小时,对方解决了剩下的佣兵和情报人员之后,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陪着他慢慢消耗。 燕青凭着斐具音遂的力量多次转危为安,一听到风吹草动,立刻便向着反方向奔逃,有几次陷入绝境,最终还是柳暗花明下来。 但这一次,燕青却真正陷入了死胡同。 他蜷缩住身体,**和四肢贴着墙壁,靠在小巷的阴影里面,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要太过显眼。在这生死的巨大压力下,他甚至祈求着,希望在这一个瞬间,时间放缓一点,能够拖延一下那人走进胡同的脚步也是好的。 但时间却不会为一个凡人停下哪怕一秒,白袍男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巷口,与燕青相隔十几米的地方。 “燕部长,你在里面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擒 “燕部长,你在里面吗?” 白袍的男子从胡同外面俏皮的伸出半颗脑袋往里看进去,并不算强烈的巷口光线里,他眯着眼睛,伸着脖子用力大声喊着。? 燕青竭力屏住了呼吸,他奋力控制着每一分肌肉,僵硬的身体迸射出血液让他的脸颊和耳尖微微有些涨红。 对于能力者,这匪夷所思的存在,在燕青已知的缪缪几行文献资料里面,每一个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所以,黑假面的情报部长知道,自己若是被那人发现,绝对不会有还手之力,几乎一照面就会被制服,然后任由对方捏圆捏扁。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乞求着对方赶快离开。但上天显然没有听到燕部长的请求,白袍男子却听到了。 只见他迟疑着转过了拐角,犹犹豫豫的向着巷子里面走进去。男子仿佛是怕黑的孩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用脚尖探着地面。 然后,他一抬头,理所当然的发现了那个所在墙角的男人。 “啊哈,找到你了…… 燕部长……” …… …… 与此同时,格里菲斯正驱车往黑假面的总部行驶。 实际上,在六个小时之前,格里菲斯已经从上岛出发,往蓉城这边赶了。 最近黑假面已经连续有几组小队遭受到不明力量袭扰,这让嗅觉敏锐的大妖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阴谋味道。 但途径秦晴管辖的新乡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大暴雨。这个靠近海边的旅游城市,每年的这个月份,雨水总是来得特别的充足。 大暴雨席卷了整个天空,让视野的能见度变得很低。??壹??看书格里菲斯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等了一个半小时,雨势才小下来。 格里菲斯趁着这段时间在便利店里买了面包和火腿,解决了早餐的问题。 等雨势小下来,他便开着车子,在被雨水冲刷的油腻腻的街道上一路北去。 或许大妖出门之前应该看看黄历,那黄历上对于今天的描述或许应该是这样的,地发杀机,北地斜,忌外出。 路遇暴雨只是预言之中的开始,然后在不久之后,等他刚到了蓉城的地界,那被花爷称为黄金甲壳虫的老古董二手车便在路上抛锚了。 格里菲斯打开车厢盖发现是发动机飞轮片老化开裂,那破烂玩意儿碎的一片一片的,没有专业的维修配件之下也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他伸手在大街上招了一辆出租,引导着司机一路向着黑假面总部的方向开过去。但那司机才行驶了,副驾驶座上的大妖却皱了皱眉头,往极远处的右手边望了过去。 那里是一片空空荡荡的灰色建筑群,由于距离极远,在阴暗的天色里,只现出一片朦朦胧胧的灰色轮廓。 “司机师傅,前边路口右转。” …… 单手拖拽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燕青一点一点走出了深巷胡同,那白袍的男子左右看了看,随后对着一个紧闭的,铁锈深深的大铁门走了过去。 ‘咣当’一声,男人一脚踹开了紧闭的车间门厂,漫天飞舞的灰尘中,一股发霉的古怪味道迎面喷了人一脸。 白袍男子对此不管不顾,他拖拽着燕青走进废弃的旧厂房,任由对方挣扎反抗,仍旧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漫天烟尘里面,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浅不一的拖痕。? ? 要看??书? …… …… “哦,先生你要来这里啊。 这里是蓉城旧工业园区,原本招商引资欧国那边来人建设的,后来经营不景气,很多外国人都撤资了,现在那边的车间大部分是空置的,半死不活的。” “先生是来经商的吗,看先生不是本地人,我劝你啊,最好还是再打听打听,了解清楚了具体的情况再动手。 最近几年经济不景气,制造业低迷的厉害,国家政策也有些摇摆不定的……对了,听说这一片地域过两年就要拆迁的,要全部外移到高新区了,你可千万别再这里投资建厂……” 格里菲斯临时雇佣的司机显然是一个热心肠的话唠,他随口应付着,但心思已经穿越了灰蒙蒙的远山雾霭,飞到了那座老旧的建筑群里面了。 就在刚刚,格里菲斯令司机驱车去黑假面总部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波动从远方的工业园区传递了过来。 那波动有些熟悉,格里菲斯自己是认得的,正是被银魂无意间收集到的,送过来被自己‘做过手脚’的斐具耳环音遂的波动信息。 大妖收到这股波动的时候本没有打算理会,在黑假面总部的蓉城,拥有斐具音遂的波动只能够说明银魂已经为其找到了主人,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喜庆事儿。 但当格里菲斯对那波动仔细一品味,却发现波动之中所隐含的其主人的信息竟是出其的微弱,而且似乎上下起伏很大,正在迅速消逝的样子。 大妖眉头一皱,回想着银魂所汇报的最近有不明组织对黑假面出手的情报,最终还是决定转换方向,驱车向着斐具音遂的方向去看一看。 貌不惊人的白袍男子拿出一根韧性十足的钢索,束着燕青的双手,将他吊在老旧厂房的横梁上。 人体在拉扯之中渐渐被升高,白袍男子从不远的地方搬了一把椅子,用嘴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上面: “黑假面雇佣兵团的燕部长…… 情报部门的燕部长?!” 男子抬着头这样问着,他实在是明知故问,但眼角兴奋的纹路和微弱的表情,实在出卖了他恶劣的本质。 “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啊,燕部长。” 身上披着乳白色混合着红色的男人努力向上看,眼神里似乎闪烁着一种真诚和仰慕的光。被吊在半空的燕青吃力的低下头,双手和脊椎骨被拉扯和束缚的阵阵疼痛中,他看到了那人在阴影中绽放的灿烂笑脸。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雪狗,雪花的雪,狗蛋的狗。雪狗呢,当然是代号啦,事实上,你可以叫我小雪雪,狗爷,狗爹……”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燕部长。我呢,实在仰慕贵团这些年雷厉风行、锐意进取的手段决心,短短几年从无到有,从创业到如今当之无愧的蓉城地下王者,发展之快,让人简直拍案叫绝啊……恩,没错,拍案叫绝!” “你们那团长是个人才啊,你有空见到他的时候帮我问一下他有没有意愿去跟狗爷混,狗爷天天给他大包子吃……哦,对了,我倒是忘记了你已经回不去了,更加见不到你们亲爱的团长大人了,这话还是我自己亲自问好了。” “恩!恩,没错,我亲自去问好了…… 对了,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容我想一想,哦,对了,‘拍案叫绝’,没错,简直是拍案叫绝。” “但事情总有两面性的燕部长,能力大也不见得是好事,反正我老婆就整天说我长得太帅,放家里不安全…… 这么给你讲吧,燕部长,我们老大对于贵团如此受欢迎很是不满,老大不满意,我就不开心,我一不开心,大家就都不能开心,所以你就在这里了。” “给你透个底啊,今天呢,狗爷我任务一个没有,有大把的时间陪你玩。 我呢,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做事情容易过火,燕部长你多担待。” “对了,身为黑假面雇佣兵团的情报部部长,一定知道不少秘密吧,统统都告诉我吧,我喜欢听的。先别急着否认,认真想一想,免得等一会儿,你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当然啦,说与不说,这事情由不得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燕部长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第一天出来混的。你说不说关于黑假面那边的情报,今天都出不了这个门了……” 白袍男子慢条斯理的讲到这里,他斜了斜身体,用手拉开身边的一个抽屉,露出里面满满的金属刑具,有各种尺寸的刀子,钩子,钳子,闪烁着冷冷的光,让人望而生畏。 男人习惯性的抚了抚头发,他的头顶因为沾染了血迹,时间一久,结疤干涸,反倒看起来更加有型。于是他话语平和,语重心长的接着说: “当然啦,愿意讲不愿意讲,早讲晚讲还是爱讲不讲多少是有一点差别的。” “我见过一头被饿尔巴斯红蚁咬伤的狼,哀嚎了三日三夜,流干了身体的血液才死,死前,血肉分离,骨瘦如柴,反倒不如被老虎一下咬死的好。” 白袍男子这样笑眯眯的说完话,身体慢慢站起来,带动了左手边零碎的金属刑具碎片叮咚作响。 男子将露在外面毛茸茸的腿收入睡衣的下摆里面,双手整了整,然后抬起头来,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 “你说对吧,燕部长。”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团长\’驾到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每天奇奇怪怪的事情挤在一起,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司空见惯的发生着。? 年久失修的破烂厂房里,一阵短促的呼喊模模糊糊的传出来,透过厚重的大铁门,倒是像下雨天穿巷而过的风的呜咽。 蓉城的早晨十点钟,乌云密布,雨前压抑的气氛席卷了整片天空大地,像是某种巨大的不详。 白袍的男子扬起挂着铁钉和铜铁片的皮鞭,对着半空中吊着的男子奋力的抽打着,窗外电闪雷鸣,男人的身影在扎小的天窗中透出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拉长缩短,扭曲的像是厉鬼一样。 他将手中的皮鞭放下,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眼角的眉头轻微皱了皱眉。 “没有时间了,燕部长,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被吊在半空之中,被称为燕部长的男人此时已经被打的满身伤痕,一只眼睛高高的肿起来,只剩下一条半眯的缝隙,看起来可笑又凄凉。 浓稠的鲜血顺着龟裂的青青紫紫的皮肤流过腹部,大腿,膝盖,脚踝,然后汇聚到大拇脚趾的末端,形成团,滴落在地面上。 燕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意识随着痛苦一点一点的开始迷离。 然而这个时候,站在地面的男子麻利的拿起一把亮银色的小刀,用刀背用力击打在燕青的腹部。 一瞬之间,巨大的如同蜘蛛网般龟裂的痛苦,立刻撩拨醒了燕青的神经纤维。他惨叫一声,随即又被带着铁片的鞭子抽在脸上,叫声戛然而止。 “燕部长铁骨铮铮,义薄云天,酷刑之下只字不吐,着实让人佩服……” 持鞭男子的言语在空旷的车间内部回荡着,燕青张开口刚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他一鞭子抽在脸上,生生打了回去。 “不说是吧,我看硬到什么时候!” ‘啪’、‘啪’、‘啪’的抽打声连续的响动起来,半吊在半空的人体之上插着两截刀片,又被皮鞭一抽,整个布满伤痕的身体像是风中的腊肉一样,抽搐的摇摆着。 白袍男子又用鞭子抽了几下人体,随即将鞭子扔到地上,甩了甩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酸的双臂。 “最后一次机会……” “告诉我想要知道的。” 那男子从身边洒落的刑具之中拿出一个小铁盒,他旋开纽扣,露出里面十数根细长的钢针。 那钢针的针尖被火焰淬过,看上去蓝汪汪的,给人一种歹毒阴森的视觉效果。 白袍的男子从其中抽出一跟大约有十几公分长的粗钢针,放在嘴巴里深深的舔了一口,然后拉出来,对着天窗的光线,双目痴迷的看着。 “我……我不知道……” 被打的已经意识弥留的燕青枯燥的重复着这句话,他脑袋耷拉着,看上去像是断掉了一样。 听到这话白袍的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眉头,但下一秒钟,他嘴角扬起来,食指和中指撵了撵手中的钢针,然后一下插入了燕青大腿的根部。 “一根……” 凄凉的尖叫声中,男人的声音显得冷漠平静,他淡淡的数着数字,又顺手抽搐一根钢针,插入了燕青左边膝盖反关节的凹陷处。 “两根……” …… 当白袍男子将钢针的数目数到第七根的时候,厂房之外却突然间一道巨大的雷轰闪电,带着震撼人心的声音和视觉效果充塞了天地之间。 整个厂房的视野在电闪之中骤然白了一下,等视网膜重新调整了焦距,刻画出厂房的环境,一个年轻修长男子的身体剪影却徒然烙印在厂房发黄的墙梁上。? 要看 书 白袍男子愣了一下,表情微微一变,随后便换上了一副司空见惯的笑脸。他本是这样笑眯眯的人,说起话来感觉客客气气,实际上心肠刚硬刻薄。 “哎呀呀,有朋自远方来,蓬荜生辉呀。” 他转过身来,这样说着话,盛意拳拳。只可惜对面年轻俊美的男子,却身材冷硬,直勾勾的站着,并未有理会他。 那年轻人头发湿漉漉的,显然从外面雨水之中‘淌’过来的。他的眉梢如画,此时被雨水打湿,从脸面的纹路里流淌下来,看上去有一种无端的落寞。 然后年轻的男子眼神木然的动了动,看了看天色,抬手看了看腕表,最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吊在半空之中的燕青…… 而此时,被酷刑折磨已经无法安然昏迷的燕青也眯着眼睛在看这厂房内发生的事情。而等他将肿胀的眼睛勉强眯出一条缝隙,模模糊糊的瞳孔中,那男子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 “银魂……团长?!” 燕青嘶哑着声音这样喃喃自语着,他的双唇干裂,又因为之前的喊叫嘶哑了喉咙,所以音调极低,但此时整个厂房里安静异常,所以燕青所说的,还是勉强传播了开来。 “你就是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大名鼎鼎的银魂兄?!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做我小弟怎么样,给你吃大包子……” 白袍的男子直起身子,笑眯眯的说着话,手上双手之中却不知不觉从指缝间灌满了钢针。 他双手交叉着靠在胸前,摆出那大名鼎鼎的‘手心针’的起手式,大跨步的向着年轻男子走过去。 而那青年的男子也正向着这边走过来,他手无寸铁,刚走了两步,脚尖刚好碰到一把散落在地上的刑具小刀,顺势轻轻一撵,银色的小刀片骤然受力,从地上弹起来,翻滚在空中。 刀片在空中飞舞,两个细长的人影彼此相向而行,尖锐的银针猛然间脱手而出,人影在翻飞的光影里交错而过。 在这混乱的一瞬间,一只细腻的手掌稳稳抓住飞舞在空中的银刀刀柄,然后简简单单的一记横劈。 一刀,人体错身而过。 格里菲斯保持着步调,不紧不慢的走到燕青的脚前,放开了缠绕住对方的锁链。 与此同时,在大妖的身后,十数根或者切开或者扭曲成角度的钢针高速震颤着扎入地面、天花板、墙壁。而那个穿着白袍的男子也在这一瞬间徒然倒地,身体从腰间裂开。 ‘噗通’一声,‘尸体’分开滚成两截。 白袍男子身体的上半截艰难的转动了一下,他歪着头向后看,嘴角勾了勾似乎习惯性的要摆出笑脸的姿态,但最终表情却被苦痛占满,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诡异。 “好……好快的刀,不愧是银魂阁下……” “不过……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被腰斩的男子说完这话,便咽气掉了。 格里菲斯无动于衷的将燕青从房梁上放了下来,横抱着对方渐渐走出了厂房间。 …… 就在白袍男子‘死’掉的同一时间,在蓉城一个五星级的高档宾馆里,一个身穿纯黑色衣服的男人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这人样貌普通,唇线刻薄,细看之下,竟然与之前白袍男子有七八分的相像。 男子盘膝坐在木质地板上,身前摆放着一个冉冉冒着馨香的香炉,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古色古香。 而在香炉的边上,一个手工雕刻的木质人偶不知为何,从中间裂成了两截。 男子中断了打坐,伸手拿起了那桌上的人偶在指间轻轻摩挲着。他的面容古井不波,只是手指头在那端口处反复研磨着。 房间内饰的门在这时间突然打了开,一个只穿着轻薄纱衣的丰满女人用白色毛巾清理着头发从浴室之内缓缓走了出来,她上抬的上肢让胸前的丰腴和嫣红看起来若隐若现。 男子顺势将人偶纳入袖中,他转头面容古井不波的看了女人一眼,又缓缓的低下头。 而身材丰满的女子倒是落落大方的从男人身前走过去,直走到靠近床边的位置,旁若无人的褪下身上的纱衣,露出雪白柔软的酮体。 女人背对着男人撅着屁股在床上的衣物里面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件紫黑色的文胸扣在波涛汹涌的丰腴上。 “大和君还是这般古板,真不愧是御剑斋柳兵卫老先生的门下弟子。” 女子传好了内裤,伸手去抓一件样式精巧的超短裙子。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话,表情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是在感慨,也不知道其含义是褒是贬。 坐在檀香之间的黑衣男子并未有理会丰腴的女子,他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盯着袅袅上升的烟霭,瞳孔中的焦距渐渐的扩散开来。 看到男子的如此表现,那开放又丰满美妙的女子只是撇了撇嘴巴,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她穿上高跟鞋,匆匆忙忙用唇彩涂抹了一下唇线,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间门口,顺手挎起挂在房门之上的粉红色名牌香包。 “我今晚有个约会,不回来会和了,组织来人的话帮我应付一下……” 丰满时尚的女子带上黑色墨镜已经摔门而出了,她的言语从走廊里面传到室内,隐隐约约的,最后几句好像是: “蓉城的小帅哥,姐姐来了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斐具双生 格里菲斯讲燕青送到黑假面的总部之后,很快便与银魂成功接头了。* 而关于被燕青部长将其错认为银魂的事情,他也懒得解释,而且银魂的体态确实有一部分已传至他的基因,在大妖的刻意遮掩之下,倒是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同一个人。 银魂将黑假面佣兵团的发展情况给格里菲斯汇报了一下,同时,将黑假面最近面临的困境也做了一份详细的报告,特别是最近这频繁出现的针对黑假面本身的袭击事件,阐述的格外清楚明白。 “根据这些资料来看,确实是有人在故意针对黑假面,背地里搞一些拖后腿的小动作。 毕竟树大招风嘛,常有的事。” 大妖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用指尖扣了扣塑料壳页。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道。 “今天来时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想来和这件事情有些关系……” 大妖所说的那个有趣的家伙其实是白袍男子,这个被格里菲斯一刀切开的家伙其实并非是那人的正体,充其量只能算是分身一样的存在。 神话传说之中,常有身外化身之类的大神通,修成此申通的人,在小说或者传闻里面,往往都是一些牛逼轰轰的,不是某某教主,就是某某上人的逆天存在。 但格里菲斯今天所‘斩杀’的那人,他的存在形式,却有几分‘身外化身’的味道。 以大妖的眼力,在第一眼看到白袍男子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皮囊之下奇特的灵魂波动。那白袍男子看起来牛逼哄哄,说话做事气势十足,说穿了其实也只是一具傀儡而已——这也正是格里菲斯二话不说,便选择斩杀白袍的原因,一具傀儡,价值实在是不大的。 “分体术?” “应该不是,感觉上不是很对,应该是某种新技术吧。” 格里菲斯站起来走到窗边,棕色的窗帘之外,两行黄莺在电线杆上正吱吱的叫着。 “公司里面的事还是你来管理,毕竟是你自己整出来的东西,比我在横加干涉要强得多。” “关于有人针对公司搞小动作的事,我会帮你留意,我情况我会通知你。” 长相酷似格里菲斯的男人点了点头,阳光中他抬起头来唇线动了动,那被称为格里菲斯的男子侧着身体看了他一眼,然后后者便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黑色的文件夹,推门走了出去。 ……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年年女女老人小孩的言辞里,变得司空见惯,口口相传起来。 在华国以东,跨国洋海,是一片小小的弹丸岛国。 这这片小小的土地上,自古以来,便如同大大的舞台一样,上演着江湖里那些爱恨情仇,那些荣耀、卑微、迂腐、麻木和惨绝人寰。 在工业革命大大推进的时代里,蒸汽文明让世界变得焕然一新,截然不同。 时代在日新月异,闭着眼睛睡了十年的植物人,醒来之后,只得感叹人是物非,陌生非常,似乎一脚踏出门,等待着自己的便是无穷的机关暗术。 在这轰轰烈烈的大时代里,自然有着跟不上时代脚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固执的停留在那个时间里,被轰轰烈烈碾成碎末的人。 曾几何时,那不知为何而活的二阶流哉和他的姐姐、父亲,便是这时代的牺牲品,或者叫做淘汰品,更加贴切一些。 那个末代活心流的弟子二阶流哉固然可悲,但轰轰烈烈的大时代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固执,腐朽,沉默寡言,喜欢坐在下雨天走廊的角落里,望着天空没有言辞。 死去的二阶流哉是这个时代的不再需要的淘汰品,他被整个时代的重量,压迫的毫无容身之处,终于在死后,变得一无所有。 御剑斋的柳兵卫十郎也是这样的人,年过七旬的老人身材中庸,身量并不宽阔,矍铄的精神之中却带着**和陈旧的旧社会味道。这常常让擦肩而过的染着黄绿色头发的九零后少年少女,皱着鼻子,大步离开。 但老者的荣耀和悲哀皆是如此,老人是御剑斋第十六代门主,他二十七岁时候被师傅亲手传下剑斋,成为门主,事到如今,已经有四十五年了。 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年迈的师傅脸上欣慰而慈祥的笑容,忘不了往来宾客那或者嫉妒或者欣喜的面容,年轻的柳兵卫十郎跪在地上,头顶谦卑的触碰着地面…… 但时过境迁,这些东西即使小心翼翼的放在记忆的最深处也已经发了霉,有了让人作呕的味道,而老人却始终舍不得丢掉。 这样一眨眼便是二十年、四十年,柳兵卫十郎已经勋勋老已,曾经的年轻武者已然头发花白,他握剑的手再也不复从前一样沉稳有力。然而 人生既已如此,实在也没有力气再折腾些什么了。 柳兵卫五十岁那年,他早晨起来例行到剑斋做早课,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依偎在剑斋石狮子旁边已经冻僵掉的男孩子。 将七八岁大的男孩抱入剑斋,喂了些姜汤,等那孩子身体暖和一些,便做了些饭菜给他吃。 再此之后,这个没名没姓的被家人抛弃了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就住在了御剑斋,成了男人的第三任弟子。 由于一生之中未有婚配,这个为旧时代默默守门四十余载的老者膝下并未有儿女,所以对自己的弟子如同己出,相当不错。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跟着柳兵卫十郎生活了许多年,曾经在冬天里被霜雪冻僵几乎致死的男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被老人赐名为大和一介,是柳兵卫的师傅血脉内的名字。 大和一介性格冷硬,沉默寡言,一如那喜欢在下雨天叼着旱烟斜靠在走廊老旧木梁柱上的花甲老人。 他是这样的人,偶尔的时候,也有奇怪的一面。关于这些,老人知道,但从来不讲。 再后来,年纪老迈的柳兵卫十郎便死掉了,大和一介离开了那个陈旧的道馆,独自一人走上了茫茫未知的道路。 而她那个性格温吞的大师兄,总是被调皮的二师姐欺负的满脸无奈的大师兄,却取代了老人的位置,坐在那老人常年席坐的角落里,抽着旱烟,在那暖日的阳光下,为那个已经死去的时代,默默守护着或许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东西。 在那之后,大和一介为自己取名为雪狗,开始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继承自御剑斋高超剑术所带来的影响力让他声名鹊起。 大青山是岛国有名的大氏族,也是现在大和一介所效忠的对象。 岛国以家族势力而闻名,家族的企业,家族的道观,家族的传承与闻名。这独树一帜的风格让岛国的家主势力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势稳固,以家族为中心的利益链条,更是错综复杂,难以尽陈。 大青山的力量非比寻常,整个家族的势力,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延伸到政客,平民,国人以及跨越国际的信息和中转人员。 大和一介在其中获益良多,但付出的同样也非比寻常。 同一年,终于决定入世的二师姐名声大噪,对应着大和一介这边的光辉,柳兵卫十郎这个名字才开始在整个岛国,响亮起来。 同一年的冬天,大和一介杀死了一个全身是伤的男人,从其身上找到了六个背靠着背彼此藕断丝连的木偶娃娃。那娃娃雕工细致栩栩如生,那第一眼看到它的大和一介,当场便被其吸引住了。 那些木偶娃娃实际上是一件罕见的斐具,在后来大和一介才终于醒悟了这一点。 那名为双生的娃娃一体六胎,仿佛是六个连体婴儿,但它实际上,是能够让人拥有‘身外化身’的珍贵斐具。 当然,身外化身什么的,只是些夸张言语,但大和一介确实利用着他,为自己造就了一具分身,正是之前被格里菲斯一刀斩成两截的雪狗。 雪狗之名,低贱而卑微,像犬类一样沉浮于世,这大概是为了纪念那些童年里,卧在雪地中冰冷的饥饿和绝望。 而斐具,作为全世界只有100多件的珍贵道具,它可以凭空赐予人能力,这人首先必须是非能力者,其次还要考虑它低到令人发指的契合概率。 但大和一介的运气足够之好,或者说他自身情况足够的奇怪,那被称为双生的斐具,竟然阴差阳错的被他开启了。 其实斐具双生开启的条件并不低,首先要有合适的人选,其次,这合适的人选,必须精神足够强大,至少有能够容纳另外一个人格的空间。 而大和一介,却恰恰有着这样的潜质。 在被柳兵卫十郎老师学艺的这些年,大和一介其实便表现出了一些奇怪的性格。一方面他性格沉稳,少言寡语,冷硬到好像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但偶尔的时候,在每个三四个月或者一年之中的几天里,大和一介总是会性格返常的轻佻与多言,仿佛被另外一个人附体了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夜袭 柳兵卫十郎老师从来都知道这样的事,但却只言不提。*关于身体之中的另外一个人格,大和一介也是清清楚楚知道其存在性的,不过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嘴巴闭上,可以一整年不张开。 人格分裂,这是学术界对于大和一介病情的诊断,这或许源自于他早年生活的孤苦刺激,又或者是先天性的疾病,大和一介自己也从来不讲。 但这一次,那个体内名叫雪狗的家伙,那个让自己整日整日无法安心入眠的奇怪家伙,却在无意之间,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 斐具双生落到大和一介手中半年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第二人格对于整个身体的控制力和‘争夺**’明显的减少着,这着实让二十多年没有睡过好觉的大和一介好好休息了一番。 然而事情有因必有果,等大和一介幡然醒悟之后,那个被他放在卧室里面辅助其睡眠的六面娃娃双生斐具,却徒然有两具从斐具之中掉落下来,其中一具,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有了几分大和一介的样子,栩栩如生。 另外一个则是在落地之后,便疯狂的长大,如同吹气球般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正是潜藏在大和一介体内的第二人格,雪狗。 新生的雪狗在精神上与大和一介有着天然的联系,由于斐具的牵制约束,第二人格雪狗倒是对大和一介亲昵尊崇,显然是以后者为主导的共生存在模式。 当然作为新生的一代,也作为另外一个大和一介,雪狗的战斗力其实十分中庸。 他一方面旁观了柳兵卫十郎对于大和一介所有的教导,领悟了大和一介所能够领悟的一切,甚至连每一次大和一介的生死战斗,也有他参与其中。 但旁观和主观的经历毕竟不同,雪狗性格跳脱,而且新生的身体脆弱异常,并没有让他领悟到太过高深的东西。这家伙被大和一介一言不发的强压了二十几年都没有翻身便可以知道其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和造诣了。 后来,大和一介借助斐具的力量,身体素质节节攀升,连带着雪狗也受益匪浅,这才让他有了可以入目的单兵作战能力。同时因为雪狗做事不拘一格,手段鬼黠毒辣,确实为大和一介做成过不少的事情。 相对于大和一介这样一位受柳兵卫十郎影响深远的正统武夫,性格阴沉活泛的雪狗更加倾向于一名政客、管理者。 事实上,暗中对黑假面出手,正是这名被双生斐具所重生的男人亲自制定的,其目的便是为了大青山在华国势力的延伸和渗透。 作为岛国几大强势家族之一,大青山一直在寻求着在国外市场发展的良机。 华国的权集驰举世闻名,对于外来势力的防治措施一向严谨苛刻,事实上,在最近的十数年见,大青山一直在试图向华国输送战略人才,只是收效甚微。 既然外来势力容易受到权集驰的关注,以至于排挤,那么雪狗便想到了利用曲线救国,扶持本国势力,为其服务。 当然,在整个华国满足条件的势力并不算多,首先这势力不能够太大,能够被大青山彻底掌握住,并且没有进入权集驰的视线范围之内——这便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该种势力的新兴性和地方性。 另外一方面,受扶持的势力必须有足够的发展潜力,不要烂泥扶不上墙面,大青山花了人力物力,结果搞出来一坨垃圾也是得不偿失的。 遵循着这样的原则,大青山在华国的情报系统大式开动,很快整理出来一个合适的名单,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名字豁然正在其中。 大青山会选择黑面的原因正如之前所说的,一是它的规模不小不大,正适合拿捏吞并。 第二,黑假面佣兵团作为新兴的组织发展迅速,其旗下佣兵各个身手矫健,纪律严明,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威震一方的霸主。 在将吞并的目标选择为黑假面之后,以大和一介等人为首的一干大青山精英骨干,便迫不及待的背对着黑假面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下做事情。 而这其中很多的事情的策划和执行便是大和一介的分身——雪狗先生。这个男人被沉默寡言的大和一介生生压制二十几年,被禁锢在**之中,如同坐监一样,内心其实并非太过正常。他相对于普通的社会人,雪狗有着更低的社会底线。 这样的人是毒蛇,有时候看起来体积娇小,但它们灵活,速度飞快,嘴巴里面藏着致命的毒液,往往能对猎物一击必杀。 但这一次他运气不好,在抓了黑假面的情报部长燕青之后,很快便将那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大妖吸引了过来。 而事情的结果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从上岛硬生生打车来到蓉城的大妖只用了一刀,便砍断了雪狗所有的诡异和算计,将他一刀两断。 夜色悄悄的沉静下去,头发散开已经可以垂到肩膀的俊美青年怀抱着半短刀鞘,坐在微光的走廊之中,闭着眼睛假寐。 这里是黑假面的后花园,是中高层聚集的地方,算算时间,刚好又到了管理层聚集的日子。 今晚月色清朗,隐隐有水一样干净的光透过屋檐旁边的橡树,割下一地的碎影。 被叫做格里菲斯的青年身后的房舍里,醉醺醺的欢声笑语从半敞的朱门内传出来,微微发绿的光线里,有人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而那人力资源的战部长,在趁着酒劲对一名心意的女部下,讲着那让人听了便脸色发红的荤段子。 热闹的氛围在那一院热闹的风里盘旋着,卷进夜空里清明的天。幕布一样璀璨的天空中,那些星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羞涩的隐藏在了云层后面。 不远的院落里,蛐蛐和蚯蚓的鸣叫在安静里喧嚣着,这深夜无人的夜晚让它们感到自由快活。 与此同时,在距离那份喧嚣不远的钢铁大门微微的模糊了一下,随即变成安然。 一团如同黑水一样的模糊人影靠着围墙的内壁,低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摸近着。他无声无息从无到有的出现,像是被人硬生生调节了那周围空气的色调,凸显出了那一团消瘦人影。 只是在这清冷与热闹并存的夜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偏僻角落里的异像。 今天是黑假面高层聚集的日子,这黑影挑在这个时间点潜入黑假面的后花园,其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借助花坛和草木的遮掩,一点点的挪移着。 在夜晚微弱的灯泡光线中,米黄色的空气里,黑影透过花盆与花盆的间隙看着坐在门廊阴影里抱着短刀假寐的男子。 他悄悄移动着身体,视线聚焦着那团人影,左手压了压花坛里伸出的浓绿枝桠,然后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贴着墙壁,无声无息的爬上了笔直的门墙。 双手和脚心中如同被安装了强有力的吸盘,人影在月光下淡的如同一抹灰烟,越过女墙,走到了房梁的砖瓦上。 他猫着身子往里走,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柔软的脚面贴着瓦片的轮廓细细的流动着,黑衣人的鞋子是经过专门制作,单薄而柔软,这保证了他在行动如风的同时,最大程度的隐藏自身的行迹。 黑衣人显然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潜伏着,他拥有着耐心和过硬的技术,所以在某一方面有着斐然的自信。 但今晚的氛围,却让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他继续往前走,越过门厅的砖瓦,轻轻跳下来,落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面,只发出了短促的‘沙沙’声响。 这人警觉的趴伏在地上,视线望了望在目光所及之处的男男女女,等确定安然之后,又看向那个已经被甩在身后,抱着短剑低头假寐的男子。 “什么造型…… 不伦不类。” 身穿黑衣的潜入者嘴唇砸吧了两下,他兀自嘟囔着,似乎对坐在门边上尸位素餐的门卫产生了某种形式的偏见。 但眼前的情形毕竟对他有利,黑衣人小声了嘟囔了两句,便再次小心翼翼的向着聚会的中央靠近着。 此时的格里菲斯依旧闭着眼睛,他坐在角落的阴暗里,周围是一层黯淡的光线,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黑衣人的成功潜入,似乎并没有京东大妖分毫,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那穿着黑衣的潜入者,进去又出来,直到消失在夜幕里面。 后半夜的聚会热度开始退却,兴许是一整天的劳碌让人们的身体感受到了疲劳,又或者是最近黑假面频繁遭遇的针锋相对,让这些将自身利益牢牢绑在绑在黑假面这台战车的男女们失去了游玩的细致。 凌时刚过,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开车走掉了,这与以往的彻夜狂欢,似有不同。 此时,格里菲斯仍旧无动于衷,睡着一般,独身坐在石像边上…… ps:求支持,求推荐。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窥视契机 半个时辰过后,时间走过凌晨一点,偏远的路灯开始一盏一盏相继熄灭。(百度搜索5 更新最快最稳定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朱红色的大门里,名叫赵日天的董事会长和一个中年男子握着手,相互道别。 不远处的司机已经将车子从花园里掉出了头,他向着这边打着方向,同一时间里,年过五旬的董事会长高举着手,笑着半退着往后走。 然而在这素描一般的微光和模糊的人影中,黑灰色的深夜的背景里,白色的车子缓缓的划过弧线行驶过来。 老人转过身去,刚走开两步,那加长的豪华轿车车门却却徒然之间,自行打开了。 从车门之中,首先伸出来的映入人眼帘的是一双干净光鲜的皮鞋和西裤,车门随后整个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瘦高男子,从车子的后座里走了出来。 那男子空着双手,在空气中摆了摆,然后向着老人走过来。 那开车的司机直到这个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在之前并不知道轿车的后座中藏匿着男子,手忙脚乱的打开车头前方的小抽屉,拿出枪械对着来人扣动了扳机。 ‘咔咔’的声音随即传过来,那瘦高男子撇了撇嘴巴一边走一边摆手。司机茫然的看了看手中失去了公用的枪支,正要开门抢身过去,但前面的那人已经先知先觉的加快了脚步,对着黑假面的董事会长,大踏步走过来。 名为赵日天的老人,转身便跑,但那来人裂开嘴巴笑了笑,只是一步,他便跨到了老者的身后,单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将其拖拽了回来。 这人是大青山的人,究竟事故,杀伐果断,是可堪大用之人。 他偷偷潜伏在黑假面懂事会长赵日天的私家车里,耐着性子等了整整半宿。 他是这样经验丰富又肯等待的猎人,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劣习,但时机来临,他便果断抓住了。 左手一翻,一根细长的注射针管便出现在了男子的手心中。他用了将老人拉到身前,后者分离挣扎,被一下敲打在头部,顿时一个踉跄。 “赵懂事,跟我走一趟吧。” 那男子这样说着,说中的注射钢针正要打下去,一丝亮银色却徒然在夜空里闪了闪…… 手持着注射器的男子下意识的偏了偏脑袋,他的视线微微偏转,下一秒,细碎的刀光便劈中他的胸腹,把他打的飞起来。 刺啦的裂锦声音随即响起来,那男子如同被小轿车撞到了一般,整个人双脚离地,攥着老人的衣领和手中的注射器下意识的松开,然后身体被推开五六米,打在轿车上。人体翻一个跟头,震碎了车窗玻璃,在轿车顶端摩擦滑行了一小段,摔在道路旁边。 而此时,那一直坐在走廊里闭幕假寐的青年人,已经抽出了怀中的短刀。他一只手微微扬起来,另外一只揣在胯下拿着刀鞘,此时却是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望过来。 被刀光斩中的瘦高男子扶着轿车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他之前确实忽视了格里菲斯的能力,被对方抓住机会,一刀便斩飞了。 哗啦啦的细小破碎声和碎屑随着男子渐渐站起来而洒落一地。他被刀光斩中的胸腹之间,衣衫裂开,边缘有些微微焦糊。 然而,从裂开的衣衫之中,一套如同石膏打制的白色防身服,正以一块竖直的劈痕为中心,向着两侧龟裂成一片,正是组织内最新的生化服。 那赵懂事的司机此时终于趁机靠近了瘦高男子的身边,那人正扶着车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从腰间抽出警棍,打过去,却被对方抓住警棍顶端,按倒在地上。 一声短暂的闷哼从小轿车后面传了出来,一会儿之后,那来自大青山的瘦高男子重新摇晃着站起来。 而这时间里,捏着短刀的青年也正往这边走,走出走廊里米色的光晕,走入这片模糊的黑暗里…… “什么人派你来的?” 格里菲斯一边走一边在说话,黑暗里,他看了看对方的表情,皱了皱眉头: “不愿意说?! ……” “也好。” 亮银色的刀光又一次闪动了一下,那个手扶着车门刚刚站起来的男子下意识的扭了扭身子,然后再次毫无悬念的飞了起来。 在格里菲斯和瘦高男子中间,那个赵日天董事会长的座驾在后者被击飞之后,猛然间从正中间垮下来,裂成两断。 车子里面的食物、红酒、驱寒的毛毡,以及润滑机械的机油、防冻液从整整齐齐的断口处流淌一地。 格里菲斯单手提着刀,绕过车子,来到那个被打的有些胸骨碎裂的男子身前。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 …… 清晨的日光洒满大地,将整个凌晨雾蒙蒙的冷色调拉扯的清晰暖和起来。 格里菲斯从组织内的监禁室走出来,他一宿没睡,此时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大妖一边走着一边随手对着不远处的一名工作人员伸了伸手,那人小跑着过来,随即被格里菲斯给了一份皱巴巴的站着机油和灰尘的几页纸张。 “把这个交给银魂。” 大妖拍了拍那员工的肩膀,手指伸了伸,示意对方赶紧去做。 格里菲斯交给银魂的东西正是他从那个瘦高的家伙嘴巴中套取的一些有关情报。 对方是条硬汉,油盐不进,但还是被见多识广,手段层出不穷的大妖花费了一宿的时间给搞定了。 关于大青山的事,实话讲,格里菲斯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作为岛国有数的几个大家族,做为对情报十分重视的大妖,不可能会忽视掉其存在。 但若是将大青山与蓉城这个‘荒山野岭’之中的黑假面雇佣兵团扯上关系,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当格里菲斯从对方口中得知对黑假面暗中捣乱的组织是大青山的时候,第一感觉实在是相当诧异的。那感觉就像是大城市的富家少爷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下乡贪图乡下土地主的产业。 不过听到那人对于为何大青山会贪图黑假面的原因之后,格里菲斯实际上已经信了几分。 大青山这一次来蓉城手笔不小,事实上,这个家族组织本来就庞大,但在权集驰的监控之下,能够一次性的运送过来这样多的人手,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极限。 当然,这正体现了对方孤注一掷,要彻底拿下黑假面的决心。他们是这样想,而格里菲斯自己,也多少能够感受的到。 关于黑假面如今所处的位置,大妖根据以往的经验有分析过。 在公司发展的初期,硬撼大青山这样的存在,显然是不理智的。若不是,权集驰对于整个华国的掌控力,相信以大青山对于黑假面的势在必得,如今早已经大军压境了吧。 当然,这是坏的一面,敌我力量差距明显。 好的一面便是,大青山一次只能投入极小的力量渗透过来。而且,这一次若是格里菲斯他们将大青山的爪牙全部打断,即使对方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会痛上一阵,相信下次是否再次派人过来,指派谁过来,便要三思而行了。 另外一方面,借助黑假面的专用渠道,昨天晚上,那个头一个鬼鬼祟祟的潜入黑假面后花园的黑衣人,也被查明了身份,是蓉城之中,一个在地下世界相对出名的扒手。 银魂令人捉了他,询问了他一些事情,然后斩了他的一只左手。 据这人交代,他是被人花了大价钱雇佣过来,偷取这边的一幅字画书卷的。 黑假面虽然在蓉城的地下世界名声极大,但保密工作同样是不差的。那男子接了定金并不知道任务的对象是在蓉城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黑假面,原本听那欢声笑语,还以为是富人之间的交友会。 而等他潜入进去,彻底醒悟过来,却也没有了退路。 这样的事,并不算新鲜,其实是在大妖的预料之中。 雇佣外人声东击西,或者做探路先锋,吸引敌人视线,这样的手段,他是有见过的,高明程度倒是稀疏平常。 格里菲斯自认还有些见识,所以,在那一个晚上,很长的时间里,都能够沉得住气,按兵不动,让敌人对这边的防御系统有了一定程度的错觉假想。 他不动如山,事实上,大妖原本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出手的。 但大青山的这个男人性格相对浮躁了一点,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浮躁,时不我待,顶多算是对时机的把控能力太强烈了一点。那赵日天懂事走到他的面前,他无论如何便也忍受不住了。 根据瘦高男子的口中的情报,这次带队主持侵吞黑假面计划的领队人是御剑斋的大和一介和真水晏一小姐,是大青山内部的两大得力干将。 二人自从三年之前开始合作之后,强强联合,合力攻克了许多难以想象的事,在组织内部也算是实权人物的。 而瘦高男子自己则是自称藤田楠木,算是‘随军’的执行官,身份上其实更加倾向于半个文职的工作者。 因为藤田楠木其实从总部调任过来的,原则上算是与大和和真水二人同级,但实际权利却是拍马也不及的。 ps:求支持,求推荐。 第二百章 菊茶与那些不可理喻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板的缝隙照射进房间里面,闷热的正午空气里,在那透窗而过的一米阳光下,飞舞的细小灰尘在光柱里活灵活现的舞动着。? ????? 躺在床上的女子猛然间翻了个身子,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提醒了她大体的时间。女子挠了挠乱的有些像是鸡窝一样的头发,然后一伸脚,将躺在身边的****男子踢下了床。 这女人正是来自大青山的真水晏一小姐,他昨天晚上在酒吧认识了一坨蓉城的小鲜肉,当即便与那人开了房,浑天胡地的搞了一整晚。 由于嗑了粉的缘故,真水小姐现在脑袋并不是太过清晰,而那被他一脚踹的趴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更是不堪。被真水晏一一脚踹下去,‘咚’的一声掉在地板上,也丝毫不见转醒,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疲劳睡得死沉还是吸粉过多猝死掉了。 真水小姐对于这些懒得理会,她皱着眉头适应了一会房间内的光线,然后顺手点了一支烟,另外一只手开始熟练的满床去摸胸罩。 黑色的内裤被扔在电视机前的地面上,女子叼着烟头,随后走过去,捡了起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哔哩哔哩’的响了起来。真水晏一小姐,踩着不知死活的小男友的宽阔后背再次反回了床上,拿起手机来。 “喂,真水晏一,哪位?”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声音,真水小姐抽着烟,恩恩的答应着,烟雾缭绕之间,她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刚刚睡醒的迷糊感。 半晌之后,女子坐在床上似乎终于理清楚了刚刚那通电话的脉络。真水宴一偏了偏脑袋,对着镜子瞳孔相对的看着。 “搞什么…… 这个废物。” 自言自语的说话,但随后,还是拿起电话来,拨通了 “喂,大和君,我是真水……” “哦,刚换的手机号码,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哈……我昨天喝多了,手机估计被人偷了,放心吧,我过两天去补办一个,不会影响工作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对了,刚刚我的线人打电话说藤田君出事了……” 女人絮絮叨叨的坐在床上打了一通大话,乳白色的大床上,被她丰腴的体态坐出一个漩涡来。 拿呗揣在床底下像是死猪一样趴着的小鲜肉这个时间终于醒了过来,他模模糊糊的轻哼了两下,坐在床上的女子看了他一眼,随后挂断了电话。 “亲爱的……你醒了啊……” 女子甜腻的声音在这之后响起来,那男子在光线里被她扶着站起来,摇晃了一下,然后顺势被拉着躺在她的身上。 …… …… 关于藤田楠木被抓的事情,对于大和一介来讲,多少是有一些影响的。 他对于此事有着先知先觉的预兆,直到真水宴一打电话来,才得以证实。 毕竟,两人之间的合作分工,一直是真水宴一负责情报的收集整理的。 小小的蓉城里,真卧有巨兽也说不定。 对于吞并飞速发展的黑假面,他实际上是有着克服困难的觉悟的。但组织内部,实际上都倾向于兵不刃血,以‘堂堂大势’让人无力反抗,好像黑假面真的是瓮中之鳖,毫无反抗能力一般。 或许在那虚幻的高处呆的太久了,最近组织里的那位下达的任务,都有点想当然。 大和一介当然并不是在抱怨些什么,该完成的事他会尽力去做,但自己的分身和藤田楠木先后出了事情,总归是让御剑斋的三弟子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心惊肉跳。? ?? ? 十点十分,酒店的大师傅送来了早茶。 他拿起茶杯,便看到了杯座之下,一张写满文字的纸条。 大和一介拿起纸张看了一会儿,眉间的折皱耸了耸,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刚刚送来的纸条之上的情报显示了大青山在蓉城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个小据点在天刚亮的时候,被人端掉了。 这个据点是藤田楠木负责督建的,这是他所擅长的领域,他本人在大青山内部的地位正是属于这种半文职半后勤的状态。 这一次藤田被抓之后,被他亲手所建造的据点,紧接着被人端掉。 据点被断掉其实还好,因为建造时间较短,加上大青山往蓉城这边渗透的时间不长,真正重要的资料文献是没有多少的。 但让大和君比较介意的是那些留守在据点里的几名总部来的工程师,他们不属于战职人员,武力值不行,但脑袋里面却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机密的事。 事隔两三个小时之后,那些黑假面的人捣毁了基地,抓走了驻守建造的工程师,以藤田楠木被逼供出来的速度,这时间恐怕已经将知道的都吐干净了。 想到这里,大和一介叹了一口气,他将装满红茶的杯子放在茶托上,缓缓的将身体转过来,对准窗明几净的阳台。 “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吧…… 朋友。” 这话音落下,一道人影便扒着阳台的边缘慢慢爬了上来。他抬脚越过窗台的矮墙,轻轻跳下来,双脚着地。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格里菲斯推开窗台的玻璃门,向着里面走进去,在中年男子的对面,合身坐下。 目光随着来人的移动缓缓转动着,大和一介最后将视线定睛在来人端坐下之后的平淡脸庞上,拿起一个白瓷的杯子,轻轻推到那人面前。 “想不到阁下竟如此年轻,着实令人意外。” 添茶入盏,格里菲斯浅浅饮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茶盏不高,他饮茶之后又放了下来。 “御剑斋的大和一介,柳兵卫十郎先生的第三个高徒,想必便是阁下了。” 没有多少鄙人的气势,两人之间盘着膝盖面对面的坐着。对方抬起头来,看着大妖的眼睛,半饷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关于贵社对于黑假面的吞并计划,这些天我调查了一下,收获多少有一些…… 贵社寻求突破,在华国寻求突破口,这一些我都理解,无可厚非。 但黑假面是我的心血,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就像孩子……恩,好吧,其实没有那么悲情,顶多算是继父,但黑假面雇佣兵团我还有用,拱手相让的话,委实难以做到。” 讲到这里,年轻的男子顿了顿,他下意识的撵着手中的白瓷杯盏,似乎在组织语言,大和一介看着他侧了侧耳朵,但最终那男子只是嘴唇动了动,却也没有再说出些什么。 “大青山啊……” 来至御剑斋的中年男子面色如常,他眼神无力的眨了眨,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于是,他挽起袖管,抓起茶壶,再次酗满茶盏。 而在这期间,大和一介的手机嘟嘟的震动了几下,他看了看号码,随即合起来,轻轻放在了一边。 酒黄色的茶的浓浆从壶嘴里轻轻斟入白瓷小盏,那男子手法纯粹,行云流水,倒是让那些冒着热气的茶水看起来有些些许的粘稠。 一瓣菊花片缓缓的飘荡在水面上,就像是一叶泅渡的孤舟,浸了水,却坚强的没有被淹没。 “家师健在的时候,最喜欢喝这种茶,淡淡的苦味,品的久了,倒也不是真的难以下咽。” 男子看着盏中的菊花叶这样说话,他的眼神清澈,倒也没有在真的回忆,充其量只是在感慨而已。 格里菲斯静静的看他,他便叹了一口气,回望过来,目光中的视线,随即坚固起来。 “常听人说,这世界有一种无脚的至死方休的鸟,从生到死,飞过来飞过去,令人感慨。 这个时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想世界上既然有家师那样的人,大青山吞并黑假面,或许正如你说的,我们要毁掉你的骨血,我知道你委屈…… 但其实,这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大和一介讲了这样的话,他是这样想的,但表情看起来并不轻佻,或许就他本人来讲,正是这样想的。 而这一大段话也耗尽了中年人体内所有的能量,接下来的事,他坐在那里,品着茶,便很少开口了。 格里菲斯见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强求,他同样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讲,便索性不再讲了。 诚如大和一介所讲,这个世界有着无可理喻的人,他们没有道理可讲。 …… …… 拜别了大青山的大和一介之后,格里菲斯拨通了银魂的电话,很快赶到了一个指定的地点。 在格里菲斯与大和一介喝茶的这一段时间,黑假面雇佣兵出动了大半力量,将蓉城之内,大青山的秘密据点一一扫清。 这些情报都是从藤田楠木和后来抓到的几个工程师口中得到的,等他们接下来扫荡下来,再抓一批人,于是又得到了一些新的情报,所以扫荡的时间比预期的要延长一些。 基地之中倒是有几个扎手的点子,带着弱水妖刀的银魂亲自出手,将他们斩杀殆尽了。 作为这次侵吞黑假面的行动主管,大和一介在接到字条的时候,便考虑到了以上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但格里菲斯随即赶到,他便坐定了下来。 ps:求支持,求推荐。 第两百零一章 火热攻防 从时间上来讲,大和一介从接到字条到赶往现场‘救火’十有**倒是能够赶上个晚场,运气好了倒是能够挽救些损失,当然也要承担被对方伏击的可能性。? 他是心中有城府的人,每逢大事有静气,便索性坐下来,看看对方到底想要讲些什么。 果然,格里菲斯讲了一些话,他能够听懂,或许对方带着和谈的诚意,但无论如何,这诚意都是不高的。 而大青山这一边,大和一介并没有权利干涉高层的意志,或者说他并不想这样做。 既然大青山的高层选择了黑假面作为突破口,他便无话可说,而他自己,在谈话之中,将这意思也是传达了过去的。 至于对方能否听懂,他却是不再想了。 到的送客时分,他也在想是否应该将对方留下来。但格里菲斯既然敢孤单赴会,单人独马牵制了他这么久的时间,想必不是有所依仗,便是艺高人胆大了。 他仔细观察过对方的肢体动作,协调而缓慢,却给人电流一样流畅的冲击感,是一个高手没有错。 而与此同时,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真水宴一应该也已经收到据点被攻击的消息。那个女人精明且务实,虽然私生活不检点,关键时刻还是可靠的。 事实上,在与格里菲斯品茶期间,真水宴一就有打电话过来,被大和一介扣死了。 如此这般,以大和对真水宴一的性格了解,这个时间里,他多半已经向着据点回援,或者干脆釜底抽薪,攻击对方总部去了。 说到对方的总部,那里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找。 真水宴一花了很大的力气,最后甚至差点亲自上阵陪人家睡觉——当然对此,那女人是愿意的,堪堪弄到了一点黑假面总部位置的蛛丝马迹。? 然后真水宴一便亲自出马,亲自勘察了地形,锁定了一些可能的存在地点,然后派人蹲守了几个日夜之后,才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总部位置的具体存在。 以真水小姐的精明,她当然没有令人立刻联络人发动强攻,她的性格是女人之中最阴毒的那一种,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让人失去反抗能力,至少也要伤筋动骨。 这一次围剿大青山在蓉城的秘密据点,时间紧迫,想必对方定然是集中了优势兵力,以堂堂之师硬压过去。 对方的这一种方式,有着高效而战损少的完美优点,想必任何知兵的人,在这一时间里,都会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解决蓉城之内大青山的毒瘤。 然而,黑假面的人,那个被称为银魂的团长和过来陪同自己喝茶的年轻人,他们定然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之内,真水宴一竟然掌握了黑假面总部的具体位置——关于这一点,连同为执行官的藤田楠木都不知道。 格里菲斯离开不久,大和一介便拨通了真水宴一的专用电话,这个时间里,她又将原本的专用号码补办了回来,倒是速度惊人。 电话刚刚接通,手机的小音响里声音隆隆,显然是有人在用大威力的火炮对射,听其声音,还并非是一人。 被称为真水宴一的女子在随后的时间里接了电话,正如大和一介先生所想,这个战斗嗅觉异常灵敏又绝对不肯吃亏的女人已经扛着大炮杀到了对方的大本营。 真水宴一去攻打黑假面总部的时候,身边只是带了二十几个人,但都是在组织里被她常年调教的精英,听说其中的五六人还跟她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私下里还闹出过决斗的丑闻。??? ? 但不管怎么说,真水宴一坚持认为在黑假面巢穴空置的情况下,自己这一些辛苦积攒多年的班底,是足够用了的。 问清楚了地址,大和一介便动身走出了房间。他倒不是去接力攻打黑假面的老巢,自己这边都收到了消息,相信被攻打黑假面一方,也早就将情报传递出去了。他若现在过去,时间上实在来不及。 大和一介是去做一些善后和预防性的工作,以确保在情况不容乐观的时候,有一个指向性的撤退路线和据点,真水小姐为他做过许多次,大和一介对这流程有相对熟悉,总的来说算是轻车熟路。 熟话说面面俱到未雨绸缪的人,总是会格外的幸运。 真水宴一这一次果敢直断的攻击,确实在战略时机上,拿捏的相当精准。 但有一点,真水小姐却估算失误了,也不能算失误,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蓉城一个小小的黑假面雇佣兵团的总部,竟然武装到了拥有重甲武器的地步。 以格里菲斯所提出的理念,黑假面雇佣兵团,从始至终,走的都是精兵路线。 人才的精减,装备的革新,理念的灌输,这一切银魂都是在用一种远超民间组织的先进管理方式在维系着的。因为格里菲斯所需要的力量并非臃肿平凡,银魂在黑假面的扩张和人才的选拔引进方面,做的格外细致。 为此,花爷那边每个月都要投资很大的一笔资金过来,用来训练士兵、雇佣专业特种教练、战术师,更换武器…… 就连规模相对扩张的现在,黑假面的名声已经传遍了蓉城地下世界,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公司仍旧是在亏本经营的。 幸好花爷这家伙的经营理念不错,毕竟是活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岁了的老家伙了,做起生意来,多少可以保证盈多亏少。 所以,当真水宴一带着自己二十几个精锐莽穿黑假面基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一把两把稀稀疏疏的小土枪小钢炮,而是结结实实的机枪、火箭炮、战术手雷以及各种高精尖的东西。 这些东西平时是被堆放在仓库之中,除了例行的保养维修之外,几乎不怎么被拿出来使用。 也幸亏燕青上次执行任务受了伤,到如今一直在总部的私立医院接受治疗。 当真水宴一带着属下避开总部的红外线感应区和摄像侦查区的时候,刚巧被这位情报部的部长大人的音遂斐具‘抓’了正着。 通过耳朵捕捉到敌人入侵的燕青很快便将情报反馈了相关的留守负责人,而那负责人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军官,一身的铁血气,杀伐果断,立刻就组织总部里面的剩余力量实施围剿,并及时打开了武器仓库的门。 于是原本在真水宴一小姐眼中看起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一次偷袭夺寨,便轰轰烈烈势不可挡的演变成了一场激烈攻防战。 大青山的执行官起初以为这种强度的攻防只是对方的哀兵之气,只会随着时间和觉悟的消磨越来越弱。 只是在艰难的将进攻的脚步推进了三分之一之后,真水小姐遇到的抵抗便更加激烈了。 而攻防战打到这里,已经消耗了真水宴一很多的时间。那被她安插在外围的望风的小兄弟,这个时候也发射了‘敌人大部队将归’的信号弹。 以黑假面总部之内区区不足百人的‘老弱残兵’,再给真水小姐半个钟头的时间,她就有信心将这里彻底化为大青山的势力范围。 但时间终究没有是来不及了,那个被称为银魂的团长回援的太快,几乎是以真水宴一所能想象的最快速度赶到了交战现场。 即使有些不甘心,真水宴一也只能挥兵北退,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女人,撤退起来,也好不含糊。 总的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双方互有输赢。 大青山那边被银魂端掉了大部分的据点,被直接击毙俘虏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真水宴一的果决出击奔袭黑假面的大本营,虽然没有起到釜底抽薪,一次性做掉对方老巢的战略构想,但总算是围魏救赵,让大青山在蓉城的仅存的据点能够从容撤离。 而格里菲斯这边,被大青山发现了总部的所在,一番强攻之下,让留守人员伤亡惨重,很多珍贵的资源和非战斗型人才都在炮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好处便是将对方由暗转明,并彻底消化了他们的一些有生力量,总算比之前全然的被动状态改善了不少。 …… 真水宴一在撤退途中与大和一介汇合在了一起,银魂带着人追过来,随后格里菲斯也赶了过来。 大和一介挡在道路的正中央留下断后,格里菲斯和银魂同他打了一阵,双方因为心中均存在顾忌,不久后,便各自收兵离开了。 银魂这一边,因为总部受到袭击,虽然损失并未到伤筋动骨,但善后的事,终归还有不少。 同时因为总部守护的空虚,格里菲斯为了防止悲剧的重演,担心可能出现的调虎离山,便也没有再对大青山那边做出更近一步的追击动作来。 黑假面总部意外的提前暴露,倒是给银魂和格里菲斯提了个醒儿。他们的总部已经建设在了相当隐秘之处,保密措施也做到了很好的程度,但还是抵挡不住有心人的窥探。 他们以后的目标便是做到狡兔三窟,尽量不把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再弄一些真真假假的基地,混淆视听。 而这一次意外暴露的总部,也实在不适合再次使用了,作为日常的训练场所倒还是可以的。 ps:求支持,求推荐。 第两百零二章 黑猫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100打赏,感谢亲呦。??? ? ? 蓉城,雨夜。 幽暗的灯光穿过细细的雨帘,照射出一团米黄色的温暖。 空气湿冷,雨水缠缠绵绵的从天边连络下来,像是一张巨大的帘子,落在地上,滴起无数的水泡。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夜的那头传入这头,寂静无人的空巷,流浪的野猫缩着身子躲在垃圾桶的箱盖下面望着天空无言。 雨夜里朦胧的万家灯火正一点点熄灭,那些温馨的黄光里,有年迈的父亲抱着睡着的孩子悄悄的放在床沿边上……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倚靠在黑色小巷的边缘,他的头顶还在下雨,低矮的女墙并没能挡掉所有的水花。 带着宽大的兜帽,半低着头,男人的脸面一片朦胧。他是个身材高挑的人,纯黑的兜帽上滴着水,此时虽然曲着腰,但仍旧可以看到他身体之中宽大厚实的轮廓部分。 大和一介的脚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凝聚了一滩积水,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积水汇聚起来,他静静的望过去,画面之中,充斥着难言的倦容和疲惫。 这是大和一介来到蓉城之后的第四个周,自从强大黑假面总部不成之后,银魂那边开始全面收缩战线,并进入了反扑状态。 大青山给予大和一介的兵力并不算多,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大组织,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选择跟敌人硬碰硬。 根据原本的计划,大和一介和真水宴一两人是可以通过暗杀、操控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达到‘篡权易主’的目的。 他们期初执行的很好,所有可能导致暴露的蛛丝马迹都被抹平,每一次绑架或者暗杀都会确认地方主将彻底离开之后才会行动,让当时的团长银魂也束手无策。 直到那个不在计划之中的被称为格里菲斯的男人横空出世,一刀斩灭了大和一介的分身,然后活捉了大青山总部派此而来的另外一名执行官藤田楠木,一切就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超出了计划的预期。 随后是迫不得已的正面对抗,真水宴一破釜沉舟的强攻了一次对方大本营,但是可惜的失败了。 于是战斗的天平开始向着不利于大青山的方向倾斜,紧接着大大滑坡,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对方大本营的蓉城,银魂在这里经营了数年,几乎在这座小城每一条街道上都烙印有自己的痕迹。 当这条蓉城最大的地头蛇别人打醒的时候,整个蓉城的牛鬼蛇神也被一起唤醒了过来。 由于据点被银魂带人全部捣掉了,虽然最后由于真水宴一围魏救赵的缘故,剩下了一座,但大青山一面,已经不敢再此久呆了。 被银魂打散的人和从总部运来用来建造新基地的没有被俘虏、杀害的工程师、特殊专家在真水宴一强攻黑假面总部之后不久,便被召集了起来。他们有些人在之前企图偷渡会总部,但基本上被拦阻了交通要道的黑假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杀干净了。 因此,此时聚集在这里的人,到也算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但人一多,隐蔽和住宿休息便是个问题,原本有自己的据点还好说,如今据点被拆,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便变得现实起来。 更糟糕的是,黑假面在蓉城根深蒂固,他们全面收缩转移之后,所伸出的触手反倒更长更密了。 大大小小的帮派,有背景或者落单的混混,街边买菜的小贩,乃至乞丐,很多都成为黑假面的眼线,让人防不胜防,疲于应对。他们之中,有一些是黑假面的合作伙伴,有一些则是彻头彻尾的小组织,跟在黑假面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准备拾人牙慧的类型。 这些小人物在平日里,大和一介自是看不上的,但此时,敌人全面收缩,他们便一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方向。而自己这一边,却又由于队伍体积的庞然,多次被有心之人盯上。 迫不得已之下,整支队伍开始蓉城的外圈扩散,真水宴一带着人战略的撤退,队伍之中的工程师和许多特殊性的人才,终究是组织内部不能轻易损失的重要资源。 大和一介留在蓉城内探查黑假面的动向,他作为断后的人,包括组织内的一小团精英,已经与银魂和格里菲斯交锋了数次。 今夜是大和一介对黑假面高层发动的最后一次袭杀,无论结果如何,不久之后,他同样是要撤退了。 深夜的冷雨静静的下,安静的街道里只有雨打树叶拍动的声音。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着远光灯驶过来,向两侧带起一片水花,然后静悄悄的消失在黑暗里。 一个骨瘦如柴的黑色野猫闻到了靠在墙上男子身上的鱼子酱的味道,它歪了歪脑脑袋,试探性的伸出爪子,一步一步趟开了水雾,蹲坐在男子的脚前。 那低着头的男子睁开眼睛,一缝之间,他看到那双淡蓝色的双瞳闪动着的幽幽光亮。 远山的天空乌云更加密集,但在这黑色的夜里,并没有带来更多视觉上的东西。只是让人偶尔觉得,那雨势似乎更加阴沉厚重了一些。 “饿了吗?” 男子撕开一条缝隙的眼帘缓缓睁开,他想了想,终于蹲下来,黑色的风衣在身后展开,遮住了他的阴影。 “我也是。” 黑色的猫咪警觉性的退后了一步,男子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向着前方勾了勾,那黑猫喵喵的叫着,然后慢慢走了上来。 大和一介将手套伸入上衣的内兜,他搅了一会儿,掏出一小包被熏制过的鱼干儿。 “吃吧。” 撕开包装袋,大和一介拿捏着塑料袋子的下半段,在黑猫的眼前晃了一晃。 那黑猫眨着眼睛看了看黑暗中的男子,圆圆的又略显清瘦的脑袋靠上来,耸动了鼻尖轻轻嗅了嗅。 “喵呜~~” 瘦小的猫叫了叫,声线听起来有点委屈,它退后一步重新坐下来。 “怎么,不喜欢吃啊。” 男子将袋装的小鱼放入嘴巴里,嚼了嚼……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圆锥形的路灯光线里,无数的细丝重重叠叠的流下来。 “没办法,只有这些了。” 带着黑色的兜帽的男人说了这话,便蹲在地上半靠在墙边上不再言语了。那黑猫歪着脑袋怔怔的看,大和一介拉了拉兜帽,整个人向里面缩了缩。 “喵呜~~” …… …… 蓉城近日以来的天气阴雨绵绵,这大概到了梅雨季节,燥热在那些雨里被反复的冲刷,这场雨过后,蓉城的秋天,便要到来了。 将黑假面雇佣团的所有高层聚集在秘密据点之后,格里菲斯和银魂每天便带着为数不多的精英在可能的地点对大青山的人进行围剿。 无数的盟友、小帮派、地痞被激活,大街小巷的流动,银魂开出了30万的悬赏,锦上添花的推动这次的行动。 蓉城的主要交通要道黑假面那边均有派人把守,以银魂训练出来的官兵的素养,以大青山那样的庞大人口基数,被错漏过去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刑施部在主要路口的官方摄像头黑假面的临时总部里也能够实时观看,银魂专门委派了一些人日以继夜的24小时查看。 因为这些年黑假面发展迅速,团长银魂求贤若渴,这一次出手黑掉蓉城刑施部电脑的就是银魂团长半年之前请来的一位高手,听说以前还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后来被抓了就消停了一段时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一个壮实的身高超过两米的黑西服光头男子,扶着喝得有些微醺的格里菲斯离了席,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醒着酒。 今晚是格里菲斯宴请蓉城四方地下黑组织的宴会,他带着‘褥皴’皮肤装作银魂的样子,招待了些鱼龙混杂的黑白两道。 而近日同时又是蓉城老一辈大佬荣先生六十大岁的日子,道上混的注重辈分,格里菲斯便让人准备了酒宴,为荣先生恭恭敬敬的摆了一桌子。 黑假面实力雄厚,资金足发展快,这在整个蓉城的地下世界,是有口皆碑的。 这样的事,从积极一面讲,表明黑假面佣兵团优良的潜质和未来几年更加广阔的前景。 但从消极方面来说,发展快,潜力足,便代表着资历浅了。 混道上的人喜欢论资排队,虽然资历的事大家未必真的放在心上,某某某某宰掉了自家老大,自己上位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摆在明面上,每个人对于资历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 “呦,银魂团长,怎么在大厅里一个人坐着呀,哎呀,不会是受不了我们这些俗人气吧…… 我啊,早听人家说银魂团长财大气粗,瞧不上眼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人,过两年一定飞黄腾达……” 来人是一个留着短毛寸的中年人,他带着墨色眼睛,身高只有一米五几,整个人的发际线卷曲而退后。 这人名叫‘海棠’,是中兴那边的堂口老大,他在蓉城扎根的时间比银魂要早一些,论辈分银魂在他面前也得中规中矩的叫一声海棠哥。 第两百零三章 中兴海棠 中兴在蓉城的摊子铺的很大,由于是道上有名有姓的‘大组织’,许多小混混也乐意加入,这些年,倒也是稳步向前进的。 海棠出人中兴堂口堂主之后,发展势头更加迅猛了。他心狠手辣,阴柔而果断,做事情讲求不择手段,在短期之内,倒是卓有成效,所以常常被一些好事之徒拿出来跟黑假面作比较,说起来,倒是多少有些虚名上的夙怨。 这面容阴鸷的男子被左右两名高大的男子簇拥着站在中间,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格里菲斯面前,表情有些不阴不阳。 “不过银魂团长你这还没飞黄腾达呢,就开始拽的要上天了。你看不起我们中兴,看不起我海棠,没关系,多稀罕啊。 但今天是荣叔的六十大寿!!所有人都在外口陪荣叔,就独独你一个人跑出来…… 怎么,搞特殊啊,办个场觉得自己了不起啊,不给荣叔面子啊?!” 身材矮小海棠嗓音尖细,他穿着花衬衫,下身是拖鞋和短裤,穿的并不是很正规。这留着奇怪卷发的男子再次走近一步,几乎贴着银魂团长的头顶,鲜明的大蒜和口臭的味道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清晰的飘荡过整个空间。 年轻的团长坐在座位上,抬着眼睛往上看。他身边高壮的报表搀扶着他,让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和眼神,终于坚定了一些。 “怎么,大名鼎鼎的银魂队长难道是个哑巴啊,不会说……” “呕~~~” 那叫做海棠的男子明显是中兴派过来砸场子的,他言语句句不怀好意,看到主办方银魂团长已经被人灌醉了,还要过来,咄咄逼人的。 但他话才说了一半,那个在许多人眼里早已经醉醺醺的黑假面年轻的团长大人却猛然间站起来,嘴巴一张,便如同黄河决堤一半,呕吐了出来。 刚刚吃的什么爆炒鸡丁,片牛肉、羊肉,乌骨汤,松花鱼,再加上早晨和中午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宽粉、米线之类的东西,统统的喷射了出来,当头便喷在刚巧凑脸过来的海棠的头上。 而由于海棠身材矮小,格里菲斯站起来,异能能够在嘴巴的位置轻松够到对方的头顶脑门。所以这一次呕吐,却是结结实实的如同水龙头一样,全部泼在海棠的脑门上。 “啊,舒服多了。” 穿着亮银色西装的‘银魂’团长,在将腹腔中的食物和酒水吐干净之后,脸色终于开始红润,显示出皮肤正常的色泽来。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将手上的丝绢绕着食指捏着。年轻的团长抬头看了一眼被喷的满头满脸都是呕吐之物的海棠,几根面条和菜叶还挂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随即满脸歉然的用手帕擦开了对方的眼皮,让对方至少能够看到自己。 “抱歉,喝多了。 海棠哥……” 那中心的堂口老大海棠楞了楞,头顶之上不断流淌下来的酸臭气味提醒了他之前所发生的事。他睁开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的怒火燃烧,然后便看到那个名叫银魂的年轻团长捏着鼻子,手中的手绢儿轻轻煽着,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退了两步。 这小小的举动让海棠原本旺盛的愤怒更加炽热了,他这次原本便是准备要‘踢馆’大闹一场的,此时被这样羞辱,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已经没有兴致去做表面的虚伪客套了。 而就在海棠被格里菲斯喷了满头满脸之后,整个大厅之中,包括整个宴会的主角荣叔所在的外口,一下子站起来五六十号身上纹着刺青的中年大汉。? 要看 书 那个被称为海棠的男人奋力用手拨了拨头顶上的面条、菜叶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灰褐色液体的东西,身体被气的微微有些发抖。 “你完蛋了…… 我要你死。” 而这个时间,荣叔那边也看出了这一边的不对劲,那个身材臃肿的荣叔缓缓的站起来,推开椅子。事实上,在海棠出到大厅,走进黑假面团长的时候,便有无数的眼睛在悄悄盯在这里了。 老人站起身来伸手往这边摆了摆手,但距离太远,似乎是想要做和事老的样子。但距离太远,除了让人的视线往这一边分散了一些,倒也没有传递到太多的东西。 而中兴对黑假面的仇视倒也并不是深刻到刻骨铭心,两家‘企业’无冤无仇,顶多算是同一行业的恶性竞争而已。 中兴在整个华国的地下世界,多少算是有点名气的黑组织,在华国多个城市,有着自己的分堂口,这样的氛围里被熏陶的时间久了,做人做事,便多少有了一些高人一等气态觉悟。 在中兴这十几二十年血腥崛起的途中,见过无数精才绝艳的人,也见证过不少潜力无穷的组织一点一点耗尽了自己,最终走向了灭亡。 对于黑假面的感官,在中兴的高层眼中,大抵也是如此。 中兴的总部远在万里之外,对于黑假面的认识不是太直观,而实际上,银魂带领下的黑假面一向低调,即使身在蓉城的海棠,对于黑假面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这些家伙有点虎,得早掉消灭在萌芽里’这样肤浅的状态中。 五六十个穿着短袖的中年混混,从海棠走入大厅的时候,便开始有意识的往这边靠拢。 他们是来砸黑假面场子的,所以出动的都是精锐,是在中兴总部都数的上好的非常能打的人。 被格里菲斯喷的上半身全然湿透的海棠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些已经围上来的大汉,伸手扯开扣子,将湿漉漉的衬衫摔在地上。他率先从腰间的皮带扣中抽出短刀,紧随着一片刀片反光之中,中兴的堂口堂主大叫道: “兄弟们…… 弄死他。” …… …… 午夜十二点,窗外的雨下的更浓了。 蹲在路边的男人睁开眼睛,在他的风衣下摆所组成的狭小避风港里,一只黑猫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舔着爪子。 男子半弓着腰伸出皮手套,在黑猫的屁股后面轻轻推了一把…… 在这不由分说的力量之中,那黑猫‘喵呜’的叫了一声,转头看了那人一眼,迈开步子,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巷里。 “再见了……” “小家伙。” 说完这话,男子站起身来,他腰间的长刀从腰间的风衣里侧露出来,像是某种尖锐的不详。 随后一声吱吱的无线电在雨巷里面响起来,隐隐约约间,那声音穿过雨帘模模糊糊的传过来,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和长官,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 …… “兄弟们…… 弄死他。” 海棠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他伸展着臂膀,指尖正对着格里菲斯,气势轩然而盛气凌人。 客厅中的隶属于中兴的中年人正在往这边聚集,他们这次总共来了大概有七十人左右,有几个甚至是从军队上退下来的老兵,有些是海棠从总部申请来走过场的高手,都是些杀伐果断,见过血的扎手点子。 这次这些能打的精锐聚集在一起,又是人人带了武器匕首,在这样的时代和时间,几乎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是直接攻打中兴的总部想必都是有一战之力的了。 正因为如此,名叫海棠的堂口大佬此时的底气空前强盛,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小混混,对于此时手握重拳,麾下的力量能够主宰人生死的感觉痴迷狂热。 然而格里菲斯对此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他的错愕短暂而奇怪,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样子的事,但那错愕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消失在男人眼角的纹路里。 中兴的堂口老大海棠冷笑了一声,他的右边脸上疤痕隐现,是一种残忍与现实交汇的感觉。 “看你还能装多久。” 然而年轻的黑假面团长却并未理会那渐渐靠近的声势浩大的人海,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越过海棠那张还在滴水的兴奋而扭曲的脸,越过大厅空旷的地面,最后看向大厅之外,那些黑暗的转角。 “大和君,好久不见?” 这话音空空旷旷的传遍了大厅和外口,身材矮小的堂口老大海棠的脑袋偏了偏,他手中攥着一柄短刀下意识的摆动着,大概是在想‘大和君,什么鬼’?! 然而下一秒钟,突兀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枪支出膛的闷响便清清楚楚的回答了海棠的疑问,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子从黑暗之中渐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海一样深邃的整齐划一的‘军团’…… 说是军团,其实并不合适。只是十几个穿着防弹服,带着红外线眼睛,身上挂满了战术部件,手中拿着漆黑冲锋枪的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但他们是百战之师,身上的气势就像是一群群居的老虎,浩浩荡荡。 这些人一出现,便开始端住手中的枪支毫不留情的向着四周扫射。毫无交谈空间的交锋中,冲锋枪的火舌席卷了整个片客厅。 ps;求推荐,收藏。 第两百零四章 双向虚念 子弹闯过了客厅中巨大的白色吊顶,金色的灯罩被打的摇摇晃晃,松开了一条吊顶的锁链,歪歪扭扭的耷拉在半空中。??壹??看书 为荣叔贺岁用的蛋糕和摆成三角锥形的玻璃酒杯在金属的风暴之中,被碾成了腼腆碎屑。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女性服务员端着盘子,刚刚从外口走回大厅,正打开门,便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流射成了塞子。 而那些手中拿着短刀刀片的中兴精锐,在大青山这些苦心孤诣所经营的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人’面前脆弱的简直如同豆腐渣一般,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打的支离破碎,断肢和断掌齐飞。 况且,大青山的人有备而来,武装到了牙齿。出击之前的目标又是以黑假面和银魂、大妖作为假想敌的,配置和战术上,显而易见的高端谨慎,用来清场这些中心的小杂鱼,倒是有点大才小用的意思。 交叉的火线撕裂了人体点燃了整个大厅,穿着黑色风衣的大和一介大步向前走,他的风衣还在滴水,在相隔四五十步的地方,格里菲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望向这边。 两名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有些疯狂的中兴大汉刚巧经过大和一介的前方和左边,看到穿着风衣的大和在火焰和枪雷弹雨中走过来,脸上的凶光疯狂闪烁,持着短刀大吼着扑过去。 “噌……” “呛。” 披风扬起来,大和一介一边走一边将长刀缓缓归窍,他的一只手抬起来又隐没在披风里面…… 人在继续往前走着,在他身后的地方,那两名中兴的大汉正缓缓的倒下去,在地上轻轻一碰,便裂成了四瓣。 “银魂团长……。” …… …… 从大和一介带领大青山的精锐冲入大厅到他们杀光了有所挡在前面的碍眼人士的时间,总共只用了不足五分钟。? 在华国这种枪支管理格外严格的国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高性能的武器,无论怎么看,对付谁都够砍瓜切菜了。 那站在格里菲斯面前的矮小的男人罕见的没有的被枪械击中,但在此时,被他用来作为底气的中兴的七十多精锐已经死伤殆尽了。 这个中兴的堂口老大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卷曲的头发在风中扁了扁,随后那被称为大和一介的男人走上来,海棠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然后背面黑假面的年轻团长越过他,走到了黑衣男子的正前面。 “动作很快嘛,大和君。” 将兜帽摘下来,已经年过中年的大叔缓缓的从腰间抽出刀子,眼神冰冷。 他用左手拿住刀鞘,右手拿捏着刀柄,无声无息的架势摆开,刀柄和刀身之间,一道两三厘米长的铁白色的反光从刃口之中反射出来。 “银魂团长…… 分个胜负吧。” …… 大青山的精锐将整个饭厅团团围住,他们清理了战场,把守了门扉。 大厅之中的人基本被清理干净了,外口那边,有一个大青山的络腮胡男人持着枪走过去。他将众人聚集起来,蹲在一起,用铁链反锁在了房间里面。 黑假面的人很快从起先‘埋伏’好的地方冲过来准备增员,被大青山的人拖住,一枪一枪打的火热,看来一时半会是不能指望会冲到大厅里增员了。 而黑假面的人与其说是埋伏,倒不如说是团长银魂外出时候的常备阵容。大和一介行动隐秘,迅捷如风,格里菲斯实际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出击找上自己的。 但这事刚好也合格里菲斯的心意,他落单被堵在这里,大和一介拔了刀,正如他所说的,显然要分个胜负了。 ? 抽出腰间的皮带抖了抖,高科技的合金材料,在遇冷之后迅速的凝固结晶成一把长度约有一米的黑色刀具。 格里菲斯手持着刀柄,刀刃微微对着地面,他绕着那已经摆开了巨大架势的大和一介的外围轻轻的走。 刀刃拖在地上,边走边说。 “从前有个用刀的人跟你很像,刀术不错,讲话少,一根筋……” “后来他就死了……” “我杀的。” 大妖说道这里笑了笑,他的刀尖微微抬了抬,像是在撩拨着什么,然而在余光之中,那活心流御剑斋的中年大叔却推着刀架,砍了过来。 ‘嘡啷’一声,格里菲斯单手架住对方的刀柄,另外一只手压在刀背上,一点一点施加着力量,压迫上来。 大和一介同样推着整个刀架,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之间,这男子后退的一步,随后抬手再砍。 ‘噗嗤’一声,刀刃切开了客厅之中大理石板制作的茶几,那来自黑假面的男人,踩着桌面后跳了一小步,紧随而来的刀光里,大理石桌面被整齐的切开,错落分成两段。 男子在碎开的大理石前面收起长刀,他再次摆开驾驶,刀刃向前,空气在这气势里凝固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开来。 格里菲斯的小跳尚未落地,在他的正前方,那扑灭了空气的气势已经铺面而来。 大妖脸色变了变,他猛然蜷缩住身体,双手和双脚护在胸前,炽热的气势里,格里菲斯保持着乌龟壳一样的姿势被砍了三刀,然后人体落地,他踩翻了一张桌子,在地上划开了两道白痕。 黑刀浅浅的垂地,格里菲斯放下护住胸腹间的手臂…… 他的上衣在刀光里被砍的开裂,健壮结实的手臂被砍出白痕,但总算没有伤到肌肉。 格里菲斯将身体彻底的舒展开,在光线汇聚的客厅里,他表情谢意的笑了笑。 有意思…… 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长刀,大和一介轻皱了下眉头,在之前的攻击里,那长刀势如破竹的切开衣袖,然后触碰了皮肤,传来了切割的触感。 那触感厚实严谨,像是新鲜的黑牛皮,又或者浸过水的帆布条…… ‘好刀法。’ 大妖将黑刀重新撑开,他将被切开而耷拉下来上衣布条随手拢了拢,在布条那些切口与切口之间的度量里,他看到了对方传至活心流派之刀法的精湛诡黠。 来自大青山的中年大叔没有讲话,他将刀口向前,摆成一字型,身体的架势和气势徒然铺张而开。无形的压力在他脚边旋转着,似乎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形气旋。 大和一介此时所摆的姿势正是传承至御剑斋之活心流刀法的起手式,是比拔刀术追求更快效率和速度斩杀敌人的基础姿势,有千锤百炼的厚重和历史的沉淀感。 曾经亲手斩杀过二阶流哉的格里菲斯缓缓迈开脚步,被道格拉蛋白原质强化过的身体,在恐怖的肌肉自控能力下,调节成夸张的松弛有度的流线型。 刀客与刀客之间,一厘米的距离,足以分生死。 格里菲斯越过被斩断的茶几,黑刀竖在鼻尖前,将整张脸面分成两半。 “双项虚念……” 虚无的声音响彻大厅,那个来自黑假面的年轻‘团长’站在御剑斋的大和一介面前,鼻尖的黑刀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分裂成无数柄。以刀柄为圆心,形成一片瑰丽的黑色圆环。 黑刀与黑刀之间,露出的小片间隙是男人修长而挺拔的身体,那人逆光里邪异耀眼,暗银色的花纹在眉宇间盘绕延伸,形状像是正在奋力生长挣脱的枝桠。 与此同时,名叫大和一介的男子也解放了那流淌在体内的力量,疯狂的杀念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他卑微而张扬的抬起头,只一顿脚,风衣翻飞之间,一团巨大的利刃扯断了空气向着前方斩过去。 然而那刀法已经带动了异像的格里菲斯只是单手握着刀柄竖立在自己面前,黑色的圆轮浮现在他妖异的面容前,那虚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格里菲斯松开握着刀的手,轻轻拍着黑色刀轮的正中央。 黑光,一团以黑色刀轮为直径的黑光猛然间直射出去。 持刀的中年男子带着巨大的气势砍开了刀光的圆柱,黑白的光在他两侧飞奔而去,像是巨大洪水哗啦啦的流淌过河心的椭圆石块。 然而,大和一介的刀势一往无前,他将‘河水’斩开,前仆后继的黑光却再次涌流上来。刀气横溢间,那男人低吼着挥刀正要再砍,却被无形的刀气冲击的飞了起来。 圆柱形的黑光击穿了御剑斋的中年大叔,漫过客厅中的石椅、沙发和两个正在争斗大青山与酒店持枪的壮实保全,透过了玻璃,飞向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黑色风衣的男人被砍的高高飞过头顶,他的风衣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黑暗,在空中猎猎的响。 而那些被黑色光柱击中的物体,却仿佛徒然被按了时间静止的按钮,那打斗中的人身体僵了僵,然后荷枪实弹的酒店保全转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脸色迷茫。 随后,黑色光柱中的一切,在刹那之间的弧线里,全都变成了粉末。 在格里菲斯的面前,头顶高高飞起的男子之下,一个宽度超过了两米的巨大圆形通道蒸发了一半的沙发,石椅,人体和玻璃。 双向…… 虚念! ps;求推荐,收藏。 第两百零五章 人面之双生 遥远的古伦时代,大妖的荣耀遍布时空,传说在时代里升起,王的身体遮蔽天地…… 那是属于王的时代, 古伦之年代! 然而,在为数众多大妖之中,伦奇·马扎菲特从来都算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 ? 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尊荣的血统,伦奇的成长像是一部平平无奇的奇幻电影,令人枯燥厌倦。 漫长的岁月让这份枯燥延长,伦奇用长刀劈开了下界时间,他坐在那时间之河的正中央,蹉跎了千万年。 再后来,他便走了。 无声无息。 这个男人的事后来被尘封进了历史,有人说在宇宙至深的炽铜冰原见到过他,还有人说曾见他在弱水里单薄的泅渡,但更多的人认为他已经疯了。 记不得是哪一年,伦齐在左岸因他法尔河畔的下游逡巡徘徊,那时他正爱着一个永不能回头的女人,那些无言的沉默与哀伤,漫长的岁月,枯枯的等…… …… 双向虚念是格里菲斯在伦齐的刀意之上,根据自己的理解感悟和上一次二阶流哉战斗的积累,经过这许多时间所领悟出来的一种极限杀招。 身为刀客,二阶流哉的技术可以说如火纯青,精湛的像是一把重锤,让经历了与其生死之战的大妖有了一次锤炼般的升华。 双向虚念这样的招数,是锤炼结束沉淀之后,大妖自行创造的。虽然,还没有令其打开伦奇刀意的第三境,但确实极大地丰富了他对前面两境的认识。 “双向…… 虚念!” 一击将大和一介斩飞在空中,那男子上半身被黑光笼罩的衣服如同灰尘般星星点点的纷飞飘散。壹看书 ? 男子的胸膛在黑光里晶莹弱化,逐渐变成某种胶制的透明的东西。 ‘噗通’一声,人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那被击穿了半边身子的尸体,掉在地上,满地的灰尘细小滑腻,让人体在落地之后,滑开了一段蜿蜒扭曲的纹痕。 瞳孔放大,光辉渐渐散去。那个来自大青山的活心流弟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左臂被压在身子下面,颈椎骨被折断,面目扭曲的贴着地。整个身体在那巨大的力场下,展现了一种不自然的扭矩感。 废墟的尽头,持着黑刀的男人渐渐收回手掌,那黑色刀轮轰鸣着顺时针逐渐合拢成一把,失去了支撑,因着重力而插在地面上,被他用手心紧紧按住…… 格里菲斯重重的喘着气,他身上的气息浓重而紊乱,像是某种做了大量运动汗流浃背的壮汉,给人一种明显的虚弱感。 以大妖目前的体制,强行使用奥义双向虚念还有些勉强,但这招式第一次在人前施展开,果然一击便解决了大青山的刀法大成的执行官。 格里菲斯拄着刀柄喘息了一会儿,这时间,那封锁了路径的大青山的精锐在往这边看,大妖抽出刀子,扛在肩上,转身向众人走过来。 然而他刚刚迈出脚步,一丝细微的咔嚓声贴着地面轻微的震荡了一下,那声音确实轻柔,在当下混乱的环境里毫不显彰,在大妖五感敏锐,所以便皱着眉头,望向了那声音的根源。 脸面朝下的扭曲尸体在轻柔的声音过后,轻轻晃动了一下,扭曲如同麻花状的肉团像是被人拧紧了松开手的弹簧,以一个地方为支点,整个开始舒张、扩展,展现出大和一介饱满的体态。??? ? 那男人被某种力量恢复了形体,他的头颅被拨正,后仰着。 中兴的海棠站在他的后面,有点惊恐无措的看着这一切,那人的头型如同弹簧般上下点了点,却猛然间睁开眼睛—— 那时一双毫无任何眼白和瞳孔的眼球,通体弥漫着血红色…… 毫无准备的海棠被这‘尸体’猛然间的异像吓得一声尖叫,他捂着脸想要后退,那‘尸体’却已经站了起来。 …… ‘咔擦’一声,一声轻响,从大和一介的衣衫之间传出来。 他扬了扬手,两个碎开的木偶一般的娃娃,被他扔在地上,像易碎的石膏一样,摔的更加零散。 那东西正是名为双生的斐具,它认主大和一介之后,曾经被他利用雪狗消耗掉了两个。六面双生木偶,六去其四,如今被格里菲斯再次一刀斩碎两枚。 在所有斐具当中,双生所触及的规则层面算是非常高端的,它的力量性质是双生双死。 雪狗的生与死,带走了两面双生子,而大和一介的死,再次将双生子的数量削减到一对。 斐具双生,全称为‘人面之双生’,是一件蕴含着诡异规则和力量的强大道具。它虽然对于自身的直接战力增幅并不明显,但可以令人拥有‘身外化身’,更加可以令人‘起死回生’或者说豁免掉一次致死的攻击,可谓是绝对免死金牌。 但是双生所给予的是生与死,持有者所付出的代价,同样也重,便是那令人存在于世间的时间。 为了获得雪狗这具‘身外化身’,大和一介支付了十年寿命,这对于人类区区七八十年的生命显然代价沉重,但大和一介就是这样做了,显然他与雪狗之间的关系要比正常人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之前,格里菲斯利用奥义·双向虚念,超越极限的一击带走了大和一介的性命,斐具人面之双生护主,主动碎开了另外一对双生子,‘复活’了其主人,同时轻飘飘的带走了对方20年的寿命。 同理类推,当双生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被激活,它将会带走使用者40年的寿命。 一个人生命能有多长,80岁在此时的人类之中,算的上是高寿。 但若一人成功激活了三次双生斐具,那么一瞬间所扣除的生命便是70年,80岁的高寿,也只剩下十年的夭折命了。 如此之高的代价毕竟好于直面死亡,况且在这一次双生假面碎裂之后,大和一介20年厚重的生命气息不仅令他全然‘复活’,多余的生命气息部分,还对身体进行了额外的强化。 …… 血红色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大和一介拎着刀具,随意的扭动了下脖子,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的脆响。 被称为中兴海棠的男人此时便不顾一切的往后跑,他身材矮小,缺乏因为身体力量所带来的自信与气魄,此时剥去了中兴堂口堂主的荣光,被超越想象的事吓的六神无主,便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有鬼,有鬼…… 诈尸啊……” 大和一介背对着四肢矮小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单手握着刀柄,长刀反着刃口随手挥了挥。z字型的刀光里,一个突兀的钝角劈折了海棠的脖子,让那个至死都张着嘴巴的男人靠着墙壁死不瞑目的歪倒下去。 聒噪…… 随后,来自御剑斋的刀客用风衣擦了擦沾满血液的长刀,他用手捏着刀刃从刀柄抚摸到刀尖,渐渐展开的身形里,男人舔了舔嘴唇。 “双向虚念?!” “这样的招式你还能用几次?” 事实上,双向虚念是格里菲斯压榨身体极限所孕育出的究极杀招,对身体的负荷相当不凡,勉强使用一次的话,以大妖被道格拉蛋白原质所强化过的身体,一两个月之后,倒是能够回复的过来。 但若短时间之内连续使用第二次,以大妖如今的身体状况,**直接被虚念的力量所崩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以上,即使侥幸身体完好,也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暗伤。 大和一介此时这样问,显然是看出了格里菲斯的这种状态。 他重生了一次,身体被生命能量强化补满,而格里菲斯这边却因为强行使用杀招‘双向虚念’而浪费了很大一部分的身体能力,身体的肌肉在那种高强度的发力中还没有回复过来。 但拥有了双生斐具的大和一介就是如此的麻烦,你辛辛苦苦轰杀他一次,他还会跟圣斗士一样莽兮兮的站起来跟你硬刚,而且比之前更加牛逼,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格里菲斯本身并不知道斐具双生的存在,但他灵魂强度还在,强烈无比的直觉推动着他一上来就放了大招,瞬间秒了大和一介一次。否则以对方的身手,强行与大妖对耗个几十上百招,弄个两败俱伤再被砍死后复活,那才真个叫做悲剧。 格里菲斯重重喘息的声音,隔着很远,仍旧清晰可闻。黑色的合金刀插在地上,被他死死的按住,身体巨大耗费之后的虚弱和旺盛的气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执谬。 “有两下子。” …… 灯火通明的西海岸,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有流光溢彩在年华里流转。 灯红酒绿的岁月,那些年少时候的青葱与躁动,在曾经一起长大的岁月里,渐渐生根发芽,在年轮和阳光透过树梢的剪影里,睡过了不知多少个夏天。 永别了,那端坐荒原的少年人。 ps:求推荐、收藏。 第两百零六章 千斩 ‘威武’、‘威武’的警车声在夜色的繁华里渐渐逼近,在路灯和车辆的光里,格里菲斯抬头往那里看了看,下一秒钟,一个黑色的人影,合身抱住他,撞开了玻璃,飞入大厅连着港口的后院。??? ?? ?? 要看?书 因为是在请蓉城老一辈黑教父荣叔的关系,黑假面雇佣兵团这次请客的地点选择的相对考究,是这个蓉城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这酒店档次高服务好,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同样优越,是靠着美丽的沙滩港口,建立起来的。 在酒店上层的客人若是有着闲情逸致,倒是可以凭栏观看港口的繁忙与沙滩里穿着比基尼的活泼少女和跑来跑去的棒小伙子们。 此时,格里菲斯与大和一介打穿了整个大厅,相互交织着,便呯铃噌郎的打向了那片海港。 说是海港其实并不准确,这里的港口是依湖而建,整个湖泊在地理位置上呈现出葫芦形,外连着大海。 因为交通便利,游人众多,再加上蓉城气候宜人,环境污染不多,这片海港便被政府开发,变成了小有名气的旅游胜地之一。 为了配合旅游业,蓉城的开放商投资了大笔的资金,在这片柔软度的沙滩上,建立了大量的地面建筑。例如湖中亭,原生态木屋,还有供游人穿梭的木道、木桥…… 在陈旧漆黑的木桥上翻滚着,大和一介的长刀插入原木与原木间的缝隙,横着拖过来。 刀锋横过木料,切开了二三十公分的深度,露出里面浅浅深深的年轮。格里菲斯在桥上翻身滚着,长刀砍断了捆绑原木的绳索,大妖将黑刀在胸前推出去,晃动的视线里,那人‘喝’的大声喊着。?要?看书 后半夜的雨水反而渐渐稀薄起来,这湿漉漉的雨滴,润滑了桥面,使得每一根原木都像涂抹了油脂一样,晶亮光泽。 黑暗里,两人手握着刀对拼了一下,巨大的力量反冲中,他们各自在桥面上滑行了一段。 “奥义…… 千斩!” 大和一介的声音从远方的桥面上传过来,他的刀像是在黑暗中搅动了云雾,那黑色被有形有体的割裂开,搅成一个气囊团,随后抽飞大桥另外一边,看起来像是芝麻绿豆的人影。 与此同时,这这做工‘粗糙’,防制与古代的木桥,终于支撑不住两人的战斗,轰然坍塌。 在之前格里菲斯和大和一介已经在数次的对拼之中砍断了数跟束缚原木的绳索,后者的奥义爆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大大小小的原木散开,飘荡在湖面上。 身体有些疲软的大妖被御剑斋的男子奥义伤了左臂,他情不自禁的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终于在落水之前,站在了一根漂浮在江面上的原木上。 淡淡的水波荡漾开,格里菲斯将黑刀擦在木头上,右手撕开上衣的t恤弄成布条,包裹住了左臂刻骨的伤痕。 ‘复活’之后的大和一介显然比之前强了不少,他是刀法方面的大事,和二阶流哉各有所长,趁着格里菲斯身体疲软之季,一阵毫无道理的狂轰乱炸,让后者疲于遭驾。 而身为四级中段实力的大妖格里菲斯之所以会被大和一介的爆发压制住,甚至砍伤了身体,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强,事实上,大和一介的实力同样是稳定在四级中段,跟格里菲斯半斤八两,而底牌却显然易见的没有大妖的多。 如此讲来,在双方的争斗之中,大妖应该更占优势一些。 但战斗的事,并不是简单的数学题,或者织色子比大小,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况且格里菲斯一直将自己的能力限制在伦齐刀术的范围之内,希望借助了对方刀法上的领悟和刺激,让自己突破到伦齐刀意的第三境。 当然,大妖伦齐的刀意深邃浩大,格里菲斯重生之前并不懂刀法,要想短时间之内突破到第三境全然是在白日做梦,大妖深知此事,但多少还是有点念想。 之前与二阶流哉的战斗,让格里菲斯受益匪浅。那些战后的感悟,极大充实了他对大妖前两境的认识,让他对于刀法的领悟,有了长足的进步。 因此,与大和一介的战斗,大妖势在必行。 如今这个世界上,刀法的大师实在不多,与格里菲斯境界相称的少之又少。他需要大和一介这个垫脚石,生或者死,总要有一人获得前人的经验力量。 …… 刀光笼罩了夜色下的湖面,朦朦胧胧里,似乎有人在水面上急速的奔走,一闪一闪的银白色反光中,人影荡开了湖水,激起一片片涟漪。 唯美的夜色朦朦胧胧,城市远处的灯火蜿蜒蛐曲的流转,湖中央的地方有不思归的女子荡着桨,浅哼着莲花落。 大和一介将长刀竖在胸前,前方的黑暗里,银白色的刀光切开了一角的朦胧,横斩过来。 ‘呯呤!’ 火花在钢铁与钢铁的碰撞与拉扯中连成一线,男人的脸在火光中隐隐现现。 密集的脚步声连续不断的响,刀光在湖面上弯了又弯,刀剑碰撞的响动连成一片。 大和一介踩着一段朱红色的原木,被格里菲斯居高临下的劈开,他的双脚沉入水面,原木破开水层,泛起了透明的水花。 随后他稳了稳身子,原木在水流的摇晃间荡漾,他扎下马步,左手五指张开,虎口包含着刀刃,直直平伸到刀尖位置。 天空中黑色的刀锋已经切了下来,格里菲斯双手‘拄着’长刀,几乎是在用插的方式,蛮横的靠着重量和加速度,顿了下来。 “溢水之辻……” “千斩!!” 巨大的水花轰然在湖心炸裂开来,仿佛被某位巨人在此扔了一颗硕大的石弹,那些激动而起的水花有几百公斤,湛蓝一片。 海量的水花从湖面飞起来,然后如暴雨般降入湖面。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从水幕之中急射而出,在水面上点了两下,水面的波涛和原木的沉浮间,他已经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 在其身后,刀光横着切开了水幕。流水与流水之间巨大的断层里,那人显露出来的上半身矮了矮,他手中的长刀向前,微微低垂…… 一道笔直的水线从水面之上骤然跃起,银白色的水花在水线的两侧掀起、外翻、绽放! 大妖勉强转动身子,一线光亮的长刀里,大和一介站在水浪的正中央对着前者的面门狠狠的刺下来。 黑色的刀面在千钧一发之间挡了长刀一下,雪亮的刀刃嗡鸣着,擦过大妖的耳畔,撩起几缕黑丝。 顺势挥刀下切,格里菲斯被长刀砍中了肩膀。 血花在刀刃间被摩擦着拉扯出来,御剑斋的刀客双手用力压着刀柄,那刀下之人和其脚下的原木便被压的矮下去,整个沉入湖底。 借助这斩击的力量,大和一介的身体在空中滞了滞,他壮硕的身躯向前滑行着,落在一块三角形的木料舢板上。 被激荡而起的水花在此时才落下来,发出沛然的响动。 抱着刀的中年人低着头,环顾四周。那被他同格里菲斯一同压入水底的原木,在原处冒了冒水泡,随即因为浮力而高高弹起来越出水面。 大和一介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姿态,环视着周围整个的视野。 湖面的波涛在渐渐平息,游鱼惊慌失措的在浑浊的水里扭动,游回湖底。 那被压入水面以下又倔强弹起来的木料,藕断丝连的拉扯着一两线细水,冲向高空,他眯住眼睛扫视周围,却没有发现那个年轻的不可思议的黑假面团长。 原木离开了水面小半米,又因为重力开始下降。 大和一介注视着那弧度突然出刀,劈开了原木的中轴线。 木团向两边跌飞出去,那被长刀劈开的缝隙里,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正抱着刀,像一个疯狂旋转的陀螺,冲击过来。 御剑斋的中年大叔,单手将刀举过头顶,另外一只手托住刀背。陀螺一样的刀风旋转里,那刀与刀之间的碰撞疯狂的连响,刺目的火星在大和一介的长刀刀刃上连成一片,像是有人在用砂轮切割着铁制品。 男子脚下的三角形舢板被疯狂的推着向后走,深刻的吃水线里,格里菲斯利用旋转的惯性和离心力一路往前撞着。 那大青山的执行官眼神坚毅,他手臂前撑着驾住了对方数十刀,上百刀,终于被巨大的力量带的刀刃一偏,紧接着那刀轮便长驱直入,在大和一介的胸口上,砍出了两道深深的痕槽。 间不容发之季,大和一介的身体勉强偏移,他脚步移动,旋转了半圈弧度,绕开了那威力惊人的刀轮。然后,噗通一声,那修长的人体落入水中,水面被刀气切开了两三米的深深凹痕。 ps:求推荐、宣传。 第二百零七章 惨烈 ps:求推荐,收藏。 师傅柳兵卫十郎死后,对于大和一介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再有所谓。什么大青山,什么黑假面,浮云罢了。他本是一个无依无凭的孤儿,事到如今,最多也只是回到起点。 但那个被称为雪狗的人,多少算是个例外。 中年的男子想着这样的事,不远的地方,另一个男人正在说着话。 “来啊,杀了我……” “整个黑假面都是你的。“ 那来自黑假面的俊俏青年张着手臂,他用指缝夹着黑刀,倒垂着地面。 “黑假面?!” “留下来为你陪葬吧。” 大和一介面无表情,他右臂屈肘向后,左臂笔直向前,中指指尖恰好对准刀尖的位置,横切着正前方的一大片区域。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在为手枪拉动弹簧,左臂的皮肤磨着刀刃一点一点回缩到刀柄位置,御剑斋的中年男子缓缓闭上眼睛,一线滑落的黑发穿过眉间散漫的延伸,平添了一番不羁与落寞。 …… 十五岁那年,大和一介曾经得过一场几乎致死的大病。这么多年生病的缘由已经记得不清晰了,但在那意识模糊高热又寒冷的梦里,大和一介第一次遇到了那个叫做雪狗的人。 是否是精神分裂,大和一介不知道,在那一年的冬天里,他陪着雪狗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那一段时间,那一段的路途悠然漫长,当年同为少年人的雪狗站在雪原的山川里,遥望远方冰封的破旧村庄,那里是大和一介和雪狗降生的地方,有男人女人在放下了一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安详平静的坐在院落里遥看远方。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一层一层覆盖下来,像是天空正在飘落的白雪,银装素裹的覆盖了一切。而那时的大和一介,早已经忘记了那个破落的村庄,和那个在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是安详又似乎是凶恶的老态龙钟的夫妇的脸。 但这一切,雪狗都记得。 他住在这一片荒原里,日复一年的,守望着那一片破败。 那一年的雪狗眼神清澈,如同后背的冰山般沉默寡言。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人变了又变,然而在大和一介的心怀里,在人前总是以一副喋喋不休阴狠毒辣示人的雪狗,从始至终都是那坐在冰冷的雪崖上,在橘红色的落阳余晖中,默默注视着远方的沉默少年人。 大和一介坐在他的旁边,在遥远的有炊烟和琐碎的闲言碎语飘过来,他闻着空气里干燥的草木烟味,嘴巴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等微光照射进眼睛,大和一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才看见是那个性格温和的大师兄,坐在他的床边,用白勺伴着药水和糖浆一点一点的往他的嘴边送过来。 当然,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而等树梢的叶黄了绿了,绿了黄了,雪狗偶尔会从雪原出来,在御剑斋那残破的道馆之下,看那些扛着刀剑走来走去的男人女人。 或许在雪狗的印象深处,对于这座破旧的道馆并没有过太多的刻画,他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那片冰封里。 但有一位老人,他身材干枯,脸上的皮肤像是被风吹过的丘壑,雪狗是认识的。 从第一次见面,那老者沉默而不苟言笑的眼神,便令人印象深刻。他会坐在自己身边,倚着门廊默然看向远山的青翠,像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让雪狗感到悲伤,他认为彼此同病相怜。 对于刀道一途,雪狗知道,他始终是没有大和一介那样的精才绝艳。 那老人在无意间也曾这样说过。 这样看来,那不言不语的老者知道很多事,这其中便包括他和大和一介的关系。 但从那以后,老人便从来不讲这些,大和一介也不讲,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大和喜欢这道馆的破败,而雪狗则心系冰原,虽然有的时候,大和会邀请雪狗到道馆里‘住’两天,但更多的时间里,雪狗还是那样孤身一人,静静的站在雪山冰冷的石头上,不肯离去。 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顶多算是年岁里星星点点的交集。格里菲斯一刀杀了雪狗,大和一介看在那为数不多的情分上,终究还是想为雪狗说点什么。 大和一介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角膜里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傍晚被渲染过的西边的天空。 长刀在深夜鸣颤,燥热的风从刀尖旋转而出,围绕着刀身形成一道淡白色的龙卷。 “那就用手中的长刀来诉说吧。” 刀尖直指格里菲斯,大和一介长刀的刀身和眼睛连成一线。 “零式—— 一角牙突!!” 光芒在暗淡的夜幕像繁星一样闪烁,寒冷的明亮划开了幕布,斩出一条白线。 黑色的刀在光芒的尽头矗立着,如同坚实的墙壁,那道细小的光射在黑色的墙壁之上,无声无息的。 格里菲斯奋力挥动着高科技的黑刀,纷纷霍霍的刀影之间,那道白线势如破竹。 人影交错而过,大妖手中的刀无力的扬了扬,他转头看了看那在其身后双手合刀,笔直向前背对着他的男子,苍白的嘴唇下意识的动了动。 “好快。” 鲜血流淌,胸腔上心脏部位的伤口爆发出来,贯穿了身体前后。 整个**无力的摇晃着,格里菲斯用刀拄着地面,缓缓单膝跪下。 大妖的嘴角死死的抿住,但在牙齿与唇线之间,已经有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渗透出来。 “哈,区区人类……” …… 这世界上所有能自己动作的机器,他都需要发动机,他们是能量的源泉。在街上跑的小轿车、大巴,发电用的发电机,抽水用的水泵…… 人体也是一样,人之所以还在运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体内的发动机,也就是你的心脏,还在正常的跳动。 在格里菲斯目前所见的人类当中,只有玄间侧的长老乍伦坤先生利用其独特的团子异能,创可贴一样糊上了心脏被刺透之后的破口,接着若无其事的和人打生打死。 其他的人,被刺透了心脏,那便是被下了死亡通知单。 格里菲斯此时也是如此,他的心脏被如同光线一样的一角牙突刺破,全身的力量正在随着那小小的破口渐渐流走,身体如同空壳一般,很难再若之前一般厚重灵活。 大和一介的这一招显然类似于格里菲斯的‘奥义·双向虚念’,都是大量透支身体所强行激发的终极杀招。 零式——一角牙突虽然因为见识的缘故,格局还没有双向虚念那样宏伟有气魄,但却也已经威力十足了。 所以,大和一介发出了这一招之后,身体也在僵硬着。他的**本就没有被道格拉蛋白原质改良过的格里菲斯的身体的体质好,此时强行催动杀招,所产生的负荷,对于大和来讲,破坏力更大。 心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血液从坏掉的缺口迸射出去,越来越微弱。 嘴角挂着一条血线的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穿刺,他低头看了看,呼吸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就这样结束吗?! 年轻的团长殿下努力的转头去看身后的那道僵硬背影,他的脸面因为失血而胀红,他的眼神渐渐模糊,然而徒然之间,他不知所谓的‘呵呵’笑出声音。格里菲斯缓缓拔起刀子,拄着刀柄慢慢站起来。 “不错的刀法…… 只是轻了点。” 身体已经从巨大的负荷之中缓和一些的大和一介惊异的望着背后的那年轻男人,乱江的风雨在这个时候斜斜吹散了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那人仰起头,眼神透过黑发的间隙,闪着狂乱的光。 “区区伤口,如何令我倒下!” “太轻了,太轻了,太轻了……”他反复的念叨,声音像是要融化在风里。 而这时间的风雨随着男子的呢喃声又急促起来,成千上万的雨点落在两人之间,形成朦朦胧胧的万千雨线。 格里菲斯身形在雨雾里摇曳,湖面之上被雨水瓢泼而过的地方,点点晶莹透亮的水泡在黑夜里撑起小伞儿。 大妖打湿的衣服和头发在暴风里被甩向身体的一侧,他胸口的鲜血晕开,染红了上身衣服,来自高级象限的身体,在此时终于显示出了他强大生命力的一面。 画面在渐渐加强的风里开始摇晃,黑色的长刀横在风雨之间,它周围一切的事物在拼命往一侧偏离,北风肆虐,湖心泛起了波涛。大妖的身体和手中的刀是这一切事物之中唯一稳如泰山的东西。 “结束了…… 大和君。” …… 距离蓉城市中心数百公里的地方,植被枯黄少有人烟的郊外。 真水宴一带着数十名精锐和来自大青山总部的专家、工程师们,走过了漫长的一段路程。他们之前对于黑假面的实力严重错估,发现力不能胜倒也走的干脆。 黑假面的团长显然没有让人轰掉总部又从容退走的习惯,真水小姐带着众人,连夜退守郊外,却仍是被那人尾随了上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着急送死,真水小姐,我们送他一程。”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与银魂 风雨交加的雨夜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温暖的小屋里,身体坐在气垫沙发玩具的小女孩自顾自的捉弄着手中的玩具——这是一个不按时睡觉的孩子,所以发色有些发黄。頂點小說,.. 但小孩子的母亲已经睡下,那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翘着脚哈欠连天的看着电视。而那电视之中,一个穿着正装的央视女主播正在一本正经的说着些什么: “现在是台风紧急橙色预警,预计在今晚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台风力哈顿将登陆我市,请广大市民……” 女主播的声线沉着稳固,然而在房间的窗户之外,渐渐涌起的风雨,已经将所有的声响搅成了一片混杂。 …… 狂风搅起了湖面,下午时分还静如处子的镜湖,到的如今也显示出了它凶狠的一面。 格里菲斯将长刀从大和一介的身体上抽出来,对方的刀还插在大妖的腹腔,然而,手掌却已经无力的开始滑脱。 大妖抬起脚掌将大和一介踹在舢板上,后者在沉沉浮浮的湖面里喝了几口水,硕大的雨滴打湿了他的头发,整个无精打采的趴下来。 来自高层次象限的身体和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双重强化作用,格里菲斯终究是比身为普通人的大和一介的**要强壮不少。 事实上,大妖身体的素质一般,唯独体质一项,不知道为何却格外的突出,关于这一点,在大妖刚刚苏醒,使用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时候,便留意到了。 借着强大体质所带来的适应力和恢复能力,格里菲斯强行提气,对因为过度爆发而身体虚弱的大和一介连砍数刀。后者凭借着优良的意识勉强打了几下,但终究还是因为脱力被格里菲斯刺中,微微占了上风。 有的时候,区区的一点优势便是通往胜利的钥匙。像是大妖这种级别的高手,他们对于微小优势的把控和处理能力出色到令人发指,往往只是不经意之间的初期的一点小优势,这些得寸进尺的家伙便会用优势去建立优势,然后一直压到你去死。 所以被格里菲斯占了先机恢复过来借机强压之后,大和一介便雪上加霜,直到他被大妖以伤换伤的砍了一刀,便彻底的失去了翻盘的希望。 台风力哈顿在海平面上席卷着逐渐成形,站在白色的沙滩上,已经可以看见那汹涌澎湃的轮廓。格里菲斯看了看脚下平躺着已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右手。 闪电在天地之间一闪而逝,巨大的白席卷了整座蓉城,也将那人欣长的身影拉扯在长长的湖面上——刀尖上扬,刀刃的阴影笼罩了数十米。 “噗嗤”,黑刀深深的刺透下去,大和一介在那随后而至的隆隆雷声里似乎被刺穿,但若仔细看来,却也只是穿过了颈肩的黑发,贴着皮肤,将发丝和上身的衣衫钉在了木舢板上。 年轻的男人将黑刀随意擦在原地,松开手一瘸一拐的往前,那躺在地上的人,木然转动了一下脑袋,他对着天空大喊: “为什么……不杀我,黑假面的银魂团长?!” 那正在走的人却头也不回,他的身影在巨大的风和黑暗里歪歪扭扭,显得更加步履蹒跚。 半饷之后,等那人似乎走的足够远,才有声音一点点的传过来: “雪狗……他说大青山的情报,换我放你一次……” “我答应他了。” 而这时,蓉城刑施部的警车终于姗姗来迟的抵达了酒店的正门口,他们大声喊着话,然后黑假面和大青山的人一边开着枪,一边缓缓后撤着。 躺在湖心舢板上的男子望着天,黑暗之中,一线一线的雨滴垂直着视线落下来,他嘴巴动了动,雨水花落脸颊,终于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雪狗…… …… …… 我们将视线再次辗转,蓉城的郊外,干爽而空旷的山洞,真水宴一坐正在火堆旁拧着湿漉漉的头发。 在火堆的另一边,几个年龄中上,甚至有些年过花甲的老头在低着头窃窃私语,他们的脸色惨白,似乎还能够看到长途跋涉的之后留下的艰苦痕迹。 但每个人并未抓紧时间休息,却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将视线盯向山洞外的雨帘。 对这些经历和见证了人生中各种奇迹和不可能事件的专家和教授来讲,造成他们如此恐慌的原因,其实只是一个拿着一柄长刀的青年人。 这人是大青山转移之后天空下雨之前,后知后觉动身追过来的,但却奇异的带着蓑笠,将半道上倾盆而下的雨水挡在了身外。 关于来人的面貌,大青山的人并没有看清楚,那人蓑笠巨大,前端还有一些黑丝一样的帘子,让人看不大清楚脸部的轮廓。 但他配着刀,而且刀法极好,大青山原本出发时候身带的数十精锐,已经被这人闲庭信步,一路上吞噬的差不多了。 他就像一头饥饿的孤狼,虽然在大群的麋鹿面前会明智的选择撤退,但当麋鹿稍微一失去警觉性,它便会扑将过来,抓住一头猎物便撕扯着拖入丛林之中。 而且旷野之中多样的生态环境,给了那人良好的隐匿身体的地形和条件,让他的行动更加无声无息。 这显而易见的吞蚕宝政策,虽然简单明了,但却实用非常。 真水宴一因为要保护总部来的专家、教授的关系,整个人被束缚住,眼睁睁看着对方如同鬼魂一般,缠绕住一名武装分子,拖入无底深渊。 所以一路行来,到的山洞之时,有活动能力的武装精锐,只剩下了两名而已。 大家其实都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大部分人认为是黑假面的团长银魂,理由便是对方所使用的,那标志性的细长白刀。 传说之中,黑假面的团长大人擅长用刀,被他刀子斩过的身体,摆成一行,能够摆满蓉城的芙蓉街。 当然,这样的言论实在有夸张的成分,真水宴一闭上眼睛,哔哔啵啵的火光之中,他听见有人踩着水,正在这边走过来。 同头戴蓑立的男子交手,真水宴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在市井与家族之内厮混多年,有着自己的辛苦建立的班底,这些班底在武力上并不一定有多强,但在自己的领域之内,却能各司其职,彼此协同。 这一次本以为是个轻松的认为,真水宴一带了人过来,抢先捞点资源,却不想被那人一路上追着砍了个七七八八。 真水宴一是个女人,妩媚的女人,所以有些小家子气,大和一介不会说着一些,但很多人对于她的评价反正不会跟光明正大或者大气磅礴挂上钩。 女人当然也并不是真的一毛不拔,该用命填的时候,绝不含糊。殊不知攻打黑假面总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主力都是女人自己麾下的班底吗。 但被人不明不白的一路如同杀鸡宰羊的弄死,这女人还没有大气到这种程度。 她此时想着那个刚刚加入麾下的阳光帅气又有点羞捻的小伙子,身体热了热,但可惜那小家伙也已经死了,死在途中,被吹箭远程射杀了。 与蓑立男动手的结果是半斤八两,对方是个硬点子,扎手的很。她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胜过对方,尤其是带着山洞里面这一群叮当直响的老弱妇孺的拖油瓶。 说到这些名为工程师和专家教授的拖油瓶,真水小姐便一肚子的火气。 要不是这些家伙动作慢,要求多,自己这边也不会被对方轻松追上,弄得现在如此被动。如不是真水宴一要分身保护他们,根本容不得那蓑立男人这样嚣张。 更可气的是,你看看这些家伙都长成什么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歪瓜烂枣,六十的六十,八十的八十,尼玛还长老人斑,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在真水宴一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搅的脑袋一团糟的时候,那山洞之外的脚步声终于被山洞外放哨的精锐警卫发现,他举着手里的手枪大声喊着,‘你是谁’、‘你是谁’的声音在山洞里反复的回荡。 雨夜里,那黑暗中传出拔刀的声音,淡淡的反光里,一个蓑立的轮廓隐约显示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偏了偏头,似乎耳朵里的耳麦之中,有人在讲着话。 大概五六秒钟过后,那人将白刀插回刀鞘,重新隐没回黑暗之中。 这动作激起了警卫和满屋男人女人的惊恐,他们不安的到处望着,视图发现那人纯在的轨迹。 有一个六旬的中年教授在压力之下向着山洞外的黑暗扣动了扳机,他的枪支是从死掉的大青山精锐中捡来的,此时想到来人的手段和杀伐果断的伶俐,便有些精神崩溃。 真水宴一背对着洞口,望着火堆摇曳的火苗微微皱了皱眉头。白皙的双臂抱住双腿,她微微低了低脑袋: “那人已经走了。” “大和…… 他失败了。” 第二百零九章 伦齐六境 原来在银魂即将杀入山洞,将大青山的‘余孽’彻底抹杀在蓉城的时候,格里菲斯通过无线电,联系上了正要行动的团长大人。? ? 火然? 文???.?r a?n?en` 简要陈述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大妖表示,既然大和一介尚且活着,真水宴一这些人杀与不杀,影响已经不大了。 但银魂和格里菲斯这一次的出击和打斗还是需要的,他们没有将将对方完全抹杀在蓉城,放了对方一条生路,这样的一条路其实也还好。 但放生之前,必须要将对方打痛、打醒,让整个大青山的高层知道,大青山虽然厉害,但黑假面也是带着刺的。虽然,黑假面看起来新鲜美味,但没搞清楚情况,贸然下口就咬,是会咯掉牙的。 这样之后,大青山的人果然悄悄的返回了岛国。大和一介在一场台风和暴雨里不知道生还了没有,格里菲斯又坐镇在蓉城一个月,才慢慢返回上岛。 黑假面的发展经过大青山这样的一次‘天灾’,势头上受到了一些遏制。大量的人口减员,非战人员的折损,摧毁的建筑物,以及不得不迁移的总部,都耗费着年轻的黑假面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元气。 但好的一方面也是有一些的。 经过大和一介、真水宴一等大青山精锐的锤炼,整个黑假面的凝结程度和自我认同感在普遍范围内,有了明显的提升——当然这些主要还是体现在精神一面。 同时,大青山的突然造访在一定程度上暴露黑假面的组织架构和统兵御下方面的弱点,在黑假面尚未发展成为庞然大物之前,给予了它足够的时间修正,阻止了其日后造成更大破坏力的可能性。 若将新生的黑假面雇佣兵团比做成一块黑铁,那么梅雨季节远渡重洋而来的岛国大青山就是一块坚定的锤头,大青山锤炼过年轻的黑铁块,虽然受了伤,但总算多少变得规矩了起来。 银魂最近一直在忙着收拾战后的烂摊子,什么统计战损,战后总结,论功赏罚,战后重建,在格里菲斯离开蓉城之前,还没有做完。 蓉城黑边那边,几次发请帖要求银魂过去商量事情,但如今的团长诸事缠身,倒是没有时间跟这些人虚与委蛇,反倒是在那个暴风之夜,见识了黑假面能量的黑帮长辈们,在收到银魂的拒绝之后,罕见的给予了理解的态度。 总之在黑假面这一边,一切的事情,在渐渐朝着预定的轨迹发展,大妖不是急躁的人,银魂在做事,他看在眼里,况且黑假面如今的发展也还令他满意。 资金方面倒是个问题,原本一个月之前,花爷那边才投资来几个亿的贝伦,但与大青山意外的交火让原本收支还勉强算是平衡的黑假面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赤字。 花爷那边闲钱并不多了,他的很多钱被套牢在股市、房地产和实业上面,况且花爷的强势崛起已经被有心人盯梢过了一段时间,如今倒也有自知之明。整天一个人躲在殿那歧伯里面,整日里侍弄花草、喝茶、喂鱼什么的。 但钱方面的事,一直是花爷在负责,自愿或者非自愿,他如今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算是暴露了,所以格里菲斯索性将黑假面关于资金方面的事仍旧推给了他,让他独自伤脑筋去。 而这一次应对大青山的迅猛突袭,整个过程之中,格里菲斯也是有着自己收获的。 抛开黑假面这个自己小弟开办的公司在这场‘战争’之中所受到的利益不谈,大妖自己在面对大青山这一次行动的最强执行官来自御剑斋的柳兵卫十郎第三弟子大和一介的正面挑战之后,对于刀术的理解水到渠成的更上了一层楼。 大妖作为古伦时代尚存的大妖之一,眼地见识的确出色,对于这世界很多的东西,例如真理、法则等都有着独到的见地。 但这些大都是一些宏观的大方向的概念和认知,类似于人类文明中的哲学,算是能给人高屋建瓴的指明方向,细节上的处理,效果就要差很多了——当然对于与前世契合度比较高的领域,大妖还是能够很轻松的处理的又细节又宏观。 大妖在前世并非是刀修,所谓隔行如隔山,对于刀道的修炼方式所知不多。 索性有着伦齐的刀意在珠玉在前,加之他自己身为大妖的本质,让他在大方向上并不迷茫。 然则在一些刀法锻炼的小细节小关卡上面,对于刀法并非特别敏感的大妖感到格外吃力——当然,这一点与伦齐自身的刀法深奥难陈有着一定的关系。 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为闭门造车不是大妖的风格,在上岛的时候,他没事找事的跟二阶流哉打过一场,最终惨胜。 这一次,大青山主动找上门来,他相中了大和一介的刀术,于是便全程利用刀法跟对方打到分出生死胜负。 这一场湖面之上的战斗,从结果上来看,似乎是格里菲斯胜利了。但严格来讲,或者在大妖自己的内心中,自己算是失败的一方。 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于刀法比拼一道,他已经被那人斩于刀下了。 但胜利也好,失败也罢,在某些时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经历过伦齐意志的洗礼,与二阶流哉的死斗,再加上这一次纯粹的以刀道会刀道的意气之争,格里菲斯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伦齐刀意的前两境——速度境和力量境有了长足的认识,甚至隐隐产生了自己的风格领悟在其中。 可惜的是,经过长达一个月之久的闭关,格里菲斯非常惋惜的没能一举突破伦齐的第三境——乾元境,不过总算有了一些进军乾元的思路,不至于像之前一般,两眼一摸黑,完全看不到前路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伦齐六境,不分先后,每一个境界的掌握,都是自身对于刀法的一次新生领悟,是全新的起头。 既然是起头,那边说明前方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就拿格里菲斯和伦齐的两人来相比较,前者如今已经算是初步掌握了速度境和力量境,后者身为境界的发现者,同样掌握了这两种境界。 但格里菲斯和伦齐手中的速度境和力量境又不尽相同,发挥的威力天差万别,一个是初窥门径,刚刚进了门,可以看到前方的康庄大道,不过明显的,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要领悟。 另一个,却已经是在这条路上走了大半,或者说干脆已经快要到达终点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大半条道路的完整境界。 但无论如何,能够打开了门,初窥门径,发现了康庄大道,便是大宝藏,大机缘。 多元象限宇宙之中,能够成就大妖之境的能有几人,除了那些生而大妖的不知道活过多少岁月的强横存在,生物从低阶进化到高阶,甚至大妖,每一步都是一道坎,都像在经历天劫一般。 除了进化的艰辛,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没有匹配人进化的‘功法’、‘感悟’。举个简单的例子说来,就像是某些修仙小说之中讲到的修仙之人的金丹等级、元婴等级、合体等级等。若是在仙山宝地灵气充足的地方遇到一个修为只金丹期的修道者,很多情况并非这人的天资不好,机缘不行,而是其所练习的功法,接受的传承,只能供应他到金丹的程度。 由此可见‘功法’、‘感悟’——或者叫做意志传承,是一个人能否登顶的关键因数之一,这两者所能达到的理论极限越高,这人的发展空间也就越大。 就目前格里菲斯所在的低等象限来讲,甚至在他印象之中,所经历过的许许多多的象限和宇宙,大部分的传承,所能够达到的极限都远远未能触及到大妖的层次,甚至连大妖初境的皮毛都碰到一点。 而格里菲斯所修炼的伦齐的刀法和刀意是能够让普通人,突破桎梏,成就大妖实力的‘无上神功’。这功法的潜力之大,在格里菲斯所见的传承里面也能排入前三。 伦齐在这条康庄大道上还在走,他的路还没有到达尽头,便已经成就了大妖之境,斩伤了格里菲斯。若是某一天,大妖能将所有的大妖六境全部走到路尽头,或许将是他突破大妖境界的契机也说不准。 总而言之,大妖六境最大功用便是在其巨大的潜能上——一个通往大妖之上境界的潜能,其他方面的加成,相比于其潜能的极限来讲,都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而大妖如今对于伦齐六境的前两个境界已经初窥门径,算是看到了康庄大道,剩下的事无非是坚持走到路的尽头而已,区别只是用时长短而已。 如今伦齐的刀法在打基础阶段,所显示出来的威力虽然强悍,但也没有如小说里面讲的‘顶级神功’能甩‘普通功法’好几条街那么夸张,它的优势其实在于其超越大妖境界的极限潜能性。 第二百一十章 我叫李狗蛋 可惜的是,如同伦齐刀术和刀意传承这样的宇宙瑰宝并不适合大面积普及。燃 文小说 ???.?r?a?n??e?n?`o?r?g? 因为伦齐的刀意传承之中所涉及到的高阶象限的法则很多,各种正反位面的规则也层出不穷,显然不是低等生命体所能够触及的领域。 格里菲斯也是因着其强悍的大妖灵魂才勉强刻录了伦齐六式的刀意,换句话说,只有像他这种拥有极强灵魂的绝对强者,才有资格继承伦齐六式的刀法刀意。 但话又说回来了,大妖之流,又有哪位不是精彩绝艳,将某一方面做到极限才成就的大妖之身。 贸然更换修炼方式,试图以新的方式提升到更强的领域,这种漂亮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只是徒然分散人的注意力,让极致的事情,变得不再极致而已。 反倒是让自己不再纯粹了。 格里菲斯若不是因为失去了因果兽赖以称为王者的身躯——或者说这具破损的身躯正在被主意识放在阿耶罗煞识里面修补,而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得了一副拥有人类体貌的,疑是本质象限生命体的新**,也不会想着修炼伦齐的刀意。 毕竟在没有因果兽本体肉身支撑的情况下,格里菲斯想要重新修回大妖境,伦齐刀意是唯一的选择——当然,这也是不知道多算万年之后的事了。 处理完黑假面的事之后,格里菲斯坐车回到了上岛。 花爷那件老古董黄金甲壳虫已经修好了,但大妖搭眼一看,车体里面的贵重零件已经被更换的七七八八了。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懒得说,付了钱之后,便开着那还在‘矼’、‘矼’作响的车子,独自一人,走上了归家的路途。 最近上岛市倒是安宁的不得了,没有异能者,没有暴动,没有袭警,甚至连小偷小摸都很少,这让大妖大大欣慰了一番人类的文明进步。 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梁秋智识最近一段时间又不再家里了,这一次倒不是‘出差经商’,听说是权集驰十一个大队长齐聚帝都,在进行一些未来华国战略方面的部署。 薛亦杰和附近的秦晴倒是留在家里,他们级别小一些,生活上相对自由,倒是扬城那个说话不大利落的丘墨队长,也被邀去了帝都开会,让格里菲斯诧异了一下。 但仔细想来,丘墨队长在实力上作为大队长绝对毋庸置疑,他手底下有些斤两、办事牢靠,这些年屁股下面的位置一直做的稳当。 但对方不清不楚的花舌头和谈吐,确实为他减了不少的印象分。再加上格里菲斯和约瑟夫·莱茵在扬城打生打死的时候,这个面目可憎的傻大粗黑的大叔正在忙着跟一位样貌实在说不上清秀的女子表白,结果还被玄间侧的队长,一炮轰的毛都卷了,实在令格里菲斯生不起敬畏。 至于另外的几名权集驰的大队长,根据这些年收集到的情报,格里菲斯基本上知道一些,但权集驰的事距离他并不近,他对此事实话讲并不热心。 倒是那头被吉良无意间从殿那歧伯放生出来的界空,这些天简直嗨到要上天了,秦晴的新乡市已经差不多快要被玩坏了。 因为镇守这大河南岸附近几省的大队长,梁秋智识现在正在帝都开会,而且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没有天敌的界空顺理成的过上了梦寐以求的为非作歹的生活,这可让我们权集驰留守新乡的秦晴大人忙的焦头烂额,短短一个多月,头发都白了不少。 红彤彤的落日之下,屁股肥硕的‘熊猫’界空带着墨镜翘着二郎腿,躺在新乡市最高的36层大楼的楼顶阳台的边缘的躺椅上,晒着日光浴。 橘红色的晚霞照在界空黑白相间的柔软毛发上,他胸口上放着一个桶装的饮料瓶,嘴巴里叼着吸管,懒洋洋有一下没一下的吸允着。 五彩缤纷的巨大遮阳扇,被放在了躺椅的边上,界空用竹竿在它旁边用竹竿插了一杆旗,旗帜上挂着他自己雪白的衬衫,上面那些大字清晰可见: **theorld, iamapander! …… …… 从蓉城回来之后,隔三差五拿着‘褥皴’皮肤过来假伴吉阿满的花爷算是彻底解放了,吉良最近在抱怨阿满偷懒不再勤快,想必以花爷的性格,没让你给他捶背捏肩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吉良最近又在玩幺蛾子,因为姐姐吉庆年龄已经不小了,他便脑洞大开,去了婚姻介绍所,给吉庆交了不菲的相亲费,务必要求婚介所给家姐找一个又温柔又体贴有才有德最好还有点钱的好姐夫。 这样的事,吉庆起先是不知道的,直到几天之后,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人跟她接触,吉良那边对此也含糊其辞,总说有人要请你吃饭云云,次数多了让性格内秀却并不傻的吉庆看出了一些端倪。 吉庆对于这样的事,当然有些不以为然,她的年龄和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总结下来倒是让他看起来落落大方,像是有故事的人。 但相亲相亲,第一次见面的人,哪里能看的出对方的气质与否,长相和家室才是首先考虑的,而后者偏偏吉庆又丝毫没有优势。 所以,对于相亲一块,吉庆是屡相屡败,她自己倒是个豁达的性子,失败了也不沮丧,反倒是为了应付吉良的问东问西有些苦恼和伤脑筋。 这样相亲的次数多了,吉庆自己也孰能生巧,倒是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了。 只是后来薛亦杰听说自己的小舅子背着自己搞出这样的事情,全身气的都在冒水蒸气。在上门理论无果之后,果断的便加入了吉庆的相亲大军之中。 不知道婚姻介绍所的那些人在吉庆的资料上面写了什么,最近吉庆来相亲的男子,算是不少。如果再算上薛亦杰这个天天守在门口凑热闹的,吉庆一天到晚为些事情倒是操碎了心。 好在吉庆的硬件条件确实不行,人长的实在一般,这一阵的相亲热随着时间便渐渐冷淡了,只有薛亦杰这个白痴跟每天还没醒来似的天天上门来骚扰,拦都拦不住。 真要讲起来,薛亦杰这家伙,跟远在扬城的丘墨大队长,在感情一方面还真有点相通的地方——任性,不将就。 多大的人了,都什么条件还要玩精神恋爱,非要想着人家姑娘不看重你外表,不看重你金钱,就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你听听这逻辑混不混蛋,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那它不是流沙嘛。 对于这些男男女女的矫情,格里菲斯最近看的多了,也厌倦了。 最近他和花爷在本象限生物实验理论上有了一定层度的突破,所以大部分的精力投放在那一边,对于吉良这吵吵闹闹的一家,关心的就少了。 当吉良这周最后一次去殿那歧伯做保洁的时候,格里菲斯正在地下的实验室做研究。 他远远的看到那高挑的先生穿着白色的外袍手里用烧杯端着一个冒着泡泡的惨绿色液体正在往过滤室走。那先生感到吉良的目光,于是歪了歪脑袋,看过来一眼,他扶了扶眼睛,又走了回去。 花爷那边对于一些本土生物的风干、切片、显微化实验报告最近几天应该能够出炉,从生命体反向推演整个宇宙甚至象限的事,复杂之极,格里菲斯已经准备了一个叫做脑虫的家伙用来辅助计算,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 时间进入金秋十月。 上岛的树叶在这样的季节里,变成枯黄,常青的灌木在街道两旁偶尔的出现,但在萧瑟的秋风里,却也不能再挽回些什么。 吉家的第三子吉阿满从上个周开始便穿戴上了秋衣秋裤,因为天气还并不算寒冷的缘故,更多的保暖措施还在吉庆的脑海之中孕育,并未有真正的实施出来。 这个秋天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是那些在商场和超市排着队买换季打折促销商品的大妈,激情澎湃,奋勇争先,见什么扫什么,势不可挡。 算算时间,那只嘚瑟了已经足够久的大熊猫也该有人管管了,格里菲斯手头这一只界空是典型的嘚瑟狂,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大妖轻松的找到封印起来。 想来这个时间,已经准备了足够久的秦晴或者权集驰另外的人,将要对那只威海社会团结稳定的害群之熊猫,发动‘一击必杀’的总攻了。 但界空身为小妖,秉承一股先天鸿蒙之气,身体半游魂化,用来打架可能马马虎虎,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也就是在象限规则严重变更的现代,大妖的寿命燃尽相继陨落,身为小妖的界空刚从殿那歧伯的封印之中出来,身体对于严重变化的宇宙规则,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否则,身体虚化之后,将会更加的难以对付。 果然正如格里菲斯所想,如今的秦晴小组正在那只黑白相间的肥肉进行着最后的搜网围‘奸’,那个上次吉良和格里菲斯旅游区新乡市,遇到斐具圣剑那事,事后被组织派来消除两人记忆自称‘李狗蛋’的眼睛青年豁然也在这次的围剿队列之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要做大侠 推荐阅读:‘李狗蛋’此时站在秦晴的左边靠前一点,手中拿着红外线的望远镜,遥遥的望着远方那一处的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点,嘴巴里正在喃喃自语。 在他后面的地方,有人正在将渔网,塞到一颗手臂粗细的弹壳里面,另外一批人在忙着挖开地面,铺设着电线、铜丝。 “动作都麻利点,那小家伙快到啦。” …… …… 生活就是在百无聊赖之中,做百无聊赖的事。其实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真正有意义的事情,都是昙花一现的捕风捉影而已。 不要怪大妖的思潮太悲观,古伦时代的大妖均是如此,因为见识了太多的生与灭,知道的多了,便也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敬畏。 因为存在的方式足够高屋建瓴,大妖与渺小的个体之间,看待问题的方式,其实是有着一些本质上的不同。 从大妖的眼光,或者说是从宏观上讲,整个宇宙的未来,昏暗晦涩一片,毫无光明可讲。 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出了能量的单向性,能量从高能物体流向低能物体,像水从高处自然而然的流向低处却不会反过来流淌——除非消耗更多的能量来将这个过程逆转。这个司空见惯的现象背后,其实隐藏了能量流动单向性的真理,也正是宇宙能量不均衡的标识之一。 整个宇宙的能量正在从高能向着低能平均,能量的流动产生运动、生命以及一切有活力的东西,当整个宇宙的能量形成大一统,对于整个宇宙和象限来讲,剩下的便只有死寂,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或者任何一个动作会再出现。即使渺小如细胞真菌一般的存在物,也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死沉下去。 到的那个时候,整个宇宙便算是消亡掉了,这正是每个宇宙最终极的命运。作为整个宇宙之中微缩在小小星系之中一颗中等星球的物种,人类的命运实在有些堪忧。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人类这种物种能够撑到宇宙消亡来假设的,说不定,某一年的天灾**,一个该死的迷路的小行星就能把整个地球连同其上的生物都撞成渣渣。 所谓的万物之灵是很厉害的事,但如今的人类确实可悲。 若是再将这样的悲观情绪推广一下,格里菲斯遥想自己的一生和那些相继陨落的大妖们,还是会无端端的悲从中来——它们的命运简直在真正宏伟的存在面前,和人类又有什么不同。 坐拥着这样单调的悲哀,格里菲斯麻痹自己的方式是简单的追求变强,但变强之后会如何,能否逃出这宇宙间的‘生老病死’,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无痛呻吟…… 格里菲斯抬头看那飞在金秋十月天空之中的一行大雁,耸了耸肩膀,站立着,气势不自觉的铺张开来。 他是因果兽格里菲斯,让万千生命仰望的存在,这些该死的懦弱与小心翼翼,趁早滚开的好。 …… …… 若说小妖界空让格里菲斯最垂涎的地方,便是其存在的形式带给它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存在时间,换句话来讲,就是‘永生’。 ‘永生’这词放在这里其实并不合适,所有多元宇宙之中,能够**存在而没有陨落的界空几乎没有,它们被人捕杀的厉害,而且自身总是存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界空的理论寿命无限性只能供人羡慕,但其体内真正能够给人带来实际利益的东西,是身体之中表征其存在基础的鸿蒙之气。 天地初开的鸿蒙之气,随着象限和宇宙越发向前推进,就愈发稀少。 到的如今,恐怕只有界空这种因为鸿蒙之气而化形的生物体内才能够保持住微弱的一丝。 这种天地初开时候的听起来就知道不得了的东西,对于绝大多数的存在其实并没有用处,因其存在原始性,反而只有简单的研究推演价值。 这条法则对于格里菲斯同样适用,所以他封印了界空,千百年来一直作为收藏之用——甚至放在了地下室里,被吉良误打误撞打翻坛子放生了出来。 但先天的鸿蒙之气若和后天的浊气、红尘气搅在一起,便会产生化学反应,形成‘空尘’,存储在界空身体之内特定的地方。 空尘的本质是适应了当地域当宇宙象限的时间尘,其质量为标准时间重量的一千倍,易挥发,需要用水晶制品或者骨制品盛放。 时间尘的作用有很多,催生、催死、养灵兽、提高花草年份,但对如今的大妖来讲,最吸引人的一点,便是能够帮助疗伤。 时间尘辅助身体疗伤的原理大概相当于将某一段时间强行压缩成为一瞬,然后在这一段时间之内身体的所有生理反应便在这一瞬间加速完成。 举个例子来讲,某人手指被割伤了,血流不止,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结巴复合。 但若是利用世间尘将这一个月强行抹去,缩短成一瞬间,人看到的效果便是其能让人瞬间回复健康的强大治愈能力——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被治疗的**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格里菲斯的肉身受创严重,若是单凭自然修养,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即使如今花爷、大妖和银魂已经很努力的在赚取因果点,这漫长的修养时间狠狠缩短了一大截,但仍遥遥无期。 若是拥有了足够的世间尘,将身体的疗伤时间强行涂抹掉一部分,那么大妖格里菲斯的恢复日期就能够进一步缩短。 它早一天恢复力量,对于如今的格里菲斯来说,都意义重大。 但从界空体内提取时间尘实在是一大技术上的难点,大妖之前做不到,但如今灵魂拥有了窃取因果的力量之后,便可以通过消耗自身的因果,来达到强行置换时间尘的目的。 从殿那歧伯跑出来的这只界空其年份并不久远,大概是在古伦时代才由先天鸿蒙之气化形成功的‘年轻’家伙,跟它许多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先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在其体内凝结的时间尘并不会太多。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格里菲斯保守估计,这一次只要保证界空在人世间这大红尘、大染缸里面滚上足够的时间,其体内凝结的世间尘的数量凭空减少大妖**恢复时间七八十年。 七八十年虽然不多,但也算普通人类一生之久了。 最重要的是时间尘这种东西具有反复的形成性,一旦格里菲斯将界空体内的时间尘取干净,界空再次在红尘之中受到浸染,时间尘还会再次萌发、滴落,直到饱和。 所以,那只傻兮兮的呆萌熊猫,实际上是格里菲斯的一大福音,每隔几年在他身上取一次世间尘,这样聚少成多,作用同样是显著的。 因此界空这家伙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轻易死掉,格里菲斯有在关注它的动向,到目前为止一直很zuo,好在还没被什么大人物盯上。而权集驰的大队长们又在帝都开会…… 等时间在长一点,界空体内的鸿蒙之气与这宇宙象限的浊气、红尘气接触的久了,身体熟悉了这宇宙规则之后,保命能力就更强了,至少简单的‘虚化’是随手拈来。 此时距离界空从殿那歧伯跑出去已经有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底线,以界空的身体,大概再有一个周,差不多就能适应这边宇宙绝大多数的规则,度过了危险的初生期,被人捉到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到那个时候,格里菲斯便会彻底放弃对它的管制,让它在这世界的大红尘里,尽情的舒展胸怀,快意恩仇,直到时间尘积满…… …… …… 从青年过度到成年的男人就是不好哄,吉良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吃错了,还是看了哪家扯皮兮兮的电视剧电影,竟然态度坚决的抱着大妖的腿一副不交给他剑法就跪断双膝的架势。 前些天,格里菲斯不在的时候,花爷已经以某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体罚过他一遍了,脱光了吊在殿那歧伯的大门口,抽的全身都是皮鞭印。 但吉良贼心不死,今天一大早又哭着喊着跑过来了,说什么‘天纵奇才,你不教我剑法,武林之中从此就少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大侠你妹啊,格里菲斯当时就打电话给了花爷,问了前几天吊打吉良的是门口的哪一棵花树,挂了电话二话没说,拎着吉良的小腿就拖着走出了殿那歧伯,不久之后门口就传来了吉良的惨叫声。 这事情因为格里菲斯强硬的高压态度消停了一段时间,然而金秋十月,小小的男生总是躁动非常,吉良内心里要做大侠的梦想就像是秋日的高阳,炽烈如火。 但吉良最近是被格里菲斯打怕了,关键是打就算了,大妖吊打人之前还有个坏习惯,那就是习惯将人脱光了衣服再上家伙,简直不给人留活口。 想做大侠又不敢再次骚扰格里菲斯,吉良小心脏跟猫挠过一样,全身又痛又痒。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老子摊上事儿啦 推荐阅读:在那之后,老老实实呆在墙角晒着暖阳发呆的吉阿满再次进入了吉良的视野,毫无意外的,满腔‘欲火’难以发泄的吉大公子逮着这个满脸迷茫的大头娃娃就是一通昏天暗地的教唆,唾沫星子喷的对方满脸都是还一无所觉。 想上个厕所,吉良都得跟在厕所旁边没完没了的嚰嚒,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刚睡着觉,就听见吉良在自己放大声哭。 格里菲斯刚开始的时候有几次天真了,吉良一哭,他就出去看。结果才一冒头,就被对方抓个正着,聊人生聊理想调侃报复的弄了一整晚,一整晚呐! “你说想做个大侠为什么就那么难,啊,想我从小孤苦无一,为了把你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早起贪黑,吃糠拉稀,被人耻笑,被人嫌……” 吉良红着眼睛,动情的抽了抽鼻子,他此时正在酝酿情绪,似乎自己也有些感动了。 “我要自强!” “我要自强保护你们,保护弱势群体,维护世界和平……你说这有什么错,这个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大家都反对我,都阻止我……” 吉良伤心欲绝,声音都好像大志难酬的英雄人物。 格里菲斯揉着眼睛打了哈欠,然后又被吉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大腿上,瞬间就清醒了。 “我决定了,身为兄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但我身体之中最宝贵的这份意志,这份火一样的传承我要留给你。阿满,以后每天晚上两点,到我房间来,我会把我这毕生心血,一滴不剩的全部传授给你,希望在我百年之后,你会继承我的遗志,有所成就。” 妈蛋,听到吉良当时扯到这些犊子,格里菲斯当时就想揍他了。什么玩意儿,还每晚两点,还毕生心血,还继承遗志,尼玛,别整的自己真跟个人物似得,不就是‘店主大人’没教你剑法怨嘛,你怨你别拉上别人受罪啊,这大半夜的。 事实上,一个男人能有多怨,看看吉良就知道了。 每天晚上啊,是每天晚上啊,两点整啊,是两点整啊,真尼玛来敲门啊。什么仇什么怨啊,大哥歇歇吧,你那资质练刀不行的。 但吉良就是死活不消停,而那几天说来也巧,吉庆大老远跑去读夜校了,不在家,说是读点书识点字准备给人做会计了。 家中无家姐,吉良还不往死里折腾。反正格里菲斯是烦不胜烦,黑眼圈都掉到腮帮子上了。 实在忍无可忍了,格里菲斯在厨房摸出菜刀,手握着刀柄松开又放下,放下又松开,内心挣扎着,是不是要出去做掉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格里菲斯左手压着右手,最终还是放了吉良一条狗命。尼玛真是气炸了肺了,老子横行多元宇宙那么多年,被这样欺负还是头一次。 对于吉良的执着,格里菲斯实在有点伤不起。恰好一周之后,扭扭捏捏的吉良又欲说害羞的不知死活的过来让大妖教剑法,想到这些天受到的屈辱,格里菲斯当时就怒了,大叫着把吉良倒拖着后腿,绑在了殿那歧伯门口的花树上。 “小跟,拿我的狼牙棒来……” 暴打完吉良之后,果然心情爽了很多。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吉良这小子的秉性,全宇宙人民都有耳闻,简直是倔强的代名词,你不理他,他估计还得自我折腾很久。 为了保持耳根清净,同时因为大妖最近诸事缠身,实在不宜跟吉良做过多纠缠了,便所想在鞭笞完吉良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过剑法方面,格里菲斯实在不懂,刀法却是多少会一点。 他让吉良从侧卧橱柜左前方的下面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发黄变色的书,那本书原本是用来垫橱柜脚的,此时被吉良拿出来也是满脸黑线。 “就这本了,你爱要不要。” 此时,脸色红白两重天的吉良也只能忍气吞声,恨恨的揣进了怀里——有总比没有强,而且殿那歧伯出品的东西,想来再差也比书店里的强不少。 其实,吉良手中的那本小破书何止是比书店里面强不少,是格里菲斯费劲心思杀掉二阶流哉之后,从其尸体之上搜来的,讲诉的是他自己流派的一些经典刀术,战法,练到深处,也有二阶流哉一样的实力,是非常厉害的顶级刀法之一。 格里菲斯因为修习了伦齐六境,对于这本刀法书有些看不上眼,毕竟这书的极限成长性并不高——此当然是相对于伦齐六境来说的。 之所以将这本书交给吉良,其中的一个因素便是二阶流哉那至死对于家庭和宗派的执着,他杀了二阶流哉,从某种意义上是让那家族的荣耀断绝了。 对此,格里菲斯口中不言,有时候也会想着为其物色一个弟子,让二阶流家族的荣耀和刀光传承下去,也算是对那死去之人,最后的仁慈了。 而恰好最近吉良吃错药,非要做什么大侠,要学什么剑法。格里菲斯就灵机一动,把二阶流家的刀谱给了他,对于吉良能否练的如二阶流哉一样来去如风,斩人如草劲,大妖实在是不看好了。 资质不佳,实在不是练刀的胚子,而且年龄这么大了,很多东西已经定型,不大好培养,最重要的是,天性。 吉良的天性…… 哎……! 话说得到了刀谱的吉良最近确实欢天喜地了不少,因为要早起贪黑,练习刀法的缘故,骚扰格里菲斯的次数便少了。 实际上吉良的练刀,在格里菲斯眼中,只是一场玩闹。就你这样的,练到头发白了,顶天了,也就是中不溜秋的水平。再强能强过人家子弹吗。 直白点说,对方一个普通人拿把枪分分钟就送你。 不过有事情让吉良发泄剩余的精力总是好的,不要成天到晚没事就找这个那个谈人生讲理想,很让人想杀人的。 界空那边格里菲斯最近已经放开了关注,这家伙前段时间被秦晴和一个神秘的眼镜男搞了一次,全身电的都成灰炭了,但最后关头还是逃掉了。 知道厉害的界空,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他在努力适应这个宇宙的规则和力量,实力每时每刻都在提升,事到如今,怕是大队长级别的人亲至,若是界空一心想跑,只怕都很难抓到了。 确定了界空的安危之后,格里菲斯便将精力转向殿那歧伯这边。因为前段时间去蓉城跟大青山的大和一介打架,殿那歧伯这边的任务很多落了下来,所以格里菲斯一旦闲暇下来,这些事情就不得不着手开始处理了。 花爷和银魂那边最近也在做事,看起来都比较忙的样子,许多事情,格里菲斯便只好自己处理。 “寻找失联二十五年的女儿……”“希望老爸老妈永远年轻快乐……”“要找一个有钱有权有责任感长得帅对自己专一爱自己懂得呵护的男朋友”……大妖捂着额头,一卷一卷的小竹卷看过去。 “我也想也啊,大姐,有着这样的男朋友先介绍给我吧。” 这一堆堆的任务,格里菲斯分门别类,筛选了一些可以完成的任务放在了一起,根据难以程度,轻重缓急又有所划分,等到有时间了,会一个一个推进过去。 这样的事枯燥又乏味,格里菲斯伏在案边,瞌睡连连。不久之后,花爷那边又发了自拍照过来,是在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被海浪冲的光滑黝黑的大石上面得意的笑。 然而不久之后,又听说他被人追杀,整个欧国到处乱窜,跟条流浪狗似得。 不理会花爷这个神经永远不正常的家伙,格里菲斯再次将手中一卷不慎理想的委托丢入桌前的火盆里,熊熊的黄色火焰燃烧中,迪莫高跟站在庭院的花树下面就着漫天飞舞的花粉,打着喷嚏。 大妖漫不经心的批阅着手中的委托书卷,桌上的卷轴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飞速的减少着,格里菲斯的手向下摸了摸,一卷紫色的竹卷入手,他轻‘咦’一声,手中的动作愣了愣。 “这竹卷……” 竹卷入手的触感微凉,颜色略有深邃,但重量却比一般的竹卷要厚重许多。 格里菲斯缓缓撕开卷轴的封印,那渐渐显示的竹卷里,镌刻着光芒的字随即铺陈开,映入大妖的眼帘。 随即大妖的表情僵了僵,他看了一眼院中兀自打喷嚏的深渊魔王,又低头看了一眼竹卷,又抬头看了看满院的花树…… 这尼玛,真的假的。 …… 遥远的欧国,某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 “老花,照顾好殿那歧伯,照顾好小跟,照顾好小白,照顾好吉庆,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吉……哦,他就算了……” 带着墨镜的花爷通过路口店铺的镜子反光看了看身后,两名穿着花衬衫的男子正左张右望的向这边靠近,应该是在找人。 花爷不动声色的往店铺里面靠了靠,他压低帽子和声音问‘怎么了,格里菲斯?’ “老子……,老子摊上事儿啦?!”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强制性召唤 推荐阅读:“老子……,老子摊上事儿啦?!” 听到对方生离死别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的口气,最后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 花爷一时间没有忍住,噗嗤笑了笑‘你能摊上什么事儿?’ “老子被人……被人强制性召唤拉……”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他倒是没有想到接收日常任务而已,还弄出个强制性召唤出来。 所谓的强制性召唤,自古伦时代便是存在的一种强横战法。 一般是召唤者付出一定代价,从多元宇宙之中,召唤出有名有姓的强横存在辅助自己的战斗。比如献祭多少多少东西,召唤某某魔王,召唤谁谁谁的投影、分身、本体之类的。 诗歌、传纪、传说中,喜欢这样的调调,有常常相较于普通的召唤仪式,更加臆想和夸张的记载。 大妖曾经给过几个自己庇护过的民族召唤自己分身的方法,当然大妖的真名很长,他只写了三分之一给对方,用来召唤自己的分身过去帮忙战斗。 另外知道召唤大妖方式的还是另外一个宇宙之中极端强横的存在,彼此都是扛把子、滚刀肉,遇到找上门踢馆的人真心不多,况且大妖的召唤费用很贵,不到生死关头,即使是大妖也不愿意召唤另外一头大妖来助阵。 但大妖‘陨落’之后,这样的召唤就几乎断绝了。 原因之一是知道他真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绝了,其二便是经过转生之后,获得了吉阿满的身体,格里菲斯的真名再一次更改了。 然而谁曾想过,格里菲斯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尼玛还能找到格里菲斯的坐标,准确的要将其强制性召唤过去。 而严格来说,对方的这次召唤并非通过正当的程序,而是机缘巧合被殿那歧伯的未能收敛,凝结成愿望竹简,主动出现在格里菲斯桌上的。 这样的非主流方式,以为之前宇宙之中从来未有殿那歧伯这种特殊的存在形式,所有没有研究假设过。其实通过这种方式的强制召唤,可以有效的省略掉知道对方真名这一环节,只要确保对方收到自己这边的信号就可以。 想通这些之后的大妖也是长叹连连,他在殿那歧伯这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贸然被人召唤走,少则几个月,长则数年数百年,尼玛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实际上,大妖是可以选择关闭对方召唤自己权利的,但这种单方面的关闭必须是在对方召唤自己之前,宇宙的法则通道未建立联系之前,像现在这样,被让人召唤了临时反悔,或者发现对面的敌人太强了,不愿意现身,那是不备允许的。 既然天生手贱,打开了人家的愿望竹简,还是强制性的召唤竹简,是坨屎,格里菲斯捏着鼻子也得吃完。 花爷知道这件事之后,慌忙把自己的召唤选项设置成了关闭状态,当然,与自己之间的联系还是正常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茫茫未知的异界正在向格里菲斯招手。他最近心情不爽,又暴揍了吉良一顿,拳拳到肉的触感顺着神经元传达到大脑皮层,开心。 根据推算,召唤格里菲斯的异界距离这边并不会太远,应该是还在同一种宇宙之中。其原因当然是这种缺少真名的召唤方式是以召唤者本身的世界作为定位点向四周扩散,毫无目的性和方向性可言,各个世界能够响应召唤的生物茫茫多,这种召唤形式的扩散波纹绝逼不会飞出去太久,就会被人拦截。 而格里菲斯能够成功的收到召唤信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你就是他距离那个召唤者居住的异界,足够近。 在路边开始霜降之前,格里菲斯手持着那卷竹简,终于走进了那扇光门。 …… …… 奥菲拉帝国,是整个希尔山脉三大魔法帝国之一。这个帝国的王年轻睿智,充满了进取心,短短几年之内,出台的新政便让整个国家的经济和国防增加了十分之一左右。 希尔山脉是一座绵延无尽的大山脉,它北连着玉兽王庭,东边连着世界上最大的海岸——密西西海岸,西方和南方也都土壤贫瘠,难于耕篱。 因此这个世界的人族,大部分分散居住在希尔山脉这条庞然大物之上,幸好希尔山脉上很多地方地势平坦,类似宽阔温和的平原,让很多地方的人民生活起来,并不是太过艰难。 希尔山脉中段,奥菲拉帝国北部山区。 孤独无助的少女帝迪亚斯,是这片山林唯一的女主人,她从出生到现在住在此处已经有漫长的十五年时间,而再过两个月,绿发的帝迪亚斯就要成年了。 时间在金秋十月里流转,满树金黄,树叶落下来,但哀愁的少女坐在香樟下面神色迷茫,还有不多的时间,她与那恶名远扬的表哥卡扎菲,就要成亲了。 帝迪亚斯是第十亲王托尼安踏的女人,安踏先生因为辈分偏小,在整个王权的斗争之中,一直处于边缘位置,便索性自暴自弃,成了一富贵闲人。 等雄才大略的长兄继承王位,便被赐封疆土在这一片山林,算是保全了兄弟之间的情谊恩泽。 后来,长兄病逝,年轻的太子掌权,更是显示出了超越先父的领导才能,如此心中本就安于现状的安踏亲王就更加没有了谋逆之心。 他是各酒肉亲王,妃子众多,年轻时候便骄奢淫逸,到如今便搞垮了身体,好在已经有了些传宗接代的骨肉,倒是没有愧对先祖。 帝迪亚斯便是安踏亲王的第五个孩子,年龄偏小排在倒数第二位,其下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弟弟。 帝国庞大而森然,为数众多的平民,护卫,官长组成了这个国家。 但这是一个魔法横行的帝国,智慧的先祖发现了空气中游离的法术能量,经过大量的试验,甚至不惜身体接受改造,终于掌握了这种能量的使用方法。 于是轰轰烈烈,划时代的魔法文明,冲破了旧社会的桎梏,以燎原之势,发展蔓延,成为如今被国家高度重视的战略资源。 在此背景之下,帝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所诞生出的能够使用空气中游离能力的人,被成为魔能使。 魔能使的产生需要从小注射一种名为‘卡尔贾’的药物进行基因诱导进化,一旦诱导成功,便会根据相应的修炼方法,或者干脆利用外物的注射液诱导,达到定性的局部进化目的。 之后,为了接收空气中的游离能量,大部分魔能使们会选择在身体上安装特定的游离能量接收装置,以方便大规模的收集转化能量,达到释放魔能的目的。 当然,作为国家的最尖端战力,魔能使的数量一直十分稀少。这主要是因为魔能这种活跃能量只能适合特定基因序列的人,拥有这种神秘基因序列的人类被称为才能者,在整个庞大的帝国的人口基础支撑下,也只有数千人而已。 绝对的稀有和高端强横的期望价值造就了魔能使贵族一般的超然身份,虽然才能者,最终成功蜕变为魔能使,甚至更高阶存在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才能划分了人类等阶,才能者的社会地位比之普通人,仍旧高出不少。 而我们可爱的帝迪亚斯就是一名刚刚成为一级魔能使的稀有存在。她本身贵为亲王之女,如今又成功进化为魔能使,所以这片被安踏亲王掌权的庞大山林领地还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十六岁进阶魔能使,这相对于绝大多数甘于平庸也只能平庸的芸芸众生来讲,是令人仰望的事。 但相对于魔能使中真正的天才,这少女的天赋显而易见的有些平庸。 一阶魔能使是所有魔能使等阶中最初始的阶段,也是最容易跨越的阶段,根据多年的经验表明,在二十岁之前,越早跨越这个阶段,对于以后的发展便越是有力。 有能力的家族往往会想尽办法让家族中拥有才能的孩子提前跨越这初始阶段,这个阶段,大量珍惜的资源、药物、能量石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帝迪亚斯身为安踏亲王的千金,手底下的资源是不缺的,安踏亲王爱女心切,很多的奇珍异宝恐怕早已经适用在了帝迪亚斯身上,但以公主如今仍是一阶的魔能使水准,便可以想象的出安踏亲王宝贝女儿的天赋强弱来。 十六岁的花雨季,少女也到了知道愁烦的时候了。 端着肥嘟嘟的小脸,帝迪亚斯忧愁着不久之后,自己将被那白痴的表哥提亲的事情。五公主殿下不喜欢那恶名昭彰的表哥,她平日里性格风风火火的,最近一段时间愁上心头,言语就稀少了。 “哎……” “要是能早点到二阶魔能使的水准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早日到达二阶魔能使的标准,五公主殿下,即使脱离安踏亲王的羽翼,也可以独身享有帝国贵族的礼遇。到的那个时候,她与表哥之前的亲事或许还有的谈……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漫漫召唤路 推荐阅读:凡尔赛思学院是奥菲拉帝国最出名的国立魔法学院,在这里,聚集了一批国家栋梁或者将要成为国家栋梁的人。 这个小小的学院权贵众多,大碗云集,觉醒了魔能使的王室有很大一部分,都会选择在这里度过自己的幼生期。 而我们亲爱的苹果脸帝迪亚斯公主便是这学院里芸芸众生里的一员。 相貌清秀,却并非太过出众的五公主殿下,今天罕见的穿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她的性格实在有些大大咧咧,所以很多时候,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掉其身为女生的清秀部分。 不过成年的王室女子总是受人关注的,表哥卡扎菲便是一个慧眼独具的人,这个自称花丛小霸王的男子,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王子梦。 而如今他玩腻了黑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便转变了思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性格像是小辣椒的王室公主——帝迪亚斯。 至于为什么抱着玩闹心态的卡扎菲王子与帝迪亚斯公主有了婚约,则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性格十分‘贞烈’的五公主不堪被卡扎菲凌辱,前些天组织了家中资源再次冲击了一次二阶魔能使,可惜失败了。 沮丧的五公主,又将希望打在了召唤生物身上,希望着自己能够幸运的召唤出一头强大的魔兽,使得自己一跃成为强大的召唤系魔能使,从而摆脱家族联姻的命运。 以五公主的实力,正常的召唤流程,是不要想召唤出厉害的魔兽生物了。 从家中古老的藏书里面,帝迪亚斯彻夜通读,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知出处的古老的召唤仪式。那仪式召唤的前奏繁琐,内容奇怪,消耗的东西同样不小,但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帝迪亚斯还是决定搏上一搏。 在学校的召唤广场租了一片设施齐全的召唤空间,蜂巢一样的玻璃房内,帝迪亚斯的小房间排行第37号。 在她临边的地方,一个三年级的家伙正在用雷水晶和血玉召唤飞天螳螂,看那法阵亮了已经一昼夜了,雷水晶和血玉还是纹丝不动,就知道成功召唤飞天螳螂的概率怕是不高的。 收好心神,帝迪亚斯按照书本上的内容摆好了召唤方阵,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宝石和树心,滴了一滴血,便启动了召唤法阵,准备召唤异界生物签订契约了。 这一等不要紧,直接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小辣椒帝迪亚斯原本还是兴致勃勃,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这里,一个周之后,就只是白天过来,再一个周,就只是偶尔过来了。 幸亏这召唤阵结构稳固,而帝迪亚斯公主在其中放置的能量石又充足,大半个月时间之后,整个召唤法阵终于出现了淡淡的环形回应,这表明已经有生物接收到了召唤请求,正在前往的途中。 这一下之后,帝迪亚斯公主直接又兴奋了起来,小帐篷再一次搬到了召唤广场,又不舍昼夜的守护在了那里。 一阶魔能使安踏亲王的掌上明珠,在召唤广场强行召唤异界生物的消息很快在凡尔赛思学院疯传,毕竟魔能使一生所能召唤的契约使魔有限,即使专精召唤系的魔能使,也不会平白无故在一阶的时候,就浪费宝贵的召唤机会。 所以,特立独行的帝迪亚斯公主任性的召唤使魔的事在整个学校不大不小的传开了,有人还将五公主那秘藏的召唤阵讲了出来,大家茶余饭后之间,也只是一阵哄笑。 然而在这样或者善意或者恶意的哄笑之中,小辣椒守在召唤广场倔强的等。她自己对于召唤的事其实并没有信心,但是守在这里,终归是有事可以做,不至于脑袋空空如也的胡思乱想。 召唤法阵反馈的光辉这些天逐渐的加强,乳白色的光晕激荡在玻璃上已经可以看到显而易见的纹路。 这说明法阵另外一头的召唤生物已经快要穿越了门扉,到达这个地方。 …… 召唤法阵散发着特殊的光辉,将召唤广场的37号召唤房间照亮,帝迪亚斯紧握着小手,胖嘟嘟的脸上紧张的皱成一团。 有好事的同学,老师在教学楼上远远的看,召唤广场的四角,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路边扭着头好奇的看向那团光点。 “五公主殿下,愿你召唤黄金比蒙王呦。” 黄金比蒙王切克斯特殿下,是整个北部玉兽王庭的帝者,传说中拥有六级力量的巅峰存在,当然是不会响应一个小小的一阶魔能使的召唤。 那说话之人的声音听起来美好,满是祝福,嘲讽的味道却清晰可闻。 “那我们奥菲拉帝国岂不是要收整个玉兽王庭做附属国?!” 另外一个惊奇的声音配合的响起来,随后便是行人的哄堂大笑。 帝迪亚斯咬着嘴巴,死死地盯住那团房间内愈来愈亮的光亮,她公主的身份在这权贵满天飞的凡尔赛思学院根本排不上号,敢于出言跟她作对的,哪一个不是帝国精英。 徒然之间,古老的召唤法阵刺目的闪光再次一炙,一股若有若无的臭鸡蛋烧焦的糊味从法阵基座阵列的纹路里飘散出来,召唤阵的白光紧跟着一阵闪烁,如同风雨飘摇的蜡烛。 “糟糕了,召唤阵不稳定,召唤很可能失败,大家注意疏散距离,启动保护机制。” 帝迪亚斯的小脸僵硬着,她的心在此时冰冰凉凉,一瞬间希望破灭的感觉无外乎如此了。实话讲来,那张古老的召唤法阵,她很多地方并不明白,摆放排阵的时候,都是按照自己和好友臆想的在做,能支持到现在才熄灭,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玻璃房间的隔离材料淡金色的纹路亮起来,像是一条条细腻发光铁丝连接而成的,显然是凡尔赛思的召唤广场针对单一房间的防御体系已经开启。 帝迪亚斯不甘心的被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倒拖着往外走,她有点惨烈的往前伸着手,光线照的脸色白白的,然而就在这样‘惨绝人寰’的画面里,那沸腾跳跃的白光徒然一收,猛然一落,像是母鸡下蛋一样突出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然后那冒着白光的召唤阵就像是断了电源一样,pia的一声,全然熄灭了。 拥挤的人群保持着往外跑的姿势扭头往回看,帝迪亚斯小手无助的前伸着,圆嘟嘟的小脸上泪痕还在往下淌…… “啊呸,这是什么破烂召唤程序,这他妈究竟谁设计的……” “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从召唤阵中跳出来的黑黝黝的东西刚出来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叽里呱啦的‘讲’了一些本土人绝对没有听到过的言语。 来人正是横行了古伦年代不知多少时间的因果兽格里菲斯先生了。 而这位见惯了大场面,性格冷淡大气的大妖怪之所以一出现就如此暴躁,也是有着深刻原因的。 尼玛好心好心响应个召唤法阵,传送的路线歪七扭八,从来不走直线也就算了。你把老子传送到下三界的阿基界是怎么个情况,在那个风尚小孩老人男男搞基,彼此瞎搞,大街上直接裸奔的早该毁灭一万次的世界,格里菲斯这头长相清秀、茫然又清纯的小鲜肉,差一那么一点点就菊花不保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关键时刻跳了海,屁股后面那一堆人海就能让他得直肠癌。 更可气的是格里菲斯刚从阿基界出来,惊恐的小心脏还没有缓和过来,那奇葩的召唤路线,带着他绕了一大圈,看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奇葩东西之后,竟然再次返了阿基界。 当时大妖格里菲斯就不淡定了,看着那一群欢天喜地的大庭广众之下流着口水鼻涕甩着丁丁狂喜的一路飞奔过来的人海,心中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没办法,身为小鲜肉,就要有招蚊子的觉悟。 格里菲斯一路跑啊跑啊跑啊,中途踹昏弄死了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不知多少次,可是那些头发卷卷的脑袋流油一副智障口水乱洒的玩意儿临死之前还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死在格里菲斯的脚下,算是死得其所了。 格里菲斯当时对着操蛋的世界就呆够了,要不是他力量几乎全失,早个几万年,直接就突破世界壁障灰走了,哪里还会循规蹈矩的跟着召唤者铺设的路径走。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设计召唤法阵的家伙也真是个坑,巨坑!大妖实在想不明白这玩意的信号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的殿那歧伯,还成功被殿那歧伯给记录下的。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坑的还在后面。 十堰族知道吧,本象限宇宙终极巨型生命,身高长达五百米,著名的百臂巨人就是从这个山旮旯里面跑出去的。 那十堰族的公厕见过没有,没见过啊,******格里菲斯就见过,还差点被人家一炮尿冲飞了。 看着下面黄橙橙的一片由便便组成的汪洋大海,当时循着召唤轨迹一脚踏入这个世界的大妖都蒙了,这尼玛难道是来到了宇宙的直肠末端?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辣椒与魔能宝典目录 推荐阅读:ps;感谢‘溯奚’的打赏,‘清风_冷月’的再次打赏,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尿弟永远爱你们,愿大家单纯幸福。 至于后来,一不小心走进了火源世界,被一只火精灵追了十几公里差点烤熟,就只是小儿科了。大妖觉得,跟之前的总总遭遇比起来,那只张牙舞爪让将他撕成碎片的小红精灵,简直可爱到不行不行的了。 事实上,之前帝迪亚斯所得到的那张召唤图纸的设计者没有大妖想象的那么不堪,只是帝迪亚斯这个执行人的执行力实在够呛,不能全然理解图纸不说,还喜欢不懂装懂瞎臆想乱摆弄,结果虽然误打误撞召唤来了大妖,其契约的约束力之类的东西比之原本就下降了一大半有余。 抬起黑不溜秋的小眼睛,格里菲斯从嘴巴里面吐出一口黑烟。他刚刚从火源世界经过的时候,全身都被烧了,衣衫破破烂烂的,脸上全是黑灰,根本看不清面貌和表情。 但是单从出现方式和穿着打扮来讲,十乘十的土鳖。 看着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召唤法阵中出来之后,那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珍贵资源的法阵闪了两下,‘啵’的一声熄灭掉。帝迪亚斯公主肉嘟嘟的小脸瞬间变成灰白,薄薄的小嘴巴紧紧抿着,清水流哗啦啦的就布满了眼睛。 “我的……我的召唤兽……” 她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哭腔,眼前这**裸的寒酸像是一个臭鞋拔子反复的煽着小姑娘原本满腔愿望的脸,那个狠呀,那个重啊,那个尽人皆知啊,一下又一下。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有人反映了过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和哈哈的笑声,像是锥子一样传过来。帝迪亚斯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泪蛋儿还倔强的挂在眼睑上没有掉下来…… “快看,那黑不溜秋的……什么玩意?!” “黑猩猩啊……” “一坨化形期的翔。 ” 嗡嗡的蚊子声音从四面八方形成细小的音波向着37号召唤房间拥挤过来,小辣椒帝迪亚斯公主定了定心神,然后咬着银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格里菲斯的手,就要往回走。 自己召唤的东西,是坨翔也闭着眼睛牵回家。 大妖黑黑的脸蛋上,两个白白的眼白疑惑的瞅了瞅走过来的姑娘,下一秒那柔荑就拉扯着他冲开了人群,走向了一幢低矮的楼房。 格里菲斯正搞不清什么情况呢,看到此女如此行为,便想自己大概是到达目的地了。 而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正是召唤法阵所强行定制的契约气息。 跟着少女穿过了低矮建筑的门,迎面走来三三两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格里菲斯被少女拉在身后,三拐两拐就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粉红,其间小小的点缀着一些紫色、绿色的元素,少女风十足。格里菲斯扭着头左右看了看,豁然发现这尼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生宿舍。 白色的黑色的胸衣短裤在阳台上迎风招展,乱七八招的娃娃和随手乱扔的没有来的急洗的短裤内衣放在一起,一张大大的桃心形状的床上,寸缕未挂的丰满女子正听到了关门声音正悠悠的醒过来。 格里菲斯抽了抽空气中飘散的清闲,眼神迅速略过那些画面,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开心。 而将格里菲斯这块黑炭领进门的五公主殿下,便小嘴一撅,松开了大妖的手,气哼哼的坐在一个躺在地上的大白熊上一言不发。等那床上的女子慢悠悠的醒过来,这边脑袋活泼的少女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多很多事情,于是又长吁短叹起来。 未着寸缕的女子顺手拿了一件丝质的长衫穿在身上,她落落大方的走过来,肉光治治之中,那一抹波涛在半透明的丝织品里若隐若现。 格里菲斯的视线这个时间也在随着那女人款款走来的脚步而移动着,他的眼白分明,被那走来的女人看到,眼神疑惑,大概在想,这块黑炭是个什么鬼。 由于全身焦黑,衣衫褴褛,体表还凝固着火元素身体内的呕吐物这时间的大妖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像人类。 年轻的五公主看到丰满的女子走过来,脸上虽然还带着强行凝聚起来的坚强和倔强,但真实而委屈的表情却不自觉的显示了出来。 “安娜姐,我的召唤……召唤失败了……” 帝迪亚斯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黑炭,情感压了压,最终话语出口的时候还是有点呜咽。 魔能宝典目录之安娜在整个凡尔赛思学院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安娜小姐的名声,其实跟她的实力……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个世界有称为魔能使的强大存在者,但无法使用魔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主要的社会组成成分。 而安娜,就是这平凡人中的一员。 不能使用魔能,对于空气之中游离的魔能完全无感,作为凡尔赛思院长的孙女,安娜小姐至始至终距离称为魔能使都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但安娜对于魔能从小就十分感兴趣,天分才情又意外的高超,家中有身为凡尔赛思院长这本活的魔能百科全书,十数年如一日下来,安娜小姐对于魔能基础理论的研究已经深入到了极深刻的程度。 于是,拥有着身后关系的少女变顺理成章的在凡尔赛思谋到一份讲师的差事,而且一直深受外界好评,因其涉猎广泛,所知东西甚多,便有了魔能宝典目录的错号。 而小辣椒帝迪亚斯之所谓会和安娜扯上关系,其一是因为两人为名正言顺的师生。第二点,帝迪亚斯的姑姑曾经是安娜小姐的女朋友。 正所谓爱屋及乌,当帝迪亚斯粉嫩嫩的姑姑被那个全身冒着狐臭和葱油味道的大汉从自己身边硬生生夺走的时候,安娜的天空都变成果冻色了,所以那一年她胖了十五斤。 索性后来减肥成功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安娜小姐就常常以各种理由接近苹果脸帝迪亚斯小公主。而这小公主也确实呆萌,长相酷似她姑姑就算了,对于同性的警戒心还基本为零,让安娜小姐直接找不出不对这小姑娘下手的理由。 经常以各种理由来帝迪亚斯房间蹭觉便是安娜讲师常用的方法之一。 格里菲斯看着那全身上下白皙丰腴的美妙女子挨着帝迪亚斯坐下来,然后一阵叽里呱啦外加不着痕迹的动手动脚之后,小姑娘终于又鼓起了反抗命运的勇气。 “好了,别伤心了,召唤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再另想办法,你放心吧,安娜姐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卡扎菲那个混蛋践踏的。” “你看你,小脸都脏了,快擦一擦。这样吧,这坨黑炭虽然丑,终归还是你的召唤生物,丢掉了可惜。” “我帮你拿过去洗一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看这体型,跟我们长的还挺像,类人型啊,说不定是个高端货,哈哈……” 最终帝迪亚斯还是没有好意思让安娜帮忙代洗身边的这坨黑炭,他亲自拉着格里菲斯走进了浴室,然后五分钟之后…… 黑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白色的浴袍像是抹布一样草草的裹在身上,格里菲斯满身的灰尘已经被清洗干净,露出了俊朗的外表和结实健美的身体曲线。 “说吧,你是哪个班级的,我的召唤使魔哪里去了。” 安娜和帝迪亚斯一左一右擦着腰站在格里菲斯的面前,此时的魔能宝典目录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讲师服,脸色铁青,大概是想到了之前自己的身子竟然被对方看了个通透。 而以上询问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反复进行了好多次,帝迪亚斯其实已经通过契约隐约感受到了格里菲斯身上属于自己的印记,但召唤使魔召唤出人类这样的事,在帝国的历史上…… 闻所未闻。 “看来不是本地人啊,听不懂语言的,大概是山那边小部落的家伙。” 在甩了两个魔能鉴定和基因向塑能检验魔法之后,帝迪亚斯一脸为难的向着旁边的安娜这样说着。 她此时脑袋实在有点不清不楚,好好的召唤使魔,怎么会搞出一个男人出来。 “可能是你那个从地下室里拿来的古老卷轴有问题,也可能是我们布设召唤阵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瑕疵……总之,没办法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格里菲斯面前叽里咕噜的商量着,大妖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感受着异界不一样的风情。 “你的召唤使魔是人类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跟别人提起,我回去像爷爷打听一下,你那边也在叔叔那边多咨询咨询,说不定还有逆转的机会。” 两人商量妥当,便将格里菲斯用黑衣黑布包裹严实了,当夜送回了安踏亲王在这里置买的房产当中。 有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帝迪亚斯刚把格里菲斯送回别墅不久,大街小巷之间,便开始疯传起了五公主殿下召唤了一个男子做使魔的事。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暴露的关系 推荐阅读:这个世界上专修召唤系的魔能使并不在少数,有人圈养了特殊的变异大蜥蜴,时代培养杂交作为家族魔能使的驱使工具。有人积攒了材料,撕开了相对薄弱的空间节点,召唤了丰富多彩的异界生物。有人活着干脆从生物的蛋中滴血认主,把蛋中的生物作为使魔,陪同的主人一起成长…… 但把人作为使魔进行召唤,并且成功签订了契约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仅此一例了——它不仅有技术上的难关需要克服,而且违反道德伦常。 所以,五公主的召唤人类作为使魔的事一经曝光,以凡尔赛思学院为中心,整片城市都轰动了。 有记者专门去安踏亲王的别墅采访了五公主召唤使魔的始末,阴谋论者和有野心的人此时也跳出来长篇大论,讲说什么人类的生存和人种的第二次划分危机云云,还有好事之徒,去凡尔赛思的召唤广场采了样,发布在相关联络工具上,供人浏览。 话说前来研究五公主那自己歪七扭八鼓捣出来的召唤法阵的学者还真有不少,公主殿下那一知半解错漏百出的摆阵方式直让这些治学严谨,说一不二,恨不得人人都有强迫症的学者们吐血三升——这尼玛都是些什么鬼! 人类召唤人类做使魔的事至此便成为一桩悬案,虽然后世还有许多学者对此作出过研究和解释,但让人信服的并不多,能够重现的更加是没有的。 而另一方面,帝迪亚斯召唤格里菲斯作使魔的事之所以会被人穿帮,那实在是五公主殿下咎由自取。 话说那天六神无主的帝迪亚斯慌慌张张的带着格里菲斯到了自家的别墅,把门倒插起来,顿时就有了些安全感。 她牵着格里菲斯的衣袖,抬头却看见父亲房间的灯还亮着,于是性格风风火火的女子就想,这日不如撞日,赶紧把自己的事情跟父亲坦白一下,说不定还能及早抢救一下。 她这样想了一下,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二楼父亲的书房。 而当时的安踏亲王其实正在跟另外几位亲王、高官、政要什么的进行视频聊天,聊天的内容就涉及到‘最近大家去哪玩呀’‘谁家的少妇不检点啊,好上手啊’‘谁有好货色啊,我出高价买啊,太寂寞了呀’之类的事,属于特权阶层**黑暗的冰山一角。 帝迪亚斯上来的时候,安踏亲王为了保持自己严肃正派的父亲形象,提前就关了视频显示器,并将其设置为静音。 他转过身来,挺了挺胸襟,刚要展现父亲慈爱伟大的一面。心中藏不住事情的五公主就抢先一步巴拉巴拉的就开始往外跟倒豆子一样的说事情。 安踏亲王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听着听着感觉滋味就变了,等再去听的时候就彻底变滋味了。胖胖的亲王拉着女儿在一旁“这个……”“那个……”“等一下……”的插不上嘴,五公主终于说完了事情,这位亲王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所以当天晚上,收到了重磅消息的列位亲王、高官、政要,基都不搞了,闷着头就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发微博’。 等这消息人尽皆知并落实了真实性之后,相关的权威性的学院研究小组还专门对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做了系统的研究,得到的结果是格里菲斯确实来源于异界,且被签订了契约,是被帝迪亚斯公主误打误撞召唤过来的异界人类。 好吧,这解释虽然没能完全弄清楚为什么人类能够契约人类,但总算爆料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与此同时,借着这次的事件炒作,帝迪亚斯和他的使魔终于被圈子内的一些人所认知,有人还将他们做成了海报在跳舞厅,嗨场之类的潮流地点张贴。 于是格里菲斯的外貌被某些有心之人津津乐道,异界人长什么样,好奇了就看一眼。而有人讲他帅,有人又认为太娘了,没有那种一个打十个的威猛气势。 话说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之时,格里菲斯和五公主帝迪亚斯殿下正坐在深深的庭院里大眼瞪着小眼。 这些天,天资聪明的大妖已经通过身边的人学了一些本土语言,在肢体语言的帮助之下,勉强能够听懂和表达一些事。 五公主殿下最近一段时间确实烦恼,头发都烦恼的快要打卷了。她一个花季雨季的女孩子,身边时刻吊着个丁零当啷的拖油瓶算是怎么个回事,而且这拖油瓶还是个男孩子。 而格里菲斯同样有自己的思量。 被强行召唤过来之后,他通过各种手段试过这边世界的限制和强度,发现竟是与权集驰那边的世界几乎一样,显然这两个世界互为平行世界。 想到这里,大妖就开始感慨时事的神奇。不久之前刚刚从权集驰梁秋智识的嘴巴里得到了平行世界的存在的消息,没想到才刚刚过去几个月,自己就亲自跑到这边来了。 和五公主殿下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帝迪亚斯对格里菲斯的感觉有些复杂,既有恨铁不成钢的失落,又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将人召唤过来,颇有点过意不去,但总体感官上,实在难以说的上是喜欢。 好在格里菲斯并不是一个习惯活在别人好恶之下的人,每天跟在五公主屁股后面优哉游哉的,倒也自得其乐。 从格里菲斯被召唤到如今,大妖在希尔山脉已经度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凡尔赛思学院的学生大都习惯了帝迪亚斯屁股后面这条沉默寡言的小尾巴,只是大妖容颜镌刻清秀,常常会被怀春的少女时不时的讲一讲,调笑几句。 而大妖自己也不是个被人调戏却忍气吞声的人,所以随口口花花的应付几句,游刃有余的在少女的调戏之间左右逢源是常有的事。 当然,这在五公主帝迪亚斯眼中,却成了轻浮、不成熟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初生期的使魔还是多呆在主人身边的好,这对使魔和其主人都有益处,所以,这些天格里菲斯倒仿佛成了五公主的影子,帝迪亚斯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眼睛耷拉着,托着双腮,大妖出神的望着窗外,教室的讲台上,一个中年大叔正捧着一个大大的书卷在黑板上写着些什么。 五公主帝迪亚斯坐在大妖的右手边做着笔记,眉头偶尔轻轻皱起来,咬着笔头,像是在竭尽全力的思考。 金秋的落叶已经枯黄,绵延了不知道多少万公里的希尔山脉落木纷飞,在不知不觉里,格里菲斯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于是乎,他偶尔会想起那一边,那一家永远在折腾的少年人。 凡尔赛思学院的期中考试渐渐逼近了,帝迪亚斯最近在为这件事操劳,同一时间里,她和安娜两人聚在一起,还在秘密准备一些突破二阶魔能使的事。 大妖对这些身边发生的流水一样的人和事保持着雾里看花淡淡的疏离感,没有关系到他的东西,格里菲斯就自娱自乐,横竖不被人重视。 倒是时不时的花痴学生过来找他搭讪,让他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契约的力量在召唤一个月之后的时日迅速的消退,最终稳定在一个相对低迷的程度,这应该是帝迪亚斯随便乱改召唤法阵所带来的后遗症。 因着有这样的缘故,格里菲斯单凭自己的力量实际上已经可以避开帝迪亚斯长时间单独行动了,这显然大异与普通的使魔,但是,格里菲斯除了有限的几次偷偷出去考察情况之外,很少离开过五公主的身边。 而真正让格里菲斯死心塌地留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身边这样时间的原因其实是,自从被强制性召唤过来一周后开始,大妖已经能够持续的从帝迪亚斯身上获得因果点了。 帝迪亚斯召唤格里菲斯是通过殿那歧伯召唤而成的,需要支付的东西自然是因果点数。而这种每时每刻都在缓慢增长的因果点让大妖罕见的想起了‘打工’或者说‘发工资’——上一天班有一天的工钱。 也就是说,格里菲斯在这片大陆每存在一天,那么五公主殿下就得付工钱。当然大妖拥有自己的选择权,一些格外危险的事,他若是想要拒绝,是完全可以的。 若是让格里菲斯一直呆在这边也不可能,帝迪亚斯这边给的工资虽然中肯,但在另外一个世界,格里菲斯还有一个偌大的家业需要处理。而且本体加快恢复的重要因素也在那个世界,将太长时间耗费在这里,就会舍本逐末,反而不美了。 为此,大妖正在通过自己来时的路径推断回到原世界的方法。他现在**还弱小,不能破开世界与世界的壁障,但好在这个世界与原本所在的世界互为平行空间,理论上是重叠在一起的存在,彼此之间的壁障阻隔要脆弱的多。 ; 看过《六念》的书友还喜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暗蛹 精确的计算是保障格里菲斯直线回家的保障,他在花爷身上有定位坐标,彼此到达一定范围便能互相牵引。 若在特殊情况下,花爷或者格里菲身上的坐标信号被屏蔽,大妖也可以取道殿那歧伯,然后从殿那歧伯中转回原本世界。 回家的大体方向和思路是这样定的,以格里菲斯的能耐,剩下便是细节和时间的问题了。 两天之后,凡尔赛思学院的期中考试如常开始了。 格里菲斯嘴巴里叼着草茎坐在秋日的阳光下晒着太阳,他的前方是一片枯黄的操场,身后巨大的阶梯教室内,成百上千的学生正在奋笔疾书…… 这样的氛围在以魔能为中心的大时代里让人感动充实又温暖,懒洋洋的光线和懒洋洋的人却从来不关心这些,那些亘古不变的东西,它们有太多理由去忽视那时间里短暂的尝试和努力。 自从上次看了安娜讲师的身体之后,这位资深女同爱好者就深深的敌视上了格里菲斯。大妖对此倒是不甚所谓,时间长久了,对于那道时常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目光,也就习以为常了。 凡尔赛思学学院每年一度的中期考核过后,紧接着袭来的是轰轰烈烈的‘秋狩’运动。 所谓的秋狩可以理解为中期考核的延续、拓展,落到实处的理论结合实践。 在凡尔赛思,书本上的理论逻辑是每一个人必须要学的东西,它为每一位魔能使释放魔能提供了指导、方法,也是学者们将魔能进一步深化研究的基础。 而秋狩是锻炼学生们将所学应用到实际生存中的测试,在秋狩期间,每一位魔能使深入希尔山林,狩猎学校为每个学生量身定做的猎物,其间要躲避山林中的猛禽、野兽,还有学校组织的反狩猎小队。 当然,小队之中的人实力并没有强到令人毫无反抗之力,大部分是些高年级的学生。因为这样的制度,秋狩期间,公报私仇的也不少。 考完了中期考核的笔试之后,帝迪亚斯在安娜的的建议下开始闭关苦修,计划在秋狩之前将实力在提升一些,安娜以讲师之便成功上位成为五公主的指导员,整天一本正经的在帝迪亚斯身上摸来摸去,为人师表的不行。 前天晚上一脸正气的安娜讲师,为帝迪亚斯定制了专门的修行服,简直就是露背提臀的紧身泳装,薄薄的摸上去跟软油纸一样。 起初五公主害羞不愿意穿,后来安娜讲师就摆事实讲道理,跟五公主说这套修行服有多么的神奇,多么的符合空气动力学,穿上去有多么的好,多么的舒服,谁谁谁曾经穿过它成功干成了什么事儿云云的。 这套被称为‘成功人士必备超薄限量铂金特别版修行服’最终还是穿在了帝迪亚斯身上,谁让安娜当仁不让的自己做了示范。 既然为了自己学生伟大的前程牺牲自己,身先士卒,不顾形象的安娜导师大人都穿了,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不就是一套泳衣嘛,老娘穿了! 小辣椒火爆直爽的性格就是这么干脆不矫情,安娜和格里菲斯都表示很欣赏。 这样两天之后,直训练到今晚,老色狼安娜已经开始流鼻血了。这个没出息的女人有点误人子弟的嫌疑,自己没有魔能使的才能,整天就拿着一些书本上的所谓实战经验忽悠小萝莉,做讲师的那口才溜的不行,讲的东西有时候连格里菲斯都信了。 …… 对于魔能这种看起来简便又酷炫的能力,格里菲斯倒是没打算去学,实际上的现状是,因为基因导向的问题,他想要学习也学习不来。 而魔能这种能量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属于小时空力量,格局只是局限在有限的时空和发展前景里。 在这个世界魔能富裕,魔能分子在空气中随处可见,大量散布,应用起来很是方便。但若是换成了截然不同的异时空,魔能稀有或者干脆没有,那么这份力量的所有者就会被打回原形,成为普通人。 而大妖所修行的因果力量,或者大妖伦奇直接建立站高等象限规则之上的刀法,却适用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象限和宇宙。只有本质象限和极少数的高等象限才会对两者的力量属性进行限制,但即使这样,在不同世界被压制的力量还是有多寡之分的。 不过因为互为平行世界的关系,在权集驰世界那边,异能跟魔能一体两面,倒是可以通用,限制颇小。 修整了不长的时间之后,被特训过的五公主以饱满的精神和热情参加到了凡尔赛思一年一度的秋狩运动中了。 学校进行了简单的抽签和动员大会,格里菲斯被五公主放在台下的人海里面坐着,那今年需要参加的秋狩的班级排着队,阅兵一样,一个个的从台下走上台前,接受相关导师的祝福,然后抽签,落实任务。 格里菲斯坐在台下看着流水一样的学生,脸上摆放着众生相,下意识的捏了捏膝盖。 帝迪亚斯公主混迹在大片的人群里面,身材娇小有些不起眼。她侧脸边的绿发垂过紧张的精致小脸,身边鲜艳的淡蓝色学生服连成一片,像是海洋和天空的颜色。 秋狩活动每年都在进行,校方经过多年的锤炼,做事相对练达,效率是不低的。 帝迪亚斯领完了任务卡,攥在小手手掌心里,从水泥的台子上面走下来。 再高一些的地方,穿着黑色丝袜,带着黑框眼镜的丰满御姐安娜悄悄的给她点了点头。 上千人的阶梯展厅,流动的人海,坐在台子最上层的讲师们在挥手微笑,这氛围热烈温和,让整个秋日的光线和风都变得柔和了。 帝迪亚斯秋狩的任务是依靠自身的力量捉一只成年匹革兽,秋狩的学分高低跟完成任务的时间和捕获匹革兽状况有着直接关系。 匹革兽是希尔山脉特产的一种野兽,外形酷似野猪,獠牙外翻,但两眉之间有一个白色的半月牙,是他们区别于野猪的进化标识,总的来讲,还是相对容易得手的猎物。 帝迪亚斯身为一阶魔能使,天分不高不低,勉强算是中游学子,自然不会被大众化的考评所难倒。 况且她是安踏亲王的爱女,身上多少有几件魔能器具傍身,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实现逆袭。 一想到底牌,五公主殿下就下意识的有些幽怨。她实际上还拥有着一个召唤生物可以召唤的,但那召唤生物委实有些让殿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复杂…… 思维转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用眼睛瞄过去,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五排的格里菲斯弯腰捡起了身边女子不小心掉落的手帕。彬彬有礼的笑容往来之间,男子抬起胳膊递还手帕,女子微红着脸用手去接,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趁机摸了一下。 “这个混蛋……” 五公主殿下对此咬牙切齿,她对这种花瓶一样没有实感的男人毫无好感,这让他想起表哥卡扎菲。 而这短短一晃神的时间,格里菲斯已经满脸正气的正襟危坐了。他看见帝迪亚斯正看着他的方向有些出神,愣了一愣,随即摆着手招呼过来。 对于这样的家伙,帝迪亚斯真心懒得理会。她想着两天之后秋狩的事,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班级所属的方阵。 经过安娜导师的个人特训之后,帝迪亚斯自信心膨胀到不行不行的,也不知道那个心黑腿白的女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漫漫长夜何其寂寥,累了一天的五公主殿下已经睡着了,作为使魔的格里菲斯被放在他的隔壁,门口有被称为守卫或者偶尔起到监视作用的男人,公主殿下的鼾声有一下每一下的隔着墙壁穿透过来。 格里菲斯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睛假寐,突然在窗棂之间,一道黑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闪了一下,随即没入到路灯照射不到的角落。 那阴暗里,有东西蠕动了两下,夜色像是浓稠的黑色泥浆般被拱的有些凸起,半晌之后,重新归于平静。 大妖缓缓的睁开眼睛,黑色的房间里,那瞳孔缩在一起,散发出幽深的颜色。他的左手食指上,一根细细的银色丝线延伸过地面从窗子的角落滴落到屋外草坪上,掩埋在枯黄的草叶里,形成环状的几多圆圈,将整套房间罩在其中。 这些银色的小丝线灵动异常,仿佛有生命一般每时每刻都在缓慢的蠕动。若是有人用高倍的放大镜对准丝线照上一照,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些貌似一体的丝线竟然是用无数的环扣在一起组成的坚韧链接,完全是一条不知道由多少万个活结扣合而成的锁链! 借着黑暗、泥土和枯草的掩护,暗窕的触手在庭院之中有规律的扩张、回缩,像是某种宏达的呼吸。 而那团融入了黑暗之中的生物在墙角里悄悄地发酵、拱起,皱成一团蛹一样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秋狩开始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打赏,谢谢君了,不胜感激,也辛苦大家的不离不弃的支持。 足足有凳子高度的黑色蛹子出现之后不久,便静静的裂开在院落里,随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碎了蛋壳,从其中飞了出来,站上庭院香樟的枝头。 蛋壳之中飞出的生物是一头全身纯黑的猫头鹰,它的体型相对于正常的品种大一些,但并不明显。 那黑漆漆的东西,双脚抓着树枝歪着脑袋往房间里面看,微弱的灯光下,穿着盔甲的守卫腰间配着宫廷长剑挺立在那里,露出胸口以下的部分。 黑色的猫头鹰看了那窗口一会儿,硕大的眼睛眨了眨,脑袋更加倾斜,几乎要180度全然对折。 它扑棱棱的挥动翅膀飞到另外一棵香樟上,正对着亲王安踏的房间,猫头鹰尖尖的嘴缘挠了挠翅膀根部的羽毛,锐利的眼睛视图往窗户里面看,但却被窗帘挡住了。 黑色大鸟如此这般又等了一会儿,时间走过凌晨的三点,格里菲斯穿上拖鞋来到落地窗边坐下来,那几乎要融入黑夜的模糊东西一只眼睛眯着,另外一只瞪得滚圆。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黎明时分。 当那夜晚将熄,白昼尚未来临之前全地最黑暗的时期,那猫头鹰咕咕的凄厉的叫了两声,展翅飞走掉了。 如此这般,一连两日,黑色的猫头鹰都无功而返。它是某种奇怪的生物,昭示着不祥和咒诅,似乎暗示着某些人对于安踏亲王的不怀好意。 安踏亲王如何,格里菲斯实际上并不在乎。他目前的‘主人’是安踏亲王的小女儿帝迪亚斯殿下,只要这妞好好活着,能够为大妖每天坚定持续的提供因果点数,全家死光了大妖也不在乎。 如此的冷血和凉薄并不是大妖第一次展现在人前了,格里菲斯对自己的性子同样不多喜爱,在他度过的成千上万年的岁月里,真正喜欢过他的人,实在没有几个。 两天之后,帝迪亚斯公主穿上了迷彩丛林服,准备挑战凡尔赛思一年一度的秋狩评比了。 格里菲斯本来是要被五公主殿下放在家里的,他如今已经可以短时间脱离到距离帝迪亚斯公主很远的地方。 但大妖的视线透过树梢、草丛、白云和麦田,来到两公里之外的地方。在那里,一只全身漆黑的肥大猫头鹰和一只通体雪白的乌鸦正一左一右站在一个被轧制很久的稻草人肩膀上,歪着脑袋齐齐的往这边看。 通过这两天晚上的事,大妖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安踏亲王的家庭。这些人的最终目标或许是安踏亲王,但亲王大人显然防范有佳,让他们屡屡失手。 平心而论,若大妖是对方,在这敏感的时期里,定然会顺手抓了安踏亲王的宝贝女人,然后逼其就范。 而如今是什么时节,秋狩时节! 凡尔赛思的学生们为了完成学校分配的任务,各个都是单枪匹马的满山林到处跑。 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用来绑架人质的时机吗,显然没有嘛。 为了保证自己的因果点数不会断绝,为了保住这个将自己稀里糊涂召唤过来的系铃人,格里菲斯只好厚着脸皮,软磨硬泡终于让五公主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带他去秋狩的请求。 “不要闹了,秋狩很危险的,你去不合适的……再者说,你身板太弱,去了也帮不上忙的。”帝迪亚斯皱着眉头这样解释着,但格里菲斯态度坚决,她想着自己将对方莫名其妙的召唤过来,定然破坏了他原本的生活和家庭,便咬着点头同意了。 “先说好啊,带你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要超过五米的距离。 我呢,实力虽然……恩……还不错,但秋狩不是儿戏,到时候出现了突发状况而你又距离我太远的话,我保护不了你的。” 五公主此话说的满脸认真,她这些天被安娜忽悠的厉害,觉得自己当真是伸手就能够到天,吹气就能填平海。 而实际上,她本来想说自己实力高强的,但想到做人应当谦卑,就硬生生的改口成了‘实力还不错’,自我感觉真是低调内敛有涵养。 格里菲斯自然满口答应,但此时他在帝迪亚斯心中的形象并不正面,再加上安娜时不时的在五公主殿下耳边风言风语的,导致大妖的保证在少女的耳中并没有多少公信力。 收拾行囊出发,一路前行,在凡尔赛思野外驻扎点登了记,在其中领了一套取证用的摄像装备,帝迪亚斯便带着大妖浩浩荡荡的进入山林了。 凡尔赛思的秋狩多为单人任务,需要凭借在学校所学,独立完成任务。 当然也有一些需要团队合作的多人任务,但相较之下,却显得稀少。 格里菲斯身为帝迪亚斯的使魔,是有资格站在后者的立场上直接帮助她做事情的,在魔能使的眼里,使魔这种生物,其所有权是归于召唤者的。 带着不要的装备,格里菲斯和五公主殿下‘轻装上阵’了。 两人在当天傍晚来临之前深入到了丛林两三公里的地方,背着大包小包的大妖将东西卸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远处察汗,五公主殿下过来夸奖了他几句,然后走下山坡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下,潜台词便是‘有些力气嘛,没有想象中的一无是处呦’。 对于五公主的傲慢与偏见,格里菲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他实在懒得处理也不长处理与这个年龄段小孩子之间的关系,在他老旧的思想观念里,敢于这样对他抱有不正当敌对观念的,要么就是‘我弄死你’,要么就是‘你弄死我。’ 大妖相对贫乏的手段应付当下的情况有些捉襟见肘,他不擅长这样的事,索性也不需要伪装些什么。 夜色来临之前,五公主殿下选好了露营的地方。她接受安娜小姐的建议带了帐篷,被格里菲斯一路大包小包的背了过来,睡在野外又舒适又保暖,于是便赞叹起安娜小姐那天下无双的特训来。 夜晚的山林是动物的天下,这里有群居的白地狼,凶猛的老虎狮子,夜间捕食的猛禽和五颜六色的丛林巨蟒。 而这些还并不是格里菲斯目前最在意的,从帝迪亚斯在凡尔赛思野外任务点出来之后,大妖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五公主远离那一片驻扎着黑猫头鹰和白乌鸦的稻田。 但一下午走下来,以原本双方的地理位置,应该相距甚远了才对。而实际上,夕阳落山之前,等格里菲斯重新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却发现对方竟然挪动了位置,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 这样的事十分清晰的表明了帝迪亚斯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她自己没有反侦察的意识,被暴露是迟早的事,格里菲斯其实有着相应的心理建设。 好在第一晚过去,并未有发生什么。 对方紧跟着五公主的脚步,又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应该是觉得日前深入山林太浅,动手的话,容易被觉察。 一夜无事,帝迪亚斯带着身负大包小包的格里菲斯继续深入山林,大妖保持了承诺,行走之间,距离五公主殿下并不太远。 秋日的山林食物稀少,不知名的鸟雀在林间飞来飞去,迁徙的动物族群在这是时间里缓慢而坚定的走向更南的地方。 在溪水间打了水,格里菲斯在岸边弄好了火堆,帝迪亚斯从背包里拿了些容易烹饪的干货和食物,放在锅里。两人围着火苗坐下,少女将地图摊在双腿间,细细的研究着。 在整个山林中,匹革兽的活动范围有限,只是在有限的区域之内,即使如此,相对于势单力薄的两个人,需要搜索的地方,仍是大了一些。 取出鹅毛笔,沾了点刚打上来的溪水,帝迪亚斯在地图上的某处画了一个大大的‘x’号。她收起地图和鹅毛笔,撑了撑有点微皱的皮裤,叹了口气。 最近的天气并不晴朗,反倒是有丝丝乌云,一副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 细细想来,每年的秋狩时节天气大都如此,有时候甚至是从头下到尾的阴雨绵绵,大概是地势和季节的缘故。 在山林之中行走,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下雨之后,道路崎岖难行,连休息和睡眠都成了难题,就更增加了秋狩的难度。 果然,没过多久之后,天边挂起雨丝。朦朦胧胧的小雨点,在视线里变成烟雾,阻隔了更远的视线。它们落在那些未掉干净的树叶、树干上面,发出‘沙沙’的细腻声音,让整个世界平和下来。 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在细雨中行进了一个小时,两人并没有说话的心情,雨势渐大,前者临时找了一个躯干中空的老松树树洞,公主殿下和他挤在一起,头发还在滴水。 用匕首将树洞简单了扩张了一下,格里菲斯从背包里面取出一块油纸封住大半的洞口,防止细雨丝飘落进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狩猎匹革 希尔的山林从公主殿下出生的时候便存在,时间荏苒,早已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岁月。頂點小說,.. 山林有着自己的成长和故事,那些茂密的茂密的树叶和枝干无声的述说,森森古木寂寂的扎根在这里,老死在这里。 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栖身的松木便是一个生长了不知多少年代的松木,它体型庞大树冠宏伟,但如今已经空了树干,成了一窝松鼠的巢穴。 半坐在干燥的枯草上面,公主殿下掀开油布的一角往外看,树洞位置很高,下面的地方,雨水浸湿了地面,细小的水流带着小草茎和泥土流向更低矮的地方。 在这狭小而温暖的空间里,帝迪亚斯被迫和大妖挤在一起,她的身体被之前的小雨点打湿润,此时便感觉到了寒意。 不管怎么说,山林之中的第一场雨,就这样在淡淡的氛围里缓缓的推进,直到很多年后,才被人从心底翻出来,变成更加憨醇和耐人寻味的东西。 一窝小松鼠蜷缩在下雨天的树洞里瑟瑟发抖,这硕大的树洞原本是这些小家伙们的地盘——虽然同样是鸠占鹊巢,但是让平日里风风火火但终究有些细腻心思的五公主殿下感到了愧疚。 于是她让格里菲斯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膨化过的小零食,撕开口袋,倒在松鼠面前。 小雨在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不久之后便大起来,帝迪亚斯蜷缩着双脚,环住膝盖,靠着树洞睡了一晚。几只小松鼠靠在她的身边缩成一团,相互取暖,终于有一只克服了畏惧伸出小爪子拨弄了淡黄色的片状零食。 格里菲斯站起来,给他们腾出更多的空间。那些小家伙抱住薯片一样的小东西,‘咯吱’、‘咯吱’快速咬动…… 树洞外的细雨还在绵绵艳艳的下,这时的山林已经进入了黑夜,大妖立在的树洞的边缘微微逼着眼,无家可归的动物在树下拖着被打湿的身体孤独的走向远方。 早晨起来,雨水已经停了。 帝迪亚斯暗自感叹运气不错,她昨晚在担心雨水是否会绵延多日的事,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重新背上行囊,帝迪亚斯和格里菲斯再次出发,她临走前将松鼠的小窝修整了一番,留下了一些食物,算是冒昧打扰一晚的谢礼。 由于突然的降雨,地面被雨水打湿,脚下变得泥泞,低矮的地方被雨水淹没,难以徒步穿越,原本的搜寻计划便需要更改一些。 帝迪亚斯咬着笔头,手中捧着那张附近山林的地图看来看去。少女的眉头高挑着,地势复杂,他有点弄不清楚应该怎样选择合适的道路。 同时,随着对山林的深入,各样的野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起来。在这个渐渐远离文明的食物稀少的季节里,食物的诱惑和捕猎的危险潜藏在每片树叶和干枯茎秆的背后。 在昨天的时候,帝迪亚斯和格里菲斯在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偶遇了一只斑纹豹。那家伙正趴在树干上懒洋洋的看着下面走来走去的动物和鸟雀,细长健美的尾巴随意摇动着。 好在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那头斑纹豹估计是刚刚进餐完毕,对于出现在视野尽头的两头人形生物完全无视,只是一味的打着哈欠,似乎在小睡。 除此之外所遇到的生物千奇百怪,什么斑马、犀牛、羚羊、麋鹿,会主动攻击的生物倒是不在少数,在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位之下,偶尔有几只,被早有准备的五公主用强光和噪音惊走掉了。 按照安娜讲师在出发前为五公主制定的行进计划,她和格里菲斯一直走的不快,路线的挑选也是那种安全稳妥的类型,已知危险和大型生物的地盘几乎全都是被绕开了的。 但出来秋狩,哪有一点风险都不担的道理。 去往匹革兽其中一只最大聚居群的必经之路上,盘旋着一只名叫比卢的铁翅鸟,是一只正儿八经的三阶生物,体型大概有两三米长,在整个山林的外圈都很出名。 帝迪亚斯这个区区一阶的魔能使,遇到这种家伙,完全是送菜的份儿。 铁翅鸟比卢是从山林的内圈中迁徙出来的,听说刚来的时候,尚且带着一双小鸟,后来被人类捕猎队偷走卖掉了。 因为有这样的原因,这只实力强悍的铁翅鸟对于人类痛恨异常,算是在山林外围攻击**和力量属性都比较高的野兽之一。 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公主如今便踏上了这个凶猛生物的领地。 由于寻找匹革兽的路途并不顺利,五公主在几个小型的匹革兽常见聚集之地均遭扑空,便只好铤而走险,试一试这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大型匹革兽的聚集点了。 铁翅鸟比卢的领域范围很大,直面这头巨型怪物的概率并不算高。 但铁翅鸟每个几天会飞向高空搜寻食物还会不定期的巡视领地,若是距离太近,有很大可能会被那高速摄像机一样的眼睛捕捉到,吞进肚子里。 走进这个大家伙的领地,帝迪亚斯和大妖自然是凡事低调,小心行事。 五公主殿下出发前显示是有准备过的,从格里菲斯背后的包里拿出两件‘隐形披风’,一路上贴着掩体茂盛的地貌前进。 所谓的‘隐形披风’并非真的会隐形,只是被某些相关专长的魔能使花费代价固化了‘变色龙戏法’而已,会让披风的材质随着环境的不同,自发调节色泽,融为一体。 在安娜讲师的精神指引感召下,帝迪亚斯充分发挥了安全第一舍近求远的套路,顶着隐形披风,以铁翅鸟比卢的巢穴为中心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到达了匹革兽聚集地。 只是,这样无形之中耗费了大量时间,同时不容易被复制,它的复制条件需要有隐形披风这样的魔能物品和格里菲斯这种身强体壮,背着两个五六十公斤的行李都健步如飞的仆从。 如此这般,旅途一直行进的有惊无险,途中即使有一些突发状况,以帝迪亚斯的一阶魔能使的水准,也是能够处理的。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帝迪亚斯和大妖成功成铁翅鸟比卢的地盘上横穿过去,他们在途中倒是有幸欣赏了那头两三米长的巨型大鸟出来猎食的情景。 翅膀一张,足足五米的翼幅,展翅飞上天空,如王者一般俯览整片大地。 它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视力很好,像鹰的眼睛从高空直接可以俯瞰到一根草茎上的微小生物。 格里菲斯和五公主殿下顶着隐形披风看到那庞大的身形,倒射着从云霄直坠地面,利剑一样击穿了一头正在树干间攀爬的巨猿。紫黑色嘴缘扭着猎物的脖子,在惯性将它撞到地面之前,只一煽动翅膀,又再次带着数百斤的猎物翱翔于天空。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短短几秒钟而已。 目击此等霸气绝伦的捕猎方式,帝迪亚斯当时就被惊诧到了,她一只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另外一只手则是疯狂的按着大妖的脑袋,让他将身量放低,不要被比卢发现了。 经此一事之后,五公主殿下被安娜硬生生教唆出来的自信心显然有些动摇,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当真正见到老虎捕食之后,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感到差距和后怕。 到了附近山林比较大的匹革兽的聚集地之后,帝迪亚斯公主消化了之前被惊吓的阴影,重新恢复到任务之中来。 匹革兽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大大的山谷,这一次五公主殿下运气不错,没有如先前一样白跑一趟。从山谷之中匹革兽新鲜的粪便来看,这里的匹革兽没有来得及大规模的迁徙。 逐草而居的匹革兽,每年都会在山林之中迁徙许多次,只是山林之间生长该种野兽的喜爱草料的地方不多,每一处都会在一定的时间里形成规模性生长的匹革兽族群。 行百里者半九十,猎杀到匹革兽的任务,在山林之中找到该种生物充其量只算完成了三分之一,更加是不能松懈。 捕猎匹革兽的计划,早在秋狩开始之前,五公主和安娜导师已经计算过了。在此之前有不少人做过类似的任务,有相应的经验进行吸取累计,制定起捕兽计划来,是很有针对性和计划性的。 匹革兽是群居生物,这是这种单体实力并不算强势的生物在山林之中立足的依仗。 捕猎匹革兽的第一步是避其锋芒,将矛头对准落单的个体,最好是体弱多病,年老或者幼生的个体——当然若是有些野心,想要好成绩的话,可以选择壮年的个体作为下首目标。 帝迪亚斯趴在山谷一侧的山崖上面,一连观察了一整天,终于锁定了动手对象。 他拿出六叶月草的根茎、紫藤花的果实和九曲莲花黑籽半包,让格里菲斯碾成碎末,最后和着一种重量为10g的黑晶体粉末装在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 第二百二十章 财大气粗 等到第二天早晨,群居的匹革兽散开出来觅食,帝迪亚斯就对那几头被选定候选匹革兽进行重点盯梢,一旦某一头脱开了大部队的安全距离,便离开将玻璃瓶中的粉末洒在空中一点儿,用零阶威风戏法将粉末托着散到距离匹革兽较近的空气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等待了不长的时间之后,五公主殿下终于靠此吸引到了一头相对年迈的匹革兽。 他让格里菲斯将相机架起来用以取证,自己则是躲在树木后面,不断释放微风戏法。 年迈的匹革兽被空气中的气味成功吸引,它努力嗅了嗅鼻孔,这味道激起了它的荷尔蒙。 循着气味匹革兽一路走过去,地面之上,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少量灰白色结晶粉末。那头匹革兽走啊走,很快就脱离了大部队的活动范围。 然而,帝迪亚斯手中的药粉是她从书籍上找到的吸引匹革兽异性最好的药物,从幼年到老年均可催情。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头已经老迈的老匹革脑门上白色月牙渐渐变成粉红,它有点狂暴的嗅了嗅鼻子,然后开始发足狂奔,直接落进了五公主殿下昨天晚上趁黑让大妖挖的深有三米多,直径两米半的大坑里面——从这一点上来讲,格里菲斯令公主殿下还是比较满意的,人虽然劣质了点,但是有把子力气。 而那大坑之中,正静静的躺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瓶口被打开,正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深坑底部被帝迪亚斯提前释放了泥沼术,里面泥泞异常,还夹杂着一些锋利的毒针毒箭,可谓是环环相扣猎杀匹革兽的不二法门了。 当然,以帝迪亚斯如今的力量,还放不出泥沼术这种规模性改变地貌的法术,她是安踏亲王的女儿,辈分跟当今年少有为的帝王阁下同等,从家里面仓库之中拿出一张泥沼术卷轴简直不要太简单。 综合这一路上的行迹来看,帝迪亚斯公主的秋狩可谓是财大气粗。隐身斗篷、六叶月草的根茎、紫藤花的果实、九曲莲花黑籽还有这次的泥沼术卷轴,直接用钱硬生生将秋狩的难度降低了不止一筹。 如果算上五公主殿下脖子上戴着的缓解疲劳短时间内恢复体力的单体魔能工具的话,帝迪亚斯用来对付这小小的秋狩,简直诚意满满。 听说安娜在秋狩之前还给了这小姑娘一张感应纸牌,专门规避强大生物气场用的,让对这个世界文明不甚了解的大妖都感觉到了‘是否是太过大题小做’了。 年迈的匹革兽被毒针毒箭和钢钉果断的刺穿了腹部和骨头,它的一只左边的蹄子被连肘刺透,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帝迪亚斯公主大吼一声从草丛之中冲了出去,格里菲斯肩上背着两个背包,手里拿着取证用的摄像机抗在一边肩头也冲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异常简单,无非是怎么弄死这头瓮中之匹革而已。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大妖同志肩上出了背着五六十公斤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肩上扛着一挺相机之外,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又多了一头被处理过的已经死掉了匹革兽。 五公主殿下最终还是成功弄死了这头老匹革,虽然少女一度有些迟疑,似乎被匹革兽的哀嚎打动,不忍心痛下杀手,但最终还是硬下心脏,一咬牙,大喝一声结束了这野兽的一生。 为此,回去的路上帝迪亚斯公主还有些失神,她在回忆刚才的事,任务完成了倒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 格里菲斯手里和背上有不少的东西,无暇顾及这一边。 他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对于公主殿下的小心思也不点透。况且那头匹革掉入陷阱的时候被伤的那么重,保守估计是被伤了肾脏,即使放生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但不如给个痛快。 格里菲斯走在公主殿下的身后,行李掩盖了身形。他悄悄伸出脚,将两人存在过的痕迹抹去,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 两人这样闷着头返程的时候,遇到了三班的丘吉尔兄弟,两人来这边是为了采集一种叫做冥落果的球形果实,是一种能够治疗暗属性伤害的药草,生长在山谷两侧的悬崖峭壁之间。 由于帝迪亚斯公主采用的‘安全稳妥’路线使她的任务进度并不快,所以,等她遇到丘吉尔两兄弟的时候,对方已经完成了任务,正准备返回去。 丘吉尔兄弟中的哥哥听说在采摘冥落果实的时候从半山腰上滑落下来,跌伤腰,在这里修养了几天,到如今才好转许多。 在荒山野林之中,既然遇到了同为人类的校友,而且对方貌似状态并不好,一向心肠并不太坏的五公主殿下便提出与对方同行回去,看是否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助到对方。 丘吉尔兄弟对此事欣然答应,他们本就需要帮助,帝迪亚斯给了他们药物,想来效果不凡。 但若有美女同行,一路上想必会少些枯燥吧。 就这样,三男一女四个人便一同走上了回去的道路。丘吉尔兄弟对于帝迪亚斯表现的相对热切,对于在他们身后像是个搬运工一样的大妖同样有着相当程度的好奇心。 “想必身后这位便是公主殿下的使魔了吧,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人类呢。” “没错的,是他。”五公主回答道,后者于是再次看了看格里菲斯并他肩头的背包。 “公主殿下,你这使魔好大的力气啊。” “啊,是力气大了些。”帝迪亚斯用手中的匕首劈开一处草丛,他对大妖并不待见,但没有到当面批评人的地步,于是便接着说道: “他叫格里菲斯,来帮我秋狩的。” 由于队伍之中有一名伤员,四人的小队返程的速度并不快。帝迪亚斯心中放不下手上的丘吉尔兄弟,自己走的又是稳健安全流路线,但是一直不骄不躁,让丘吉尔兄弟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如此这般,很快又到了铁翅鸟比卢的领地。 小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丘吉尔兄弟中的老大在昨天晚上就停止了搽药,免得异味吸引了比卢鸟的注意。 比卢鸟这种凶手,对于魔能使最底层的他们来讲,就是难以抗衡的存在,可以轻松的秒了他们,难怪会心里紧张,小心翼翼。 而这一次,四人的运气同样不错,安全从赤铁鸟的地盘穿梭过来,又有惊无险的穿梭回去。 然而正在四人弹冠相庆的时候,一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希尔的山林之中生长着一种野生的猕猴,全身棕黑色毛发,性情顽劣。 山脉中的人便有一些会捕捉这种猕猴进行杂术表演讨些生活费,而这些只到人腰间的迷你猴子实际上智商相当高,会向人要食物吃饮水喝,甚至会偷顾客的零食、钱包。 大妖一行四人,此时便遭到了这种生物的搅扰。 事情发生的时间大概是正午,格里菲斯背包中的食物已经吃的所剩不多了,丘吉尔兄弟因为对于野外生活相对了解,均是轻装上阵,身上携带食物早就吃完了,众人便只能去到处找寻一些山林中的食材来下饭。 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拉开着距离,既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又保证了收缩的范围性。 两人找寻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受伤而被留在临时营地之中的丘吉尔中年龄相对较长一些的男子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五公主和格里菲斯听到呼救,便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刚好发现有十五、六只山林猕猴撕扯开了众人留在营地之中的背包,拉出了其中的东西。不远处的树上,有几只小猴子,正手里头抱着东西,撅着屁股满脸兴奋的往外跑呢。 年长的丘吉尔手里拼命的拽着一个大包,三四只猴子叽叽喳喳的在另外一边与他‘拔河’,帝迪亚斯跑过来打散了它们,杏花眼一扫全场,突然发现自己这边用来捕猎取证的摄像机不见了。 她赶紧转头望过去,在视线的尽头方向,一个全身黑毛的大猴子正双手举着相机正呦吼吼呦吼吼的兴奋的往前跑着。 “格里菲斯,快追上它……” “我的相机!” 大妖转头看了看五公主殿下一眼,迟疑了一秒钟,但五公主殿下的催促声紧接着再次传来,格里菲斯便只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 …… 黑影和格里菲斯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帝迪亚斯气呼呼的看着那群猴子的方向,终于还是俯身收拾起散落的东西来。 “这群猴子真狡猾,估计盯上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趁我们分开才突然冲出来抢东西。” “大家目前暂时不要分开,免得再被这些牲口得了机会。” 正在众人守护行李的时候,格里菲斯被那只黑色的猴群带的越来越偏远。这地方的环境复杂茂盛,地面上长满了灌木和枯藤,很多地方都是‘此路不通’,作为猴群可以在树枝上荡来荡去,习惯在地上跑又不方便太过展露实力的大妖就有点举步维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意外 先不说格里菲斯这边的尴尬事,在大妖走后不久,五公主这一边又迎来了第二波的不速之客。 天空中不祥的鸟鸣声传遍山林上空,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锅和经年未用的铲子剧烈摩擦,被收音器收纳然后将音频调节到最尖锐用设备公放到最大声的感觉。 一黑一白两个黑点略过树梢,扑棱着翅膀,向着这边飞过来。 帝迪亚斯和丘吉尔兄弟抬头向着声源的方向望过去,尖锐的噪声里,那硕大的怪异生物飞过了众人的头顶,直接倒掉在一颗古木横伸的树枝上。 一头在树上不肯离开,眼巴巴的瞅着四人行李包裹里面东西的猕猴,只感觉到眼前一暗,一股巨大的风压从头顶上方吹下来。 它抬起猴毛纷飞的脑袋,眼帘之中一只硕大的爪子已经扣中了它圆形的脑壳。 “咔擦”…… 黑色巨大猫头鹰倒掉在树干上180度歪着脑袋,这让它的头看起来正面像对着大家,橘子大小的淡黄色眼睛眨了一下。 在它旁边的地方,白色的乌鸦缓缓回缩着翅膀,它的通体雪白,爪子却有些发红,站在脑浆稀烂的猕猴身上,此时正用嘴缘啄着翅膀根部的软毛。 “咕……” 帝迪亚斯公主和丘吉尔兄弟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之中,见识稍微长一些的丘吉尔哥哥颤抖着嘴唇,声线波动着讲了两个字: “侍兽……” …… …… 这个世界上有名为侍兽的活生生的死物,它们是操纵死肉的幽师利用邪恶的手段仪式所造就的扭曲生物,在过往的人类历史之中,是强大、黑暗、血腥的代名词——甚至有些极端的幽师,为了追求跨越生死的界限,会将身体主动转化为侍兽。 而幽师这种特殊职业的人群,他们最初是来自海的另一边,以古洛作为姓氏传承的家族。 这个家族成员神秘而庞大,是被暗属性的能量吸引而堕入黑暗的一群人,为各个国家的王权、政府所不容。 因此,幽师这种与傀儡师表面相近的职业,在五十年前便在整个希尔山脉销声匿迹了,偶尔传来一些零星的消息,也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什么某某村落被幽师袭营力战三日,某某地方发现幽师被人合力打死等等的。 实际上,在五十年前,大批的幽师远渡重洋千里迢迢来到希尔山脉,人们还没有认清幽师邪恶面貌的时候,幽师这种职业在很多地方是和傀儡师这种高尚职业相提并论的。 再加上当年国家战乱,幽师利用大批战死尸体大做文章,狠狠为当权者夺天下出了一把子力气,让初来乍到的幽师在舆论和政治地位上颇为积极正面。 只是幽师被暗能量侵染的邪恶的本性渐渐被人们所认知,他们偏向黑暗的人性被倾向于光明的人排斥、挤兑。而战争过后,作为帝国或者王国之中最不安定的一群人,登记的君王纷纷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慢慢割裂幽师的权柄,分化其力量,将他们排斥在了权利的中心以外。 这些曾经立过战功的外族人对此当然心生怨恨,再加上幽师们原本便是自私自利,被黑暗和利益蒙蔽双眼的人。外族的身份和职业特性让他们很难真正进入权利的中心,如此便有了后来的大规模的惨痛的红色八月,也就是著名的幽师夺权事件。 只是这个簸箕到三大帝国十几个王国的大****最终被平息了下来,幽师被当权者随后定为异端,开始了全地的大清洗,从此幽师才转入地下,默默舔着伤口,在黑暗里跳动着野心勃勃的内脏。 因为这样的事过去了很多年,初代从大洋彼岸远渡而来的幽师大都已经如土,如今在地面之下活动的,大都是三代或者四代的幽师。 即是如此,那就很自然的涉及到了幽师的传承问题。 希尔山脉的幽师如何传承呢? 很简单,利用暗术黑拥荆棘,将自愿的,非自愿的人类强行改变体质,被暗能量浸染,成为幽师的一员。 这种转换不具有可逆性,被转换的人因此被烙印上幽师的痕迹,即使心中理智尚存,也已经无路可走了,可谓是被绑到了幽师这整个族群的战车上。 每年希尔山脉里总会爆出某些人被强制转化或者转化失败的例子,这让人们看到幽师们尚且存在的同时,也保证了他们的传承性。 对于转化幽师的人选,幽师们有着自己的选择。 首先需要有被转化的天赋是前提条件,然后还要看人的天赋,才能和社会地位。 而这一次,又到了幽师们转化壮大队伍的时间。 他们将视线跨越到了希尔山脉奥菲拉帝国的安踏亲王身上,这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处的社会地位刚刚好,既没有脱离帝国权利的中心,也没有太过深入,拉这样的人入伙,想必以后会在很多事上有方便。 而同时安踏一生中没经历过太极端的事,性格和防范意识都不算出色。 只是令幽师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那个一副笑眯眯和气生财很好讲话的胖子,竟然十分重视防备的事。幽师派人对他盯梢了大半个月都无从下手,甚至千辛万苦派了一头侍兽潜入专属住宅,连续盯梢了两晚,也没有任何收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折手段的人,只要足够用心,总能把事情做好。 秋狩时节的帝迪亚斯小姐,成了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抓不成老的,抓个小的也可以。 父女情深,利用帝迪亚斯威胁安踏亲王,或者干脆将五公主转化掉,再让她去吸引安踏亲王,曲一步走下来,同样能够达到目的。 于是便有了秋狩开始时候,黑色的猫头鹰和白色的乌鸦两头侍兽在稻田里面等待狩猎五公主的情景。 至于为什么秋狩开始的时间这样久了,帝迪亚斯带着格里菲斯足够深入山林了,直到他们完成了任务,宰掉了匹革兽方才动手呢? 这其中的缘由,跟大妖还有一定的关系。 刚开始,五公主和格里菲斯初入山林之时遇到的那场连夜的细雨,刚好洗刷掉了他们行进过来的痕迹。 树洞之中睡过一夜之后,格里菲斯便一直跟在帝迪亚斯的身后,有意识的暗中清理行进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因为这样的缘故,大大拖延了那个神秘组织找到帝迪亚斯的速度,事实上,他们这两天一直在锁定好的可能的范围和路口寻找,但效果并不算太好。 直到丘吉尔兄弟加入了五公主的队伍,四个人组成的小队行走时候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而且除了大妖之外,另外三人显然没有隐藏自己存在痕迹的意识,让大妖匆忙之间背着众人也处理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丘吉尔兄弟其中一人受了伤,五公主殿下给了他们一瓶药水,味道刺鼻不说,还经久不散,正是安踏亲王王府从王宫之中请来的独门疗伤药的味道。 正是这些不经意间的留下的小线索,在不知不觉之间暴露了四人的位置,让转的有些晕头转向的两只侍兽大喜过望直接扑将了上来。 碰的一声,格里菲斯终于利用锁链暗窕将抱着帝迪亚斯的摄像机的黑色猴子捆了个正着。他拉着那个小家伙从树上掉下来,顺手将相机从它的怀里拉了出来。 然而,大妖刚把相机拿到手里,一声尖锐的充满恶意感的吼叫便从帝迪亚斯的方向传了过来。格里菲斯走过了许多世界,分得清那声音里面充满堕落气息的负能量,于是拿着相机,转身往回便走。 “不会那么巧吧。” 大妖一边有些无语的小声抱怨,一边加速往前赶。而等他回了那片场地,眼前的景象让原本便有了心理建设的大妖,脸色徒然一黑。 只见四人秋狩小队原本暂居的露营地,如今已经满地狼藉。五公主黑色的背包被从划开,帐篷从里面被拉扯出来,展开成半舒展的形状,其间的药品、工具、联络用的呼叫器和少量的食物散落的到处都是。 煮饭的火堆从正中间散开了,几根没有烧完的木头还在冒烟,看形状是被人硬生生撞散的。 而这些都不是让大妖脸色下沉的重点,重点是丘吉尔兄弟之中,那个年龄小一点的黄毛小子,此时正等着双眼望向天空,死不瞑目。 他的胸口部位有个碗口大小的伤口,断面粗糙,像是被某种尖锐但截面粗糙的武器打伤的,其中用以供血的心脏,已经被掏走了。 而帝迪亚斯和身上本就有伤在身的丘吉尔哥哥却不知所踪。 格里菲斯猛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在被树林遮掩的时隐时现的东边的一线天空里,他看到两个黑点正拖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飞向远方。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黑基 让我们将视线转移的五公主殿下这一边。 帝迪亚斯此时和尚且活着的丘吉尔分别被猫头鹰和白乌鸦抓在爪间,身体被爪子的力量束缚住,吊在半空之中,正被迅速的带向某个特定的地方。 体型硕大的猫头鹰和白乌鸦飞的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在树冠间穿行,借助山林的遮掩,让它们被人发现的几率大大降低了。 被猫头鹰抓在爪间,再次灵活的绕开一棵已经枯死的古木,五公主殿下被重力和惯性甩的倾斜着身体。她面色苍白,眼神呆滞,显然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丘吉尔一口叫出了‘侍兽’的来由之后,那一黑一白两只外形看起来甚至有点q的侍兽竟然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扑棱棱的挥动着翅膀飞了过来。 年轻的丘吉尔脑袋反应最快,他冲过去,挥舞着被魔能加强过的藤杖打向白色的那只乌鸦,却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翅膀煽飞,撞散了火堆,duang的一下,撞在一颗槐木上。 帝迪亚斯随后反应过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光之箭的魔能卷轴一把撕开。汇集着大量丰富光能量的二阶魔法光之箭一眨眼之间便成型,在空气里凝聚成灯管一样发光的箭身,射向黑色猫头鹰。 但那猫头鹰见此只是将翅膀一卷,闷着头硬顶了这一下的光之箭。 见对方如此,五公主顿时喜上心来。他是见过二阶法术光之箭的威力的,五六公分的厚实木板,被光之箭一下击穿,完全不含糊。 因此,当她看见那傻鸟竟然视图用身体硬抗光之箭,脑袋里面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头傻鸟要栽’,紧随而来的就是‘姐们要立功了’。 但随后的事,却让这位提前庆功的殿下眼角膜都瞪碎了。 只见那昔日里好像无坚不摧的二阶魔法光之箭在触碰到那如同盾牌一样交叉护在猫头鹰身体之前的巨大双翼的时候,竟然被那些羽毛传导、分化,最终变成了成百上千股小光束,射向了地面和周围的环境。 其实五公主殿下不知道的是,这头黑色的猫头鹰在被炼制之初,便被加入了大量珍贵的血肉和材料。一对翅膀虽然看起来柔软逼真,却是有实打实的导魔性能非常好的十公斤秘鉴银融合在其中,很多魔法打在上面,效果会减半不少。 那肥胖的猫头鹰张开翅膀习惯性的歪了歪脑袋,他硕大的眼睛弯了弯,表情极其‘拟人化’的似乎在嘲讽。 然而下一秒钟,那大鸟翅膀一煽,将正在准备释放第二个魔能的帝迪亚斯和她身后的背包煽的飞天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五公主听见另外一边有人在喊。 她勉强睁开眼睛,在那些绕动的画面和风里,她似乎看到了那头白色的乌鸦一只脚轻轻的踩进了丘吉尔的胸膛……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被砍瓜切菜,如同两三个月的婴儿遇到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一样,五公主殿下深深绝望着被大鸟打包带走了。 太弱了…… 至于已经受了伤的哥哥丘吉尔为什么同样会被带走,帝迪亚斯并不知道,但脑袋还算清明的哥哥丘吉尔大概已经猜了出来: 我难道拥有不错的转化幽师的体质?! 事情的真相接近丘吉尔的猜想,实际上,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最终会被转化成幽师的丘吉尔还有着另外一个作用,那边是在这边情况暴露的情况下,作为牺牲品被推出去为帝迪亚斯挡子弹。 …… 在希尔山林之中一个隐秘的洞穴之中,一名穿着普通山林装的男子把手按在其貌不扬的石壁上,被他手掌所按压的石壁闪烁了一屏稍纵即逝的黯淡光芒,然后石壁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充满现代科技感的空间。 那人进入之后,石壁瞬时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顺手将身上包裹着的山林农户的衣服脱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男子拉住衣架另外一侧的蓝白相间的制服,套在身上,豁然是凡尔赛思学院的讲师服。 “安娜,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男子整了整衣领袖口,看了坐在一台正闪烁着荧光的硕大屏幕面前的女子,头也未抬,随口问道。 坐在那一边的修长女子转过脸来,豁然正是被称为魔能宝典活目录的安娜。这女人平日里风情万种,性格是那种豪爽张扬的坦率,身份地位不低,所以并不缺少追求者。 眼前之人,便曾为其裙下之臣,但后来同为讲师的男子,不知为何幡然醒悟,改投了另外一位女子——也正是他现在老婆大人的怀抱。 “希尔山林中十三区有异常能量波动,秋狩学员被能量波及,经过定位传呼,已落实至少有两到三名学员失踪。” 年轻貌美的御姐转过脸来,神情看不出日常时候的嬉闹或者伶俐豪爽,单单透露出一股严肃来。 凡尔赛思学院的秋狩每年都在举行,因为秋狩或单人或组队狩猎的规矩,这些尚且年轻的权贵们很容易会被有心的势力所针对,严重的甚至会让这些帝国精英提前夭折。 这样的惨剧曾经发生过,对帝国和学员造成了损失。为此,后来相关部门便在秋狩范围之内,设立了七个隐蔽的紧急行动中心,每个紧急行动中心内部设置两名凡尔赛思的讲师。 这一次因为帝迪亚斯的关系,凡尔赛思院长的孙女安娜小姐便动用了关系,亲自接手了这一片的紧急行动中心的讲师位置之一。她理论知识学习的扎实牢靠,对于这一带学员的定位和把控能力倒是十分条理清晰。 越是这样,帝迪亚斯便越是及时的发现了五公主被劫持的消息。 秋狩开始之后,性取向不正常的御姐讲师本来便有一半的精力放在帝迪亚斯身上,等那不正常的能量流爆发开来之后,被她正巧抓个正着。 而通过呼叫器和定位装置的双重落实之下,安娜终于可以肯定,在帝迪亚斯附近爆开的异常能量流,不怀好意,而且五公主殿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安娜讲师立刻便通知了这距离希尔山林十三区最近的紧急行动中心的另外一个导师寻求支援。 那导师名字叫黑基,曾经是安娜那一界最优秀的毕业生,传说中在学生时代就打败过导师,获得过帝国上将亲自颁发的特殊贡献奖,是当年的风云人物之一。 只是后来毕业之后,尚未醒悟过来的黑基为了安娜选择了留校担任讲师,那些原本远远不如他的同学,师兄或者师弟师妹们,有一些甚至做到了少校甚至中校的位置。 而这个本应该风流倜傥的风流子,却还在凡尔赛思学院里默默无闻着,甚至遭受了人生之中惨痛的爱情滑铁卢。 此时匆忙赶过来的黑基看起来精神并不好,他所在的紧急行动中心负责的范围很大,他在其中穿梭巡视,接到安娜要求返回的信号,才赶了回来。 黑基想了一会儿,走到荧屏边上。安娜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然后用手指着屏幕之中的红红绿绿细细说着什么。 “既然安娜老师如此说,我便亲自去一趟吧。” 身材有些清瘦,但绝对高挑的男子沉吟片刻,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安娜殿下,那就拜托你继续分析那一股不明能量波动的性质,分析有结果后,通过通讯器告诉我。” “放心的交给我吧,黑基老师。” …… 凡尔赛思学院安装在学院身上的定位装置早在被之前便被两头侍兽破坏掉了,如今黑基赖以定位的手段,其实是靠着安娜送给帝迪亚斯的魔能物品上所固化的定位法阵来落实位置的。 那魔能物品原本是安娜友情赞助五公主殿下用来在秋狩中取得好成绩用的,作用是恢复疲劳之类的,其中的定位法阵十分隐秘。 那两头侍兽自恃实力高超,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暂时压制了凡尔赛思的通讯设备之后,简单的收索了一遍遗漏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帝迪亚斯脖子上的隐藏较深老刻在魔能道具之中的定位法阵。 黑基在树林之间急速穿梭着,身形在茂密的树枝树干之间时隐时现,从天空中看下去,那灵活的动作让人每每感觉到优雅和不可思议的简洁。 身材相对消瘦的在一棵掉光了树叶的合抱粗细的古树前停了下来,轻轻皱了皱眉头。他的双脚之下鼓动着淡淡的青色‘烟雾’,互相翻滚,形成一种饱满的鼓鼓囊囊变换不定的形状。 “如此之快的移动速度……” 他喃喃自语。 根据追踪器械显示对方的仍在飞速远离之中,这显然不符合低年级的魔能使所能拥有的最高速度。 凡尔赛思年轻的天才讲师捏着花费了一整个上午才长出来的一丝青色胡渣,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用右脚轻轻在古树的树干之上踢了两下,留下一处不算显眼的倒m的形状,脚下的烟雾配合着动作变换着形状——烟雾的本体是浓郁的风元素,用来加速和高速运动中,辅助探知规避障碍物。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杀的十字辉耀 黑基的身体对于风之魔能的亲和力十分突出,这些年亦是主修风系方面的魔能施法,显示在当下,便是造诣不凡的青年才俊,赶起路来,实在是不慢的。 被加持过风系法术的讲师感慨‘速度不慢’,显然那两头长了翅膀的大鸟移动速度绝非等闲。 黑基跳上树干,借助靴子的固化法术,三两下爬上了最高的树梢。 年轻讲师举目远眺,茫茫的苍蓝色天空之中,空无一物,除了一些飘荡着的白云和偶尔惊起又落下的飞鸟。 “无聊的把戏……” 黑基楠楠自语着,大概是发现了事情的蛛丝马迹,他随后从腰间拿出一片罗盘。 那罗盘呈现金黄色,指针漆黑,正摇摇晃晃的指着一个特定的方向。黑基连续换了几个方位,罗盘之内的黑针最终都摇摇晃晃的偏转回去。 于是年轻高挑的讲师收起罗盘,右脚在树干上猛一用力,整个人从树干上跳下去。 他脚下的烟雾急速旋转,像是张开的两张螺旋桨,将他在空中托了一下,他借力二段跳跃,然后再次踩中一棵榆树的主干,‘蹭、蹭’的几下,消失在树木繁盛的山林之中。 …… 视线转回格里菲斯一方。 ‘碰’、‘碰碰’、‘啊呜~’、‘碰’! 大妖一脚将一只硕大的肥鸟踹的飞起来,那大鸟跟格里菲斯已经纠缠了一段时间,对方是怎样实力的人,它用身体切切实实的体会过——说实话,真的不想再打下去了。 等他撞断了几颗树梢,稳住身形,摇摇晃晃的准备战略性撤退的时候。大地之上,透过树枝的间隙里,那个男人甩了甩左手,然后一道银光,哗啦啦的击穿了树干,像蛇一样在空中打了个死结,将它的身体整个套在其中。 格里菲斯一手抓着暗窕的另外一边,锁链环住他的腰围,用力往下拉。 名叫比卢的铁齿鸟用力扑煽着翅膀,被那力量拉的往下一沉,它倔强的往前飞,然后被地面上盛怒的男子,用锁链的另外一头鞭子一样甩过来,钢铁砸在大鸟的头上,当时就天玄地转的掉在了地上。 “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 大妖气呼呼的走到大鸟面前,用脚踢了踢这大鸟的脑袋,等它眼白稍微泛起点黑晕,终于这样说道。 面前的这个被大妖强行放倒的身形有两三米的大家伙,正是之前帝迪亚斯公主还在的时候,大妖和她共同目睹过其捕猎的铁翅巨鸟比卢。 五公主殿下没见过世面被铁翅鸟捕猎时候侧漏的凶残和霸气所吓到,当时腿都软了,几乎是一路趴着走出这只大鸟地盘的。 但格里菲斯什么没见过啊,况且他四阶中段巅峰的力量本身也比这只撑死只有三阶顶峰的大鸟强,没什么好怕的。 看到大鸟捕猎食物,那凶残劲儿,俊美劲儿,给大妖的第一印象是‘把这玩意抓回去当坐骑铁定给力’,但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允许,于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后来事情一波三折,自己的小主人殿下莫名其妙的就被两个长着翅膀的家伙绑架了。 格里菲斯曾经远远的看到过黑猫头鹰和白乌鸦一眼,所以预测过那些家伙的飞行速度,用两条肉腿去追的话,实在吃力。 他其实不知道,在他之前,已经有个叫做黑基的家伙这样做过了,目前为止还在路上,而且累的不轻。 于是格里菲斯就把主意打到了铁翅鸟比卢身上——会飞了不起啊,老子也可以。 话说比卢鸟的速度虽然不算太快,但胜在持久力和承载力强。 格里菲斯抓了它之后,草草收拾了五公主和丘吉尔兄弟的包裹,怎么也得有小八十公斤了。大包小包的挂在背上,人显得特别渺小。 背着这些东西,再加上格里菲斯一个一百六七十斤重的人,换做是一般的飞行坐骑长途跋涉还真吃不消。 幸亏铁翅鸟这家伙皮糙肉厚,羽翼结实耐操,被格里菲斯狂干了一顿之后,仅休息了半个小时,就被大妖用暗窕勒住了嘴巴,摇摇晃晃的向着帝迪亚斯公主消失的方向飞过去了。 而格里菲斯是如何定位的呢,这个其实更加简单。 召唤生物与宿主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或者被称为契约的羁绊。召唤之初,宿主通常都是以自身某一部分为坐标进行召唤传送和定位的。格里菲斯在校园时候,数次感受帝迪亚斯的气息也是这个道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帝迪亚斯如今还能自由行动,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将大妖召唤过去。 如今靠着主仆天然的定位联系,格里菲斯驾驶着大肥鸟比卢向着目的地飞了过去。 而正当格里菲斯腰间挎着大包小包,胯下骑着奇肥无比的大鸟比卢对着五公主殿下展开赤胆忠心的营救的时候。 山林的另一端,硬生生靠着两只肉脚千里奔援过来的黑基先生,终于在黑白两只‘侍兽’停歇下来休息的时候,莽兮兮的奔了出来。 “侍兽?!” 见到抓在树枝上,另外一只爪子分别抓着一名学员的黑白死肉,黑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愣了一愣之后,才自言自语道。 “看样子是高完成度的完美种。” 而在树枝上正在休憩的两只‘侍兽’看到竟然突兀的出现一个年轻人,也均是愣了愣。它们对望了一眼,随即那手里抓着丘吉尔的白色乌鸦‘呱呱’叫了两声,硕大的手爪握住虚弱不堪的丘吉尔的脑袋,一用力,‘咚’的一声磕在树干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干枯的利爪略一拨弄,丘吉尔像是被晾晒的被子衣服一样搭在一根树枝上面,黑色猫头鹰习惯性的歪着脑袋,然后,一秒钟过后,那白色的大鸟,已经展开了翅膀向着年轻的凡尔赛思年轻的讲师黑基扑了过去。 虽然因为毕业时间短,教书育人资历不足等原因,黑基还没有被评聘为导师,但曾经蝉联凡尔赛思数次最佳优秀学员的年轻讲师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扎手点子。 就连帝迪亚斯这种性格大咧咧,不注重情报收集的女人都有听说过黑基讲师的大名。 而她入学那年,黑基讲师刚好毕业内聘到学校里面教书,这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的。 因为黑基的面皮不错,身材偏瘦但却高挑,是学院里许多学姐学妹的理想型,让这位性格偏冷的讲师,在这两年的执教生涯中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五公主殿下因为安娜讲师的关系多少跟黑基讲师有些交集,对于这位面冷心热、讲话总不爽利的老师的实力多少了解一点,所以,见到对方竟然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也没想是巧合还是必然,立刻就精神一震,绝望的心思唤起了一丝希望。 别人不知道,但他帝迪亚斯却亲眼看到过,这位可是徒手生撕过棕熊的存在啊。 正在这乱七八糟的思想交锋之中,白色的乌鸦和黑基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乌鸦的翅膀煽动起来,大量的枯黄碎叶和泥土被煽动起来,沙尘暴一样的风里,黑基和大鸟的身体在其中交替出现。 丘吉尔兄弟如今已经昏过去了,他被乌鸦刚才走之前撞了一下头,此时被挂在那里,脸部有点充血。 帝迪亚斯此时却没有兴趣去管他了,不远的黄风里,黑基与白鸟侍兽的交手已经超过了百招。年轻的讲师抽出了他双镰刀形状的武器,青色的光芒在黄色的风尘之中一闪,又一闪…… 体型有两米左右的乌鸦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它的爪牙尖锐,扣的地面和周围的树木沟壑纵横。 只听见那个青年的讲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极有气势的吼了一下,烟尘迷乱之中,帝迪亚斯也没能看清楚,随后那只硕大的白乌鸦便打的离地大概有半米,‘咔吧’一声,在空中翻滚了两下,掉在地上。 屁股朝天,面目扎在土里面,一动不动。 林间的风吹过,不一会儿烟尘散尽,现出里面双手持着镰刀,气喘吁吁的男子。 年轻讲师的这招叫做‘十字辉耀’,本是传承至皇家大骑士的枪术奥义,后被他偶然习得,便融入了自身的武学之中——利用双刃镰刀的轻便和风元素的诡捷、灵动,相辅相成,最大程度的还原皇家大骑士的枪术奥义。 改良之后的‘十字辉耀’比之从前少了几分厚重,多了几分锋利轻灵,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杀招。 被白色乌鸦短短时间之内逼得使出了绝学,这有些出乎黑基的预料——这只侍兽似乎没有想象中弱小的样子。 黑基缓了缓发酸的双臂,缓冲着这一杀招之后,强烈的反噬力。 区区一个行尸走肉的侍兽,能够将‘十字辉耀’使用出来,如论如何都是值得夸耀的战绩。 但越是如此,越是悲哀。 因为‘十字辉耀’之下,向来不存生灵。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可怕幽师 年轻的导师,躺在地上的白色乌鸦,三点一线的正前方,那抓着五公主殿下的黑猫头鹰还在歪着脑袋‘傻乎乎’的挠着羽毛。 黑基握着刀柄试图一鼓作气,他刚迈开脚步,那原本躺在地上,按照道理来讲早该变回死肉的白鸟却鬼畜的抽动了一下,随即整个身体像是被人提着脑袋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两米多高的白色乌鸦脑袋‘咔擦’、‘咔擦’的缓缓转正,在它的胸腹部位,一个硕大的‘x’字型刀狠深深的陷入血肉里,清晰可见镰刀砍断的肌肉组织和断骨。 然而,这头乌鸦却旁若无人的扭动了身子,它胸腹间的伤口在动,白色的液体从十字的刀伤里流了出来。 “竟敢伤害我尊贵的身体,人类,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已经被砍死了的侍兽不仅没有死掉,而且开口说话了。 众所周知的,侍兽为幽师利用暗能量对于已经失去生物活性的血肉进行‘二次加工’所形成的行尸走肉的怪物。 这些怪物没有痛觉,不知疲倦,是活着的尸体,更加不会有智慧,所以从未有人想过侍兽能口吐人言的事。 年轻的教师被面前突然讲话的家伙吓的不轻,他是学者,对于许多事情深知其因果。侍兽讲话这样的事,他皱着眉头想,徒然之间,一种可能性闯入了他的脑袋。 “你……你不是侍兽!”几乎是在那念头刚刚形成,黑基就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你是幽师本人!” 没有错,在伴随着幽师繁荣与衰败的时代大潮之中,幽师这群拥有着神秘力量的神秘人群以各种千奇百怪,甚至诡异骇人的方式,展示着他们对于生物、暗能量以及神秘学无可比拟的造诣。 将自身与侍兽相互融合,形成以幽师意志为主的新的个体,便是幽师们杰出的成就之一。 在过往,走投无路、追求长生或者深陷绝症即将死亡的幽师们会尝试将自己的血肉融入侍兽之中,从而变成一个脱离生老病死的活死人。 当然,这邪恶的仪式需要耗费为数不少的生灵的血肉,甚至最终连自己的血肉身体同样舍弃,将灵魂投入到死肉之中。 即使如此,这种转化的成功率并不高,只有‘生前’力量强大或者对于某些知识理解超群的智者才有可能成功。 而转化完成之后,还会有一段相当长时间的虚弱期,血肉的各种机能会十分快速的消耗,需要定时不定时的捕猎新的血肉补充进身体之中。 面前的白色乌鸦便是一个这种融合成功的活生生例子,这乌鸦显然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权利,之前的动作行为已经全然的野兽化,此时贸然说话,大概是启动了某种秘术,黑基顿时便强提精神应对起来。 果然,随着白色乌鸦的话音落下,它整个由死肉组成的肥壮身体却开始迅速腐烂、消融,变成好像夏天里软掉的蛋糕一样的块状物体,东一块西一块掉在地面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色乌鸦的身体便分解完毕,翅膀、双腿、爪子、胸肌等等东西,裂成了好几块,散成一滩,发出阵阵酸腐臭。 然而这些东西裂开之后,却露出了里面一个黏糊糊的,全身血红色的小人儿。 这东西没有皮肤,裸露在外面的肌肉是红色的,好像长着毛刺。因为藏身在黑乌鸦的体内,此时乌鸦身体裂开,这东西自己显露出来,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看起来异常恶心。 这正是幽师的本体,曾经身体的血肉精华。 “见过了鄙人性感的娇躯,想必也死而无憾了吧。” 那高度小小的,看起来其丑无比的**儿声音有些瓮里翁气的阴柔。他确实拥有短暂使用本体精华,恢复转化身体前部分战力的技能。 但这种技能都是时限性的,每用一次,cd时间超长而且极耗自身本源,轻易是不怎么用的。 但今天这个自称黑基的小子显然不是个善茬,想来在同龄人中必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白色乌鸦转化活死人身体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完全,用着迟钝的残躯跟对方打的话,虽然可以打,而且基本能胜。 但耗费时间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发现机率增大实在不值得。就算不被发现的侥幸胜利,那也是惨胜,客观上来说,对方那两把镰刀真心使的溜。 所以在被‘十字辉耀’斩伤之后,白色幽师便果断的放出了自身本体精华。 脱掉了死肉外衣的白色乌鸦像是脱掉了一层重重的壳子,他的身体摆脱了束缚似乎在重新恢复身为人类的知觉和灵活,那轮廓已经十分接近人形血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咏叹诗歌的方式夸张的重重吐出去: “鄙人真素卡塞,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但愿没有吓到你。” 从白色乌鸦之中走出来的血色人肉抖了抖身子,黏在身上的碎肉粒哗啦啦的掉下来,他赤身露体的说话,脸上的轮廓正在渐渐清晰。 时隔多年,真素卡塞这个名字大概已经被人们忘却了,淡红色的矮人不无感慨的叹息着,他身为人类时候残留的血肉精华在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有些伤感。 黑基适时的挠了挠头皮,显然正如名叫真素卡塞的男子所想,博学如同凡尔赛思的讲师,对于真素卡塞这个名字,也同样失去了印象。 “那就让世界重温这美妙名字吧。” 真素卡赛光着脚底板,站在散开的血肉块的前方,双臂向上举着,似乎在做一个赞叹的‘y’字形动作。 但这时候,年轻的凡尔赛思讲师却挥舞着镰刀砍了过来,他是心智坚定的人,在适应了对方那诡异的出场和画风之后,一点不听对方废话,拿着刀子就要往前捅。 “真是个急性子……” ‘脸’上勉强算是眼睛部位撕开的缝隙里,黑色的眼珠子慢慢转动下来。自称真素卡塞的男子双手向上托举着,那亮白色的镰刀锋面已经来到面前,他脸上粉色的肉团诡异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笑,然后被镰刀一下透体,砍成了两半。 真素卡塞应声倒地,裂开的身体一半软瘫下来,一半飞出去。 砍杀了敌人的黑基并没有好转一些,他直觉的感受到诡异,然而手上传来的触感里面,结结实实的切开身体的摩擦感和手中正在滴血的镰刀,让他感觉到踏实。 不错的打击节奏…… 可惜…… 眼力见差了点儿了。 那个躺在地上本应该再次变为一滩死肉的红色**,在地面之上徒然扭动了起来。他的动作鬼畜的像是某种怪物,歪歪扭扭的站起来,那被砍开的另外一半身体在这时间里已经游移了过来,两半血肉之间中间连着黑色的薄薄烟雾,辅一靠近,黑色烟雾便像触手一样彼此纠结缠绕,将两半裂开的身体猛然拉扯在一起,合成一个。 “很惊人是吧,当年我付了代价换取了这几乎不死的能力之后,第一次使用时候的反应跟你差不多……” 已经合成一体的真素卡塞下意识的摸着那正在被黑烟修复,渐渐淡化的切割痕迹。他说着话,眼睛盯着黑基的方向,后者无声无息的退后的一步,他若无其事的跟上去,然后被黑基又是一刀,砍进了身体之中。 ‘没用的……’身体再次并拢,镰刀被黑烟和合并的血肉筋骨夹住,黑基当机立断舍弃了左手的武器,手掌刚一松开,紧随而至的真素卡塞尖锐扭曲的五指便抓了过来,削飞了黑基的衣角。 抢的先机的矮小**却没有发动后续的攻击,黑基脚下闪动着青光往后跳跃,那团**却停在原点,手掌握住那柄捅入身体内部的镰刀一寸寸横着拉出来。 血肉翻飞…… ‘你看,不痛不痒。’ 冷汗以及无法压制的无助和迷茫疯狂的冲击着凡尔赛思年轻讲师的侧脸,这是他无法明白的事,对于这些未知,黑基的内心身处其实已经萌生了惧意。 但惧意不会帮助他战胜可怕的敌人,他通晓这无谓的感情于当下无益,便强自稳定住心神,手中仅剩的一把镰刀在左手和右手之间灵活的倒换,巧妙的步伐围绕着真素卡塞转动了一圈儿。 从白色乌鸦之中裂体而出的男子大咧咧的站在原地,黑基绕到他身后砍了一刀,这人配合的惨叫了一声,然后身体晃动之中,整个人反身一扭,合身扑了上来。 砍我那么多刀…… 爽不爽?! …… 另外一方面,歪着脑袋的猫头鹰终于找到了系挂在帝迪亚斯脖颈之上的定位魔能饰品。 它们飞过了那么久的距离,此时离临时据点已经很近了,却仍被人追上来。 这个本体不明的家伙脑筋随着脸面转了转,很快便猜到仍有未被清除的定位装置存在于被抓的两人之间。 它随手抓了一只从他们头顶上上过的麻雀,将魔法道具栓了两圈,套在其脖颈上,然后放飞掉。 “咕咕咕……” 它扭过头,对着那边正在与黑基战斗的人影张嘴叫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转化 凡尔赛思年轻的讲师被古怪的幽师打的连连后退,他的镰刀攻击手段和节奏都很不错,但砍中对方不见得会有成效,此时防守居多,却仍被对方打的连连后退,狼狈异常。 那自称真素卡塞是受过伤的,或者说是仪式之后尚未康复的病体,此时以带病之身却丝毫不见攻击之间的生涩与破绽,黑基每每尝试突破,或是反击,却是被对方更加犀利的手段打了回来。 双臂发麻,胸腔中甚至积累了淤血,已经有点控制不住,顺着食管往上涌动了。 或许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另外一面,一直隔岸观火的黑色的猫头鹰,一爪子抓着帝迪亚斯,另外一只爪子抓着丘吉尔,扑棱着翅膀继续深入山林。 一会儿工夫,便消失不见了。 正在和古怪幽师打的自顾不暇的黑基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阻止黑色猫头鹰的离去,那个被抓着吊在空中的五公主殿下大声喊叫着,希望引起黑基的注意,却只见年轻的讲师一个走步失误,被细小的红色人影打的吐着血,飞入一片灌木丛里面。 这一小段的视野随着黑色猫头鹰飞入山林之中的曲线和越来越快的速度渐渐模糊不清,帝迪亚斯殿下原本升起了希望的小心脏,在越来越急的倒灌的风里变的冰冰凉凉。 黑基老师…… 根据之前的战斗情形分析,黑基老师与那头怪异白乌鸦的打斗,当是凶多吉少。她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双方之间的战斗局势还能够看的明白,只是对方那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杀死的特性让身在局外的五公主也感到心惊和绝望。 果然,在帝迪亚斯被带到一个山洞后不久,那个自称是真素卡塞的家伙也赶了回来。他保持着人形的样式,大步走过来,便与黑色的猫头鹰低声交流起来。 后者咕咕叫了几声,人形的幽师指了指自己的黑色指甲,猫头鹰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由于发展安踏亲王成为幽师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山洞里用来转化人体的设备、仪器和材料都准备的相应充足。 帝迪亚斯被抓来不久,那人形和兽形的家伙们便手中抓着各样五颜六色的闪烁着光亮的东西,围绕着整个山洞布设起来,那好像是一个复杂的阵法,又像是引动置换能量的特殊装置,只看外形,应当是很高档的东西。 将人体转换成幽师的前期准备工作在二十分钟之后,便彻底的完成了。这个洞穴幽闭深邃,位置藏在山的背阴一方,因为见不到光的缘故,比较方便吸引暗能量。 将已经悠悠转醒过来的丘吉尔绑在法阵正中央的石柱上,他的四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宝石,鳞次栉比的闪烁。 丘吉尔如今也已经醒悟到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以拼命挣扎叫喊,却被真素卡塞咔嚓一声,卸掉了下嘴巴。 安静多了。 这个男子将启动用的最后一颗透明颜色的宝石摆放到一个碗口形状的凹坑里,淡淡的光线从宝石之中流淌出去,一颗接着一颗,点亮了所有的符文和宝石。 山洞瞬间明亮之后,却徒然之间骤然一黯,一股黑夜一样的冰凉气息如有实质一样透过了石块压在每个人的感官里,让人不自觉的感受到压迫,近而屈膝。 这些显而易见的暗能量辅一出现便被法阵吸引,沿着法阵诡异而精美的纹路,缓缓流淌向绑在法阵正中央石柱之上的丘吉尔。 那些黑色的暗能量如同小溪一般汇集在巨大的法阵之中,流淌。点点绿色、红色的光点随着暗能量的流动被解离出来,融入了‘小溪’,让那股死气沉沉的能量流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小溪渐渐流淌,汇聚成一条粗壮一些的涌流,只是气势要比之前强势很多,看起来波涛汹涌,围绕着距离石柱最近的圆盘环绕了一圈儿之后,猛然扑向了被绑在石柱之上的丘吉尔。 惨烈的嚎叫在下一秒钟骤然响起来,丘吉尔双目圆睁的望着山洞洞顶,如同软体动物一样的粗壮黑烟分成了六股,分别从少年的嘴巴,鼻孔,双耳和下体之中强制灌入!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褶皱,像是误饮了重金属汞一样的铅灰色埋伏在男子皮肤下面,他大声惨嚎,声音却被粗壮的黑色‘水柱’冲击成呜咽。 **开始像气球般胀大,像是小时候淘气的孩童用针管将针头捅入毛毛虫身体之中注水一样。他的肚皮明显的鼓起来,乱串的能量流在他的皮肤地下和肚皮之中拱起一个一个夸张的纹路…… 丘吉尔的皮肤毫无疑问的被撕裂了,绑着他的锁链这个时间被胀开,这个肌肉和神经组织正在渐渐被浸透称为黑色少年,被巨大的暗能量流托举在空中,整个身体像是弧度饱满的气球,又像是个疯狂抖动的塞子。 帝迪亚斯看到这里已经不敢看下去了,山洞深处,那个男子的说话的声音和笑声正传过来,丘吉尔无意识的‘嗬嗬’的叫着,巨大的痛苦之中,男子用阴柔的嗓音念动起了邪恶的咒语。 整个转化仪式只进行了十分钟便完成了,这对于帝迪亚斯和丘吉尔来说,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那个趴在地上的少年此时已被暗能量转化了体质,身体在能量撕扯之中,已经有些脱离人类的外形——他是用来检测法阵运行度是否完好的,虽然只是临时起意,但转化的结果却是出奇的好。 “恩,不错,刚转化过来就有二阶中段的实力,看来你的身体跟暗能量的契合度比预料中的要高一些。” 因为饱经了暗能量的冲刷,丘吉尔的身体被转化了体质,此时倒是像一个充满了电的蓄电池,有着无穷的力量能够用来挥霍。 当然这种力量只是虚假的一次性消耗品,属于被暗能量转化时候顺便冲了电,用光了之后,便会回到自己的真实水平上。 即使如此,从一个一阶的菜鸟转化之后变成二阶中段的实力,整整一阶的跨度,也显示了丘吉尔不菲的幽师天赋。 头发被电光,牙齿和指甲畸形拉长生长的丘吉尔在地面上抽动了一下,他的意识苏醒,翻过身,一屁股坐下来。 他之前是趴在地面上,脸部向下,此时坐起来,便显露出了真容。 原本正圆形的人类头颅已经不知不觉异化成了硕大的三角形,像一个帽子一样,两边额头宽大而凸起,后脑勺的地方,拉伸出去,头顶上长满了青筋和元宵大小的肉瘤。 嘴巴被异常生长的牙齿撑开,合并不拢,尖锐的牙齿与牙齿扣合在一起,这个曾今面貌清秀的男孩子只用了十分钟时间,便让自己变得像是凶残的动物多过人类。 而更不要说那他皲裂的皮肤和膨胀之后强健有力的浮在体表的黝黑青筋…… 丘吉尔醒过来之后,显然也注意到自己的外形变化,他惊恐的怒吼着,随后被真素卡塞按住。 “不要担心,你的这种形态只在转化初期才会显露,过两天会自动恢复的。” 出乎预料的是,丘吉尔在听到了男人的言语之后竟然安静了下来。他似乎并不痛恨将他强制转化的罪魁祸首们,幽师们为被动转化的个体在转换法阵之中准备了足够的思维诱导序列,有些狠辣的家伙甚至会在其中加入奴役真言,让新生的幽师永无天日。 经过这样缜密的手段之后,没见过多少世面明显人生观还不稳固的丘吉尔很没有节操的便倒向了幽师一方。他不是意志坚定的人,法术豁免率低下,会变成别人摆布的工具,在这个充满了精神系魔法的世界里,实在不算罕见。 被转化完成,而且看起来精力十足的丘吉尔在原地适应了一下新生的身体,兴奋的花拳绣腿一番之后,便将黯淡的邪恶目光转向了帝迪亚斯。 而这个时间里,另外的两名幽师显然也有些等不及了,似乎是有些担心夜长梦多,于是便吩咐丘吉尔将五公主殿下绑到法阵中央的石柱上。 已经从身体到灵魂彻底转化成为幽师的丘吉尔三两下便奔到了帝迪亚斯的面前,他一手便将五公主殿下捞起来,硕大的肌肉和喷张的血管让他感受着那力量带来的掌控力和膨胀感。 人体再次被立起来,锁链哗啦啦的拉长,帝迪亚斯被人单手拉着吊起来,然后绑在石柱上。 性格直爽神经粗大的五公主这个时间还是害怕了,事实上她已经怕了很久,怕到腿都伸不直了。 但在这个时候身为家族之中姐姐的她竟然想到有几次,她一脸严肃的告诫过自家的小弟弟说‘人要坚强勇敢,不可以哭’。此时触景伤情的想到自己现在的光景,便强忍着悲伤和恐惧,要为弟弟做表率。 “公主殿下,欢迎加入古洛家族。” ps:感谢‘哈瑞伯飞’书友的打赏,亲在书评区的很活跃,看书认真也给尿弟提了很多意见,谢谢你呦,伯飞兄弟。 实话讲,尿弟每一日更,实在感觉对不起大家。不过尿弟比较手残,还是个兼职党,一天或许码不了太多字,所以只能委屈大家,跟大家道个歉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有幸上..架的话,尿弟一定多更——恩,从现在起开始攒稿。争取十连更吧。 对了,最后一点,伯飞兄弟,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呦。 第二百二十六章 比卢大灰机 当真素卡赛将转换幽师的法阵再次规整完毕,丘吉尔和黑色猫头鹰正在换一批新的材料和宝石。 那安踏亲王的宝贝女儿被绑在石头柱子上面,要哭不哭的,身子动来动去,不是很老实。 矮小的人形转过头来,不去看那一边。 他将视线越过法阵,法阵的最外层,那只硕大的黑色猫头鹰手里抓着一块翠绿色的宝石,轻轻按在事先铸造好的凹槽里。 “准备好了吗?” 黑色的猫头鹰咕咕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给予肯定的答复。真素卡塞手里拿着一颗椭圆形的珠子,走到帝迪亚斯的面前,抬起手,刚要做些什么…… 咚、碰!咚!! 三声闷响带着震动,晃动的整个空旷的山洞簌簌的掉落下灰尘。 那空空的撞击声在山洞之中回想,然后一声中气十足的鸟鸣在很远的地方叫了一声,不久之后,叫声再次响起来,却是已经到了更近的地方。 “出去看看。”真素卡塞停下手掌的动作,看向洞口的方向。他指了指丘吉尔,随后这样说道。 刚刚被转化成为幽师,身体之中充满了一次性暗能量的丘吉尔正闲的无聊,正想着找个人打一架,好彰显彰显自己无敌的力量,却不想瞌睡遇到了枕头,看这情形是有人过来破坏好事了。 丘吉尔如同巨猿一样,半弓着腰,四肢着地,几个起落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洞口。 他嗷嗷的嚎叫着,显得颇为兴奋,只是刚刚才走出洞口,从那洞穴的阴影之中踏入外界的光线里,一个更大的黑暗却徒然笼罩住了他,泰山压顶一般,一下子将之压在了身下。 “呱~~~!” 铁翅鸟比卢先生屁股在地上拧了拧,鸟背上的那个男人拉了拉手中的锁链,它不情不愿的挪了下屁股,露出下面口吐白沫,已经昏厥过去的少年。 事实上,格里菲斯在降服了比卢鸟之后,就一路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过来。 铁翅鸟的速度不快,好在能飞可以走直线,总算比用跑的要快不少。 就这样锲而不舍的追过来,大妖本来已经快要到达帝迪亚斯身边了,谁知道之前丘吉尔因为转化体质,从空间之中强行拉扯转换了大量暗能量,干扰了格里菲斯与五公主之间的契约联系,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附近转了不少时间。 在这瞎转的时间里,大妖同志更是误打误撞的在一个小溪边上发现了几乎昏厥在水里的凡尔赛思的年轻讲师黑基同志,那家伙显然伤的不轻,而且中了毒,血液流淌出来,在小溪里被稀释,有着明显的腥臭味道。 格里菲斯花费了点因果点止住了毒液的在黑基体内的蔓延,这个可怜的家伙那时候已经毒发进了眼睛,所以基本上已经瞎掉了大半,看东西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连分辨男女都困难。 要不是他命大,在生命弥留的时刻遇到了大妖,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被体内的剧毒生生耗死。 格里菲斯问了他一些情况,便锁定了帝迪亚斯最后时间被抓手时候的大体方向,驾着铁翅鸟比卢就轰轰烈烈的杀了过去。 话说也是帝迪亚斯命不该绝,丘吉尔转换完体质之后,盘踞的暗能量渐渐散去,已经赶在附近的格里菲斯当下便感受到了宿主体内的契约波动,于是二话不说,便用暗窕拽着比卢鸟的大嘴巴,呼啦呼啦的就往山洞方向冲。 不知道是因为大妖催的太紧,还是暗窕勒入铁翅鸟先生的嘴巴太硬伤到敏感神经,最后的这段冲锋里,被无缘无故暴打一顿然后逼着飞过百里才到的这里的铁翅鸟显然有些不开心。 但他又不敢把怒气发给大妖,于是,便化愤怒为力量,整只鸟飞的又急又快,按照它的速度来算,简直是在跑4x400米冲刺一样。 于是这毫无保留的冲刺顿时就比卢先生的灵活性大大降低,撞断了好几根树干之后,这只肥鸟,终于在一头撞上山峰之前,悬崖勒马,临时改变了飞行方向,直直的就沿着山壁往下飞。 而恰好这个时候,刚刚被转化成幽师,整个人从里到外,大到表情小到汗毛孔都在诠释着‘彪’这个字眼的丘吉尔刚好从山洞里出来,直直的出现在比卢先生的正下方…… 于是接下来便是大家之前看到的,如同地球撞火星一般,靠着充能堪堪到达二阶的丘吉尔少年直接被从天而降的比卢压出了翔。 话说这三米多高,身体滚圆的大鸟体重怎么着也得有个六七百斤,而背着大包小包的格里菲斯加上体重也有个两三百斤,两者加起来怎么着也都有个小半吨了。 这从天而降小半吨的东西,还得加上全速飞行时候的重力加速度,没一下把丘吉尔少年的肠子压出来,就已经算是烧高香的事了。 而以大妖的冷血性子,如此关心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似乎有些太过热心了些。 这其中的原因主要还是坑爹的召唤契约,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经过研究,格里菲斯要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还是要利用到五公主殿下这小妞的。 万一这傻妞莫名其妙死掉了,堂堂大妖岂不是要被困在这边很长时间?! …… …… 强烈的风、爆开的灰尘在狭窄的洞口,激烈的绽放着,逆光之中,那万千细小的颗粒弥漫成团,只能看到一个拉长了的雄壮身影轮廓。 一只爪子拎着被压昏过去的丘吉尔,铁齿鸟比卢的巨大身形从烟尘之中缓缓了走进来。它的身形健壮,几乎到达了三米,英武的外貌、雄健的肌肉和远播的凶猛,让这只一出场就‘碾死’了一头幽师的巨形凶禽,充满了存在感。 “比卢……” 帝迪亚斯有点看傻眼了,她被绑在法阵正中央的石柱上面,距离有点远,洞内洞外反差巨大的光纤让他有点看不清楚。 但是这头才见过没几天的猛兽的英姿还在脑海之中没来及忘却,乍然以这种另类的,博人眼球的方式出现,一下便唤醒了少女脑海之中的记忆。 实话来讲,之前丘吉尔被转换成幽师的时的情景确实可怖,再加上身临其境,让五公主殿下感觉世界上最恐怖最恶心的生物莫过于此了。 而且丘吉尔被转化之后,肌肉、神经和骨骼异化,外貌上已经脱离了人形,就连身高也硬生生的拔高到了一米九零的巨汉。 由于跟丘吉尔相处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对方腼腆的性格,讲话时候露着小酒窝慢声细语。这骤然之间袭来的变化,正太变肌肉野兽,对于五公主殿下的冲击决然是大的,她其实当下已经在想‘这么恶心的东西还有谁可堪为对手。’ 只是这种被视觉冲击过后的极端感受刚刚萌芽出一点尖儿角,格里菲斯便骑着铁翅鸟比卢像是吃了半斤炫迈的飞行员和他失了控的飞机,duang的一声直接怼在了二阶大幽师丘吉尔身上,让这个满腔热血准备出去大显身手的小伙子当场人事不省了。 于是在这个时候,五公主殿下才明白一件事,人类终究是无法和野兽相提并论的,即使这个人类看起来多么的另类。 …… 那洞口亮起的微光里,身形已经超越三米的肥的像是皮球一样的铁齿鸟比卢,凶神恶煞的抬着爪子拖拉着不省人事的丘吉尔,像是在拖着一块破布——他身形在巨禽的衬托下,纤细渺小的像是一条淡灰色的虫子。 在它的背上,一个几乎被巨禽的阴影遮掩住身体的格里菲斯努力歪着身体,从比卢先生鲜亮宽阔的羽毛间探出小半个脑袋的大妖四处望了望,随机视线略过大片地土,喜出望外的锁定在山洞中央的一根石柱上。 “五公主殿下……” ‘纤细’的挎着大包小包身形的男子这样喊着,似乎打算举起手来打招呼,然后他遗憾的发现,自己双手和双臂已经被大小不一的皮带和包裹占据满了。 真素卡塞皱着眉头看着这乱七八招出现的大鸟和人类,他下意识的低头去‘啄’肋下的羽毛,但此时才意识到这身体,已然是人类形态了。 “什么情况……” 他喃喃自语着,拇指下意识的摸着手中球体光滑圆润的表面,最终还是把珠子放在了边上。 黑色的猫头鹰这个时候也在往那边看,它的身体已经直立起来,远远的看上去甚至比铁翅鸟比卢的还要高大有线条感。 这接连出现的变故打断了两只‘侍兽’的计划,目前的情况显然已经不再适合继续操持转化仪式了,那自称真素卡塞的矮小幽师看了看洞穴的入口,又看了一眼黑色的猫头鹰。 “我说,这剧情…… 有点不对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战幽师 虽然口中吐槽着这样的话,但已经恢复了人类身体,并且力量正在持续回暖的真素卡塞还是大踏步的迎向了洞口之前那团硕大的阴影。 时间距离比卢的强行‘登陆’已过去了一段时间,瘦弱的幽师逆着光背着帝迪亚斯在往前走,洞口的巨鸟仰起头来,天空的尘埃落定下来,那坐在鸟背上的男子被最后的尘埃呛到,无意识的打了个喷嚏。 这许多的画面在无比柔和的光芒里揉在一起,自称真素卡塞的矮小幽师发足奔跑,坐在比卢背上的男子连着手掌的锁链开始缓缓退后,然后人体巨鸟撞在一起,格里菲斯被掀的几乎飞起来,手中套着的包裹在空气里飞洒,散落出去。 铁翅鸟比卢一声怒吼,坐在背上的男子似乎还在喊,巨鸟足下的矮小身体再次鼓足了力量撞过来,猝不及防的比卢被撞退开来,随后那矮小的男子一闪身出了洞口。 直到这个时候,那被格里菲斯实实在在寻找上来的实感才发酵开来。 之前她许多次想过会被人发现失踪,找上门来营救,见识过了丘吉尔的遭遇之后,她对于此事,只能够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 凡尔赛思的年轻讲师黑基倒是有来过,实话讲,在帝迪亚斯急难无助的时候,才华横溢、相貌不俗的黑基横空出世,让五公主殿下真的有那么一刻感受到了碰碰乱撞的心跳。 但生活不是童话,不是用来显摆爱情的肥皂剧,那个学校之中口口相传的天才,年轻的讲师黑基,他的实力实际上真的很强。 只是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次动手对付她的,不是侍兽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活过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幽师大人。 帝迪亚斯见过两者之间的战斗,黑基表现的很出色,进退有据上无可指责,但实力上的差距却是实实在在的。 高挑纤瘦的讲师最终的命运如何,五公主殿下并不知道,但想来是凶多吉少,让人惋惜。 这时候的五公主殿下其实是认清了现实,她后来连贴身的魔能器具都被对方搜了出来,被飞鸟带走,便在想自己这一次大概真的要栽了。 有了如此的心理建设,不再奢望,心情总算好过了一些。 但丘吉尔被转化成幽师的过程在帝迪亚斯面前活生生的上演,那些可怖诡异的画面连成一片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帝迪亚斯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怕的。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感到落寞,试图寻求安慰,她在想在这时间里,是否还有一个人真正记挂着她,寻找她呢。 然后那从天而降的铁翅鸟便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开了洞口的万千灰尘…… 这让所有人感到惊异,毕竟那鸟,实在太凶了。 但真正让帝迪亚斯感受到惊奇的,是骑在那大鸟背上,手里挽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看起来狼狈又可笑的男子。 那是五公主的使魔,名叫格里菲斯,她自己对此一直不太满意。 只是这一刻,帝迪亚斯却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复杂和迷茫: 他一直在寻找我…… 那一刻,她是这样确定的想的。 …… …… 战场被真素卡塞两下撞出了山洞,黑色的猫头鹰走到转化法阵的前方,半弓着身体在山洞的石壁上涂涂写写,似乎在试图建立起某种保护性质的结界。 山洞外面双方交手的撞击声轰轰烈烈,似乎是两个巨大的铁球在捶打着山体,灰尘落在石尖上,又被微微摇摆的振动波晃动到地面上。 帝迪亚斯公主望着洞口的方向,在她能看到的角度里,已经空无一人。 巨大的灰尘和碎石,从洞口之外的地方抛飞过来,随后大概是某个包裹被撕开,哗啦啦的撒落了一地。 距离有些远,五公主殿下对于山洞之外的事情通晓的并不清晰,只听到那个自称真素卡塞的幽师用阴柔的嗓音叫着‘你来呀,你来呀……’,然后便听见自己的那头性格花哨的使魔断断续续的回应着,有一句似乎在说‘我打死你个弯的……’。 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偶尔那被称为空中捕猎者的巨禽咕咕的怒吼两声,然后有人便再喊‘你打不死我的……’,羽毛乱飞之间,又是一个大震动。 轰哧一下,六七百斤的三米多高的滚球形铁翅鸟被扔进洞口,贴在墙壁上,散开漫天白色绒毛。 这大鸟被摔的有些蒙,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功夫,才晃着脑袋,怒吼一声,再次冲向战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后便是吧唧一声,一条断裂的肉腿了进来,几乎被打的有些像是肉泥了。 但那条血肉模糊的腿的断口处却被黑烟连着,腿的主人在视线之外的地方咋咋呼呼的大声吼叫着,黑色猫头鹰皱了皱眉头,随后那腿被黑烟牵扯着,刷的一声,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双方这一次似乎都十足默契的没有讲话,另外一只保持着猫头鹰形态的‘侍兽’转过头看了一眼帝迪亚斯,又转回去,似乎犹豫了一秒钟,终于向着洞口走过去。 “你奈何不了我的……”那熟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但底气已经微弱了许多。他这话刚落,就听见‘duang’的一声脆想嗡嗡的顺着空气传递到了人的耳膜。 那质感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拿着平底锅照着人的脑门狠狠的来了一下。 立g啊,我抽你…… 这清脆的铁锅震颤的声音来的实在突兀,而且这一声之后,山洞外面却徒然安静下来。 帝迪亚斯想着格里菲斯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心下胡思乱想,开始内疚。 而另一边,已经走了一半的黑色猫头鹰,迟疑的停下来脚步,他同样疑惑发生在外面的事,于是侧耳倾听…… 在这一切正在发生的时候,徒然之间,一根亮银色的锁链从洞口之外看不见的角落里伸展出来,在空中如同蛇类盘旋成好几道s形的波浪,一下子缠绕住黑猫头鹰的身体,骤然蹬紧,将他拉着‘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黑色猫头鹰丝毫不比铁翅鸟比卢瘦弱的身体似乎在试图反抗,但那锁链缠绕了几圈,似乎撑开了他的羽毛,将他固定在正确的位置,只一拉,鸟便飞出了山洞。 随后便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一时之间,空旷的山洞内只剩下了帝迪亚斯一人,她被绑在法阵正中央的石柱上,手脚被扣住,还有些没能理顺这事情连续又突兀的转折。 搞什么…… 曾几何时,侍兽这个名词被伟大的先贤用大智慧开拓了出来。伟大的开拓者们为了完善侍兽召唤理论,舒张契约精神,甚至实地深入异界,成为流民之中的一员,再也无家可归。 从小便受过严格教育的帝迪亚斯深谙这段历史,她性格直爽大咧,不爱红妆,却是幻想过某一天自己能够召唤出一头像是闪灵白狼一样强大的使魔作伴。 在样的愿望在年复一年的岁月里累计,在五公主躁动的青春里留下痕迹。 终于有一天,她怀揣着希望,暗耐着心中的期许,在仅仅是实力只有一阶的情况下,选择了使魔的召唤。 于是来自古伦时代的,不知跨越了多少荣耀与沧桑,其阴影笼罩了数十个象限好几个世纪的因果兽格里菲斯,出现了。 实话讲,当小姑娘看到格里菲斯形象的第一眼,就像是无数个霹雳在脑袋上面炸开一样——惊奇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而之后的日子,格里菲斯也果然不负众望的展现了一位合格人类该有的所有的技能,吃饭睡觉泡妞一点不差,而且其行为看起来并不检点,让人喜欢不起来。 连安娜讲师都在讲他的事,说什么‘偷窥她身体的渣男’、‘绿茶婊’…… 五公主殿下虽然气不过自己的使魔竟然是这种德性,但自己稀里糊涂的召唤了人类过来,打扰了对方的生活,有错在先,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样的坏印象一直持续着,帝迪亚斯没有对大妖说过严厉的词,但脸色一直并不太好。 对方对此倒是大度,或者说有些迟钝,反倒是自娱自乐,享受着宫廷的美食和享乐,这让五公主殿下有时候情不自禁的猜想,这货穿越之前不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鳖吧。 但此时山洞外面那轰隆隆的声音响着,五公主殿下的心绪却是有些微妙复杂。 她想着那最终不舍万里,千里迢迢跑过来找自己,救自己的人,竟然这一位…… 恩,怎么讲呢。 与心底的设想和期许终究是有些反差。 不过面前的危机还没有过去,帝迪亚斯知道当下还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便暗耐住心情,扭动着身体,试图让自己从锁链之中挣脱开来。 ps:首先感谢‘哈瑞伯飞’、‘清风_冷月’的打赏,实在感谢大家的支持关爱,感觉对大家真的有点无以为报的。 第二个要‘超级无敌大魔王v’同学,我今天刚刚升级了起点客户端,打开自己的书之后,才猛然间发现,超级无敌大魔王v同学,已经默默无闻的为本书放了那么多红包。原谅我一直以来的无知,直到现在才看到君的付出,实在抱歉。 第三要再次感谢‘哈瑞伯飞’同学,我看到亲在我书评区里的留言,于是便去香蕉君的书评区里去看了看,意外的发现伯飞同学正在给本书不遗余力的宣传,十分感动,真是辛苦你了。 对了,最近书评区里积极签到和讨论的清风_冷月、哈瑞伯飞、大梵神等人,永远欢迎大家呦,愿我们共同进步,也愿《游猎在都市的妖怪》这本书在大家的努力下,见证下,能够越来越好。 爱你们的尿弟。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解救 山洞外面轰轰烈烈的声音还在响,这一次似乎更加激烈一些。鸟与鸟之间扑动翅膀的声音,撞击的声音清晰的交替传过来。 只听见那个不知道为何突然获得了铁翅鸟比卢为坐骑的神叨叨的使魔格里菲斯,在响声传来的间隙色厉内荏的大声喊着: 妈的,还来。 再来老子还手了啊…… 这话叫喊出来之后,似乎起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那洞外的嘈杂停息了一秒钟,随后便更加汹涌起来。 帝迪亚斯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巴,若是她双手能动,大概已经在扶额头了。 什么‘再来老子还手了啊’,对于格里菲斯这个纯天然的毫无魔能天分的战五渣,之前仍不死心的五公主殿下让人反复检查他的身体好几次,x光片都拍了有写真集的厚度,最后得出的结果还不是说格里菲斯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种人类。 恩,健康状况倒是良好。 虽然不知道格里菲斯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获得那只传闻中十分痛恨人类的铁翅鸟帮助的,但一想到那个家伙狐假虎威,弄得自己真跟绝世高手一样忽悠的洞外的幽师投鼠忌器,便让帝迪亚斯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喜感。 五公主殿下想着这样的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她是个一阶的魔能使,但这对于面前的窘境实在没有多少帮助。 好在帝迪亚斯曾经从安娜那边学过一些逃脱术,其重点内容便是如何锁链中的束缚和死结,如今平心静气的回想起来,挣开锁链,甚至进一步解开束缚,倒是并非无法实现。 五公主身上的锁链材质一般,是用来暂时捆绑用的过渡性工具,所以,捆绑的手段上,亦不是很精妙——丘吉尔被暗能量入体的时候,曾硬生生的撑散过锁链。 当然,在施行幽师转化仪式的时候,总是有另外的幽师在一旁‘坐镇’,不会看着被转化者在那里扭来扭曲的试图挣脱。 只是,格里菲斯的到来,让这场蓄谋已久的转换横生枝节,两名实力高深莫测的幽师一个接一个的走出去,才给了帝迪亚斯挣脱锁链的机会。 一想到格里菲斯,五公主殿下这才注意到洞外的响动已经好久没有发出来。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情,帝迪亚斯这样安慰自己,她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大概又过了两分钟左右,竟然被她真的脱开了锁链,挣脱到地面上来。 重获自由的五公主并没有着急冲出洞穴,他靠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脚尖顺着地面的弧度,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终于将身体探到洞口,难得谨慎缜密的公主殿下将耳朵贴在洞口的石头上,努力收集着外面的声音。 但她听了一会,似乎收获不多。终于鼓起勇气,将身子往外一探,又飞快的缩了回来。 短暂的视线里,山洞之外似乎空空如也。 帝迪亚斯有些不放心的又探了一下脑袋,这一次,总算落实了之间的视觉残像,只是地面有些狼藉,很多石头被打碎,枯草也被踩断,散的到处都是。 这空旷的场景倒是出乎了帝迪亚斯公主的预料,她鬼鬼祟祟其实有在想偷袭的,但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了很好的逃脱机遇。 一想到能够大难不死的从这魔窟里面逃脱,帝迪亚斯就忍不住一阵激动,她几乎就要拔腿便跑了,但一想到那只忠心耿耿千里迢迢跑过来的使魔还生死未卜,不知所踪,便咬牙留了下来。 话说在五公主殿下作出留下来的决定之后,倒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有利消息。 因为格里菲斯手中的包裹在争斗的时候被撕烂掉了,里面的东西洒出来,帝迪亚斯倒是从中发现了他们之前穿过的‘隐身斗篷’。 这种斗篷材料特殊,能够模拟环境,倒不是真的能产生隐身效果,但在如此环境之下,身上多一层伪装,心理总算踏实一点。 缩头缩脑的沿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往前搜寻,大概走了五六百米,沿着山体绕了几个圈儿之后,已经准备深入虎穴的五公主殿下,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坐在路边石头上面哼哼的使魔——格里菲斯。 见到他完好无损,看起来没有怎么受伤,帝迪亚斯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之前格里菲斯仗着比卢鸟同两名幽师周旋,格里菲斯出现在这里,想必同他争斗的另外一方也不远了。 她打着这样的主意藏好身子,从掩体后面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挪过了过去。 格里菲斯听到声音疑惑的转过头来,五公主殿下把食指放在红润的嘴唇上示意他禁声。 事情至此,这一段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使魔解救主人,主人放弃逃走的机会,反身救使魔的故事,就这样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而那两个在帝迪亚斯的脑海之中与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画上等号的可怕幽师,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行侠仗义、好鸟做到底的铁齿鸟比卢也在此时神秘的消失掉了。 等帝迪亚斯和大妖成功的从山林深处逃出来,快要接近山林外围的据点的时候,五公主殿下才松掉一口气,询问了格里菲斯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据格里菲斯所讲,整个故事的经过是这样的: 帝迪亚斯被抓之后,格里菲斯没有地方可去,脑袋一热乱闯之下,就回到了铁翅鸟的地盘,然后就跟热情好客的大鸟比卢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朋友有难,做兄弟的帮是不帮?! 比卢鸟坚挺的表示可以帮。 于是一人一鸟就千里迢迢的追着帝迪亚斯到了这里。 他们两个刚到洞口,就有奇怪的东西,从洞穴里面冲了出来。 比卢和格里菲斯当时可是吓了一大跳,等发现是个矮子之后,铁翅鸟就用嘴巴,啄啊啄啊把他啄跑了。 后来,从洞里面又跑出来一个,这次是一个大家伙,跟比卢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两只大鸟相见恨晚,打啊打的就打出了真火,双双扑煽着翅膀飞走了,只留下格里菲斯一个坐在石头上面傻愣愣的等。 再后来,帝迪亚斯就找过来了。 至于铁翅鸟比卢是如何跟他成为好朋友,并且建立了感人至深的跨种族友谊的,格里菲斯表示一问三不知。 反正就是一见如故,前世感情今世积累一并爆发,王八看绿豆,对眼就是了。 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格里菲斯自己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猜想是否外貌清秀受追捧,果然男人只要帅就可以,让帝迪亚斯刚刚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彻底掐死、踩灭。 这种鬼话当然是说给帝迪亚斯听得,而实际的过程比这个版本的还要简单一些。 收服了铁翅鸟之后,大妖沿着帝迪亚斯身上的契约轨迹一路追过来。 一不小心暴踩了丘吉尔小同学之后,山洞里面一个身材矮矮的幽师竟然不知死活的自己跑出来了。 格里菲斯当下便给跟他客气,控制着比卢鸟和他一起对着那人轮了大米。 结果这个幽师还有些特殊,貌似身体经过特殊处理过,普通的物理攻击效果并不理想,元素系的伤害保守估计也就光系所造成的伤害突出一点。 格里菲斯没有掌握光系魔能啊,事实上,阶位越是往上走,所掌握的力量属性越少,自身愈加纯粹。 就比如掌握幽暗的幽冥之主、掌控火焰的火之圣者,掌握时间、空间的那些大妖甚至更强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属性极度单一,甚至有些本身便代表了所属的力量。 格里菲斯距离那种层度目前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事实上他现在所掌握的能力虽然驳杂,但却没有光系方面的攻击能力,取的厚积薄发,最后凝结精炼成自己的独特意境的路子。 不过格里菲斯是谁,曾经的大妖,因果兽左岸之王。 光系攻击没有,附带着特殊属性的因果之力却是一抓一大把。 那个小矮人仗着虚假的不死之身,被格里菲斯一巴掌乎出了八丈远,趴在石头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妖这时间也没心情跟他耗,走过去一下就踩死了。 至于后来买一送一的又过来一个,格里菲斯有比卢助拳,便跟对方花拳绣腿的玩了一会了。 这新来的家伙比之前那个似乎略强一点,感觉气魄上很足,动作上稍微僵硬了一些,不是之前那个浮躁的小矮子能够比拟的。 见多识广的格里菲斯立刻便意识到这货是被那具猫头鹰的身体束缚住了,若是等他亮出了真身,估计得好一场苦战。 于是大妖当机立断,趁你病要你命,跑过去就是一通王八拳,死皮赖脸的堵着你脸跟你对砍,你想走他还跟个牛皮糖似的不给你机会,偏偏这货还灵活的不像话,甩都甩不掉。 等猫头鹰身体有些吃不消,意识到打不过想要变身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耻的格里菲斯在他面前跳来跳去,死皮赖脸堵住他的去路,让这名应该在幽师群体中都算的上中层,甚至高层的长者徒呼奈何,竟然被大妖给活活耗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贝耶斯 搞死了两头幽师之后,铁翅鸟比卢累的够呛。 格里菲斯想了想,觉得这货留在这里没有了剩余价值,反而徒增疑点就放它回了山林。 比卢临走之前,格里菲斯让他把这里的战场收拾了一下——三名幽师殿下的尊贵身体一个爪子下面抓着一个,另外一个抓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带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稚嫩的小幽师,刚刚被转化过来的丘吉尔先生,格里菲斯并没有伤害他。 也不知道大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对方做幽师已经够惨了,放他一条生路吧。 …… …… 五公主殿下被绑票的消息,在她安然回来之后,后之后觉的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一向和气与人为善且有点好色的安踏亲王在听到此事之后,怒摔了两个名贵的青花瓷器,雷厉风行的派遣了手下的私军,浩浩荡荡的搜进了希尔山林,试图找到那两个‘畏罪潜逃’了的幽师们。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了,收获倒是有一些,那个作为幽师临时据点的山洞里,倒是还潜藏着不少的好东西。 帝迪亚斯的表兄,也就是如今帝国的国君对此事的反响同样表现的颇为重视,一是幽的出现是整个人类联盟的大事,另外一方面,幽师们试图将肮脏的爪子伸向皇室,显而易见的是在企图政治上的地位和便利,这不是任何一位国君所能忍受的。 为此,当今帝国的国君、五公主的表兄还亲自下了国之文书,昭告天下,将此事的厉害陈明出来。 另外一方面,作为国之重器的大臣和贵族们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大规模的明暗相交的调查、测试、取证在这些手握重权的臣子之间扩散着,倒是真有几个偏远的贵族被幽师污染,同化成了异类,被烧死在火柱之上。 先不讲这些外界的风闻和变故,作为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和直接受害人,帝迪亚斯被锁在亲王的私家别墅里面。 由于心灵受到了冲击,帝迪亚斯便索性借着这段时间在家中静养。她的身体倒还好,被打伤,却没有伤及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复过来。 但生活在温室内的名贵花朵,骤然被外界凶猛的暴风雨击打一下,五公主虽然性子直爽,但也觉得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过来。 而整件事情的余韵和风波直到事情过后的现在,才慢慢发酵,浸透出更细微的感受。 五公主殿下最近有常常在做噩梦,梦见被转化变成幽师的丘吉尔从山洞里爬出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救他。忽的又梦见自己被绑在石柱中央,被好几个幽师围着,转化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总之,这件事就像是一坛美酒,初时品味或许感觉一般,但等酒液翻滚过味蕾,在人的身体之中反复涌动的时候,那更加复杂微妙的情感便会进一步扩散,溶解成更加五味杂陈的东西。 而这对于善良直率,未有经历过太多风雨险恶的帝迪亚斯来讲,在直面了一些事之后,后怕,懊悔、歉疚、不知所措,等等情绪在很短的时间里接踵而来,让帝迪亚斯公主狠狠的体会了一把人生的真实味道。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格里菲斯被坚强的留到了帝迪亚斯的身边。经过幽师事件之后,帝迪亚斯对格里菲斯的态度好了很多,总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子。 被称为魔能宝典目录的御姐近些天打着各种名义和由头过来温暖帝迪亚斯,讲了一大堆歪理邪说,总算哄的心思单纯的公主殿下又奋发励志起来。 不过,这位御姐中的战斗机,女流中间最有文化的一位,安娜小姐已经毫不掩饰的对大妖同志的各种不满了。 谁让他抢了安娜美女救美人的机会,她安娜已经带了凡尔赛思学院里一个加强排的魔能使冲进山林人都已经跑到半路了,结果你一个小小的使魔跟我说事情解决了,可以回家奶孩子了。 如何能忍?! 她这样毫不讲理的想法在御姐刚强的身体器官里孕育出来一点也不出奇,很久之后,当讲师殿下知晓了这一次绑架五公主殿下幕后的两名幽师——尤其是那位黑猫头鹰幽师的身份还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之后,就很少再提这事情了。 格里菲斯对于这个性取向有着严重问题的妩媚女人印象不好也不坏,只是那一张百变的多样化腹黑俏脸着实让大妖有点吃不消。 当着帝迪亚斯的面,一副为人师表,大义凌然,‘我们做教师的,如何如何如何……’‘’。 结果,五公主殿下前脚才刚走,后脚跟还留在屋里没来得及拿出去,安娜小姐立刻就撕破了脸上的伪装,撅着性感的红唇,捏着大妖的小脸蛋抬起来让他看着雪白的胸口质问: ‘姐姐漂不漂亮’、‘想不想看姐姐大腿’,弄的大妖不想也想了。 帝迪亚斯倒是有个肉嘟嘟的弟弟,他姐姐们生的是瀑布一样的天然绿发,而这个家伙却是一头的小黄毛,也不知道是谁的基因。 就这货,听说还是安踏亲王血统最纯的子嗣,亲王正室努力多年得到的孩子,亲王和王妃都宝贵到不行,将来继承亲王的爵位八成是这货没跑了。 未来的亲王殿下现在倒是腼腆好奇的很,听说姐姐被坏人劫持了,首先是有点担心,但当落实到家姐安然无恙之后,紧接着扭头就跟小伙伴们炫耀自己姐姐有多么牛逼,都被人劫持了,你家姐姐有过吗?! 当然,亲王家的教育平日里还是很严格的,真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安踏亲王越是重视这个最小的儿子,在未来亲王殿下的幼儿年代,跟乡野村夫家的小朋友比起来,就越发显得晦涩无光。 拜亲王家中严格的家教所赐,十三岁的小王子殿下如今已经颇为懂事,至少知道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穿上正装煞有介事的去安踏亲王,王妃和几个姨娘那里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请安了。 小王子殿下如今的魔能使天分还未显露出来,但安踏亲王已经开始持续为他注射一些乱七八糟的诱导药物了。 看着王子殿下隔三差五的被按在板凳上面,被人用针管对着屁股‘噗嗤’、‘噗嗤’连捅数下,还咬牙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的可怜表情,格里菲斯就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的小孩子真尼玛不容易。 最近这个名叫贝耶斯的未来小王爷不知道什么原因黏上了格里菲斯,格里菲斯倒是对这个偶尔忍不住用袖管擦鼻涕的小男孩并不是很感冒,马马虎虎的应付着。 不过这个被深闺大院圈的小王爷见到陌生人两眼就放光,跟狗看见了骨头一样有奔头,逮着格里菲斯就问,‘你家是哪里的啊’、‘你们那里的人会飞吗’、‘你家乡也有父王这样的贵族吗’…… 简直是个小喇叭。 格里菲斯身为帝迪亚斯公主的使魔,前一阵子还能跟在五公主身边适应召唤契约的影响。 最近一段时间,五公主殿下发现大妖已经能够离开自己很远仍旧能够稳定存在之后,就果断的把他打发了,给的理由是‘格里菲斯,你来之后还没有好好逛逛,趁着有空,出去熟悉熟悉环境’、‘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下来,记得要让家里的下人付钱’之类的云云。 对此,格里菲斯本来是挺乐意的,他同样不喜欢跟在一个小丫头片子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去做。 没想到他才刚刚摆脱帝迪亚斯,五公主殿下的弟弟——六王子殿下就屁颠屁颠的黏上来了,还一口一个‘格里菲斯,我问你,你说我长大之后会不会跟你一样帅’? 然后格里菲斯就告诉他不会。 刚开始的交谈的时候,大妖爱理不理的态度让未来的亲王殿下很受伤,但小男孩跟她姐姐有点神似,是个没头脑的家伙,所以,一三五被格里菲斯几句话堵的哭着跑回去,二四六又乐颠颠的跑过来义正言辞的表达道‘格里菲斯,你说我长大后没有你帅我找人问过了他们说没有道理。我血统那么好,姐姐也漂亮,长大后肯定也帅的。’ 大妖还能说什么,啪啪两巴掌打哭了,让这小子接着回去反思。 这样奇特的交际方式,不仅没能消耗掉贝耶斯殿下的好奇心和热情,反倒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挺正常、很适应,果然这个世界上,适应能力最强的便是这种没有多少自尊心的小孩子。 有的时候,格里菲斯也会带着王子殿下出去逛街,这个是王子殿下能够名正言顺的在父王面前表达自己想要出宅院的合理借口。 安踏亲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待格里菲斯的态度,虽然疏远、客套,但还算热络,应该是把他当做五公主殿下的使魔外加救命恩人来对待的。 被闷得快长毛球的贝耶斯殿下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借口出去玩,但大多数的时候会被驳回来。 第二百三十章 许愿吗,少年 陪人生地不熟的格里菲斯逛街便是六王子殿下的借口之一,截止到目前为止,效果还不错。 不过安踏亲王的家教极严,小家伙好不容易获得一次出外游玩的机会,还得注意遮掩身份,一般都是带个皮裘帽,穿的像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就可以了。 格里菲斯来之前,带他出来玩的是一个名叫杰克森的黑家伙,是安踏亲王的近卫队小队长,忠实度倒是够了,就是太过木讷,没有生趣。 贝耶斯不喜欢这个黑大个的原因还有一方面,这个黑大个儿很会破坏气氛。 六王子殿下出来游玩,走在大街上,被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杰克森要么用身体顶开,要么用手拨弄开,很是败坏兴致。 若是你看上了一样东西,兴致勃勃的准备跟卖家砍砍价、体验体验生活什么的,这傻大黑粗往那里一站,甭管什么东西,多少钱,人家卖家根本不敢跟你议价。 有格里菲斯在身边就好多了,五姐的这个使魔简直帅呆了,全身上下那股冷酷劲儿真是棒极了。 小黄毛最近到了长虚荣心的年纪,出门的时候知道打扮,要穿花衣衫。当然就现在而言,走在大街之上,身边有个拥有气质的帅哥拉着,也是虚荣心极好的一环儿。 因为民风彪悍,生活相对不易,希尔山脉的男女习惯了及时行乐,所以思想方面是比较放得开的。 格里菲斯出来过几次,几乎每次都会碰到被女子回头抛媚眼的情况,有一次还被人摸了屁股。 六王子殿下跟在旁边与有嫣荣,也不知道他在快乐或者自豪一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小孩子是很单纯的,比起这个年龄段的吉良来说,简直就只能用天真浪漫来形容了。 因为需要研究如何跨越世界壁垒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格里菲斯需要一些材料来进行辅助验证。 常规的东西,格里菲斯自己就可以搞到,正大光明的向安踏亲王府内的管家提要求就可以,实在不方便的,夜深人静之后,格里菲斯可以自己去取。 但搞研究需要耗费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宝石啊,兽脚之类的。有些东西异常珍贵,而有些虽然材质一般,但总量稀少,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得到的。 于是,格里菲斯就把这样难以到手的材料一点一点放话给贝耶斯,让他帮助自己收集。 刚开始的时候,小亲王殿下凭借着未来王权继承人的身份还能够得到一些这样的材料,后来或许贝耶斯拿了一些真正宝贵的东西,被发现,东西便不再容易到手了。 好在,六王子殿下是个够义气的人,被关了三天禁闭,楞是没把大妖给供出来,这让格里菲斯都小小的惊异了一下。 话说,十三岁的贝耶斯早该到了觉醒魔能使的年龄,当然前提条件是如果他有这份才能的话。 实际上,以希尔山脉巨大的人口基数,魔能使加起来总的数量还没有过万,便可以想象魔能使的觉醒概率是何其低下了。 格里菲斯有跟六王子殿下检查过身体,得到的结果是否定的,‘觉醒什么魔能使,你作业做完了吗’? 其实,以贝耶斯的身份,即使没有觉醒魔能,等他成年之后,继承了亲王的爵位,身份地位比之绝大多数魔能使是要尊贵的多的。 只是,六王子殿下似乎对于觉醒魔能有着天然的向往,或许中间还夹渣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 当格里菲斯否定了他觉醒魔能的可能性之后,贝耶斯殿下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没有了。他仿佛放掉了气的气球,蔫吧的整个人体缩小一圈儿,背景都成灰白的了。 ‘格里菲斯,我若是真的觉醒不了魔能,你还愿意做我朋友吗?’ 大妖真是被这个天真的小家伙给逗乐了,但他还没有说出答案,兀自神伤的未来亲王殿下,已经缓慢沉重的低着头走出了房子。 这件事似乎对于贝耶斯的打击空前大,接连好几天,格里菲斯都没有见到他的面,所以,格里菲斯手中用来做研究的材料便短时间内断了货源。 后来,格里菲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听说亲王大人因为贝耶斯迟迟没有觉醒才能的事特地找了当地有名望的魔能使过来为贝耶斯做最后的身体基因诱导,同时鉴定王子殿下觉醒才能的机率。 ‘恩,贝耶斯王子殿下天生丽质,聪慧知礼。我观其小小年纪,言行举止有古韵,实属难得。假以时日,必成国之栋梁,造福一方百姓…… 但才能觉醒一事,尚需要考量。 亲王大人,容我多嘴说一句,并想我唐唐奥菲拉帝国,方圆几千万平方千米,人口五万万,魔能使总共才有几何,亲王殿下……’ 这话的意思便是小贝耶斯殿下觉醒无望了。 送走了这位位高权重的魔能使大人之后,亲王殿下仍不死心,又叫来了以为相对权威的魔能使,鉴定的结果和讲出来的话,大同小异,惊人相似。 这时候,安踏亲王才真正认命下来。 只是贝耶斯。这个肉嘟嘟的小男孩,这做了许多年的童年梦想,就这样生生的破裂了,所以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走起路来无精打采,不怎么喜欢讲话了。 五公主殿下为此还专门来安慰过贝耶斯,但她是个觉醒过才能的人,讲出来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安慰的效果。 到后来帝迪亚斯连过来看一眼也不敢了,因为贝耶斯王子殿下一看到五公主就想到了自己没法觉醒才能的事,便情不自禁的大哭。 帝迪亚斯这边一大滩事情正忙的焦头烂额,又出了贝耶斯这一档子事情,身为姐姐,说不心疼弟弟那是假的,也不敢跟贝耶斯直说,她便百忙之中抽空去了安娜和几个要好的姐妹那里寻求帮助,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利于帮助觉醒的宝物或者药材。 但这样的东西显然是天才地宝,用一次便少一份,以安踏亲王的身份都没有搞到,更不要提帝迪亚斯这个才刚刚成年的丫头片子了。 ‘你秋狩学分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因为被绑票的缘故,帝迪亚斯捕猎到的匹革兽和录像带都被毁掉了。格里菲斯本来是有拿着的,但后来跟两个幽师对打,就对方打散,摔坏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凡尔赛思本来打算是不给五公主殿下学分的,再过半年,以五公主殿下低劣的魔能才能估计是要被劝退了。 但安娜导师据理力争,听说当时在大会现场拍了桌子,指着鼻子,把几个与会代表骂的狗血喷头,这事儿才得以缓一缓。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多事之秋。 当安踏亲王一家所有人都陷入失望和奔波劳碌之中的时候,格里菲斯坐在低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沮丧的黄毛小朋友面前。 “想觉醒才能吗,想要做魔能使吗? 来,在这里签个字……”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坑爹,格里菲斯举着银光闪闪的小竹卷告诉你,就是他格里菲斯。 小黄毛六王子殿下在得知格里菲斯有办法帮他觉醒才能之后,整个人激动的脸卷轴上的内容都没来得及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事实上,格里菲斯把最近可能用到的各种有用的没用的珍贵的或者不珍贵的材料,一股脑的让贝耶斯帮忙收集好,还不能让人知道。 当然,所获得的报酬就是格里菲斯会帮助他觉醒才能。 收集材料这种事情听起来简单,但其中有几样特殊的宝石和灵草,在整个希尔山脉都算是高端的藏品,是很有价值的东西,格里菲斯自己不方便出手也没有渠道出手。 那就只要麻烦贝耶斯这个病急乱投医的未来亲王殿下了。 …… 而对于格里菲斯能够帮助六王子殿下开窍的事情,贝耶斯虽然只有十三岁,年龄丧小,但已经有了一些明辨是非的能力。 “格里菲斯,你不用骗我了,才能觉醒很难的,父王都做不到。 你若是想要我帮你找材料,我帮你找便是……” 满脸肉嘟嘟的胖大小子奶声奶气的这样严肃的说,最后好像为了强调言行的正当神圣性,他补充道: “欺骗朋友是不对的……” 对于这个小子,格里菲斯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又傻又天真。 今天刚刚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些的帝迪亚斯公主,偶有所感,蹭蹭蹭的跑过来,对着贝耶斯殿下就是一通‘你要勇敢’、‘你要直面人生’的慷慨激昂的大论调,听得格里菲斯都一愣一愣的,暗叹这少女这些天窝在家里都在思考什么鬼。 而年仅十三岁的未来亲王殿下对这些大道理当然不是很懂,帝迪亚斯公主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听安娜那个腹黑女一忽悠,自己脑袋一根筋,一琢磨,恩,是么回事,于是跑过来忽悠贝耶斯殿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铁王座和旧盔甲 六王子殿下对于五公主这个觉醒了才能,成为魔能使的姐姐还是很尊重的。况且帝迪亚斯平日里在贝耶斯面前积威已久,是从小时候开始换尿布******起积累的威压,这导致了贝耶斯几乎对于帝迪亚斯言听计从——说实话,其实是有些怕的。 听不懂五公主的那一套,强自又振作不起来,六王子殿下今天一整天都在心情纠结。 他愁眉苦脸的像是个有心事的小大人一样,走来走去,最后晃荡到了格里菲斯这一边。 ‘这事呢,恩,说来话长。 你知道我是那边来的人,那边的人啊,怎么说呢,恩,有很多奇怪的东西。 你的才能觉醒呢,虽然难了点,但却并非全然没有希望,谁让咱俩熟呢……’ ‘我在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给人炼制仙丹,一炉仙丹就得炼制七七四十九年。上次我立了大功,师尊赏了我三枚,能帮人开窍提升逼格,帮你觉醒才能妥妥的。 我被召唤过来之前应该是放在身上的……’ 格里菲斯煞有其事的说着话,他转头对上六王子殿下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我摸摸看啊。’ 然后六王子殿下就眼睁睁的看着格里菲斯将手伸进了怀里,然后延伸到咯吱窝里,手在衣服里面一扭一扭的,很明显是在搓东西。 “恩,就是它了。 你看……” 大妖从衣服里面拿出手,摊开五指,一个灰溜溜的球状物体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贝耶斯殿下看到这个酷似从人体身上搓下来的泥球形状的东西,粗粗的浓密眉头不经意的挑动着: “格里菲斯……” 大妖稍稍弯平了一点身子,他把手放平在未来亲王殿下的面前。 “吃吧,不用客气。” “这是一次的分量,一般人我都不给看的,吃过之后对你觉醒才能应该会有所帮助。不过以你的体制,若想觉醒才能的话,大概需要吃这个数。” 格里菲斯用空中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个‘3’的样式,然后,贝耶斯殿下就悄悄的偏过头去,暗想‘鬼才吃这种东西’。 不过不久之后,他就不这样想了。 因为格里菲斯已经在捏着他的嘴巴强制性的喂他吃药了。 “格……格里……菲……” 六王子殿下咯咯的叫着,但胳膊拧不过大腿,等确认了贝耶斯将‘药物’完全吞咽下去之后,格里菲斯终于松开了手。 未来的亲王殿下赶紧趴下来死劲儿咳嗽,他用手指扣了扣嗓子眼试图补救些什么,但显然为时已晚。 十三岁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咳嗽了半天,眼泪都出来了,最后终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恨恨的看了大妖一眼,心里想,我再也不要跟这个家伙玩了。 结果,吃下‘药丸’的当天晚上,贝耶斯的肚子便火热难耐,仿佛有个炭火在里面滚啊滚的。 亲王殿下赶紧叫来了医生,结果医生检查过之后,表示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六王子殿下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跟个小虾米一样,疼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个家伙从小受了些骑士教育,硬气多少有一点,倒是没有在外人面前对格里菲斯说长道短。 结果疼着疼着,这小家伙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大变样了。 他看见茫茫多模模糊糊的小光点在空气里面飘啊飘啊,简直就像是水里的浮游一样,不过这种异像只是维持了一个中午,就消失掉了。 贝耶斯殿下翻阅典籍,咨询了相关权威人士,才终于确定这尼玛居然是才能觉醒的预兆,可以简称为才能苏醒。 这一下之后,六王子立刻就不淡定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贝爷我这是要逆袭了吗?! 兴奋过后,他开始思前想后,没道理之前没有才能可以觉醒,现在却可以啊。 最终,他想啊想啊,将画面定格在了大妖狰狞着脸,捏着他脖子给他吃药丸的面上之上,终于涕泪横流,感叹自己冤枉了好人,伤害了最好的朋友。 “格里菲斯……” 被大妖炙热而无言的友情感动到脑膜炎发作的贝耶斯殿下当天就利用手中的职权收集了一些珍贵的材料和各种宝石,亲自拎着跑到格里菲斯那边道歉去了。 对于此事,大妖表现的可谓相当开明大度,让这个小家伙放下东西,安抚了两句就送回去了——对于大妖来说,贝耶斯小朋友可是送财童子,态度一定要端正好,不要无缘无故把对方吓的跑掉了。 话说正当未来的亲王殿下努力收集着材料以筹集第二颗仙丹的使用权的时候,一个幽暗山谷的地下洞穴里。 红色的火焰在火把上汹涌的燃烧,悠长深邃的地道尽头,宽阔的六角形广场上,六个带着兜帽的人影站在火光难以照透的广场六角上,低声的说着什么。 这地方环境阴暗深邃,只一进来,刺骨的含义就让人寒气直冒,仿佛脖子后面正有着某种不洁之物在小口的吹着凉气,令人全身发麻。 广场的正中心是一个钢铁的宝座,它的下面被藤蔓植物缠绕,高高的托起来。经过这些年,其下盘根错节植物早已经生长盘结相互捆缚称为一个两米多粗细的树柱,铁王座被这些蕨类植物托在‘树’顶上,像是一个建在树上的铁房子。 铁王座下方的植物只是大路上常见的蕨类藤蔓科植物,但外观却有着金属质感,手摸上去才会发现这些其貌不扬的小小植物体,组成成分竟然并非纤维草木,而是最上等的精铁。 而在铁王座之上,则是坐着一个全身山下长满了铁锈的厚重盔甲。这盔甲似乎跨越了很长的时间年代,以至于纹理粗糙落魄,很多地方也都破损不堪了。 广场之中六角的阴影里,所有人都在对着这一具外观并不出众的盔甲,它的位置因为藤蔓的缘故而略微高出一些,这显得在阴影之中的众人有些卑躬屈膝。 “卡特贝印已经确定陨落了,留在总部的命匣也破损掉了,看来渗透奥菲拉帝国王室的计划已经打草了惊蛇,不宜轻举妄动了。” “和卡特贝印一起陨落的还有一个来自他本派系的名叫真素卡塞的‘小家伙’,是个渐冻人。解冻之后被先行者相中,听说天子纵横,修炼纯阴不灭体已经有一定火候了,也被人杀了。 总总蛛丝马迹证明动手的人经验丰富,但并非针对我们幽师组织,否则此时的破坏力绝不止于此,卡特贝印的陨落,很可能是一场意外。” 站在六角形广场东方、南方和北方阴影里的兜帽幽师们纷纷发表了意见,他们口中所讲的那个名叫卡特贝印的幽师,正是中部地区幽师总部里一个名头不小的先行者。 因为卡特贝印本身属于罕见的第三代幽师,体质经过暗系能量的转换偷天换日的活到了今天,是幽师组织里某些方面的象征和名誉长老。 再加上这位先行者的脑海之中存放了大量的秘法、密文和不可见之事的记录,可谓是一个人形的知识宝库,在中部幽师总部内,地位都不算是低的。 卡特贝印这一次去奥拉费帝国并非为了同化安踏亲王一人而去,他们实则有另外的任务,只是过去之后,另外发生了一些事,老幽师衡量了一下,觉得有危险性不大,又可以锻炼身边潜力不俗的年轻幽师真素卡塞,便答应了去同化安踏亲王的任务。 只是,正如我们所看到,事情最终出现了波折,两个前程不可限量的幽师轻飘飘的把姓名折在了那里。 断断续续的低沉声音在幽暗的广场之中还在嗡嗡的响着,这里是整个希尔山脉中部幽师的大本营,能在这边出现的幽师,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或者本领深不可测让国家机器都产生几分忌惮的强者,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卡特贝印的陨落,说明被大妖轻飘飘干死的这位幽师在总部的地位确实是不俗的。 “依我看,先行者本身重伤未愈,强行外出。再加上卡特贝印并不以武力擅长,被人以无心算有心徒然出手重伤甚至暗杀实属正常。 若因此事退缩半步,日后必会再退半步,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主上,安格罗斗胆,请主上批准属下去全权负责先行者卡特贝印被杀一事,万不可亡了一众下属的心呐。” 自称安格罗的幽师神情遮掩在兜帽之下,火光将他头饰的阴影拉扯到胸口以下,他陈词激昂,但声调和语气却不快,让人感觉到暮气沉沉、老态龙钟。 而随后之前可过口担心再次行动会打草惊蛇的那位幽师也开口说了话,断断续续但声音始终压抑的争吵之中,那坐在铁王座上的空空如也的老旧盔甲徒然之间动了一下,轻飘飘的黑烟四益。 它似乎是抬了一下头,然而整个广场周围的火焰都被这细微的动作拉扯的呼呼作响。 “安格罗……” “找到那个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炼金术师 如今的格里菲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历史悠久的大组织给盯上了,而凡尔赛思的讲师阁下,校长的宝贝孙女安娜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正大放厥词的表示,大妖抢了她美女救美人儿的机会,要求跟大妖真人pk。 两人到目前为止都不是怎么了解整个事态的严重性,那名叫卡特贝印的大鸟显然比两人想象的要有背景有才华的多。当然,这事情的余韵还被埋藏在黑暗之下,随着时间发酵,很久之后,才让人旁敲侧击的明白其破坏力。 格里菲斯如今把自己的小房间改造成了实验室,六王子殿下每天会有一小半的时间蹲在这里,他用了两个周的时间,搜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和宝石,换到了第二颗‘仙丹’。 吃了以后,拉了一整天的稀,索性身体软的像根面条之后,精神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六王子殿下兴冲冲的请人检测了一番身体,发现自己距离觉醒才能已经非常近了,几乎就差临门一脚,所以开心的不知所以。 贝耶斯大量动用珍贵材料、私下检测身体和格里菲斯私自建造实验室的事,自然瞒不住这一片地土的主人安踏亲王,甚至贝耶斯殿下与大妖所做的交易,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只是这名被外界传闻好色无能的亲王殿下待人接物从来是和和气气,小小的眼睛一天到晚的眯成一个半月形,让人感觉到亲近的同时,总能感觉到一份虚假和莫测。 格里菲斯被召唤到这一边实非自愿,他没有暴露实力博人眼球的想法,也不会太过压抑自己,使得原本轻易到手的资源因为身份不行或者是不够受到重视而轻飘飘的与自己擦肩而过——这个世界他是没有打算长期驻留和发展的,隐忍的心便淡薄一些。 被召唤成为五公主殿下的使魔,这对于格里菲斯来讲,实在算是一个好消息。 安踏亲王的寝宫——也就是眼前这一连串宏伟的别墅,是整个城市的经济政治的中心,无已计数的资源和信息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拥有了五公主殿下使魔身份的大妖,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到这一份便利。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获得,首先需要付出。 事实上,在格里菲斯一个人从两名幽师手下将五公主殿下从山林之中带回来的时候,安踏亲王对于这名普普通通的人类使魔便开始青眼相加了。 他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眼光长远,所以很少以貌取人。 而正巧格里菲斯确实需要大量的材料来做研究,这种大动静瞒是瞒不住的,大妖索性便大大方方的呈现出来,以打消亲王大人的疑心。 为六王子贝耶斯殿下觉醒才能只是顺势而为的延续,一方面他对这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小子感官不错,暗中推了一把,让他能够感应到因果和弦。 另外一方面,他确实需要获得材料的途径,载体或者说是中间人。 格里菲斯每天所消耗的这些材料,表面上是贝耶斯殿下利用各种小聪明,欺上瞒下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但实际上,没有安踏亲王的首肯,就连一根针,格里菲斯也休想从六王子殿下手里面拿到。 大妖虽然和六王子殿下签订了契约,若是后者没有能力履行义务,理所当然会受到因果的制裁,但这些对于格里菲斯来讲,并没有益处。 他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实验材料。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一些事,如今的安踏亲王已经‘确切’的知道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帝迪亚斯确实召唤出来一个宝贵,活生生的宝贝。 经过他反复的思量,结合这些天格里菲斯房间里冒出来的种种材料和药物混合起来的黑烟,他已经在大胆的猜测那头外貌不错的使魔是位精彩绝艳的大炼金术师了。 ‘也只有大炼金术师才有可能制作出觉醒才能的药物,嘿,大炼金术师! 这些老家伙们哪一个不会被帝国牢牢的把控着,连见上一面都千难万难,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让我得到了一位……’ 这位讲话有点慢吞吞,因为长久的享乐和女色而有点脚步虚浮的亲王殿下如今大概正在这样想。 ‘可惜时间上晚了一点,若是早上个几十年……’ 那么,什么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是希尔山脉一种稀有职业,在未觉醒魔能的情况下,以特殊的器械,对空气中游离的魔能进行研究加工,并与相应的植物、矿物或者金属等材料结合,形成特定功能物品的人。 这种人虽然自身没有多少战斗力,但能够制作出不可思议的药物和威力惊人的武器,是衡量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标准。 而因为炼金术是个烧钱的职业,培养起来非常困难,对于知识面和天分的要求相对苛刻,所以在希尔山脉炼金术师的数量一直并不算多,其中成就大炼金术师的更是少之又少,堪称国宝。 格里菲斯当然不是什么炼金术师,但炼金术师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若是安踏亲王付得起代价,他需要什么,大妖就给他用因果点兑换什么。 童叟无欺。 话说每一位天才都有着自己的怪癖,格里菲斯似乎也不例外。 这位不喜欢出风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搞研究的大炼金术师就是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但亲王殿下识趣的没有点破这一点。 既然对方执意如此,他便做的更绝对,甚至连拜访都没有过,顶多是在房子附近走动的时候,偶尔遇到了相互点头微笑罢了。 对于成年人的这一些龋齿,帝迪亚斯当然是不知道。她此时痛定思痛,觉得打扰到了格里菲斯正常的生活,正在想方设法的把他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恩,想法不错,我很感动……这事跟你老爹商量过没有?” “关我父王什么事?” 帝迪亚斯公主一脸疑惑不解,最近让她疑惑的事实在有些多,她为数不多的生活阅历和脑容量有点不够用的了。 “没什么,老人家念旧。” 在希尔山脉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格里菲斯的实验已经行进了一大半,距离返回原本世界的目标近了一些,如今好像卡在一个关键节点上,有点难于寸进。 作为五公主殿下的使魔,有一点不好的地方是必须时不时的被迫接受某些排场、应酬。 虽然如今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已经可以相隔很远,仍能够正常稳定存在,但五公主殿下大概是担心冷落了救命恩人格里菲斯导致情感疏远或者存着带他去见见世面的想法,很多舞会、酒宴都有会带他过去。 特别不好的一点是,身为帝国亲王的五公主殿下,觉醒了才能的贵族才女,帝迪亚斯的应酬真的多了一些。 而这个本来正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贵族少男少女交际往来的一种方式,大家觥筹交错,氛围一直不错。 偶尔还能看到年轻俊俏的小伙向着某某漂亮的小姐求婚,妖娆的贵妇和陌生的男子大秀舞技…… 在这样高档的聚集里,一只使魔便有些无足轻重了。 格里菲斯如今穿着贵族样式的服装,华丽的高筒皮靴,紧致的皂白色裤子,上身是考究的长衫,带着两个薄薄的半圆形领子。他此时坐在一个枣红色的桌子旁边,吃着甜点。 贵族男女之间向来**,对于性之一事一向开放,期间便有看中大妖面容的贵妇或者少女走过来搭讪,在得知大妖使魔身份之中,虽然觉得其身份低微,与自己不相配,但一夜风流什么的,还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对于这些包裹在胭脂水粉之下的庸脂俗女,格里菲斯实在兴致缺缺——她们有些空有皮囊,有些连皮囊都没有,让人提不起胃口。 开玩笑,格里菲斯连吉庆这么好的姑娘都没有碰过,何况你们。 大部分的人见到格里菲斯的态度,听着他推三阻四的言辞便会心领神会的走开。但也有很少的一部分,真的是色中饿鬼的,还是会死缠烂打,弄得大妖好像拉皮条的。 这时候的格里菲斯也不好当面拒绝,能来这边聚集的人都是些大贵族,有些还是王女,逞一时之义气为自己的未来下绊子也不是向来以智商自我标榜的大妖的风格。 于是他便将这种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皮球推给了帝迪亚斯小姐,每次都幽怨十足的对来者讲: ‘人家只是一只使魔,有事儿你去问我主人。’ 果然,以格里菲斯对五公主殿下的了解,这个正直不阿、胸中充满了无数正能量的元气少女对于有人想要强上自己使魔的事表现出了强烈的愤慨,推开桌子就要和来人理论。 她如今已经是一阶顶峰的魔能使,自然有些英气,对于这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普通女子来讲,多少有些威慑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才能觉醒 不过贵族之间的斗殴,尤其是女性之间的斗殴屡见不鲜,便有人专门让训练有素的士兵作为自己宴乐时候的侍女,方便应付突发状况。r?anen ???.?r?a?n??e?n?`o?r g? 所以,帝迪亚斯这边表现了强势,身份地位一点都不输给她的另一方也没有弱掉气势,指挥着侍女就上去了。 如此,性格火爆直爽的奥菲拉帝国的女人们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格里菲斯就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某家从了还不行’,然后气的一直没有怎样说过重话的五公主殿下直接对他大吼‘你闭嘴’! 整个宴会瞬间就乱了,气氛在双方的斗殴之中似乎得到了升华,有人大喊着‘打她肚子,打她肚子’,有人在试图劝架,有些男女让开了地方,举着酒杯在欢庆,大妖就在旁边喊着‘某家从了,某家从了……’。 帝迪亚斯公主带了自己的使魔格里菲斯的缘故,便没有带侍女,她有点势单力薄,好歹身体还不错,以一挑二都没有怎样吃亏,让事后的大妖崇拜的捏着她的肱二头肌一脸艳羡。 “汉子!” 经此一事之后,五公主殿下对自己这头使魔缓慢回暖的好感度又开始下降了,她总算了解了这个靠脸吃饭的家伙狗改不了****的恶劣本质,所以渐渐的,便很少带他出去参加派对之类的活动了。 乐的清净的大妖刚好有时间可以处理材料,化验相应的材质属性,做些实验。 闲暇的时候还可以喝喝茶,招呼招呼下人给他捶腿捏肩,惬意的躺在院落阳光下,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只是唯一碍眼的就是时不时出现在视野里的熊孩子贝耶斯了。 “哎!格里菲斯,你说像我这么有权有势有相貌的人,长大了会不会有很多人追啊?” 带着黑色墨镜肉嘟嘟的小胖子躺在一个宽大的摇椅上,手里头拿着一个新榨开的柠檬,头顶着一把彩色的遮阳伞,满脸唏嘘的感叹着。 他背后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长相清秀可爱,小脸上挂着婴儿肥和小小的酒窝,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摇椅。 大妖实在懒得理会他,贝耶斯最近几乎觉醒了才能心情大好,但物极必反,他忽的又十分忧伤的想自己如此完美,长大之后去哪里找与他相称的另一半呢。 送走了忧忧郁郁的未来亲王殿下,格里菲斯独自一人走回了自己的小空间,他今天有一种化血石的晶体要研究,这份材料有些特殊,好像混杂了某些极度稀有的金属材料。 格里菲斯将它研碎之后,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到黯淡的金属色调,放在显微镜下面观察,可以看到蜂巢一样的多边形分子结构。 这种金属叫做辟邪木,是古伦时代的大妖们制作器具时常用的材料之一,属性为雷系,其化学属性与象限规则的契合度极高,大妖伦齐七把长刀中最袖珍的那一把的刀柄其中就混合有这种材料。 但随着时代发展,这种不可再生资源渐渐被开采光,成为一种只存留于记忆里的东西。 格里菲斯倒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偏远的象限里还能够找到这种材料的存在,虽然数量十分稀少,而且与其他物质组成了化学结晶,但以大妖的手段将之重新提纯回来并不是太难的事。 因为化血石里面含有的辟邪木的数量稀少,不可能制作出成件的武器。 这种材料格里菲斯是打算让青羽来吞噬的,因为黯窕之前所修炼的血脉传承流功法并非正统,可谓阴森至极的邪道,吞噬雷属性的辟邪木之后,对于青羽的重塑多少会有帮助。 发现了辟邪木无论如何算是个意外之喜,当格里菲斯打算大批量练制的时候,供货的源头贝耶斯殿下那边出现了问题。 “格里菲斯啊,你要这么多化血石做什么呀,父王的宝库里面化血石都被我拿光了啊……” 六王子殿下有点幽怨,他并不知道口中的父王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如今还在提心吊胆。 话说前段时间,安踏亲王看到库房里面的化血石消耗严重,还专门让人采购了一番,只是现在也告罄了。 还有一点是六王子殿下没有说的,这化血石形状如同鹅卵石,光滑细腻,通体却是血红色,是光系和雷系魔能使进行物品附魔的重要材料之一。 在这个魔能为尊的世界,凡是与魔能沾上边的东西都被打上了强力、尊贵以及价格高昂的标签。 以安踏亲王的财力,采购一些化血石并没有问题,但每单位重量的化血石含有的辟邪木的总量不多,所以格里菲斯需要的量便是恐怖的。 既然亲王的宝库里断了货,那作为幕后供货商的安踏亲王的潜台词大概是想询问你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这个当然是人之常情,我看好你的潜力可以出钱出力,但这么大一笔开支花下去不可能连钱的去向都不问一句的。 大妖想想这些天做研究耗费的材料确实是成百上千,价值不知凡几,安踏亲王能忍到现在才问,算的上是性子沉稳了。 “恩,我打算在你觉醒才能的时候,送你一份礼物。” 听到‘觉醒才能’四个字之后,本来有点小怨气的胖男孩立刻就云霄雨霁了,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爽的不要不要的。他心思单纯,所以在想自己在想自己对待朋友是不是太苛刻了,但随后又被想要获得礼物的好奇心冲淡了。 “什么礼物呢?” “魔感器怎么样。” 接受过基因诱导的魔能使,大部分为了施法的方便会选择在身体之中镶嵌接受空气之中魔能的接收器,这种接收器千奇百怪,形状各异,具体的功用便是天线之与收音机,让无线电一样的魔能被接收到身体之中来。 这种魔能的接收装置被称为‘魔感器’,当然每个凡尔赛思学院入学的新生都会配发一个,质量却只能算是大众货,性能实在称不上卓越。 带着这小小的期待和兴奋,未来的亲王殿下转身又去想方设法的去弄格里菲斯索要的材料了。 好在安踏亲王收到了从格里菲斯这里回馈的善意,心里暗想一个大炼金术师制作的魔感器绝对价值连城,便让仓库再次充盈了起来。 怀着满腔的热情,贝耶斯殿下最近往格里菲斯这一边跑的相当积极,这让不明就里的帝迪亚斯公主对此事极为困惑,还在担忧六王子殿下跟不务正业的大妖在一起,会不会近墨者黑。 在贝耶斯殿下的空前热情下,格里菲斯手中可用的材料一时之间倒是富余起来。 肉嘟嘟的未来亲王眼巴巴的瞅着格里菲斯将一瓶一瓶红色、绿色的药剂或者溶液分门别类的放好,心里面实在想问本殿下的魔感器做到什么阶段了。 魔感器做到什么阶段了这样的问题,格里菲斯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老子还没开始动手呢,反正就是嘴上说着快了快了,指挥着未来的亲王殿下把那一堆晶石研磨成粉末。 这样的时光一闪便是大半个月,因为六王子殿下的天然热情,格里菲斯契约之上的材料均被他筹齐了,剩下的事情,便不是材料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格里菲斯也信守承诺的把能够促进才能觉醒的‘仙丹’给了贝耶斯。 为了这最后的一粒仙丹,格里菲斯已经足足两个周没有洗过澡了。他在身上搓啊搓啊,搓出来一个史无前例的,馒头大小的仙丹出来,灰不溜秋的,看的六王子殿下一愣一愣的。 不管怎么说,这仙丹都是钱买来的,效果实实在在的有,而且是格里菲斯好不容易从师父那边换来的,不能寒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贝耶斯殿下拿着那坨灰馒头,一步三回头,痛并快乐着的走了回去。他因为和格里菲斯有过约定,这事情也没跟任何人说——尽管亲王殿下已经知道,回家之后就把仙丹给吃掉了。 当天晚上那个翻江倒海啊,那个痛苦那个柔肠百结啊,拉的六王子殿下直肠都快外翻了。 好在他有了之前的两次经历,提前较好了医生,准备好了厕所用具,倒总算熬了过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眼神充血、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贝耶斯终于从厕所走了出来。 昨天晚上差不多去了他半条命,感觉身体之中的好多块肌肉像是在燃烧一样,又痒又痛,未来的亲王殿下猜测那应该是基因变异。 不管怎么样,这让人倍感不安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强撑着身体的虚弱,贝耶斯殿下早早的让人叫来了魔能使过来帮他鉴定才能。 结果那个家伙搭手一摸,立刻就开始恭喜小王爷,不出所料的,未来的亲王大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觉醒才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超级魔感器 ‘要稳重,不能得意忘形……’ 贝耶斯殿下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火然??? ?文?.ranen` 他这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神清气爽的,似乎连满头的小黄毛都根根竖立起来。 安踏亲王知道了这事亦是大喜,但他此时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同样比较辛苦。 贝耶斯殿下觉醒的才能是风系,其资质经过格里菲斯的加成之后是属于中人之资,跟家姐帝迪亚斯差不多。 但从凡人到魔能使这么大的跨越都过去了,正可谓是咫尺天涯的差距,一旦跨越过去就是另一个天地,再奢望着从原本的渣渣潜力一跃成为顶级的才能觉醒者,这实在不可能。 既然觉醒了才能,贝耶斯殿下的腰板立刻就硬了起来。他先去父王和母后那里报了喜,表达了自己如何如何勤奋,如何如何博览群书,然后厚积薄发顿悟成为魔能使的励志故事,俨然是一个不世出之天才的成长史。 让深知内情的安踏亲王暗叹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臭不要脸,他捏着冷汗,看着贝耶斯满嘴跑火车越说越离谱,心里面一个劲的在想: ‘太过了啊,过火了啊……’ 长脸! 开心! 贝耶斯感觉今天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整个王府的人都在围着他转,父王、母后、姨娘、姐姐对他嘘寒问暖,简直有了穷酸秀才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的感觉。 “阿~~~~” “爽!!!” 肉嘟嘟的六王子殿下闭着小眼睛感受着这股浓郁的氛围,整个人舒服到快要飘起来。 关键是今天的好事还并不止于此,等着欢庆过后,六王子送走了一**的亲朋好友,一个人悄悄的走进了格里菲斯的房间。 “格里菲斯,你在家吗,我是贝耶斯啊,开门啊。” 六王子殿下压低声音从门缝里往内吹气,没过一会儿,手里头拿着透明烧杯装着的绿色药剂的大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是贝耶斯啊,有什么事吗?” “我才能觉醒成功啦,我现在是魔能使啦……” 格里菲斯看着对方激动的样子,摸了摸脑袋,有点抓不着重点。他半小时之前才刚睡醒,反应有些迟钝,半饷之后: “所以……” “魔能使耶,魔能使啊,格里菲斯!!” “那恭喜你。”大妖送上了今天的祝福,贝耶斯谦虚的接受了,然后又转过身来向大妖要礼物。 “礼物呢,我晋级魔能使时候的魔感器呢?” 一说到魔感器,格里菲斯立刻便恍然大悟。他用手拍了拍额头,转身走进的房间。 “你等一下。” 一番折腾之后,格里菲斯手里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走了过来,这盒子大概是40x40的平面,包装又精美,诚意十足,所以抱在怀里很有分量感和贵重感。 贝耶斯赶紧接过来,好家伙嗬,还挺沉,得有二十斤。 这么大体积二十斤重的魔感器还就真没听说过,谁家的魔感器不是以轻便小巧为主,是为了适合随身携带和方便生活战斗。 例如五公主殿下的魔感器就是左手上一枚精致的指环。 六王子殿下眼珠子一转,便想通了其中关卡。 ‘讨厌,给我惊喜是不是,老实交代,盒子里面是不是有一整套的附魔物品啊。’ 然后大妖就笑而不语,贝耶斯性子急想要当场拆封,但随即被格里菲斯叫住。 ‘回去慢慢拆……’ 回到住处之后,贝耶斯殿下便迫不及待的拆封了那个二十多斤重的礼盒,那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愣了一愣,竟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刺眼金链子! 一个扣一个扣组成的金链子,一个链扣有核桃那么粗,真他妈暴发户味道十足。 六王子殿下手捧着这二十几斤重的金链子有点不知所措,他茫然的戴在脖子上直压的整个人腰都弯下去了。 “这是…… 什么……” 这个当然是魔感器,而且是大妖结合了自身跨时代的先见,结合因果力量,为小王子殿下量身打造的魔感器! 恩,虽然略重了一点,但实际效果却是没话说的。 魔感器的作用实际上是用于接受魔能,它是通过增幅身体对外界魔能的感应而达到让人体牵引魔能施法或者修炼的目的。 一般的魔感器,就以凡尔赛思入学时候发的那一款魔感器作为例子,能够增幅宿主百分之五十的感应魔能的能力便算是小极品了。 而帝迪亚斯左手之上带着的指环形状的魔感器,他是亲王殿下多年的珍藏的藏品,一直供在宝库里面的,增幅人体感应魔能的幅度为百分之一百,五公主殿下魔能觉醒的时候,亲王一开心,才送了出去。 但格里菲斯这款大金链款的魔感器,先不讲他粗犷霸气的外形和厚实稳重的吨位,单单是增幅使用者魔感这一项,就能达到罕见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几乎是普通款魔感器的三倍!! 单单这一点,就够了。 什么都不用讲了,极品,绝对的极品,不愧是大炼金术师的手笔。 赞~~啊~~! 不过,这玩意儿肯定不适合天天带着,以它20斤的自重,也同样不适合战斗,但用来辅助修炼却是极好的。 当然了,你若是有这个体力,脖子上挂着20斤重的金链子跟人家pk那也算你本事,有才华。 安踏亲王得知这件事之后,反应倒是比不知所措的贝耶斯殿下欢天喜地的多。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看人家魔感器那增幅。 这大金链子,贵气,有才…… 牛。 所以,格里菲斯牌全新设计独立理念量身打造的魔感器就成了贝耶斯殿下的专属物品,因为魔感器这东西使用之前会绑定宿主,所以那玩意儿从此就成了六王子殿下的专属品了。 好在魔感器会绑定宿主,但一名宿主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魔感器,只是每次只有一个魔感器生效而已。 贝耶斯殿下已经想好了,他平时修炼魔能的时候,会带着那条大金链子。以后外出或者战斗的时候,则是换成轻便型的魔感器。 格里菲斯在自家院子里等了很久,他原本还想看看贝耶斯带着核桃粗细的金链子,一脸暴发户的走南闯北呢。 但六王子殿下显然也没有那么傻,虽然得了重宝,但也没有带出来‘显摆’。 这一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不久,帝迪亚斯的表哥,传说之中的浪荡子,自称五公主殿下未来老公的卡扎菲殿下,屁颠屁颠跑过来提亲了。 帝迪亚斯公主之所以会跟卡扎菲这种渣滓订婚呢,这事情说来话长。 跟卡扎菲殿下指腹为婚的人另有其人,其实是安踏亲王的三王女,莫邪公主殿下。 没有觉醒才能,又不是很爱读书的莫邪公主性格算不得温柔,因为安踏亲王早年间大概有壮志未酬的抑郁,便盼望着儿女成龙成凤,家族管理上,有点偏于严格。 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压迫久了的少女便生出了反叛的性子,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反倒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家伙整日里游手好闲。 而原本与她指腹为婚的表哥卡扎菲对于自己这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的美貌颇是垂涎,花言巧语之下,便玩到了一起,后来就真的结合成情侣,亲亲我我了。 情侣之间蜜月期凡事都好,但蜜月期一过,当爱情下落凡尘,双脚踏足生活的时候,双方之间各种矛盾便爆发了出来。 而且少年少女之间哪里懂什么真爱,‘混社会’的哪个不是快意恩仇,没有多少内涵的。 后来两人发生矛盾,还闹得很凶,三公主这没经历过挫折的叛逆少女就一时没有想开,同班级里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男生发生了关系,本意还是在发泄心中对于卡扎菲的不满。 但卡扎菲这种人渣却并不是一个会被感情要挟的人,他年轻气盛,本性便不良善,此事一传入他耳朵,立刻便气到发抖。 在这位年轻少爷的思想里,只有他给别人戴绿帽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给自己带绿帽子的时候。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敢跟卡扎菲来上这么一出,十有**,会被他拖出去咔嚓掉了,说不得赏给狐朋狗友伦大大米都是看心情的事儿。 但莫邪公主不一样,熟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卡扎菲顾忌安踏亲王的权威,倒是不能对莫邪拳打脚踢,所以心中积郁难平,最终让他想出来一条狠毒的计策。 温言良语将三公主哄的回心转意之后,卡扎菲便例行与这姑娘行了房,却暗中指派自己的小弟,在暗隔里拍摄三公主的裸.照和放荡的样子。 最后,卡扎菲穷途匕首现,要用这些照片报复莫邪,使其身败名裂。 当时年少的三公主知道什么,除了有一股子倔劲儿之外,遇到这样的大事情,也只剩下哭的份儿,也不敢跟父亲母后去讲。 年幼的帝迪亚斯便看到三姐姐在房间里面哭的伤心,便上前询问。等问明了缘由之后,在当时已经初现了如今火辣性格的五公主直截了当的找到了卡扎菲,质问他要怎样才肯放过莫邪. ps:感谢“哈瑞伯飞”同学的打赏,最近打赏好密集呀,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还有今天下班之后,我习惯性的去后台查看投推荐票的读者名单。猛然间发现多了好几个新粉丝投推荐票,而且收藏一下子涨了15个。话说前两天因为收藏掉了七八个我还暗自感叹来着,今天便又涨回来了,开心。 如此,我经过查询原因发现,是有一位书友投了价值200起点币的推荐票红包,分为10份。因为在后台看不到这位书友的名字,希望亲在书评区表明一下身份。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亲默默无闻的支持。 恩,最后还要感谢在各个书评区里,为本书打广告的同学们。我们共同加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凄凉的卡扎菲殿下 色中恶鬼的卡扎菲对于帝迪亚斯垂涎已久,这次这只软绵绵的小羊羔主动送上没来,他哪里会跟她客气。? 火然?文? ??? ???.?r?a?n ?e?n?`o?r?g “放过你姐姐可以,但她背叛我在先,坏了妇道人家的名声,这天下之大,走到哪里都是我的道理。” “不过,你若是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便考虑不追究此事……” 这样的事,帝迪亚斯公主当然不会答应。 她怒斥了对方一番之后,终于平心静气的想了一想,帝迪亚斯不愿意做这个坏蛋的女朋友,又不愿意姐姐评不无故的受到侮辱,但灵机一动,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做你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时间必须是在我成年之后,而且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你若是实力不如我,我同样是不会同意的。” 卡扎菲想了一想,便思量着不能再得寸进尺,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白纸黑字便签下了契约。 碍于卡扎菲手中握有莫邪不雅照的缘故,帝迪亚斯和莫邪共同说服了安踏亲王答应了这一次的赌约,其说辞当然并非实情,只是些胡编乱造的借口。 时间走啊走啊,当年留着短毛遂,假小子一样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今已经成了年。 遥远的表哥终于熬到了收获的季节,抬着彩礼,喜气洋洋的过来准备结婚了。 …… …… 五公主帝迪亚斯在魔能上的天赋有目共睹,几乎人尽皆知,平头百姓眼中的才女,圈内人士有目共睹的中人之姿。 当然,这样的中人之姿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近两年才凸显出来的——整整三年,未能从一阶突破到二阶魔能使。 平庸的资质让五公主殿下在赌约上失尽了先机,作为花花大少的卡扎菲却是‘一骑绝尘’,在半年之前便成功转型成为二阶的魔能使,并且与家中已经培养了两代的‘寒冰魔猿’签订了召唤契约,个人实力远非柔弱的五公主殿下所能比的。 而实际上,卡扎菲同志已经二十二岁了,在二十一岁半的时候觉醒二阶魔能使实在算不得天资卓绝,业内人士对此有一个专用术语叫做吊车尾。 但不论如何,表兄卡扎菲以堂堂二阶魔能使的身份以赌约堂堂正正的找上门来,这是木已成舟的既定事实。 穿着大红色名贵皮裘,带着黑色礼帽,下身骑着神骏大马的卡扎菲殿下高调而完美,精心打扮的服饰和妆容,让他看起来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虚幻王子。 帝迪亚斯被父王强制性的拉出来见礼,格里菲斯在落后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嘴巴里小声的嘀咕‘一表人才的啊’、‘帅的啊……’,听得五公主殿下心烦意乱。 安踏亲王将自己这个声名远扬的亲戚接入了府中,执着手寒暄了一会儿家中老小,问他父亲的安,母亲的安,姑姑爷爷大姨奶奶的安,东拉西扯了好长时间。 卡扎菲殿下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虽然被‘老丈人’问的早就不耐烦了,但碍于对方长辈的威严,便忍了。 安踏亲王腆着大肚子乐呵呵的拉着这未来的女婿没完没了,话题重复了三遍,还不厌其烦,一万年没有说过话似得。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安踏亲王,帝迪亚斯的生母,听说这未来的女婿上门,逛着街就跑回来了,拉着卡扎菲又是一通寒暄,其寒暄的内容完全就是女人家家的小肚鸡肠的事情,让卡扎菲感觉又尴尬又无奈。 好不容易摆脱了帝迪亚斯的生母,口水都要干枯了,好不容易得空让下人端上来一杯红茶,刚要滋润嗓子,突然就听见外面一声大吼,吓得卡扎菲赶紧转过头去。 然后就看到胸毛凌凌虎背熊腰的大舅哥手里拿着一杆霸王枪,穿着好一身银光闪闪的盔甲,轰嗤、轰嗤的就跑进了客厅之中。 刚从演武厅回来的安踏亲王的大儿子满身大汗,随手就拿了卡扎菲凉好的红茶一口气闷了。 喝完茶之后,大舅哥一边舒爽的叹了口气,一边哈哈大笑三声,豪爽的拍着卡扎菲的肩膀,说道“素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寒舍,有失远迎,惭愧惭愧啊。” 这大舅哥说完这些,就又想去拉卡扎菲的手,这后者也不是真傻,看出来安踏亲王一家是在存心恶心自己。万一自己真的忍不住发飙,那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传出去会被说成没教养,而安踏亲王也可以以此事大做文章,推了这门婚事。 看穿了这一点的卡扎菲变得格外小心,反正安踏亲王事情做得并不能太过分,否则留下了把柄,便没有了悔婚的说服力。 晚饭过的果然也很恶心,一大张桌子,安踏家的大小男丁女眷十几口人,每人面前好几个海碗,里面的食物丰富多样。 女子还好一些,只有两个大青花瓷海碗,剩下的都是小碗和小碟子。 而安踏家的男丁面前,每人前面放了五六个大海碗,若干小碟子小碗,菜式丰富多样,颜色鲜艳,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但当早就饿了的卡扎菲殿下拿起刀叉闷头开始享用‘美食’的时候,时间就停止了。 卡扎菲殿下感觉到当自己的味蕾接触到食物的一刹那,某种化学反应像光电一样爆裂在舌苔的接触面上,那冲击力像是某种烈性的膨胀魔法。 你永远无法知道卡扎菲狄殿下那个时候的感受,大便味道的豆腐卤,尿骚味道的酸梅汤,狗屁味道的毛豆,还有各种奇怪口味的披萨饼,南瓜派,虽然色彩鲜艳欲滴,但却让吃的人不要不要的。 而安踏亲王用餐前还特地有点不好意思的强调,他们安踏家体谅民间疾苦,粮食来之不易,每个人面前的食物都必须全部吃完,吃不完一堆堆的恶劣惩罚云云的。 刚开始卡扎菲殿下还不怎么在意,不就是吃的多点麻,小爷在行的。可刚吃第一口,他的人生观就被颠覆了。 看着安踏一家每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一脸幸福的样子,卡扎菲敢拿丁丁做赌注,自己的饭菜绝对被人动了手脚。 “快吃啊,贤侄,不用客气,到了伯父这里就跟到家一样。” 安踏亲王热络的过来劝饭,卡扎菲抽搐的脸颊笑容僵硬的扒了一大口,被亲王殿下赞叹‘年轻人,好胃口’,又加了一大勺子。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卡扎菲实在吃不动了,本想要耍赖,安踏亲王和他全身长满腱子肉的大儿子就笑眯眯的堵在门口,笑容柔暖的跟他唠家常,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忍了。 大半夜好不容易吃完回来休息的卡扎菲一进房间,掀开被子,竟发现一个半裸的丫头片子正躺在那里一副任人采摘的样子。卡扎菲殿下今天生了一肚子闷气,正需要发泄,再加上自己本性好色,几乎差点没忍住就要兽性大发了。 但他显然还有点头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隐忍,便把那女子晾在了一边,甚至自己主动走出去避嫌。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不是人类所能容忍的日子,安踏亲王可是变着花样在恶心他。关键是年龄最小的贝耶斯在其中人模狗样的晃荡,俨然一副大爷样,看的卡扎菲真想凑他。 这些都还稀疏平常,卡扎菲最惨的经历是在后花园采花准备讨好五公主遇到格里菲斯的时候,对方看见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践踏草坪,还偷摘名贵花草,二话没说上去就十几个大嘴巴子,打的殿下晕头转向,原地转了两圈儿,一个没站稳就坐在地上。 然后那个放在他身边的用来盛放浇花用粪水的桶子被他弄倒了,自然而然的就浸湿了衣服。 而格里菲斯还得理不饶人,把人打倒之后还要用脚踹,一边踹一边喊着‘叫你偷花’、‘叫你不学好’、‘叫你偷花’…… 话说卡扎菲少爷也是有武力傍身的,堂堂二阶魔能使多少都些硬把式。 可大妖是什么阶位,四阶中段巅峰耶,很快就要突破到四阶上位的存在,还能反了他。 千万不要小看这两阶的存在,格里菲斯和乍伦坤长老——世界巅峰战力当时的阶位差也是两阶,那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距。 境界越高,越往上走,一个小境界都会拉出很大的差距。业内有句老话,高手之间,每多前走半步,就厉害的没边儿了。 惨无人道的痛殴啊,卡扎菲少爷奋起抵抗,然后被打的更惨。 他当然是要自报身份的,但每次一张嘴就被格里菲斯踹的岔气了,凄凉极了。 说实话,卡扎菲殿下即使自报了身份,喊破了喉咙,格里菲斯也不见得会收手,反正背后有安踏亲王一家顶着,大不了事后就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胆敢冒充卡扎菲少爷呢。’ 本来卡扎菲对于这个刚来的时候恭维自己这个未来主子‘一表人才’的小使魔颇为满意,但一身青紫的伤痕外加屎尿味道回到住处的殿下此时却恨透了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使魔,他咬牙切齿,已经在盘算等帝迪亚斯嫁过来之后,要好好整治这头不知道尊卑贵贱的家伙。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次性附魔道具 这样的日子卡扎菲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现在就像一个暴躁的火药桶,稍微磕碰一下就会爆炸。ran?en ???.ranen`在安踏亲王家里继续呆下去,他怕会克制不住**的冲动闹出人命。 于是卡扎菲殿下便找了个借口,不顾安踏亲王一家苦苦劝说,愣是搬到了几百里外的一个外姓家奴那里去住了。 这事情虽然失礼,总算还没失礼到可以作为悔婚的借口,顶多被人说成是不懂事儿,缺乏教养。卡扎菲殿下的口碑早就臭大街了,强抢民女都不知道抢过几回了,哪里还在乎这个。 而知道自己有错在先的卡扎菲搬过去之后不久,就让人送来大量的彩礼,言辞恳切的说要娶五公主。 安踏亲王这边表现的亦是相当支持,说什么‘郎才女貌’早该过来定亲了。 只是帝迪亚斯公主年龄还小,她的生母最近身体又不好,安踏亲王就琢磨着让小女晚点婚嫁在家多陪陪母亲,尽尽孝道。等拙荆身体好一些,定然赶紧成亲。 亲王殿下还放了狠话,说什么到时候若是帝迪亚斯不知好歹,死皮赖脸的呆在家里不肯嫁。他安踏第一个不愿意,绑了也要把人绑过去。 卡扎菲殿下那边就说,他不是不通情理的,天大地大孝道最大,结了婚让五公主留在安踏王府陪岳母,他完全赞成的。 况且结婚结婚,这不正是大喜事嘛,刚好用来给岳母大人冲喜,说不得岳母大人一开心,身体自然就好了。 安踏亲王那边又说拙荆早年受其所累,如何辛苦,落下病根,实乃固疾。遍访了大江南北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但都让拙荆切忌大喜大悲。 这嫁女之事,一为添户续后,是为大喜,祖上泉下有知定会保佑。 这其二却是大悲,十月怀胎,籍籍而教养,一朝嫁做他人妇,呜呼哀哉。 这大喜大悲都占全了,怕是拙荆会承受不了。 如此这般,双方唇枪舌箭,斗了无数个来回。 卡扎菲少爷那边显然是有高人指点的,口中所言之事竟然有理有据,直切要害,跟安踏亲王过招都有来有往的。 这事就这样虚耗了一个礼拜,安踏亲王本来还想继续拖下去,卡扎菲殿下那边却已催的实在不行了,亲王殿下最后只好搬出当年的赌约,这样说道: “既然贤侄执意如此,我这个做长辈的知你痴心一片,也不好予以为难。 但小女性格执拗,十足顽劣任性,非要按照当年的赌约找个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斗的过她的人。 哼!!真是气煞我也,荒唐,一纸赌约便要决定婚姻大事,荒唐!!” “贤侄且放心,且宽限我两日,待我回去劝劝这不孝女,定然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 这一番夹枪带棒讲的真是义正言辞,但卡扎菲和他背后的老狐狸亦不是第一次接触安踏亲王了,所以便又是一番推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便提议按照赌约进行赌斗。 然后安踏亲王那边就抓着‘一纸荒唐’反复的说,卡扎菲这一边全然不予理会,就直说按照赌约上来,时间都订好了。 事情到了这里,终究是理亏的亲王殿下败下阵来。 但他胡搅蛮缠了这样长的时间,让一直为准备赌斗准备着的帝迪亚斯公主准备的更加充分了。 因为早就明白了赌斗在所难免的安踏亲王和五公主殿下一直在暗中准备,既然实力上短时间之内无法提升,他们便将主意打在了魔能装备上。 这个世界的魔能装备有不少,花样也算多,但大部分都是些低等阶的小家伙,用在日常生活或者赶路耍帅还可以,在实际战斗之中发挥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了。 在整个奥拉费帝国,魔能物品的附魔超过或者等于三阶的不会超过一百件,而三阶之上,四阶或者五阶甚至传说中的圣品六阶,数量便更是稀少,已知的只有二十七件在册,而且绝大多数是被国家控制了的战略资源。 伟大的先人马思古阁下发明了让物品如同人类一般施展魔能的可怕技术,这便是物品附魔术最早期的粗胚。 而时至今日,物品附魔已经相当普遍,且技术相对成熟。 二阶以下的物品,甚至可以消耗水晶之中的魔能代替人自身的魔能进行魔能烙刻,制作成为生活中常见的非战斗性质的魔能物品。 然而从三阶开始,所有物品的附魔都需要魔能使消耗自身的魔能进行烙刻,这种魔能的转化并非一比一,在附魔的时候,材料会损耗掉相当大的一部分魔能,正如供电厂供电的时候,绝大部分的电量是消耗在电线上的。 世界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多出任何一滴能量,在等价交换的原则之下,在使得物品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的时候,魔能使在物品附魔时所损失的魔能是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 因此,在付出与收获严重不匹配的高阶附魔之中,大部分的三阶以上的附魔物品是高阶的魔能使在走投无路或者干脆生命快要终结时候找炼金术师强行炼制出来的,数量定然不会很多。 安踏亲王从历年来收集的藏品和从老朋友那里租借的高阶魔能物品总共有两样,一个是三阶,一个是四阶,大部分的都是二阶品质的魔能道具。 而由于帝迪亚斯小姐和卡扎菲殿下都没有合法持有四阶以上魔能道具的相关证明,在这种公共场合之下,使用三阶魔能道具便是极限了。 说实话,以帝迪亚斯小姐区区一阶魔能使的身份,使用三阶的魔能道具已经算是装备了暴殄天物了,相当于小孩子手里拿着射人的手枪。 而卡扎菲殿下的身份一点不比帝迪亚斯要低,相反的从正统性上来讲,还要高出一些。相信其父亲为了这一次的联姻,定然煞费苦心,积攒了不少的好东西。 安踏亲王原本打算孤注一掷,让帝迪亚斯凭着手中的魔能道具拼上一拼,但他随后发现了那个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的大炼金术师格里菲斯先生,于是胖胖的圆球形脑袋一转儿,立刻便记上心头。 …… 安踏亲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原来他竟然是打算让大炼金术师先生临时练制一些强力的道具,有附魔物品最好,没有附魔物品普通的威力强大的机关、炼金产品都可以。 而安踏亲王肚子里面的小九九还不止于此,他言尽于此,更深层次的意思还在延续发酵——你堂堂大炼金术师,不会连个高阶的附魔物品都没有吧,江湖救急,借来用用吧。 实际上,格里菲斯哪里是什么大炼金术师,全宇宙人民都知道他是因果兽的嘛,哪里会有劳什子高阶的附魔物品。 但主人有难,做使魔的怎么都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去帮忙的。 当然,帮忙归帮忙,格里菲斯身为人家五公主殿下的使魔,无可厚非的,身体和灵魂尽管拿去。 但亲兄弟明算账,我帮你忙,钱还是要给的。 对于这一点,安踏亲王早有准备,人家大炼金术师身份何等高贵,答应帮你忙了还不知足,真是记打不记好。 因为看的出格里菲斯对于化血石的需求量相当之大,安踏亲王便暗中表示,只要格里菲斯兄弟出手帮助帝迪亚斯胜过赌约,当即便送半吨的化血石过来,以表感激。 亲王殿下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格里菲斯再不表示表示就矫情了。 大妖大手一挥表示包在他的身上,只要给他两个周的时间,保证制作出让亲王殿下满意的作品出来。 话说,高阶的附魔物品格里菲斯做不出来,或者说不愿意损耗自身的力量来制作外物。他是等价交换的鼻祖,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等价交换这条铁则的变态。 所以,若他要制作高阶的魔能物品,同样需要永久性的消耗自身的能量上限。大妖这种阴冷自私的家伙不傻,才不会这么做哩。 那摆在眼前的唯有钻法则的空子这一条道路了,好在大妖对这个也在行。 空子要如何钻呢,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所谓物品的附魔,是将人体的才能一次永远的转移到特定的载体上,是该载体能够产生人类一样的释放魔能的效果。 而帝迪亚斯公主跟卡扎菲殿下的赌斗总共只需要进行一次,可谓是打完了就收工,收工之后所有的魔能物品都被束之高阁,十分的浪费。 于是格里菲斯就开发了‘一次性附魔道具’,顾名思义的,每一个这种道具只要使用一次就会全面报废,成为废铁的附魔道具。 而反正正统的附魔道具每天的使用次数也是一次的,在赌斗的时候所能发挥的作用跟格里菲斯手中的残次品根本没有两样,区别只是正统的附魔道具隔上几天充满能量之后还可以接着使用而已。 在这样光辉理念的带领之下,格里菲斯便将自己的力量分成许多分,融入到器具里面,当然这个过程消耗了不菲的因果,但同辟邪木比起来,简直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ps感谢哈瑞伯飞的500打赏,谢谢君支持,也愿所有可爱的读者们有一个丰盛的人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富可敌国 ‘一次性附魔道具’相对于传统的附魔道具的好处,是其制作期间所消耗的能量是制作者的力量本身而非力量上限,换言之,这种消耗是可以回复的。火然?文 ??? ???.ranen` 这力气又不值钱,四阶中段巅峰水准的格里菲斯有的是,要不是制作这种‘一次性附魔道具’需要花费因果点,他恨不得制作个成百上千的用来防身。 …… …… 涉及到尊贵的王女殿下们未来一生的婚宴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下午渐次拉开了帷幕。 身为主修召唤系的卡扎菲殿下身边簇拥着两头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丑兮兮的大怪物,其中一个就是他们家族养了两三代,被寄予厚望的所谓‘寒冰魔猿’的家伙。 传说中这个种群之中的强者可以到达四阶初段,端的是凶残诡厉,见谁秒谁。 不过,卡扎菲少爷的这一头魔猿显然状态并不好,一是因为年纪大了,其二大概是野兽被关在家里养着太久,凶性减少,本能退化,甚至蜕变成家禽的缘故。 但‘寒冰魔猿’就是‘寒冰魔猿’,老了的寒冰魔猿他还是寒冰魔猿,三阶初段顶峰的实力,放在这一、二阶小朋友们过家家一样的赌斗中,那还不跟个定海神针似得,随便你们折腾。 想到这里,卡扎菲殿下志得意满,尖尖的小下巴撅起来,油光致致的大背头闪闪发亮的。 他今天依旧穿的很烧包,一身淡银色的擦的锃亮的盔甲,手中拿着一把别致精美的细剑,胯下是黑色骏马,同样是披着宝甲。 卡扎菲由于之前在安踏家里被折腾和欺负的够呛,心里面有些阴影,这一次便聚集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前来助阵,可谓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横幅都拉好了,写的什么‘卡扎菲少爷旗开得胜,五公主殿下喜结连理’。 这战斗还没有开始,四方形的格斗场之外就涌出了一堆的人出来。大家你挤我,我拥你的,还有许多被舆论宣传吸引过来看热闹的,好不喧哗。 “五公主殿下,不要怪我卡扎菲不懂得怜香惜玉,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跟我走,不要再执迷不悟。” 卡扎菲少爷坐在马背上手牵着缰绳在原地转着圈儿,边走边说。他把带着红缨的盔甲帽扣在精心梳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脑门上,随即抽出那把宫廷剑样式的武器。 ‘这把剑名叫雷霆之怒,三阶附魔物品,附有魔能雷切术,只要一击……’ 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捏着拳头举到众人面前,他徒然五指张开,像是在模拟某种宏达的景象。 “蹦!!!” “山崩地裂。” 带着亮银色头盔穿着一身钢甲的卡扎菲殿下说完这有气势的话,又哈哈大笑着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身上穿着的盔甲。 “光明狱甲,免疫三阶以下所有魔能伤害。”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重如泰山,什么叫免疫三阶以下所有魔能伤害,那不就表示一阶、二阶的魔法对其全部没用了吗,安踏亲王苦心孤诣向人借的那许多二阶的强力魔能物品且不是全部失去了意义吗。 赌斗场外,围观的群众听到卡扎菲的言语之后,一时间也在喧哗。这个说‘光明狱甲’,另外一个说‘免疫三阶以下所有魔能伤害’,然后大家就一块在抽冷气——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套附魔物品,何愁不能扬名立万,在战场上杀个三进三出估计都不成问题。 连续拿出来两个三阶附魔物品,卡扎菲殿下的气势已经积累的很高了。他骑在马上,背对着太阳,盔甲的红缨后面是火热的太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场中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五公主殿下,表情像是在志得意满又像是在苦口婆心。 “帝迪亚斯啊,不要任性了,跟我走。” 但五公主殿下没有理会他,转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就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区。 比赛规模虽小,但因为比赛双方的身份特殊,又是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正规的赌斗比赛,所以画下了专业的场地,请来了所谓专业的评委,谨防输的一方耍赖撒泼。 以帝迪亚斯导师身份出席的安娜小姐,就坐在比赛场前面副评委的位置上。她此时一脸的为人师表,摆出了六亲不认的铁血样,但已经暗中打定了主意,要臭不要脸的偏袒到帝迪亚斯到底。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啊。 穿着黑色薄丝袜,显露出浑圆饱满大腿的安娜愁眉苦脸的想着。她其实有在借给五公主魔能道具,但也只是区区二阶,就是上次去希尔山林秋狩时候的那几件。 身为凡尔赛思校长的安娜的爷爷手中其实有个三阶附魔物品,但那东西名气不小,人尽皆知,拿出来就知道出处。 而安娜的爷爷一贯不参与政治的站队,所以任由宝贵孙女如何软磨硬泡,撒泼打滚就是不给借。 哎,没有办法,关键时刻,老头果然不靠谱啊。 安娜小姐如今怀着到手的媳妇将要被抢走的惨烈心情想着这些事,神情深沉又哀伤。 贝耶斯和格里菲斯就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前者举着一个红色的小旗摇摆着正在大声喊着什么,而大妖却被边上一个陌生的女子拍了拍肩头,转过头去乐呵呵的张嘴讲着话,神色之间倒是显得轻松自在。 “白眼狼……” 安娜恨恨的想着,他对大妖有着天然的成见。这男人刚来第一天就看光了她身子,整天一副浪荡样,还妄图跟她抢女朋友。 这样的家伙若是真有本事就算了,有她安娜一半对人家帝迪亚斯的心,她魔能宝典目录之安娜也认了,可你这个等徒浪子,除了样貌之外还剩下什么,你家主人都要被坏人抢走了你晓得不晓得。 “哎,算了,再让你尽情开心一会吧。等帝迪亚斯过了卡扎菲家的门,有你好受的。” 格里菲斯摸着脑门转过头去,他刚才感觉到一股恶意的视线从背后聚焦在他的身上。 但安娜这时间已经将视线重新转移回了战场,大妖疑惑的抓了下后脑勺上的头发,那身边有些丰腴肥胖的女子继续拍了拍他肩膀,于是大妖转回去,乐呵呵的接着讲: “紫菜包饭呢,很好做的,关键是紫菜要鲜,米要新,我在那边世界的时候,常做给人家吃的。我跟你讲啊……” …… …… 比赛很快便进入了常规环节,卡扎菲殿下从战马上下来,走到比赛场的正中央。那头全身披甲的亮闪闪的用来装逼的神驹终于完成了使命,被牵出了场外——赌斗期间,为表公平,双方是不能够借助除自身召唤生物之外的活物力量的。 卡扎菲殿下和帝迪亚斯公主双方彼此行了礼,各自退开指定距离,然后就有裁判下场来宣读规则,这贵族之间的赌斗,规矩一向是不少的。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举起的手落下来,穿着轻纱的帝迪亚斯灵活的向后退了两步,整个比赛正式开始了。 卡扎菲殿下穿着三阶的‘光明狱甲’笑眯眯的看着一脸谨慎小心的五公主,颇有点不动如山的气质。 他慢条斯理的从事先准备好的皮带里掏出五六件二阶附魔道具,算上身上穿的和手里拿着的三阶附魔物品,在这小小的人类身上,竟然有整整多达八件魔能物品。 而卡扎菲所拿出来的二阶魔能物品,大都是偏向攻击的极品货色,偶尔有防御性质的,也与‘光明狱甲’的属性相互补足,这让他看起来空前强大。 “猎魔之矢,居然是猎魔之矢,不是说这个曾经射杀过毒地龙的传奇魔能物品不知所终了吗,原来一直在卡扎菲殿下这里。” “太强了,太强了。你看见那块红色的水晶没有,那东西是魔幻晶,拥有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幻觉的能力,天然的魔能道具!! 这东西是七十年前天外飞石上面采集下来的晶体,每一块都价值连城,听说当年拍卖会上都抢破头了……” “东西虽然是二阶,但性能还在某些三阶魔化物品之上,价格想必定然不菲……” “这么多好东西,把亲王卖掉也不值这么多钱的啊。” 卡扎菲每拿出一件魔能道具,比赛场地内外便响起一片惊呼声,声音此起彼伏的,仔细听得话,还有一点点的节奏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卡扎菲这一身豪华装备闪亮闪亮的展示完毕,感觉全世界最耀眼的光华都笼罩在他身上。 “五公主殿下,刀剑无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输,跟我走。” 殿下摆出一副不想伤害心爱之人的做派最后做了挽留的尝试,他的强力附魔物品实在不少,随便拿出来一个,释放掉其中的魔能,就能把身为一阶的魔能使帝迪亚斯公主打的渣都不剩。 但既没有坚硬防御的盔甲,也没有表现出太强烈自信点的五公主殿下这时间却有点不耐烦了。这女人脾气一贯直白,她赌斗这样的事第一次参加,但被晾在一边,像是旁观者一样看别人炫耀装备还是直觉性的感觉到不爽。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逆袭有没有 “可以开始了吗,我要出招了。燃文小?说??.?r?anen`” 五公主殿下满脸的严肃认真,她的小脸抖动着,表面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在不耐烦之中,却透着股清淡淡的紧张。 说完话之后,帝迪亚斯公主便左手操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其貌不扬的口袋里面,搅来搅去。 这袋子里面的东西是格里菲斯连夜赶制出来的,为了化血石和辟邪木大妖也是拼了,小眼睛都熬红了,才堪堪完成了安踏亲王的委托。 经由未来的亲王大人贝耶斯亲手转交至安踏亲王,然后再由安踏亲王送至帝迪亚斯小姐的百宝袋在被五公主殿下一番搅动之后,猛一抽出来,顿时就缀满了珠光宝气。 五根手指头上戒指挨着戒指,手腕上手镯挨着手镯,暴发户一样的带了二十好几个戒指,七八只手镯。 这些东西辅一出现便银光闪闪,卖相极好,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而且其中的魔能吞吐不定,竟然一只手上满满的带的全部都是魔能道具。 把手伸进那四四方方的袋子里面,一拉出来效果就这样拉轰,五公主和卡扎菲殿下都是一愣。帝迪亚斯到手这其貌不扬的百宝袋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了,被叮嘱过,所以一直没有打开来看。 格里菲斯为了节省能量,在制作‘一次性魔能道具’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加入了百宝袋环节。 这百宝袋只是‘一次性魔能道具’的载体,作用便是进一步限制‘一次性魔能道具’的使用时间。 虽然按照之前大妖的理念,这些残次品魔能道具只是用一次就会彻底报废。即使如此,抠门的格里菲斯还是觉得浪费能量,于是将使用时间进一步缩减,只是控制在赌斗进行的一个时辰之内。 那么如何来精准的掌握这个时间,那便是需要帝迪亚斯公主从百宝袋之中抽取‘一次性魔能道具’开始算起,这百宝袋里面封印的格里菲斯的能量不多,一旦开封,就会往‘一次性魔能道具’里面充能,在此时直到一个时辰之内,这些‘一次性魔能道具’都是可以使用的。 因为这样的缘故,帝迪亚斯公主之前是根本没有见识过那样貌四四方方土里土气的袋子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玩意儿,所以即使有安踏亲王的安慰,心里面还是没有底气。 怯怯的…… 她刚刚把手伸进百宝袋,从触觉上首先感觉到里面装的好像是水之类的液体。 然后她刚一动作,那些液体就分成好几份分别缠上了自己的五指和手腕,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形成了硬质物体——正是那些亮闪闪的作为一次性魔能物品的戒指和手镯。 帝迪亚斯对于一次性出现这么多魔能物品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从百宝袋中掏出手掌,被银色的光闪的愣了愣,随即表情复杂又迟疑的转头看往安踏亲王的方向。 她大概是觉得东西贵在精而非多,这丁零当啷的一堆东西,虽然炫酷,但实在令人不安。 五公主殿下眨了眨水嫩嫩的眼睛,脸部的肌肉鼓鼓的,似乎在说‘你不是认真的吧。’ 安踏亲王之前被格里菲斯特别交代过,大概是打了包票之类的话,当然传达者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贝耶斯和与他同去的一个名声不显的家将,而他对于格里菲斯倒是颇有信心。 亲王殿下是见识过格里菲斯觉醒贝耶斯才能的,可谓是立竿见影的大手段。但此时亲王大人面对那银光闪闪的一大把魔能器具,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那一位靠在房门边风轻云淡的话: “东西呢,我正在准备,都是些一次性的残次品。时间太仓促,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数量上还是可以的,将究着用吧。” 那就将就着用吧。 安踏亲王这样想着,用力向着五公主殿下点了点头。 帝迪亚斯公主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惊异,但等她晃过脑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便显得坚强。 那就姑且一试吧。 在五公主对面的卡扎菲殿下又在讲话了,帝迪亚斯低下头自顾自的扫了一眼满手的戒指和手镯,咬着牙随便选了一枚戒指,激发了开来。 顿时,一道乳白色的光膜以戒指为圆心,向着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倒扣的瓷碗形状,扣住了整个堵斗场。 这半透明的罩子只在空中一闪,便如同烟雾一样消失不见了。 然而紧随而来的巨大斥力一瞬间排空了罩子之内某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带起了大风,吹的周围的人发丝和衣领翻飞,扬尘洒在半空。 半晌之后,一个不能置信的声音穿透人群,大声叫嚷了起来。 ‘我……我感受不到魔能了!’ 这声音是一根导火索,在做所有人中能够同空中魔能建立联系的不在少数,亲身一试之后,便起了喧哗。 “是三阶魔法禁魔领域!” “那戒指是三阶的魔能物品!” …… 帝迪亚斯所释放的一次性魔法道具中魔法的作用是排斥空气之中的魔能分子,以达到禁魔的目的。 这道具的设计理念实在有借鉴三阶魔法‘禁魔领域’的构造思路,造成的效果相似,只是方法上有着大妖独特的烙印。 当然,靠着格里菲斯自己的力量,过滤干净空气中所有的魔能分子并不现实,所以这禁魔领域禁止的正是三阶以下的魔法,只有三阶及其之上的深度沟通魔能的魔法才能被释放。 这一点倒是与原版的禁魔领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帝迪亚斯公主这随便选的一枚戒指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实话是吓了一跳的。 对面那个还在讲话的卡扎菲殿下,嘴巴大张着,刚刚似乎还在绅士款款的让五公主殿下不要再闹了。但禁魔领域一开,他所有的二阶魔能道具全都作被废了,跟帝迪亚斯一下子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就连他自己所掌握的力量,除了二阶魔能使所强化过的肉身之外,也同样放不出魔法了。 也就是说,在高阶法术‘禁魔领域’的笼罩之下,卡扎菲殿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比五公主殿下结实强壮的身体,便是‘光明狱甲’、‘雷霆之怒’和那头召唤魔猿了。 见此景象五公主殿下顿时信心十足,被她激活过‘禁魔领域’的指环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黯淡无光的铁黑色,但没有关系,帝迪亚斯公主晃了晃手掌,还有整整接近三十个魔能道具呢。 于是她对着左手中指最低端的那枚戒指捏了一下,将其激活。 银光一闪之间,无数坚冰在瞬间从无到有的在空气之中具现出来,贴在公主殿下身体之上,在烈日之下,组成了一套蓝光闪闪的冰之铠甲。 “三阶高级魔法,荆棘冰甲!!!” 有识货的人,在魔法的光辉还在闪耀的时候,已经提前喊出了法术的名字。 三阶高级魔法——荆棘冰甲,号称三阶最强防御,跟土系的大地守护并列三阶防御魔法的双壁。 拥有了这一层防御力,手握‘雷霆之怒’的卡扎菲殿下能否成功击破五公主殿下的这个乌龟壳还两说,如今看来赛前被普遍看好的卡扎菲殿下的情况岌岌可危啊。 而卡扎菲自己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他此时脸色铁青,脑袋倒还清醒,立刻便命令守在一旁的三阶使魔寒冰魔猿向着帝迪亚斯发动了攻击。 但此时又是一道光芒闪现,五公主殿下身旁凭空出现了三面浮空的,围绕着她不断旋转的光膜组成的盾牌。盾牌上面流光溢彩,复杂的符文和线条在其上时隐时现,看起来分外神秘强横。 “三阶光系魔法,贝尔之守护!!” 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黄一黑两团光芒爆射而出,一个在冰铠外层又结了一层岩石,另一个则是化成了飘散的点点乌云,阴风阵阵的环绕着帝迪亚斯的身体呈现螺旋状旋转。 “三阶土系魔法,大地守护!!” “三阶暗系魔法,无相华莲!!” 所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才说完三阶最强守护大地守护,这个强悍的三阶终极法术就被释放了出来。 这一下,三阶冰系魔法——荆棘冰甲,三阶光系魔法,贝尔之守护,三阶土系魔法,大地守护,三阶暗系魔法,无相华莲傍身的帝迪亚斯殿下彻彻底底成了一头咬不动的大乌龟。 如果之前卡扎菲殿下利用手中的雷霆之怒先发制人,在帝迪亚斯小姐还没有使用‘一次性魔能道具’之前不顾一切的就开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当时,卡扎菲殿下光顾着耍帅,扮绅士了,说什么‘跟我走,我不想伤害你’。 那么现在,已经释放好了魔能道具的五公主殿下就是站着让卡扎菲打,他都打不动,还得咯掉大牙。 在卡扎菲殿下一脸铁青的时候,帝迪亚斯公主也显得有些愕然。 她之前看见三阶凶手寒冰魔猿冲着自己冲过来,情急之下就连着捏开了三个带在手指之上的魔能工具,没想到三个竟然凑巧的全部都是防御性法术。 最令人惊愕的是,这些法术还都tm是三阶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死之间 一个令帝迪亚斯公主止不住颤抖念头徒然之间开始往脑海之中疯狂的钻进来,五公主殿下在想,这满手的银光闪闪,尼玛不会都是三阶的魔能道具吧?! 台下前来看热闹的群众或者亲友同一时间也在被这个问题纠缠着,他们刚刚被帝迪亚斯连续四套大防御术外加一个禁魔领域弄的有点发楞,此时反应过来,便有此起彼伏的喧哗和窃窃私语声如同波浪一样席卷过来。???.?r?a?n??e?n ` 格里菲斯转过脸来,刚好看到五公主殿下一脸吃惊的回望向安踏亲王这边,但亲王殿下如今自己也在吃惊,所以帝迪亚斯公主在这时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强有力的提示。 “五公主殿下……” “加油!!” 大妖在下边破着嗓子大声喊叫,他挥舞着手对着帝迪亚斯的方向狠狠锤了两下,五公主殿下的视线从安踏亲王那个方向掠过来,到了格里菲斯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浮掠了回去。 而在此时,天空之中一声炸雷大响,紫色的雷电徒然在半空中滋生,凭空裂开了天空,轰向了帝迪亚斯。 在这个时间,卡扎菲终于动用了手中所掌握的唯一性三阶攻击性武器雷霆之怒,而且在他二阶魔能使实力的加持之下,威力显然比只有一阶的小公主殿下释放的魔法要强上不少。 紫色的闪电一瞬间形成,又一瞬间劈下,那速度之快,直等到闪电劈中了目标,轰隆隆的雷声才传进了人们的耳膜里面。 雷霆之怒凝聚的三阶紫色闪电一头扎进了环绕着五公主殿下最外层的黑烟——三阶暗系魔法无相华莲之中,在耗费了自身几乎五分之四的能量之后,一头怼在了漂浮在半空之中,发出淡淡金光的护盾——三阶光系魔法,贝尔之守护之上,发出肥皂泡般‘啵’的一声轻响,就此消散为一丝黑烟。 见此情景,卡扎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最强的攻击手段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没能击穿,甚至连最内层也是防御力最强的三阶冰系魔法荆棘冰甲和三阶土系魔法大地守护的边都没有摸到,差距显然大了一点儿。 幸好卡扎菲这一次将自己的使魔,身为正宗三阶生物的寒冰魔猿带了来。 只是以对方堪比乌龟壳的防御力,破防然后干脆利落的赢得胜利是不要想了,卡扎菲现在只想借着寒冰魔猿的力量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平局,至于之后的事,等比赛之后再做定夺吧。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当帝迪亚斯公主第五次摸上左手戒指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直径有一米半左右的火球徒然爆裂开。带着岩浆一样的色泽和热度,从五公主殿下的手指前方形成,向前一路变大,对着卡扎菲和他那头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迈寒冰魔猿烧了过去。 寒冰魔猿一声大吼,全身上下顿时挂满了冰霜,粗壮的长满白毛的双臂更是蓝光湛湛,威风凛凛。 被称为三阶火系魔法的‘炎魔吐息’转瞬既到,寒冰魔猿怒吼着将身体挡在卡扎菲前面,冰冷的双臂直接架住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无形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寒冰魔猿宽大的身体,只是一两秒钟过后,过度燃烧的火焰化成热浪席卷向四周,而那用身体硬抗火焰的肌肉魔猿仍旧坚挺的矗立在主人的面前,身上白色的毛发被烧的卷曲发黑。 躲过一劫的卡扎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望向帝迪亚斯那边已经有了惊疑,但随后,少女毫不犹豫的接连捏开了两枚戒指和一根手镯,剧烈的能量波动便随着狂风、闪电和激光轰隆隆的冲向了卡扎菲和他的魔猿。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被称为三阶魔法生物的寒冰魔猿就先后被闪电、激光和狂风击中,先是被打成了重伤,然后被狂风卷上了天空,高高的越过人群,掉到河道里面去了。 失去了施法能力孤零零的卡扎菲殿下愣了愣,他实在只是眼前一花,那高大可靠的使魔就biu的一下没有踪影了。 只是一口气捏了九个魔能道具的帝迪亚斯公主似乎上了瘾,她动作太快,一时之间没刹住车,又是两枚附魔戒指被捏开了。 这一个动作可不得了,此时的卡扎菲可不比之前有寒冰魔猿护着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只穿了个厚实一点铠甲的脆皮而已,被两个三阶魔能直接命中妥妥的会变成飞灰。 卡扎菲殿下在这一瞬间的空隙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那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恐惧才如潮水般淹没身体和神经。 老子……老子难道要死在这里?! 而安踏亲王和帝迪亚斯公主那边也有点发愣,这气势汹汹几乎不可一世的卡扎菲殿下就这样被打败了,似乎有点简单的过分了,要知道帝迪亚斯公主除了比赛开始时候主动性的后撤了两步之外,赌斗正常开始之后在原地可是寸步未动,一看就犹有余力。 卡扎菲虽然人品十分恶劣,但就此将之杀害,安踏亲王恐怕从今往后会麻烦多多。 所以帝迪亚斯公主在手指头下意识的捏开了第十枚和第十一枚戒指的时候,内心已经生出了懊悔。 但开工没有回头箭,拉出去的屎,还能塞回去不成。 大团的海量能量在五公主殿下的指尖聚集,帝迪亚斯在魔法成型的最后时刻试图偏移了施法方向,但效果看起来并不好然后一黑一红两个巨大球体便冲着卡扎菲飞奔而去…… 那红色的直径超过一米的球体是三阶魔法炎魔吐息,之前帝迪亚斯公主释放过一计,打伤了凶手寒冰魔猿。 而紧随而来的体积稍微小一些的黑色球体,则是三阶暗术——黑暗侵袭,是兼具物理腐蚀性和精神系统打击的大威力法术。 一前一后的红、黑火球划开了空气,拉出一线耀眼的轨迹。 卡扎菲殿下被浓烈的火系魔能瞬间包裹,三阶附魔道具光明狱甲银光致致,然后,烈火和浓烟在甲胄的缝隙间翻滚,热量和力度在灼烧的高温间升腾,卡扎菲殿下只来的及短促的叫上小半声,便被打飞。 声线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般…… 归功于包裹住身体的光明狱甲和二阶魔能使的体质,殿下虽然被三阶魔法炎魔吐息正面击中,虽然重伤却并未因此死掉。 但三阶道具光明狱甲本身的作用侧重于压制低阶魔能,在防御力上并不是特别突出。 所以帝迪亚斯的一击虽然被成功的挡了下来,卡扎菲殿下的**也因此而受到了沉重打击,最关键的是,三阶附魔道具光明狱甲在刚刚对炎魔吐息对抗的时候,耗尽了能量,如今的状态如同坚固些的废铁,根本挡不住接下来的三阶大威力魔法黑暗侵袭。 所以,那颗正在空中‘慢悠悠’飞行着的黑色球体,若是没有意外,在接下来的0.5秒之内,会要了卡扎菲少爷的小命。 生死面前,没有浴火而出亦没有经历过磨难成就意志品质的青年激动的放声大叫,难得他还保持着清醒——关键时刻,这外表光鲜的浪荡子褪去了自信而华贵的外衣,显露出内里卑劣而小格局的胸襟。 高亢尖锐的叫声之中,黑色的魔法弹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横掠过地面,分开了草坪向着卡扎菲横冲直撞而去。 那飞弹尽头的男子拼命瞪着腿,嘴巴里面的词汇意义不明,但却能够明显听出其中的战兢与畏惧。 格里菲斯坐在与他呈现90度的方向,张了张嘴,风轻云淡的笑笑——从他的角度看来,卡扎菲殿下的表情,实在太传神了一些。 然而,正当所有人为卡扎菲殿下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候。帝迪亚斯公主的声音却从黑暗后面咬牙切齿的传过来。 “给我起来……” 她似乎是这样喊的,然后正张着嘴巴等着看热闹的格里菲斯便看到那直径一米半粗细的圆球略微向上折了一个角度,擦着卡扎菲殿下的头皮‘噌’的一下飞了过去。 代表着三阶魔法黑暗侵袭的黝黑球体转折了一个向上的抛物线,飞入赛场之外的一株郁郁葱葱的长青树繁茂的树叶里。 那树木主干笔直,所有的枝桠在距离地面很高的地方向上托举,绿色的树叶在其上生长繁殖,以至于形成了棒棒糖一样的形状。 三阶法术黑暗侵袭正是一头扎入了这巨大的棒棒糖的球体之中,只听见‘兹’的一声,黑色的光球毫无阻碍的穿透了硕大的绿色棒棒糖球体,在其正中央留下了一个射穿了的,还在冒着黑烟的通道路径。 卡扎菲殿下下意识的摸了摸已经被腐蚀掉头发,可以触摸到的顶部头皮,嘴巴里还在讲话,但随后那劫后余生的狂喜祸乱了他的神经。 ps:感谢“清风_冷月”同学又来打赏尿弟了,十分开心,谢谢你呦。 第二百四十章 重情重义格里菲斯 喧闹了许多天的赌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 ? ?.ranen` 赌斗的结果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帝迪亚斯公主以绝对的强势捍卫了自己的婚姻,丢了大人的卡扎菲殿下当天就骑着自己那头闪亮的高头大马原路返回去了。 这一场贵族之间粉墨登场的战斗,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部分,是五公主殿下满满一手掌的三阶魔能道具。 有人事后统计过,假设帝迪亚斯公主在赌斗当天,左手之上的饰品全部是三阶魔能道具的话,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可以抵消今年奥菲拉帝国百分之八十的国库收入。 如此骇人的财富值顺理成章的惊动了很多人,听说就连安踏亲王的外甥,当今的圣上,都有派人过来询问。 于是最近几天安踏亲王便不厌其烦的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格里菲斯的身份便不可避免选择性的告诉了几个身份地位十分显赫的人。 类似当今的圣上。 在了解到这些魔能道具的性质功用是一次性用品且制作的费用昂贵拥有有效期限之后,外界众多乞觑和质疑之声便小了下来。 再然后,安踏亲王又开诚布公,将当日的魔能用品拿出来展览,安排各方势力秘密约谈,总算是取信于人,将事情成功过渡了去。 “吓我一跳,原本还真以为安踏王府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三阶魔能道具,本官都准备好弹劾奏折了,到头原来是赝品啊……” 相比于安踏亲王那边的憋屈,一战成名的五公主殿下却是风头无二,人送外号‘黄金左手’,暗比其左手上所戴着的饰品价值连城,堪比黄金。 由于安踏亲王的刻意隐瞒,五公主殿下尚不清楚那批让他反败为胜的超给力魔能道具的出处,所以对于大妖的感受一如往常般平平淡淡的。 只是知道了‘实情’的未来亲王贝耶斯殿下对于大妖崇拜的是不要不要的。 格里菲斯对外宣布,那一批‘一次性附魔物品’是他在师尊门下做牛做马、含辛茹苦、起早贪黑一点一点从师门中赚来的。 原本是打算结婚之后作为传家宝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孙子传给曾孙子的,却不料帝迪亚斯公主提前遇难,让他这刚正不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含泪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呜呼哀哉,真豪杰,够朋友。 贝耶斯殿下紧紧咬着小虎牙,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格里菲斯背对着他扶着门框,夕阳从正面照过来,让他的背影看起来落寞和坚硬。 “格里菲斯……” 未来的亲王殿下压抑着喉结里滚动的感情小声念着…… 话说帝迪亚斯公主成功逆袭,脱离的婚姻囚笼,最开心第一是她本人,第二个便是人称魔能宝典目录的安娜小姐了。 这年轻的讲师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从安踏亲王的门前经过了,这一次她终于梦寐以求的‘偶遇’了五公主殿下帝迪亚斯。 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没到三十岁的安娜小姐便已经饥渴到不行了。 她今天在门口边上偶遇了安娜之后,东拉西扯的不打算放走小姑娘回家了,左一句‘哎呀,为庆祝你脱离魔掌,我们今天要好好庆祝’,右一句‘老师为了你,把学校里一年一度的评聘导师资格的会议都推了’,弄的帝迪亚斯公主根本却不开安娜的庆祝邀请。 那去哪里庆祝呢,身体已经火热又发软的安娜小姐提议去洗桑拿,大家脱的清洁溜溜的躺在一起,或者拿条小白毛巾盖在小肚皮上,光想想就跟过年似的幸福。 但可惜帝迪亚斯小姐最近身体不舒服,洗桑拿的事情就没有答应她。 丰满妩媚的讲师并不气馁,又提议去海边游泳,晒太阳。五公主殿下想了想,觉的这事对自己身体恢复有好处,况且也不好连续折了安娜的面子,就点头答应了。 先不提帝迪亚斯和安娜小姐两人如何鸳鸯戏水,格里菲斯这边却遇到了一些小意外。 因为格里菲斯在赌斗的时候暴露了自己‘大炼金术师’的身份,一向求财若渴的奥菲拉帝国的圣上,王爷的亲外甥,开足了马力要挖自己舅舅的墙角了。 于是没过几天,正在躲在家里做实验的格里菲斯便莫名其妙的成了伯爵,然后有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家伙在安踏亲王黑的如同锅底一样的脸色面前跟大妖称兄道弟,大谈当今天子的隆恩与贤德,还要给大妖展望天子阁下的远大抱负。 有便宜不占,那不合适。 格里菲斯当天便表示要效忠奥菲拉帝国直到死成灰渣渣!于是圣上殿下便得到了一个潜力无穷的大炼金术师,格里菲斯获得了伯爵相应的权利和地位,皆大欢喜。 按照王上的想法,格里菲斯原本要去参加一个所谓炼金殿堂的王家组织的,但这种事情一听便知道是炼金术师内部的交流服务组织,格里菲斯这种冒牌货色过去怕是会‘水土不服’,便婉言拒绝了。 用的理由是‘鄙人一介使魔,身份低微,非自由之身。王上一片苦心,臣感激不尽,心向往之,然力不能胜,徒呼奈何。’ 反正就是把完全不知情的帝迪亚斯公主搬出来,说自己做别人使魔身不由己。身体上有契约的束缚,离不开五公主殿下太远的距离。 摆平了王上和五公主殿下的事情之后,格里菲斯又一头扎进了研究之中。他前段时间因为提纯化血石之中的辟邪木,研究工作暂停了一段时间,如今重新接手回来,倒也没有感受到生疏隔阂。 因为一表人才,‘为人低调’,安踏亲王对于大妖其实颇为欣赏。尤其是前段时间,胸无点墨又喜好炫耀自夸的卡扎菲殿下用自己的人生结结实实的秀了一把小人物的下限之后,亲王阁下对于那个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又和气正派的格里菲斯就更加上心了。 女大当婚,成年了就是要嫁人的嘛。 在社会风气相对开放的希尔山脉,安踏亲王显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或许会是不错的一对。’ 眼界一向不低的亲王偶尔会这样想,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算不错,年轻的格里菲斯那或者严整或者漫不经心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大气与从容,绝对不是小胸襟小气魄的格局所能造就的。 况且,格里菲斯身为大炼金术师地位尊贵,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在身份地位上倒是与五公主相配,婚配过去,以对方的气度,决然不会受亏待。 而大妖身为帝迪亚斯的使魔,从契约角度上便禁止了其对于五公主殿下的忠诚不二,就是哪天格里菲斯动了什么歪主意,有契约在身的帝迪亚斯还不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想怎么捏圆捏扁都可以。 唯一的问题是帝迪亚斯貌似对于前者偏见极深,他的这个女儿性子执拗,眼光又一直不太行,所以这一生之中,怕是少不了磨难。 而强扭的瓜又不甜,人家格里菲斯那边同样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显然是对于帝迪亚斯这个缺少小家碧玉的温柔婉约的女儿看不上眼。 只是这个肚子大大的,似乎一辈子都在让东西给别人的亲王骨子里是个血性非凡的人。 年轻的时候拱手将王位让给长兄,不是不争,而是审时度势,明察秋毫,知道以他的微薄根基,争亦是争不着,反倒徒惹祸端。 等他年过中年,又被兄长从领地之中硬生生要去最肥沃的一片草场。安踏亲王拱手相让,不说一句话。 不是他不想争,而区区一片草场,在安踏亲王的心中,实在没有争的价值。 这个一生都在追求一次‘大争’的亲王殿下,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幸福从指间溜走掉。 他与格里菲斯多次对话,讲天文说地理,探讨时事,间或谈音律,谈名画收藏,尽都信手拈来。 格里菲斯虽然言语不多,但每及所讲,必言之有物,切中要害,让养精蓄锐多年的亲王殿下都感到眼前一亮。 但他同样明显感觉到格里菲斯的敷衍和漫不经心,大概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太多心扉。 安踏亲王深知交浅言深的大忌,便不急躁,说话间循序渐进,缓和异常。 就这样,格里菲斯在安踏亲王的府宅住到了十一月的中旬。 在这段大妖宅在王府的日子里,大妖终于研究成功了那穿越回去的模型轨迹,目前为止只差两个模糊的中转坐标,就能返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而最后两个中转坐标的获取方法比较特别,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帝迪亚斯公主是大妖用来推算中转坐标的载体和关键。 同时,这种坐标的计算对于博学的大妖来讲虽然不是太复杂,但它的计算要求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气候,行星和卫星成一定角度的时候才可以,所以,虽然完成了穿越的数学模型轨迹,但还是需要耐心的等待最后的时机。 第二百四十一章 突破 因为安踏亲王无私的提供了大量的化血石,再加上格里菲斯刚刚晋升的伯爵身份,同样弄来了一些,辟邪木的提炼已经颇具规模——大概凝结出来了黄豆大小的,纯度为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辟邪木。?燃?文小? ?说? ? ?.?r?a?n??e?n?` 辟邪木这种东西整个宇宙都在稀缺,格里菲斯将之提炼出来之后,便让黯窕将之吞噬吸收。 青羽这个傻妞现在还在沉睡,当年为了找大妖报仇,练功过度伤了灵魂的根本。 她被格里菲斯收服之后心灰意冷,意识全线崩盘便陷入了沉睡。 要不是大妖花了大代价,每天都在源源不断提供因果力量吊住黯窕的灵魂不散,估计早就堕落到血脉之中,成为黯窕血脉无知无觉的附庸了吧。 而一颗黄豆大小的辟邪木下去,格里菲斯明显的感觉到青羽那陷入沉睡的灵魂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冷战,又或者是将憋在胸腔里的闷气一个喷嚏舒舒服服的打了出来…… 而在那之后,青羽的灵魂明显的凝实紧凑起来。 她原本苍白色的淡淡魂体,此时悬在黑暗里,时不时的会有几丝紫电窜出来,击散一些缠绕在其身上如同触手一样从无边的黑暗里延伸而来的无边血色锁链。 黯窕吸收了辟邪木之后,第一个好处是让傻妞青羽的灵魂凝实,脱开毁灭的边缘。 第二个好处是大妖每日所消耗的用来支撑青羽继续存在下去的因果点数减少了一些。 除此之外,因为辟邪木的缘故,锁链暗窕又额外得到了一种释放雷电的能力,当然其所释放的电流非常微弱,只是雷属性的辟邪木自身能量的外放。 这种电流的强度大概相当于人类用于防身的常用电棍,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付能力者就有点力有未逮,其最大的价值其实在于攻击手段的突兀性,直白的讲便是用来阴人用的。 …… 既然成了贵族,入了伯爵行列,作为贵族象征的封地便是不可或缺了。 不过格里菲斯虽然贵为大炼金术师,却实在没有为帝国做出过丁点贡献,封赏绝对不可以太厚,以防止有失公允和日后的封无可封。 封地一面的事,年轻的帝王给了大妖一块远离政治中心又不是太过偏远的山地,人口大概有几十万户,算是比较正常的封赏方式,既不偏袒也不疏远。 不过,这事相关的程序还在办理之中,大概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下正式的批文。 而考虑到格里菲斯使魔的身份,不可以距离主人太远的地方生存,封地之上的管理人员相当齐备,保证了格里菲斯即使常年不理政治,出外做研究,封地之中人民也可以正常的生活下去。 而很多醉心于研究的五六阶的大魔能使或者大炼金术师便是如此行的。人的精力有限,况且这些在自己领域有着绝对权威的新贵,并不一定擅长政治或者管理,但不如放权下去,让有这方面才能的人去做。 这样模块化的操作之后,格里菲斯这样的贵族每年所需要做的事便是收钱,然后纳税。 当然以大炼金术师的身份入股权贵的格里菲斯每隔三年需要向王国汇报具有足够价值的研究成果或者干脆以炼金道具、附魔物品抵消亦是可以的。 所以格里菲斯便心安理得的在安踏亲王的王府之中住了下来,他倒是不稀罕什么伯爵、庄园,只是希望通过帝迪亚斯早点落实坐标轨迹,好返回原来的世界。 安踏亲王对此持双手赞成,有一位大炼金术师坐镇王府,很多之前无法实现的事将变得触手可及。即使格里菲斯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对于亲王殿下的政治地位同样是有着正面影响力的。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在高层之间少量的流通着,甚至于格里菲斯这个伯爵新贵,在正式文书未有下达之前,被人认出的并不多。 偶尔被路人拉去拍照,耳边伴随的词汇往往是‘那个好像是谁家谁家的人形使魔’。 纸包不住火,赌斗之时大展神威的黄金左手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对于那些一次性附魔物品的来临产生的兴趣,安踏亲王便搪塞她说从老朋友那边借的。 但十三岁的贝耶斯殿下正是藏不住事儿的年龄,他自认知道些内情,又碍于约定不能讲,憋的整天夜不能寐,难过极了。 于是偶尔一天他听到自己的五姐正在打听一次性魔能道具的事,于是便悄悄的凑了过去,只听了一会,见这个这样猜,那个那样猜,便堵的小脸通红,简直就想要放声大喊‘都给小爷死开,你们讲的都是什么鬼。’ 所以脸色极端奇怪,像是从左到右刻写着‘你们问我啊,快来问我啊’几个大字的贝耶斯斜着眼睛在帝迪亚斯公主面前晃荡来晃荡去,晃过来晃过去,终于被五公主殿下给注意到了。 “不要再绕了,贝耶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被称为贝耶斯的未来亲王立刻就一脸严肃的说‘你千万不要问我魔能道具的来历,我答应过别人不讲的。’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一放出来,帝迪亚斯公主哪里还会放过他,直接就拿出姐姐的威严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通游说。 “什么玩意?!你说是格里菲斯?!” 帝迪亚斯公主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有点不大相信,但信守承诺的贝耶斯殿下已经不能说的更多了。五公主殿下便只好将信将疑的对这件事继续保持着关注。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是个好人 事情了解到一半,还出现了神转折,五公主殿下便更加好奇了。???.?r?a?n??e?n?`o?r?g? 帝迪亚斯想要继续问下去,然而这时候已经被忠诚守诺的骑士精神附体的未来亲王殿下说什么都不肯再多讲了,似乎之前答应了大妖秘密又情不自禁将秘密拿出来的炫耀的人不是他一样。 最后,贝耶斯被姐姐缠的没有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含糊其辞道: “格里菲斯大哥…… 他其实是个好人。” 人生观的颠覆往往便来自于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帝迪亚斯公主对格里菲斯在赌斗中扮演的角色尚不了解,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对方好像与那些魔能道具有些关系。所以让她顷刻间颠覆人生观,对大妖刮目相看,以身相许,那不可能。 顶多只是让原本恶劣的印象稍微回转了一些。 大妖若是会读心术,说不定他会有机会听到帝迪亚斯内心里讲这样的话。 ‘人品虽然一般,气质也平庸,但忠义总算还有一点。’ 贝耶斯殿下因为才能觉醒的缘故,最近已经开始接受正统的魔能使教育了,明年的夏天,安踏亲王打算让他去凡尔赛思学院去进修。 看着这肉嘟嘟的小男孩每天有模有样的坐在小毛毡上打坐冥想,格里菲斯就感觉到有趣。 生活在此处重归于平静,帝迪亚斯公主重新去了学院,未来的亲王在闲暇的时候偶尔回过来一趟,只是看他面容疲惫又止不住兴奋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想必最近一段时间定然训练的十分艰苦。 作为未来的亲王殿下,整个家庭的顶梁柱,财大气粗又大权在握的安踏亲王直接从凡尔赛思学院里面请来了一名讲师作为贝耶斯殿下的学前指导。 这位学前指导老师听说是一位年轻俊杰,其天资纵横才华横溢,在整个凡尔赛思都是有口皆碑的。算是几个务实又不迂腐的讲师之一吧。 只是这名讲师前段时间受了重伤,返回学院之后,被人用光系三阶魔法‘菲拉之吻’治疗了一遍,然后一直躺在家里养伤,最近才有出来活动。 格里菲斯去看过一次贝耶斯的学前教育和训练,远远的看过一次那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瘦高讲师,顿时觉得有些眼熟。 大妖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这货不正是秋狩期间在希尔山林躺在溪水里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家伙嘛,原来还活着的啊。 叫什么来着,格里菲斯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回忆: ‘灰基还是飞基’? 而我们的人民讲师黑基先生也是发觉了偶尔出现的格里菲斯的,他对于大妖全然陌生,在溪水边上被救那次,黑基一方面处于弥留之季,另一方面双目几乎失明,只记得对方的声线沉稳而明朗。 会选择黑基做讲师,格里菲斯其实早应该想到的。 一方面凡尔赛思学院里适合教育小孩子的年轻风属性讲师并不多,另外一方面,拥有着安娜这一层关系,相对于其他讲师,黑基总算好开口一点。 贝耶斯对这个气质寡淡的讲师是推崇备至,说对方讲课如何深入浅出,如何深挖细嚼、循循善诱,又是如何实力超群,一出手秒杀千军万马,反正是崇拜的不得了。 尤其是前段时间,贝耶斯和黑基出外去买魔能器材,刚巧路遇劫匪抢劫路边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手包,被瘦瘦高高的讲师先生一挥手,隔空就把人打飞了。 简直帅到爆。 在一边看到这个的十三岁的小亲王感同身受兀自激动到不行,于是在懵懵懂懂之中,他第一个崇拜的明星偶像就这样成形了。 闲来无事,格里菲斯便试图切开与帝迪亚斯之间的契约联系,因为格里菲斯单方面太过强势的缘故,五公主殿下召唤契约其实有点名不副实。 若不是顾忌殿那歧伯的因果约束,大妖到时随时可以转头走人。 即使是现在,他也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随意行走,不受空间、地域、甚至帝迪亚斯的约束。 以大妖的阅历,研究这落后的召唤契约并没有花费掉他太多时间,在解除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契约约束力之后,格里菲斯只留下了契约之中与因果纠缠的部分,一边完成委托,并找到中转坐标,返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凡尔赛思学院的管理还是相当悠闲的,秋狩过后,学校组织了秋游。 类似于春日的踏青,夏季的夏令营,秋天的景色其实并不输给其余的季节。 尤其现在天气转冷,大家都穿起了长袖,走动起来又感觉暖和舒适,正是适合运动登山的。 在不同教师的带领下,凡尔赛思的学生们三两成群,漫山遍野的走在已经初显萧瑟的山坡上。 野树枝上挂满了果子,今天来到,树叶掉了一些,有些果子跟着掉下来,有些还挂在枝头,有酸的,有甜的,没有被人采摘,倒是显得丰满和富足。 帝迪亚斯小团体的负责教师是一个会使用空间系魔能的老讲师,他是五公主班级的班主任,在学校的时候教授魔能基础理论和一些实践知识。身子硬朗,听说年轻时候魔武双修过,只是后来放弃了。 这一个小队处在队伍的正中央,位置不上不下,格里菲斯和五公主殿下的前面便是安娜讲师的小队,距离大概几百米,在山坡上偶尔回头的时候,还能彼此看见。 这一次的魔能宝典之御姐安娜,倒是没有纠缠帝迪亚斯,她有自己的队伍要带,可见责任感和大局观并非太糟糕。 这一次,她打算带着对于去山那边的竹林和瀑布看一下,见多了生机勃勃,安娜倒是想看一看生命在枯黄里的憔悴和萎靡。 大概是因着安娜讲师并不擅长武力还是别的缘故,凡尔赛思出了名的冷面讲师黑基也并入了这个小队伍里面。 尚且不是凡尔赛思学院学生的贝耶斯殿下也参加了这一次的秋游,听说是为了提前适应学校的氛围。 贝耶斯是被强行塞在黑基和安娜这一组的,他对于融入魔能使大家庭的觉悟非常高,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走后门家伙。 五公主殿下担心这会给安娜小姐带来困扰,便决定让贝耶斯回家去。 但这个小子最近觉醒了才能,自信心膨胀,便以‘凡尔赛思讲师黑基记名弟子’的身份勇敢的反驳了姐姐的‘无理’要求‘名正言顺’的参加到了队伍之中来。 一向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名草有主,且移情别恋过的瘦高讲师来到队伍之后也不怎么讲话,就静静的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向性格独裁、女王又时不时显露腹黑特性的安娜讲师就在队伍最前方,单手托了托眼镜,滔滔不绝的讲事情。 若不是她偶尔会时不时的以陈述的句式询问黑基讲师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忘了队伍之中还有另外一名讲师的存在。 魔能道具草薙之靴是所有二阶道具之中罕见的极品,不知羡慕坏了多少人,是黑基从学校毕业那年,击败了另外两个学校的毕业生,赢得了最优秀毕业生荣誉的时候,政府拨款下发的。 草薙之靴正是秋狩那时候,黑基讲师脚下穿的那一双,虽然貌不惊人,但可以利用风能在一定时间内有效减轻人身体的重量,让人实现急速奔跑的目的。 这双极品的二阶道具曾经不止一次助黑基脱离困境,瘦瘦的讲师今天将它穿过来,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有做太多修饰,显得有点其貌不扬。 但沉默和单调在这种时候却有着沉甸甸的渲染力,尤其是秋狩过后,大部分学员见了血,思维开始向务实转型。于是这个男人越是如此言语稀少,其背后浓墨重彩的故事和厚重的安全感便更加扑面而来,引人遐想。 实际上,背负天才知名,年纪轻轻便才名远播的黑基的确当的了青年才俊、国之栋梁八个大字。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正前方一个已经褪去了仓翠,在黑石缝隙里长满枯草的悬崖边上,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者拄着一根白森森的,像是骨头又像是木制品的手杖,隔着五六里远静静的看着那或漫山遍野或蜿蜒爬在山坡上的学生们。 这老者脸上画着深深的迷彩,肤色暗黄而粗糙,脸色严肃而沉默。他将自己包裹在一件厚重的灰色披风下,粗大的汗毛孔和脸上风霜的痕迹让他起来像是饱经日晒风吹的木讷农民。 只是这老者头发半黑半白,骨瘦嶙峋的手指却欣长有力,那根被他常年握持的白骨拐杖已经出现了包浆。 老人静静的站在山巅悬崖边的巨石上,山顶的风从身后吹动了他灰色的质朴衣服。他面无表情的带上兜帽,握持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两头体型巨大的形体如狼似虎的短毛生物在黑石上磨了磨尖利的爪子,趴在老人的脚边。 “卡特贝印,我的导师……” “你的耻辱,就由我安格罗·古洛,你至死都不愿意承认的学生来洗刷……” 第二百四十三章 虫师安格罗·古洛 时间轮转,星球在自转公转,宇宙维持着它有条不紊的脉动行进在时间的长河里。r?anen ???.?r?a?n??e?n?`o?r g? 秋游的第三天下午,天空开始阴沉。黑云压下来,格里菲斯背着包裹随着小队向着山体的上游移动。 大妖抬头望了望天空,丝丝的凉意从秋风和阴暗的云里滑刮下来,他看了一会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一个静谧的罗盘形状的手表。 那手表的刻度在此时从刻度7卖力的向前旋转,经过8和9的刻度,最终11的位置上。 “这么快。” 格里菲斯脸色有些惊喜和吃惊的小声说道,他手腕上的罗盘形状的手表是一件静谧的仪器,被大妖打造出来,专门用来测量用于勘测穿越回原本世界中转坐标的最佳时间,他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给了他惊喜。 帝迪亚斯公主走在大妖的前面,她已经翻越过了一座小山坡,格里菲斯摸了摸口袋之中两瓶绿色掺着点点银斑的试管,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帝迪亚斯大人,请等等在下……” 已经经历了三天的秋游,在带队导师们自主选择终点的带领下,凡尔赛思的秋游队伍已经散的极开了。 这重重叠叠的荒山,在秋雨之前显得阴森而压抑。雷云一点点压下来,闪电在黑云表面时不时的滚动,那名带队的空间系魔能使讲师便扶着眼睛指挥着大家继续往更高的地势走。 然而,在一个隐秘黑暗而干燥的山洞里,火焰在哔哔啵啵的张牙舞爪,它们爬上山洞壁起起落落成一片参差斑驳的光与暗。 怀中抱着法杖,头发已经灰白的老者静静的闭着眼睛。他的四周用红色的血迹密密麻麻的刻画着一个圆环的复杂法阵,在法阵的一左一右,两只硕大的野兽趴在地上露着獠牙发出低低的贪婪的呜咽。 昏黄单调的火光中,老人的侧脸时明时灭,他的身体骨瘦如柴,如同饿殍。但眉宇间面无表情,握着白骨权杖的手指平稳而健硕。 但鲜红的硕大的法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条血红色的虫子正沿着那一条条繁杂的轨迹线一点一点汇集向盘坐在法阵正中央的老者。 真名为安格罗·古洛的老人全身上下同样不满了玄奥的图案和线条,像是某种古老野蛮部落的图腾崇拜。 只是那些血红色的虫子终于爬到了老者的面前,它们被老人身上涂抹的特殊材料和蜜汁一样涂抹于体表的液体吸引,开始往老者身体上攀爬。 然而恐怖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那些血红色的虫子一接触到老人的身体,如同蚕宝宝一样涌动的可爱缓慢身躯却徒然之间如同发疯了一样,体表的红色更加鲜红欲滴,失去理智一般,露出潜藏在口器之中的尖牙,直接咬穿了老人的皮肤,肉虫的整个身体如同蚂蝗一般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无数的虫子老人皮肤下诡异的蠕动,如同一条条粗大的血管一般。这些虫子霸道而凶悍,老人被咬破了皮肤,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双腿和腹部一点一点的流出来,沿着圆形法阵的轨迹线渐渐点亮了整个法阵…… “以我虫师安格罗·古洛之名发誓,一切人。 都得死……” 半小时之后,一个全身肌肉虬扎,身高足足有两米一零左右的古铜色大汉,身边带着两头凶相十足龇牙咧嘴的野兽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他的全身布满了诡异战纹,曝起的青筋、鼓胀的肌肉和粗糙但却充满光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四十岁左右的野蛮人。 他身边的两头面目像是老鼠,速度诡异矫捷,但全身长着灰色短毛,体型奇大的,牙齿锋利如同尖刀暴露在口唇之外。 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根奇长的白骨手杖,他的下半身只围着一个兽皮短裙,粗壮而有力的双腿赤脚站在黄褐色的山石上。 天空的乌云在滚动,雷光致致。 中年男子睁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睑,面容坚硬的向着西南方向看了一眼,他拄着拐杖大步走过去,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消失在半山腰上。 在一处狭长而黑暗的分叉口,安格罗抬着头望了望高度超过百米的山体。他突然躬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嘴巴里,吱嘎吱嘎的咀嚼声过后,男子随口吐出已经被嚼成碎末的砂砾泥土,毅然决然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天空中的雷云压顶,细细的小雨已经从黑云中滴落下来,秋风晃荡着,吹斜雨滴落在黝黑的山石上。 安娜和黑基带着十几名学生正在半山腰上清理一片空地,这个片空地上方有一块突出的长势奇特的石头遮掩,勉强可以抵挡风雨。 “都把东西放下,我们今天在这里露营。” 安娜再次看了看天空之中的雷云,又看了看这山体,恩,还不错,不高不低的。 处在这种高度上,已经不需要担心暴雨造成的泥石流之类的东西,安娜同样放下双肩背包,长长的吐了口气。 幸亏在最后时刻找到了这样一个避雨的地方,其它的队伍估计够呛有她如此幸运。 安娜轻轻拍着胸口突出的弧度,再次抬头看了看天上银光闪动的雷云,又那看了一眼山坡之下…… “恩?那是什么?” 细细的小雨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朦朦胧胧里时隐时现,黑基顺着她视线转过头去,那开阔的雨雾里,一道探照灯般坚定而沉默的视线刺透了风雨直接刺入了人的眼睛和神经。 黑基下意识的楞了一下,他似乎还在解读或者说回忆这眼神的意义,下一秒钟,那男子的身影已经清晰起来。 “黑基·卡赞……”男子雄厚的声音像是大功率的扬声器放大过一样,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连山峰与山峰之间,似乎都充满了‘卡赞’、‘卡赞’的回音。 “准备好为流先行者的血付出代价了吗……” …… ‘风镰!’ 淡青色月牙形刀光从黑基的双手之间飞射出去,那如同老鼠般长相又有老鼠般灵活身躯的怪物高速的冲过来,一点缓冲都未有,在高速之中徒然转向,躲过了黑基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风甲盾!!” 黑基大声吼着,一团高速旋转的风组成单薄的青光护盾出现在他的面前,下一秒钟,那巨大野兽的利爪便划在其上,划出一溜火星,与年轻的讲师擦肩而过,轻轻落在旁边的一块山石之上,只一跃动,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基的两鬓和额头上汗液微微的冒着,那只神出鬼没的野兽突然从侧边冲了过来,被他挡了一下,身子却也被力量冲击倒下,坐在地上。 身体的后方,那高大壮硕的身影保持着固有的节奏,一步不急,一步不缓的走过来。 那古铜色的大汉嘴唇如同刀削一般锐利,脸上的表情严肃和默然,他看了黑基一眼,眼神闪烁着,似乎在说太弱了,太弱了。 时间倒回到十几分钟之前,当黑基在山崖之下遇到了自称安格罗·古洛的男人之后,那男子身边一头硕大的长相如同老鼠般的野兽低吼一声,向着这边发起了攻击。 这种野兽长相狰狞,双目血红如同血红如同血液,或者让人联想到疾病或者瘟疫之类的事。 然而这只大号的老鼠却恐怖异常,它速度奇快,爪牙尖锐如同刀锋,刚冲过来,便瞬间刺死了一名学员。 黑基的攻击随后而到,这只硕大的怪物却在狭小的空间里灵活的窜动,身体借助岩石的反弹,猛然抓在一名女性学员身上。 它只一用力,又徒然闪了出去,冲着黑基的方向又是一爪,而那被它作为跳板爪过的女性学员,却捂着脖子无力的倒了下去。 她的脖颈在与异兽短暂的接触之中,被对方锋利的爪子抠破了喉咙和气管,此时,紧紧捂着喉部的双手已经挡不住鲜血,温热而浓稠的液体正在一点点带走着她的体温。 那只恐怖的异兽如同一块灰色的毛毡在山巅的岩石和岩壁之上再弹了几次,黑基与其硬碰硬的交手了一番,但明显感到力不从心,被那只凶猛的野兽压制的连连后退。 剩下的学生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各样的一阶魔法和魔能道具的光环此起彼伏,但他们与异兽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对老鼠形状的异兽完全没能够造成影响,反而激起了对方凶性,反身又抓死了一名学员。 肌肉勃发的高大中年男子的身形这种时候已经清晰可见了,他走在雨里,雨滴泼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竟给人一种敲击在金属物品,甚至发出了叮当作响声音的错觉。 这男子右手拄着一个细长的白骨手杖,他一步一步坚毅的走来,左手边跟着另外一头目光血红的老鼠形状的野兽,随着男子赤着脚巴拉巴拉走来的响动里,坚硬的利爪悄悄扣动着黝黑的岩石。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凶悍安格罗 一头老鼠形状的野兽,黑基尚且对付的吃力,何况还有另外一头,外加一个实力不明的高大壮汉。ranen ? ?. r?a?n??e n `o?rg 黑基权衡利弊之下,立刻便决定让安娜带着学员们先走。 这时雨点隆隆的下下来,黑基下来断后,雨点在其身前和身后飘洒过来,像是场盛大的落幕。 野兽尖锐的獠牙和利爪在雨水里时隐时现,黑基深青色的风系魔能切开了雨幕,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风镰!!” 而在安娜带领的后侧小队之中,未来的亲王殿下贝耶斯在后撤的队伍里面大喊自己老师的名字,然后徒然的被已经惊慌失措的队伍裹挟着往前走。 没用的,我们留下只是拖累。 昏天暗地的雨帘里,不知是谁这样低低的说,随后有人负荷,其实任谁都看的出来,短时间被人连杀两人脆弱和恐惧感已经让他们怕了。 雨帘那边,模糊的人影在跳跃,砰砰砰的交手声音不清不楚的传过来,然后就听见有人在大吼。 “黑基·卡赞,我安格罗·古洛代表古洛族赐死刑。” 青色的风把雨滴吹的斜了,黑基导师的身体已经不再清晰了,他们实际上听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惨叫,身后的石屑被打的纷飞,一块五厘米高的山石被巨大的力量撬动,轰隆隆的滚下山去。 但安娜咬着牙,带着众人一直往前走。 而不久之后,满身疮痍的黑基从雨帘后面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他脚下闪着青光,安娜跑过去要把他扶住,被推开。 而在这时,那雨帘后面,一阵低沉而轻快的奔跑穿透了雨幕。安娜刚刚抬起头,一只黑色的指甲细长的爪子自上而下的挥舞下来,竟是那只双目血红的老鼠般面容的野兽。 这只怪物之前显然一直跟在黑基的后面并没有被甩开多远,等安娜跑过来搀扶黑基,它便高高跃起来,打算一击结束这名碍眼的女人。 乳白色的光罩突然升起,挡在了锋利爪子的前方,被尖锐的动物指甲划的冒出火星。 外形类似老鼠的野兽在光罩的反震之力上深深蹲住,只微微一停顿,流线型的后腿肌肉发力爆射,整个身体又灵活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突兀出现的乳白色光罩正是身为凡尔赛思校长的安娜的爷爷所拥有的三阶道具‘月之守护’。 前段时间,帝迪亚斯参加赌斗,安娜使劲了手段也没能从老头的手里弄出来,事后为了补偿这宝贝孙女的好心情,老头便把这东西临时交给了安娜保管。 而安娜今天正将这大名鼎鼎的挂坠形状的魔能道具挂在了胸口,没想到却意外的救了自己一命。 异兽的一击并没有能够击穿三阶魔能道具月之守护的光罩,只是让这三阶守护魔法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一些。黑基捂着嘴巴推着安娜示意她快走,但动作还没做完,身后的雨幕之中,一杆两米多长的由粗壮白骨组成的标枪却徒然见冲开了雨帘,飚射过来。 黑基反应极快,猛然间一推安娜,两人一左一右向着两边倒了过去。 也幸亏黑基之前便将手搭在了安娜身上,并已经做好了推攘的架势,此时便是顺势而为,险险躲过了那一杆声势浩大的投枪的穿刺。 白骨组成的投枪从两人中间一闪而过,其速度太快让人根本看不见枪身,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片残影。 残影在雨帘之中打通了一条久久不散的通道,枪身上旋转的气流一路上留下轨迹,然后刺透了一块半米厚度的花岗岩,将一个正在专心往前奔跑的学员钉在地上。 两米多的枪杆经历过重重的阻碍与削弱,竟然没入地下一米七、八左右,整个枪身几乎都藏在地面之下和已经扑倒在地并已死透的学员的身体里,其力量之大,令人胆寒。 而这时候,那个男子的声音才如雷鸣一般传了过来。 “黑基·卡赞……” “投降吧,你没希望的。” 全身古铜色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从渐渐急促的雨帘之中显露出身形,他一手握着常常的白骨手杖,另外一只手则抓着一杆惨白色的投枪,无边的风雨没能将他的表情柔化,于是他表情冷漠坚硬,一言不发的再次抬起左手。 黑基与古铜色巨人的交手只有短短两三个回合。 他之前留下断后,便想着擒贼擒王,主动跑过去试探安格罗·古洛的实力,却被对方随随便便的一巴掌,打飞出去五六米远。 凡尔赛思年轻的天才黑基讲师立刻便衡量出了自己与面前敌人之间的差距,于是他绝望的发现,眼前的敌人,是他根本无法企及的存在。 那恐怖的巨力能够生撕狗熊! 一念及此,黑基脚下貌不惊人的黑色长靴青光一闪,草薙之靴猛然被激活,年轻的讲师抓住机会,猛然后侧,速度飞快。 但身后的巨汉却并非只是全身巨力一般简单,他用右手拿着的细长拐杖轻轻一顿地,一道无形的波纹从权杖和地面相结合的部位向四周扩散,很快便追上了正在飞速逃跑的黑基,然后波纹漫过这个年轻的男子,黑基的动作便突然间慢了下来。 迟滞光环。 黑基脚下的青光暴闪,身体的速度增加了一些,但仍旧不快。 眼见那古铜色的肌肉巨汉一步一步的靠近过来,黑基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球形的物体,往地上一摔,一阵火光四溅的爆炸之后,黑衣青年被炸飞出去,却也因此获得了自由。 已经体会到巨汉恐怖的黑基立刻将脚下草薙之靴催动到了极致,青光爆闪之间,黑基的身形又再次提升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境地。 但那老者却面无表情,他用右手握持的权杖再次顿了顿地面,下一秒,一根惨白的由白骨组成的长矛便从地面之下保持着竖立向天的姿态,一点点的升腾起来,直接被巨汉握住,一把丢了出去。 第六感疯狂的预警,神经时刻保持在最巅峰状态的黑基立刻向前扑倒,几乎在同时,其身后尖锐的破空声击穿了他原来所在的位置,一杆白骨长枪从其头顶上飞了过去,直接刺入由坚硬花岗岩组成的山体之中,消失不见了。 黑基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不敢往后看,直接连滚带爬的向前冲去。 完全不可抵挡的巨大力量从身后的冲击过来,那壮汉每走一步,手中的权杖都要在地面之上顿一下,发出‘铛’的金属碰撞般的脆响。 身上不由自主的被身后那人的气势所吸引、压制,他感到那身后的男人厚重如山,仿佛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连四维的景象都跟着剧烈的摇晃了。 **抑制不住的发颤,并非体能耗尽或者到达了极限,而是纯粹生物进化过程中,对弱肉强食的天然敏感性,如同麋鹿天生对狮子恐惧战兢一般。 不急不缓的步调里,那男人的步伐始终如一,黑基已经将脚上的草薙之靴发动到极限,但双方的距离却从未拉远,反而诡异的越来越近。 “黑基·卡赞……” 那如同大山与巨塔的古铜色男人持续的这样叫着,每隔一段时间,他总如此行。 身后又一只骨矛飞过来,扎穿了一个半米粗细的野木,划着年轻讲师的皮肤飞过去,矛上的旋风如同刀锋般旋转,将男人的胳膊割下一大片皮肉。 螺旋形状的伤口处浓稠的血液迅速渗透出来,黑基边往前跑,边咬着牙从上身的长衫上撕扯下一块布条,缠绕在伤口处——对于剧烈奔跑的人来讲,这样大的伤口若不及时包扎,会失血过多休克死亡。 安娜讲师指挥着一众学生往一处偏僻的路径跑,这里是整条山路为数不多的岔道口。雨下的有些急,她反身跑回来,用月之守护,险而又险的为黑基挡开了一记从身后扎来的骨矛。 巨大的力量撞飞了丰满的女人,黑基捂着伤口,受伤的胳膊向前伸着,安娜在地上滚了两下爬起来,向前接着跑。 前面的山路越来越陡峭,山峦与山峦压抑着,犬牙呲沪。 黑基拉着安娜从山峦与山峦的间隙穿过去,天空的雨在下,暴动的泥土随着山坡滚动下来。黑基看准时机,对着山坡之上一个巨大的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失去了根基的石块发出一计风镰,准确的切开了挡在巨石面前的阻碍。 巨石在雨水的润滑下滚滚而下,古铜色的巨汉抬头望着那石头,巨石翻滚之间,轰的一下,挡在了他与黑基二人之间。 那巨大的老鼠一样的怪物用利爪勾抓着墙壁,像是一只正在爬墙的壁虎一样,几个起落,便站在了巨石之上。 不远的地方,另外一头随着四散的学生追入岔路的异兽嘴里叼着一根断掉的人类前肢飞奔着往这边跑。它之前追入岔路,屠杀了两名学员,然后整条道路向前延伸,豁然开朗、四通八达。 所有的学员便一哄而散,那头异兽又扑杀一个学生之后,便返了回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卑微的罪名 然而巨石不没有给人太多安全感。?燃?文小?说??? ???.?r?a n?en` 巨大的回响里,黑基回首看到那巨石被壮汉打开。 天空的闪电连闪了两下,炸雷惊起,轰隆轰隆的手杖敲打石面的大声音里,他看到那数米高的巨大石块渐渐变白风化,最后被人从中间打穿,变成一堆扬尘。 高大如同巨塔般的男子从扬尘之中一跃而出,他的面容坚忍默然,目光森然冷漠,平平淡淡的五官里闪烁着净是黄土地一样的荒凉与恒毅。 漫天的风雨在这时间里更加急促了,黑基和安娜在泥土地上滚的满身狼狈,伤口中流出血液混合着肮脏的泥土,在人体的剧烈运动之中滴滴落在地面上。 安娜喘着剧烈的粗气,她的体能不错,但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此时便感觉到疲惫,胸腔之中仿佛有火团在燃烧。 “我……我不行了……” 安娜一只手被黑基牵着,另外一只手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言语从剧烈的喘息之中穿透风雨传过来。 一身黑衣的年轻瘦高讲师焦急的转过脸来,他的头发已经打了绺儿,泥水和雨水正顺着趴在头顶的发丝滴落下来。 “快走,再坚持一下。” 男人这样喊着,言语有些苍白,随后背后那中年大汉的声音又在喊: “黑基·卡赞……” 惨白色的骨矛在雷声一样的高喊里突破了雨幕射透过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电闪雨动,安娜弓着腰杆似乎竭力迈动着双脚,黑基半扭着头手腕反扣着女人的右手,张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然而,那势大力沉的骨矛已经突破了雨帘跨越了百米的距离射到了眼前。 黑基倔强的抬着头,他在花费了这最后的时间看了一眼弓着腰的女子,然后白骨的长矛射到了胸前…… 于是黑基想,他这一声大概要到此为止了,只是手中尚有温度和执念,扣住的手掌里这一刻留下了那香味。 他便觉得知足,似乎就此死去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只是当黑基已经能够感受到白森森的骨矛之上的寒意的时候,在他胸口突然一阵透明的扭动,那骨矛便一头扎入扭曲之中,从头到尾消失不见。 而等它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越过了黑基向着后方继续横掠了过去。 黑基愣了一愣,他徒然转过脸去…… “菲尔特老师……” 来人正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迈魔能使,这人名叫那尔·菲斯特,是空间系的魔能使,正是帝迪亚斯公主的带队讲师。 原来,黑基和安娜在一番狂奔之下,竟然跑到帝迪亚斯所在队伍避雨宿营的地方。 实际上,两只队伍距离本来就不算远,彼此走了两天,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在这一番狂奔之下,彼此均是向着山势高耸的地方走,便理所当然的遇到了一起。 刚刚在关键时刻救了黑基一命的正是那尔·菲尔特讲师,这讲师因为精通罕见的空间魔能,所以能够短时间内扭曲空间,之前躲避骨矛的那一次施法,便是将黑基胸前与身后的空间重叠在一起,而让骨矛穿刺而过并却不伤害到黑基的身体。 但涉及的空间的魔法向来以难以修炼和消耗巨大著称,这类魔法已经涉及到了法则,虽然不见得涉及法则有多么深刻,但总算揭示了一些世界本质的东西。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空间魔法多是用于辅助或者逃命,而因其消耗巨大,虽然辅助效果突出,但出手的次数限制让它一直入不了主流魔能行列。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才华异秉的天才,他们将空间魔能发展到极端合适自身的高深层次,同样是很有攻击性的人。 身材矮小白发苍苍的菲斯特讲师辅一出现,便横握法杖将黑基和安娜拦在身后。他嘴巴里随后念出一个词汇,天上的雷声和闪电在这时候响了一下,等视线从白亮中挣脱出来,地上已经失去了三人的痕迹。 已经尽在咫尺的古铜色大汉皱了皱眉头,他用法杖敲了敲地面,‘裆’、‘裆’的金属碰撞声中,一圈透明的波纹扩散出去覆盖了前方大片的区域。 如同礁石阻挡了水流一般,在正前方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再度荡漾出一圈一圈的纹痕。身材超过两米的巨塔般的汉子轻哼一声,手中的拐杖猛一顿地,那隐藏于虚空之中的三人却徒然出现在那圈纹痕的中心,现出了身形。 原来,菲斯特讲师利用空间闪烁强行带着黑基和安娜瞬移了三四十米,然后紧接着利用事先准备好的隐身符,带着黑基和安娜一路向前跑。 这本是他在无数实战之中总结出来的套路,虽然不能攻敌,但用来逃跑去屡试不爽。 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安格罗·古洛,这个山一样纯粹和厚重的男人。 在这之后,两头凶猛的低吼着冲了过去,猩红的眼睛因为速度过快而在空中拉扯出线条。 白衣的老者还预再施展空间闪烁,却被横空而来的骨矛射了下来,钉在地上,幸亏只是射中了衣服擦伤了皮毛,被人倒拖着往前方飞奔。 天空的雷云在这时间又盛了一分,四维黑压压的,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闪雷将整个视野照亮,一瞬间又熄灭下去。 高大的山一样男子的身影在闪电中时隐时现,那空中飞舞的野兽和白骨长矛在明灭的光线里留下狰狞参差的影像。 风雨里有人大声喊,白发的老者菲斯特被射断了左腿,残肢在泥泞里飞舞。 然后那山一样的人站在过道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俯看。 泥泞的小道上,三个黑色的人影艰难的向前行,那断了腿的老者被搀扶着,惊恐的回过头。 闪电轰的一下从天空连到大地,劈开了一株年岁已经上了千岁的古木,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那站在山坡顶点的男人将手中的权杖重重的插在地上,漫天的风雨打在他****的胸膛上,下身兽皮的短裙被雨水淋成一缕缕的粗丝。 然后,粗犷雄伟的大汉猛然狂吼,他用宽阔的手掌握住权杖尖锐的头部,古铜色的皮肤被刺破,鲜血流出来,顺着权杖的头、柄和杖一直流到地上。 但这山一样男人的血液却是诡异的猩红中带带点点荧光,这些血液和荧光落在地上,以权杖为圆心竟然自动汇集成一个圆形的法阵,下一秒钟,那地面徒然裂开,从其中升起一杆碗口粗细的箭矢。 这箭矢粗犷而特立独行,竟是由某种不知名生物的尾椎骨打造而成的,顶端锋利而粗大,观其样式大小,这尾椎骨的主人身高至少超过了20米。 这粗大的箭矢乍一出现,似乎整个空间都颤抖了一下,那阴冷和邪恶的气息远远的就让人头皮发麻,阵阵的阴风让人觉得分外的不舒服。 巨塔一样的男人猛然间握住这巨大的箭矢,他左腿往后跨开一步,身子向后仰,手臂上的肌肉夸张的炸裂开,像是一个正在投标枪的运动员。 已经被扎飞了一条左腿的讲师菲斯特惊愕的往后看着,他此时流血不止,但神智尚且清晰。 于是他手掌抓了抓黑基和安娜,刚要准备使用空间闪烁,天空之中,一个半透明的船锚一样的东西猛然间击中了这一片狭长的空间。 似乎有一声巨响传来,每个人都骤然感觉身上的皮肤被某种立场压制的向内收缩着。 “空间之锚!” 菲斯特惊愕而绝望的叫着,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空间力量在这强烈的封锁魔法之中,迅速散去。 这整个空间,都被空间之锚定位住,暂时隔绝了外面的时空。 而这个时候,在高举着巨型箭矢的古铜色大汉,面色或者惊愕或者如同死灰的黑基、安娜和菲斯特更远的地方,在三点一线所指向的浅显山洞,已经搭好了帐篷,却听见了雷声和模糊啸声与喊叫声的帝迪亚斯,恰好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跟着正手握着绿色试管和金属仪器的格里菲斯…… 白色的闪光带来了一瞬间的光明和纯净的白色,那些人和画面在泥泞的山路里刻印进了她睁大的瞳孔里。 倒在地上满脸泥巴的魔能宝典目录之安娜疲倦的抬起头,他深深的卷发搭在胸前,眼神里透出的光芒是决然而绝望。 “卑贱的人,我赐予你们死刑。” 山一样的中年男子手中像是擎着烈日和光辉,他站在山坡上,像是审判的骑士一般,势不可挡。 苍白色的巨大光辉被巨汉狂吼着用力甩出去,如同光电一样的速度中,那东西划开了一条直线,正对着安娜、黑基、白发苍苍的菲斯特、手捂着嘴唇的帝迪亚斯…… 和望着手中的试剂一脸呆滞的大妖,格里菲斯。 “卑微的人,都该去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发飙的格里菲斯 由巨大箭矢组成的苍白色光线如同跨越了时空般,瞬间便来到了黑基三人面前。 因为断了一条腿,行动不方便,位置稍微靠后的菲斯特被瞬间击穿,整个身体裂成两半如同破抹布一般,远远的飞出去。 黑基脚下的草薙之靴疯狂闪烁,他只来的急将安娜向旁边推了一下,然后那光柱已经击中了女人和男人。 乳白色的三阶魔法光之守护被轻飘飘的一击而碎,光箭顿了一顿,继续射过去。 但安娜因为并未主要的攻击目标,光柱的路线并不正对于她,被黑基一推,外加月之守护一阻挡,身体在极力挣脱之下竟然险险的避开了这大而恐怖的一击。 只是黑基的命运却凄凉了一些,他刚刚奋力推开了安娜讲师,却感觉整个身体的左半边徒然一凉,接着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 他缓缓倒下去。 左半边腰部位置的身体全然消失,里面的肾脏、血肉、隔膜被苍白色的光柱从身前穿透到身后,化成漫天肉泥。 然而那苍白色的光柱还在飞,站在山坡之上的巨汉,面无表情的越过空间定格在帝迪亚斯身上——就是这个女人,让他的导师卡特贝印蒙受了这样的羞耻。 由巨大的白色巨箭组成的白光一瞬间穿透了黑基三人组合,它余势不减,冲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帝迪亚斯飞刺过去。 天空的闪电和雷轰在这时间一阵乍响,苍白色的视线里,那个之前站在五公主殿下身后呆呆看着手中物品的男人把帝迪亚斯往后拉开,霸道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抬起年轻而俊美的脸,手指尖的溶液在滚滚的冒着黑烟,男人咬着牙,面目有些扭曲: “你找死。” 恢弘的苍白色光柱转瞬即至,那男人伸出左手抵在光柱上,流光像火焰一样尖叫着从他的五指之间往后喷射,那男人的手掌被这巨大的力量冲击的伸展又弯曲,弯曲又伸展,却最终被他重重的合上拳头,将光柱捏碎成漫天光diǎn。 包裹住整只左手的暗窕如同蛇类一样渐渐伸展,只一会的功夫,便缠上了格里菲斯的双臂,像是两根飘带一样在他的身后迎风招展。 今天本是大妖苦苦等待的用来计算中转坐标的日子,他这些时日,耗费的无数材料打造了定位仪器和两只辅助定位的药品——正是格里菲斯今天所反复拿出来的绿色药剂,一瓶使用,另外一瓶作为备用。 原本一切进展顺利,天空乌云密布,星球的自转角度、天气、经纬度都非常何宜,格里菲斯拿出定位仪器和辅助药剂,跟在帝迪亚斯这块大磁铁后面寸步不离。 他的这种定位原本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两个中转坐标已经算出来了一个,再给他几分钟,格里菲斯便能撕开空间,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 但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有人竟然封锁了空间,那天边之上巨大的半透明次元锚闪的格里菲斯眼睛都快瞎了。 他原本是要跨越空间进行定位的,现在空间都被暂时封闭了,他自然感应不到那中转的坐标,辅助药剂长期过载之下,轰然燃烧,变成了一谭冒着黑烟的死水。 当格里菲斯正为这事发愣的事情,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来自古洛一族的安格罗先生便风骚的站在山坡之上,高喊着口号,向这边扔出了代表敌意的巨箭。 终于见到了正主,而且正主还那么狂妄,一身的装逼造型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是老子干的,但老子表示完全不负责任,而且老子不仅不负责任,老子还要打你咧。’ 被猛然间在最后关头打断了准备数月计划的大妖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直接把帝迪亚斯这小丫头片子掋喽到身后,然后一把便抓碎了对方的骨箭。 格里菲斯三步并作两步的大踏步走向山坡,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有diǎn生气,所以臭臭的,在经过黑基和安娜身边的时候,顺手抽出了黑基腰上的短刀,拿在右手上。 说,你想怎么死。 此时的众人全被格里菲斯那霸道之极的一抓惊吓的有diǎn呆滞,但那个一向被人视为花花公子品行不洁的男人已经提着刀霸气侧漏的走上了山坡。 然后他与那两米多高的山塔形状的巨汉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激烈的闪电照亮的视线里,那人像是一只侏儒站在巨人的面前。 没有什么前戏、言语,那帝迪亚斯的漂亮使魔此时显然压抑着怒火,他挥着刀砍过去,背后的锁链在空中盘旋舞动,像是两柄尖锐的嘴缘,对着古铜色的巨汉不停的攻击着。 古铜色的巨汉伸出大手,单手提起插在地上的厚重苍白的权杖。 然后闪电灭下去,四周陷落黑暗。 众人抬着头,睁大了眼睛望向那一片黑暗。 然后在叮叮当当的脆响之中,众人只感到那势大力沉的撞击像是汹涌的湖水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来。 又一道闪电凭空而下,在众人被照亮的眼睑里,格里菲斯单手掐着一只老鼠般怪物的脖子,另一只手正疯狂挥舞着刀子对着举着权杖抵挡招架的巨汉一阵乱砍…… 轰隆~~ 雷声和雨diǎn带着黑暗降下来,黑基咽了咽喉间的唾沫,转头看了看张着嘴巴,茫然而呆滞的安娜。 这是那只无所事事的使魔啊,她此时似乎是这样在想。这女人因为帝迪亚斯的缘故与大妖的关系并不好,此时想起那些曾经性质恶劣的恶作剧和那些拌嘴,便无端的感觉的不真实。 但天空的雷鸣和冰冷的雨丝似乎在提醒着这女人眼前的真实,黑暗笼罩之下,她感受着包裹住腿脚的泥土。 湿湿的,冷冷的。 山坡之上,那些冷兵器的交击的声音和男人啊啊啊啊的怒吼还在响,还在继续。这时候终于有人说了话,他好像在讲‘你是什么东西’,却随后被那大雨声和风声淹没在了黑暗里。 雷雨骤然急促的傍晚,整个天空和大地都黑暗了。 有人从山洞里走出来询问着情况,有人在问那是谁,还有声音在讲骗人的吧。 然后雷轰和闪电便在这些喧嚷中压下来,定格的短暂光明里,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分别站着。 暗银色的锁链如同藤蔓一般,缠绕住了苍白色的狭长手杖,密密麻麻的锁链甚至覆盖住了锁链本来的颜色。 两头老鼠一样的异兽一头被从正中央斩成左右对称的两半,另一头却被串在了锁链之上,却并未死透,正随着大妖的攻击,凌空晃荡着。 而格里菲斯双手按着短刀保持着劈斩的姿势,两米多高的山川一样的厚重的男子双手合拢并住对方手中的刀刃,但整个身体却被压的单膝跪下,双脚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大量的碎石和凹陷,触目惊醒。 这一次的画面如同剪影一般,只是刻画出一幕,便匆匆忙忙的熄灭,仓黑色的冷风卷灭了人们的思想,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讲话了。 那山坡之上男人的怒吼还在继续,炸雷一样的吼声里,名叫安格罗·古洛的男子瓮里翁气的吼道: “原来是你,是你杀了卡特贝印,这力量……这力量……” 他没能说下去,就被铛铛铛铛的武器交击声所淹没,那边沉默的人似乎终于抽出手来,男人的语调和语气都是低低的听起来有些不开心。 讲什么东西,神经病。 什么卡特贝印之流,格里菲斯是没有记忆在心上的。他之前在秋狩的时候,曾经杀掉了两名幽师,时间过了许久,也没能联想到面前之人与那死去的两人之间的联系。 然而,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格里菲斯紧了紧手中的短刀,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名叫二阶流哉和大和一介的男人。 那是两个对手中的刀纯粹到极diǎn的人,格里菲斯想着他们挥刀的神情和驾驶,便有些落寞——它是无论如何也拥有不了这份纯粹的。 兼修杂糅了许多力量和武学的大妖挥出一刀砍在安格罗的白骨权杖上,火星四溅之间,那人又被他逼得退后一步。 格里菲斯紧随着向前走了一步,那人怒吼着冲过来,被他一脚踹在膝盖上,倒了下来。 傻大个儿…… 天上的雷光再起,地上的刀光仿佛与那雷光完美的融成了一线,在那漫天的闪光里,众人看到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划过轨迹,荡开了空间。 人影交错而过,大妖背对着那巨塔一样的男人一松手把掌心的刀片轻飘飘的往雨中一扔,如同随手扔掉用完既丢的平常物品。 然后那巨汉的头颅在一秒钟之后,却斜斜的离开了身体,脖颈间的光滑切口呈45度角向着天空。 那大汉的头颅从切口滑落到地上,微微弹起来,正面向上。 他橘子大小的眼球微微有diǎn外凸,那眼球遍布血丝,但瞳孔的光泽依旧,聚焦在那个黑影上面。 …… 看我干嘛,你自找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回归 干挺了安格罗之后,格里菲斯总算舒爽了一些,他花费了好几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制作的药剂道具被次元之锚愣生生的拖的失效了,好在大妖知道这种辅助药剂并不稳定,事先准备了备用的一份。火然??? ?文?.ranen` 安格罗死后,空中的次元之锚顿时烟消云散,格里菲斯利用手中的仪器感受了一下中转节点的位置,还好由于格里菲斯出手动作干净利落,从暴起到斩人并未花费太长的时间,再到封锁空间的次元之锚的消失总共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所以如今再次定位回原本世界的中转节点,还勉强来的及。 于是格里菲斯便将口袋之中剩余的那管绿色的药剂冲入到挂着腰间的精密仪器之内,这个像是燃料又类似润滑剂的液体一旦进入其中,整个金色的外盘内嵌着丝丝银色闪动的仪器便疯狂的颤动起来。 大妖用右手抓着它,一边想着东边的天空举起来,一边走回到了五公主殿下的身边。 圆形如同时钟的仪器在帝迪亚斯这根巨大的天线面前震动的更加明显,其盘内十六七根大小不一的指针疯狂的旋转,指向一个个复杂而玄奥的符号上。 格里菲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稍纵即逝的数字,嘴唇喃喃着,神情专注,像是在研究计算着些什么。 五公主帝迪亚斯殿下站在他的边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欲言又止的想要讲些什么。这时候天空的雷云轰隆隆的劈下闪电,一片苍白的幕帘中,他看到那人坚毅的侧脸微微向下低了低。 然后雨水倾盆而下,安娜搀扶着黑基踩踏着一路的泥泞,渐渐走向洞口。 黑暗笼罩的天空,气氛有些诡异,格里菲斯的双目之中一串串的数字流淌过去,突然间他的瞳孔缩了缩,嘴上的弧度骤然炸开。 “抓到你了……” 大妖的声音这时间还在响,下一秒右手食指指尖的银光炸现,骤然将空间划开一片裂痕。 他一步跨入裂缝之中,遥远的雷声和白茫茫的光也在这个时间汹涌着围上来,所有人只感到眼前一亮,等到视线恢复,已然失去了格里菲斯的身影。 …… …… 殿那歧殿那歧伯之中,随风飘落的樱花树下。 格里菲斯穿着一身洁白的浴袍与花爷相对而坐,他们手中捧着淡淡的绿茶,茶味淡然幽香,一朵粉红色的樱花花瓣从树枝上落下来,飘入花爷的茶盏里。 “恩,听起来在那一边的经历还不错嘛。” 花爷转了转杯口,手中的绿茶荡漾出波纹,他其实是在讲帝迪亚斯的事,毕竟为一位样貌出众又有点呆萌的少女做使魔,无论如何听起来都会有些暧昧。 “呵呵,是挺不错的。” 格里菲斯笑了笑,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在帝迪亚斯的世界,他从少女那边收获了为数不少的因果点,但他在那边有些花费,不过总的来讲,还是盈利大过支出的。 在格里菲斯被召唤去平行空间的这段时间,花爷一天之中大部分都会呆在吉良万事屋这边,有时候会带着‘褥皴’皮肤过去假扮吉阿满,大妖回来之后,他算是被解放了出来。 “比基尼、沙滩、海边,恩!我要去度假……” 花爷喝光了杯中的茶,仰着脑袋对着天空,张开嘴巴说话。 最近银魂那边经历了一些事,花爷随口讲了讲,数月不见又胖了一圈儿的白色猫咪蹲在满树粉红的樱花树枝上,懒洋洋的叫着,那个男人的事,格里菲斯倒是不打算插手的。 …… …… 在格里菲斯身处异界的这一段时间,权集驰的梁秋智识有来过两次,花爷招待了他,是关于一些试探和招揽的事,格里菲斯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薛亦杰孤身一人平了一个新兴的大概有十几号人的名叫‘蛛网联盟’的黑社会组织,还被人无意间拍下了视频传到网上,倒是引起了一片轰动。 那拍摄之人大概是从一幢阁楼的窗户后面偷拍的,距离不算太近,没有被薛亦杰发现,当然画质却也一般——模模糊糊的,让人认不清脸。 后来权集驰那边出面,封杀了这个消息,但吉良的电脑里,还存有下好的视频片段。 吉良近些时间偶尔还会往殿那歧伯去跑,格里菲斯不在的这段时间,花爷虽然待他不好,经常把他当个跑腿的使唤来使唤去,但吉良对此甘之如饴,觉得自己是与神秘高手之间有了交集。 至于格里菲斯传授给吉良的二阶流哉的刀法,也正是那活心流的镇派之宝,这个家伙经历了起初的火热期,如今倒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有什么干劲,大妖也懒得催他,反正资质摆在那里,催也没有用。 最近吉良的精神大部分都放在了恋爱上面,在大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又喜欢上了一名女子,听说是叫汤团团。大妖跟他去见过几次,人长的一般,有点微胖,但很自信活泼。 这汤团团年龄大概十**岁,就读大学一年级外语系,因为在上岛联合大学读书的缘故,距离家并不远,所以在没课的时候,偶尔会走读回家。 也不知道吉良是如何认识上的这位姑娘,或许是因为两者的家庭相距不远,又或者双方都不是矜持的,一来二去,便也有了些交情。 上岛联合大学的外文系向来女多男少,汤团团因为长相一般,身材也不算好,所以便一直保持着单身。 吉良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看上了人家的哪一点,还是本来要求就不高,经常偷偷摸摸的跑到人家房间下面假装兜售东西,偶尔能看上人家一眼,就开心的不得了。 上岛联合大学严格来讲是吉良同志的伤心地,沈怡如同学正是在这所大学里面归正了人生观,擦亮了眼睛,抓住了青葱而富有的小帅哥,一脚蹬开了杂货店的老板吉良同志。 但爱情的力量实在是伟大的,吉良克服了内心的巨大伤痛,愣是强迫着自己重新回到了这一片伤心之地,为的就是看今晚上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 在吉良口中,已经落实了格里菲斯嫂子身份的汤团团有参加这个比赛,听说已经通过了海选,今晚是最后的总决赛。 格里菲斯被兴奋的吉良拉着坐在大学生艺术厅的阶梯教室里,看着四周的人山人海倒也感觉到热闹。 三三两两的情侣或者落单的学生在这里聚集,吉良和格里菲斯占了一个位置,然后十佳歌手的比赛没让他们等太久便开始了。 一男一女两名学生主持人主持了开场白,陆陆续续的选手走上来,将自己准备好的伴奏交给音响那边的老师,然后便有人唱了起来。 歌声起起伏伏的,有的高亢,有的相对低沉,格里菲斯不由自主的用手掌捂了捂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他转过头去看,吉良正沉浸在那样的氛围里,身体微微摇摆着。 然后被称为大妖嫂子的女人走上舞台,唱了一首名叫‘五月花’的歌,声线算是有些特色的清脆,舞台下面掌声响起来,吉良就激动的在座椅上站起来又坐下,大声的喊: 当身边的男孩子情不自禁的叫出那一句‘汤团团,我要给你生孩子……’的时候,大妖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穷苦的人生有时候会诞生出珍贵的品质,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吉良和吉庆姐弟俩倒是朴朴素素,安于平凡,但却乐观快活,虽然有的时候会显得傻里傻气,但当事人不在乎,看的人便感到温馨。 这样的生活调剂格里菲斯在其中融入的并不坏,小孩子单调又简单快活的气氛让他百尝不厌,所以他在想,就这样多呆一会儿也是无妨的。 说完了大妖这边的事情,我们再将视线转回到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团长——银魂大人那一边。 是人就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这正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古话。 格里菲斯离开蓉城,回到上岛,转去平行空间的这段时间,银魂所组建的黑假面雇佣兵组织,在刚刚大伤元气的血拼走了大青山的大和一介等人,组织里潜藏的不安定分子从往昔和假面的强势之中看到机会,他们揭竿而起,对团长银魂发动了名为‘深水鱼雷’的灭杀计划。 这些人因为有外界组织的支持,潜藏许久,有一个甚至机缘巧合进来的元老,剩下的大都是被拉拢过。 在银魂乘坐轮渡,从海上进发,准备与南方的一个比较出名的黑教父时候,招到了爆炸袭击。 因为有内鬼的关系,银魂的出行路线和所乘座驾被摸索的十分清晰,结果,当轮渡沿着海岸,驶入一片工业港口,渡轮发生烈性爆炸,整个船上的人无一人生还。 而团长银魂也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也被烧的面目全非,一时之间,竟然很难辨认。 而作为被格里菲斯寄予厚望的且付了大代价换来的大妖的分身——银魂,在那一场席卷了半天港口的爆炸中却是没有死。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500打赏,辛苦各位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花爷 银魂的能力经过这段时间的累积,实际上在持续升腾,到如今是到达了很高水准的。 在爆炸的最后关头,遗传自格里菲斯的直觉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他用妖刀弱水切开了船体,跳入靠近港口的海水之中。 但对方对银魂显然十分忌惮,在船体中秘密安置的炸弹当量十足,足够炸毁十艘同等规模的船体。 于是,银魂虽然因为反应的果断即使而避开了爆炸的正面冲击,但随之而来的余波却将之重重的掀飞掉,随着十几米的海浪,一起拍向破旧的钢筋混凝土的港口…… 接到银魂失事的消息后,身处上岛正在跟吉良嬉戏的花爷立刻动身出发到了蓉城,他用褥皴皮肤易容成银魂的样子接管了黑假面一方的大局。 花爷的人品尚且不去考究,但他做事时候的手腕和智慧,却是让人在轻描淡写之中,感受到难以言表的气势果决。 这样的男人坐镇在黑假面的总部,他如同银魂一般坐在权座上冷着脸,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口中的言语厚重而缓慢。 这样的言语带着血腥气味,所以那男人走到帐前看了看有些阴郁的天空,脸上是习以为常的索然无味,却独独没有大事临到的坚刚从容。 黑假面内部的军团被内鬼策反了一部分,有些是不知情的被上司命令拿着枪往这边冲,外人的队列也涌进来,双方都大声喊着话,自诩正义。 混乱的征战场,嗡嗡的嘈杂之声,有佣兵大声叫着‘我是忠诚的啊’‘我不叛变啊’,却也被煽动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局势霎时间变成纷扰,枪战在不知名的时候打了起来,西天的天空在傍晚时分安静的染上了一层嫣红。 黑甲面的盟友——蓉城的教父马先生那边,打来了电话,花爷看了一会西边的火烧云,有人拿着电话走过来,他伸手接起来。 一阵恩恩啊啊的寒暄之后,花爷说到了这边的情况,但语气仍是稀疏平常,他讲了一会,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有些放不下心来。于是那年轻又身居高位的男子歪着脑袋,用空着的手,抚了抚狭长的鬓角…… “放心吧,我搞的定。” 后来这仗打了一整晚,大家你争我夺的有些不利落,黑假面的精英部队在之前被他外派执行任务,在对方精心策划的‘大军压境’之下,黑假面这一边,确实是处于下风的。 “在黑假面的精锐部队回归之前,我们吃掉他们。” 对方的指挥官这样说,于是大军凶恶的涌上来,打退了黑假面的军队。后者的精锐尽出,被骤然的伏击打的狼狈,积累下来便显出败势来。 穿着黑色制服的传令官气急败坏的大吼,然而人声嘈杂着,终究无济于事,兵败如山崩一样。 花爷坐在宽大的团长权座上,他此时的身份是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所以脸上习惯的保持着冷静和默然。 在他的下面站着三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看样子应该是负责战斗的中高层将领,此时便看起来有些焦急。有人抱着拳头走近一步,他这样讲: 团长,敌人凶猛狡猾,看外面的情形,兄弟们已经挡不住了…… 熟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刘大彪这条命是黑假面给的,今天就还回去。团长大人,你带着大家先走,我刘大彪带着近卫团的兄弟们替你们断后。 然而神色冷漠的男人这时候心不在焉的转着笔,那自称刘大彪的胡须大汉忍不住大声提醒‘团长大人’,坐在团长权座的青年人这才回过神来。 恩?!啊,是近卫团的刘营长啊,有何要事啊…… 等到三更过后,天空全然黑下来,双方已经打了有些惨烈。黑假面的军队大大败退,这时候已经有人在想我不如干脆反掉算了。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事还在后面,等黑假面的常规军队的气势降到了低谷,潜藏在其中的不安分子和内鬼便放心大胆的跳了出来——他们其实有在担心,这兵荒马乱的夜晚,他们若是再晚些亮明身份,会被自家的队伍当做敌人打击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篷帐之中,那被称为银魂的团长在三名下属不堪其扰之下,总算站了起来。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西斜,他想这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 让尖刀营的兄弟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这样说,眼神也狰狞起来。站在帐前的三个中层将领神色茫然,他们其实在想,什么尖刀营,他们不是外派出去做任务了吗? 这样的疑惑持续了没有多久,就被篷帐之外响亮的军号声打了断,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器宇轩昂的走进来,花爷向他diǎn了diǎn头,对方敬了个军礼便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之后,外面的呐喊声和如同炮竹一样的枪声便零碎着小了起来,在华国这种地方,枪械的管理毕竟严格,幸亏黑假面的总部一向建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在这里还有靶场做掩护,倒也勉强能够掩人耳目。 又过了十分钟,外面的声音更加小了,似乎有零零散散的呐喊,如狼般犬吠的声音,但也听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花爷推开桌上的地图,站起来拍着手,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他的脸色一惯冷清,此时倒是难得有些笑容。 ‘今天的事辛苦各位了,大家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毕竟黑假面的将来还要仰仗列为劳心劳力。’ ‘恩……剩下的事,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全是些残兵败将,我会找人收拾,若是有想等结果的,可以坐在帐内,同我一起等……’ 他说完这话,又坐了下来,下巴微微抬起来,眼神低低的扫过众人。 花爷已经讲的非常明白,对面那群喊打喊杀了一天的家伙,不过是跳梁小丑,他让人杀走了。 而杀走他们的队伍是什么,其实正是黑假面那只兵强将广的尖刀营!! 早在这次夺权和兵变之前,银魂实际上有觉察到下方的异常。他是个见微知著的人,有时候在想,这两年黑假面佣兵团发展太快,根基和人心并不牢靠,一旦受人挑拨,容易出乱子。 于是便想着趁此机会清校一下组织的内部。 作为神秘的黑假面特种雇佣兵,尖刀营的人数并非汇报中所讲的五十人,实际上他拥有整整一百人的名额。 而在暗面的五十人,日常的时候便隐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做一些隐秘而见不得光的事,在职权等级上只是单线对团长一人负责。 银魂这两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心血都浇灌在了这支队伍上,黑假面走的是精兵路线,这只队伍在今后的作战和任务中,必然成为主力。 银魂便是计划用着一百人来清除队列之中的不安定分子、反骨仔以及年头上不稳固容易随环境动摇的人。 这权集驰外围的普通队列毕竟也是银魂接着黑假面一diǎn一diǎn培养起来的,每一个人在入队之前,都有着相对来说不错的身手,这样大浪淘沙下去,剩下的人,他便打算当做精英来培养。 只是这计划还未有执行,银魂自己就先遭遇了不测。 花爷得到消息后从上岛跑过来,发现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便没再做多余的事情,ding多是将不合理的细节之处润滑润滑。 经过大青山和这莫名其妙的打击之后,黑假面的雇佣兵组织的规模空前缩水了起来。 扣除掉战死的,反叛的,逃亡的,受不住压力辞职的,剩下来的,大概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的人数,但却全是精英。 也幸好银魂选择队员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是死刑犯、无家可归的浪子和那张无依无靠的人,所以短短半年之内,黑假面的人员数度伤亡,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社会反响。 人数的减少带来的是黑假面实力的急剧萎缩,它原本是蓉城的一霸,此时虽然仍是如此,但经过这许多的事,那些观望的组织大概会想,看呐,这就是黑假面,也不怎么样嘛。 这会带来麻烦。 不过,走高精尖道路的黑假面进行适度的裁员和人员的精英化是银魂亲手制定的组织发展的必经之路。 这一次的内乱只是一个导火索,恰好将潜藏已久的矛盾激发出来,银魂蜥蜴断尾,冷漠的表情下,便展现了那决绝狠毒的一面。 经过这一次大浪淘沙之后的黑假面,它摆脱了之前臃肿的组织架构,整个看起来焕然一新,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花爷对此也表示比较满意,他实际上看好黑假面的前景,如今这庞然巨物的雏形已经被银魂打造的颇为完美,他便罕见的成人之美,只在一些紧急和小的细节上做了些处理,剩下的东西,还是由亲手建立起这个大家伙的主人,亲手来修剪吧。 ps:感谢哈瑞伯飞兄弟两次100打赏,感谢并欢迎姝颜如玉兄弟,感谢兄弟打赏。对了,恭喜哈瑞伯飞成为本书第一评论员。 对了,大家的去别的书评区里给我做宣传我觉得真的很有效。上一次哈瑞伯飞在焦焦那边宣传了一下,我原本还在掉的收藏立刻回升了五六个。昨天大梵神帮我去别的地方宣传了一下,收藏立刻有加了接近十个。所以首先得谢谢大家支持和帮忙宣传。尿弟还希望更多的读者帮忙宣传一下,大家做事真的是有果效的,能帮我和妖怪这本书摆脱目前的困境。 下面尿弟也想说说自己的一些心路历程吧,大家爱看的可以看一下: 最近两年我已经经历过一些事,心中所想的与从前有些不同。至少现在我觉得,写书应当多少保持一些纯粹,为了某种坚持去写。所以妖怪这书,虽然经历过种种艰辛——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碰壁了数十次,如今仍在碰壁,但我觉得,我是不应该放弃的。 我们这本书,写到现在已经有75万7千多字,暂且算是75万吧。全是公共章节,而且也看不到更多的希望。说心里洒脱,不执著外物,不骄不躁那是不可能的。我想整个起diǎn也从未有我这样痴傻的人吧。 当然我认识的所有朋友都是有劝我早diǎn了解,开新书啊之类的。但妖怪的纲程已经走了大半,70几万字才只是一个开始,我怎忍心抛弃。而且我告诉自己曾经放弃过一次,对不起原本信任我的读者,这一次定然不会重蹈覆辙了。 所以,大家也请放心。妖怪这书,定然是要完结的。完结的时候,不是100万,不是200万,甚至若是可能,也将不会是300万——我至少是冲着300万的目标大纲去写作的。 所以请大家帮帮我,多多为我宣传,经常为我宣传。让我感觉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或者是孤孤单单的几个书友在努力,是我们大家一起在努力。我也期待着有一天,若是妖怪签...约,甚至被人广为人知的时候,我能给人讲这样的事——看呐,人果然是不能放弃的啊。 抱歉浪费了大家这么多时间,今天就先聊到这吧。午安呦。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银魂和那女人 朦朦胧胧的视线中,银魂拄着弱水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巨大的红色蓝色集装箱堆积在一起,中间的缝隙形成一道道狭窄而四通八达的路径,如同迷宫一般。 男人的腹部位置,一根三角形的钢板从背后插进来,直透到身前,露出尖尖的钢铁头部,而整个三角钢铁的尾端,已经完全隐没在了他的后背里。 这人扶着钢铁的集装箱往前走,身上的伤痕累累,上身的衣服被撕裂开,形成很多奇怪的褶皱。 但在距离他一两百米的地方,集装箱遮掩之处,有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们拿着武器,沿着集装箱的路径一diǎndiǎn的收索过来。 这些人耳朵上带着耳麦,手中有精致的刀具、麻醉用的器具甚至有加装过消声器的手枪。 这些黑衣人的气势沉稳,行动之间彼此照应,有理有据,是究竟训练的好手。 但此时,这些人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猎杀前的轻松或者势在必得,反而眉宇之间微微皱起,让人感受到其内心些许的不安与彷徨。 他受了重伤的,大家不用怕。 打死他啊…… 无线电里集装箱那边的人在细细的说话,他这样碎碎念,随后被人干倒,整个围捕的队伍便如同蛛网一样向着那边收缩。 汗水如同夏日的暴雨流过侧脸的颧骨,汇聚在下巴的尖锐处,滴落在地面上。 银魂大口喘着气,将刀子从膝盖之下压着的黑衣男子的口中抽出来,压在鞋子地下擦了擦。这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此时间身上的伤口已经泛白,如同数十张裂开的婴儿的嘴。 视线摇摇晃晃,瞳孔的聚光在这时间也不再清晰。银魂强撑着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在倒下男人的身体上摸了一阵,然后从其胸口拉下一串钢珠一样的东西,奋力向着东南方向扔了过去。 那是一串定位的仪器,银魂把他扔出去暂时吸引敌人,自己则是向着西边踉踉跄跄的奔走。 妖刀拖在地面上,支撑着银魂往前走,他感觉身体像是灌了铅块一样。 男人走开十数步猛然咳出一滩血迹,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支撑不住重量,猛然间坐了下来。 银魂苦笑着拍了拍双腿,似乎在嫌弃这**不合时宜的罢工行为,但事已至此,他倒并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子,只好坐下来,无声的笑了笑。 从背后穿入腹部的铁片他没有取出来,他身体的伤势太重,血液大量外流,伤势压抑不住,铁片留在身体之中反而有利于暂时压制伤势。 银魂的双腿已经烂掉了,他的眼目有些难以聚焦,自然看不到那被火药炸的血肉模糊的双腿,经过海水的浸泡,如今发起来其形状倒是像两团飘在河面上长了绿毛的腐烂肉团。 年轻的男子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折皱了的一根香烟,香烟已经湿了,火机遗落在海里。男人将它叼在嘴里,慢慢躺下来,正对着那四角悠然的天空。 吸烟这样的事是那名叫花爷的男人教的,对方是个乱七八糟的人,在很多小事上是行家,银魂只学了皮毛。 叼着烟慢慢吸允的男人开始回想这短暂的一生,白云在眼眶里悠悠然然的飘过,投下倒影,忽然之间,对于生死,他倒是看得开了。 只是生于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毫无作为的走过去,倒也可惜。 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银魂所躺卧的地面便渗出了一滩鲜血,男人倒是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冷。 远处悉悉碎碎的探索的声音靠近过啦,银魂似乎还要挣扎一下,但身体背叛了他,他便犯了个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再然后他就被抓了起来…… 听力开始在那个时候变的模糊,他看见眼前人影晃动着,嘴巴无力的张着,嗡嗡嗡嗡的杂音和身体的痛苦在整个耳膜附近的神经纤维上响,于是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说‘他死了……’ 有人拖动银魂的身体,男人的头被撞在集装箱的拐角,它无力的耷笼着,随后被拖着,向着更远的地方。 然后他便听到有人在大喊,有人开了枪,他听见某人说出‘刑施部’这样的字眼,于是身体剧烈的翻滚之中,男人的身体不断下沉,一股恶臭猛然灌满鼻腔,再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 …… 这是一个不幸的时代,每个人在时代里沉浮,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外表光鲜的灯红酒绿,霓虹下是一片死沉的臭味相投。 肮脏的地下道里住着肮脏的与老鼠、蟑螂为伍的生物,那是一个女人…… 她的名字叫何春丽。 二十岁的时候,她被母亲许给了城里来的徐姓商人,说要去做新娘子。 这是大喜的事。 年迈的老母亲是个地道的村妇,没有见过世面,心想着城里人生活好一些,在她百年之前,要为女人谋一条出路。 这家徒四壁,靠着女人支撑的家庭并没有多少见识,自称何春丽的女子坐上了那大城市商人的车马,离开了家乡。 女人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长相还算不错,但缺少男人的家境所带来的繁重劳苦让常年操持的何春丽看起来敦实又粗糙。 但总归算有些姿色的…… 在咕噜噜的车马行进中,女人靠在松软的人造革的皮椅上欢快的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她想等过上了好日子,就回来把母亲接走。 而这世界的疯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泯灭人心的机会,满怀着憧憬的人被骗走,失了身,最后被卖到妓院,做些连女人自己都感觉脏的事。 她是有些廉耻的,开始的时候大力反抗,听说还打走了几个客人。 然后女人就被人教训了,十几个粗大壮士的男人将她脱光吊起来,打了一整个晚上。 她还不愿意从,就被调去伺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就这样被好好调教了一番,后来连孩子也不能生了。 这样的日子让人羞耻又害怕,一段时间之后,女人在精神方面便出了问题。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在讲,她疯了。 疯了的女人是没有剩余价值的,没有客户会喜欢这样的‘货品’,他们在冰天雪地的腊月将冰天雪地的女人推入河里,她顺流而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日子,女人懵懵懂懂的往前走,她残存的理性规律着女人沿着河道往下游去。 她无衣可穿又觉得冷便沿途捡一些油布披在身上,老旧的衣服里面原本还有些棉絮,但时光荏苒,在肚子饿的时候,便被吃光了。 索性秋天树上会有野果,路上的行人有时候也会给她食物,她在清醒的时候便因此觉得日子还可以过下去。 但异常的精神状态每天折磨着女人,她有时候会好几天浑浑噩噩,猛然醒来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身上不多的衣物或者丢了或者划烂了。 脚上的鞋子,早就走的露出脚底板了…… 女人没有经历过好的日子,精神状态亦已经失常,到的此时,仍不觉得苦,只是有些想念家中的母亲和那只傻乎乎的每天需要让人用手捏它屁股才知道吃饭的笨狗——嘿,那狗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叫做馒头,她很小的时候给起的。 不过她不知道如何回去,也已经回不去了。 再后来,她便找了个小水道窝居起来——这地方似乎是在她‘精神失常’的时候被找到的,环境糟糕,有老鼠、蟑螂和被人随手丢入下水道的飘在河面上的垃圾…… 但这里有一根为别家供暖的铁气管,冬天的时候会暖起来,她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会乱走,她便因此觉得这比之前要进步许多。 而这之后,名叫春丽的女人就被人打了,她已经记不得什么原因,这让女人在下水道的左侧相对干燥的岸边躺了三天,几乎要死——因此,她便不再敢白天出去了。 晚上安全一些,每个小区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她维持一天生活的必需品,她偶尔会在公园或者路边捡到没有吃光的面包,那让春丽感到开心。 只是脑子迟钝了些,记住的事情越发稀少,她坐在那里,半晌之后,便不知道这动作的意义为何了。 年复一年里,何春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眼睛看不清楚,她便用手去摸,用舌头舔。唯一的问题是下水道里的水凉了些,她可不能感冒,因为城里的药很贵很贵…… …… …… 千疮百孔的男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顺着发臭的黑水,随波逐流下来。 黑色的污水长着绿色的青苔浸透着男人苍白色身体的裂口,破烂的手提袋和用过的卫生巾、手纸贴在男人的左半边的脸上…… 黑发被水泡的散开,他脸的一侧包括那一半的耳朵,不自然的肿胀着。粘稠的污水托着他,他的耳朵孔在水里沉沉浮浮,一只黑色的老鼠在岸边用前爪撑着地,抬着头看他。 男子就这样飘在腐臭的地下水道,他似乎流干了血,身体有些发白。 突然之间,一双脏兮兮的长着脓包的手从岸上伸过来,抓住银魂的衣领…… ps:再次感谢哈瑞伯飞的打赏。辛苦大家帮忙去别的书评或者别的地方宣传本书了,昨日收藏又增加了9个,谢谢大家了。希望我们继续努力,有时间的朋友们请帮尿弟多多宣传吧。 第二百五十章 那些日子 在阴暗狭窄的地下水道,银魂从醒过来到现在已经是第八天了。 一个星期之前,他被人追杀。对方大概认为他死掉了,又恰好在降之搬运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刑施部,便打开了地下水道的井盖,将他的‘尸体’扔下来毁尸灭迹。 银魂一路上随着下水道的污水顺流而下,然后便被安家在下水道的那女人救上了河岸。 当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然经过了处理,他身体后背的异物被取出来,伤口经过擦拭可以看到泛白的红肉…… 而背对着团长的女人正在生吃一只还未死透正在微微抽搐的老鼠,听到背后的声响,她转过脸来,嘴上带着血,银魂便因此感到惊异。 那是一个身子脏透的人,衣服是脱线之后,反复未洗的皂黑色,其上沾满了diǎndiǎn的暗黄,似乎是粪便之类,混杂在一堆不知道源头的东西里面。 这人正弓着腰,光线暗淡勉强看出来是个女人,但头发散乱,发梢间还贴着半片青菜的叶子。 而长长的发丝一缕一缕打着结,她转过脸来眼睛上有些白灼,于是听着身后的动静,便显得畏惧。 但许久之后,仍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之后的相继的几天相处,他知道了这个女人名叫何春丽,救过他的命,至于其余的事,倒是了解不多的。 下水道里能被称为食物的东西实在稀少,一些可以放进嘴巴里的东西都会被拿来嚼一嚼。银魂吃了一些,她吃了剩下的部分,仍觉得饿,就抓了老鼠和蟑螂用来充饥。 团长吃的是自称何春丽的女子从公园和垃圾桶里捡来的剩饭和干面包,有些她没有舍得吃,已经发了霉,银魂便面无表情的吃下去——这让女人感受到受了重视。 银魂的话语不多,表情的纹理让他看起来古板而难以相处。他是这样的人,落得如今这幅田地,也并未改变什么。 好在女人对于男人的事并不感兴趣,性子胆怯的何春丽正在讲那根让她冬天不再怕冷的铁柱子的事——那只是一根供暖设备的管道,这些天里,女人已经讲过一次了。 而她如此这般认真而滔滔不绝的讲,这让银魂下意识的低下头,眉头的纹理皱起来。 她疯了…… 躺在冰冷地上的青年这样想。 只是当新一天,银魂睁开眼睛,那被称为何春丽的女人已经早早的‘醒’过来,她似乎特地收拾了一番,走过来的时候,让人感到些许的不一样。 何春丽为银魂带来了消炎和杀菌的药物,她夜晚的时候出去过,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中的暗淡的光芒却显得理智而平静。 拥有药物之后,银魂的伤势好的快了一些,他如今可以靠着自己慢慢蠕动,倚着墙壁坐起来。 但基本的生理需求还无法自理,上厕所的时候,那个女人会背着他到一个距离两人居住地方远一些的河道位置,刚开始的时候,女人会帮助他脱下裤子,如今倒是不用了。 女人清醒的时候,要沉默许多,她的动作很慢,眼睛和腰都不好,这时间便陈列出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来。 地下水道刺鼻的味道经过了这许多天,银魂仍旧有些不适应,以至于眼睛经常被异常的气息熏的留下眼泪,到如今看东西便稍微有diǎn模糊不清了。 何春丽无事可做的时候便会抱着膝盖,缩在距离银魂有些距离的地方。她若清醒,有时候会去清理身体,有时候会出到井盖上面的世界去碰碰运气找些用以果腹的东西,而这这种环境下,清洁与否也只是个模糊的相对概念。 对于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有着大恩的女子,银魂有力气说话的时候询问过一些话,对方性子木讷,说话之间常常下意识的缩住身子,看上去茫然而畏惧。 大概是文化程度不高,有一些事,她说不清楚,也不愿说。 而银魂便不再问了。 转眼间,两个周过去。 男人的伤势好了一些,女人便又出去,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吃的,还有两个尚有余温的包子,被她放在怀里…… 两人吃了些食物,彼此说话,银魂吃了一个包子,是普通的素馅大白菜。对面的人将另外一个也推过来,男人没有吃,他推了回去,女人便低着头收在怀里。 简单的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进食过后,银魂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名叫何春丽的女人攀爬着生锈的扎入混凝土的钢铁梯子上,爬出了下水口的井盖。 外面正在下雨,那潮湿蕴过来,落叶和多余的水从下水孔流下来,阴湿了整面墙壁。 大概是晚上十diǎn钟,或许更晚,那用破布包着脸的女人回来了。连日来暗无天日的虚弱,让银魂失去了应有的时间感,所以他在想,这时间头ding的天空上应该已经星光璀璨了。 而这一次,女人带来了很多东西,依旧是吃的东西占大多数,用的东西东西并不多,但相较平日已经算的上丰富了。 银魂甚至从其中找到了一卷白色的干净纱布、半瓶干净的矿泉水和一diǎn可用于消毒的白酒。 清理过伤口之后,他吃了一些带着甜味和蜜枣的米饭,倦意涌上来,就睡下了。 何春丽第二天依旧出去,收获少了一些,但总算可以摆脱吃垃圾和发臭变质东西的时日——有些黑乎乎软塌塌的东西事到如今银魂仍旧不知道其正体,名叫何春丽的女人吃,他便吃了。 这些日子,女人的神智尚且清明,她外出代些残羹冷炙回来,有些是还没有吃完被剩下的肉,何春丽自己不吃,便挑给银魂。 后来,何春丽甚至带回来一件正面涂印着卡通兔子形象的男性恤,穿在身上,也并不觉得稍微暖和。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两人偶尔聊聊天,大部分的时间里,还是靠着墙彼此坐着。 名叫何春丽的那人有时候会神智不清楚,如此之后便性格开朗明快一些,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类似在下水道的污泥里面洗澡唱歌,也吃过拐角的地方自己或者男人拉出来的粪便。 银魂不许她去,女人为此不开心,他训斥了对方几次,何春丽便生出惧意,做事小心翼翼起来。 后来银魂的身体允许他站起来,他便不再讲话,改用双臂环住对方。 何春丽起初很害怕,挣扎的厉害,银魂的伤口被抓开,流下黄脓和diǎndiǎn血丝。 但后来,双方就都习惯了。 这样相处的时日里,彼此便忘记了时间,女人的神智时好时坏,银魂满身的伤痕也在感染和复发之中坚定的走向好的一面。 何春丽屡屡出去收获时而多时而少,她有的时候会被人打骂,脸上留下抓痕。不过回到地下看到有人靠在墙上在等她,用平常的目光看她,即使苦闷辛劳也感到坚定温暖。 或许她是个害怕孤单的人,又或许不是,银魂将后脑勺ding在粗糙的墙面上,眼白看着那个佝偻着身体坐下来,因为淋了雨而有diǎn发抖的女子…… 沉默的日子久了,或许会产生难以名状的默契,即使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银魂仍旧能够模糊感到那女子的简单而孤独的所想。 他的身体强壮起来——实际上已经可以走动了,但银魂靠在墙壁上,始终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名叫何春丽的女子每隔几天就要辛苦的外出找东西,有时候疲倦有时候被人骂,被打,但回来的时候,便感到知足和快活。 然而时间有它的诡计,它悄然的发生,悄悄的带来变动和喧哗。 有一次,穿着单薄又奇怪,身上飘着淡淡臭味的女人再一次出去,她临走的时候说要带些绷带的,银魂便笑了笑让她不要逞强。 然而这一次,何春丽走的格外长久。 银魂在下水道看不到时日,不知道时间,但也感觉过去了很久。 于是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便决定出去看一看。 他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爬上天井的盖子,站在下着小雨的街上向四周看。 银魂这样ding尖的人有着自己定位的方式,他修行过追踪与反追踪,从格里菲斯的记忆中继承过经验,这个时候,便显出功效来。 地面微微湿润,雨diǎn打在地面上所发出的细微震荡顺着混凝土的地面传递到男人脚底细小的神经末端。 他驻足在十字路的交叉口,抬头看向那漫天阴沉笼罩下的繁华都市,眼睛飘忽着,终于抬起脚,踩在白色的斑马线上…… 天边的云淹没了整座钢铁的城,满城的烟雨让这干枯的秋天也感到了不适和镇痛。 银魂转过一个街角,便看到那个闷着头,扑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女人。 ps:哼,不要怪尿弟没有提醒你们。接下来尿弟将要给列位展现的是一段油腻腻的爱情,我看你们还敢秀恩爱?! 第二百五十一章 换心 何春丽正拼命蠕动着身体,以至腰间纠缠了碎步,却是在护着一堆算不得名贵的布材、饭菜等平常稀疏的东西…… 周围有围观的男男女女发出啧啧称奇的叹息,两条恶昏了头的野狗一条咬在她的腿上,另外一只在扯女人怀里的东西。 银魂大步走上前去,推开挡在前方的人,一脚踹开了咬着何春丽小腿的野狗。另外一只狗感到了威胁,张着嘴扑上来,也被他打跑了。 何春丽这时候身上流了许多血,她额头磕破了,皮肉皱成一团,看到银魂走过来,仍感到开心。 “你可以活动了吗?!” 她嘴巴张开微微开合着,声音出来却变成痛哼。 银魂知道她的意思,便抱起何春丽来,搂在怀里。 他蹲下来,用另外一只手收拾掉地上经过撕扯已经不成形状的零碎,再次站起来,微微笑着抚了抚对方长着脓包和褶皱的脸,如同抚摸着珍贵玉器…… 上次的药很有用,我还想要一些。 …… 原来在那一晚何春丽走后,在街边杂货店或者超市的垃圾堆里翻找了一些时间,找了些东西,便带在身上走。 后来她想到绷带的事,便到附近的私人小诊所旁边的垃圾箱翻找了一遍,但却遗憾的没能找到未用的材料。 然后她便想往更远的市医院去,但半路上神智有些不清醒,她坐在路边休息的一会儿,却被巷子里流浪的野狗闻到了身上的腐烂和下水道的气味,扑上来撕咬。 何春丽跟它们扭到在一起,但他瘦小又脆弱,最终只能蜷着身子,护住身下的东西不被拉散,撤走。 等银魂找上来的时候,名叫何春丽的女子已经受了伤,她流着血,却感到开心,于是便问那男人你为什么可以行动了。 把何春丽带到下水道安抚睡着之后,银魂从下水道里面出来,随便走进一间无人的房子,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被下水道冲下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张银联卡,因为水流不急,但飘的时间过长,被冲走了。 好在银魂还记得银联卡的账号和密码,他取了钱,在柜台买了个电话,银魂向着花爷那边报了个平安,而花爷也将黑假面这边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 银魂说他可能要晚一些时间才能回去,花爷便说好。 于是,他又去医院买了些药物,主要是治理皮肤疾病和伤痛的药,在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成衣店,买了些漂亮的女装,又买了些吃的…… 回到下水道的时候,何春丽还在睡。睡梦中,她的脸型倒显得放松而正常,隐约可见曾经清秀的影子。 银魂便将成笼的包子、diǎn心和冒着热气的蒸肉摆在地上,女人的面前。 他坐下来,在肮脏而潮湿的地面上,后背倚着墙,一如往日熟悉的样子。 后来何春丽醒来,吃了饭,银魂给她清洗了身体,包扎好伤口。 女人有些木讷和无所适从的被他摆布着,衣服脱下去,露出脏兮兮和布满伤痕的身体,她便因此羞耻。 在这之后,何春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银魂用小梳子打理好她的头发,坐下来,正对着眼睛…… 随我走吧。 名叫何春丽的女人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不言语。 我会娶你,只娶你一个。 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靠近过来,厚重的手掌搭在对方削瘦的双肩上,他的眼神里是平静,也有诚恳。 “我不能跟你走……” 换了新的衣料,但仍显的卑微怯弱的女人终于开口说了话,她的声音不大,到的最后,好像失了声般。 “我是个不洁的女人……” 这话触动了许多事,穿着整洁黑西装的团长下意识的看了看光鲜衣料之下笼罩着的满身血肉,眼神下意识的抬了抬,带着些许暖意。 “那刚好,我也不干净。” …… …… 银魂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归黑假面不久,格里菲斯便从异界穿越回来了。 他听花爷说了这些事,感到意外,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关于那个叫何春丽的女人银魂把她放在了蓉城一个偏远的小乡镇上,她买了一幢独门独栋的别墅,晚上的时候,会回去睡觉和吃饭。 何春丽如今还是偶尔会疯疯癫癫,但情况已经好转了一些,何况家里雇佣了佣人,她便因此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女人的皮肤、眼睛和身体方面的事情最近也在做检查,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因为长期生活在下水道这种病菌滋生严重的地方,何春丽在疯癫的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受到损伤,食道有破口,肠道寄生满了蠕虫,连肾脏也开始衰竭了。 这样的状态她本活不过太久,医疗器械先进也无大有用。但银魂找回来,跪在格里菲斯面前,请他出手。 大妖抚摸着对方坚强冰冷的脸,捏着他尖锐的下巴,笑的整个屋ding都在颤。 如此这般,他终于松开手,随即站起来,手背在后面。 “是我小看你了,银魂……” 大妖转过身来看着兀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假面佣兵团的团长,殿那歧伯的窗外无限的春光斜45度角铺陈过空气,却只到格里菲斯脚前一公分的地方便止住了。 “既然做了决定,我便成全你……不过这颗心脏却是浪费了,我为你换一颗吧。” 将银魂重新装入巨大的玻璃制试验箱,大妖剖开了对方的胸膛,取下心脏,换了一颗长满肉瘤的纯黑的心脏进去。 银魂走过来,没能见到格里菲斯,便独自一人回了蓉城。 由于格里菲斯的插手,在耗费了不菲的因果diǎn数的情况下,何春丽的健康倒是得到了保障的。 只是身体的伤、脸上的脓包、眼睛里的白灼以及心底的痛,还需要时间去治愈,银魂时常陪在她的身边,倒也不觉得漫长。 那一天围杀了银魂令他几乎欲死的组织,他不在的时候,花爷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名单被打印出来放在信封里搁置在他的桌上。 他们是些或大或小的凡人组织,聚集起来闹事,抓住了机会,倒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花爷对这些人没有动过手,他近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他觉得有道理。这黑假面的事情,还是要银魂回来亲自处理的好。 只是银魂对此亦无动于衷,他没有拆开信封的意思,更加不会去报仇——这些人杀他一次,让他几乎死了,却意外送来了何春丽,银魂觉得,这算扯平了。 至于那把丢失了的真名为弱水的妖刀,那个曾经袭击过银魂的组织堂口大哥亲自跑过来双手奉还回来。 他本意要投靠过来,带着些组织内部的隐秘资料和那次参加行动的人员名单,但被银魂让人轰了出去。 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喜欢不来…… 银魂那边的事告一段落,格里菲斯和花爷便回到了殿那歧伯,侍弄侍弄着小而古旧的小店,接一些偶尔来之的祸福难料的任务。 平静而悠扬的十月份就这样一diǎn一滴的流淌了过去,再往下个月份里去,男生女生已经穿起宽大的外袍,彼此牵着手,在人前的街头巷尾,露出灿烂的令人羡慕的笑容。 权集驰组织最近并不太平,前一阵子十一个大队长在帝都开了会,随后有了动作,东南亚那边,听说今日里对华国虎视眈眈。 身为权集驰十一个大队长之一,梁秋智识理所当然的被调去做了公务,只是这次任务比较急,连薛亦杰似乎也被抓了壮丁一同带走了。 近几个月华国地区接连发生了好几起令人惊惧恐慌的杀人烹尸案,凶手是个性格极端且心思缜密的人,他全国范围内到处流窜,作案多起,却是没有被抓起来。 凶手是一个真正的食人族,他杀了人,将人切开放在大锅里煮汤水喝…… 最近的这一次,死者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男孩,放学回家的路上糟了毒手。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煮的骨肉分离,那时候大铁锅下面的火焰还未熄灭,法医检查了锅内的水质,证明其在死后已经被熬煮了超过三日的时间。 这样恶劣的案件实在受到了上级部门的重视,刑施部那边成立了专案组,跨省追查此事,只是几个月下来,效果并不明显,反倒是折损了两名颇受上面待见的警司。 最近,安全局那边的领导发了话,刑施部那边的人加派了人手,这件事情的热度还没有过去。 而根据最新情报,这大范围流窜作案的逃犯应该进入了上岛附近的几座城市,权集驰那边接到消息,梁秋智识原本是要薛亦杰从中调度配合,但他临时有事外出了。 这权集驰手握重权的十一名队长之一的梁秋智识为这件事伤了一会儿脑筋,最后将人选落在了格里菲斯身上,他毕竟是这附近有能力做这事,又恰好空闲的唯一一人。 ps:再次感谢哈瑞伯飞的打赏,已经连续五天了呀,真心感谢啊,另外感谢大梵神的打赏--打赏什么的大家量力而为就好,尿弟晓得大家对我好鼓励我的心思,也一直十分感激。当然了,若君是富二代,打赏我尿弟个成千上万的,让我改善下生活尿弟也绝对会疯掉,然后开个挂四五六七**十更什么的。…… 对了前日收藏涨了三个,谢谢支持。今日昨日收藏无增加,好在也没减少,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帮尿弟宣传一下。未来还长,我们继续加油,加油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熊孩子 前一阵子,权集驰对大妖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连平行空间的事也讲了不少。他这一次接着这次机会,向格里菲斯伸手请求援助,从某一方面讲,其实是种试探和信号。 权衡利弊之下,格里菲斯答应了这事,但也仅限对方在上岛的时候闹事才会出手。他最近闲来无事,倒是想要看一看那能够同类相食的人到底拥有着怎么的内在和长相。 但格里菲斯却不会接受相关部门组织的调动,他的身份相对机密,连薛亦杰都被蒙在鼓里,所以因着保守身份的顾虑,他会在需要的时候,单独行动。 这样的要求,梁秋智识很轻易的答应了。他对于食人魔之类的事其实并不太上心,这个性子如同阳光般温和暖溢的大队长更多看中的是格里菲斯点头之后所代表的潜在含义。 所以,食人魔的事,大妖就此接了下来,但生活的重心并不在这边,吉良下午的时候说要去买花向汤团团表白,叫了格里菲斯一块过去,还为他准备了台词。 大妖最近一直在忙于排练,吉家的家主这次下了血本,给大脑袋全身上下弄了一套崭新发亮的行头,但相应的要求也提高了,讲台词的时候还要求加入感情,‘声情并茂’这样的词都从他这个标准的文盲口中冒出来了。 猫熊界空那边格里菲斯也在持续关注,这家伙好不容易从格里菲斯手底下逃出来,自己觉得天高皇帝远了,便没日没夜的造孽,简直狂拽炫酷掉渣天。 不过最近被人收拾了,听说是权集驰的一个大队长出的手,打的这黑白相间的家伙连熊猫样都没有了。 要不是界空实在掌握了一点简单的虚化逃生本领,说不得当时就要被活生生的殴打致死了。 这是发生了有一个月了,在那之后,倒是没听说过这家伙再出来厮混什么。估计是被权集驰的那个队长给打怕了,内心受到创伤,正躲在某个公园的长凳或者哪一幢别墅的屋顶上做心理建设呢。 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偶尔会保持联系,但不会太频繁,有的时候半年都未必会有一次。 格里菲斯给了他相应的联络方式,号码是他曾经交给过远在韩国的芬琪尔·纳吉,是特殊的个人专线,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这一天下来实在挺充实的,吉良折腾了好几天,今天下午去表白,站在对方旁边好几个小时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作为花童出来的格里菲斯站在他的后面不起眼,但长久的无所事事让这个大脑袋看起来有些走神…… 生活就这样在一点一滴中汇聚称为一大滩,这感觉就像是用手榨柠檬,拧阿拧阿,拧到手里的东西变成一团稀烂,拧到再也没有东西从里面滴出来,但快乐或者忧伤,总会留下满滩青黄交涩让人无法忘怀的满滩回忆。 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得了,比起格里菲斯和吉良小时候那会,精的像是些小妖精。 距离吉良家一公里有一户姓陆的人家,四年前生了个粉雕玉啄的小女孩,家里便从此不得安生。 吉良一家刚到这边安定的时候,大脑袋还被要求在家主上班的时候帮忙照顾小孩,这当然是吉良万事屋的生意之一,但大妖对于那一家子晚了他十几年出生的熊孩子记忆犹新。 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四岁就知道爱漂亮,知道要裙子穿,喜欢喷妈妈的香香。 还知道趁人不注意,对着镜子涂不明美感的口红…… 当然偶尔粗犷的时候便偏向男孩子,要赛车、木刀什么的,对于少爷节目里面那个穿着一身绿装,头上顶着两根电线整天跟些邪恶势力斗来斗去的超级英雄‘绿毛侠’分外感兴趣,小小年纪就开始考虑自己以后一定得嫁给这种‘顶天立地’的人。 小姑娘现在还不懂什么骑着白马、脚踏七色彩云迎亲之类的事,等再过几年,懂得了‘察言观色’,估计就会对那个全身长毛的‘绿毛侠’不屑一顾了。 相反的,大概应该会喜欢电视节目里面长腿长发的小鲜肉偶像们了。 这些新生代的熊孩子脾气很大,父母在家的时候都敢穿着开裆裤从厨房跑到厕所,bia叽摔了满身臭臭,还得一边哭一边往正在做饭的妈妈身上蹭,踹都踹不开。 当然父母不在的时候,更加难搞——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打骂不得,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哭到死!! 这种气势…… 吉良的小暴脾气对此是忍不了了,便让性子木讷的格里菲斯过来做保姆,大妖在那段时间也是开了眼界,奇葩情况见的多了,便想自己以后不要子嗣也罢。 对于这个从小被大妖看大,亲手换过无数次尿布的小布点儿,在她长到两岁的时候,格里菲斯便不是很长过去照顾了,大抵是以为孩子长大稍微有了些自理能力的缘故。 等她上了幼稚园,大妖跟她接触的次数又频繁起来,大抵是送其上下学,这名叫徐子轩的少女对于性子一贯沉闷的大哥哥倒也生不出太多的好感或者恶感来。 名叫徐子轩的小朋友很讨厌上学,格里菲斯刚来送她上下学的时候尚未到对方门边,便迎面看到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姑娘梳着冲天的牛角辫猛然冲出来抱着一个路过大叔的腿抬起小脸就可怜兮兮的讲‘叔叔,你娶了我吧’。 正当这戴着眼镜的路过大叔搞不清楚情况,一脸错愕风中凌乱的时候,徐子轩的那一位长年贴着面膜,手握着鸡毛掸子的妈妈便风风火火的追出来,口中还喊着 ‘你就是结了婚,还是得去上学……’ 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心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每次送徐子轩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格里菲斯拉着对方的手听着对方手舞足蹈讲一些自认很帅的事,大抵是学校里一些不好好学习专事捣乱甚至打架的小青皮,当然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 徐子轩对于这些事似乎格外上心,每天都在讲,谁家谁家的谁如何如何了,让大妖感觉这少女的世界里简单的也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四岁的小孩子,正是刚上幼稚园的年纪,格里菲斯每天接送她放下课,徐子轩穿着花裙子,背着比她还要大一些的书包,看上去不情不愿,但生活还在继续往前走…… 而生活的本质是平凡,每个人平静而平庸的往前走过一段一段,多年过去,昏暗或者明媚的午后,这些朴实无华的东西,会随着香茗暗续那匆匆然走过的半生…… 时间走过十一月份,梁秋智识和薛亦杰还没有回来,但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几乎哈气成霜。 吉良一家的生意开始好转,但同样便的艰苦起来。 因为天冷住在附近性子懒散一些的人便喜欢叫上吉良过去帮忙,格里菲斯和吉庆偶尔也会去,不过温度着实降了下来,有的时候晚归的吉良要在壁炉边上烤上一会手脚才会暖和回来。 食人魔的事情近几个月来鸟无音讯,听说前段时间又有人被杀了,刑施部的人跑过去,结果证明只是一起普通的因为财产纠纷引发的凶杀案,凶手不久之后便归案了,而且承认了整个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生活中有平淡,也会有波澜。 十一月二十三的那天,那一份波澜却徒然而来,轰轰烈烈的将人打趴下。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一张小小的红皮邀请卡片,署名是一个名叫刘威的先生,打开之后,其上写着邀请祝词——仰首是春,俯览成秋,金阳送暖,岁岁相合,鄙人刘威携家人于十一月二十五日…… 总之是一些请客吃饭的话。 这刘威先生是一位外地的开发商,几年之前来到上岛发展,做房地产事业,赚了些钱,近几年便开始转行投资实业。 他是南方那边的商人,身材矮小,带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发福。 最近在天南别墅区那边买了房子,又恰逢转投实业,便趁机在家中摆放了盛丰的酒宴,请别墅区内的左邻右舍到家中‘共襄盛举’。 花爷因为在天南这边置买了房产,便作为左邻右舍,接到邀请函。 格里菲斯和花爷在上岛这边的秘密不动产刚开始的并不在这一边,只是一幢二层的小阁楼。 但始暗荆棘来的那一次,把吉庆抓了,后来姐弟两人被大妖送到那阁楼里面避难,后来因为担心暴露行踪,便索性卖掉了。 而这套新入手的别墅,倒是富丽堂皇,正处在上岛繁华地带天南一区。花爷在上岛这边有些投资,是关于家居方面的实业,做的不大不小,主要用来掩人耳目。 而很多当地的成功人士会选择在天南买房,只是房价偏贵,格里菲斯的这一套,占地一百八十平的中等别墅,花了他接近两千万的贝元。 第二百五十三章 被抢劫 有些南方口音的刘威先生便住在距离格里菲斯两三百米的东南方向的地方,他来着便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讲话怪怪的,但大抵上可以看出是个脾气很缓的人。 因为能在天南别墅区买房的人,必然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老板,这南方来的房商刘威以左邻右舍的身份将人邀请过来,吃饭、聚会,未尝没有拉关系的意思。 因为心中想着的转型实业的缘故,这样的事无可厚非。 欧国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他跑过去已经处理了三天,实在没有空处理这一头的邀请。 正在陪吉良过家家并且每天接送小孩子上下学的格里菲斯便带上了褥皴面具,出席了那场盛大的以美食和欢庆为名的派对。 一说到美食,大妖的一生之中的某个阶段确实沉湎于此,那时候左岸之王对于饮食讲究到难以形容,有着自己独特的品味。 而作为那段时间过去很久的花爷的性格和如今的格里菲斯都深受那段时间的影响,比如花爷那考究的饮食习惯和饮品——类似某个时节里的第一滴雨水和约瑟夫·莱茵身上流下的体液,而格里菲斯更是时常忍受不住口腹之欲,做些过分的事…… 而这带着厚重眼睛,有些刻板书生气质的刘威先生听说也是研究美食的行家,曾经天南海北的寻访美食,做过一段时间美食评论家最后做房地产发了家。 不管怎样,刘威的邀请,终归让人期待。 时间很快便到了两日之后,正是十一月二十五日的那天。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整,天空还算晴朗,有些许白云。 格里菲斯扮成花爷的样子,穿着黑色的正装打着领带,拿着红色请柬从正门走进去。 这房商刘威先生的家很大,至少有三百平,大概是楼王的位置,走进房子,视野和感受也非常舒爽。 格里菲斯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提前过来了。 贵妇穿着亮闪闪的华丽衣服,一只手拿着高脚杯子,另外一只手提着裙摆从他面前走过去。一个烫着波纹般卷发的女人在房子的东南角和一个男人小声说着话,女人画了淡妆,穿着漏背装…… 名叫刘威的男子站在房间门边上招待着过来的客人,他的身材不高,但笑容真切热情,气场不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也会偶尔强作家主的威严,总体上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格里菲斯和对方见了礼,相互寒暄了一阵,便坐在桌旁要了一杯威士忌,浅浅的小饮起来。 桌子上放着时令的水果,不远的地方有摆放成三角锥形状的酒杯,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在其上殷勤的满杯倒酒,晚会的气氛便一点点的升腾起来。 这满屋的富贵格里菲斯认识的不多,除了和他临近的两户人家,其他的人看起来多少有些陌生。 他坐下来喝着酒,有带着镂空手套的贵妇、衣装笔挺的男人偶尔过来聊天,大妖随口敷衍两句,彼此交流些职业之类的事。 聚会举行至一半的时候,刘威先生的夫人也出来了,她是个长相有些老成的人,已经过了女人最能展现妩媚的年纪。 好在夫妻两人性子还算合得来,看起出自称美食家的刘威先生是个慢性子,讲话之前会习惯性的扶眼镜,讲普通话的时候偶尔会习惯性的走音,他为此感到尴尬。 这一次的聚会的主题是美食,其实这里大半的人是存着交流影响力的心思来的,这这种交流必须有某种载体作为承载,美食便是其中不错的一个。 所以到的七点的时候,大家纷纷入座,刘威和夫人作为东家坐在主位上,他说了一些喜庆的开场白,女人笑着附和了几句,大家便也捧场的鼓掌。 “拙荆和我呢,都是爱吃的人。我们今天准备了些饭菜,是走南闯北吃过的很不错的东西,有些是我们夫妻二人亲手做的,端上来给大伙儿尝尝…… 希望不要嫌弃……” 这话说的委婉,姿态放的低,众人感到心里暖益,气氛便热闹起来。 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子从厨房里面一盘一盘的端着菜,作为曾经美食家评论家的刘威便每上一道菜报一次菜名,讲一些菜的典故、出处乃至于做法,附庸风雅的人便点头称是,人的心思随后转移到桌上的佳肴上来。 看着众人夹起菜来,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这些人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鉴赏美食的能力,平日里的兴趣或许并不在吃上,此时氛围上却在讲究口腹上的东西,便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品味一番。 然而,随即有人便猛然睁大眼睛。 “好吃的啊……” 有人便连连点头称是,‘不愧是美食家啊’‘人间至味了,难得材料新鲜爽口’……众人开启话腔评论,格里菲斯随后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咦?……哦……” 把菜在口中嚼了两下,等菜汁的味道入了味蕾,格里菲斯皱了皱眉头将它吐在桌上。 熟悉的味道。 他如此想,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古怪起来。 穷凶极恶的怪物——比如因果兽吃人,这种事天经地义,哪有怪物不吃人的,凶狠一点点动物还咬人呢。 但人吃人…… 大妖觉得太凶残了一些,他的道德底线低下,又不是人类,没有身为同类的自觉,但能感觉到人吃人这种事的微妙荒诞和淡淡不合适的地方。 况且手艺这么差,不开心,吃起来满口都是浓浓的市侩味道…… 格里菲斯那一口所吃到只是一片紫色的竹笋,但炒菜的时候,别的材料的味道渗透进来,还是让他的味蕾分辨出了一丝身为人类血液的味道,他不喜欢这样的事,就吐了出来。 但这样的小事却淹没在众人啧啧称奇的赞叹之中,他想着小说之中那个孙二娘的包子铺,不知道在这包子铺里面吃了人肉包子的客官在知道了真想之后,是否还会如同现今一样趋之若鹜。 这宾主尽欢的晚宴在一个时辰之后便宾主尽欢的结束掉了,身材矮小带着刻板厚重眼镜的家主笑容满面的将人一一送走,格里菲斯走到很后面,那面容苍老的夫人站在边上问他是否菜市不合口味。 大妖便歪了歪头,想了想那只吃了一口便再也没有动筷子的满桌珍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宴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格里菲斯深然感慨,这时间赶的,天底下还有这样巧合的事,天可怜见,大妖只是好好好吃顿饭的。 刘威,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全国范围内闹得沸沸扬扬的食人魔没错了。他的夫人却并不晓得知情与否,或许丈夫隔段时间‘买’一次肉回来,告诉女人这是上等的猪排、牛排也未可知的。 答应了梁秋智识的事,多少要出点力气,格里菲斯本打算夜深人静吉良一家睡下之后便去动手的。但殿那歧伯那边又收到了委托,一个胖子寻死觅活的跳井自杀,在井底下发现了一扇破旧木门,打开之后就走进了这樱花遍地飘落,如同春城仙境般的殿那歧伯。 花爷最近一段时间都比较忙,在欧国那边各种需要协调处理,那道修长懒散的常年穿着鲜艳衣服躺在花丛的吊篮上举盏微醺的诗画般的男子今时今日倒是很少见到。 格里菲斯便只好对此事亲自料理,他花费了一些功夫,天亮之前,打发了那人。 但等他回到家之后,还没有躺下睡几分钟,窗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喊,喧哗的声音渐响,吉庆和吉良从床上爬起来,闹哄哄的。 格里菲斯模模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然后被刑施部的警鸣声吵的醒过来,他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头继续睡,就听见外面一些人在喊: 失窃了啊,失窃了啊,人丢了啊…… 大妖对此并不上心,然而没过一会儿,吉家的家主吉良从外面duang的一声跑进来,一把拉开格里菲斯的被子,把他拍起来。 “快起来啊,阿满……你侍候上学的那位昨天半夜被人入室抢走了,刑施部的人都来了,正在外面呢。” 吉阿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天才反映过来拿所谓侍候上学的那位正是那个名叫徐子轩的四岁小孩子,为了逃学当街抱住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求婚的那一位。 这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大妖下意识的想…… 哦,被人入室抢劫了。 格里菲斯还在想这样事,身子却已经被身量有一米七三左右的吉良拉着下了楼,大妖还想要说话,但在从二楼到大厅的楼梯颠簸之间,他的声音被从肺泡中挤压成‘啊、啊、啊’的断点。 这年头,什么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人都会有,这些事随着时代的发展,屡见不鲜。 有人入室抢劫为财,有人入室抢劫为色,这年头把小孩子放在家中都不安全了。 格里菲斯打着哈欠听着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脑海中却在不合时宜的想,这小布点不会是为了逃学跟人家私奔了吧。 ps:首先感谢亲爱的读者清风_冷月1000打赏,感谢亲爱的读者哈瑞伯飞从8月31日,一直到今日(9月6日),从未断更的打赏,谢谢亲们支持。 另外昨天实在很开心。因为哈瑞伯飞帮助在别人的书评区里宣传本书,吸引来了亲爱的‘长弓zaire’,这是一位被人尊称为姐姐的妹纸,来到本书之后,给我提了很好的意见,为本书找了些漏洞错误,实在是很好的人。而‘长弓zaire’姐姐又去书友里面拉来了‘凌风刘鼻’,后者又给我投了推荐票…… 昨天收藏涨了10个,好幸福……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追袭 私奔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但入室抢劫只是抢劫一个小孩子却着实有些奇怪。况且徐子轩家里并不富有,抢劫孩子要挟要钱之类的事情,下手的对象也太寒酸了些。 他脑袋里闪着这些念想,各种可能性一一略过,徒然之间,那个带着厚重的大眼镜,矮矮小小的笑容可掬的男人身影骤然涌现了出来。 不会这么巧吧…… 大妖这样感叹,大大的脑袋指挥着身体开始慢慢往后方走。 他低头看了看上半身长长的印着大肥鸭的卡通版长衬衫,突然想起来这一件穿起来颇为舒适的小衣还是上一次,性格豪爽的徐子轩小朋友在发觉吉阿满哥哥穿着寒酸之后,一摆手酷酷的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买的。 于是,格里菲斯便想,自己如此‘恩怨分明’,滴水之恩且不涌泉相报吗,于是便十分大义凌然的直奔天南别墅那边去了。 当大妖到的天南别墅的时候,房商刘威先生竟然意外不见踪影了,他那面容苍老的夫人同样不在家,格里菲斯翻过他们的院墙,隔窗往里望,整幢别墅,已经空无一人。 格里菲斯当即掏出手机,给刑施部那边联络了一番,讲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呆会儿自然会有人申请搜查令,来调查刘威在天南这边别墅的内部情况。 相信以对方前些天大摆‘人肉宴’的情况,应该会留下不小的线索。 刑施部在上岛方面的电话是梁秋智识提供的,国安局那边组织了食人魔的专案组,上层领导之间通了话,想要权集驰这边帮把手,梁秋智识自己没空,便将格里菲斯推了出去,对外宣称是权集驰自己的内部人员,代号j。 格里菲斯跟刑施部打电话联系的目的并不是向他们汇报调查进度成果,刘威既然不在家,十有**是呆着徐子轩出了城。 像他这种有钱又常年犯案的惯犯,做事经验老道,知道避风头,全国各地私下的窝点也有不少。 格里菲斯既然认定了徐子轩的失踪是刘威下的手,对方开车走掉,他一时半会之间还真的难以落实对方去处。 这个时候,刑施部的力量就会派上用场。 这个机构在真正棘手的攻坚方面虽然不行,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拥有着整个国家机器作为后背支撑的刑施部,比格里菲斯这些单干的独行侠强的多了。 刘威是华国在册的法定公民,拥有合法注册的十一套房产,三部车子。因为这次要带着徐子轩出城的缘故,大众交通便可以排除掉,单是为徐子轩买票就是个大问题。 那么剩下的选择便只剩下了私家车。 而在华国拥有合法身份和合法车辆注册信息的房商刘威他的车牌号和车子型号,每一辆刑施部的系统上都有记载。 他们整个国家建立的丰厚资源,利用得当,几乎让人所向披靡,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 甚至于两分钟之后,刘威出逃时候所驾驶的车辆信息便被相关人员根据调动天南小区的监控录像和附件主要街道十字路口的录像找寻了出来。 在庞大的国家机器所安置的遍布整个上岛的摄像头的监控之下,刘威夫妻两人所驾驶的车辆整个的行驶路线都被规划了出来。 根据摄像头的记录带显示,刘威夫妇两人最后出现在录像带之中的时间,是在今日早晨的六点整,湘北高速公路的入口处,被高速路口收费站满排的摄像头照了个实实在在。 画面之中男子表情尚算正常,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虽然画面清晰度不高,且搭乘着嫌疑人的白色小轿车出现时间极短,却还是让人清晰的看到车厢内部并没有小孩子徐子轩的存在。 格里菲斯搭乘着刑施部提供的飞机正在飞往湘北高速公路的空中,他手里抱着一个正在播放摄像头拍摄镜头的笔记本,耳朵上带着黑色的耳塞。 “j先生,我们已经联系了相关地区的刑施部同志,他们已经派人守在了湘北高速公路的出口,相信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 “另外,刘威在天南别墅的搜查令上面已经批下来了,刚刚得到反馈,其地下室内部疑似人体组织的脏器,现在已经派遣专线人员对此进行化验了,化验结果以及同受害人的基因对比图会在下个周周三之前出来,请j先生耐心等候……” 格里菲斯看着对方开合不定的双唇,黑色耳塞里面的声音也在响,随后轻轻皱起眉头。 他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显示的时间。 正午十点整…… “时间不对劲。” 大妖自言自语的呢喃,那穿着黑色行动组劲装口中还在滔滔不绝汇报情况的二十四五岁的短发青年听见声音停了一下。 “j先生,您说什么?” “改变航向,沿着湘北高速路往南飞。” 短发的刑施部青年微微愣了一下,他被选择做成特备行动专案组的一员显然有其缘故,所以下一秒钟,便毫不迟疑的通知了飞行员改变了航向,并规划了最优路线。 按照格里菲斯指定的线路飞行有半小时左右,湘北高速路上的车流量渐多,飞行员不得已拉开高度,格里菲斯靠在窗边往下望,火柴盒一样的大小车辆,一点一点的缓慢移动着。 如此间又行进了一会儿,满仓的装备了枪支武装的刑施部对望了一眼,似乎还没有习惯如此沉默寡言的工作方式,但格里菲斯此时却发了话。 “看见那个白色车辆了没有,飞过去。” …… 原来格里菲斯按照刘威家产的分布位置和经常出入的地点,拟定了一份对方最可能走的行进路线,而这路线的出口,正有一大帮刑施部虚位以待。 然而从早晨的六点钟,到如今已经快要接近正午的十一点,中间五个小时的时差,以小轿车100千米每小时计算,从湘北高速公路满打满算并不会超过三个小时行程,但事到如今,却仍未收到守在那里的刑施部人员汇报,这时间上的疑点便是整件事情的蹊跷之处。 当然,以刘威的精明,可以事先设有隐藏的窝点,而这窝点可能并不在他的名义之下,他这次带着夫人和徐子轩躲避风波,说不得会去那样隐蔽的地方。 但格里菲斯命令刑施部不仅守住了刘威最有可能行进的那条线路的出站口,甚至在湘北高速公路每一个出站口都有联系过专门人员,让其注意每一辆具有刘威车型的外观或者车牌号的车辆。再加上有摄像头辅助,可谓是天网恢恢了。 只要刘威一现行,就会被立刻控制住,真想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高速公路的出站口反馈过一丝一毫的信息,这引起了大妖的警觉。 那个身材矮小的名叫刘威的房商,应该是在中途停车或者另有安排,这个时候顺着对方的原始轨迹走,有很大机率会发现线索。 果然没过多久,大妖便发现了那辆停靠在高速公路路边上的白车。直升机虽然飞的很高,但大妖的视力一向还可以,他锁定了那辆看起来抛锚在路边的车子的车牌号,跟手中笔记本监控录像中的车牌号一核对,双方果然是一样的。 以格里菲斯的眼力早已经发现车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刘威没有他的夫人,更加没有徐子轩。 但大妖还是让直升飞机靠过去,派了一名刑施部的男子用绳索坠下去,搜索了一番车内的情况,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查看徐子轩是否还在其中。 当然四岁的小女孩理所当然的被带走了,只是线索倒是找到了一些,至少徐子轩被反锁车厢内部拼命挣扎的时候,磕破了头皮留下了血迹还有一些被扯断的头发。 格里菲斯并没有等下面这位刑施部队员的意思,命令他在下面慢慢采集标本、证据,一挥手,让整只直升机向着东北的方向开走了。 因为湘北高速公路的每个路口都被刑施部的人堵死了,刘威有可能提前收到消息,在中途逃逸掉了。 他作案多年未有被抓,实在有些手腕和关系,而落实这样的消息并不难,只要事先随便找个人在出口处看几眼,就足以让刘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中途逃逸他们的自驾车显然无法随他们一起走,他们徒步穿越防护栏,用来代步的爱车却只能被遗弃在高速路边。 格里菲斯所找的正是,这两被刘威逃窜时候,所遗弃的车子。 根据车子的位置,从卫星云图上可以落实到刘威在湘北高速路上行驶的路程,近而落实清楚其在高速路上开车行驶所花费的时间。 以摄像头所记录的,对方在早晨六点钟进入湘北高速来看,便可以大体知道对方弃车改为徒步逃窜的时间。 ps:昨日新增收藏22个,感谢大家努力的宣传呦。在此特别谢谢读者长弓zaire在微信、朋友圈以及书评里面努力帮忙宣传--不过这位姐姐看书不快,当她读到这段话的时候,尿弟大胆预言应该是一个周之后吧。恩,总之是很感谢的。也谢谢更多默默无闻为本书宣传的读者,如哈瑞伯飞,大梵神,凌风刘鼻等。爱你们呦。 话说今日我也去书评区里面宣传了,果然是很有用呀,看来我以后还要更加勤勉才好呀。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角联盟 按照成年人每小时7公里的移动速度乘以刘威夫妇步行时候的逃窜时间,便可以大体得出刘威夫妇可能的逃窜半径——也就是以白色小轿车为圆心,所覆盖的一整片圆形区域。 理论上,格里菲斯只要搜寻这一整片圆形区域,但可以找到刘威夫妇的行踪。 而以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和高空视角,相信这种事情很快会完成。 但出乎预料的是,当格里菲斯让直升机在该片地域盘旋一周之后,竟然出乎预料的没有发现刘威夫妇的身影,甚至就连半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驾直升机的驾驶员不甘心,把直升机的高度降下来,桥洞底下和隐秘之处的细节都被照的纤毫毕现,仍是一无所获。 格里菲斯捏着下巴沉默不语,这样的事让他同样感到惊奇。 他最后看了一眼高速公路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貌,一种可能性徒然涌上了心头。 “我们下去,对该区域地毯式搜索。” 直升机放下了众人飞去临城的降落点待命,装备好了武器和联络器械,格里菲斯令众人分散开来。 大妖一个人站在车来车往的高速路上,双臂压着铁青色的栅栏边缘,嘴巴小声的自言自语。 在哪里呢…… …… …… 徐子轩被人扯掉头套,粗暴的扔在沙发上。 这四岁的小女孩双手被反剪着,绑住,嘴巴里被人用白色的布匹狠狠的勒着,她被推出去,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 房间的光线很暗,没有窗子,黄而黯淡的光线从吊顶里摇摇曳曳,形成一片左右晃动的扇形。 刘威脱下外套,放在桌子上,余光却在看自己的手指。 那面容苍老的妇人端着一个盛放着温水和白色毛巾的铜盆,放在桌上,苍老的手掌沾着水,湿了湿,然后轻柔的抚摸着男人的有些憔悴的脸。 这女人的面容温柔,并没有因自身的长相卑怯,反倒落落大方,给人一种默然而雍容的美感。 刘威抓着女人的手,贴在脸上。他一宿未睡,精力反倒有些异样的旺盛。 男人看了一眼那半靠在沙发上的徐子轩,小女孩在强忍着惧意,但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该如何做……”他没头没脑的问。 “教主会指示我们。” 刘威的妇人,名叫闫颖的苍老女子是一个神秘组织‘三角联盟’的成员。她是组织内最早的一批人,有着相对坚实的‘信仰’,教主波间三件是一个在光头上纹了五道曲形三角的枯瘦如吸粉晚期患者的男人。 而一年半之前,房商刘威先生也成功成为了这神秘组织的一员。 实际上,三角联盟是个这样的组织。 教主波间三角聚集了一些人,大家为着‘崇高’的目的团结在一起,然后以某个目的展开一系列的活动。 而这些被聚集的人大都是些******、******的危险分子——有自残的,有伤害他人的,总之思想极端,爆发力强,被诱导之后,威胁性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拟的。 这个组织自成立以来,一直名声不显。波间三角似乎是个‘低调’的人,有些碌碌无为,但似乎是如此,对待手下教徒也从不打骂,仿若一团和气的老翁。 但三角组织里每个人都怕他,这些穷凶极恶的教徒每个人都怕他,波间三角从不施予暴力,从不恶语相向,但这里的每个人…… 都怕他。 而三角组织相信,人是个宇宙中奥秘的存在,人的身体之中藏着宇宙、神明。 人可以通过修炼、锻炼特定的动作沟通宇宙中神秘的力量,开发人体潜在的能量,甚至要达到高举自己超越人类的地步。 这显然是个邪教组织,但邪教之所以称之为邪教,一是其反其道而行的散播规劝人释放****的扭曲人生观,其二便是因其易传播,易中毒性。 这三角联盟大概成立了有三四年,组织仅仅只发展了十六七名成员。教主波间三角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愿意相信但却‘资质’差的,基本是没有希望入门的。 刘威就算一个资质中上的人,他的妻子把他引荐进来,身材偏向矮小的房商刘先生便因此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因为人数少,彼此之前都是教主选拔的‘精英’的关系,三角联盟并不缺少钱财。光是刘威一人每年为组织内部捐赠的钱财就有数千万,波间三角将之用在基地的建设和一些隐秘的事上。 同样是因为人数稀少,又或者是三角波间刻意为之,总之三角联盟成员内部的彼此关系很好。他们经常会组织聚会,大家彼此畅谈组织的未来,自己的扭曲而‘正统’的人生观,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有人呈现得意的作品。 今天是刘威展现‘才艺’的日子,他带来了早几日便选定好了目标——徐子轩,原本准备要露上一手的,但到了这里之后不久,便被组织通知他食人和抢劫的事情败露了。 刘威的性格复杂,是怯弱与刚强相互杂糅的多重性格的人,这时知晓事情败露,一时之间,又是惧怕又是兴奋,只感到身体在持续颤抖。 不过此时他身处三角联盟组织内部,而他一旦想到那个名叫三角波间的男人,那个光着头,不怒不喜,不悲不噌长久站在烛光下如同雕塑般的男人,便因此感到安心。 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的…… 朦朦胧胧之中,陆陆续续的人和声音从走廊的尽头渐渐靠近过来,他们是三角联盟的正式成员,今日聚集在一起,是为交流心得,同时享受‘美食’。 一想到可以将亲手做的‘美食’分享给大家,刘威便被这喜悦冲淡了忧愁。他是这样忘我的美食追求者,人在食物中寻找力量,而他却寻找到更多。 将徐子轩脱光了洗干净,四岁的小孩子身体柔软,未经后天灰尘的累计,外加小女孩几乎每天被会被父母逼迫着沐浴,所以,刘威只是花费一点儿时间,便将这事处理好了。 然后他又喂了小女孩几粒药丸,功用是催吐和便利的,徐子轩吃了,便开始上吐下泻,把肠胃也清空了。 之后,刘威强行灌了徐子轩一些纯净水,让她喝得有些水饱,才满意的将人再度绑起来,扔在一潭飘着香料的黑水里面浸泡。 小女孩人虽小,但四岁的小孩子已经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人世间的事,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基于此,徐子轩便感到灰心和害怕。她原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性子,此时根据对方的只言片语想到自己就要被人‘清蒸’或者‘红烧’了,便悲从中来。 早就说要吃素的嘛,老说吃素营养跟不上,报应这就来了嘛…… 她此时一边哭一边恨恨的想,前些天徐妈妈午饭的时候喂徐子轩吃鱼肉她不肯吃,因为目睹母亲在厨房的时候杀鱼的方式很恐怖。 这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开始对号入座,觉得人在江湖飘,有些事是时候还了。 只是人生匆匆几哉,死则死矣,徐子轩小姑娘感觉脑袋有那么一坨东西让她悟透了。 但距离大彻大悟还有一点距离,因为尚有一件事她仍觉可惜。 “只可惜了我这冰清玉洁,保守了整整四个春秋的初吻了。” 四岁的小丫头片子流着泪,内心惶恐,但生死之间所想的,却也抓不住太过重要的细节,都是些零零碎碎让哭笑不得的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厅堂里面的教徒已经聚集完全,这些三角联盟的精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甚至还有一些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武林高手的超级壮汉。 大家聚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倒也其乐融融。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寒暄,有人叫着‘刘老三什么时候开饭’,有人喊着‘肚子饿了,上三两酱牛肉’,随后便有人哄笑说‘没有酱牛肉’…… 不知道的人,只看这景象,指不定会被误认为是一个多口之家开饭前的情景呢。 在厨房之中,忙的热火朝天,双手熟练舞动起来。他面容苍老的夫人在其边上娴熟的倒水端碗传递作料,再过一会儿,那鲜浓的高汤就要煲好了。 刘威因此试了试徐子轩那边的水温,他的夫人正背对着他熟练的切着葱姜蒜沫,她打开醋和酱油,将它们调和在一起,细致的分在十几张小碟子里面。 这实在是惨绝人寰、违背社会伦常的事,但刘威夫妇脸上的那份认真和不假思索竟然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荒谬感。 他们入魔已深了。 …… 铁锅中的水咕嘟咕嘟的翻着水花,散发出浓浓沉香。 走廊里和食堂上沿的灯光摇摇曳曳,虽然只是劣等白炽灯泡,有些还散发着陈旧的米黄色,但饭堂之中这些在社会中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教员们却毫不在意,只顾彼此言语寒暄。 然而随着这些嘈杂和暗淡微弱的光线,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单薄光头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枯瘦而平凡的面容上写满了宝相庄严的冷漠与威严。 ps:首先感谢哈瑞伯飞连续不断的打赏,如此支持尿弟,真的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第二点,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昨天我们的收藏涨了63个!哇塞,大家实在非常厉害啊!还请大家继续帮忙宣传一下,拜托了! 最后一点,作为一个作者,受到大家多方面的关怀照顾,实在感觉很好。虽然现在妖怪各方面都处在困难期,但有大家在,我感到很安心,有底气。所以我要对大家郑重道谢,感谢大家对尿弟的不离不弃。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地下空间 “j先生,这一台是金属探测器,可以探测到地下二十米之内的所有金属的物品。而且根据回馈的光波,对于地下物品,这台机器还能进行三维形状模拟。” 格里菲斯看着面前一个留着短毛遂的刑施部青年双肩上背着一台大大的探测设备向着他一脸兴奋的说着话。 据大妖估计,刘威夫妇在进入湘北高速公路段离奇失踪,很可能是一件有预谋的事。 这对于刑施部来讲插翅难飞的地形和路段,竟然让两个活生生的人如同隐身了一般,从他们眼皮子地下愣生生的逃走掉了,简直是诡异之极。 插翅飞走不可能,而遁入地下却是没有问题的。 格里菲斯撵着手中的一个绿色的玻璃珠子面无表情的想。 这珠子是徐子轩小朋友借给他的,只是个普通的玻璃珠,是那天她在幼稚园里花了一下午时间好不容易从同学那里赢过来的。 她是个大手大脚花钱没有计划的主,有时候父亲给了一个周的零花钱,当天晚上就能花光,然后一整个周都只能低着头眼巴巴的过苦日子。 送这颗珠子的时候,徐子轩小朋友显得豪气干云,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女侠一般。 这是她辛苦了一个下午大胜之后得来的战利品,自己觉得足够珍贵,便送给了大妖做生日礼物。 虽然后来有些反悔,听说是后来跟人家玩弹珠输的很惨,但徐女侠一诺重千金,咬着牙便认了。 而根据格里菲斯的推测,刘威夫妇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太远,很可能遁入了地下,当然前提是,这鬼地方必须有事先建好的地下建筑才行。 为了验证这一点,格里菲斯让人截取了刘威在之前的日子里进出湘北高速公路的录像带。而那根据进出时间的明显不对等,似乎进一步佐证了他的思路——这个地方,明显不简单。 而任何地下建筑,无论再隐秘,却总少不了钢筋混凝土的组合。 甚至有些追求功能或者奢华气派的,会在地下空间内买入大功率的用电设备,而这这些设备的外罩或者核心往往是金属制品的。 有了这样的猜想,格里菲斯便索性让人弄来了几部金属探测器,对附近的区域进行地下金属性的侦探工作。 反正他此时财大气粗,背后有着刑施部这庞然大物的人力和物力的支持,又有直升机这方便快捷的运输工具,完全不用省的,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便是。 而经过这金属探测器的辅助,还真就在半个小时之后,在某一处长满杂草的山丘下,探测到了一处诡异的信号源。 根据信号显示,此处山丘的地下,‘埋藏’着大量钢铁制品,这是不正常的事。 既然确定了‘地下室’的具体位置,格里菲斯便进一步缩小范围,让人在这一片地域之内仔细搜索,务必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正常的情况下,还有一种强行爆破进入的方式可以选择,但刘威手里有人质徐子轩。爆破进入一是动静大,容易打草惊蛇,第二是容易误伤人质,不到最后迫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启动。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事实证明,群众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十分钟过后,一个背着金属探测器的刑施部列兵在一个山丘的腹部探测到了大体积的金属反应,根据信号的三维模拟,其形状竟然是一扇门。 这名列兵废了好大的劲儿将自己吊在山丘的半山腰上,仔细摸索一番之后,竟在岩石和草皮之下发现了一块土块颜色的铁板。 这位刑施部的精英立刻将此事上报了过去,并将铁板翻转了过来,映入眼帘的豁然是一张指纹输入机和虹膜扫描系统。 格里菲斯被专人通知,转眼便走过来。 他看了看那个被隐藏很好,若不是锁定了地理位置派专人搜查绝对不会轻易暴露的洞口,心中也在暗呼侥幸。 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很显然是一个身份识别器,以对方之前所表现的谨慎和手段,没有相应权限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格里菲斯和一众刑施部的精英自然不是属于拥有权限可以从山腹进入地下的人,刑施部有个解锁专家,在拨弄着机器研究了半天之后,只是得到了这系统技术水平远超正常科技水平,是有高手专门设计的云云之类的话。 总之是打不开了。 格里菲斯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在指纹识别器上胡乱的摸了一把,同时在瞳孔扫描仪上扫了一眼瞳孔,那整个山腹却徒然从中间凹陷进去,露出了通向内部的道路。 几个刑施部的精英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惊异于来自于那神秘组织的j先生竟然精通开锁技能,专家都办不到的事,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但这一路上j先生所展现出来的神奇和睿智已经是不止一次了,他们对此只觉得理所当然,却并不知道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来。 而只有刑施部那个年过五十的,头发已经半白的刑施部开锁专家才有点若有所思若有所觉。 实际上格里菲斯哪里会什么开锁,撬锁的话,或许更加在行一些。 但通过系统让其自动大开山门的方式并不一定要‘黑’进去,实际上,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就完全可以。 这扫描了指纹又要扫描瞳孔的装置不是需要身份验证嘛,那给他身份验证就可以了。 格里菲斯一行人虽然没有进入的权限,但是大妖知道有一个人是有的,而这个人正是我们大反派,刘威先生。 而作为在华国出生,拥有着华国国籍,在此之前拥有着全套华国生活经历档案和个人信息库的刘威先生,自然而然的在国家机关的电子数据库中存储了自己的指纹信息和瞳孔虹膜的信息。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蒸汽时代,上到高官下到贫农,每个人的信息,都被国家紧紧的攥在手里。这其实保证了相当程度的治安稳定性。 然而格里菲斯便利用这一点,让权集驰那边调动了一份刘威的信息资料传到跟着他一块的来的刑施部毛遂青年的随身平板上。 这一份资料着重包括了刘威的指纹信息——左右手的十根手指都有,瞳孔和虹膜的信息,双眼同样均有记录。 格里菲斯便根据所提供的资料,利用‘褥皴’皮肤改变了一下手指的指纹和双目的瞳孔情况,果然一刷之下,立刻见效。 而因为为权集驰帮忙缉凶的缘故,格里菲斯这一次原本便不是以真面目在示人,身上本就贴着‘褥皴’的皮肤,所以,细枝末节的动一下双手指纹和瞳孔,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落在别人眼中,反倒是大妖大摇大摆的刷开了人家基地的大门。 等这山腹的铁门自动凹陷下去之后,格里菲斯带着一半的拥有战斗力的小队进了去。 而等众人刚一进入,那以巨石为伪装的安全门却自然闭合掉了。 只有走进了这地下建筑才嫣然发现,这地下建筑的格局与布设,大大迥异于当前时代的风格。 格里菲斯挠了挠头,让众人散开,小心前进——这里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房商的手笔,地下建筑的格局与腔调充斥着大气、古朴和荒凉,作为中小组织的秘密地下基地都绰绰有余了。 挨着墙壁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走廊上灯光昏暗,几名刑施部的人手里端着麻醉枪脚底磨蹭着地面一丝丝的移动。 格里菲斯跟在最后面,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防弹背心,抬头望着头顶墙壁上涂鸦着的一副巨大的多重三角形图案。 这些三角形图案,彼此之间嵌套,形成一种线条扭曲的效果图。 像是代表着某种古老的传承和力量。 整个地下空间的面积出乎意料的宽大,格里菲斯在未进来之前,衡量过刘威夫妇的财力和心智,认为这当是一间用来藏匿用的地下室。 但随着众人一路往前,脚下的道路由窄变宽,路段随着斜坡呈现15度角盘旋向下,整个地下建筑的格局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格里菲斯便知道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单凭刘威一个人所能够构建起来的。 视线昏暗,随着众人的涌入,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刑施部的精英们躲在光线难以照射的阴影死角一个一个飞快的穿过光源,敏捷贴在阴影摇晃的墙壁上,前方的人稳住身形打探情况,随后指挥着另外的人紧贴过去。 空旷的盘旋向下的回廊,众人的脚步声细小密集,沉闷的气流让着密闭的空间像是一个弯曲折叠的鼓,头顶上汽车卡车疾驰而过的声音,橡胶轮胎摩擦水泥地面的沙沙声,穿透过厚厚的土层,在这里以一种奇妙的轰鸣和震荡被温和的诠释着。 这是一处粗犷的地下基地,格局惊人,但通道的两侧均是厚重的毫无修饰的岩石壁,就连头顶的灯光,也让人感到陈旧和苍老。 ps:首先感谢‘哈瑞伯飞’‘花凉一夏’、‘凌风刘鼻’的打赏,辛苦大家如此破费了。 然后跟大家汇报一下昨日收藏新增情况,昨日收藏新增69个,非常棒呀,感谢大家的为尿弟的宣传与付出。 话说今天用小号逛起..点,竟然刚好看到哈瑞伯飞在为本书宣传,当下便心中一热,心想大家真是热诚忠厚的人。尿弟再次拜谢了。 最后我要说,爱你们呦~ 第二百五十七章 深入 这个利用环境渲染的满目的苍老和枯黄让人感到气愤沉闷,众人一路向下走了大概五分钟,通道里的声音小下来,空气变得好了一些,甚至有微弱的空气对流细细的打在人的皮肤上,让人感觉凉凉的。 道路宽起来,路况好了一些,但随后出现了三条分叉的路口。 队内那作为临时指挥的中年警司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兵分三路,一举探测到尽可能全面的后方区域。他们大概有另外的安排,中年警司提醒了众人注意隐蔽和安全,便带着人从中间那条路走了进去。 格里菲斯作为来自‘那个组织’的神秘顾问,这时间倒没有讲些什么。他对于指挥权和面前这些人的分工并不热心。 况且对方的整盘计划他是不知道的,作为顾问,将众人从一无所知的茫然带领到距离真相如此之近的地方,已经对得起‘顾问’这两个字的名头了。 华国那么大,刑施部的人成千上万,因为人口基数大,日间常有训练及实战,在其中出现了精英,便都是务实肯干的人才。 眼前这些人便是如此的。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这些精英的刑施部老兵看来,来自神秘组织的j先生固然是厉害的,手段和头脑敏锐到令人赞叹。 从上面下发了红头文件,成立了追查食人魔凶手到如今已经数月有余,他们自认做事踏实,收获了一些线索和案情的进展,但距离破案还是有些差距的。 但上面的人将这事委托给了‘那组织’,大概也是顺手而为,毕竟那里的人虽然‘神通广大’,但破案的事,真不一定在行。 可是这事从对方给予肯定回复,到如今找到了食人魔的正主真身,再一路上紧锣密鼓的追到这里,虽然不能讲j先生在其中居功至伟,但实在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刑施部的这些列兵并不是嫉贤妒能的庸才,况且双方身份不同,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心里想着的,大抵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只是这动脑筋的事到此便为止了,那j先生做的好,他们对此赞赏。当事情圆满之后,或许会写入报告,或许会对这人的仕途有帮助一些。 不过正如之前所讲,术业有专攻,j先生是靠着脑袋混饭吃的行家,那么他们引以为傲的,至少还有一身肌肉和成建制的专业素养。 这样的事,格里菲斯自然没有理由去阻挡。 他跟在一只小队的后面,猫着腰向里面探。那刚刚被选立出来的小队长转过头来看了大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最终仍旧未有说些什么。 而同一时间,与格里菲斯齐头并进的另外一只队伍。 正是这一次刑施部特别行动组组长所在的队列,亦是三条分叉之中,最中间的那一条路径所在的队伍。 他们在小心翼翼的行进十分钟之后,每个人的神经都更加紧绷,敏锐。 空气中的风和氧气有些湿润的潮气,鼻孔中吹出的气体有种灼烧的炎热味道,神经高度紧张的强烈潜行之下,汗液从毛孔中涌出来,布满每个人的鼻尖和侧脸,甚至连上衣都有了些微弱的汗湿味。 三个男人组成的队伍在通道之中无声的前行,这个地方已经距离地下超过十五米了,这里建筑的格局异常宏达。 只是,他们一路上走来,在这地方的大本营里,仍旧未遇到嫌犯,甚至连活物都没有见过。 正这样想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呼喊声隐约之间从前方晃动的黄色光晕里传递了出来。 那刑施部的队长将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右手举起来,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短发的中年男子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朝着前方指了指。在他身后的两人弓着身子越过他去,中年人随后跟上去,如此走了几步,便来到呼喊声的源头处了。 声音是从一间房子的门厅后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带着哭泣和哀伤的鼻音,靠近门边的男子试着轻轻推了推房门,竟然毫无阻碍的推开了。 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物,被捆住手脚绑在床上的女人。 这女人头发蓬松稀乱,似乎有一段时间未做清理,给人一种干枯草茎的错觉。 她被绑在床上,似乎受了虐待,身上伤痕隐现。脸上、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上有着清晰的被皮鞭抽打过后的红痕,在某些地方,甚至连红痕之下的皮鞭纹理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女人身上所穿着的粗糙的麻布衣服只是一个宽大的上衣,因为尺寸偏大,便直直的垂到膝盖位置,遮掩住稍显瘦弱的体态。 房门打开的时候,女人似乎正侧着脸哽咽,她的嘴唇有些发干开裂,门内门外的景象互相呈现,女人和刑施部的男人们一瞬间都有些发愣。 “额……” 那开门的警司反应还算不错,毕竟是有些经验的人,便飞快的跨步进了房间,把后面的人让进来,同时手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被绑在床上的女人保持安静。 在贼窝里发现这样被残害的女同胞屡见不鲜,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警司,便很快安抚下了对方的情绪。 刑施部带队的队长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一人缓和一下人质的情绪和心情,这不是同情心的问题,乃是因为若不这样做,情绪得不到有效舒缓控制的女人很可能会坏了他们此行的大事。 开门的警司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短发的中年队长带着另外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并很快消失在前方的米色的幽暗之中了。 那穿着破烂神色憔悴的女子被留守下来的警司松掉了手脚的绳索,神色呆滞的坐起来。那刑施部的男人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寻的一个白色的瓷制杯子,为女人倒了一杯开水。 常年被虐待的女人反应上明显较常人慢上一些,等她接过杯子,刑施部的男子站起来,她便习惯性的缩进另一边的床头位置。 留守的警司叹了口气,这似乎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走到窗前晃了晃脑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阐释道: “我叫吴子明,潍城刑施部三中队的队长,这一次随组织来,是要执行一个特别任务。 但姑娘请放心,这一处贼窝虽然隐秘,但还是暴露了的。刑施部的大部队已经行在路上,姑娘大可不必惊慌,有我们在定然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的…… 讲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额,哈,是我唐突了,第一次哪有问姑娘家名字的…… 不过啊,我倒是有一个朋友,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鼻尖往下的部分,真是像的有些过分了。 你若是不嫌弃,等你出去之后啊,我把她介绍……” 那刑施部的男子站在窗子前面,看着窗外那些被封闭起来,游来游去的鱼,有些意犹未尽的感慨。 他正说到这里,却徒然感觉背后有一股风声。多年警司生涯敏锐了他的神经,令他猛的转过身来,却徒然看到那原本应该缩在床头上手捧着白瓷杯子喝水的女子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而当他转头过去,那女人正狰狞的张开血盆大口,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几乎贴着后背扑将过来。 后颈骤然一疼,中年男子下意识的挥手将女人推的翻滚出去,他怒吼一声,正要站起来,后颈被咬的地方却徒然一麻,整个身体便重重的瘫软了下去。 中年的警司努力的控制着身体,他的头颅转过来,然后在最后一秒钟却看到那将嘴巴几乎裂开到耳根的女人狞笑着再次扑上来。 血红色的上颚、扁桃体和恶臭一时之间袭击了男人的视野和鼻膜…… 女人的唇间已然不是人体椭圆形的舌头,而是类似蜥蜴或者蛇类细长而分叉的舌尖,在空中胡乱摆动着,流下晶莹而湿润的粘液…… 在另一处,热闹的其乐融融的饭堂。 坐在正首的枯瘦男子三角波间正用手指缓缓捏动着手中的念珠,他是五十岁上下的人,此时脸上看起来悲苦,像是遭遇过饥荒又颗粒无收的农家汉子。 干枯粗糙的念珠在男子的手中被缓缓捻动,他大概在想事情,众人的声音便因此低下来。 然后某一刻,他的手指顿了顿,男人眼睛低低垂下,看了看手中的念珠一眼。只是脸色却始终如一,让人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念一,有客人来了,去招待一下。” 名叫三角波间的男子把手中的古木珠子放下,抬头看了看那坐在厅堂边缘的中年人。这人之前正与人在交谈,大概在讲一些感兴趣的事,所以右手还在下意识的拍着大腿。 听到三角波间的命令,他愣了一愣,表情随后严整起来,手脚放置到工整的位置,站起来,单手行了礼。 “遵命,教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角红文 将怀中被咬的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把推开,女人舔着殷红的嘴唇,容颜和形态渐渐恢复成为正常人类的样子。 那留守的中年刑施部此时便已死去了,脸被咬烂,甚至鼻子也被人咬去了,此时看去便有些面目全非。 行凶的女人推开男人之后,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她半走半晃的来到墙壁边上的梳妆台前,一屁股坐下,拿起梳子整理起满头凌乱的碎发来。 这人轻哼着歌,脱掉上半身的破碎粗布麻衣,露出骨瘦如柴的身躯和其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和伤疤。 她轻快的唱歌,手中的木头梳子放下来,空闲的手从座椅的半边扶手上摸出一件白色丝绸的睡衣,披在身上。 女子拿出一只口红在早已经满是鲜红的唇上重重的涂了涂,她撅着嘴巴对准镜子中的自己,隔空亲了一口,似乎对于此时的自己,颇为满意自信。 女人干瘦的身体在原地转了两圈儿,长长的半透明白色睡衣裙遮不住其下干瘪而丑陋的身体,她赤着脚原地摇晃着,如同醉酒一般。 而在女人的颈肩一个复杂的多重三角形状的纹身却时隐时现,愈发清晰,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 离开了被虐待囚禁的女人之后,刑施部的队长带着另外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索着。 这个地下空间有许多的小房间,有些被装饰过,有些还是粗坯,看起来并不是每一个房间都有人在使用。 整个空间呈现出显而易见的螺旋形,这里有多处明显的分叉,但建筑的整体趋势还在流向土层的下缘。 小心翼翼的越过一间间空置的房间,两人还在往地下深入,他们见到了几个分叉的路口,但因为人少的缘故,便没有继续分开了。 而除了刚开始遇到的那个受了虐待的女子,整个地下空间,到目前为止,却始终没有遇到第二个人。这让刑施部的中年队长不禁在想,是否对方收到了消息,已经提前撤离掉了。 然而这想法并没有在脑海之中升腾太久,便果断的破碎开来。 因为距离二人不是很远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正扶着一根粗壮的圆形木梁望向这边。 他似乎已经在此地等了有一段时间,所以看到刑施部的两人,并未惊慌,反而有些不出所料的默然。 “在下念一,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人站在那里,手掌朝这边摆了摆,嗓门有些粗,外表有些粗枝大叶的草莽气。 刑施部的短发队长见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便索性不再隐藏身形。他从光线的暗影处走出来,身后的男人跟在他背后,手中摆弄着东西。 “在下误入此地,实在不知这里竟是念一兄弟的地盘,叨扰之处,实请见谅。” 短发的中年人拱了拱手,继续往前走。他的嘴唇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之后的言辞,不久之后,他便继续讲道: “不知道念一兄弟口中所讲‘等候我们多时了’是什么意思,我自问之前没有见过兄台,难道念一兄弟知道我们会误入此地,专程在此等候不成。” 刑施部的短发男子神情疑惑,他说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对方的男子露出讥讽的笑容,正要开口,却见那之前一直在讲话的短发男子猛一闪身,露出一直藏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来。 这男人手里擎着抢,枪里装的是麻醉弹,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远,刑施部队长闪开的一刹那,他便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一声喑哑的爆响,经过二次消音的手枪子弹射进了男子的肩膀位置。那男人似乎没有太多对敌的经验,中弹之后,身体本能的愣了愣。 他随后跌坐下来,手脚开始不自觉的抽筋。 中年男子脸色潮红,子弹之内的麻醉剂深入人体肌肉,这药剂是根据人体的基因组织专门开发过的,对人类有着显而易见的麻醉效果。 果然那人中弹之后便全身抽搐,手臂和双腿的肌肉血管虽然膨突,显示出努力挣扎的样子,但身体只能尴尬的原地扑腾两下,更多的事,却也无能为力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已过中年的刑施部队长终于放下心来,他对于麻醉弹有信心,但事实总是胜过信心的。 “搞定。”此情此景,让两名刑施部的干警心头同时一喜,对方如此便中了招省了他们不少的手脚。至于那被麻醉弹射中的中年人…… “把他拉到那边房间里去,他中了六组专门为亚洲人设计的麻醉弹,一时半会是缓不过劲儿来了。” 然而这话似乎说的太满,年轻一点的刑施部刚刚向前走开两步,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却猛然之间一声大吼。 脖颈和手臂的青筋爆绽之间,躺在地上男人的额间一串复杂的嵌套三角形叠加在一起,散发着血红色的微光。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从挣扎中徒然安静下来,他似乎终于被麻痹了,但眉间疯狂闪烁的纹路仍让人感到不安。 中年的队长指了指地上的人体,从腰间掏出战术警棍。另外一个人手里抬着枪管,对着人体又射了一发,才挪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过去。 只见地上的那人双目紧闭,胸脯高高的挺起来,四肢僵硬的往下支撑住整个地面。 男人张着嘴,发酵过的白色细碎泡沫在唇角涌动,他表情有着狰狞怪异,但看情况确实是被麻醉到不省人事了。 刑施部的那人做事小心,他靠近过去,徒手翻开对方的眼皮,借着头顶的微光,只能看到地上那人大半的眼白。 至于黑色的眼球,却已经翻到很上面的地方去了。 “他被麻翻了。” 那人转过头来,冲着身后的中年警司说道。 那拿着警棍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但脑袋才低下去,眼睛却徒然圆睁开来。 中年警司的视线擦过半蹲在地上的同事,聚焦在他身后的地方,那人身经百战,几乎立刻便觉察到了身后的异常。 然而,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反应却不足以去做更多的事了,那人身子歪了歪,似乎想要翻滚,但下一刻,一股庞然大力却猛然间压在男人的后背上。 他只感觉眼色猛然一黯,血气涌上来,脑门上的青筋膨凸,一口逆血夺口而出,噗嗤一声随着碎开的内脏碎片一块喷出去。 随后,黯淡的世界沉沦入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警司的后背已经被人打的凹陷了下去,断开的脊柱骨茬刺透皮肤血肉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他此时却是死了。 年过中旬的刑施部队长难以置信的晃了晃身子,视线绕过倒下的人体,让他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狒狒或者类似猩猩的东西…… 大概一分钟之前,它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子弹打中,因此而倒下去。 但此时,它已然超越了人类的形体,棕色的毛发长满了五官和身体。窄小的裤子被撑破了,上衣变成布片,挂在身上。 手持电棍的警司眼神微缩,在他丰富的执法经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他紧了紧手中的武器,不知不觉间,已经一身冷汗。 一掌拍死了跪在地上的警司,那蜷缩在地上的‘男子’缓缓站起来,他的身形有一米九零以上,虽然因为上肢的宽大肥厚而下意识的弓着腰,在狭小的通道里,仍然显得拥挤。 形如猩猩的男子人性化的晃了晃脖颈,在‘喀拉拉’的细密响动之中,它雄壮的身形划擦着粗糙的墙壁向着中年的警司压过过来。 …… 一声若有若无的吼声隔着不知道多远的厚重墙壁模模糊糊的传递过来,格里菲斯站定住侧耳听了一会儿,却没有收获更多的东西。 走在他后面被吩咐用来断后和保护大妖的列兵随着自己的步调靠近过来,他看着前方渐行渐远转过了一个巷口的侦查小队,用手推了推大妖的后背。 “j先生……” 格里菲斯随即回过头去,看了那有些欲言又止的列兵一眼,眯住眼睛,温和的笑了笑。 “走吧。”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许多的栈道,这里的地形庞杂,房间又多,但显然还没有建设好。 众人走过这些区域,见识了风格迥异的古老房子,‘挨家挨户’小心翼翼的破门而入,收获的却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空房间。 似乎住在这里的嫌犯,提前收获了信息提前走掉了。 然而这事发生的概率不高,因为在权集驰的j先生的带领下,整个追踪的行程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他们是乘飞机而来的,交通工具上占着优势,所以对方后脚跟刚落地,他们的前脚掌就跟了上来。 这些家伙,不会是聚餐去了吧。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刑施部警司端着警棍不无调侃的说道。 然而,此时队列的气息沉闷,一种阴沉且不安的氛围在不知从何时起渐渐累积,到的此时,便只剩下无言了。 ps:再次感谢哈瑞伯飞的打赏支持,真不知该讲些什么以表达谢意了。 然后汇报一下昨天收藏增加量为45,虽然相对前两天略有下降,但还是很不错的,大家继续加油!!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战巨猿 那人自讨没趣的转过身去,他是徒手格斗的专家,在军中教人体术,退伍后做了警司,此时便觉得饿了。 他如此低眉顺眼的走了几步,鼻翼嗅了嗅,然后转到另外一边不能置信的又嗅了嗅。 ‘额……同志们,我好像闻到了饭香。’ …… 地下空间,宽大的中央餐厅里。 已经变身为巨猿的男子倒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体从一个入口之处缓缓走过来。 他刚杀过人,此时身上的戾气还未褪尽,被坐在餐桌之上正在聊天等待饮食的友人看到,便因此受了些嘲笑。 巨猿将手中的人体如同丢废旧物品般顺手丢下来,豁然正是那刑施部这一次作为行动队长的男人。 他此时四肢被折断,但呼吸尚存,如此重伤之下,竟然没有昏睡过去,可见这位临时行动组中年组长的意志是十分坚硬的。 名叫念一身材雄壮的巨猿将人丢下之后,继续往前走。 他三步跨到了名为三角波间的光头男子面前,身形和体态也在这三步之间,渐渐缩小成了正常男子的样子。 几乎全身赤果的男子单手托在胸前行了个礼,他张开口对着面前枯瘦的男人说了些什么。 那人抬起头来缓缓的讲话,念一低眉顺耳的听着,随后坐在餐厅之中,另外的一个男子站起身来,同着一丝不挂的念一走入了来时的回廊。 …… 刑施部三条分叉之中,最靠近左边的一侧,有四个人靠着墙壁一点点的深入着。 此时地下通道的路径明显开始往中间收缩,道路曲折之间,有着回形的弧度,提醒着众人行进的方向。 他们四人因为路途并没有太过弯曲,行进路线短一些,反倒是探索的最为深入。 那临时的队长是个有些发福的胖子,他走了许久,身体之上滴下汗液潮湿了衬衫,但脚下的步伐尚且敏捷,让人感到中气十足。 他们穿透又一个无人的回廊,贴着阴影处往前走。 前方探路的列兵利用手中的镜片探索回廊之后的走廊世界,手中的镜片还未有伸出去,便听见一个一串重重的脚步声缓缓的靠近过来。 对方似乎穿着皮鞋,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满壁的回声,咔咔咔的,踩出了自己独特的节奏感。 众人此时便慌忙屏住呼吸,轻轻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后退。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无人的房间,只要再退几步,便可藏身其中,躲过眼前的危机。 然而那人到了拐角之后,却徒然停了下来。 他未有转身走过拐角,只是站在那扭曲的道路当口,背后的灯光,将他的身形照射出来,投影在地板上、墙壁上。 忽明忽暗的。 墙壁之上的影子粗壮而高大,似乎是成年男子的身形。 他停在那里,似乎是做了一个用力吸气的动作,墙壁之上影子的胸腔显而易见的鼓胀起来。 他吐了一口气,呐呐的低声道: 味道那么浓,要到哪里去…… …… 与此同时,在中间和最左侧的队伍遭遇了地下室‘嫌疑犯’的阻击之后,格里菲斯这一队,同样收到了这样的待遇。 来人正是虐杀了中路的雄壮巨猿或者说是狒狒、猩猩之类的东西,他名叫念一,貌似佛家弟子,此时的手下却正有新鲜的冤魂在嘶吼。 这一个四人的小队遭遇巨猿的时候,地势尚算开阔,所以视野上开口一些。 双方彼此相见的时候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无处可躲,便真刀真枪的直面干起来。 那名叫念一的人当机立断启动了巨猿的变身,四只脚攀在地上,刨着地面飞快的接近着。 刑施部这边的人反应同样不慢,有人两人从怀里抽搐麻醉手枪,碰碰的对着‘奔跑’而来的庞然巨物开了枪。 阴暗窄小的笔直通道里,那东西被正面射中数枪,身体之中流出血液,毛发被沾湿,黏在一起。 但这样的伤对于其巨大的身体来说,只是皮毛。那东西被射中之后身体明显的晃了晃,却没有如同预想之中的倒下去。 它的体态臃肿,看起来行动缓慢,实则快捷异常,没跑两下,便来到了刑施部的众人面前,抬起左臂,一个横扫,便砸飞了开来。 之前众人手中所持有的麻醉研究出来针对的个体其实是人类。 这种东西药效很强,甚至连异能者都无法幸免,但局限性便是针对性高,对人体之外生物的适用性并不广泛。 因为案情特殊,上面的人对此关注,局子里面有些见识的人便在想这食人魔会不会是异能者之类的人物。便利用相应的渠道,搞来了针对能力者的麻醉剂,后来还阴差阳错的将格里菲斯绑上了战船。 而眼前已经变身成为巨猿或者猩猩的家伙,它似乎并非简单的形体改变,就连身体之内的基因也随之调整,变得与外形相符,因此那麻醉人类用的麻醉剂用来麻醉一只巨猿,效果自然是有些勉强的。 实际上,巨猿和人类之间的基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基因方面的事,错百分之零点一,便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需要知道,猪与人类的基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七,而果蝇的则是百分之七十九。 那巨猿被麻醉枪打中之后,虽有效果,但与想象之中有着明显的差别。 众人在一愣神的功夫,那猿猴巨大的接近两米的宽大身躯已经来到了队列的中间。 它一边狂吼,一边挥舞双臂,如同两杆打桩机一般,再次打飞了一个,然后对着剩下两个人横扫过去。 这巨大化的肌肉膨胀的生物,对于失去了武器威慑和距离优势的人类来讲是一场势不可挡的灾难。巨猿怒吼着,獠牙外翻,面相狰狞。 它把海碗口粗细的长满黑毛的胳膊抡圆了打过来,巨大的怒吼和威慑之中,无形的凶戾气场似乎让整个岩石的通道都模糊了一下。 最后剩余的那名刑施部虽然手里还拿着电棍,但此时已经怯了。 他手中短短细细的橡胶制品在面对骤然袭来的凶恶与巨大,只单薄的让人感觉像是玩具。 不可一世的粗壮拳头在短窄的墙壁之上刮下一层石粉和碎屑,那粗壮的黑影在人的眼球里急剧的放大,似乎有骇人听闻的煞风缠绕住手臂上的卷卷黑毛。 刑施部男人手中的电棍应声而断,只闪烁了几下电弧。 他之前看到巨猿奔跑过来,下意识的将大妖护在身后,此时,便直面那恐怖的一击,脸色因为念想到那后果,变得苍白中带着点点蜡黄。 在重拳临体的一刹那,这名经历过许多事情,本该在某些事情中满有经验和能力的警司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已经预见了那结局,身体颤抖之中难以后退。 而对方来的又太快了些。 千钧一发之际,这名蓄着美须的刑施部队员被人从身后揪着领子,轻轻的拉了一下。 人体在情不自禁的后退之间,一个白皙的相对纤细的拳头越过了那后退之人的头颅,从其旁边擦着迎上了那巨大和厚重的横扫而来‘粗壮棍子’。 ‘轰’的一声,拳头与拳头相互击实。黑色的拳头蹭开的墙体粉末在两者相击的界面彻底的爆开,形成一面灰蒙蒙的粉尘。 两人的力量似乎带起了风波,粉尘在其中晃动着吹向两边。 与此同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各自倒退数步,彼此有些诧异的相互望着。 ‘嗬!好大的力气。’ 刚才的那一击看起来轻描淡写,实际上,格里菲斯已经用上了数种包括内震、寸劲等爆发技巧。他的身体是人类,自然没有身为畜类的黑猩猩的力量大。 但对方只凭气力,便和经过了这临时爆发了技巧加成力量的格里菲斯拼了个半斤八两,着实是让大妖感叹的。 松开右手之中揪着的刑施部男人的衣领,他之前用左手迎敌,此时把手中拖累拨弄到身后,正对着那长毛黑毛的巨猿。 “j先生……” …… 巨大的震动和怒吼在狭小的空间之内频繁而急促的发生着。 格里菲斯与那头巨猿硬碰硬的对拼了几下,未占到便宜。 但格里菲斯是怎样的人,他与对方打了几次,便发现对方力量大,身体还算灵活,却实在缺乏支配这力量的武道和技巧。 这样的家伙,用来欺负类似刑施部这样的普通人尚且可以,但落到了阶位高一些的能力者或者大妖这样的行家手里,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厚实一些的沙包而已。 于是格里菲斯便轻轻巧巧的几次中途变向转折,便将巨猿绕的全然不知所措。 仓促间出手的攻击大半落空,被近在咫尺的格里菲斯抬腿踹了对方几脚,直接连人带毛踹的‘飞’起来,duang的一下撞在石壁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巨猿似乎在之前撞到了脑袋,头顶与岩石的碰触之中起了个大包儿,它甩了甩头,神智清醒了一些,刚要站起来,一对纤细的双腿徒然出现在了它下垂的视野里。 ps:感谢哈瑞伯飞的打赏,真是辛苦伯飞兄弟了。 昨日收藏报告,新增收藏4个。恩,虽然少了点——说实话是有点心理落差,但却终究是在涨的,我们继续加油,相信努力定然不会白费的。 第二百六十章 权集驰的大人物 紧随着双腿而来的是一只白皙而相对纤细的手臂,这一次是大妖有力的右手臂,它一把抓住巨猿脑门的‘黑发’,拽过来,一下顶在狠狠抬起的膝盖上面。 ‘碰!’ ‘咚!!’ 格里菲斯一膝盖便顶花了巨猿的五官,在巨猿的脸面与大妖的坚硬膝盖彼此碰撞的时候,巨猿的鼻骨和嘴里的牙齿便因此断裂或者脱落下来。 名叫念一的猿猴似乎被一下子撞的有些迷糊了,它的头脑眩晕,双臂摇摆不定。但嘴巴还张着,似乎还在下意识的怒吼。 而格里菲斯对此不管不问,只是手拉着对方脑门上的黑毛再一次死死的拽下来…… 坚硬的膝盖狠狠的迎上去,‘砰’的再次一声脆响,那巨猿的叫声戛然而止。 而随后狭窄而阴森的回廊里便只剩下单调而沉闷的‘砰’、‘砰’声了。 …… 松开右手手掌,巨大的类人形无声的瘫软下去。 格里菲斯吹了吹指缝间的绒毛,拍了拍手,转过身,看到那留着美须的刑施部警司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j先生……” 他下意识的喊,但格里菲斯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们了。 地上之上被巨猿一个照面便打飞的两人,骤然之间受了巨力的侵袭,站在最前面的应该是队长的家伙受到的冲击首当其冲,此时便晕死了过去。 而另外一个,虽然胸腔骨折,似乎断了肋骨,但意识仍然清晰。 “你带他们先回地面休息,剩下的事,由我来做吧。” 大妖如此说,那人便这样行——此时他们的状态实在不宜继续探索下去了。 …… 而从格里菲斯出乎预料的出手,到此时,那化身为巨猿的男子被打的生死不知,其中间过程,说起来复杂,但发生这个过程所用的时间,却着实不多的。 大概是那巨猿一路冲过来,抽飞了两个人,随后被大妖挡住。 一通狂扁…… 这样的事让人讶异,两名尚且清醒的刑施部男子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吃惊来。他们是在地方上有些身份的人,多年的执法经验让他们多少听闻或者拥有与权集驰配合任务的机会。此时那青年男子突然爆发,二人的心理反倒有些恍然: 恩,不愧是那个组织的人。 送走了三名刑施部的同事之后,格里菲斯便继续往前推进。 他一个人目标小,反而走的快一些。 在距离他更前方的地方,热闹的气氛正在升腾。 那随着念一一块出去‘招呼客人’的男子,此时方已经回来。 这人双手空空如也,面色如常,或许有些喘,但总的来讲,除了上身的褶皱和点点血迹之外,并不能从外表更多的地方看出他之前做了多么凶恶的事。 这人名叫陈凯,是个大富之家的长子,年轻时候性子荒唐。后来成了家,经历了爱情和些许责任变得沉稳许多,颇有些浪子回头的味道。 但聚集在这里的人,可不是回头的浪子该来的地方。 陈凯走到三角波间的面前,同样单手行了个奇怪的礼节,随后缓缓的退回到座位之上去了。 而这时候却没有人询问他客人招呼的如何了,名叫陈凯的人似乎常常做这样的事,大家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男子这样坐下来与人交谈,随后身边的人也在讲话,氛围原本便处的火热,此时,便让人感到暖意。 然而,那刑施部与陈凯在回廊的拐角遭遇的四人,他们的尸骨,此时此刻大概已经寒了吧。 这厅堂之中,被光头的教主三角波间随手指点的两个人先后出去,一个带回来一具血淋淋的四肢被折断的人,另一个人则双手空空。 但这空空如也却比那躺在角落里,双手双脚被折断的男人带来的说服力不逞多让,它代表着更加彻底的冷血和默然。 而这个时间,四岁的徐子轩小姑娘被放在了一个大的浴缸一样的容器里,下面白色的蒸汽在上涌,让水汽凝结在石壁上。 第三个洞口,念一在将刑施部的队长扔下之后,光着屁股走了回去。 这样的事,对于坐在餐厅之中大半的男子来讲,是饭前的一些小娱乐。 即使还没有正式接种教派三角图腾的刘威身在其中也不自觉的感到一股轻松。 然而,五分钟之后,从洞口之中走出来的,正是念一和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只是出现的方式与众人所想的有些差别。 格里菲斯是拖着念一的腿一路上行过来的,那变身为巨猿的男子被他打昏之后,变得脱力,一点点的缩回到了原本体型的大小——这或许与变身的时间限制有关系。 打昏过去的人体在一路的拖行之中留下痕迹,黑发的青年男子身材并不高大,反而有一种纤细的苗条感,这让他看起来修长,身体间有些弧度和韵味。 而这样的景象让餐厅之中热烈的气氛缓了一缓,原本充满了笑声和嗡嗡之声的大型空间里言语逐渐稀少,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 格里菲斯停下脚,站定住,视线越过众人,落在那个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身上。 这下子知道人生险恶了吧。 见到徐子轩安然无恙反而哭得伤心,大妖不无幸灾乐祸的这样想。 他做家政的时候,有受到到小姑娘的不公平待遇,仗着年纪小,简直无法无天。 冤有头债有主,大妖此时看到徐子轩落得如此凄凉的地步,心情还是开朗起来。所以连带着看那满室的邪教分子——三角联盟的成员眼中都散着柔和的光,似乎对方是见义勇为的义士一般。 “鄙人梁秋智识,上岛人士,家中尚有一如花似玉的小妹,空虚寂寞冷……额,今日冒昧前来贵处,实属一言难尽,大家且听我一言,坐下来品些许茶点,谈谈人生理想如何……” 只是眼神似乎无法沟通双方之间的情感,三眼联盟的成员看到格里菲斯打上门来,还将组织内部的好友打的生死不知,顿时便火冒三丈。 格里菲斯的一番话讲完之后,原本安静的厅堂里更是如同开了静音模式一般。 半晌过后,一个声音小声念道‘开什么玩笑’,随即有人拍案而起,三四个男女同一时间站起来,对着格里菲斯逼近过去。 “喂,大家……,我是权集驰的梁秋智识……” 然而这声音还没讲完,那气势汹汹靠近过来的男女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他伸着头向着前方的人群还要继续讲,但有一个人猛然之间伸出脚踢过来,他单掌与对方碰了一下,表情就变得惊异起来。 “啊,你们干嘛,我可是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家中有如花似玉……” 这话仍未说完,又有人挥舞拳头打过来,格里菲斯后撤一步把拳头让过去,然后就拿出了身为权集驰十一名大队长之一的气魄来。 自称梁秋智识的男子脸色微冷,他之后后撤了一步,躲了人的拳头,此时便重新前进回去。上肢的动作在三四人的围攻下一阵眼花缭乱的喷发,只听见嘭嘭嘭嘭的声音在极为狭窄的空间连续响动。 随后那参与围攻的四个人以他为中心,仰面就倒,组成了一副花瓣盛开般的景象。 “都说是权集驰的梁秋智识了,还不听,欠打啊你们……” 格里菲斯这样说话,看着对面无动于衷的人群,心里其实在想,梁秋智识的名头也并不是怎么样嘛。 瞬间再次解决掉四个之后,此时坐在厅堂之中,算上光头的老者便只剩下了九人而已。 刘威夫妇之前忙着做菜,脸上涂着油烟,此时便也看过来。 梁秋智识? 那是谁…… 这样的问题几乎在现场绝大部分之人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不是异能界的人,对于那一界的人和事,所知的不外乎国家秘密组织之类含糊而缺乏说服力的字眼。 只是那坐在餐桌正中央的光头男子意外的看了大妖一眼,他似乎听说过权集驰这样的字眼,但对于梁秋智识为何许人也,显得有些茫然。 短短数十年不见,贵组织又出现了这样一位人杰吗…… 枯瘦的年岁在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自言自语,他的头顶和皮肤因为常年穴居地下已经变得松弛和灰褐,但精神尚且矍铄。 然而就目前的局势来讲,这里是三角联盟的老巢,或者说老巢之一。他们不仅人多势众,且有相当一部分人接受了三角联盟的图腾烙印,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 而世界上不会出现任何一丝巧合,更加不会无缘无故的多出任意一滴的能量。 格里菲斯进入这洞穴的时候,便感到了其中密布着强烈的不详味道。等他见到了巨猿变身之后的念一,这样强烈的不详和负能量的流动甚至如同小毛刷一样在轻轻的剐蹭他的皮肤。 能量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它来源于三角联盟这些成员自己的体内。 三角联盟的成员并不多,总的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个左右,当然近日在这里聚集的,却也只是大半。 ps:感谢riyuette100打赏,哈瑞伯飞200打赏,godeffect的400打赏,花凉一夏600打赏,辛苦大家了呀。另外,感谢打赏之类的信息有一定的延迟,特此说明一下。 另外,感谢哈瑞伯飞、花凉一夏,还有凌风刘鼻为我投的推荐票红包,我想说,红包很管用,收藏增加很多。辛苦大家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变身大白 三角波间这人有大能力,一心想要创立某种教派用来愚弄百姓,凭其内涵,多少做些事,教众不至于只有这点儿。 无非是三角波间不屑做这样的事,第二便是那白云苍狗之下的芸芸众生入不得他眼。 面前这些被收入门墙的人是怎样的存在呢,大都是些遭遇大变故,有特殊癖好,思想极端,因而心智极强的人。 而拥有这样心智的人,在社会之中,不是粉身碎骨,便是功成名就,坐在这里的显然属于后者。 三角波间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利用手中难以言说的大力量,将这些人的极端情绪,钢铁的意志和行动力再度放大。利用内嵌在对方身子之中的三角图腾,将这股力量导出来,形成可以再度被利用的能量。 所以,三角波间从不禁止教员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们偏执,那便偏执到底;极端,那便永不回头。 这便是三角波间予以力量的途径; 从此摆脱凡俗的途径……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却不是如今的科技所能实现的了的。 这其中牵扯到了基因方面的事,概念与力量本质的事,以及一些人所未见的事。三角波间利用五指之间的大能量将这事做成,他便因此看透了许多事。 年复一年过去,这男人将自己闭锁在地下,从壮年时代的三十几岁,到不知年岁的今日,至少已过了一百年。 每日面对那单调而枯燥的青石壁,他如此枯枯的等,年华流逝,他偶尔感到惋惜,但这实在不是值得过多留恋的东西。 九十岁那年,三角波间身染重病,大概是每日的饮食和口中所喝的水质太过单一,缺乏了营养。 这一病便病了很久,这位从外表看起来只有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那时在想,或许这一生便如此轻飘飘的过去了。 但他是五阶巅峰的能力者,体质惊人,如此顽疾,最终也没能将其带走。 后来有人挖通了这一片的地域,见到了这位坐在枯灯之下独守的老人。他的年岁已到了风烛残年,面容苍老,肉身的机能已然老去,支撑着他继续行动着的,是那刚硬的,不知为何而坚强的精神力。 这已经是在强撑着**在行动了…… 那从地下将他挖出来的,便是此时坐在厅堂之中的一个敞着胸口,露出胸毛的男人。 这人从前是做铁路工程的师傅,后来工程队出了事,便内退下来。后来辗转之下,便来到了三角波间的面前。 而那位年岁至少有一百三十的老者见他体内蕴藏着力量的潜质,便利用五阶的异能‘空坟’为他接种在身体内,等时机成熟,便有了脱离凡俗的机会。 虽然没有刻意为之,然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以老人五阶能力者的大能大力,以其为中心,还是聚集了一批狂热的忠诚教徒。 然后那简陋的地下空间,便被人一点点的扩大开来,变成如今的规模。 三角波间对此亦没有过多关心,大部分的事在顺其自然。 但难以入眼的人,他并不会委屈自己什么。 如此这般,尤其是最近几年。因为生活条件的提高,三角波间比之刚被从地下发现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至少在外形上,让人感觉到年轻和五十岁上下的活力。 碌碌无为了一生,这位几乎站在了力量巅峰的男子即使不感到迷茫,却也在下意识的寻找着什么。 这或许是行将就木之人的本能,本能的寻找着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又或者是要留下些什么,好让后来人知道,在这个地下,在这处狭小的青石组成的厅堂里,有人生活过,呼吸过,存在过。 然而这生命中最后的年岁,这碌碌无为的时光让他感到满足。三角波间从其中感到了些许意义,他赐予人力量,每一次都在衰弱自己,但也让他感到生命的传承和延续。 但面前的孩子们,他们哭,他们笑,他们以为自己无人可挡,但终究只是孩子而已。 三角波间的眼光不高,能够被接纳的人,身体内藏有潜力的人,他从吝啬奉献力量,让他们能够短暂的脱离凡尘。 或许有一天,这从老人体内所赐予的星星之火,将会熊熊燃烧,让他们产生质变,真正脱离眼前的生命形态,称为难以想象的存在。 但这太过遥远,有生之年,他想要收一名有资质的弟子。老人打算将自己残存的力量传承下去,他坚持未死,这些年一直苦苦的等。 只是三角联盟的人渐渐增多,老人的视线抚过厅堂里每一个人的脸,轻叹了一声。 这些人是注定要残败的花,撑不过下个花期的到来。 到老人沉默而坚挺的活着,他有种感觉,再过不长的时间,他等的人,就要来了。 …… 格里菲斯顺手打翻了冲上来的四人,他的动作极快,经验又足,在对方尚且来不及使用那神秘的力量,便****翻在地了。 大妖的这一表现让整个厅堂的人均精神一震,光头的老人抬起头来,已经被人下了锅的徐子轩停下中气十足的响亮哭声,撅着嘴哽咽着,望过来。 一连串组合拳惊艳全场的格里菲斯此时便感觉心情舒畅,他原本正打算为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先生免费再宣传一二,但话没没出口,坐在厅堂之中,另外的两男一女便一拍桌子,猛然之间站了起来。 这三人明显的是南方人士的娇小体格,女子身材纤细,男方骨骼平庸短小。 而且这三人体貌相似,行走坐立之间有着难言的默契,当是拥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 三人站起来之后,略一拉开距离,彼此之间便拉住手,形成一道环行线。 他们三人十指交口,聚成一团,头顶相互簇拥在一起,组成一个怪异而鬼畜的姿势。 与此同时,在女子的耳后,男人的后颈和肚脐的位置,三团形状各异的三角形图文闪烁着疯狂的光。 这图形似乎在散发出血一样的浓稠色调,由暗变强,只是一瞬间,便将人的眼睛照的睁不开了。 等光辉暗下去,所有人适应了那环境,视线恢复平常,那簇拥在一起的男女早已失去了影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全身雪白的,肚子大大的白色生物。 这个家伙身材极为庞大,外形像是卡通版的史努比,已然超越两米,体重更是三人的集合。只是眼睛和肚子都大大的,站在原地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在晃,甚至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萌物’这样的词。 但可惜的是,此物一点都不萌,它是一只从未被人知晓过的人间凶兽。 三人化身而成的白色怪物辅一形成,整齐排布的六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无辜’的眨着,小星星一般,反射出细小的光辉。 这样的场景若是放在卡通片的节目之中,或许会让人感到新奇甚至可爱。 但放在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所能带来的,只有难言的不知所措和深刻的对神秘事物的畏惧。 因此,那被折了手脚,神智尚且清明的刑施部队长在此时便承受了难以名状的震惊。他是刑施部的精英,是这次食人魔侦测专案组的负责警司,在正常的社会交往之中,有身份有地位有见识,但之前和眼前所发生的事,在他脑海之中渐渐成型,一部分已经被消化掉,另外的一部分还在转化之中。 而不远处蹲坐在‘浴盆’之中的四岁小姑娘徐子轩,这时间停止了哭闹,她大抵是人生观尚未全然形成。眼前这样的事,不知道有几分见地。 不过,随着白色蒸汽缓缓涌动的水流之中,小姑娘表情奇怪,嘴巴张张合合,声音低低小小的,仔细听来似乎是在讲‘变身了啊’,‘真的变身了啊……’ 厅堂之中残存的数人有人跃跃欲试的站起来,有人在吼。 青灯之下,全身古铜色的老者抬起头,古井不波的双眼里写满了默然而死沉。 格里菲斯和白色的巨大怪物狠狠的撞在一起,大妖对着对方的肚子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打了四拳。 那白色的怪物被打的退后几步,脚步踉跄之间,仍不忘挥舞着拳头当头打下来。 格里菲斯左手手掌骤然上举,拖住那怪物的肘间,轻轻一带,身体欺近一步,挥起右拳打在对手的左脸上。 白色怪物被一击打的再次踉跄,终于跌坐下来。 大妖紧随着一步踹下来,那东西用双臂护住脸,但还是被踹的在地面之上如同保龄球般翻滚了三四圈,最后晕头转向的站起来。 好糙的皮肉。 格里菲斯微微皱了下眉头,面容间的表情未变,但心里这样下着定论。 面前的这个利用三人所组成的庞然巨物,论力量没有之前大妖在回廊之中所遇到的巨猿念一大,论灵活亦在伯仲之间,甚至其相对于以灵活著称的灵长类的巨猿来讲,还稍逊一丝。 但面前这家伙的皮肉确实糙了些。格里菲斯一顿老拳外加贯脑一击的重脚下去,虽让对方晕头转向,但给予对方造成的伤害距离预估还是有些差距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殴打小朋友 两米多高的巨大白色怪物被格里菲斯辅一接触便打成了保龄球,这样的事,还是让餐厅之中众多三角联盟的教徒感到不可思议。 那变身成白色怪物的三兄妹是生在鱼米之乡的珠三角,兄妹三人虽然声明不显,但确是三角联盟组织内部加入较早的成员之一。 或许由于出身孤儿的缘故,这三兄妹长大事业有成之后,便醉心公益,尤其是孤儿院的投资和募捐维护。 只是这个世界做坏事难,做好事也不容易。出来做事的,多少会有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阻挠。 于是在三人连续对一个名叫规模中等的曙光的孤儿院投资超过一千二百万之后,这个收容了四十多个孤儿的义务地方,便被有些人关注掉,从此便起了些波澜。 刚开始的时候是些自称政府的官员过来收取一些苛捐杂税,孤儿院里那负责掌事的三十岁上下的荣姓女子不懂这些,本着良善的性情,便给了。 只是几次之后,对方索要竟渐渐增多。那荣姓女子因此看出端倪,找了些当地的律师核对了自己所收到的税收清单,竟发现对方所行全是一纸荒唐,是‘乱执法’而已。 不过小小的孤儿院毕竟惹不起官面上的事,而且以荣院长对这件事的调查,发觉此事并不如同表面般简单,涉及极广,便一直隐忍,打算给些钱息事宁人。 这事后来被三角联盟的三姐妹知道,便发动关系彻查此事。 果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三兄妹的金钱攻势的大力推扶之下,整件事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水落石出了。 那收保护费的并非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地方官员,他是当地一位副市长的表舅,平日里不务正业,又有副市长外甥这面虎皮可以扯,便私下里做些违法乱纪的事。 他因此而与当地的黑社会团伙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对方看在其背后之人的面子上,加上本身也不干净,便一拍即合,专门找一些弱势群体和有机可乘的商家敲诈勒索。 曙光孤儿院的事便是属于前者。 三角集团的三兄妹插手此事之后,对方刚开始的一段时间确实未有再来过。 但随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帮纹着刺青的男人持着棍棒砍刀便冲入了曙光孤儿院之中一通乱砸。对面的一帮老幼妇孺毫无办法,几个有血性的孩子被打的人事不省,几个照顾孩子的教师在与对方的争执之中,同样受了伤。 这事触动了三角集团三兄妹的逆鳞。 于是之后的半年之久,那扯外甥虎皮的男人和他身后的黑社会团伙接连失踪。有些是发现被打昏丢在街头巷尾,有些是被揭发了罪证,松进了监狱。 而更多的是直接失踪了的。 这事牵扯甚大,关系到多条人命,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 但这样貌相似的三兄妹手眼通天,非但在漫天法网之中躲过一劫,甚至倒打一耙,将那副市长都拉了下来。 理由据说是贪污受贿云云。 这样的狠人,放在哪里都是金子一般的闪耀的存在,在三角联盟之中,因为加入时间较早又性子随和,受人敬重。大家在闲暇的调侃闲谈之时,会偶尔亲昵的称其为大白或者阿白兄、白君…… 而这三人利用身体的图腾所进化而成真身众人平日里互有切磋,均知道其恐怖。那已经化身为两米多高白色怪物的三兄妹脾气温和,日常讲话、行事为人甚至切磋之中,从不下狠手,即使以这份宽容,仍然让人感到其身体内那汹涌难测的能量流动。 这是师兄、师姐一样温暖包容的存在…… 只是如此完美而强大的师兄、师姐竟然在那人一触之下一次攻击都未能施展,反倒被打的如同滚地葫芦,昏头转向。 好在大白的防御在组织内部都算很高的,就连教主三角波间都曾有一次在饭后摸了摸白师兄的肚子出言感慨‘好一垒肉墙’。 …… 对于被三角波间一手提携起来的三角联盟来说,他们的格局和见地只局限在老人身上的亮光照亮的地方。 而更可悲的是,老人的大能大力和身体之中的光与热虽然好大宏伟,却全然不能被这些**凡胎之人所测度。 所仅能看到的那一点,便以为是世界上最明亮耀眼的光,却不知那是被锁链捆绑的太阳。 对于三角联盟的人来讲,这些暂时拥有了远超心智的力量的一群人,什么权集驰,什么梁秋智识,他们统统是不知道的。 他们自认为是最靠近太阳的一群人,走在所有人类的前面,像是先驱一样,进入了崭新的进化时代。 然而,这也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如同镜花水月,好一汪清泉里的光明倒影。 光头的三角波间沉默了一辈子,到的此时依旧不会多此一举的说些什么。 他能将一生埋藏在地下,不求什么,不为什么,甘心画地为牢,有人若因此走入歧路,老人亦不会做多余的事,所多余的话。 自己选择的路,一辈子为此泅渡,又能如何。 这是他的观念。实话讲来,其对于善与恶的界定,是与非的品评,实在单薄,或者说,过于不在乎了一些。 所以这些自认为站在世界的中心,站在整个人类族群进化前沿的人,看到心目中的兄长、姐妹被一个自称权集驰的外来者一个照面便打的翻滚下去,心绪上是有反差的。 但更多的,却有一股难言的怒气。 区区下等人类,凭什么比进化过的他们看起来还要牛气冲天…… 这看不见天空的井底之蛙,知道什么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带着这样奇怪的情绪,那被称为白先生或者白君的小家伙站起来,他想证明更多的事,胸中所想的,或许也无不可与人言,尽是光明正大的东西。 然而格里菲斯却也不是小说里或者历史书上什么鞠躬尽瘁满身正气的人物,他没有这样的品质胸怀。 所以当那高大的,足有两米多高的圆嘟嘟的大家伙张开双臂扑过来,他只举起举起自己的左手,用那盘结着密密麻麻的圆环的银白色戒指对准来人。 “解放……” 食指银色的光芒猛然间绽放,粗壮的链条仿若从虚空中硬生生钻出来,那白先生只走到一半,便被迎面而来的粗壮抽中。整个人被抽的倒飞回去,压翻了无数的桌椅,在地上划开一段宽阔的痕迹,就此脸面朝下,生死不知了。 这一击的气势十足,也瞬间搅起了喧嚣和战端。 那之前用来狙杀最左侧刑施部小队的男人迅速的激发锁骨间的图腾符文,整个人一闪之间,变成一具纤细的如同巨大蜥蜴一样的东西。 他的脸面和躯干还保留有人形,只是四肢变得粗壮、狰狞,生有鳞片和毒泡,甚至长出了摇曳挥舞的尾巴。 这男人在格里菲斯出手的瞬间猛然站起来,他推开桌椅,身体在岩壁之上一蹭,便整个人倒吊入房顶,顺着岩石间的纹路,以一种违反重力法则的方式,飞快的向着大妖爬过来。 男人如同一只壁虎般行动如风,狰狞的外形和肌肉形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示出强烈的力量感。 他实在是有力量的人,之前的四名全副武装的刑施部的队员在这变身之后的男人面前,仅仅坚持了五分钟,便全然大溃败,被杀的脸全尸都没能剩下。 这凶物张着血盆大口,当头向着格里菲斯罩下来。 那手持锁链的男子,指挥着亮银色的锁链如同指挥一条细长的如臂指使的活物,那锁链似乎成了男人身体的延伸。它行动如风,破坏力是十足巨大,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抽碎了挡在其前面的障碍物。 桌椅变成碎屑,固定用的支撑和桌面被打成废铁,几个尚未来的急变身或者不能变身的人在这势不可挡的攻势之下被抽打的飞起来…… 这一切犹如被狂风吹起的秸秆和纸屑,轻描淡写,让人感觉不到重量。 然而头顶上的血盆大口罩下来,腥臭的口气已然清晰可闻。 那尚且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眼中凶光一闪,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那残忍的事——无数次,他这样咬掉人的脑袋,如同咀嚼糖果。脆弱的无头身体无助的倒下去,热血喷出来,留下最后的弧度…… 令人难忘的弧度…… 这是如此极端而恶劣的事,三角波间从来不念他,这男人便自认为理所当然。 只是,人的心有多勇猛,人的生命便有多脆弱。 当那张开了血盆巨口,如同史前食肉恐龙或者鳄鱼般长满锯齿的牙槽几乎压到了大妖的头皮,已经吹乱了对方满头碎发的时候。 那形体如同巨大蜥蜴的男人却猛然之间感到身体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贯穿,整个下扑的身体骤然之间一个停顿,紧接着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重新升了上去…… 视线瞬间变成殷红,男人看到头顶之上那土黄色的石块迎面飞入眼帘,轰然撞在一起,成为一片黑暗…… ps:首先,感谢godeffect书友的500打赏,劳烦大家破费了。 然后今天是中秋佳节,愿每一位亲爱的书友家庭幸福,和和美美,婚姻美满,事业顺利。嗯,我是爱你们的尿弟。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角波间 耳畔中锁链穿透空气和物品碎裂的声音在响,有人疯狂的在喊,但木屑纷飞,干硬的岩壁被打出粉末。 人体飞出去,有一个被称为嘴哥的相熟之人从刘威的头顶上被打飞出去,他飞行的轨迹是一道弧线,表情残留在空中,嘴巴里吐着血沫……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刘威便看到那个自称刑施部的男人左手伸出舞动着锁链,右手在腰间摸了一下,轻描淡写的往上一推。 那在组织之中凶名赫赫的拥有着‘短嘴鳄’之称的男人便被那人轻描淡写的钉回了头顶的墙壁之上。 这中间有着巨大的反差和画风间截然不容的突变,那称为短尾鳄的男人原本几乎撕咬到了格里菲斯的头颅,他的牙齿透着嗜血的光,面上的每一个纹理都危险自信。 然而,这曾经蝉联过地下拳坛拳王的男人在他人生几乎走到巅峰,感觉好到不行的时刻,被那人轻描淡写的钉死在了墙上。 那是一个黑铁的短小匕首,纹理称不上精良,或许是大街之上随手买来的手工制品。 然而这东西从短尾鳄的喉咙笔直的穿上去,刺头小脑和神经,将这巨大的身体钉在了岩壁之上。 抓着顶壁的四肢在这时间失去力量,尸体以刺透入岩石的匕首为中心松软的坍塌下来,在空中划出如同秋千般的弧度。 格里菲斯侧着身体躲开了这尸体由上而下划开的弧度,空下来的左手在上衣的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副大镜框的墨镜来。 男子若无其事的甩开镜腿,自然的带在脸上,他的表情如同在走t台秀的模特般,嘴巴仍旧小声的念念有词。 ‘老子家尚有如花似玉的小妹,空虚寂寞冷啊……’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挥舞着手中的东西冲过来,嘴里喊着话。 那场面太乱,没有人有在注意那人所讲的东西,手中舞动着物件也在一大片扬起的碎木屑之中时隐时现。 然后,他便被打飞出去。 那早已经加入三角集团,接种了图腾标识的面容苍老的女子——也正是食人魔刘威的夫人,她看到摧枯拉朽的打进来,解下围裙,放下手中的厨具以区区单薄,越过刘威,走向那风起云涌的战场。 女子干枯褶皱的皮肤在行走之间疯狂抖动,渐渐胀大,以至于皮肤丰满,甚至撑破,上半身似乎要形成一团蘑菇一样形状的东西。 但这变身只持续到一半,由于入组织时间尚短,没能获取资格接种三角图腾的刘威便看到那个从自己身边从容自信擦肩而过的女人,只走到一半的距离,就被锁链的余波抽飞的半张餐桌击中,惨叫着飞回来,倒入一片废墟之中。 白色的热蒸汽在噗噗的往外冒,半开的水在热锅中翻滚…… 那倒在墙角的刑施部警官和‘浴盆’之中的小姑娘看的有些呆了,然后有人从废墟之中摇晃着站起来,格里菲斯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尖的墨镜,手指勾了勾,锁链飞舞出去,把人连同其身前的碎木打成漫天木屑。 “j先生……” 这样的攻势如同席卷了地面的狂风,浩浩荡荡,让人无可抵挡。 那个带起了整场风暴的男人越过大半个厅堂,站在空旷的空间正中央,扶着额头看被他摧毁了大半的内室。 男人的身侧、前方、头顶是布满‘鞭痕’的岩壁,大半的人被打入废墟里,他便因此感叹,没有一个能打的。 亮银色的锁链席卷了这一切,舞动着缩回来。它绕过弧形的抛物线,哗啦啦的缩小变细最终还原成为戒指的样式。 格里菲斯环顾了一眼四周,硝烟弥漫的封闭空间里,他看到那光着头的干瘦老者抬起头来,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人从开战至今,一直坐在那靠近厅堂正中央的席位之上,表情古井不波,没有多少悲喜。 他的样子像是超脱过的僧人,但心肠却决然不是。 老人的门人、子弟被大妖一个一个的杀死,打昏掉,如同屠猫虐狗,老人始终不闻不问,形同陌路般。 他的形象烙刻在青灯里,镌刻在石板上,让感到寒冷坚硬。 大妖饶有兴趣的走过去,找了个靠近老人的干净凳子坐下来,一只脚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三角波间?鄙人梁秋智识……” 三角波间这个名字,格里菲斯知晓了也仅仅五分钟。 他之前在打昏变成巨猿的念一之前,对方不甘心被镇压,放了嘴炮,说什么‘教主三角波间大人会帮我报仇的’,然后格里菲斯就让他闭嘴了。 大妖很好奇,在那胸毛凌凌的巨猿口中,被奉为教主,而且显然真心实意尊重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存在。 到的此时看来,对方干干瘦瘦,皮包骨头般的形象呈现出来,好像还没有念一一半的威风。 好在格里菲斯并不是全然以貌取人的主,他将墨镜耷笼在鼻尖,双目勉强露出来,扭着脸向着对方仔细看。 而同一时间里,那面如枯槁的老人也抬头看他。老者的眼神已然浑浊,头发光了,额头上有皱纹密布。 “我是三角波间,”他如是说,嘴唇开合着,露出稀疏的枯黄牙齿。 这话语含糊不清,声调亦是不高,只是声音尚且平静。 老人的门牙掉光了,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他不以为意,抬着头继续凝视格里菲斯。 简简单单一句自我介绍之后,双方彼此深深的看,这样的事听起来让人尴尬,但沉默的数十秒钟过后,那隐隐泛着淡银色光辉的大妖的瞳孔里骤然闪现不不能置信的光辉来。 “五阶……” 他如此失语,脸上的面容终于严肃起来。 确切的说,那老者已然是五阶巅峰的修为了。 格里菲斯曾经与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共同对抗过六阶初段的强者乍伦坤,虽然机关算尽,甚至在真正开战之前利用诡计刺头了对方心脏,天时地利人和全占的情况,仍被对方打的像狗一样。 最终还是格里菲斯把本体的投影召唤出来才把事情摆平,也因此损失了足够长的时间难以召唤投影的机会。 而满前的老者,又是一个等阶足够高超的绝对强者。对方是五阶顶段,且显然已经在此境界停留感悟了足够长的时间,以至于气势和精力都异常的凝固。 格里菲斯虽然自负跑路手段有一些,但在如此狭窄的回廊里,对方若是认真打,大妖还真感觉头痛。 说不得要用到已经积累了好些年的压箱底的保命手段,那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只是当大妖看穿了没有刻意掩饰的老者的修为的同时,那名干枯的老者同样对于格里菲斯也有了足够充分的了解。 “**的资质一般,但灵性却有一些,区区这般年龄便修炼至四阶中段巅峰,实属难得。 若是你的话,有朝一日,或许能走完老朽的未竟之路……” 那老人如此浅淡的说,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他双目平平淡淡的望着大妖眉眼,干瘪的身躯像是风烛残年的将息灯火,让人徒生悲叹。 老人迈近来一步,枯黄瘦小的身躯之上,常年穴居地下的腐臭味和潮湿的霉味隐约可闻,格里菲斯正要站起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却骤然升起来。 空气在这个时候变得坚硬,仿若拥有实体一般。格里菲斯施展了肉身的震荡技巧震开了一些空间,勉强站起来,随后便被汹涌而来的压力固定住,僵硬的如同木偶。 与此同时,眼前的景物,开始徐徐的冒出扭曲的透明烟气,仿佛在沙漠最热烈的天气遥望远方的天空般。 充满了扭曲和不真实。 眼目所及的所有事物都在徐徐扭曲变形,如同将现实融入了抽象画作一般。 坚硬的山洞、课桌、人体像是奶油一般松软、扭曲、融化,双脚深深的陷入地面之下。无数绿色的红色的花草在视线所及的地方从无到有的绽放,那形象像是小孩子用蜡笔勾勒的二维画作一般。 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头顶的岩石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成汁水,一滴滴的点落在地上,形成圆顶形状的窟窿,露出外面扣着锁链的太阳和碧蓝色的天空。 那老者在这万千颜色之中,平平淡淡的走过来。 他是这万千色彩之中唯一的古铜色,唯一保留有本来样貌的事物。 老人走来的路径里铺满鲜花,他虽然枯瘦,容貌不显,但眉宇之间宝相庄严,不容轻辱。 老人如此这般走过来,甚至有纯金色的小花瓣会从空中飘散在他的发间,他只是看着大妖的双眸,无欲无求的光线里掺杂了更多难以言表的复杂东西。 名叫三角波间的枯瘦老人,画地为牢自囚于地下一百多年的老者与格里菲斯面对着面。 他的目光是默然和不庄重不轻挑的寻常,此时便抬起手来,伸出食指,点在格里菲斯的眉心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尾声 格里菲斯的眼前一切的景象光影一盏盏熄灭、消失,陷入黑暗,只剩下一根干枯消瘦的古铜色食指,穿越过一道道的黑暗,在空气里缓慢的穿透时间和空气层,激荡起一圈圈金色的波纹。 这就像是个慢动作,缓慢移动的手指,一圈一圈清晰可见的扩散波纹,淡金色的透明涟漪纹理清晰可见。 老者的干枯手指无声而坚定的靠近,整个视野里,只有那一片枯黄。由远及近,形成那一叶障目的大山,充斥了整个视野。 浩浩荡荡的,连气势似乎都成为厚重和庄严,俨然一尊庞然巨物。 然后这枯黄的手指便缓慢而势不可挡的‘撞’在了格里菲斯的眉间,这瞬间了,他似乎听到了巨大的钟声和轰鸣从手指和额头的接触的界面爆炸开来,整个耳畔嗡嗡的疯狂响动。天空的颜色由那手指和额头接触撞击的一点为中心起点,渐渐凝结成为满目童话般的金黄。 然后格里菲斯便感到耳畔和鼻孔之下一片湿滑温热,似乎有鲜血从其中流淌下来。 他的整个视线开始摇晃颠倒,如同破裂的镜片,充满了细碎的蜘蛛网般的裂痕。 一个恢弘庞大的声音高叫着,去吧,去走那未竟之路…… 余音绕梁,在耳畔持续不断的轰鸣。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不知多少时日,格里菲斯感到身体之中某些东西正在脱体而出,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奋力挣扎。那一片辉煌的金光世界,就在大妖扭动的挣扎之中,碎成点点烟尘,撕裂开露出金色后面的茫茫虚空…… 猛然睁开眼睛,如同南科一梦般,格里菲斯竟发现之前眼睛所见,耳朵所闻之事,竟是一场虚空梦幻。 整个地下厅堂之中,那老者安静的半眯着眼睛,保持着那一如既往的姿势对着他。 空气中的粉尘和木屑还在飘,格里菲斯僵硬的转过头去,视线的那一边,刑施部的队长和徐子轩惊讶的表情还未有淡去。 显然之前在梦境之中,那不知度过了多久的漫长时日,在现实生活里只是匆匆一瞥的时间。 就连烟尘都未能沉淀住。 对于视线那头的男人女人来讲,或许只是看到格里菲斯对着老人坐下来,连表情之上的细节都不一定来得及捕捉。 仅此而已。 格里菲斯将视线收回来,对面的那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者此时已然闭上了眼目。他的皮肤愈发松弛,干瘦的身体像是风干了的木雕,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 他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格里菲斯清晰无比的感到老人旺盛的精神力正肆无忌惮的消散,像是一支盛大的烟火。 这不知道何去何从又为何的男人,终其一生所留下的,或许只有大妖眉间的一点印记。 他对于生命和力量有自己的见地,走出了一条独辟蹊径的路,若给他更长的时候,老人是有机会到更高的风景里面去看一看的。 三角波间强撑着身体,一直活到现在,直等到了那可以继承他意志,往前继续走下去的人。 实际上,二十年前,他便已经死了。 老人苟延残喘到如今,利用精神强自拖着**行动,他从不知道自己还要支撑多久,还能支撑多久。 只是二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有时候想想,二十年,也并不如想象之中的长久。 格里菲斯检查着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赠他与眉间的礼物,表情有些奇怪和复杂。 大妖的实力卡在四阶中段的巅峰已经很长时间,终于在今天利用老者这积蓄了多年的大能大力和精神力的总爆发,他成功突破到四阶顶段。 这样的事,与格里菲斯的厚积薄发同样是分不开的。 而另外一方面,留在大妖脑海之中传承,老人借以存在的证明,格里菲斯通过自己强大的灵魂快速浏览的一遍。 总体的感觉是新颖有见地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能成为天才的构想。 只是限于见识和环境,这东西对于大妖来讲,还是太过低级了一些。 所以,三角波间所想的事,所需要继承的东西,对于本世界的人或许珍贵无比,但对于这曾经的左岸之王,见识过太多高处风景的因果兽来讲,实在有些不够看了。 因此大妖并不打算按照老人所想,走他未完之路——大妖自己有更清晰的路要走,虽然接受了老人的传承会立刻多出一份过继而来的异能,但大妖依旧坚持按着原本的决定走下去。 他不喜欢太过驳杂的东西,力量上同样如此。 实际上,三角波间并不是一个在是非观上有明显建树的人,他之余格里菲斯的意志传承,原本的意图是直接镌刻在对方脑海,强制性的转化对方意志,让其‘甘心乐意’的走上老人所经历的道路。 只是格里菲斯如今的实力虽然只是四阶中段,但强大的大妖灵魂一直内敛在身体之内。三角波间凭借着自身的大能大力破开了格里菲斯的肉身防御,只是传承之意志刚抵达眉心,便被大妖强悍的灵魂震慑住,在双眉之间,龟缩成了一团。 大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眉心的那一团鼓胀,其触感像是皮肤之下盘旋了一圈硬质电缆,散播着丝丝缕缕针刺般的痛。 “恩,传承的品质还是比较完整的。相对于这个低等象限的人来讲,这样的一份传承,怎样都算的上是一件至宝了吧。” 想到这里,格里菲斯心情大好的笑了笑,他无缘无故竟然有这样大的机缘,不仅凭空冲开了困迫已久的力量瓶颈。更是获得了传承至宝。 即使这传承至宝自身用不上,用来交换东西,或者送人都是很划算的。 心情大为舒畅的格里菲斯再次牛哄哄的扶了扶眼镜,墨色的眼镜罩住他大半个脸,他用一种冷酷的后现代主义表情表达着自己难以平缓的波动内心。 只是现在还不是收拾眉心之间传承至宝的时候,他一手捏着下巴想了想,最终从腰腹之间掏出一方白娟手帕,一挥手蒙在了已经死去多时的老人的面目上。 大妖站起身来,右手扶着桌子,转了转身子。 在这三角联盟的山洞之中,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在地下厅堂之中,目前尚且保持清醒着的,除了格里菲斯自己,还有刑施部的队长、站在铁桶之中的徐子轩,还那被称为食人魔的男人刘威…… “食人魔?……” 大妖的上扬了声调的声响在这个时候响彻在山洞之中,他走了几步来到尚且在胸前挂着厨巾的男子面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抱歉了食人魔先生…… 到了那一边,别忘了跟那边的爷交代,是权集驰的梁秋智识谋杀你了。” …… 时间再次向前推进两个星期,此时是十二月份的中旬。 天气这个时间已经变的很冷,格里菲斯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想前几天的事。 本来营救徐子轩或者是接受权集驰的增援请求只是大妖随手为之,并未有想到其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此时他的身体正在适应那突破瓶颈之后所带来的力量增幅,相信一个周之后,便能够全然掌握。 那被压缩在眉间的五阶巅峰强者的传承事到如今也已经被格里菲斯取了下来,被他封印在了一块玉佩之内,放在了殿那歧伯的地下室做点缀。 而在整个食人魔事件的尾声,作为权集驰特派员的j先生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本应是皆大欢喜。 谁知道在最后关头,格里菲斯弯腰从水桶里去捞已经被煮的皮肤红红的徐大任性的时候,面上的‘褥皴’皮肤竟然一下子从脸面上掉了下来,pia的一下掉在了桶子里的水面上,褶褶皱皱的,竟然还不沉底。 当时格里菲斯和徐子轩均愣了一下,那天生记性很好的丫头片子在一秒钟过后张着大嘴巴‘啊啊啊啊’的叫唤着,她已经在说‘那个……你,你是……’,但话止于此,便被格里菲斯一个大嘴巴子乎的原地转了两个圈儿晕乎乎的不知道干嘛去了。 不过,这身份,算是暴露了。 好在四岁的丫头片子,容易忽悠。人微言轻的,所讲的话,不会有人理会。 至于那无缘无故掉落下来的‘褥皴’皮肤,格里菲斯有最后检查过原因,它是被三角波间强大的能量流直接命中,从而脱开了与格里菲斯精神的直接联系,没能在脸上挂太久,一弯腰的功夫,便哧溜一下掉水里去了。 至于那个叫做食人魔的家伙,他很不巧的在最后关头也看到了格里菲斯的真容,竟然还真让他辨认出了面前这位爷是前些天参加他晚宴的那一位。 于是情绪上,便有些唏嘘和激动。 对于这个见了他真容的人,格里菲斯哪能留下他啊,三下五除二的在其身上暗暗拍了几掌,破坏力身体之内某些组织器官的功能,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这位大名鼎鼎的兄台‘畏罪自杀’了。 第两百六十五章 伯贤 对于一个自称是美食家的男人,临死之前,刘威犹记得前一天晚上格里菲斯在其家中享用晚宴时候,那些不屑与出门前的脱口而出的对于其饮食的卑劣评论。 他请求临死之前让大妖展示一次完美的厨艺和味道,那请求真诚恳切甚至拨动了因果和弦,但大妖没答应他。 ‘像你这样的人…… 懂得什么叫做美味……’ …… …… 而对于食人魔刘威,这个在漫长人生的一小段的旅程里掀起了波澜,让人生从此曲折而瑰丽的男人。 他的一生,亦是一曲诉不尽衷肠与哀叹的故事…… 年过中旬的食人魔刘威,有一个破碎的童年——事实上,大部分走上不归之路的人他们的起点,均在于此。 刘威的父亲是个酒鬼,性子有恶劣,身量虽然一贯矮小,但脾气很大,每次喝完酒之后,就会对刘威母子又打又骂。 当年瘦弱的少年并不敢反抗,鞭子抽在身上,有的时候连哼都不敢哼一下,为讨那人欢心,偶尔还要强颜欢笑。 这样的家庭持续了几年,酒鬼的父亲死后,骨瘦如柴、身材弱小的刘威后来做了很多事,打了很多零工,换了许多老板,见惯了这并不输给家中狼父的社会,身子骨便愈发软了起来。 但一如被毒打之后的怨气,这些年的经历,有些东西也在刘威的体内慢慢的积累。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会对着月亮和漫天的星辰发声疑问:这世界,是否只有强者才生存的下去。 带着这样的疑问,两年后,他服了兵役。 军队的日子很苦,但严整的纪律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安心,所以,他在此处,一呆便是数年之久,身子骨也随着日复一如的高强度练习而越发丰润起来。 后来,刘威的小队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最终受困在一个孤岛上。 食物和水被消耗一空,小队里一个个熟悉的同伴,接连死去,他为此害怕恐惧,一如那小时候面对酒鬼父亲扬起粗糙皮鞭时候的无助。 风吹日晒,小队最后剩下的几个人很快便撑不下去了。姓高的队长在不经意间染了风寒,当晚便死了,剩下刘威和剩下的两个列兵,彼此都有些惊慌和无助。 孤独而艰难的等待救援船只的过程中,又一名列兵死去了。 刘威和剩下的人躺在沙滩上,满身的泥沙,同样奄奄一息——他们都在想,我们要死了,要被饿死了。 当这样的念想和饥饿占据了人的大脑,疯狂便紧随而来。 从胃部反馈而来的满足感和嘴里咸腥液体的刺激让刘威清醒过来,他竟发现自己在抱着一个死去战友的尸体在啃食,对方的脸露出颧骨和牙齿,一半的皮肉都被他啃光了。 恐慌和巨大的恶心感从刘威身体中冲击出来,他跪下来,吐了个天昏地暗,随即天黑下来,饥饿又涌上来,而那最后一名陪伴着他的列兵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死了。 死对一个人来讲是终究,是一无所有的意思,或许还有更令人恐慌的事。 刘威对此深深敬畏,所以胃液上涌,他的理智与饥饿交缠,胃袋里面的恶魔在吼叫…… 反正已经吃过一次了,某一刻他如是想。 于是疲惫的身体再次扑过去…… 等这事发生过几次,刘威甚至忘却了那生食同类的恐慌,他腹中饱满,以至于从嘴巴里残留的血肉里面感到虚幻的香甜。 我一定是太饿了,他想。 但这坠落的道路,一旦开启,便很难停下来。 他靠着尸体活下来,后来张开血盆大口生食同类的血肉,他因着感到胃袋的蠕动而分外充满力量,某一刻,一个念头甚至闪过了他的脑袋: 我连人都能吃了,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于是因此而感到兴奋…… 等他获救之后,刘威便脱了军籍。 部队同情他在孤岛上的遭遇,以为他受了同伴相继在身边死去的刺激,准他离开,并因为其是小队为完成任务而活下来的唯一一人,而授予了二等功勋章,并安排了他的在外就业。 但刘威对此不以为然,他在荒岛之上感受到了力量,几年之内,连连犯案,也因此抓住了契机,投资房地产,成了一名成功商人。 但食人的恶习残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不敢让人知道。 这恶劣的事…… 而味蕾在那荒岛过后,同样变得奇怪。他起初试图抵抗身体渴望吞噬同类的**,但那一晚在饥饿中的香甜纠缠着他,让他一点一点迈入深渊…… 而这个文质彬彬的美食家最终的路早已经铺好,他的墓志铭已经亲手写成,这个叫做刘威的男人,早已死在荒岛那一夜,孤单而无助的挣扎中。 在这个世界上,像刘威这样人还有很多,在卑微懦弱的外表之下,心中隐藏的是难以言表的黑暗。 悲切、痛苦而强作坚强的活着…… 这正是格里菲斯喜欢人类的地方,这些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生命如此之极端,有的清纯如天使,有的污秽似恶魔,让人稀奇着其巨大的差异。 …… …… 世界存在着差异,每个人的背后,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小世界。 在那里,没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或许正有一位巧笑嫣然的女子在那寂寞的城里,坐在阑珊而悠然的月下,痴痴地等。 这是最坏的时代,亦是最美的时代。 从不知道为什么有如此之多的人痴迷于旅行,那是一件苦差事,一个人一生做一次,便记忆犹新。 而有些人天生一出生,便在路上。 他们不知道何为家。 名叫伯贤的男子打理好过夜长出来的胡渣,他穿上衣服,将贴在墙上的画报小心的揭下来,放入双肩背跨着的土黄色的背包里。 那背包鼓鼓囊囊,里面盛放着换洗的衣物、口杯,以及卷成卷儿的白纸和画笔。 此时是清晨的五点三十左右,冬日的太阳还未能升起来。被黑暗笼罩的清冷街道,四下无人。 背着双肩包的男子在黑暗里一路往前走,他沿着笔直的街道,穿越大街小巷,在太阳升起微光的时候,坐在一家皮鞋店的门口。 身侧是常绿的青松树…… 这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飘荡在这浮浮沉沉的世界。 三岁那年,那将他背在破烂的麻布袋子里,走遍了大半个华国的男人去世了。 默默无闻的死在一场风雪交加的夜里,等第二天一觉醒来,裹着那片破烂但温暖麻布的伯贤看着那靠在墙上的男子满头的白霜,眼睛微微睁开,睫毛和胡须上也结了冰。 男人被那肆虐的风雪带走了生命里所有的温度,他已经死了。 那本应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在如今已经三十初头的伯贤心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隐约记得男人留着八字形的胡须,络腮胡子经年不剪。 剩下的印象,便是靠着卖画为生,一路上流浪,流浪,漫无目的的走。 这样的生活似乎变成习以为常,从不知家庭为何物的伯贤,亦不知晓母亲为何物。 他当年尚小,不懂得抱怨,勉强吃饱肚子,便觉得幸福。 长大之后,许多的事都不再具有原来的意义,他无端的走,提不起那些爱与恨。 古话有云,子承父业。 伯贤自己便是一名画匠。 其实称不上什么子承父业,三十岁的男子也记不得那些年背着他走遍了三山五岳的男子是否真以卖画为生。唯一在脑海之中,尚且清晰着的,是那一晚过后,静静躺在冻僵男人边上的纸篓和画笔。 比起那些原始或者战争的年代,这个物质极大充盈的时代已然如同天堂般。 这令伯贤感到满足。 因为这代表着,即使赤脚流浪,也不会被饿死冷死。 从那应该被尊称为父亲的男人死后,伯贤一直漂流至今。 他不是很会分辨东南西北的人,还好对时间尚且敏锐,所以每到一城一地一个街道,并不会太注重地名,相反在天空布满星辰的时候,便会随处将身子一放,露宿进自己‘温馨的小港湾’。 因此,伯贤是个不认识路的人,对于每一处所经过的地方,他总是懵懵懂懂,难以知晓更纤嫩的细节。 这些年他走过了无数的城,无数条街,其实只是茫然和随走随行的偶然。 对于伯贤来讲,这个世界,尚且有一口饭,一条路,他便可以活下去,坚强的往下走。 如此多年,这三十岁的男子便是这样过来的。 遇到还可以行走的马路,那便往前走。有地下道口,那便顺着楼梯走下去。没有出路的胡同,折身,继续走另外一条路。 人生说起来两个字,简单起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随波逐流。 但大部分的时间,只是没得选择而已。 因为没有上过学,伯贤其实并不识字,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并不看地图之类的东西,一是没有钱购买,另外一方面,是有地图去看也看不懂。 但这对于一位漂泊在人海之中,没有终点的旅者来说,并不是太大不了的事。 第两百六十六章 这一角的世界 实际上,名叫的伯贤的男人,他是拥有着自己的‘家’的。 他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伯贤小筑’,小筑这词他是在路上偶尔听学生讲的,他偷偷的剽窃过来,并因此感到心虚。 伯贤的画作功底很好,或许是卖画为生多年和随走随行的经历,让他的视野和手腕与众不同一些。因此总能以丝丝入寇的角度和缪缪几笔,描绘出那些传神和更隐秘的东西。 伯贤在纸上为自己建造了一幢房子,他用小凯在其上小心翼翼的写了伯贤小筑四个字——当然这四个字,他请教别人,练习了很久。 ‘建造’这桩房子,花费了伯贤整整一年的时间。他在卖画和行走之余,便会找个地方坐下来,为画卷之上的伯贤小筑,添砖添瓦一些。 当然,灵感枯竭的时候,伯贤便去围着那些装饰精美的大户人家到处看。他因此被人训斥了几次,但乐此不疲。 同时因为不识地名的缘故,并不是每一次,伯贤都能够顺利的找到那些装饰精美的房子。 但断断续续一年下来,伯贤小筑仍旧建立了起来。画卷之上,有五颜六色的鲜花,有绿草,有成双成对的黄色小鸟,有万里无云的碧天,还有向日葵一般裂开嘴巴笑的太阳…… 这让伯贤感到开心。 于是他开始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便张开那张涂鸦了很久的画作贴在临近的墙上,或者就近放在地上。 静静的看上一会,想象着,渐渐进入梦乡。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他有‘家’可居,伯贤因此感到满足开心。 然而有一天,等伯贤再次张开画卷,想象着置身于那美轮美奂的伯贤小筑的时候,竟发现身体一空,真的来到了那画卷中的世界。 要如何形容那画卷里的美妙与色彩,没读过什么书的伯贤竟一时间哑口无言,但毋庸置疑的,他是拥有了一片温馨港湾了的。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 然而日子仍旧碌碌无为的过,飘荡在人海之间随波逐流的伯贤每日穿梭在二维和三维的世界之间,这让他偶尔会想象自己或许某一天会成为轰动世界的伟人,但想的次数多了,自己就觉得乏善可陈了。 这样的日子平淡,没有惊喜,却教会了人从容。 人生的经历奇妙而令人偶尔令人充满期待。有一次,伯贤甚至见到了一位让他第一眼看到被其深深受其吸引的人。 那一天,他从拥挤的巷口擦过伯贤的肩膀,彼此之间的气息如此和睦而吸引。 那男人扭过头来看他,伯贤正空中含着纤细的毛笔尖润色着放在膝上金灿灿的画作。 那似乎是一幢童话般的美丽房子,鲜花簇拥里,美轮美奂。 至于那人的事,很多年以后,伯贤才知道那个同样背负了漂泊命运的男人的名字。 盖伦·福克斯·唐. 在当年,在那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在那金色的夕阳之下,伯贤提笔作画,他们在那分外柔弱的光线里匆匆一瞥,便各自流入了自己那细小蜿蜒的生命之流里,平淡的像是芸芸众生之中,最微小的一粒粉尘。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主角。 当然在油画中睡,有的时候也是种麻烦。 有几次,伯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然挪了地方。 他睡前有将绘制着伯贤小筑的油画贴在墙壁上,被走夜路的人看到,或许是感到欣赏,便顺手揭下来,卷住,或者贴在家中。 伯贤从画中醒来的时候,便因此感到不方便。 主人不在家的时候还好,伯贤身手还算可以,翻墙拔地的,可以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走开。 但若是主人在家,就会有些尴尬。 这三十多岁的男子没有什么书本上的见识,说话干瘪瘪的,没有辞藻和说服力。解释半天,人家大概在想: 这小子是个神经病吧。 也有脾气暴躁的,不愿意听其解释,抬手便打的。 当然,这在伯贤的流浪生涯之中,并不多见,只有缪缪一两次。 这其实不算什么,最不开心的时候,要属被流氓打了。 因为常年流浪,走了许多路。伯贤的身子,一直还算‘硬朗’。 只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脸光暗淡,身材不高,单薄瘦弱的。 他被流氓欺负,大抵也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欺凌弱小的人,总是有的。 第一次遇到这事情的时候,是在十六岁那年。当时还是少年人的伯贤因此感到慌张。 于是慌不择路的伯贤跑了许久,画笔都跑掉了几只,才仗着这些年历练出来的脚力得已脱身。 后来他断断续续的这样行,有的时候被抓住,大多数时候都能逃开。被堵的时候,没有办法,只能被打的很惨。 再之后,他觉醒了那能够进入画中的能力之后,这样的事便少了。 伯贤自己不无得意的想,他如今大抵称的上是个超人了,总不好意思跟普通人一般见识。 这样的优越感伴随了他很长时间,但后来再次被打——虽然全力反抗,但力不从心,便不再提这样的事了。 如此的日子倒是不错,走走停停的,看遍沿途风景——即使偶尔出些小意外,但在今时今日想来,也能从中品味些乐趣。 第二次见到那名叫盖伦男子的时候,是在伦敦。 具体在哪里,不怎么识路的伯贤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叫上名字来。 那大概是在圣诞节的前夜,天空飘着雪,街道上有穿着大红色衣服的人背着口袋,在街头巷尾或者嬉闹或者行色匆匆。 千家万户已经亮起了灯火,自动开合的玻璃门内,挂满彩光的圣诞树微微低垂着。 小朋友的声音从雪夜的那一边的黑暗里低低矮矮的传过来,空气里飘荡着舒缓的音乐和湿润的东西。 这一切,让人感觉安详。 然后,伯贤便看到那个孤孤单单坐在公园花坛的角上,在漫天风雪里,默默抽着烟的男人。 他是个流浪汉,从神态到身体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彰显着这样的事。伯贤第一眼看他,便知如此。 伦敦的雪在飘,堆满了整个视线所及的黑暗。 那人的身边已经积满了雪,一层层的。他坐在雪窝里,裤子全然湿透了。 名叫盖伦的男子,大声的抽着烟,默不作声坐在那里——阴暗的环境里,他嘴里的烟头明明灭灭。 某一时刻里,他抬起头,向着伯贤望过来。 “华国人?”他问。 伯贤点点头,然后觉得视线太暗,对方可能没有看清楚,又出生提醒道: “华国鲁中人。” 那逆着窗沿透出的微弱灯光的男子,在黑暗里做了一个不甚明晰的动作。他吐了吐嘴中残存的烟尘气,仰起头,似乎是笑了一下。 “我也有半个华国血统。” 他如是说着,声音尚算平淡。 然后,伯贤便看到他保持着那仰头的姿势,右手夹着几乎燃尽的香烟捂在嘴巴上。 下雪的干冷圣诞前夜,这男人就这般吐着烟华,但不久之后,仿佛是被烟尘呛到了肺泡,那名叫盖伦的人开始剧烈的咳嗽。 见到此情此景,伯贤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搀扶着他的胳膊,用手在男人的背后拍了拍。 “你没事吧……” 如今回想起来,伯贤当时大概讲了这样的话。 他收回手掌,嘴巴还要继续再讲,但手掌的神经末梢却传递来了温暖湿滑的触感。 伯贤低头一看。 在他用来拍盖伦肩背的右手之上,染着点点嫣红,那应该是名叫血液的东西。 伯贤为此愣了愣,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人的后背,直到此时,伯贤才发现那名为盖伦的男子所坐着的花坛边缘的雪窝里,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当年的伯贤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便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去想,如何来做。 好在那人似乎在看天,并没有注意他尴尬的表情。 而东方的街道中央不知何时响起了嘈杂的车流声和不知道何类语种的吵闹声,那坐着的人仰着头抽干了最后的烟叶,有些陶醉的向着空旷的黑暗吐成一道细线。 盖伦用手撑着花坛边沿,跳下去,望了望那东方隐约可以见到纷乱车灯和霓虹的方向。 “快走吧,小家伙……” “——这里,不安全。” 跑车引擎的轰鸣扬起沉淀在地面之上的雪花,宽大的子午胎碾过积满雪的路口亭门,有人掀开了跑车的车顶,手里端着细长形状的东西,嘴里喊着些什么。 随后伯贤便发现自己的双腿在跑,他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对方手中似乎拿着枪械,那些人大概是不法分子,黑社会之类的东西。 那年的伯贤想自己应该明哲保身,便跑的理所当然。 枪声和火药爆炸的光亮声响很快在背后像海浪般席卷过来,伯贤跑开了足够远,看见那缓缓走过去,被淹没在火光和烟尘之中男人的修长背影。 留在那一刻里那年的伯贤便想,这样的人,一生之中,不会遇到第三次了。 …… …… 伦敦圣诞前夜的雪下得格外大,喜庆的气氛充斥着这银装素裹的窄小世界。 六角形的晶莹从四角黑暗的天空里飘落下来,落在人脸上、鼻上、手心里。 不算很远的地方,有枪声和呐喊穿透这平静的夜,伯贤听见许多人嘶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成为一种奇怪的声嘶力竭的轰鸣。 而更远的地方,散着红光的警车开着响鸣,正疾驰而来。 ps:感谢‘书友160612111239280’同学的500打赏,感谢‘逐月华流照君愿’同学的打赏,让两位破费了,也谢谢大家呀。同时,我想说尿弟欢迎两位来到妖怪这个大家庭。 第两百六十七章 大招 人生的奇妙在于其无法可想,无计可施,却又哭笑不得。 伯贤万万没有想到,在三十分钟之前,念念不忘永不相见的人,四分之一个时辰之后,他便眼睁睁的走回到了对方的面前。 自从伯贤从盖伦的战场逃出来之后,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伯贤是努力在走的。 但伦敦这样的大都市道路状况复杂,而伦敦的街道又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窄小和繁复,所以,没用几分钟,心急逃命的伯贤便把自己‘弄丢’了。 他是不识道路的,此时语言不通,这般走了大半圈,便稀里糊涂的走回了盖伦与始暗荆棘的交战现场——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许与后者在交火中不断转移阵地也有些关系。 当伯贤回来的时候,交战的双方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之前认识的男人靠着一面街巷的墙壁上抖抖索索的在口袋里掏着烟,他的眼神依旧平静,触不到底看不见未来的样子。 这人上半身的衣服被炸裂了一些,露出的皮肤微黑,额头被刮破,流出了血。 更多的是在腹部正在冉冉流出脓水和红色丝线的两枚血洞,一枚实在腹部的正中央,一枚在腹部偏向左上角…… 于是伯贤听到那边的人在喊‘隐王,投降吧,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然后那个男人就笑了笑,用沾着点点血痕的手撸了撸头发,就着风雪,讲了一些云淡风轻的话。 当时尚且年少的伯贤几乎被对方那看轻生死的态度感染到,他头一次觉得做人如若豪迈雄壮,便也不枉在世走一遭了。 对峙的双方显然是旧识,其中的一方,伯贤之前刚刚结实,正是那名叫盖伦的男子。 而另外一方,听起来像是个名叫始暗荆棘的团体,单是名字便听来有一种奇怪的邪异感,想来便不是什么慈善组织。 伯贤过来之前,双方相互之间打的便有些不可开交。此时,隐之王看起来虽惨,但始暗荆棘那一方更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七八个男子。 凑在一起,死状各异,在窄小的巷子一眼望来,倒有些异样的拥挤和壮观。 活着的人,也是人人带伤,脸上写着惊容,显然是被打怕了的。 始暗荆棘那边,如今尚且活着的,有七八人左右。带头的是个手拿巨大剪刀的家伙,应该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或者干脆是个能力者。他此时在那里叫宣,多少有些底气,而盖伦这边,实在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了。 然而这一切的事,当年的少年人伯贤并没能够悟透。他的人生阅历丰富多彩,但异能者这样的事,始暗荆棘这种组织,终究是没有见识过的。 于是他便被眼前的事情所激动, 人多欺负人少,这让他觉得没有江湖侠义气。少年时候的伯贤并不是忠肝烈胆的壮士,不过此时被应景的气氛打动,便不由自主的冲了出去。 …… 始暗荆棘那一边三十五六岁上下的胖子扛着一把巨大的黄金剪刀,驾在肩膀上。剪刀的手柄为刀身做了防止磁化的精细处理,连刃口部位也没有错过,显然是专门针对盖伦而来的。 这人大概是这一次行动的小领导,他上面或许还有人,不过此时在伦敦冰冷的巷口,用枪械和冰冷刀刃堵住伤痕累累,弹尽粮绝的隐之王的人,只有他这个幸运的小队。 “投降吧,隐之王……” 他如此大声的说,这重复的台词在今晚被讲了无数遍。胖领队稍微有些色厉内荏,对面站着的那要死不活、随时可能要倒下的人……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隐之王! 而仿佛只有这般大着嗓门讲出来,才能驱散人心肠的恐惧,让接下来的事做得‘威风凛凛’。 只是刺激和惊险的感觉还在,胖胖的男子同时感觉到机遇,他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隐之王——他讲话的时候,身体甚至还在流血…… 盖伦经年的事迹在耳边还未有散尽,被称为福克斯的男人他的每一丝纹理,每一个笑容都危险。 然而就在这双方有些矜持,甚至始暗荆棘的那个胖子蠢蠢欲动,身后的枪炮手已经举起了枪管,手指放在扳机的盖板上的时候。 一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却徒然间闯入了对峙双方的中间,用不算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隐之王盖伦的前面。 “恃强凌弱,以众敌寡,欺凌手无寸铁之人,算不得英雄好汉……” 这少年人义正言辞,满脸严肃愤然。 “我伯贤虽然不是义士贤者,今天路见不平,说不得就要管一管。” “大路朝天,有什么事情…… 冲我来!” 然后那义正言辞的话,就在这雪夜里传开了。 冲我来!冲我来……英雄好汉…… 冲我来……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盖伦和始暗荆棘眨了眨眼睛都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双方实在没有想到,战斗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几乎马上就要见生死真章了,竟然会无端端的跑出来这样一枚愣头青。 “额……那个……” 盖伦伸着手拍了一下伯贤的肩,后者气势凌然不可侵犯的回头看了下隐王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你且放心,有我伯贤在一天,我便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如此自信和义正言辞,让隐之王之后的话有些难以为继的。他瞪着一双眼睛,表情复杂,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恩,伯贤啊……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中途杀到的程咬金当时大概是进入了角色无法自拔,不由分说的便将土黄色的背包取下来,从中抽出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 始暗荆棘那边的人此时便反应了过来,胖胖的队长取下肩膀上的巨大黄金剪刀,对着少年人的脖颈就要隔空虚剪。 却被伯贤身后的盖伦赶苍蝇般挥了下手掌,那黄金的剪刀便向着一侧一歪。刃口合拢,纽约街头,一个架设在平房顶端形状如同电线杆般的广告牌,便从铁杆的中间断开,轰然倒塌了。 与此同时,那始暗荆棘带队的小队长手中的力量受到阻挠,心中明了是隐之王在暗中出手了。他亦不是含混的主,手底下的动作还未落下,口中已经开始喊着,‘射击、射击、射死他们……’ 随着前方整齐划一的拉枪动作,黑黝黝的枪口垂直对着前方的两人。其名为隐之王的男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他的身体弯成一抹弧线,沾着血的右手扯住挡在其前方少年的衣衫,正要往后扯。 那从包里好不容易掏出一个细长物件的少年人此时却抬着头正视前方,更加气势汹汹起来。 他手中抱着的是一个发黄的画卷,并非是年代久远,只是纸张的质地粗糙而已。 伯贤一手扯住画卷的一边,另外一只手扯住另一边猛然拉开。呈现在其上的,是无数银光闪闪的细小飞刀,看起来至少有数千把,每一把虽然只有一辆公分长,但却精细异常,纹理清楚。 随后便听见那青年人中气十足的喊‘出来吧,夺命飞刀……’ 于是乎,一瞬之间,仿若蝗虫一样的飞刀从平面的画卷之中汹涌的冲出来,仿若洪水一样,组成一片波涛汹涌的银光。 始暗荆棘剩余的七八人被飞刀组成的洪水一下淹没,千万道割裂了风的尖锐在空中划下耀眼的弧度,将地面割成一片深深的半圆形的废墟。 远处的汽车被飞刀零散的余波剐蹭到,‘桐’的一声就击的翻了车,车身侧的铁皮之上,是一片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 街道的左侧,一个地下水道铁柱伐口被拦腰砍断——断口有无数老鼠啃食般的白痕,分流充分的地下水哗啦啦的涌上黑色的天空,混合着雪花一起落下来。 而作为主攻目标的始暗荆棘的一众,在飞刀及体的当下,便骨肉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数千把小型的飞刀过后,对方被割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半点了。 这样惊人的攻击力,让人始料未及,就连伯贤自己,似乎都被吓到了。 实际上,他是第一次拿这种东西出来攻击,之前顶多放出了一个刀片,砍砍杂草树叶子什么的。 伯贤将之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发虚,只能靠着言语神态假装镇定,当这如同蝗虫和洪水的刀光过境,他脑袋里便什么东西也想不出来了。 觉醒了在二维和三维相互转换穿梭能力的伯贤,有一次在被一帮地痞欺负的极惨之后,便恶向胆边生的想要打击报复。 但他身子实在是弱,曾经鼓起勇气反抗过,仍旧被人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他便突发奇想的想要画出一柄绝世长剑来拿来砍人,但这并非易事,且绘制长剑的耗时太长。 于是他转变思路,开始走以量取胜的道路。传闻中,那弹无虚发的小李子飞刀,就简单易画,容易上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玄间侧的报复 伯贤手中的画卷,是他从小摊之上花了10块钱买了十张的粗糙白纸,唯一的优点是足够大。 而那画卷之上的飞刀,是伯贤在流浪的间隙一点一点的画出来的。他虽然不能将全部精力投注在此事上,但几乎大半年的漫长岁月,伯贤在街边或者傍晚休息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画一些,便也绘制了三四千把有余。 此时作为一次性消耗品,爆发起来,果然十足拉风。 与此同时,伯贤的一记飞刀雨,单从破坏力的角度来讲,就连被他护在身后的盖伦都被这声势浩大的招式吓了一跳——“什么鬼,好夸张的啊……” 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的男子暗自嘀咕。 这位被后人称为隐之王的人,他并非没有见过世面,但一次性这样的攻击广度和输出力度,还是让他眉头下意识的挑了挑。 “这种攻击力…… 跟深作都有的比啊……”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的时候,远方的夜色里,闪烁起了几许红色的光亮。 隐之王抬起头,下巴微仰着,用灯光下45度角的余光往那边看。 他拉了拉还在呆滞和回思状态下的伯贤,盖伦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肚子上的血孔,看到对方望过来,他撅着嘴巴,向着正前方努了努。 风雪交加的圣诞前夜,闪烁的夜灯半挂在墙上忽明忽暗,纽约警车顶盖上特有的示警灯模模糊糊的像是遥远的呼吸,尖锐的警鸣声随后便至。 “走了。” …… …… 与盖伦分手之后的岁月,伯贤仍旧浑浑噩噩,他自己将这种状态归结为得过且过,随遇而安。 隐之王走之前对此表示欣赏。他说,这个世界上散漫如同此间男子的人,怕也是不多了的。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眼便是这许多年。 伯贤今时今日脸色沧桑,已然是三十的大叔了。 他兜兜转转的整个世界的走,有时候会借着‘入画’的能力,偷偷摸摸的坐船偷渡,林林总总的,也不知道去了几多地方。 走了这许多的天南海北,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对于三十岁的大叔来讲,如今这座城市,脚掌所踏之地,便是不错的——至少晚上的时候,不会有人乱揭他贴在墙上的画报。 他在此处罕见的停留了半年之久,于是罕见感到眷恋,这个经年的流浪汉,就生了落脚安家的心思。 当然安家的意思不一定是要来买房子,对于坐拥入画能力,对生活又并不太过挑剔的伯贤来讲,用来安家的地方甚至都不需要很大,一堵用来挂放涂鸦的墙便可以了。 但在钢筋混凝土的繁华都市,寸土寸金,即使是一面墙壁不被打扰的私人空间,对于一穷二白的伯贤来讲,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后来他翻山越岭的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废弃’的别墅…… 那别墅不知道是何人所买,规模并不大,装修简单,听说其主人已经长久未有回来过了。 这里或许是一家巨富用来体验生活的乡村馆,又或者是贪墨的官员偷偷买下来用来享清福、甚至坐等升值的房产。 总之如今没有人住,伯贤便大摇大摆的鸠占鹊巢了。 实际上,别墅的房门是有上锁的,甚至还是密码锁,另外旁边还备有指纹识别器。 但对于能够在二维和三维世界随意穿梭的伯贤来讲,一道不足1mm的门缝就足够他通过了。 进了别墅,首先便是清理房间——实话讲,这里的防尘工作做得十足到位,虽然长时间未有人住,但积压的灰尘烟土并不多,伯贤只做了一会儿便搞定了。 别墅之中的家具还算精致,床也宽阔软和。 但男子睡惯了‘伯贤小筑’,每晚回来的时候,仍旧会将‘伯贤小筑’的图片挂在墙上,自己进入画中去睡。 …… 时间进入到九月份,正是格里菲斯将四岁的小loli徐子轩从万恶的邪教组织三角集团救出来的半年之后,也就是格里菲斯正式成年的春季末尾。 当某天下午,春季的暖阳正浓,伯贤懒洋洋的从午休之中醒来的时候。 一直被他用来鸠占鹊巢的别墅的房门在他记忆之中,第一次被人打开了。 这家别墅真正的主人开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驶入院落,随后,铁门被重新关合起来,从车子上下来两三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伯贤呆在挂于墙壁之上的伯贤小筑里,听着外面的人汀汀铛铛的动静声音,心里有些担心对方会发现这一副挂在偏室之内,混在众油画之内的伯贤小筑。 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明显多余,对方并没有欣赏墙壁上图画的闲情逸致。 十分钟过后,院落之中的男子们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便合力抬进来一个棕色的编织袋——那编织袋个头很大,其上封锁着拉链,鼓鼓囊囊的,当是填装了东西的。 躲在伯贤小筑的男子听到有人在庭院中‘咚’的一下用力关了车子的行李后备箱。很显然的,这大型的棕色编织袋当是从黑色宝马车子的后备箱里抬出来的。 那棕色的编织袋被人抬过了厅堂,然后放在了相对阴暗的侧卧。 一个四十岁上下面上带着墨镜的男子走过去把侧卧的窗帘拉上,另一个人则是蹲下来拉开编织袋的链锁,从中掏出一具柔软的东西来。 伯贤的位置并不能能看到那物体的全貌,光线昏暗的侧卧,那身材宽大的黑衣男子的肩膀挡住了他视线的绝大部分。 然后他便听见屋外之人的脚步渐渐走近,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如何了’,另一个人说‘还有气’,然后几人的声音更低沉下去,断断续续听不全面了。 但玄间侧、黑假面、乍伦坤这样反复被提及的词汇,伯贤还是有捕捉到了的。 当伯贤还在想这些词汇到底代表着怎样意义的时候,侧卧中的三名男子似乎商量完了事情,纷纷站起来。 其中一个人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走了出去。 而留在房间之内的另外的两个人,脸色却不好看。一个有些面容苍白,一个皱着眉头。 他们彼此又聊了一会儿,声音依旧有些低沉,不一会儿,也走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伯贤才看清楚装在巨大棕色编织袋内所装载的物品其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个全身湿透的女子,不知道是因为流汗还是被浸泡了某种液体,看起来头发和身体都湿漉漉的粘稠。 这女人面容普通,是个颧骨有些扁平的大众脸。 只是她被装入编织袋之前,显然受了了不得的大刑,身体遍体鳞伤,脸上和发皱起皮的嘴唇上都带着数道血口子。 这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被河道淹死的死尸,苍白而冰冷。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其尚有微弱呼吸,应该是昏迷了。 然而等三名黑衣男子先后从房间里走出去,这位应该已经昏迷濒死的女子却缓慢而坚定的睁开了眼睛。 她身上的伤并没有作假,受伤濒死的视觉感觉也属于真实,所以只是缓慢睁眼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便耗费了女子足足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女子缓缓的拿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深入嘴巴,看其深度应该是过了咽喉的部位,猛然间捏住一根线状的东西,往外一拉。 一个黑色的小拇指盖大小的塑料板徒然从其口中掉落出来,粘在地上。女子剧烈喘息着,但此时她精力集中,正试图将塑料板捡起来。 但濒死的那人身体虚弱,身体不受控制的抖,所以努力多时,仍未能将塑料板捡拾住。 而此时,房间外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大概是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又或者是得了新的指令,走来的时候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半个身子裹在编织袋中的女子脸色闪现出一抹焦急,她如今的身体状态已然不能支撑其完成后面的操作,索性心一横,挥手将黑色的塑料板拨入了家具下面的阴暗里。 随后女子将手缩回去编织袋,闭上眼睛,佯装成之前昏迷的样子。 …… …… 后来那女人的命运如何,伯贤便不得而知了。 他躲在伯贤小筑偷窥的那段时间,三个黑衣服的男子将人拉向了别墅更里面的房间。 伯贤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但他早已过了那年少时候冲动的年龄,做事的标准因此更加成熟或者说更加冷漠了些。 所以伯贤没有想英雄救美的事,一方面他不是英雄,另一方面对方也不是美人儿。 于是在这幽深昏暗的封闭空间里,他通过橱柜玻璃上隐约反射的光辉看到那三人正将女子从编织袋中拉出来。 他们脱了她的衣服,散开女人的头发,似乎在收索些东西,但明显一无所获。 伯贤听到‘没有啊’‘没有啊’‘仔细搜搜’之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扩散过来,他们悉悉索索的动作,随后便听到有人压抑着声音在喊‘她要死了,她要死了,给她吃那个……’ 然后躲在图画之中的男子便看到那起初走进来带着墨镜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方玉制的小盒,他带着肉色皮手套从其中拿出一个白色的虫茧一样的东西,一把将之按入了女子的口腔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始末 大概在两年之前,格里菲斯曾经因为收集食材的缘故,同着约瑟夫·莱茵小姐斩杀过来自玄间侧的三大外姓长老之一的…… 乍伦坤先生。 这事本因为对方太过界在权集驰的地盘上闹的太凶,事后玄间侧的人虽然想要回来为乍伦坤先生找回场子,均被强势的华国国立能力者组织一直压制着,没能实现。 随着时间的推进,近些年,尤其是从半年之前开始,权集驰这边对欧国还有接壤的东洋、韩国进行大规模的战备输出,十一个大队长各个忙的连轴转儿,对玄间侧这边的警备便松懈了。 从未忘记过血仇和损失的玄间侧便趁机增加在华的渗透力量,暗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当年的导火索,色胚托尼·安泰那小子并没有死掉,所以双方之间并没有结下真正不死不休的血仇。 但通过托尼这小子的口述,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这个显而易见的目标,还是很好确认的。 但黄金狮子且是随随便便便会被抓到的?!这个女人名字的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巨大的不愉快。 听说她投靠了欧国的异能组织‘全知之杖’,以其四阶的实力,颇受重用,在‘全知之杖’与权集驰的争斗中,还被派往华东地区,专门从事镇压和指挥的工作。 对于全世界数得着的异能组织‘全知之杖’,为了一个已死的人和一份已经铸就的错误,玄间侧无论如何是不想开罪的——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的。 于是他们便将矛头一转,寻找起了在那次行动之中,同约瑟夫·莱茵同流合污的格里菲斯先生。 格里菲斯和约瑟夫·莱茵做掉乍伦坤的时候,因为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横,许多不足的地方即使考虑到亦不能做到周全。 况且当时二人一路逃窜,走了好几个城市,一头扎入车流人往的大都市,这虽然让格里菲斯和莱茵的混淆了视听,增加了乍伦坤追踪的难度,但因为接触的人流量多,泄露身份的可能性也同样在升高着的。 当然,这事之后,格里菲斯有亲自料理过几手明面上的显赫破绽,让人不至于简简单单顺藤摸瓜的找到他。 再后来,这事的许多细节,他便拜托了银魂那边帮忙处理。 这件事因为是团长银魂亲自操刀监管,扫尾工作可谓相当专业到位。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之后骤然之间出现的黑假面内乱状态,一些原本黑假面的中层,甚至直系人员都参与了叛乱,让公司内部机密有了不同程度的泄露。 银魂是个果决而意志坚刚的人,他在第一时间收拢了处理当年事物的直系小队,从其中挨个审查,减除了其中的叛乱分子。 只是,银魂反应虽快,这些叛乱者在投靠别主的时候,为了获取对方信任,便主动出卖了一些情报给予对方。 其中之一,便是黑假面对于乍伦坤事件的后续处理工作。 银魂虽是以极快的速度平定了内乱,斩杀了叛徒,但泄露掉的情报确是无法弥补的。 之后的大半年,因为权集驰同以欧国‘全知之杖’为代表的外来势力关系全面紧绷,双方厉兵秣马,‘全知之杖’甚至向着华国周边国家施压,局势一团乱麻。 玄间侧便趁机深入华国,调查当年乍伦坤长老的事。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况且如玄间侧这样的有钱有权有力量的有心人做事,只有肯坚持,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能得到。 于是双管齐下,玄间侧动用了数月时间和大量关系,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为此事善后的黑假面佣兵团上面了。 “恩,冲进还是蛮有的嘛。”那个负责此事的男人一页页的翻看着黑假面的资料,这新兴的组织真是活力十足,短短数年之间实力便连续翻了几番。 “小打小闹罢了。”提供资料的胖子扶了扶正在反光的眼镜,神色如常的讲。 “前段他们刚刚搞了场内乱,听说死伤惨重,想来应该大伤元气。” “恩,倒是能折腾的……” 他们如此下了定论,便派人找上门去。 熟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玄间侧的人做事老道,当然不会明着硬来。 他们一方面联系了当地的一些组织,试图再次对黑假面组织进行孤立和合为。 但经历过背叛和围攻之后的黑假面吃一堑长一智,对这一方面做得相当到位,周围的组织,同样被一一上门敲打过,多少有些利益和把柄被攥着。 这一次玄间侧的煽动,倒是没有想象之中的成功。 另一方面,迫于无奈的玄间侧派遣自身的高端战力,深入黑假面内部,组织对其高层的挟持绑架。 但他们此次来的确实不巧,整个黑假面经历过长足的发展,连续招受****和围攻之后,对于自身和组织的安危,已经提高到了空前重视的高度。 更不要说留给对方钻‘斩首行动’的空子。 所以当玄间侧的精英,好不容易的找到一个黑假面的临时聚集场地,千辛万苦的潜入进去没多久,便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随后便是一场激烈的拼杀。 其结果便是玄间侧的精英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被当场格杀三名,只有两名成员成功脱困。而黑假面一方,有十三人殉职,其间包括一名特种小队长。 闻讯而来的银魂团长亲自出手,卸掉了两名逃脱人员之中一人的一整条胳膊。 这样的事为玄间侧的众人敲响了警钟,对方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过来找茬的,那得拿出点干货来。 而黑假面一方,随后便通过自身渠道探知这事情的始末。 如此这般,双方信息逐渐透明公开,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好几次。玄间侧因为投入华国的力量有限,跟黑假面雇佣兵团出乎预料打的平分秋色,不可开交。 这让那个名叫尼布甲·卡丹的负责此事的玄间侧执事都感到了匪夷所思的讶然,他用笔头一下下的敲击桌面,蹙着眉头,半晌之后才说 ‘闹哪样啊,过火了啊……’ 至此,双方的战争正式进入僵持阶段,而两方都不是温和的性子,一个月下来,凶的时候能打个五六场。 当然大规模影响市容的战斗是要避免的,双方在此问题上都有克制。一来二去,大家打阿打的就变成了互相派遣精锐暗杀,以期待意外的转折或者惊喜。 高端战力方面,黑假面一方相对于玄间侧这种老牌超能组织来讲,是薄弱的。 银魂并没有逞一时之快,跟玄间侧的人硬拼,反而是适当的收缩防线,减少外出的几率,增加安全保障措施。 如此一个久攻不下,一个时不时会伸出头来咬一口的乌龟壳,将这场为乍伦坤长老的‘复仇之战’拉入了持久战的泥坛。 黑假面的雇佣兵经历过日常艰苦卓绝的训练,从不间断的任务,和这接连有能力者参与的高端战局的历练,飞速成长,已经有百战雄狮的影儿了。 玄间侧与这只佣兵部队交战多时,自然晓得这样的一只部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攻陷的,但也尝试了几次孤注一掷大兵压境的奇袭。 那玄间侧的指挥官是个狡猾而果决的家伙,银魂这边坐拥地利,力量上处于弱势,即使如此,甚至一度被对方不计成本的强攻突破防线。 危机的时候,花爷和格里菲斯有亲自赶过来,斩他三四五六七**十个敌人的抓紧时间再跑回去。 在两名强援的帮助之下,玄间侧的人想要硬上是行不通了,只能另行他法。 但天无绝人之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那玄间侧的执事,尼布甲·卡丹,也是这次复仇计划的指挥官。思想着用实力硬压不成,那边从‘软件’方面下手吧。 何为软件呢? 软件便是一个组织的经济状况、科技状况、人员结构配比、成员主观能动性等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在关键时刻显示大威力的东西。 战争之道,不外乎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灭绝黑假面的方法有的是,弄点生化孢子武器,投个洲际导弹,弄点病毒什么的,玄间侧有这种技术,但还真不能这么搞。 但以玄间侧的底蕴,组织内部的科研机构何其深厚,研究的东西又百无禁忌,里面一些疯狂的科学家,便弄出来一种脑虫,可以用来遥控机器一般,远距离遥控人类。 当然这种脑虫的培育成本不菲,成活率低,更重要的是,控制脑虫的终端的精神力必须天然强于被控制者,还必须是强出很多倍的非人程度。 这样苛刻的条件几乎让脑虫被开发出来之后很久没有用武之地,直到两年之前,玄间侧意外加入一个脑组织天生病变异常的能力者。 这家伙名字叫做阿贝,是个黑人,长相奇葩,脑袋肿肿大大的像是顶着个蘑菇头,头顶的每一块皮肤都肿起了拇指大小的疙瘩。 然而这家伙的精神力却异常突出,堪称是正常成年男子的十倍有余,就连权集驰的十一个大队长之一的梁秋智识在精神力总量上都不是其对手。 第二百七十章 片段 有了阿贝的加入,玄间侧那边才放开了脑虫战略,允许在非常规情况下申请破格使用脑虫。 而伯贤之前在别墅之中所看到的三名黑衣人往女子嘴巴里塞虫茧一样的白色‘丝织物品’,那东西正是脑虫的幼生体。 它进入人体之后,会顺着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一路打穿肌肉、粘膜,分泌麻醉液,最终钻入人体颅腔,吸食掉人体的脑浆,成为短时间代替人脑工作的东西。 因为脑虫受到玄间侧终端的指令控制,所以被脑虫占领了的人类,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为玄间侧服务。 那被玄间侧人员强行塞入口中脑虫的女子,是黑假面第三中队战略指挥部的副部长,之前误打误撞的被抓了,听说是为了接应一打入玄间侧内部的同志。 双方互相收买互派间谍实属正常的交锋范畴,那间谍在玄间侧内部似乎拿到了不得了的资料,正迫不及待的交回来,却被前者察觉,导致连前来接应的女部长都被一锅端了。 伯贤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女子奋力扔进家具下面的黑色小卡片便是那份间谍资料的存储卡。 女部长过来之前,显然受了不轻的虐待,想要她将之交出来。但她忠贞不二,弄到最后玄间侧这边算是服气了,便只好将废物利用,做成了脑虫的寄居容器了。 话说,这女部长的身份不高不低,被抓的时间不长,甚至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未有得到其被捕获的消息。 这给了玄间侧一方机会,恰好适于脑虫的发挥,若使用的好,说不得便会成为克敌制胜的关键。 黑假面和玄间侧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黑假面背后的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玄间侧这一边是定然不会放过的。 那人与黑假面关系非同一般,斩草除根的话,黑假面雇佣兵团也脱不开干系。 大概三个时辰之后,当伯贤想着是否应该从伯贤小筑中偷偷溜走掉的时候,那三名权集驰的男人带着那个被脑虫寄生的女子走进来时开载的黑色宝马车里发动了汽车引擎走掉了。 伯贤在画卷之中又等了五六分钟,等确定所有人真的走了以后,才从其中钻了出来。 他原本想着这里主人已经回来了,房子变得又不太安全,要换一个地方的。 但刚把画卷卷起来,走到侧卧的门边上,鬼差神使的想到了那个女人从咽喉中抠出来,拼命甩出来的那张黑色的卡片。 伯贤弯下腰,伸手从家具阴影的缝隙里摸了一会儿,随即脸色一喜,便摸出那一小片东西来。 拿在手里近处看来,伯贤才真正确定那是一张记忆存储卡片。黑色卡片的卡身小小的,是最近流行的新潮款式,根据手感应是高档货。 既然拿到了存储卡,伯贤就打算看一看其中所隐藏着的东西——他是生理正常的男人,遇到事情会理所当然的产生好奇心。 伯贤手中的卡片需要读卡器的辅助才能浏览其内部信息,好在这家别墅的主人东西齐备,不仅在主卧之中有一部台式的电脑设备,拉开抽屉,其中的耳机、鼠标、分流线、绕线器、读卡器应有尽有。 打开电脑,将卡片放入读卡器中,插入电脑里面,再点开外接设备的硬盘空间。 那空间之中有三份文件,两份是纯文本的文档,已经加了密,打不开。最后一份是个视频文件,点开以后,倒是能够正常播放。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总共分为三个片段和镜头。 第一个镜头是从高空隔着玻璃以俯视的角度拍摄的,其像素并不清晰,视频的来源大概是一部老旧的手机。 画面之上,是一片嘈杂的居民楼,时间大概是下午的五点到六点之间,傍晚的夕阳红在镜头正西的方向非常刺眼。 楼层之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下班的时刻,街上摆着热闹的小摊。 吃的、喝得以及日用的衣服和便宜的小商品…… 然后一群体格明显雄厚的男人从这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穿插而过,他们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周围的人喧嚣着一无所觉,还在拥挤着热闹。大人带着小孩坐在摊边吃着麻辣烫,推着小车的孕妇随着人流在走…… 偶尔被那些人撞开的人会回过头看上一眼,但看到对方体格高大雄伟,便没有在讲些什么。 这画面很短,拍摄的是一副标准的众生相。 那五六个体格明显的人在这人群里挤过去,眼目定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无所获之后,便行色匆匆的消失在镜头的另一端。 这镜头几乎到此为止,然而就在画面几乎结束的时候,一男一女站在街边一个带着厚实潮流的黑边毛领帽子在试着新鞋,一个在手里拿着烤章鱼腿,挑选着玻璃手工艺品,却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背对着那远走的人,头也未回的朝着那些人离开的反方向走了去。 第二幅画面是一座失火了的城市,拍摄的角度应该是在立交桥的轿车内,还能听到耳朵人的交谈声和身后之人疯狂按动喇叭的声音。 这一次拍摄的景象是一个十足的远景,画面很后面的地方是一座失了火的大厦,似乎有人在上面噼里啪啦的在放鞭炮,在黑夜里看上去一闪一闪的。 更近一些的地方,是七八个或者站着,或者躲在掩体之后,分的极散的正装男子。 他们衣着统一,行动之间彼此协调呼应,耳中带着用来听指挥和相互交流的耳麦,看上去是个极度精良的小队。 这些人似乎正在围困着什么人,手中明目张胆的拿着枪,身边是战斗之后尚带余温的废墟和破败的火焰。 然后是杂乱的枪声和昏暗之中并不清楚的画质。每个人似乎都在有序而精妙的移动,有人在此处开了一枪,整个屏幕的画面跟着亮了一下。伯贤便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子从岩石后面闪出来,用手枪准确掀飞了一个刚冒出头来的男子的头盖骨,随后被纷乱的子弹打的缩回去。 画面随后陷入昏沉,偶尔会再亮起来。大部分的时候里,伯贤看到那个飘动着狮子般黄金色的头发的女子,如同鬼魅一般闪现,从掩体到掩体飞快的转移。 子弹打在她的身边掀起小石块和泥土,她不动声色的左转右绕,扯烂了敌人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圈。 这似乎是整个影片的全貌,那些合围的制服男子们的素养令人心惊。但那黄金色头发的高挑女人是走在人类极限和心灵之前的导师,这让伯贤觉得,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只是画面并不仅于此,在不多的镜头里。有一道细长的深色身影,从阴影里面如同鬃狗一样弹射出来,只一瞬间便将人扑倒,凌空将之扯入黑暗……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画面是如此之模糊,伯贤反复倒退过几次,将画面成功定格下来,静止的屏幕之中所显示的,却是一个模模糊糊像是打了马赛克般的男子侧脸。 这一部动画的时间同样不长,**分钟的光景,记录着的东西却着实让伯贤心惊——那对男女实在凶的有些过分了。 而最后的画面更加模糊,甚至不知道所拍摄的画面中是否有人的存在。 那是一个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团光芒的视频,由于拍摄角度、光线和距离的问题,这次干脆只是一片白茫茫,连人影都没有了。 而刺目的银光闪烁了整个屏幕,若仔细看上去,便似乎能发现似乎某些东西在光芒中晃动着,挥舞着,随着整个画面陷入了全然的黑暗。 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低沉的若有若无的无数男女喊叫的声音,他们似乎在高叫着‘左什么王’的东西。 这三个视频所讲述的东西,伯贤并不能很清晰的捕捉到。画面之中男人女人让他感到陌生,但对于走遍了大江南北的流浪汉来说,那被称为杨城的燃烧着火的建筑,却是熟悉的——这却又让人觉得真实。 这样的一份黑假面的女部长宁死守候的情报,伯贤并不通晓其中的意思。但那三个穿着黑西装,喂人不明物体吃的的家伙明显不是善类。他也不愿意将资料留给他们,便索性带在身上,卷起画着伯贤小筑的油画,翻墙而出,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然而有些东西,并不是想拿就可以拿的。 这个道理,不久之后,他便明白了。 伯贤从别墅出来之后,顺着街道,不分东南西北的一通走,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没能找到另外一家空着的别墅或是房舍,便草草找了个稍微隐蔽一些的拐角,将油画贴在墙上,进入了伯贤小筑。 这一晚过的宁静而安详,没有什么多余的事。美中不足的,是凌晨三点钟下起的淅沥沥的小雨,这让伯贤不得不找了些东西为伯贤小筑遮风挡雨。 然而第二天早晨一醒来,他便感觉到了空气之中飘荡着的那一股淡淡的非同寻常的气味。 伯贤躲在伯贤小筑里面,悄悄的往外看,清晨寂静少人的街道上,一个带着休闲墨镜穿着简单的男子站在街道的三角路口,正透过漆黑的镜片向这边的方向看着。 那是一个只露出一只眼睛仍会让人感觉清秀的男子,他随性的站立着,看得出他也是刚起没有多久,只是简简单单的打理下头发。 但在清晨的光里,仍然给人难以形容的特别感。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进展 这人年龄大概有二十七八岁上下,手中端着圆形的罗盘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定位装置。 这圆盘形状的定位装置之中,有两个表盘,六根指针,长短不一。年轻俊美的青年,低头研究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清冷的街道,眼神里带着疑惑。 随后他用另外一只手啪啪啪的撞了几下‘罗盘’,罗盘的指针在撞击里缓慢晃了晃,然后他狭长俊美的丹凤眼随着指针延伸到贴在墙壁上画着伯贤小筑的油画上来…… 来人正是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团长银魂阁下,黑假面佣兵团所放出的间谍持有的记忆卡片,为保证资料的回收率,每一张里面都内嵌着微型的定位装置。 银魂正是根据这张定位卡片一路上顺藤摸瓜的找上来。他实际上是抱着锁定敌人位置见机行事的目的去的,但此时望着那滴滴转动的罗盘,环顾左右无人的清冷大街,他便感觉到事情跟自己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但银魂继承了格里菲斯渊博知识的一小部分,很多事情,其实是懂的。 于是,伯贤便看到那个在附近反复绕了几圈,又回到原点的男人突然坐定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对着油画若有所思的摆了个姿势。 三十岁的伯贤当时心脏便骤然一停,他在想不会是被发现了吧,但转念又一琢磨,入画这种二次元三次元相互转化的能力,不要说别人会想到,就连自己现在都没能完全接受。 果然,那人坐在街边上有大半个时辰,等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终于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发。 他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油画,扭头走开,没一会就流入人群拐入了另外一个狭窄的街道。 到此,伯贤才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那人在寻找些什么,但直觉让他感觉到与自己身上的某件东西有关。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着的非比寻常难以形容的危险气味,就像光芒一样刺眼。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等那人彻底走掉。流浪汉才趁着道路上没人的时候,从画卷里钻出来,匆匆忙忙的卷了画卷,向着远离之前那人的方向疾走。 拥有着入画能力的伯贤自认自己是个平凡的人,他是个地道的流浪汉,并不想和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扯上一点儿关系。 于是他愈发加快了脚步,急促的三两分钟之后,伯贤回头看着那已经渐渐远离的三角路口。 而与此同时,在他大步跨近的正前方,刚好有个紧凑的丁字拐角。发现背后彻底没人的伯贤松了口气,背着土黄色背包的他下意识的转回脑袋…… 然后迎面而来的光里,他看见那面相清秀的男子正半靠着墙,双臂环抱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那人如是说,让开挡住的通道口,露出狭窄小巷子那头安静的咖啡厅。 那面色清秀留着中长发的男子扬起手顺了顺那个方向: “走吧,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交谈的结果出乎意料的简单顺利,并没有伯贤所想那些暴力血腥恐吓的事。 那自称银魂的人直截了当的讲‘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伯贤就开始想究竟是什么,随后那人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方块形状,言语在耳畔继续补充道‘一张卡片,我的东西……’。 于是伯贤便想到了那份黑色的塑料存储卡,他将之拿出来,银魂就笑着接了回去,在随身携带的小型平板上插起来试了试。 然后那个讲话声音不大,但会自然而然流露出气势的年轻人清了清喉咙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是容易回答的,伯贤不用经过太多思考就可以脱口而出。 而与此同时,习惯了对方的神态举止,他其实正在想,‘这该是个大人物吧。’ 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后,伯贤开始讲在别墅之中的所见所闻,情不自禁的穿插着这些年细细碎碎的经历,有些唠叨。 而对面端着陶瓷杯子小口吮着咖啡的男人性子还算可以,笑容浅淡的听着这些话。 不久之后,他放下杯子,双手交叉着拢起来。 “听你的意思是没有找到定居的地方吧……” “恩,这样好了。既然你帮我找回了芯片,让我间接少了些损失,算是对我有恩了。你若是实在无处可去,又觉得合适,房子的事我可以为你办。” 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团长这样说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恶俗: “海景房呦……” 不过,伯贤因为住惯了‘单身别墅’伯贤小筑的缘故,身子虽穷,眼界却是高的。他不喜欢那些被炒上天价的海景房,又或者什么楼王,二环内黄金档帝王房。 对于他们这种一直在流浪的人来讲,一旦定居,就一定要选个最舒心的地方——当然他们的选择往往和主流人群大相径庭。 伯贤表达了他的意见之后,银魂便用手指头挠了挠脸,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盖伦之类的人,所以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 银魂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想了想,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其间他又抬头看了眼老实巴交的伯贤,终于开口道: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去处,不知道是否合你胃口。 那个地方啊,怎么讲呢,拙荆已经事先住下了,刚好缺个伴儿。而我又是个不经常回家的…… 拙荆你知道是谁吧,哈,我老婆……你若不嫌弃,大可以搬过去同住的。”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团长讲到这里表情有些奇怪,伯贤没能捕捉到,银魂欲言又止,看了看有些天然呆的三十岁老处男伯贤: “额……还有一件事,我老婆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千万别动歪脑筋,好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看着呢。” 伯贤仔细琢磨了银魂所讲的事情,权衡利弊的想了想终于暂时答应下来。他此时无处可去,看一看银魂口中那所谓的如花似玉老婆的香闺也是不错的。 …… …… 半天过后,银魂在镇上的阁楼里。 伯贤将绘制着伯贤小筑的油画贴在一间侧卧的墙壁上。他意外的跟银魂的老婆何春丽所居之地较为合拍,地方虽小而偏僻,但格局上让人温暖。——恩,总体感觉是好的。 只是银魂团长夫人的相貌让伯贤吃惊,她算不上什么美女,甚至连中等水准都有些勉强。关键是皮肤和身材,看起来并不光滑,反倒是有种久经磨砺的乡野粗糙感,或者说蛤蟆皮的感觉——看多了让人瘆的慌。这与已经三十岁的流浪汉脑海中所想,是有着出入的。 因为反差的原因,伯贤为此默默嘀咕了许久,他不懂眼前看到的事。一面想着银魂那无论何种角度都算的上清澈正统的脸,一只眼睛望着何春丽长着疙瘩和褶皱的面容,总觉得怪怪的,有点格格难入的维和。 样貌上的事还在其次,妇人的性格有的时候……额……怎么讲——真的是怪异的,刻薄一些形容,似乎是有点神经问题的。 遇到了这样的事,于是伯贤便再次情不自禁的想,那自称银魂的有颜有身板的男人,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这样的男女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大抵是为了权钱,入赘过来的吧……” 想不通缘由因果,伯贤便只好根据这些年丰富的阅历这般猜想。 但无论如何,伯贤在银魂的小宅里面算是安了家,不出意外的话,银魂每天晚上会从组织里回来吃饭睡觉,偶尔还会带回点小菜儿。 伯贤过来之后,这小家庭的人气便旺了一些,吃饭睡觉看电视时候的气氛也相对浓烈。 关于银魂团长的身份,年过三十的流浪汉知道一些,但并不详细全面,大抵是茶余饭后只言片语泄露出来的东西。 格里菲斯有时间倒是会来做客,大概一个月两次的样子。有时候会顺手带些小礼物。青菜、土豆,脱了毛的柴鸡什么的,曾经也带来过。 他是个和蔼的人,脾气很小,讲话没有丁点的市侩气或者霸气,笑的时候会露出虎牙来。 伯贤自己是挺喜欢这个看起来刚成年没有多久的青年的,他走了一些地方,经历过一些事,其中有一些东西让他觉得有意义,可以传承下去,是可以让后来人少走些弯路的。 便在没人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同名叫格里菲斯的青年掏心掏肺的讲东讲西。 伯贤口才不好,但这实在是真心实意的将青年人当做后辈来教导了。 而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青年,一个月会来两次,甚至三次。这人脾气是好的,能够耐得住寂寞,听伯贤絮絮叨叨的说话也不觉得厌烦。 …… 玄间侧和黑假面佣兵团之间的事,经历过各种样子的试探,正面袭击或者奇妙妙招的对抗之后,双方彼此都有些疲软。 冷战或者对峙这样的事,放在什么地方,都会牵扯精力,限制组织的发育。 黑假面雇佣兵团被拖入这样的泥潭之中,发展定然受到限制。好在银魂一开始走的便是精兵路线,受影响稍微小一些。 而且借此机会还能够精炼士兵,如同百锻铸钢般,算是能让人得安慰的一点。 而玄间侧那一边,因为异地作战,属于客场,消耗和花费上比黑假面这一边要严重的多。这追查格里菲斯真实身份的事原本的计划上,属于狮子搏兔,没有想到阻力会那样强,第一站就打成这样,跟狮子咬乌龟壳似的,崩的牙花子都在痛。 如此这般,僵持了两月,权集驰那边跟欧国的全知之杖渡过了起初的擦枪走火,呯呤砰琅的打了一阵,发现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之后,整体的局势便趋向安稳,渐渐回到了谈判桌上。 随着权集驰从与全知之杖的‘战争’中脱身,这庞然大物对于华国的掌控力再次体现出来。 黑假面这边明显感觉到压力的缩小,而玄间侧的人在分批次的撤退…… 这次的行动的总负责人,玄间侧的那名声名赫赫的执事,在此期间似乎仍有不甘。他在玄间侧撤离开的最后几天,发动了密集而全面的攻势。可惜在银魂亲自坐镇之下,仍旧未能取得太多战果。 第二百七十二章 报复回去 上岛。 格里菲斯自从在地下基地,从刘威口中将徐子轩小朋友救出来之后,这个年龄刚满四岁,哦,现在应该是五岁初头的小loli便明显赖上了他。 千不该万不该,没曾想‘褥皴’皮肤竟然会掉下来,还被徐子轩这小丫头看了个正着。 这小姑娘胆子肥大,性格上足够率性而为。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摄于格里菲斯在地下基地的凶残表现,回到正常生活之后,行为举止一直压抑而扭捏。 但双方接触的时间渐长,尤其是发现超人哥哥吉阿满性格木讷,大多数时间都看起来软弱可欺之后,胆子便渐渐大起来。 于是整天就跟个拖油瓶似得,丁零当啷的跟在格里菲斯身后,问些不着调的问题。 “你是隐藏在民间的超人对不对,维护世界和平累不累……” “你是纳米克星人吗……” “你的翅膀呢,飞一个看看呀?” “放心吧,不打听打听我徐子轩什么人,响当当的讲义气——做你们这行规矩我懂得,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徐子轩原本便是个崇拜英雄、超人之类存在的假小子,被网络和电视剧荼毒的不轻,在发现格里菲斯的‘真面目’之后,说什么都不走了,硬是要跟在大妖的身后,还试图强行拜把子。 上下学的时候接一接送一送便算了,这是大妖在吉良万事屋的工作。 但这小姑娘显然热情过分了些,如今已经发展到了知道往吉良家里跑了——反正彼此之间住的近,跑起来倒是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基于这种苍蝇般的拖油瓶搅局,大妖最近已经连续推了好几个殿那歧伯里的契约了。有时候烦不胜烦,便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她,眼神凶狠。 五岁的小loli于是立刻低下头,双手捏着裙摆,眼睛盯着地面一副犯了大错的可怜样子。 你若因此原谅她,她便会精力十足不眠不休的吵你,如同一百只嗡嗡叫唤的苍蝇,强行赛入你的双耳之中,让因此而失眠大妖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正午光线正烈的时候,格里菲斯趴在柜台上正在看一本名叫《熊孩子,我要如何弄死你》的插画书,马路对面宽松的阔叶植物下,人群稀少。 打着防嗮伞的女子背着双肩包从吉良放心店的门口走过去。 ‘铛铛铛’,三声敲门的声音从正门口响起。 格里菲斯从书页间探出硕大的脑袋,一双眼睛看向光线正烈的正门口。 吉良万事屋的正门边上,一个高挑的金发碧眼的女子单肩背着起源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的黑色的香包gi,脚下踩着一双纯黑的christianlouboutin高跟鞋,正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大框essilor眼镜,望向那稍微阴暗的内室。 “哦,格里菲斯,好久不见。” 来时正是格里菲斯曾经的战友,同格里菲斯一起对抗过玄间侧顶级战力乍伦坤长老,后投靠全知之杖的约瑟夫·莱茵。 那个被称为黄金狮子和女王细带的女人。 当这些信息从大妖脑海之中回流清晰的时候,约瑟夫·莱茵已经走到了柜台旁边,顺手拿出柜台之上陈列着的五贝元一小瓶的二锅头和两个小玻璃杯子,拧开酒瓶的盖子,倒上了两杯。 这女人身材高挑性感,此时经过特意打扮,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成熟妩媚。格里菲斯坐着望她,她靠在柜台之上,一只手支撑着台面,露出的大半上身弧度让人砰然心动。 “原来是全知之杖的执行官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大脑袋的青年如是说,对面的女子便高冷大度的摆了摆手手表示不介意的。 于是格里菲斯将身子搬正,左手把玻璃酒杯笼过来,脑袋歪了歪。这吉良放心店的位置距离梁秋家不远,虽然不是正对,但也是打开门可以看到彼此的角度。 大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那扇宽大的其后居住着权集驰十一大队长之一的梁秋智识的枣红色木房门,又看了眼这前不久才和权集驰打的不可开交的女人穿的浓妆艳抹淡淡然的举杯自饮。 心里其实在想‘如此挑衅是不是太过了点’。 索性格里菲斯并不是一个太在乎细枝末节的人,既然对方乐意,他便当做没看到了。 而与此同时,大妖看了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女子,想着对方可能的来意。 “若是没记错的话,小弟跟莱茵小姐之间的帐算是两清了。 这大清早的,您这样的大忙人,不跟着全知之杖的大部队回欧国享清福,不会真的是专程跑来找我这种小店员叙旧的吧。” 屋外的艳阳高照,夏日的鸣禅趴在树上叫,大妖笑容浅淡的摸了摸玻璃杯的边沿。 约瑟夫·莱茵捏着酒杯仰着头喝酒,她就没讲话。格里菲斯看着她上下蠕动的喉结,只好继续讲。 “既然来了,就买点东西吧,难得遇到你这种大金主的。”话音落下,黄金狮子昂着头翻了翻白眼。耳朵上的水晶挂坠摇晃着,反射出光亮,晃花了大妖的眼睛。大妖便只好挪了挪身位,重新摆正过来。 “冒昧的讲一句”大妖忽的又抬了抬脑袋,上下端详着那打扮妖冶成熟的女人,“这身行头……不适合你。” “太靓了……” …… …… 对于格里菲斯所讲的事,约瑟夫·莱茵实在懒得理会。 她用手指头捏着杯子,仰起头来一口闷掉,然后被高浓度的酒精烈度辣的皱起眉头。 这位性格冷淡甚至让人感到高傲的女子,今日穿着如此‘花枝招展’,确实让人诧异。 但她加入全知之杖寻求庇护,以至为家族谋取出路的时候,也承担了些许义务,如今的这一身打扮,或许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全知之杖与权集驰关系降至冰点,甚至时有摩擦的时候,约瑟夫·莱茵作为华东地区的负责执行官,与权集驰的人多次交手,互有胜负。 不过权集驰这边坐拥地利,有政府和军队出手,让全知之杖时常束手无策。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样停停打打了两三个月,一个对于全知之杖来讲绝对没有想到的转机徒然降临了。 这个转机便是那位负责协助权集驰进行活力压制的军方代表贾政,竟然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见钟情了全知之杖的负责执行官,约瑟夫·莱茵小姐。 这样的事原本只是存在于这位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官二代的心中,后来高冷貌美又英姿勃发的莱茵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内心的爱意便涌胀起来。 纸包不住火,尤其是在拥有着暗面这一恐怖能力的女人面前,这事终究被全知之杖的中层知晓了。 在询问过莱茵的意见之后,决定让约瑟夫小姐好好为这位天真的小校官上一次爱情辅导课。 于是痴情校官迷恋敌方将领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便上演了,约瑟夫·莱茵欲擒故众的弄了对方几次,那男人就心房全开,愿意为爱情献身什么的。 权集驰和全知之杖能这么快重新回到谈判桌上,那个纯情的小校尉在其中可是扮演了不轻的角色。 而这一次约瑟夫这样浓妆艳抹的出行,便是要与这被免了职务,双规在家的校尉先生见最后依依惜别的一面。 正可谓郎情妾意,奈何世事弄人,此生有缘无分。 告别了那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的男人之后,约瑟夫·莱茵便坐车来到了上岛,接下来的事,便是我们均知道的了。 约瑟夫·莱茵这次来的目的相当简单,是来拉壮丁的。 随着欧国的全知之杖和华国权集驰双方重新放下刀枪回到谈判桌上,两国之间的利益划分因此重新界定,整个持续了几个月的动荡了异能界的大战拉下了帷幕。 但有些‘小事’还是要算的。 盘踞在东南亚的玄间侧在双方战争期间,大发利市,甚至一度推波助澜,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全知之杖这边受过玄间侧的恩惠,从对方那里收买到一些珍贵的战略情报。但玄间侧同样将全知之杖的消息出售给权集驰,以至于双方在很多可以避免战斗和损失的地方,出现了折损。 这样的事,权集驰和全知之杖心知肚明。只是当时双方战的一团纷乱,即使心里有诸多不满,也只能忍了——而且总部远在东南亚的玄间侧确实有让人感到鞭长莫及的无奈感。 但如今战争结束了,全知之杖和权集驰双方都腾出了手,而恰好之前的一只深入内地,寻格里菲斯晦气的玄间侧大队,却并未撤退多远。 若是计划得当,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以玄间侧撤退的时间来估算,估计已经撤回东南亚了吧。” 格里菲斯没有回复是否同意出手对付玄间侧那只打了他旗下组织黑假面两个多月的队伍,他摸着下巴,这样反问道。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已经提前过去了,算算时间,大概差不多应该遭遇了。” 约瑟夫·莱茵手中端着酒杯,笑着浅酌了一口。她如今的性格确实暖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让人感到冷,但言语却是多了的。 “来不来…… 黑假面的格里菲斯。” …… …… 台岛。 以尼布甲·卡丹执事为首的玄间侧小队,在袭击黑假面不成之后,纵观国际风云,在巧妙的时间段,果断的抽身而退。 这一次玄间侧钻了权集驰的空子,让它与全知之杖对殴的时候,深入华国内地,调查并报复乍伦坤长老陨落一事。 这一次行动并不如人意,调查进行到一半,扯出了黑假面雇佣兵团,便屡屡不顺。 好在这一只被尼布甲·卡丹亲手带出来的精英队伍,损失并不严重。 而这位在异能界大名鼎鼎的执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宽阔性子。 他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深蓝色海面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来回去要被骂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抵台 从飞机上下来,时间刚好是正午。 梁秋智识摘下大框的太阳眼镜,眯着眼睛看面前的这一大片地土。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带着白色的棒球帽子,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份简单的长筒形状的手提包。但看起来被塞的很满,有些沉重。 梁秋智识这次是以个人的名义过来台岛‘旅游’的,话说这宝岛比内地经济发展确实好了不少,小姑娘们又嗲嗲的,让一直没怎么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梁秋智识有一种入了大观园的纷繁感。 “贵子若在的话,一定会喜欢这里。”梁秋智识一手拎着重重的旅行包,另外一只手压了压棒球帽长长的帽檐,如是想。 这时间,路边一对放了学的穿着蓝色制服的国中生从他身边走过去,其中一个是有些开放的外向性子,看到梁秋智识那尚算清秀和阳刚的脸——对方却在抬头看一幢公立建筑,细致的皮肤和身材让人羡慕。 “嘿,那边的男生……”那女生这样叫着,梁秋智识起初没能反应过来,半饷之后,他左右望了望将食指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的学生女子便大声喊着: “对啊,就是你,很有型哦……” 权集驰的大队长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原地,这些年他被人如此夸赞的时候并不多,大都是些夸张到让人感到好笑的马屁,此时听到这样直白天真的话,下意识的会感到有些羞捻——“看来我的长相也不是不能看的嘛。” 第一天,梁秋智识队长住进了一家名叫格森豪沃的酒店,这是一家只有四星的酒店,但酒店的服务很到位。 格森豪沃酒店是一个靠近海滨的酒店,住在高层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海滨的那一抹蔚蓝。 台岛的沙滩当然是好的,踩上去松松软软的,白金色的细面一般柔和。 梁秋智识队长当天晚上便去玩了,回到酒店冲凉的时候,还难得发了朋友圈。 而整天挂在上面的薛亦杰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点了赞,还留言问梁秋智识什么时候回来。梁秋队长草草的应付了他之后,便在酒店里利用墙壁锻炼了几组简单的肢体动作,然后半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 接近十点的时候,他那一部用了很长时间,已经磨的有些掉漆的三星手机被人来了短信。 带着略显老气的眼镜,正在聚精会神看一步韩国虐心生死恋的梁秋智识从床头柜上掏出手机来打开看,淡蓝色的手机屏幕荧光闪烁着,照亮了他清秀而干净的脸。 “啊,动作挺快嘛。”他看了手机里的内容感慨着,随即合上了。 梁秋智识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下白色棉被,安静的房间里,电视的画面和声音在干净的墙壁上波光一样回荡。 他没有开灯,因此室内的光线很暗。 在这片阴暗里,那眼镜上反射着电视荧光的男子摸了摸下巴。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哇……” …… 尼布甲·卡丹带着手下的精英取道南海,经过一艘提前准备好的走私船,最终抵达台岛。 在内地区域,尼布甲并没有敢于直接坐航班回来,他们取道台岛,顾虑便会少一些。 他们是打算从台岛直接飞回东南亚。 那一艘走私船因为事前安排,经过了特殊改装,速度极快,从内陆行驶到台岛总共一百五十海里左右,花费的时长却不足五个小时。 傍晚,台南。 当走私船傍晚到达台岛海港的时候,夕阳正盛开的浓烈。 坐在海港之上的老人吹着晚风,看那些被晚霞染红了的深邃海平面——视线里的波涛在涌,近处是夕阳的颜色,更远的地方却是浓烈的黑色。 海鸥在头顶上飞,年迈的渔民抽着旱烟,享受着这一整天忙绿下来难得的安闲时间。 尼布甲·卡丹一步从海船上跨入海港潮湿的木质夹板,傍晚带着海水味道的风从他身前吹到身后。 这壮硕的男子身上的衣服被吹的猎猎直响,他伸手向后捋了捋有些板结的头发,眼神平静的望着这巨大的海岛——这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呢。 十五分钟之后,所有玄间侧的精英从船上下来,乘着三辆吉普车,向着西北方向赶过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是打算连夜飞回东南亚的。 为了行动的高效性,有人已经提前安排了相关的事,其中包括了机票订购和交通工具的考量。在刚刚登陆台岛接头的时候,便将票据交在了尼布甲一行人的手中。 吉普车排成一字型陆续驶出海港。 这台岛海港附近的路况还不错,能够保障每日惊人物流量的吞吐,运输。驱车在其上,尤其是在晚上,会让人感到畅快。 但可惜的是,从海港到机场航站楼之间的道路并非直线,若要尽快到达,需要穿越一条相对偏僻的捷径。 亮眼的车灯横扫过前方的黑暗,圆环形的视野里,一只野兔子在车灯下被照到,耸了耸耳朵,窜入草木之中——与此同时,车子离开的主干道,驶入相对颠簸而狭窄的乡间小径。 开车的男子是玄间侧一名‘入伍’十年的老兵,身手尚可,擅长维修破解机械电子。 他此时坐在驾驶席上,叼着烟,尼布甲·卡丹也叼着烟。 十五分钟过后,在那烟雾缭绕的幽暗视线的尽头,一道歪歪扭扭的全然就地取材,由削尖的原木打造而成的路障挡在了道路的正中央,呈现在众人圆环形的视野里。 而一个穿着纯白色运动服的男子,坐在木敦交叉而成的路障顶端,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在黄色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一片耀眼的模糊人形。 尼布甲眉头皱了皱,他举起一只手让车队停在木制路障前面。那坐在路障顶端的男人随即跃下来,挡在车头的正前方。 这人用食指挑开了压住额头的棒球帽檐,露出其下年轻而清澈的男子容颜。 他是权集驰的十一大队长之一,此时在车灯下笑的温暖和煦。 “抱歉,各位…… 此路不通。” …… …… 在梁秋智识将尼布甲·卡丹一行人堵在台岛的时候,格里菲斯和被称为黄金狮子的女人约瑟夫·莱茵登上了从上岛飞往台岛的航班。 时间是这一年的夏至,台岛的气温偶尔会达到三十几度,格里菲斯穿着t恤,从机场的出站口缓缓走出来。 约瑟夫·莱茵穿着简单,但算不得朴素。这位拥有着‘暗面’能力的西欧女子,在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性感、高傲以及生人勿进的冷漠。 “怎么还没到呢,不应该的啊……”大妖掏出手机,低头打开电子地图:“恩,等我一分钟,让我百度一下……” 如今的格里菲斯换了个精神的发型,大抵是三七分的样子。他此时仍旧带着‘褥皴’皮肤,是为了防止玄间侧那边的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 至于改变面目的事,格里菲斯对外宣称是祖传的易容术,莱茵感觉的到他在扯谎,但如此彻底的改变容貌,简直到了随心所欲境界的大妖,让她暗自猜测是一门罕见的异能。 “恩,找到了,让我看看…… 左转、左转、再右转……ok,懂了。” 格里菲斯‘啪’的合上手机,他手机上的地图有定位功能。两人来之前在上岛的候机厅网订了一份台岛的商务酒店,两个标准间,只要366贝元。 格里菲斯背着双肩包,约瑟夫带着黑框眼镜走在他的边上,手里拉着小巧的粉色拉箱。他们正在寻找那一家已经网购过的名叫七星的酒店。 两人走过这熙攘的人群,左拐。 格里菲斯招手拦下一辆的车,脑袋深入车窗的边缘,手舞足蹈的描绘着些什么。那司机熟练的点了点头,大妖转过身,向着高挑而貌美的女子招了招手…… 下午两点的时候,二人正式入驻了酒店。 大妖和约瑟夫·莱茵将行李放下来,跟权集驰的梁秋智识那边通了电话,互相讲了双方的情况、住址和接头的地点,相约明天早晨汇合见面。 听电话中所讲,梁秋智识那边已经初步掌握了主动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玄间侧那边并非打不过他,只是这位权集驰的十一大队长之一,实力或许并非最顶尖,但若是铁了心的打游击,任谁都受不了。 当然,作为破坏的一方,梁秋智识是占尽了优势的。只要有他在,玄间侧的人便很难放心登机。毕竟对于权集驰的大队长来讲,他有无数种办法让航班延飞、迫降,甚至直接飞回内陆去。 玄间侧的尼布甲·卡丹执事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迫不得已的时候,梁秋智识已经准备好了直接硬干的准备,恩,至少不能弱了权集驰的名声。 而实际情况却比想象中来的要平和安静的多。实话讲,能这么‘轻松’的把玄间侧一行拦下来,让他们进退两难,实在有些出乎梁秋意料的。 话说,他都准备好大打出手了的…… …… 台岛的商圈是不错的,繁华的街道,和穿梭在点缀满了灯红酒绿霓虹浮华的都市人群,喜笑颜开的女人孩子,成功的都市白领穿着白衬衫行走在夜幕昏暗的斑马线上。 坐着旋转木马的情侣,在那一片欢声笑语里,写入经年的记忆。 难得有一宿清闲,格里菲斯在这份浮华里流连忘返,有点不愿意离开了。他看到那些人像是寄生在这个时代的蠕虫,像飘在海上的船舶,无根无凭,却又醉生梦死。 说到底,人生数十载,终归太短了些。 第二百七十四章 曾经的西面 在仲夏夜的沙滩上浅走,湿润的风从海面上吹过来,格里菲斯穿着t恤,手臂被海风打的微凉。 约瑟夫·莱茵穿着碎花裙子蹲坐在沙滩被冲刷的光滑干净的岩石上,她用侧脸对着那男子,黄金色的发起起伏伏。 女子抱着双腿,赤着乳白色的脚,裙摆像花朵一样覆盖下来。便在此时,这让她看起来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想什么呢……你那眼神,是在可怜我吗?!” 女人声音顺着海风传过来,她保持着抱腿的动作,没有转动身子或者头颅,但声线如同那风,清澈而冷漠。 拥有着能看破人心肠肺腑之能力的‘暗面’,约瑟夫·莱茵不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积累,便可以通过交往之中的一个表情,一个微笑神态,探知人心所想。 因此她常常讨厌自己,讨厌人类,讨厌这表里不一的污秽世界。 “不敢”,格里菲斯将三七分的头发迎风抖了抖,此时他表情严肃,仿佛正在发自内心的说话。 大妖曾经弄死了约瑟夫·莱茵的弟弟——一个变态的姐控。 一向重视家族,或者说除了家族之外,再也找不到值得重视的莱茵花了数年时间,查清楚了杀害自己弟弟的真正凶手——大妖格里菲斯先生。 然而,当时机缘巧合,黄金狮子莱茵惹上了玄间侧的大佬乍伦坤,格里菲斯因为猎取食材的缘故,与前者发生了错综复杂的一系列纠葛。 这些错综复杂过后,到的如今,大妖从约瑟夫·莱茵身上,已经找不出太过明显的敌意。这杀弟之仇似乎就这般轻飘飘的掀了过去。 更有甚者,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格里菲斯甚至能够从莱茵小姐看过来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丝复杂微妙的情绪。 这或许是黄金狮子对那些作恶之人,又恶的不会让人感觉到毫无节制之人的奖赏——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心,一直都是在下陷着的。 如今两人这般,穿着休闲的衣服,如此平和的坐在一起,欣赏夜晚浮华灯光映照的海面。 放在之前,无论如何是不敢想的——或许没有玄间侧在其中横插一手,当年偶遇的莱茵和格里菲斯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吧。 而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想到这里,格里菲斯便开始唏嘘人生之虚无多变。这短短数十年的人,他像是草履虫般卑微的活着,却经历了或大或小各样的事。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跟你很像,但他比你看的可透彻多了。”格里菲斯仰着头,调整了看天的视角,眼神有些涣散。 半饷之后,他叹了口气,似乎在为那些陈年旧事感到落寞。 “我听人说,智者通晓人心,看穿过去未来……”大妖笑了笑,声音很稳,红色的干燥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左边嘴唇: “这是放屁的话,自以为是之人的谎言罢了。” 这样的评语恶毒而自我,坐在冰冷岩石上的女子,侧过头来看他,想知道他如此表达的缘由。 大妖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事实就是这样’。 那话语之中格里菲斯所提到的那个与约瑟夫·莱茵相似的人,他是生活在古伦年代的大妖‘西面’,整个西南星域的共主。 这‘人’在终焉之战打响之前的八百九十四年,便提前陨落了。 这个其名为西面的男人,其称号时光之主,拥有着看穿过去与未来千年的能力。而因此而获封‘永恒者’,成为当时最不可能陨落的大妖之一。 这个男人是一个长着三只眼的怪物,其左眼看穿未来,右眼见到过去,眉间的第三只眼睛目视着现在。 这一能力可比直白白的看穿人心要厉害多了。 但这样厉害的人物,他却死了——死于自杀,或者说是不作为。 当一个人拥有了看穿时间的能力,他便看穿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真相。 拥有着这种力量的西面千万年来,确实看到了许多的事,甚至包括天地初开时候的那些光。因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感到卑微而渺小。 随后,时光里铺陈开来人心,铺张开来纷纷攘攘的众生相,和那些激动不起人一丝一毫的**,世代更碟都在重复做着的事。 看惯了背叛、恶毒、狡诈、奸邪,西面在努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他为自己的心中下了框架,然则,这并不代表他是个良善之人。 其后西面的陨落,大抵上是看惯了这些沧海桑田,荣耀和繁华背后的虚妄。因其曾经看过天地初开时候的那道光,便立定追求真理,最终便死在了这条通往光的路上。 这被称为西面的大妖,是古伦年代格里菲斯有数的几个朋友之一。每每想来,格里菲斯总会感慨‘好好的一只妖,就这样废了’。 西面临死前的几天,曾经穿着白色的华美丝绸来到左岸的宫殿,同着大妖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些事的细节,大妖已经记不清了。但此时来想,对方那平静温和的外表之下,所要表达的东西,恐怕是更加深远而歇斯底里吧。 直到回到了酒店之中,格里菲斯才从那对往日的回忆之中,梳理好情感。 第二天一大早,格里菲斯早早起床来,洗刷干净,吃过早饭。看看时间已然差不了许多,便敲开了莱茵的房门。 约瑟夫·莱茵同样不是个拖沓的人,她此时收拾好了东西。 当格里菲斯过来敲门的时候,他们便一起下了楼,驱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与梁秋智识约定之地是一家装饰隆重而传统的咖啡厅,听说这家店在本地很有名,手艺是祖传的,而祖上又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 店里面有摆设古朴的红木桌椅,空气里隐约飘着音乐,环境简约而自然。 权集驰的大队长梁秋智识很吃这一套,他是喜欢喝咖啡的人,自己就会用黑咖啡和牛奶做花活,格里菲斯、吉庆、吉良都有曾被邀请吃咖啡的经历。 大妖和约瑟夫·莱茵来到咖啡店的时候,梁秋智识正带着一份金色镜框的近视镜看报。报纸是台岛当地的晨报,讲了些昨天或者更久之前发生的事——长相干净清节的男人有读报的习惯。 格里菲斯和莱茵拉开了梁秋智识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后者放下报纸,抬头看了看对方,然后笑着拿出饮品单单手推过来。 “这个店的柠檬水和曼乔咖啡很不错,不赶时间的话,不妨来一杯。” 他这样推荐,两人便各点了一杯。味道什么的倒是还好,只是没有梁秋所讲的那么深入味蕾。 “玄间侧现在还在台岛,昨天晚上我给他们找了点乐子,这个时间估计该high完了。。。。。。” 没过多久,梁秋智识主动讲起了玄间侧那边的事,大都是对方最新的动态,人员的伤亡和配置。 “机场和海关方面,我已经联系人控制住了,别的不敢说,但最近几天肯定不会让他们通过正规渠道出境的。” 几天时间对于三个四阶的力量者来讲,足够灭掉尼布甲一行人了。或许尼布甲本人留不下来,但跟随着他千里迢迢来华国各种找麻烦忠心耿耿的精英小弟们。 一个都跑不了。 “时间上倒算充分。 只是台岛并非内地,掌控力终究弱了些,怕是会横生枝节……” 讲到这里,梁秋智识并没有将困难细讲,他手中端着咖啡杯,声音渐渐小下去。热咖啡香浓的味道从杯口弥漫开来。 大妖看了一眼梁秋,低头想了想。 “你是担心第三方势力介入。” 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东西便是意外。 既然全知之杖和权集驰能够勾结在一起,还破例请来了强援格里菲斯,没道理实力一点不弱于他们的玄间侧会对此无动于衷。 只是关键的一点是,谁会成为玄间侧那隐藏在幕后的神秘势力。 而还有一点梁秋智识没有讲,在他与尼布甲·卡单接触的短暂时间里,对方给他的感觉并不是个勇猛而无脑的人。相反的,他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可谓相当老练到位。 这样的人,被梁秋智识纠缠住一天半天的实属正常,但软弱可欺到被梁秋纠缠了一个白天再加上一整个夜晚,会被前者趁机下了绊子,这边让嗅觉敏锐的梁秋智识感到违和别扭。 所以,在之前他与玄间侧的人对峙,虽然互有攻守,打得不可开交,但在细节和小处的地方,偶尔的时候,玄间侧那边是有着漏洞可钻的。 但已经感受到气氛诡异的梁秋智识没有进一步得寸进尺的想法,行事之间,有礼有节,让玄间侧也没能抓住太多可反攻的机会。 就着疑惑,三人就着这个问题商讨了一会,没能理出头绪来,然后梁秋智识放下杯子,搓了搓手掌:“不过大家也不用过分担心,尼布甲这傻大个儿独木难支,背后即使有人,想必我们三人联手之下,也算不得什么了。” 大妖和约瑟夫·莱茵对望了一眼,似乎觉得梁秋的话是存在着道理的,便哈哈的笑了笑。 ps:感谢书友,你如此陌生和花凉一夏的打赏,辛苦两位了呀。 第二百七十五章 孟丹 三人接头之后,梁秋智识将手头上掌握的情报讲了一遍。他们简单商量了战略,于是均觉得此次收拾玄间侧的残余势力,宜早不宜晚。 既然确定了要打,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妥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跟玄间侧的小伙子们算算总账吧。 格里菲斯三人都是久经战场的超级精英,再次分析了一番情报,确认无误之后,三言两语便分配了战略战术和每人负责的任务点。 这一次对玄间侧的扫荡,主要的是以梁秋智识为主。他既然已经跟尼布甲对过眼儿,真刀真枪的交过手了,想必能暴露的都暴露光了。 所以梁秋智识这种已经曝光而又实力强悍的家伙,将之放在正面战场的强攻上,正合适。 而约瑟夫·莱茵和格里菲斯则是会分别从另外两个方向潜入,试图打乱对方核心阵营,同时接应梁秋智识,根据情况,随时随地转为‘多点开花’的强攻政策。 这计划相当不错,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和容错率,以三人强悍的实力作为保底的基石,怎么看都是有一定成功几率的。 被选为强攻手的梁秋智识看了会桌子上临时设计的突进方案,等他再次举起头来,已经很光棍的接受了承受正面战场压力的职责。 格里菲斯和约瑟夫·莱茵突进的大方针、策略倒是有,至于细节却要模糊的多——这种小规模的战役,很多时候,是要看临场环境和发挥的。 众人讨论到此,便散了会。 格里菲斯和莱茵小姐先后离开,梁秋智识依旧坐在冷气起伏的咖啡店里,招手将一个年轻的台妹服务员叫了过来。 这个咖啡店似乎还有在出售中式的早茶,隔着玻璃往回看,那个拥有阳光般开朗笑容的男子一手拿着饮品单,眼睛看着那有些早熟的小姑娘,另外一只手在那塑料的单页上指了指。 为了方便行动,格里菲斯在正式向尼布甲一行动手之前,先去了台岛附近的二手市场一趟。 为了整个行动计划的隐蔽性和机动性,格里菲斯需要一辆代步工具。 昨天晚上在宾馆的时候上网,他查到了一个叫‘骑士风云’的卖家在网上出售雅马哈的摩托车,根据外观上看是挺好的,有限的几组拆开的发动机和齿轮箱的照片看起来也还不错。 格里菲斯申请了账号,昨天晚上跟对方谈了价格,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半个小时之后,格里菲斯付了10万贝元获得了一部八成新的雅马哈摩托跑车,老板免费赠送了一套头盔和护膝。 在大妖到那之前,那家店的店主对摩托提前进行了维护,如今跑起来,倒也觉得畅快舒爽。 在一路摩托车特有的压抑的轰鸣声中,格里菲斯驾驶着摩托车向着东南方向一直前行。这是通往玄间侧的决战之路,道路两边的人和高大的随风摆动的树木在大妖深色的球形头盔上倒映出短暂的影子。 …… 台南某一郊区。 破旧的居民楼上。 外号人肉坦克的高大男子穿着皮裤,上半身****着,露出棕褐色的结实胸膛和腹肌。 这位玄间侧的执行官是个典型的东南亚人种,五官和发音的咬字细节特点分明。只是他身材高大雄伟,肌肉结实而虬结,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胸毛丛生,像是极北地区的欧洲人,也像是一头穿着衣服的熊。 这个身形厚实到夸张的男子此时正岔着腿,在他的双腿之间稍微靠前的地方,正跪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断磕着头。 一个时辰之前,这人还是这间阁楼的主人。生活虽然艰苦,但总算靠着父辈积攒的房子,生活还算可以将就着过。 但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生活的意外来的匆忙而天翻地覆,短短时间之内,男人已经失去了许多东西。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都给……” 这家破烂居民房的房主跪在肌肉夸张的男子开张的双腿之间,脑袋碰碰的磕着地面。他因为害怕的缘故,讲话并不利落。 尼布甲土褐色的上半身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沙发靠垫之中,他的左手边是一张白色茶几,茶几上放着枪,已经开了保险。 玄间侧的执行官脑袋微微扬起来,看着45度天花板的位置,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头发整整齐齐的向后梳着,一缕一缕的,明显是抹了发胶。 这个穿着皮裤,赤着上半身,梳着大背头,将身体舒展着深陷入沙发里的男子,他土褐色的脖颈和胸口上尚且带着一串金闪闪的项链,这让他看起来像是旧社会一言九鼎的黑帮老大。 而传闻之中,玄间侧的尼布甲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性格为所欲为,缺乏管教。性格稍微弱势的同僚,都会被他欺负到上述总部。 就在不久之前,就是这个男人带领着一帮手下毫无道理可言的闯入了这家民宅之中。 当时那吴姓的家住正在客厅打电话,玄间侧的人进来,迅速封锁了房间的出入口。 从阳台刚刚回来的妻子看到这种仗阵,受不得惊吓,下意识的就要张口喊叫。被尼布甲从下身口袋里掏出枪,射死在地板上。 尸体如今就躺在距离吴姓家主不远的地方,已经冷了。光线昏暗而狭小的侧卧里,九个月大的女儿,正躺在摇椅里,香甜的睡着。 尼布甲未理会那跪在地板上不断软语相求的男子,后者抬起头偷偷看了眼放在茶几之上的手枪。尼布甲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家主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卑微的弓下身子。 “快来啊,爬虫……” 此时有一个青年人,正站在民房的窗台上同样弓着腰,他手肘抵着窗沿,双手托住脑仁,眼神有些无精打采的盯着阁楼下面。 尼布甲·卡丹没有理会他,那人自己铮铮出神,过了一会儿,反倒是自言自语唉声叹气起来:这群滑不溜秋的家伙们不会真的这么没胆吧?! …… 青年人是玄间侧长老乍伦坤的外孙,由于其父婚前生活不简单,所以年轻人出生较早,甚至荒唐的在父亲和姨娘的婚礼上做过花童。 这青年人因此对于父亲的印象一般,才能觉醒之后,便一直跟着乍伦坤,虽然常常被凶——有时候还会被打,但仔细想来,那老头所做的事多少都带着些道理。 这青年人名叫孟丹,老人尚在的时候,性子叛逆顽劣,被逐出过家门,后来花光了钱,死皮赖脸的跑回来。 孟丹和乍伦坤长老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水火不相容,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碍眼。 恶劣的时候,孟丹曾被乍伦坤打的半年躺在医院里下不得床,甚至差点因此而瘫痪终生。 而青年人却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在人前人后已经敢于公然挑衅乍伦坤权威,张口闭口里的词汇常会带着‘老不死的’、‘老鬼’之类的负面东西,让他每次与那严格寡淡老者的对话都充满了桀骜乖张的火药味。 不过人有时候会很奇怪,尤其是血脉牵绊着的彼此双方,即使性格再怎么不和,一个人遭遇了不幸,另外一方则会义无反顾的为对方找回死后的尊严。 当乍伦坤在华国被击杀的消息传回玄间侧,昔日老人庇护之下的整个家族都在轰动。他们失去了荣光的根基,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忙于收缩力量,保全自身。 正当所有人都在往后缩,令人意外的是,只有孟丹这个被老爷子生前打骂不断,看一眼都会嫌弃的外孙在这个时候坚定的向前站了出来,因此显得凸出又突兀——他同样是有能力的人,用尽各种方式,愿为乍伦坤长老报血仇。 为此,孟丹曾经孤身深入华国数次,希望找到行刺乍伦坤的真凶。但因为势单力薄,效果并不显著。 直到数年之后,他再次来到华国,站在这里,距离为那‘死鬼老头’报仇的目标越来越近。 “真是窝囊又卑微的死法,果然适合你这食古难化的顽固老鬼……” 年轻人这样低声的讲,脸上带着严肃的恨意。他的眼神放空,当是在回忆,随后不知道让其想到了什么郁结难平的事,他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浓痰。 “狗东西……” …… “根据我这边的人提供的线报,这一次来台找我们的,除了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全知之杖的约瑟夫·莱茵有八成的把握会来。” 穿着皮裤的男子粗糙的手指刮弄着杂草般长久未经修理的络腮胡,这几乎是计划之中最好的情况了。 “有没有把握留下那个女人,这应该是我们复仇唯一的机会了。 虽然对你有信心,但孟丹兄弟,身为盟友,我必须得提醒你,那个女人很凶的。” 权集驰长老的外孙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个名叫莱茵的女人确实了不得,但他是不怕的。他其实有在想,对方是否如同自己这一边有着另外隐藏的后手。 而实话讲来,最恶劣的情况不外乎另外多出一位四阶的强大对手。然而这其实对于拥有那个能力的卡丹来讲,并没有什么卵用。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进击三人组 “什么国际性能力者大组织,你瞧瞧这小家子气的样儿。多大点事儿,至于千里迢迢跑到台岛来报复?!” 尼布甲的声音隔着房间门隐隐约约的传过来,时间大概到了正午,台岛的夏天闷热而少风。 而那个布置了许多时间的计划就要在这个夏天里,画上句号。 …… 一只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夏日的树荫浓密,闷热的风从陆地吹向海洋,鸟雀歪着脖子,用嘴缘理了理翅下的绒毛。 “砰”的一声闷响,站在窗户下的男人吹了吹加了消声器尚且冒着火药烟尘的枪管。 “第三只。” 同一时间,已经靠近了台南老社区的梁秋智识,正坐在稳稳驶来的出租车的后座上,他之前在‘闭目养神’,然而此时却已然睁开了眼睛。 梁秋智识利用自己强势的精神力电波和权集驰组织内部专门为其开发的脑电波增幅仪器,其精神力笼罩了这一整片的区域。 一路行来,他利用迁徙和觅食的鸟雀作为耳目,很快便锁定了尼布甲等人的位置。 权集驰大队长的精神力脑电波能力在战斗之中用处及广,而对于辅助和侦查妙到极处,若是没有相应手段,便会在情报上被全面压制。 不过之前的第三只被枪决的麻雀是今日被梁秋智识控制的最后一只生物了,他之后会面对艰苦卓绝的战斗,留些精神力自保总是没坏处的。 “大体位置差不多清楚了,人数虽然多了点,但还可以接受。” 梁秋智识这样想着,黄色的计程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颠簸。他脑海中的画面渐渐精细,通过麻雀狭小的黑白视野传达过来的画卷一点一点的铺陈开来。 他皱了皱眉头,脑海之中的画卷流过每一帧,最终定格在视线被断开之前,那窗边男子半眯着眼睛,抬着黑洞洞的左轮手枪,一脸不怀好意瞄过来的情景。 “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 “我们台南呢,物产丰饶,风景秀丽,人呢,热情好客,有礼貌……”操着一口台岛原住民腔调的老司机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台岛这边的人文风情,这是一个语风有些浮夸的中年大叔,对于自己所居之地有着盲目的自豪感。 “刚刚经过的那一处叫做卧蚕县,里面的生蚕丝是不错的,你看到很多像你这样的大陆仔来这边做生丝生意,果然还是台岛的物产比内陆的要好嘛……” 梁秋智识随意点着头,计程车行驶到这个距离上,已经和他脑海中的画面对的上号了。权集驰的大队长摇下车窗,从玻璃摇开的间隙伸出头去,抬头看了看从面前经过的老旧博物馆。 这个发黄的矮旧建筑梁秋智识从麻雀共享的视野之中同样出现过,这种标志性的东西,梁秋智识有特别关注。他算算距离,心中默念,然后从身侧的座位上拉过背包,放在腿上。 “年轻人呐,听阿叔一句话,像你这个年纪就要扎扎实实的,肯干活,能干活,最重要的呀还不能失了闯劲——遇到事情畏首畏尾的那可不行,年轻是什么,年轻就是要冲,就是要闯,看你这斯斯文文的,估计也是读书人,好好学着点,这学校里没人教你这些的。” 中年的司机师傅一边转着方向盘,身子晃悠悠的讲着这些话。他是本地的原住民,对于说教这些外地来的毛头小子似乎有着迷一般的痴性。 坐在后座的那人拉开背包的拉链,他抬起头来,通过后视镜直视中年男子的双眼,神态恭顺的说了句‘受教了’。 然而这话鼓舞了中年大叔更多的讲话**:“你们年轻人呐,总是嫌我们这辈人啰嗦,殊不知道阿叔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要多。 不要看阿叔现在开计程车,那是因为阿叔看的开了,从良了。再早个二十几年呐,也正是阿叔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情没做过,什么没经历过?! 竹联帮知道吗,阿叔当时在卧蚕那边的堂口里面可以数一数二的狠人,打群架无数,光用刀子把人砍进医院的都有五指之数……” 梁秋智识抬着头,脸色惊奇的望着开车师傅,嘴巴上连连客套的说着说着‘失敬了、失敬了’,而手底下的动作咔嚓咔嚓的连续抖动,并未停止过。 人过了中年,大概会有一种神奇的自尊心。自称混过竹联帮的阿叔就这样被人肯定着,便因此感到满足。 他似乎还想要胳膊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伤疤增加些说服力,但他微微弯曲的视线透过后视镜不经意的向后面一看,顿时表情便有些僵硬了。 梁秋智识将背包中盛放着的枪盒从其中拿出来,在与司机对话之间,已经咔咔的拼出了狙击枪细长优雅的弧度。 正开着车子不断讲话的老台腔,肌肉有些僵硬纠结,连开车都有些颠簸了。 梁秋智识礼貌的对着中年男子笑了笑,他将狙击枪前半段的枪管顺着半开的玻璃伸出车外,枪身的部分架在玻璃窗上。 计程车碾过路上一个凸起的石块‘哐啷’一声让车内东西东倒西歪的晃了晃。权集驰的大队长皱着眉头转过头去: “开稳点啊,阿叔……” ‘砰’的一声枪响划过盛夏的天空,那黄色的计程车被这枪声吓的在路面上滑出个s形撞飞了路边一个绿色的垃圾箱才勉强停妥当。 栖息在树木之上的飞鸟和广场上的白鸽在枪声里被惊吓,成群结队的飞向天空。 一个古旧普通的平方楼顶上,正在来回走动监视着路况的皮肤棕黑的东南亚男子被梁秋智识一枪射穿了胸口,从房檐上掉下来,摔在一层的地面上。 权集驰的大队长将枪从窗沿边抽回来,他慢条斯理的把背包的拉链重新拉合上,背在单肩上,另外一只手打开车门,随后拖住长枪。 “多少钱,阿叔?” 男人下了车,通过敞开的车门向中年的司机询问车费。那师傅大概受了惊吓,此时倒是下意识的报了价格。 “三……三百贝元。” 梁秋智识没有还价,他从钱包里面掏出三张崭新的红色车票,通过车厢的焊接的围栏缝隙递了过去。 然后他转过身来,抬起头,正视着那从三楼的窗户边沿上冷着脸面无表情往下看的男子。 “我来了,尼布甲·卡丹……” …… …… 旧城安静的街道里徒然之间枪声大作,附近的人流和车辆惊恐的往外逃窜,格里菲斯站在一幢尚算高大的楼房顶层,看着远方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碌碌无为的奔跑走动。 可怜的小家伙们…… 这一次来台南,格里菲斯同样带了一个小包裹,里面装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剩下的东西,是枪支和一个三角形状的可以折叠起来的辅助飞行翼。 大妖将黑色的三脚架装在背后,拉开手枪检查了弹夹和子弹。 既然梁秋智识那边已经不出意外的跟尼布甲一行干上了,他这一边也要加快速度了。 大妖想着这样的事,最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厚框的墨镜带在脸上。 这黑色墨镜并非是用来遮阳或者凹造型的,乃是权集驰根究大队长梁秋先生的异能量身开发的与其异能进行对接的科技产品。 因为之前梁秋智识与玄间侧的人正面多次冲突,又利用鸟雀为眼目,实际上对于玄间侧的人员部署,每个成员体貌特征都标记了出来的。 他将视线所‘看’到的东西,通过专门的脑电波接受装置上传给远在大陆的总部。经过总部专门技术人员的纹理处理和人物锁定,重新反馈回来。 而这一次的反馈,可以同时反馈给多台与总部联网的分机之上,所有分机,能够享受到总部通过卫星定位反馈扫描的实时信息。 轻轻一踩房檐,格里菲斯纵深从高楼之上跳跃而下。他的整个人急速下落,背后三角形的羽翼在逆风里极度的伸展,鼓胀着将大妖拖回天空。 格里菲斯操纵着飞行翼在楼与楼的间隙穿行,他滑翔在二三十米的高空,从身下淅淅沥沥的行人头上飞过去——三角形的阴影划过地面,像是一个巨大的蝙蝠。 格里菲斯晃着脑袋,左右查看着地形地貌。黑色的眼睛之内,线条般被‘绘制’出来的建筑和行人在大妖的眼底一一呈现。他们经过权集驰总部的处理,变成了半灰半透明的颜色。 而穿过那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群,格里菲斯看到前方三四百米的地方,三十个左右标记着深红色的发光人体,正在分散着,手里拿着长条形状的东西,四处奔走。 视线的东侧和南侧,还有两个绿色的身影在飞速移动着,显然是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了。 格里菲斯收缩肩翼就近落在一个视线开阔的房顶上。由于玄间侧的人没有权集驰极其天空卫星的辅助,视线无法穿透城市中层层叠叠的建筑群,直击大妖的行为。 这个地方‘远离’第一战线,三百多米的距离,正是适合狙击手的发挥。 ps:感谢书友‘亂勒套’的2000打赏,哇塞,感觉被充满了呀。哈哈,同时感谢长弓zaire,凌风刘鼻,喜欢就说出来,哈瑞伯飞书友每天坚持不断的推荐票红包,辛苦大家了。 另外听说国内放国庆了,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步步紧逼 通过墨镜之中提供的三维透视模型,格里菲斯很轻易的发现脚下楼房之中,第十二层的位置,大概是房间号码为1205的人家。 在他们向阳的窗台之上,趴伏着一个驾好了狙击枪等待着一击必杀时机的光头男子。 通过卫星发射扫描发射信号传递到墨镜之上的数学模型上,一个红色的人体静静的平趴在脚下隔着几层水泥板的地面上。 这种距离之下的狙击手确实拥有着天然优势,乱战之中,若是被他抓住机会徒然来上一发,谁都受不了。 “阴险的家伙。” 格里菲斯计算了下角度,随后翅膀张开,他一个助跑,身体从楼缘上再次飞了出去。 黑影沿着高层的居民楼层盘旋着下降,擦身而过的玻璃和反光在急速下降的余光里连城一片,大妖的头发被自下而上的风吹的整个竖起来。 十二层的位置眨眼即到,空中的男子奋力扭动着身体,双腿蜷缩,被上肢抱住。他像一个弹簧般,猛的一个伸张,身体便如同离驰之箭般瞬间射透了1205室巨大的玻璃阳台。 人影踢碎了玻璃从高空闯入人家里,他双脚着地,踩在碎玻璃上,惯性让他吱吱嘎嘎的滑开了一小步,那姿态看起来有些许勉强站立的踉跄。 而这个时间里,那趴在阳台之上的玄间侧士兵已经站了起来。 这显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从大妖出其不意踢碎玻璃闯入阳台的第一时间,便舍弃了压在身子底下笨重而不适合短兵相接的狙击枪,向着旁边侧翻一下,然后一边站起来,一边从腰间掏出手枪。 然而格里菲斯的动作比他更快,一道淡银色的锁链从他左手的中指上划破了虚空射穿了士兵持枪的右手。 暗窕刺断了那人的中指,从掌心穿透而过,三角形状的锁头深深的钉入背后的墙体之内。 玄间侧的精兵痛呼一声,仍未有放弃反抗——他是被尼布甲·卡丹选中的直系亲兵,平日里有接受面对能力者的特殊训练。 此时他被锁链打穿了右手,半个身子被吊住,但左手下意识的去抽腰间的海豹短刀。 然而此时的大妖已经站稳了脚跟,他借助暗窕拉扯墙壁的力量,整个人被反拽的飞起来,穿着黑色皮靴的脚直接卡在玄间侧那名士兵的脖颈中间,重重的踹了下去。 被刺穿的右手在锁链的链环之间哗啦啦的穿行,大妖一脚将那人踹的倒下去,粗短的脖颈被他42码的皮鞋撵的血肉模糊——那人便因此而死了,双目爆突,脸上的血管夸张的膨胀着。而直到这个时候,格里菲斯才来得及整理住身体的仪容。 由于破窗而出又被风吹了许久的缘故,大妖此时显得狼狈而风尘仆仆。他抬开已经将人压的有些扁平的右脚,抖了抖衣服上的粉尘。 飘飘落落的细小灰尘颗粒中,格里菲斯发丝之中的玻璃碎渣子哗啦啦的往下掉了一地。 大妖扯着t恤抖落附着在衣内的部分,随后视线从阳台跃入客厅,才发现这房间之中竟然另有他人。 这些人当然并不是敌人,只是原本居住在这边的用户,被玄间侧的人强行闯了进来,然后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客厅里面。 此时六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忽眨忽眨的望过来,嘴巴被银白色的胶带纸糊住,双手双脚被反绑着,东倒西歪的侧卧在地上。 他们望过来,眼神之中即是渴望又是畏惧。 那是三名年轻的女性,大概是同租的学生,适应不了学校里面的集体宿舍环境,跑出来单住的。 或许是格里菲斯蝙蝠侠的造型和出场方式赋予了人们正义的假象。有一个年龄稍长一些,胆子肥大一些长相还算甜美的学姐,扭动着身体,嘴巴里呜呜的,似乎是想引起格里菲斯的注意为其松绑。 但大妖这个时间正在透过墨镜校准敌人的位置,约瑟夫莱茵负责的南方区域,一个分散的红点忽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熄灭掉了。 “借过……” 没有理会女子的呜呜哀求之声,格里菲斯穿过厅堂,用枪托砸开了另一侧的窗户,整个人在站在窗沿边上轻轻一跃…… 巨大的人影在阁楼与阁楼之间飞行跳跃,当格里菲斯借助这种手段杀到第三个士兵身前的时候,玄间侧那边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对空中单位进行狙击。 格里菲斯无奈只好采用低空飞行,尽量借助建筑物,绕过敌方的死角。 同时,意识到格里菲斯这边拥有着定点探测手段的玄间侧开始有意识的回缩防线。他们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的正面碰撞,梁秋智识那边承受了重大的压力,约瑟夫·莱茵已经往那边赶去了。 一个穿着普通的行人从一家大型便利店的超市里走了出来,他右手拿着一部拆开口的大袋酥脆卷,另外一只手伸入其中似乎正在捏取里面的东西。 这人神色如常,穿着打扮像是个下了班的上班族,就连样貌都是亚洲血统的忠厚样式,只是身材略微壮硕了些。 这人拿着零食,走过一排郁郁葱葱香樟木…… 然而从头顶之上,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一条银白色的蛇链徒然射下来,卷住那人脖颈‘刷’的一下,拉了上去。 那个伪装成台岛市民的玄间侧精英双手紧紧扣着缠绕着脖颈间的锁链,穿着裤衩的毛茸茸双腿在半空中胡乱蹬着。 他被拉上茂盛的香樟树枝之后,那树枝剧烈的摇晃了两下,随后没了动静,从其上跳下一个男子来。 格里菲斯从地上弯腰捡起被玄间侧士兵丢在地上的酥脆卷油纸布袋,只见酥酥脆脆的淡黄色零食之中,一只小巧的手枪正隐藏在其中。 “白痴,拿着零食袋子东指西指,就差没开枪了,真当我瞎啊。” 解决掉这个玄间侧的士兵之后,格里菲斯便继续深入往前走去。 这个时间玄间侧的人基本已经完成了收缩,并在尼布甲·卡丹的命令之下,试图对梁秋智识等人进行包围。 不过,已经和约瑟夫·莱茵对接成功的权集驰大队长不是个呆板的木头桩子,两人彼此守护相掩,分分合合,让整个战争的场地迅速被分割、挪移,然后又合并。 两人灵活的转移着战场,彼此之间分分合合的,如同两道灵活的幽灵,从某个阴暗的栈道、小巷或者人家里面冲出,砰砰的打上两枪,又一头扎入掩体之后不见了影踪。 玄间侧的精英士兵因此又折损了数名,但站在队伍正中央的尼布甲面无表情,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事实上,那些正在哀嚎和死亡的人都是他的亲卫,放在平日里每死一个都让人感到割肉般痛苦。 但今日不同,他们死得其所。 “报告长官,对方预计两分钟后到达a区附近,请求指示。” “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压迫”,穿着皮裤的高大男子这样说话,他想了想,在对讲机里拨通了另外一个频道: “梁秋智识已接近a区,注意隐蔽……另外,伺机动手吧。” 银白色的锁链深深刺入建筑物的墙壁之上,格里菲斯在锁链的拉扯之下从半空中荡漾过来,落在附近的楼舍上。 有句话叫做高屋建瓴或者是站得高尿的远,总归来讲,站在纷繁混乱的战场之中,良好的开阔视野是永远最基础的。 通过权集驰提供的微型定位三模数模眼镜,再加上格里菲斯的良好位置,他清楚的看到梁秋智识、约瑟夫·莱茵以及玄间侧的布局、人员分配。 双目之中虚构的线条和红色、绿色的光影不间断的变换着移动轨迹,大妖看着这些纷繁混乱的战局,眉宇深深皱了起来。 不太对劲呐…… 作为意料之外的增员,用来照顾他的玄间侧兵力是不多的。这给予了格里菲斯‘从容’分析战场格局的时间。 当然,被玄间侧照顾不多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人物嘈杂的大混乱中要理清对方的意图,同样是需要很高的战场素养的累积。格里菲斯一边战斗一边极力分析着这些,但不巧的是,在这个时间,他却被尼布甲意外盯上了。 …… 双方彼此的战线持续收缩,大妖看着那些散落着已经失去生机的破败人体和隐约之间可以连接成线的玄间侧精英士兵,一股电流突然从脑海之中闪烁而过。 不勒个是不,这么狠!?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爆炸从那被称为a区的包围圈的正中心传了过来。 碎石和烟尘如同实质一样哗啦啦的滚落过来,爆炸正中心的便利店和小餐馆被炸的面目全非,已经坍塌了大半。 那被‘驱赶’至此的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几乎刚在此地落下脚跟,对方超控爆炸的那人便十分敏锐而精准的引爆了炸弹。 这炸弹威力极强,但似乎将威力限定在了一定的区域范围,使得爆炸中心威力更上一层楼。 浓烟滚滚之中,格里菲斯看见被炸碎的血肉和缠绕着破布的衣料碎纸屑般,洒落的到处都是。 便利店出口的地面上,碎石满地,有如同番茄酱般的人体碎肉铺陈成为一种扇叶的形状——为了引诱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至此,玄间侧的人损失惨重,甚至最后同着二人在爆炸之中‘陪葬’的,都不下三人。 ps:感谢godeffect的500打赏,话说近来是不是有事啊,感觉好久不见亲了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微型伴生位面的放逐 时间倒退到两分钟之前。 当格里菲斯从房顶上俯览全局,被敏锐的玄间侧执行官锁定之后。那个体型庞大臃肿如同人熊的家伙便在通过无线电通知了另外乙方的乍伦坤长老的不孝外孙,孟丹先生。 格里菲斯这次利用‘褥皴’皮肤所变化的相貌跟上次拼斗乍伦坤长老时如出一辙,他是有意如此去做。毕竟过来复仇的,得让对方知道为什么会挨打。 因此大妖在被锁定之后,第一时间便被尼布甲·卡丹辨认了出来。而在另外一边一直通过秘术降低了体温潜伏着的青年人孟丹在得知了谋杀乍伦坤那老鬼的第二个凶手也同样来到了现场之后,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气势外露,裂开血盆大口,噗呲噗呲的笑了: “今天是他妈什么鬼日子,意外之喜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原本只是想与约瑟夫·莱茵这臭娘们算算账,没想到格里菲斯这杂碎不知死活跟过来凑热闹……” 他的嘀咕声停在这里,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于是用手掌抚摸了一阵胸口,长长的吐气,平复了胸腔内急速涌上来的岩浆般的火热和兴奋。 这位叛逆的乍伦坤长老的不孝之孙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但半饷之后,他又忍不住在无线电里鬼畜般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嘛……” 因为格里菲斯的意外出现,梁秋智识小队的实力从原本的两位四阶能力者升级到如今的三位四阶力量者。原本的谋略瞬间从计划a更改为计划b。 同约瑟夫·莱茵合伙坑杀了乍伦坤长老的格里菲斯虽然欠缺数据资料,但总总的迹象表明,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青年,他的力量至少在恐怖的四阶初段以上。 好在玄间侧这边用来做计划的人几乎算无遗策,为了给乍伦坤长老复仇,布了一整张大局,引来了单枪匹马的约瑟夫·莱茵,更是意外之喜的让格里菲斯这条大鱼同样上了钩。 将计划考虑的如此周全之人,他实际上也考虑到梁秋智识这边请来第三位能力者的可能,所以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便是那所谓的nb。 “年纪轻轻就已经四阶了,这种天资…… 真他妈吃尿素长大的!” “我们先杀他吧……” 当两位玄间侧这次行动的首脑们三言两语定下了行动基调的同时,格里菲斯正蹲在一个低矮平房的楼顶上看到徒然袭来的剧烈爆炸席卷了倒碗口形状的烟尘淹没了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 …… 透过眼中的三维投影数模眼睛,格里菲斯注视着那团渐渐扩散开来的爆炸烟尘。 他此时的视线之中是一片灰白色的雾团,那爆炸产生了磁场,隔绝了天空之中卫星的侦测。大概七八秒钟之后,大妖的视网膜上才重新显示出模糊的红色和绿色的影子。 两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绿色线条表征着梁秋智识和莱茵并没有被爆炸直接消灭掉。 他们二人的身影叠在一起,身前似乎有一块盾牌形状的物体,应该是大石块之类的东西。 这巨大的突如其来的爆炸都没能搞死他们两人,确实让人意外,也分外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他们强悍的实力所来的生存力。 只是人终究是肉长的,能力再大,被刺穿心脏会死,被打了脑袋会痛。所以,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理所当然的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的样子。 然而这些,在居高临下的格里菲斯眼中并非是最紧要的事,在他大部分区域被黑白双色占据的视线之内,一团红色的人形光影在两个绿色光团之后猛然暴起,迅猛扑向正前方的两人。 “小心背后……” 格里菲斯的声音才刚刚从无线的耳麦之中响起来,那背后的掌风已经徒然而至。 “异次元驱逐之术!” 两根手指头在同一时间里分别点在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的后颈和脑壳上,一蓬五彩的光膜,从双方皮肤相接的指间端点徒然向外延伸。 不久便将梁秋智识和莱茵小姐包裹在一个大大的彩色气泡之中。 这时间里,拥有暗面能力的约瑟夫·莱茵因为接收到了提醒,并且提前一步感受到背后那人思念的缘故,他被那人用食指击中额头的时候,其实已经转过了身——黄金狮子被暗算,受了伤,衣服凌乱,头发也被烧焦了一团。 但女人此时的表情依旧冷漠的让人感到坚硬稳固,她的视线平视着那来人。后者在浓烟散尽的时候露出身形,正是乍伦坤长老的不孝外孙,名叫孟丹的男人。 男人此时的表情算不得美好,大概因为大仇即将得报,他的脸上尚且挂着残忍和兴奋的余韵。 “到阴间忏悔去吧……”他这样嘶吼,手指前端的五彩气泡急速的缩小。然后那被困在彩色薄膜之中被称为女王系带的女子,却徒然一抓右手。 那不知道何时铺陈到彩色气泡之外免受了被彩色气泡困迫的红色丝带随着女子的随手一抖,竟然如同活物一般猛然间缠绕住了孟丹的右腿。 红色的丝布带伸展开来如同扁平的蛇类,一瞬间将乍伦坤长老外孙的右腿缠成密密麻麻一片的嫣红。 这变故来的太过迅捷,四阶力量者孟丹愣了一下,随即朝着那缠绕在双腿之上的丝带狠狠的抽刀劈砍。 但约瑟夫·莱茵的系带不知为何种材料制作,竟然坚韧异常,任凭孟丹如何用力只是裂而不断。 而这时间那彩色的气泡已经缩小到半米大小,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在气泡之中同样被诡异的缩小到不足半米的高度。 右手操控着红绳另外一段的女人冰冷冷的咧嘴笑了笑,她伸手猛力一拉手中的红色系带,性感的红唇张开,轻吐出辞藻:“那就请你陪我到阴间走一趟吧。” 来自玄间侧四阶能力者孟丹被女王系带拉的身体平躺在半空,惯性带着他一瞬间冲入五彩光膜之中。 随着那人的加入,那彩色的光膜骤然一缩,称为乒乓球大小的光球。然后圆球表面的光亮乍然炸开,每个人只感觉到眼前一白,等视力回复的时候,眼前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梁秋智识、约瑟夫·莱茵和孟丹的影子。 这样的事让双方都有些始料未及,格里菲斯这边自然是惊叹于对方能兵不刃血的转移走己方两员大将的能力。 那硝烟之中出手偷袭的青年,格里菲斯虽然并不晓得,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制造出一个隔绝力场,‘裂开空间’,将人转移走,确实是惊艳到了大妖的。 因为角度的问题,格里菲斯看的很清楚,那个青年能力者一手制造的彩色气泡其实是一种世界壁障的衍生类似物,大概是本世界下层规则分支的变种,虽然看似如同薄膜,一碰就破。 但其坚固层度其实远超过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物质。 青年人通过这种手段将梁秋智识两人禁锢住,最后利用异能,沟通了本世界天然衍生的一个微型位面碎片,然后将人强行放逐进去。 说实话,这种手段若是用的好,对于本世界的人,几乎是逆天的。格里菲斯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用异能链接的微型位面碎片中所衍生的生物,他们强悍而贪婪,如同阴间的饿鬼。 虽然只是短暂链接开闭的一瞬间,格里菲斯分明从对面的微型位面之中嗅到了一丝地狱三头犬残留血脉的味道。 以梁秋智识三人的实力,在那个位面之中不知是否能够勉强站稳脚跟,然后小心翼翼的孤独终老。 不过想要跨越空间回到原本世界的话,其实并非没有可能性,相反还十分简单——只需要杀了那放逐他们进入的人…… “愿你们在‘阴间’玩的愉快。” 而另外一方面,尼布甲·卡丹同样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深深的雷到了。 你说好不容易计划了几个月的任务,前期一切顺利,到最后执行的时候,却出现了这种幺蛾子。 本来拥有着放逐能力的孟丹可谓是组织内深藏的一个大杀器,平日里执行任务都不怎么留活口。 乍伦坤的孙子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甚至凭借偷袭放逐了一位五阶初段的超级强者。 这一次,整个玄间侧的势力围绕着孟丹的放逐能力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计划原本进行的相当成功,孟丹几乎以一己之力,强行放逐了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两员大将。 这样做之后,孟丹和尼布甲再加上众多在场精英便可以会师集火格里菲斯,优先保证干掉这个横插一脚的第三者。 随后是反放逐将梁秋两人亲手彻底杀死还是任其在微型未免之中自生自灭那便是胜利之后看心情的事了。 谁知道辅一动手,约瑟夫·莱茵和梁秋智识是被放逐了不假,但孟丹…… 尼布甲长叹一声,心里其实在疯狂咒骂着‘有没有搞错啊,你这白痴’。但却面色不变,沉着稳重的一挥大手,下一秒所有分散的玄间侧精英瞬间集合包围了格里菲斯所在的那幢阁楼。 “妈的……” “给我拆了他。”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战斗在人海之中 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充满了未知和变数,这让结果总是充满了荒谬离奇的色彩。 尤其是在高阶能力者之中,并没有谁是真正的傻瓜。只是大家相互算计,谋算与谋算之间彼此碰撞,往往会激发出让人哭笑不得的未来。 对于嘴上无毛的格里菲斯,人熊尼布甲·卡丹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传闻之中那古板严肃的老者乍伦坤是死在莱茵和他之手,这等无稽之谈,尼布甲每每听到,便嗤之以鼻——这世界上愚昧的人这么多,他们根本不知道六阶能力者是个怎样的概念。 四阶杀六级,你们是在搞笑吗。 而事实上,若是对方真的有那种强杀或者取巧杀乍伦坤的威能,这仗根本不用打,也打不成这样。他尼布甲第一个跪下来,给大爷们舔靴子。 以玄间侧出了名的铁血执行官敏锐的洞察力起誓,这个格里菲斯,他最多只有四阶。而这样年轻的四阶强者,在尼布甲的记忆之中,已经很少见了。 “我果然对于这种所谓天才的物种完全不来电啊——” 尼布甲想到这里,已经取下了挂在腰间的冲锋枪。他用枪口遥遥指着头顶之上那一片天空和单薄的人影。 即使少了孟丹的辅助,他实际上对于站在楼顶之上的男人丝毫畏惧之心都欠奉。 况且如今在尼布甲身边簇拥着的,是他亲手调教的近卫队。每个人都有世界特种尖兵的战斗素养,经过这些年尼布甲对其针对性的反能力者训练,说不得这个被舆论吹嘘上天的所谓格里菲斯的男人,被自己的这些小宝贝,一轮齐射,就成灰渣渣了。 至于孟丹?! 锦上添花的东西! 一个打一群,重生之后格里菲斯并不是没干过,但一次性打这么多高端货色,还是让大妖旗帜鲜明的感受到了压力。 不过如今,他也没得选择了,都被人家围起来堵住了,大妖可不希望被人直接秀一脸。 况且想到那龟缩在蓉城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可怜的黑假面雇佣兵团的儿郎们,格里菲斯像是个护犊子的老父亲一样,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不过,愤怒归愤怒,现实是对方人那么多,各个看起来都很虎,貌似真的打不过啊…… 他正这样的想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徒然扫到楼房下面北边三四百米的角落反射而出的阴冷闪光。 大妖眼睛无辜的眨了眨,他脑袋在千分之一秒内想到了那道光芒所代表的意义。然后下一秒钟,他的脸色瞬间狂变,身体立刻趴下来。 “草啊,狙击手,不要脸!!” 狙击枪的细长子弹的轨迹划过天空的轨迹线,从格里菲斯之前站立的地方穿过去。 而随着这一声枪响,玄间侧众多精英手中的热武器在同一时间轰鸣起来。 大妖临时选择的居民楼并不高,这些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家伙,甚至有人徒手扔上来一枚手雷弹…… 爆炸在阁楼的顶层紧随着响起来,楼层之中,未有撤离的居民尖叫着,有人从门中跑出来,弓着身抱着电话疯狂的拨打着报警电话。 格里菲斯蹲在一处掩体后面,小心翼翼的往下看,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在这一片嘈杂里,一枚rpg拖着浓浓的黑烟屁股,直接轰在了居民楼顶的一角。剧烈的爆炸,瞬间掀飞了四分之一的楼顶。爆炸的余波震的阁楼之上的玻璃哗啦啦裂成一团,在空中下起一片晶莹透亮的石块雨。 楼下停泊的车子‘呜呜呜呜’的报着警铃,然而嘈杂的声音更炙。格里菲斯灰头土脸的小跑到一处楼沿后面,站在楼下的人端着枪,对着那楼房顶侧一阵扫射。 仍旧冒着黑烟的顶楼被打的石屑纷飞,流弹在石料之中雕刻出形状,然后有人扛起火箭筒,轻轻扣动了扳机。 浓烈的火焰和爆炸之中,阁楼的顶层被直接掀飞掉。 有几户住在顶楼的人家,被殃及池鱼,炸的如同纸片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来…… 未死的人被烧穿了皮肤,在露天的燃烧火焰的屋顶绝望的哭喊。 等火焰蔓延过全身,一个被烧着的小姑娘,走出门来赤着黝黑皲裂的脚扑倒在地,身体卡在防盗门的中间,再也不动弹了。 尼布甲皱着眉头看那瞬间被消灭成灰烬的平房顶楼,他的表情没有因此有丝毫的放松,正午的阳光从被射穿楼层之上投射到人的眼中。 徒然之间,在那些明亮的逆光中,尼布甲似乎看到一道银白色的匹练,沿着光线的弧度轨迹,毒蛇一般刺透过来。 人熊执行官双目猛然圆睁,手中的枪托应声打过去。银色的锁链与黝黑的铸铁枪托撞在一起,哗啦啦的划擦出一片火星。 然而锁链虽然被尼布甲格挡的偏开,这来自于高等位面的拥有着自己独特生命形态的金属武器,且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只见,他被尼布甲·卡丹格挡之后,顺势借力转了个30度的弯,直接射穿了执行官大人身后那名抱着火箭筒士兵的****。 几十斤重的铁家伙呛啷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身后男子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杂乱纷繁的枪炮声。 尼布甲头也不回,锁链在他手掌的余温里传递过来波涛汹涌的力量感觉。他的眼神瞪圆了,锁链和枪杆时而接触摩擦而来的火星在其身前绽放,这人一言不发的望着锁链尽头的方向。 “来的好,就让我们做点有趣的……”他低声喃喃自语。 不需要任何人指挥,所有人的自发的对着锁链尽头的阴暗里,爆射出一发发黄铜子弹。 钢铁被击穿反弹的回响在这个破烂的旧城突兀的响着,铺满青石板的小巷在午后的阳光里像是个年老的安静过客,拥有着江南般的沧桑和温暖。 黑影在风暴般的子弹里‘冲’出来,黑色的t恤在风中展开,他从东方往南边横溢,然而不久之后,便被打成了筛子。 白色的棉絮和羽毛从黑影的身体里被射的洒出来,慢悠悠的飘荡在天空里。尼布甲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巴,然后下一刻,便有人叫着提醒着众人: “假人!” 紧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无声无息的另外一团阴影。 正当所有被由枕头、床单外加上格里菲斯上身外套所制作的傀儡所吸引的时候,格里菲斯从隐藏着的茂密树梢之上,一跃而下跳到了一名正持枪向着傀儡扫射的玄间侧精兵身后。 暗窕锁链像是生长着的藤蔓,缠绕过士兵的脖子,大妖一手拽着锁链的两端,将士兵勒的后仰在他的肩上。 格里菲斯就这样拖着这人急速后撤,那士兵被粗硬的冰凉锁扣勒的喉结破裂,眼睛有些翻白。 但大妖却行动如风,他的脚步轻快敏捷,移动的轨迹并非直线,看上去有些诡异的不适感。 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拖着那士兵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玄间侧的众精锐将枪口转过来,格里菲斯把头一缩,藏入了士兵的身后。然后他便听见那位强壮的像是骨髓里都塞着肌肉的执行官用冷漠的声音下令道: “交叉火力……” “杀了他。” 枪声随之大作,这命令与执行者之间的衔接似乎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未有。格里菲斯躲在那人身后,然后听到子弹穿透皮革般的声音,手中那人质像是风中的腊肉,左摇右晃,被雨点般的子弹打的到处是窟窿。 “我擦勒,这么狠,有没有人性啊……” “战友都打。” 格里菲斯趁着人体在防弹衣的保护之下还未被打穿,整个人脚步飞快,用暗窕格飞了几粒子弹,但权集驰的黑墨镜被打飞了,散落成零件。 他越过一朵女墙,迅速消失在包围圈之外。 然而,这只是屠杀开始前的小序曲,所有人知道,双方这数个月积累下来的仇怨,就在今日,要做出最终的了解了。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些不得目的誓不罢休的复仇者,没有所谓隐忍的生,只有顽强的死去和更顽强的活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那名叫尼布甲的玄间侧执行官便命令人从四面八方的小径对着格里菲斯包围而去。 这在小小的低矮旧城,他做了一些准备,此时倒是并不担心手下士兵拦不住那凶名赫赫的刽子手。 男人站在原地瞅了瞅孟丹和梁秋智识等三人消失的地方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似乎是在踌躇,但一秒钟过后,他瞪起眼睛,对着地面重重的啐了口浓痰: “败事有余的家伙……” 因为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被‘放逐’,格里菲斯在意外形成的包围圈中废了大力气,终于逃了出来。 但玄间侧的人为了这一次的计划酝酿了数个月,甚至是数年的时间,可谓是有备而来。 所以,当格里菲斯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不久,对方的人便如同狼狗一般,紧随而至。 幸亏格里菲斯之前有利用滑翔翼在空中飞翔过,居高临下的视野为他提供了这老城足够全面的概览。 至少以大妖超强的记忆,他晓得这个时间段,哪里是人流的高峰期。 隔着两条街道的路对面,两名结伴而行的玄间侧精英正一边左右观察着路上的行人,一边向着这边靠近过来。 他们中间有一个是能力者,大概二阶顶峰的样子。这的右手上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手套,在这种炎热的夏天,频频吸引了人的眼球。 第二百八十章 追捕与反杀 此时正是晌午下班吃饭的点儿,穿着工作装的男男女女走在柏油马路上,人群川流不息。 这里已经临近步行街一带,街边的小吃和人流,即使在炎热的正中午,依稀是不少的。 相隔着他们两三公里之外的地方有建筑物着了火,有人听到了爆炸声,此时站在街道之上,便有人驻足往那边看的。 此时新闻还未有出来,站在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事,街道上不时有警车和刻着十字架的急救车乌拉乌拉的赶过去,于是有人便讲‘那个煤气爆炸了。’ 混在人流一路往前走,在人流的间隙里,格里菲斯看到穿着皮短裤的中年人跨过了路边卖西瓜的摊子,往这边靠近过来。 这人的皮肤白而粗糙,是个典型的北欧人种,短裤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应当是装了武器。 格里菲斯发现他的时候,这人正巧也在往这边看。 四目相对的人流缝隙里,格里菲斯眨了眨眼睛,随后他掏出枪来…… “砰!” 人体应声而倒,走在大妖身边忙碌自己生活的男女被这巨响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尖叫和混乱便弥漫开了。 玄间侧那边的人同样听到了枪声,这些人在这时间里展现出了玄间侧精英应有的素质,他们循着轨迹试图包围过来。 然而人流汹涌,仿若逆水行舟,有人被挤的退开一步。随即那人群的正中央,又是‘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砰、砰’的两下。 有人在其中大喊‘杀人拉,杀人拉……’,恐慌在狭小的地方便更加蔓延拥堵。格里菲斯顺着不知所措的人流挤到一名正在往人流正中央看的玄间侧精兵后侧。 他从袖子里抽出短刀,在与对方斜着擦肩而过的时候,猛然捂住他的嘴鼻,手中亮白的短刀在身体贴着身体的隐秘角度,深深刺入了男子的腰腹。 刀子从玄间侧士兵的左侧刺进去,然后在右侧部位冒出头来。 格里菲斯表情未动,甚至未有看对方一眼。他目视前方,像是无关紧要的人。又仿佛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一个错身,便随着人流向前流趟而去。 玄间侧高大男子的身影在人流里渐渐倒下去,数十秒过后,人群之中才爆发一阵高亢的尖叫。 格里菲斯顺着混乱的人群继续往前走,他路过拥堵的路边摊,顺手摸起一件明黄色的长袖衫套在外面。 在大妖的正前方,是一个带着嘻哈帽的穿着夸张低档裤的青年人,他染着红绿相间的头发,大概是玩街舞的出身的。 格里菲斯向前悄悄伸脚,那青年人被绊的一个踉跄。大妖趁机两步跨上去,赶超了青年人。后者稳住了身形,向后看想要知道是谁绊了他。 他看了一会人,并没有太明确的收获,于是疑惑的摸了摸脑袋。 “恩?!我的帽子哪里去了?!” 将嘻哈帽带着头上,格里菲斯用左手扣了扣帽檐。他边走,边用手搓着脸面,就像是个上班疲乏的人。 然而从花爷那里借来的面皮在指头与脸面的摩擦中产生反应,变换着形态。 这‘褥皴’皮肤是来自高纬度世界的生物身体的皮肤所制作,格里菲斯每一次使用都要支付给花爷一定的因果点作为使用条件。这等价交换的原则,即使过去与现在的自己之间物品共享也无法跨绕。 随着简简单单的一阵揉搓,格里菲斯双手放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的完全陌生起来。 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但却没有一张脸孔是一样的。 人的面部曲线和纹理是很细致神奇的,格里菲斯只是利用‘褥皴’皮肤对面部表情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小改动,立刻便大不一样起来。 揉搓了一阵,大妖手部的动作缓下来,他将手掌从脸上拿下来。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人潮之中,一个梳着中分的年轻人在距离自己两步之外,逆着人潮,奋力靠近着这一边。 他的手上套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皮包的底部被一个尖锐的圆筒形状的物体顶出痕迹。那人正视着格里菲斯的脸面,套在皮包里面的扳机已经扣动了一半。 但格里菲斯仿若茫然无所觉,他对着那紧紧盯着他的青年人露出纳闷不解的皱眉表情,但随后仓猝而友好的招呼过来。 那玄间侧的精兵看着对面随着人流走来的男人面庞,变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这事困扰了他一秒钟的时间,一秒钟之后,男人的表情变得冷酷。他是杀人如麻的人,指间重新扣合在厚重冰冷的扳机上,无论如何,自己手上多一条冤魂总比自己成为冤魂要好的多。 然而,正当他要不顾一切的扣动扳机,脑门之后细长的阴影却刺了过来。 那东西像是一条蝎子的尾巴,末端的部位是旋转的三角锥铁,每一根扣合的锁链都发着亮银色的光。 暗窕从男子的后脑勺穿透而过,三角锥铁透出没心,缓缓转动着。 收拾了这个寻迹找来的玄间侧精英,大妖一边随着人流走一边下意识的抚摸着左手中指的戒指,在哗啦啦的脆响之中,他举目往四周看。 而这时间对面已经包围而来四名左右的玄间侧精英,有一个人也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双方都徒然愣了一瞬间。 “格里……”这人刚要喊,大妖便抽出枪,对着他打了一下。 那大概是一名能力者的家伙没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躲开格里菲斯的枪击,脑壳被掀飞,他随后仰头便倒,白色和红色的脑浆顺着打开的头顶流到地上…… 然后有人大喊,枪声骤然杂乱四起。 格里菲斯一面开枪一面奔跑,玄间侧的那些人也在开枪。 夹杂在这些人中间的许多人被徒然间惊扰,然后被突飞而来的流弹,射中了两个。有人伏倒在地。 一人正中右眼,当场死了。 另外一人被击中了右胸,子弹卡在肺泡之内,让这人连呼喊的气力都没有了。 “格里菲斯,你跑不掉的……” 有人在这个时候大声的喊,大妖凭着感觉,对着声源的位置‘砰、砰’的开了两枪。 远方之处似乎有人闷哼了一下,沉默下来。但一会儿之后,又有人喊:“投降不杀啊……” 对于枪声、杂乱而纷扰的人流尖叫或者玄间侧精英的呼喊,格里菲斯不闻不问,他走过一处街角,将头上的嘻哈帽子随手扔掉,上身的明黄色长衫也撕扯下拉,扔在一个被挤垮的卖橙子的水果摊上。 惨叫声和嘈杂而纷繁的人与物的嗡嗡声在耳畔,轰隆隆的叫嚷,像是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漂浮在低矮城市的上空。 云层在这时间开始聚集,正午的毒辣的日光被厚重的阴影短暂的遮掩住。视线的那头,云层沉重而阴森的暗影遮掩了半边的城市,缓缓的推移过来。 格里菲斯顺势一头扎入一家成衣店里,一分钟过后,他从店面的另外一头转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短裤和微领衫。 大妖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往衬衫上系一条短小的红色领带…… 玄间侧的人洒落在人群之中,并未发现格里菲斯的踪迹。但他们在有意识的往这边靠拢。 正前方两名玄间侧的精兵正一边一个靠着墙角往这边走,格里菲斯低着头,身子一拐,拉开一家牛肉面馆的玻璃门顺势扎了进去。 他走过纷乱的厅堂和散落一地的桌椅板凳,要从后门走出去。 这个店子里也堆满了人,几个还未有倒塌的桌子上,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强作镇定的在吃着饭。 然而,格里菲斯刚刚走过厅堂正中央,通过那角度,已经可以看到餐厅后门的时候。那木质的门板却猛然指间打了开来,露出半边缝隙。 缝隙之中,首当其冲的展露而出的是一根黝黑的glock手枪枪管,持枪的是个男人,那人手上的虎口位置处,纹着一只高高昂着尾巴的蝎子——这是玄间侧的人…… 随着那后门‘吱纽’一声被打开,格里菲斯应声坐在一位正端着碗,却被店外的喧嚷吸引早已经忘记吃面的中年妇女面前。他对着那女人友好的笑了笑,对方愣了愣,同样回报以笑容。 然后,牛肉面馆前门的玻璃门也被打了开来,从桌上水杯反射的余光里,格里菲斯判断出他们正是之前沿着墙角逆着人流走过来的玄间侧精锐士兵。 前后而来的玄间侧精锐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拽起蹲在柜台旁边发抖的秃头男子,用枪托对着他脑袋狠狠的抽了一下。 秃顶的男子被硬物打的额头流下血,顺着眉梢往下流动。 “告诉我,这里有谁是刚刚加入进来的……” 两分钟之后,一个身影从牛肉面馆的正前门一跃而出,消失在人流里。另外一个扭曲的人体紧随着砸碎了厚重的玻璃门,仰面朝天躺着——他的脸上到处是血。 再往里深入的店面内,一个尚且冒着黑烟的破洞从牛肉面馆的侧边墙壁上被轰开了。有一个手上纹着蝎子的男子半趴在破洞之内,全身焦黑,身上的衣服尚且冒着焦糊味道的烟尘。 第二百八十一章 钢化筋肉 从牛肉面馆出来,格里菲斯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利用暗窕扣住远处一幢建筑的石柱围栏。暗窕随心所欲的缩短,大妖整个人被反作用力拉扯着飞起来。 身体越过别墅的围墙飞人二层楼顶,格里菲斯双脚着地,锁链反绕过石柱,重新缩回到左手中指的戒指里去。 两三百米的地方,喧闹的人群和街道仍在熙熙攘攘,大妖转过身来,却发现这别墅的二层顶楼之上,一个年龄有五六岁的粉雕玉啄的小丫头正一手托着冰激凌把儿,目瞪口呆的望过来。 格里菲斯的出现着实吓倒了这个没见过多少人事的小loli,大概是没怎么见过‘空中飞人’的,以至于她的冰激凌上端的奶油部位掉在了地上都一无所觉。 格里菲斯看着小姑娘漂亮的眼睛,耸了耸肩,摆了个严肃真挚的表情: “正义联盟,蜘蛛侠——麻烦让让,别挡着我维护世界和平……” …… …… 十五分钟之后,格里菲斯脱离了那片混乱的街区。 他在利用梁秋智识提供的权集驰通讯工具试图重新与梁秋智识或者约瑟夫·莱茵建立联系,但效果微弱。 经过一整串高强度的追袭与反杀,格里菲斯体力已然消耗了不少。 那些玄间侧的士兵是千挑万选的精英,里面大部分是尼布甲的近卫,或许还有少部分是组织内的高端战力,这一次混过来,专程为了收拾约瑟夫·莱茵和格里菲斯这种扎手点子。 在这些人中间,格里菲斯甚至杀了不下三名能力者。虽然都不是太高阶的货,但每一个能力者其所拥有的能力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是组织内的宝藏,被格里菲斯连杀三位,多少会让玄间侧肉痛一下。 不过,做了这么多,以格里菲斯被道格拉蛋白原质强化过的身体都有些感觉吃不消。 感受了下自己的体能状态,大妖找了个光线并不明亮的狭小巷子钻了进去,靠着墙喘了一会儿。然后在云层遮盖了整个太阳的午后,一个粗壮的身影顺着那微弱的逆光,渐渐攀爬上小巷边缘仅有的光亮墙壁。 格里菲斯张着嘴巴扭头望过去,狭窄幽暗的视线尽头,一个小山般雄厚的男人像是被‘卡’在了入口位置叼着烟,一脸冷酷的向着这边看着。 阳光在他身后,他重重的吐出一口雪茄烟尘,身子像是另外一堵墙,投射下来厚厚的阴影。 “黑假面的格里菲斯,久仰大名。” 其名为尼布甲·卡丹的男人摸了摸因为长久未修理而横生在脸上的胡渣,他砸砸嘴巴,手掌在斜斜的光线里拍了拍: “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能打。 我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近卫队,被你一口气杀了一半。若是放在平时,我都不一定是你对手。” “厉害。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我之前是错怪你了。” “不过黑假面的格里菲斯,经历过这一番大战之后,不知道你还剩下多少体力和状态来应付我的攻击呢?” …… …… 凉风吹起院落墙角经年累计的灰尘,格里菲斯喘着气,迎着风理了理满头黑色的顺发。 “原来你这么不要脸的……” 格里菲斯此时想要这样吐槽,对面的男子确实利用手下的牺牲,消耗了大妖的锐气和能量。 那些人可都是玄间侧的中坚力量,其中混杂了不少的能力者,力量上并不低端。格里菲斯从对方的包围圈中走脱出来,甚至造成反杀,看起来犀利酷炫,一路上却是精力高度集中的。 这样之后,尼布甲渔翁得利,正如大妖所讲的没脸没皮的,在最后关头对大妖进行最后的收割——他大概是得到了组织内部某些声音的承诺,这一次只要为乍伦坤长老复了仇,其回去之后的利益,绝对是超过区区几名下属之损失的。 这样做长官的,只能用无耻和不要脸来形容了。 “怎样都好,只要能杀了你。没有话讲的话那就准备上路吧。” 尼布甲这样说着话,身体向着小巷之外退去。 根据对方的身材,格里菲斯本打算将之往巷子内吸引,但对方显然知道狭小的环境并不适合他这种体型之人的发挥。 一秒钟过后,他身子让开巷口,退到大街上,顺手丢进来一团黑黝黝的东西。 格里菲斯的动态视觉相当出色,几乎在那东西脱手的时候,便看清了其本体。 “高爆手雷……” 大妖叹着气,一边快速往巷子的出口跑。 这是一个短短的小胡同,胡同里住着两三户人家,有两户锁了门,另外一个朱门锈蚀,红漆剥落,但隐约可以听见人声。 格里菲斯从那朱红色的房门之中一头扎入,被人扔的飞旋起来的黝黑铁壳子‘嘣’的一声磕在墙壁上,滴溜溜的掉在地面上转了两圈,再也不动了。 若这玩意儿不是一颗哑弹的话,那么它妥妥的只能是一块废铁。 “你坑我?!” 以狗啃死的姿态抢入院落房门的大妖等了半晌并未听到预想的爆炸声,他随后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挑着眉头,面有愠色。 他整个人如今感觉不太好,这世界这么阴暗了吗,他格里菲斯这么纯情都有人忍心欺负了。真是品德败坏,不要脸了。 ‘这臭不要脸的没诚信啊’,大妖满肚子的怨念,其状态就像是买了假货的消费者。 而这个时间,表情严肃正派的尼布甲·卡丹已经穿过了狭窄小巷,推开了薄薄的红色木门。 “格里菲斯,你无处可躲的…… 堂堂正正的同我战斗吧,像个男人一样——” …… …… 这是世界上永远有精通嘴炮的人,尼布甲·卡丹话虽不多,但每一句出口都仿佛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光辉万丈的。 什么‘像男人一样战斗’、‘只会背后偷袭的鼠辈,堂堂正正的出来对决’、‘真正的强者敢于面对直卷而来的风暴’‘你很无聊’…… 类似的话云云,格里菲斯这种类似‘游侠’职业的以闪避和灵巧为主战斗风格的均衡发展流让他说的简直抬不起头来,仿佛不跟他硬碰硬的比力气拼拳头就不是男人了一样。拜托,老子走的是全面流好不好,怎么会脑抽到跟你这等肌肉男比力气。而且你一脸正气的讲要堂堂正正的来一场男人与男人间的战斗是什么鬼,有种让老子歇半个钟头。 而尼布甲·卡丹这个看起来正派而脸庞凄苦稳重的男人,他说话亦是洪亮而缓慢,给人稳妥可靠的信服感。 但实际上,只有真正跟尼布甲·卡丹交手过的人,才知道这个人背地里的小动作,有多么的令人无语和心塞。 而且这个家伙喜欢玩‘假动作’,一个两米三四高的人,弄了这么一套精细扭捏的行为模式,白瞎了这一身熊壮壮的肌肉。 遇到这种极品,格里菲斯一阵无语。以这个家伙的性格能升到四阶能力而没有被人中途弄死,绝对是祖坟都火山喷发了。 当然了,刨除这些槽点之外,尼布甲·卡丹绝对是一个实力和战斗智商都不可多得的将才。 这位玄间侧的执行官出身贫民窟,听说有在地下拳坛打黑拳的经历,后来被玄间侧的‘星探’发现,挖墙脚进了组织。 这个家伙的异能叫做‘钢化筋肉’,是一个单纯提高机体力量和防御力的能力。这能力中规中矩,算不得出彩也不拖后腿。 因为从小巷之中退入院落,两人此时倒是有了足够的空间大展拳脚。战斗开始的前几分钟,格里菲斯拿着短刀试探性的攻了几次,发现对方体型虽庞大,在给尼布甲提供了足够的攻击距离和攻击力量之后,并未有减少其太多的灵敏性。 而且这个家伙的皮肤粗糙如同败革,大妖瞅准了间隙好不容易砍上去一刀,那刀刃反馈而来的感觉和其造成的破坏力均让格里菲斯眉头猛地一皱。 尼布甲·卡丹的主武器是一把黑金属拳套,拳套五指根部的关节上长满了狰狞倒刺。一不小心被打上一拳的话,身上就要多五个血窟窿,端的是凶残无匹。 这个家伙的枪法玩的同样不错,至少比只利用因果点兑换了一点枪械使用经验的格里菲斯要强出太多了。 不过,格里菲斯玩枪不是太好,躲子弹的水平却是一流的。 尼布甲‘砰砰砰’的打光了两梭子子弹都没能伤害到大妖的半根汗毛,于是便换上了最擅长的钢铁拳套。 而躲子弹这样的事听起来玄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子弹呢。 其实以如今低等位面的法则来算,这个世界的人,在速度一项上即使达到极限也并未必能有多少出彩的建树。 那能力者们是如何躲子弹的呢? 第一种方式是通过训练和经验的累计,在人开枪之前,利用肌肉的运动和枪支轨迹判断出子弹落点,提前进行躲闪。 另外一种便是靠着与生俱来的能力,类似‘危险预知’、‘第六感’、‘直觉’之类的东西。 格里菲斯是两者兼有,第一条自然不必说,第二种方式,格里菲斯刚好有开发过‘直觉’,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十分敏锐。 我们把视线重新转回来。 话说那位据传在地下打过黑拳的选手,他带上拳套之后,的确有一种完美契合的力量感。仿佛拳套是为了拳手,拳手是为了拳套,两者相互融合贯通,好像一体般。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见奥义 这样的事,当然只有见识丰富到一定程度之后,才看的出来。就仿佛懂行的赛车手看到同行一个简简单单的平地转弯,眼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轨迹,让其甚至觉得,人车合一如同电流般无缝移动。 显然尼布甲·卡丹是一位能力超群的对手,话说这玄间侧派出来围剿约瑟夫·莱茵和格里菲斯的人自然不会弱到哪去。 炎炎夏日之下的老旧庭院,尼布甲·卡丹穿着棕色的皮裤,光着上半身顶天立地的站着。 他的身高在此时已经超过了三米,身上的肌肉一条条一缕缕的仿佛一根根粗壮的钢丝,整个人如同一堵人肉墙壁。 这个家伙就在之前发动了异能,原本便雄壮而伟岸的身躯,瞬间如同吹气球一般暴涨。格里菲斯站在他的阴影里,仰着脑袋,看着那头形体上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物种的怪物。 “一力钢拳……” 空气里传来好像钢丝搅在一起的声音,那男人手臂上的肌肉一瞬间凝结在一起,粗壮了一倍有余,像是盘根错节的绞索。 随着这话音刚落,尼布甲结结实实有沙包大小的拳头对着格里菲斯小小的脑袋,自上而下轰击了下来。 大妖后侧一步,用短刀向着对方裸露在外的前臂很然挥出一刀。尼布甲用手中的黑铁手套将短刀磕飞,另外一只手却毫不停留,几乎在短刀与拳头相撞的同一时间,再次来到了格里菲斯的面前。 砰的一声,短刀打在拳套上,格里菲斯用手拖着对方沙包大的拳头往旁边卸力,随后那短刀之上传来的力量把他狠狠的推出去。 “这力量……” 他话没说完,尼布甲整个人如同一台老旧而沉重的推土机,轰哧轰哧,仿佛还在冒着白色蒸汽般,直接碾了过来。 格里菲斯稳定住身形,手中的短刀被他倒过来扣在右手的虎口之上。他身体前倾,与地面呈现出45个的角度,弧度纤长而充满爆发力。 大妖脚筋只一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弛之箭,一步飞跃而起。 短刀在空中划开痕迹,白色的气流随着人体的旋转高速转动着,形成一片银光闪闪的刀幕。 层层盛开的刀幕和巨人粗壮的钢铁拳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纷繁而缭乱的火星摩擦出漩涡一样的螺旋形状…… 一瞬之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擦肩而过。 身体的惯性带着大妖在空中滑开最后一段距离,他的身后拉扯着一串乳白色的旋转空气轨道。大妖轻飘飘的双脚着地,整个人从内至外张扬着一股透明的蒸汽,纷纷扬扬的,让他的衣领而头发都在向上飞舞。 格里菲斯双臂环抱着,扣在右手虎口的刀尖向后微微低垂,指着那人大腿根部的位置。 而与大妖擦身而过的雄壮到已经超越了人类形体的男子,则是保持了身体前冲,带着黑铁拳套的拳头,尽力全身的架势。 男子的前方有一扇款式很老的落地窗户,距离尼布甲前伸的拳头尚有几十公分的距离。但巨大的拳面带来的拳风却提前一步压碎了那台年支撑了许多年岁的玻璃窗子。 他缓缓的收起姿势,格里菲斯此时也转过来,然后双方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被云层笼罩的阳光之下,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酝酿。 那被称为人肉坦克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抬了抬双臂,他脸上的横肉在他抬举的动作间分明的显现。 而直到此时,人们才发现,在尼布甲的右手前臂、后臂和上半身的胸口皮肤上,渔网般的细腻刀口正从无到有的点点星星浮现出来,如同一张精密的渔网。 “好快的刀……” “好厚的皮……” 几乎在一瞬间里,双方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短短的几个回合的交锋,尼布甲单纯肉身的力量和防御上的素养大妖已经领教过了,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身体,钢的有些过了吧。 格里菲斯面上的表情不变,内心却翻涌不定。 对方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正常,即使经过异能钢化筋肉的强化,也显得太过夸张了些。 这不科学…… 格里菲斯紧了紧手中的刀柄还要再想,然而另外一侧,那个雄壮的如同电影之中的绿巨人浩克般的男子已经抡圆了手臂,轰哧轰哧的砸了过来。 格里菲斯横着手中的短刀挡开了对方,下一秒便再次被刀锋与拳套之间爆发而出的力量反弹开。 双脚在地面上梨出两道浅浅的白痕,这连续的格挡十足考验身体的底蕴。大妖如今的这疑似本质象限的身躯被他打理的尚且不错。 但之前与玄间侧众精英一番游斗苦战耗费了不少体力精力,如今被对方这样蛮不讲理的逼着打,愈发觉得有些吃不消。 “别太过分啊!” 格里菲斯弯着身子,单手捉刀,声音低沉。他与对方势大力沉的拼了几次,到此时,似乎有些喘了。 然而,被称为人肉坦克的男人在这个时间点根本不废话了,抡起一块三四百斤重的圆盘形石块便向着大妖砸过去,连喜欢挂在嘴边的‘真男人就该如何如何’都不讲了。 尼布甲这人做事还是挺讲究的,平时的时候,说说垃圾话分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手心浮气躁等等的张口就来,而且一句话能把人噎半天。气量小点的,都能被他气的吐血。 但如今的情况是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将格里菲斯逼入了死胡同,对方虽强,但已经显出了疲态。 他只要抓住这个点咬着牙一路攻击,这比任何言语都来的有说服力,来的让人绝望和愤慨。 但尼布甲显然太小看格里菲斯了,或者说,面前作为对手的瘦弱男子,他比以往任何的对手,来的都要特殊棘手。 “奥义·千年……” 刀光无声的裂开,如同清冷的夜晚滋润渗透万物的月光。 那银色的光辉,迎面撞上那块方形的厚石块,轻飘飘的一切而过,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三四百斤重的石墩在被月光照在上面,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无声无息的分解成漫天的粉尘。 那道光从粉尘之中投射出来,看起来柔软而细腻。尼布甲只来得及将手举到脸前,光芒已经穿透了他眉宇之间的皱纹和满头的发,涂抹满了他身后的墙壁,成为满目的银白。 然后正面墙壁便在这一片银色的光中,消融、溃散,变成漫天的粉尘。 而挡在格里菲斯与漫天粉尘中间的尼布甲·卡丹,他双手护着头,身体防御性的缩着,头上的发丝还在动…… 然而下一秒钟,他身上的皮肤、毛发和肌肉开始一点点的脱落风化,像是经历过时间腐蚀的千年人偶。 不久之后,所有正面被银光所照到的部位,都脱落下来。尼布甲·卡丹整个人似乎被人从某一个面,某一种角度,按照某一种精确的尺度,硬生生的切去了一层肉。 而直到这个时候,视线之中,格里菲斯挥刀的动作才完整的传达到人的视觉神经中枢里面。 他那‘千年……’‘千年……’‘千年……’的招式名称还在耳边回荡,然而快到让画面和声音都捕捉不到的极致奥义已经发挥出了其应有的威力。 千年这一奥义是格里菲斯勘破伦齐六境之第二境速度境的时候,所领悟出的对敌技巧。 在数年之前,寄身暗窕的青羽跨越位面时空前来找大妖寻仇,格里菲斯曾经对其使用过同样的招式。 当时的格里菲斯领悟伦齐六境之速度境并没有太长时间,所以威力有限。 时至今日,虽然大妖对于速度境的领悟仍旧停留在粗浅的皮毛层度,当相比当年,可是厉害多了。 被奥义千年正面命中,尼布甲·卡丹整双前臂,胸口、腹部、胯下和双腿,都被硬生生的削掉了一层皮肉,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这一招放在任何一个防御力稍微弱一些的能力者身上,唯一的结果便是被刀锋所组成的光线迎面切成漫天扬尘。 但尼布甲·卡丹变身之后,防御力确实太好了。从体表的皮肤到肌肉,再到内里的骨骼、内脏,都有被强化过。而且这家伙——实在太大了。 格里菲斯的奥义切中他,那种似乎拉长了时间的速度他当然无法躲闪,但如同铠甲一般的防御能力还是让他逃过了一截。 而在格里菲斯发动奥义的当口,尼布甲·卡丹果断无比的将两条水桶粗细的双臂挡在脑袋前面。这让他左右手的前臂几乎被刀子刮的见了骨头。 但所换来的回报也是立竿见影的。 作为人体最重要集大脑、视觉中枢、嗅觉中枢、味觉中枢为一体的头颅未有受到致命伤害。作为饱经训练的人类精英,这让他拥有了反击的可能。 还有一点,尼布甲没有说。他实际上已经并非纯粹的人类,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充满了化工制品的味道。只要头颅没有受到致命打击,身躯上面的伤痕,回到组织之内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吾名格里菲斯 在体力并不充裕的情况下,发动了千年奥义,这对于格里菲斯来讲,同样是有着负担的。 ?.ranen` 没能一招解决掉对手,格里菲斯多少有些遗憾——他其实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尼布甲堪称完美的神经反射弧度让他逃过一劫,只能说是命了。 好在权集驰臭名昭著的执行官,号称人肉坦克的尼布甲·卡丹,至少在这一高烈度的奥义之下受了重伤,这会对之后的战斗帮助很大。 格里菲斯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他随之便注意到那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层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大妖缓缓抬起头来,对方在这时候也放下了双臂,用冰冷而冷漠的双眸望过来。 然后格里菲斯便看到,在雄壮的男子裸露在身外,被斩开的肌肉、血管,甚至线头一般的神经之外,一根根粗大的或者金属或者塑料的半透明管子正在男人的体内深深浅浅的插着。 金属和半透明的胶管之内,冒着泡的墨绿色液体正在其中川流不息,看起来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大概是强骨附着物、兴奋剂之类的东西……大妖如此想。 一瞬之间,格里菲斯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何对方之前所展现出来的身体状态,如此超越寻常的强大。 这种改造的人体的技术显然是玄间侧某些疯狂科学家的杰作,只是如此肆意的篡改人体机能,接受整改的载体用不了就会因为机体内分泌紊乱而崩溃:“真是有够乱来的。” 然而,凭借着钢化筋肉的强悍体质和适应性,尼布甲·卡丹比正常人类所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久。他最终的肉身大崩溃其实已是注定了的,唯一欠缺的只是时间。 但在此之前,格里菲斯必须面对一个经受了全面的强化的真正野兽。 “二力钢拳!!!” 身上挂着碎皮肤和血肉块的男人只刚放下双臂,便整个人突进过来。两根露着森森白骨的手臂再一次的膨胀了半圈,粗大臃肿到如同炮弹一般的感觉。 甚至连被外露的骨头都被肌肉群从两侧挤压包裹,只留下一条不算明显的缝隙,隐约可见其内的神经、骨头。 纯粹上的**力量带来的威压刮的格里菲斯的双目一阵刺痛,他刚将短刀横过来摆好防御的架势,那巨大的带着厚重惯性力的拳头阴影已经笼罩了他的脸颊。 ‘咚~~’的一声绵延脆响,白云苍狗之下,一柄被打成九十度弯曲的短刀高高的扬过矮小的围墙,旋转着倒插回地面。 格里菲斯的视线在此时剧烈的摇晃,四周的景象在高速旋转里拉成一条条五颜六色的丝线,如漩涡一般。 人体在空中高高的扬起,被云层遮挡的烈日之下,一丝丝晶莹的丝线从那旋转人体的嘴巴和鼻孔里扯出红痕…… 然后格里菲斯撞在墙壁上,反弹了一下,破麻布般掉在地上。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单就力量而言,尼布甲所爆发出来的东西,完全超出了大妖的想象。 当短刀抗在黑色的拳套之上的时候,他的脸色便徒然间改变了。 要如何形容那沛然而来的巨力,就仿若被一头全力奔跑的成年大象迎面撞上了一般。 于是格里菲斯毫无悬念的被整个打的飞起来,他的短刀防御被打穿,整个人像大风车般旋转着,轻飘飘的如同纸屑般。 而等他触墙落了地,背部的肌肉群和骨骼凹陷下去,肢体残破而扭曲,脸面向下便一动不动。 似乎失去了生机。 这实在是正常的事,被尼布甲的重拳一拳打死的人并不在少数,其中甚至包括四个能力者,如今看来,应该有五个了。 尼布甲·卡丹在地下拳坛打黑拳的时候,便被称为‘暴君’。其掌握着一种速杀的名叫‘捷拳’的发力技巧,往往一拳便能k.o对手。 而成为能力者,特别是身体中被装入了那些东西之后,在黑铁拳套的辅助之下,尼布甲启动二力钢拳,甚至能够一拳打穿8mm的钢板。 这种力量甚至都超越一般冲床了,一般功率小一点的冲床,冲个3mm的板料都会发卡,留下毛边。 而人家尼布甲人工打穿8mm的钢板! 如斯强悍!! 任何人被这种徒然而来的巨力当面击中,都不下于被私家车直接撞过来碾身上,你见过几个被撞过又被汽车碾的人还活蹦乱跳没进棺材的?! 尼布甲抽着气,整个身体吱吱嘎嘎的响个不停。 这种二力钢拳的状态,对于这力量的拥有者,同样是种负担。尼布甲并不能维持太久,否则**无法承担负荷,便会崩溃。 “哼!没用的废物!” 尼布甲来到趴在地上的格里菲斯面前,眼神居高临下毫无感情的俯览。 他的声音轰隆隆的,像是炸雷。一条条的肌肉纤维粗壮的如同蚯蚓,在体表蔓延,盘纠着深绿色的血管,突出皮肤的表面。 在这一刻,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或者之一。这力量带给他了狂热和荣耀。 尼布甲想自己是配得这荣耀的,没有人能在自己绝对的力量之下站的稳固,就在刚刚,他一拳砸碎了四阶顶段的强者。 他正这样想的时候,脸面向下趴在地上的男子似乎轻轻抽搐了一下。他那被打的一边高一边低的肩膀反着关节转到身体正前方,如同两条动物前肢般,只一用力,便将那嵌入泥土之中的**抬了起来。 背后的上凹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格里菲斯的整个肉身在前肢的支撑之下站了起来,随后两条腿拔出地面,弯成弓形支撑着地面。 身体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反关节扭转之中重新站立起来,那人的胳膊和双腿缓缓的回正,看起来有些鬼畜,最后双手托住脑袋咔吧一声,从身后掰到身前。 “阿~,好痛。” “好久没被人打的这么痛了……” 那重新站起来的男子这样悠悠的抱怨,他的身体经过短时间的鬼畜变形,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态。 男人此时站在那庞然大物面前,仍旧瘦小。被称为格里菲斯的青年恍若未觉,他的短刀断掉了,便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长的细软。 右手手腕一抖,皮带硬化伸的笔直,形成一把黑色的长刀。 这是把高科技大背景之下打造的特种复合型软钢长刀,在空气中遇冷之后,凝结硬化,强度和任性堪比优质碳素结构钢,缺点便是锋锐不足。 “上一次令我如此之痛的那个叫做乍伦坤的老头已经被我杀了,这一次是谁——哦,又一个玄间侧的爬虫…… 哈!真是不长记性呢。”说话之间,年轻的男子已经捉着黑刀,缓缓走了过来。 尼布甲·卡丹拧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看他,对方的身体在经受了那样的冲击之后毫发无伤,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而体貌粗犷,但向来胆大心细的玄间侧执行官,他敏锐的发觉到对方双目之中透泄而出的光辉,与之前有着些许的不同。 “奔流……” 缓缓走来的人影在某一个节点上身体突兀的顿了一下,然后猛然之间化为一道流光,带着手中黑色的长刀,一下斩在尼布甲·卡丹身上。 这一刀速度飞快,但仍在二度变身之后的尼布甲·卡丹的反应范围之内。他的力量几乎站在了人类的巅峰,手中带着黑铁元素的拳套,稳稳的抓向了那一柄薄薄的刀刃。 然后意想不到的巨力却从刀尖之上汹涌的传递了过来。 尼布甲脸上骤变,下一秒钟他便被这朴实无华但速度飞快的平平一刀斩的双臂剧颤,徒然收缩,顿口的黑刀便顺势毫无花哨的斩在其胸口之上。 巨大的刀势将男人胸口的肌肉群压出一道惊人的痕迹,格里菲斯再跨一步,挥刀的右手维持着刀意,说着刀的轨迹用力挥扯出去。 那被称为重型坦克的男人被切的沿着刀口的轨迹平平飞了起来…… ‘轰隆隆’的一阵响,烟尘和混凝土碎屑的飞舞之间,尼布甲·卡丹三米多高的巨大身形砸塌了院落之内矗立着的房屋墙壁。 午后的光线和细碎的粉尘颗粒在废墟之中交相辉映,格里菲斯将黑刀架在左手的虎口,舒张了姿态,从刀柄一直滑擦到刀尖。 然后一层层的混凝土碎屑从跌落入房间之内的夸张人形之中滑落下来,那人的胸口从左至右有着令人心悸的夸张压痕,仿佛要将整个身体从中压断一般。 “这刀势……你究竟是谁……” 这被称为重型坦克,玄间侧凶名赫赫的执行官此时双目通红,他上身的肌肉如同坚硬的老树根,坚硬而纠缠。 深褐色的皮裤也已经破损,露出星星点点的下肢肌肉。 此时,那身形瘦弱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力量的男人已经用虎口托着长刀拭到了刀尖,他的眼神冷漠而平常—— 看了尼布甲·卡丹一眼。 “吾名格里菲斯。” ps:感谢riyuette和清风_冷月的打赏,感谢支持,辛苦大家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到你顺眼 “吾名格里菲斯。火然?文 ??? ???.ranen`” 这样的话在安静而偏远的小城院落里回响,尼布甲·卡丹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大概是认为对方也是个喜欢摆谱的类型。 然而此时的格里菲斯和几分钟之前的格里菲斯又有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格里菲斯给人的感觉是灵动、轻巧、捉摸不定的话,如今这男人的状态便是厚重、稳隐以及难以形容的强大压迫力。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转变还要从与御剑斋的大和一介打了生死一架之后说起。 因为格里菲斯分外重视伦齐刀意的修炼,在平日里发呆或者帮助吉家人忙业务的时候,都有在时刻推演。 再加上,格里菲斯常以刀法对敌,又与二阶流哉、大和一介等纯粹的心中装满刀法执念的刀客生死对杀,终于让他对伦齐刀意的第一境——力量境有了些微的感悟。 伦齐六境博大精深,六中境界部分不分先后,每一种境界都是深奥绝伦的东西。 格里菲斯之前利用古特伦巴的时钟强行开启了伦齐六境的第一境,但也只是初窥皮毛而已。 既然与顶尖刀法大师的频繁战斗让大妖另一番感悟,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于是格里菲斯便十足光棍果敢的将自己的人格再次分裂虚拟出一位,专门对那力量境的感悟进行处理分析,同时关闭了大妖六境第一境——力量境的使用权。 以大妖的强横实力,即使失去了力量境傍身,拥有着暗窕作为辅助的他仍旧是强势的。 即使去了趟平行位面,都横的不得了,把人家古洛一族的幽师都杀了三个,根本不带怂的。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格里菲斯这么横,果然遭了报应。 话说格里菲斯这种暂时失去了力量的敏捷流最害怕的是哪样的对手——答案便是傻大黑粗如同变身之后的尼布甲·卡丹这样的。 话说格里菲斯虽然刀法精妙,反应意识一流,但这些东西再有用,破不了人家的防也是徒呼奈何了。 所以之前格里菲斯与尼布甲打了一阵,意识和技巧上明显是压迫对方的。但对方也决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弱者,格里菲斯绝大部分的攻击都被他挡了下来,剩下的部分切在身上,不疼不痒的,顶多是流点血。 反倒是尼布甲·卡丹那势大力沉的拳套攻击,每一下都重达千钧,可谓是磕着就死,碰着既伤。 然后尼布甲·卡丹被奥义千年正面命中,由于缺乏了力量属性的依托,尼布甲硬生生承受了着奥义之后,悍然发动二段变身进行反击。 正在回气的格里菲斯只能硬抗,结果就被打飞了。 这样的事,让大妖感到揪心……膈应——人但凡活的越久脾气越古怪。这个活过了不知多久的家伙记性好的很,几辈子的愁和怨,都藏在脑袋里没能忘干净。更不要说刚刚才被打脸的羞辱了。 于是格里菲斯估摸着分裂的人格对于那些战斗感悟分析领会的差不多了,便果断解除了伦齐六境之第一境——力量境的限制,那被分裂而出的人格重新融入主人格之中,将他‘闭关’期间的领悟一股脑的传输给了大妖。 这伦齐第一境一解放,大妖便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直接就发动这一层的领悟对着面前那不可一世的男人挥了一刀。 然后那男人也飞了。 如此之强悍的失而复得力量境让大妖爽到不行,他觉得自己都快化身为小坦克了。 只是这个世界限制最多的便是力量。 以目前格里菲斯畸形发展的力量境,一旦全面激活,伦齐第二境——速度境的加持便会彻底丧失。 这其实意味着,格里菲斯将从一个敏捷流职业,变身成一个短腿的力量流职业。 而其实后者并不见得比前者强,实际上,在力量属性无法真正触及到某种质变的低等位面,敏捷流的能力者比单纯的力量属性能力者要吃香的多。 但某些情况下,极少数境况之中,情况却刚好相反。 尤其是面对尼布甲·卡丹这种力量爆表,敏捷却只有中上水准的偏科选手,格里菲斯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真男人的一面了。 黑色的长刀在虎口之上轻轻点着,格里菲斯左腿后撤一步,整个身躯前弓着,刀尖向前直指目标,如同流线型的猎豹瞳孔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夏日的清风轻轻吹动了男人单薄衣衫的下摆,他黑色的长发在风里微微飘荡。徒然之间,男人迈开步伐,势无可挡的正面命向了废墟之中超过三米的夸张怪物。 尼布甲·卡丹眼目之中红光狂闪,他怒吼一声,举起双手的黑色拳套,对着那直刺而来的黑色长刀狠狠砸下去。 后者巨大的身形搅动了漫天飞舞的烟尘颗粒,四散乱舞的风里,纤细矮小的身影和粗大盘根错节的阴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撞击和金属扭曲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巨大的城墙一般的黑影再次被一撞而飞。身体撞穿了平房的主墙面,摔入了客厅之中。 呛人的烟土气和纷飞的石粉之中,拖着长刀的男子从粉尘里一点一点的走过来。 他的背景里是阴暗的被云层遮掩的光,修长的人影穿透了那层薄雾,拖在身后的刀刃在地面上划出一片细长的痕迹——正是一刀劈飞了堪称世界顶级力量者的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的一部分不久之前才刚从力量境之中脱出来,身上尚且带着那玄妙境界对其自身力量的恐怖加成。在精湛的发力技巧和以长刀作为杠杆的爆发之下,一击便压制了尼布甲·卡丹。 房室的正厅之内,那雄壮的男人摇摇晃晃的再一次站了起来,他摇晃着长满榆木疙瘩般肌肉纤维的脑袋,猩红的眼神里写满了狂暴。 “没可能的,这力量……这力量,如何可能……” 玄间侧恶名昭彰的执行官没有再讲下去,他是主修力量的极端个体,甚至甘愿接受了组织内部副作用无线的人体机构移植手术。 如此之大的付出和代价,竟然在力量上比不过一个天然成长的人?! 这当然是个误区,先不讲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状态有着力量性质上的加成,单是他高明的发力技巧和长武器带来的杠杆优势,就能让大妖凭空增加一倍的力量。 所以尼布甲才会感到对方的力量强势,堪比二力变身状态的他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二力钢拳!!!” 双目赤红充血的尼布甲仍不死心,身体刚站起来,重心还未稳定住,便迫不及待的冲过去,挥出拳头。 然而格里菲斯只是轻轻一闪身,让开一段距离,让尼布甲这距离之中野牛般冲撞过去。 他单手抬起黑刀,高高扬过头顶,纤细的的身材和手臂看起来修长而美型。 巨大的混乱气流随着那冲撞而来的身影席卷过他上衣和长裤的下摆。 这男人面色平静,在巨大弓着身体的肌肉怪物从其身侧一冲而过的时候,黑刀猛然间下落,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脊背上。 仿佛有一圈波纹或者气浪从黑刀迟钝的表面与尼布甲的脊背接触的交点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空中飘荡的粉尘,地上的废报纸,细小的玻璃碎片,被四散吹出一个圆圈形状。 然后那庞然大物被黑刀重重的压在地上,整个平房和地面随着这男人的倒下而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尼布甲灰头土脸的在水泥扑救的地面之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格里菲斯低头看了看兀自嗡鸣不已的黑刀,精致而白皙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骨头真硬啊—— 此时此刻,刚从领悟境界之后自然而然带来的那股的力量的加成与提升在这段时间的打斗里正渐渐消失着。 而玄间侧的万恶执行官又是个耐操到不行的贱骨头。 有的打了…… 好消息是,尼布甲·卡丹的二力变身时间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这种非人的状态对于自己身体的伤害定然是大的,即使对方拥有着‘钢化筋肉’这样的强身健体的异能,也定然不能承受长时间变身带来的负荷。 被格里菲斯一击打在地上的男人眼冒金星,气血上涌到头顶之上,双目出现了短暂的无法对焦现象。 他的脊柱火辣辣的疼,仿佛从中间硬生生的折断一般。 尼布甲刚想到这里,一股尖锐的巨力从那脊柱的‘裂口’,再一次重重的捣入,将他压趴在地上。 格里菲斯双手拄着黑刀,站在尼布甲·卡丹的身侧。黑刀的刀尖重重的刺入后者的脊背之内。因为对方变身之后的超强体魄而没能深入太多,但黑刀在格里菲斯此时的巨力和技巧之下仍是将对方压的有些微微呈现反v字形。 如此的剧痛让尼布甲骤然嘶吼,他双手弯曲如钩,向着后方势大力沉的扫过去。 格里菲斯用黑刀挡了一下,他的身体随后被推开,手中的刀间不容发的再次挥砍,却被尼布甲翻滚着躲了开。 一秒钟之后,两人交换了位置,再次站定。 这一瞬间,持着刀的细弱男子歪了歪脑袋看了看尼布甲·卡丹灰头土脸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 恩,顺眼多了。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打赏,辛苦亲了,谢谢支持。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死胜负 台岛。 ???.?r?a?n??e?n?`o r?g 偏远旧城的一间小巷房间里。 拳风和刀影在并不宽敞的空间之中密集的接触、碰撞、爆发……实木的深棕色八仙桌被托举着,扔过来。 格里菲斯双手持刀,将木料砍成两段…… 然后厚重的沙发紧接着飞过来,大妖横跨一步,躲开前者飞行的轨迹。 沙发之后,尼布甲如同沙包一般的厚重古朴拳头,紧随而至。 格里菲斯用刀背重重的一格,黑色的金属拳套与黑刀之间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人影随即交叉而过,剧烈的打斗之中,双方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然后玄间侧执行官的拳套轰在白色的墙壁之上,打出深深的拳洞。 格里菲斯转身挥刀便砍,被尼布甲单手捉住,正欲下压拉扯。大妖却顺势栖近,一脚揣在后者的腰间。 尼布甲被这平平凡凡却又蕴含着千钧之力的一脚踹的不由自主的后撤。格里菲斯双手持着刀,剧烈的震动从刀身之上传递到玄间侧执行官的掌心之中。 他情不自禁的将紧握着刀刃的双手松开一条缝隙,在刺耳而激烈的金属摩擦与火花之中,大妖抽出黑刀,当头再次砍下来。 尼布甲沿着墙壁骤然一滚,深入混凝土之中的胳膊带的砖块和石灰一阵崩裂。他让过了格里菲斯的下劈,黑刀劈在白色的墙壁上自上而下拉出一道纤细的通透细痕。 黑刀刚落,尼布甲便一脚踹过来。格里菲斯张开左手,手掌在与对方脚面的接触之中重重托了一下,随后两人各自后退两步,彼此再次对峙起来。 失去了加成的格里菲斯此时的爆发逐渐趋于稳定,他的力量比尼布甲·卡丹尚有不足,但技巧、意识和眼界却比对方高一些。 而尼布甲·卡丹此时也退回到了一力变身的形态,他皮糙肉厚,虽然被格里菲斯反复击打在一个地方,此时看起来虽然动作有些畸形‘顺拐’,但仍旧生龙活虎,看不到太多的颓势。 这个平凡而又古旧的房间并非无人居住,房间的主人正在家中。 从被二人打穿的墙壁和划开的刀痕之中,在客厅的角度往里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光着膀子背对着众人的肥胖青年男子,正带着无线蓝牙耳机,对着一面散发着悠悠荧光的电脑屏幕摇头晃脑一脸享受认真的跃动着。 这是一个标准的宅男,电脑桌面上放着一排吃过的圆筒方便面纸盒。 他此时正在动情的听着音乐,白嫩肥胖的身体随着音乐跃动、跃动…… 电脑屏幕上一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少女正唱着歌跳来跳去,这人是名叫cherry的小鲜肉,据说是新生代偶像。格里菲斯见吉良偷偷的收藏过这家伙的照片。 巨大的嘈杂音乐声隔着耳机都清晰可闻,那宅男沉浸在与自己偶像和音乐的亲密接触中无法自拔,以至于连背后巨大的轰鸣声、震动声,从屋顶上时常掉落的灰尘都没能将之唤醒。 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还在真刀真枪的硬打,轰隆隆的铁拳和刀光之中,四周的墙壁被一点点的打穿、割断。 阳光从一个个圆洞或者裂痕中投射进来,格里菲斯的身体穿透光线和在其中躁动着的亿万飘荡灰尘,向着前方递出一刀。 尼布甲翻身滚过去,大妖砍断了房间的大梁,反手一刀,在墙壁上划下了重重贯穿划痕——头顶的瓦片在震荡里摇摇欲坠,这个古旧的房间, 要塌了…… 坐在电脑之前的宅男还在扭动,这里是他的卧室,墙角摆放了被他不久之前才用够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充气娃娃。 然而客厅与卧室之间的墙壁已经被打穿了,此时只剩下一截截的残根败瓦。 甚至连客厅与庭院之间的主墙,都坍塌了大半。 失去了墙壁的支撑,整个房顶一点一点缓慢的倾斜着。 大量尘土与碎渣在空气里簌簌落下,扬尘让人的眼睛睁不开,看不远。 然而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还在激烈的冲撞着,他们此时已经失去了开始时候的刚猛,体力透支的厉害,但锐气仍在。 “一力钢拳!!” 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在扬尘之中大声喊着,随后有什么东西被打穿,有人因此闷哼了一下,随后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打斗声。 这玄间侧臭名昭著的执行官尼布甲·卡丹真是强的有些离谱了,格里菲斯用刀子格开一片飞落而下的石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种事。 对方本是四阶巅峰的超强能力者,在玄间侧的总部又自愿接受了那丧心病狂损人不利己的人体机构移植手术,身体构造天翻地覆,力量上也得到了极大的加成。 格里菲斯之前经历过数场战斗,本不是最强形态,对上以逸待劳的尼布甲·卡丹十分吃力。有好几次,若不是自己经验丰富,提前躲开了对方的攻击,说不得现在已经陨落掉了。 只是,战斗打到现在,两人都是强弩之末了。 格里菲斯强提精神,与对方拳来刀往的又拼了十几次——密密麻麻的拳风与刀光之中,大妖再次被弹开。他接连退开十几步才勉强站住。而玄间侧的执行官尼布甲·卡丹大人,却被硬生生打折了一条手臂。 这几乎是再明显不过的战斗转折点。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格里菲斯放开防御,冒险突进,以其相对弱小的防御力,差点被对方砸成肉泥。 然而对方左臂之所以会骨折,格里菲斯势大力沉的黑刀打击是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方面,其实长时间的战斗僵持让尼布甲·卡丹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难以维持一力变身的负荷了。 他的身体在变身之下承受了太多来自内部的负载,这钢化筋肉,说起来也是有使用限制的。 打到这里,胜利的天平便明显向着格里菲斯倾斜而来了。 断了一臂的尼布甲·卡丹无论从机动性、攻击手段还是防御手段上都与双臂完好时候天差万别。 况且性格阴险如同格里菲斯这样的人,怎么会放着对方的伤势不重点进攻而选择与敌人完好的区域硬拼呢。 斩断了尼布甲·卡丹左臂的大妖瞬间改变了战术,一改之前的硬生刚流,重新转化为灵活流。 他将伦齐六境之中力量境重新恢复正常,身体的力量随之大量降低,但那种灵动感,鲜活力却重新充满了大妖的身体。 以力量境大妖的状态,他虽然力量充足,但灵活性不足。与尼布甲硬拼可以,躲人攻击难度系数就大了。 然而此时,格里菲斯已经破了对方的二力变身,且斩伤了他的本体。 格里菲斯完全有能力凭借着这场状态生生凭借灵活的属性拖死对方。 而且如今的大妖对于一力变身之下的尼布甲轻松破防,力量境的高深领悟让他在正常状态之下的力量值不知不觉提高了一些。 格里菲斯提着刀快速奔袭,他的身体纵横移动快速变换着方向,捉摸不定。 拖着一条胳膊的尼布甲谨慎的防御,他亦是审时度势的人,知道形势不利,打算撤退了,但面容上却不动声色,打的激进而阴冷的。 黑色的刀光纠缠着他,大妖如影随形,像是幽灵一般难以推诿。 尼布甲抓住机会转身狠狠一拳打下去,轻飘飘的触感之下,格里菲斯已经一步横移开来,一刀刺在男子另外一条断骨的左臂之上。 这一刀砍的尼布甲的手臂吱吱咯咯的响,骨骼之上,细细的裂纹进一步扩大。格里菲斯乘胜追击,黑刀从上到下一记重劈,胳臂尼布甲的黑铁拳套稳稳接住。 格里菲斯身体在半空之中一缩,如同瘦弱的猫科动物张紧了皮肤,然后猛然间一张。 修长瘦弱的身体因此产生新的动能,他的刀以人体中线为轴心,疯狂的旋转。尼布甲奋力防御了几下,但最终被抽中,倒退了两步,喉咙一热,吐了口血。 旧房的屋顶在一点一点下沉,四周的墙壁被打的千疮百孔,像是膨化饼干。 巨大的人体站在危墙之下,他脸上的肌肉狰狞,目光凶恶如血。 然后细长而单薄的人影便从四面八方冲过去,黑色的刀在虚空里绽放出一朵黑色的莲花。 尼布甲置身莲花正中央,被打的飞起来。身体还未升到顶,便被黑刀从身后顶住脊柱重重的压回地面…… 双方此时都有些喘,剧烈的体力消耗或者伤势让人的神经分外迟钝。 格里菲斯单膝跪地,黑刀被他捉在手中拖在身后。另一只手的拇指浅浅的按住黑刀刀柄。他缓缓的抬起头,双目之中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如此耐打…… “站起来,像个男人。让我们结束这场闹剧……” 这声音在尘土了扩散,尼布甲·卡丹战斗经验丰富,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却也知道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不顾一切的试图变身为二力形态。 然后有人比他更快——黑色的粗大刀光组成一道笔直的光,连通着时空的这头和那头。 正在狂吼着的尼布甲被这黑光安静的射中,击溃了他的暴躁、不安和空气里所有嘈杂的声音。 玄间侧臭名昭著的执行官低头看了看胸口正中央,透过身前贯穿到身后的巨大圆孔,那瘦瘦的人体背对着他缓慢的收刀。 那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将黑刀重新束回腰上,头也未回,跨过那些残垣断壁,消失在阳光照亮不到的深深小巷之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放逐回归 尼布甲·卡丹目送着那人消失的身影,狰狞的体态和硕大肉山般的身高渐渐回复成正常人的样子。燃 文小说 ???.?r?a?n??e?n?`o?r?g? 或许因为消耗太多或者是前后形象反差太大的缘故,尼布甲此时身形高挑,脸面上下意识的带着常年累月积累下的疲惫和玩世难恭…… 他扬了扬嘴角,眼角暂放的鱼尾纹洒脱而直爽: “这个世界…… 还是很有趣的嘛。” 这话之后,尼布甲·卡丹仰面倒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如易碎的工艺品般,摔成了一汪粉尘。 …… 半个时辰之后,老旧房间的宅男主人唱跳完了心爱偶像的歌谣,他心满意足的摘下耳机。胖胖的屁股坐在皮椅上,后背靠着软垫,脚一用力,让皮椅带着他欢快的自转了一圈儿。 四周的景物在胖宅男的眼皮底下纷乱的投影,转过来的时候,宅男的脸上尚且带着娱乐完过后的欣喜余韵…… 皮椅‘忽擦忽擦’的转了三百六十度,喜笑颜开的胖宅男的脸面在闪着蓝色荧光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徒然之间,他疯狂的将皮椅转过来…… 古旧却温馨包容了胖宅男十数年的老宅,此时如同经受过了八级台风,又或者是蛮横的拆迁队列,化成了一堆废墟。 屋顶掉下来,墙壁倒塌,地面之上布满了碎石和坑坑洼洼的残痕…… 只有他玩游戏听音乐的一角,尚且散发出悠悠蓝光,照亮了那孤然耸立的两道墙壁。 嘛逼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胖宅男的身体抖的像是个筛子,他脸色潮红,嘴巴张开,半晌无语似乎是被惊到了。 …… …… 话说尼布甲·卡丹的战败到了他二力变身无法支撑的时候,就成了一种必然。 这一点双方都知道,格里菲斯只是有些好奇对方在为着怎样的理由,一直选择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尼布甲在被斩断手臂之后当然有试图脱开战场,只是那个时候双方的优势劣势已然相当明显,而且尼布甲的撤离,如今看来更像是一种策略,而非真正的意志。 实际上,没有大妖的最终奥义的一刀,玄间侧那凶名赫赫却又有点不知所谓的男人,他的人生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为了对抗格里菲斯的第一境形态,他强行延长了二力变身的时间,打到最后,身体崩溃,最后连一力变身都无法维持了。 人体机构移植手术外加上钢化筋肉的所产生的变身效果,对于人类来讲,终究是负荷太大了些。 而此战之后,格里菲斯便随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给了钱一路南下。 玄间侧那些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可以达到相对精准的定位,格里菲斯暂时没有时间同这些小家头们玩 在坐车期间,大妖一边休息,同时顺手打发了两拨玄间侧的精英,身体状况倒是因此未有回复多少。 大概是执行官身死,又或者是格里菲斯所走的范围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感应区。两拨之后,玄间侧便再也没有人过来烦大妖了。 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格里菲斯开始细致的感应自己身体上被玄间侧种下的感应装置。 半小时之后,格里菲斯捏着一根五公分的长的头发,高举在眼前,透过计程车玻璃上的光线,仔细观看:“原来是你啊……” 这根总长度没有超过成年人小拇指的细小头发,就是格里菲斯屡屡暴露行踪的罪魁祸首。 那东西是一截货真价实的头发,不是什么科技定位产品,是人身体上自然生长的一部分。 从放在阳光之下,不仔细观看都容易被忽略的细小发丝上,格里菲斯觉察到一股微弱的生命力。 这一小段发丝竟然是活的,它的主人必然是一个身体构造极为特殊的家伙,或者干脆是个精于定位的能力者——不得不说,玄间侧为了这次行动准备还是挺充分的。 拇指和食指指尖银色的光弧一闪,手指尖的发丝被烧焦。格里菲斯透着淡淡银芒的双目冷漠的说着烟尘飘散的方向望过去,视线的尽头,一组画片和女子的惊呼声从那发丝被烧焦的烟尘里传递了过来。 哦?! 身材不错呦…… …… 东南亚。 玄间侧总部。 在格里菲斯将短发烧掉的时候,一个闭着眼睛头戴着头带着钢铁头盔,头盔之上密密麻麻的缠绕着无数电线的女子猛然睁开眼睛,一阵娇呼。 她此时全身赤.果的坐在一个硕大的澡盆里,澡盆之中洒满了花瓣,一个低三下四的男**人正为其在澡盆之中滴落下香料。 就在刚才,提拉与自己的头发断开联系的时候。恍惚之间,她似乎有看到一双淡银色的冷漠双眸透过了时空,似笑非笑的锁定过来。 “真是没风度的野男人……” 满头火红色头发如同盛开海棠般的女子恨恨的踢了踢满澡盆的白色泡沫,嘴巴嘟嘟着,愤愤不平。 …… …… 头一次使用第一境‘深层’力量让大妖十分满意,但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这爆炸性力量之后的隐患。 专注深入伦齐六境之第一境虽然能给大妖带来无与伦比的力量感,这力量境不能经常使用,也与大妖为自己制定的成长计划不符,很容易让身体透支潜力。 只能够隔一长段时间,身体恢复的差不许多了,才可以再次开启。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规则的缘故,力量境的开启对于肉身和精神力的负荷均很大。 大妖这一次使用之后,想要彻底恢复元气,估计得回上岛躺个把月儿了。 另外,与格里菲斯战场相离的另外一个‘战场’,也就是被孟丹施展‘时空放逐术’的地方。 一道深深的裂口如同眼睛般骤然撕裂,两条狼狈的身影,像垃圾一样从黑色的眼睛的内部被吐了出来。 梁秋智识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和破烂的勉强能够遮体的衣衫。 男人脸上尚且挂着泥土,张开嘴巴,吐了吐灰草屑。 “呸,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在那边过一辈子呢。” 面容年轻而性格阳光开朗的梁秋智识这样说了话,他语调带着调侃和轻松的意蕴。虽然这一次被放逐,过程定然危险艰难,但此时权集驰大队长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身侧的约瑟夫·莱茵此时也站了起来,她原本的衣服在孟丹微型的半位面被那些怪物撕裂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用兽皮做了一套简装。 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之前被孟丹放逐到了危机四伏的微型位面,在那里野兽纵横,各种怪异而强悍的智慧生命让两人吃尽了苦头,差点就死在了其中。 幸好约瑟夫·莱茵最后关头利用系带将孟丹一同拖入了这微型半位面之内。 赶在梁秋智识和约瑟夫·莱茵被淹没在众多怪物的海洋之前,他们终于成功干死了孟丹,脱开了那个位面。 “无论如何,总算出来了。” “就是时间耗的久了些,我们被放逐之后的烂摊子,不知道格里菲斯一个人搞不搞得定……” 两人这样感慨着,随即去临街的地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家成衣店换了身精神些的行头。 在这期间,梁秋智识试图联系格里菲斯,当时对方正跟二力状态下的尼布甲·卡丹打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有时间去接电话。 权集驰的大队长打不通电话,望了望四周发现玄间侧的人早不见了踪影,索性电话一扣,拉着约瑟夫·莱茵便去逛商场了。 好在下午接近四点的时候,格里菲斯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了说他们走之后的情况。梁秋智识这边也简单讲了微型半位面那边的事,双方咿咿呀呀的聊了一会,随后挂了。 估摸着对方已经已经从放逐空间中出来了,完成了猎杀任务全身放松的大妖终于打了电话。打电话的时候,格里菲斯已经坐上了回大陆的邮轮,他坐在海风肆虐的甲板上,看着远方蔚蓝色的海面,对着电话里面狂吼。 “什么东西……风大,听不见……” 然后,梁秋智识就站在人流汹涌的商场正中央,对着新买的三星手机的麦克位置扯着喉咙大声喊: “我……说……,孟丹……死了……,被我们杀了……。” 然后,川流不息的商场之中,顿时静谧了一秒。无数的眼神、视线交织着聚集过来,梁秋智识恍若未觉,继续抱着手机大声喊: “你那边……悠着点……,别闹太多人命,不好控制……控制舆论……” 从台岛回来之后的一个周,格里菲斯都在吉良一家柴米油盐的小事里面转来转去。 他如今是吉家呆头呆脑的脾气超好的二公子吉阿满,整个街区的叔叔阿姨都喜欢他。 第二个周的周二,那个曾经穿着妖艳出现在吉良放心店里的高挑女子再一次出现在了格里菲斯面前。 “约瑟夫·莱茵小姐,全知之杖的执行官原来这么闲的吗。 恕我直言,你来小店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些。” 没错,才匆匆分开一个周的时间。全知之杖的约瑟夫·莱茵小姐回了一趟总部,交了任务,在家中陪着老父亲呆了两天,又做了航班,屁颠颠的跑了回来。 “黑假面的格里菲斯,不用猜乱我这次来的目的了,我直白的告诉你好了。” “我带着全知之杖的友谊和诚意而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就战场医疗方便同我方展开深入合作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吉家的小麻烦 原来是来谈生意的。??? ? 火然?文 ?? ???.?r?a?n??e?n` 银魂确实有利用大妖传承给他的知识制作了一批效果非凡的战场急救药品。不是什么太机密的东西,与玄间侧战斗的时候,黑假面便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 因此,相当程度上减少了战损。 “恩原来如此,找黑假面合作的呀,那你去拜托银魂吧,他可是团长的……” 通过交易与全知之杖扯些情分干系,格里菲斯当然是愿意的。 能抱住全知之杖这条大腿的机会不多啊,实话说以格里菲斯的眼界未必看得上这个在低等位面作威作福的异能者组织。 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也不看看格里菲斯如今是个什么条件,还想挑三拣四,那就真没意思了。 那批战场药品制作的工序并不复杂,只有三条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是当今世界尚且未发明的,大规模生产供应,不成问题。 而且制药成本不高,大批出售的话,还可以反补黑假面高速发展之下的经济赤字。 唯一的问题是,身为华国的一份子,黑假面这边公然贩卖战列储备药品给全知之杖,这对于在权集驰地盘上混的黑假面是极为不利的——小子,手伸的太长了啊。 哎,算了。大妖头痛的揉着脑袋,大不了在卖战备药品的时候,以低于全知之杖两层的价格出售给权集驰一批好了。 想通了这一些,于是第二天一早,格里菲斯便开着花爷那辆黄金甲壳虫,吭哧吭哧的来到了蓉城。 在住着银魂老婆何春丽和新近住户的伯贤的阁楼里,银魂、格里菲斯和来自全知之杖的约瑟夫·莱茵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谈判双方对于物资的供应量、价格、渠道和双方应尽的责任义务进行的细致的规划统筹,大家私下里关系还算得上融洽,但生意场上无父子,每个人都很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试探,退让,最终达成了协议。 当然,地下世界的协议并没有相应法律效益,司法机构不会为虎作伥。 这份协议只是确保了双方在自愿原则下,彼此之间的界限,防止可能出现职能不清和冲突。是和平时期彼此双方的行动准则。 谈判花费一个半小时,等所有细节均敲定,却已到了晚餐的时间。 这次格里菲斯来的时候的时候,特意带来了台岛的特产,黑鲔鱼和樱花虾,前者经过特殊处理,格里菲斯拎过来的时候,尚且活着。 而樱花虾则是袋装干货。 因为生意谈判顺利,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另一方面,刚搬过来的伯贤在这里住的还算习惯,只是常年的流浪生涯让他不怎么善于表达。因此在餐桌上的言语便稀少,让人不免产生想法。 而他实际上是开心热诚的。 定居下来的伯贤已经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在尽力改正。 所以晚饭过后,等大家聊完天,他便邀请了格里菲斯和约瑟夫·莱茵,要为他们画肖像画留念。 因为大字不识一个的伯贤想来想去,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大概只剩下绘画这门从父亲手中流传下来的手艺了吧。 话说全知之杖的执行官一职或许真的很闲,约瑟夫·莱茵谈完了生意,便在这边大大方方的住了下来。 关于伯贤要为其和格里菲斯画肖像的事,这高冷的女子自然是无所谓的。但伯贤生的老实巴交,气质上醇厚和气,黄金狮子莱茵大概对第一印象还不错,破天荒与他约定了画肖像的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一屋子人除了银魂之外,其余刚好没事。伯贤看了看时间,计算了下画肖像所用的时长。他在考虑若是绘制的太晚会耽误大伙儿休息,但总算对于自己的技巧有些信心,觉得天黑之前,能够把肖像画作完成个七七八八,最后的一二分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润色处理了。 “恩,格里菲斯你靠这边站一点。对的,笑一下……额,你表情,灵动一点……开心、笑啊——算了……” 架起画板,伯贤充分展现了一名专业画师的风范,指挥着众人按照一定的队形站立着。 他这个时候对于格里菲斯的感觉仍旧单纯,如同看待优质后辈一般的眼神和感觉,总之是以一种过来人的沧桑大叔心态,单纯的想让格里菲斯走的更好更远。 能出人头地是最好了…… 暖色调的日光灯下,伯贤的画笔在纸张上沙沙的摩擦着,众人拥挤在一起,银魂抱着他心爱的老婆何春丽。格里菲斯微微歪着头,看向黄金狮子那边…… 米白色的大背景淡淡的跃然于纸上,何春丽穿着花色调的衣服,银魂将下巴搁在对方头顶上。伯贤用画笔勾勒了黑假面团长顺长的黑头发,发梢和其身下女子的头发搅在一起,难分彼此。 画卷继续往前推展。 伯贤把画笔叼入嘴里,顺手拿出一只细长的红头细毛的笔杆。他用这只画笔细致认真的勾勒着剩余的一对男女。 渐渐落山的夕阳之下,橘色的余韵透窗而来的那些余韵之间,伯贤看着在纸上渐渐成型的男女,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画笔,皱着眉头。 这感觉,有点熟悉呢…… 他这样想着,徒然之间,脑海之中,浮现出在遇到银魂团长的前夜。伯贤在别墅之中所观察的那三段模糊不清的画面——就是那三段充满了不可思议气息,让伯贤看到了超越普通人类极限力量的视频。 那画面中的两人当时因为距离和拍摄的角度,让人难以分辨清楚。 然而在当下,伯贤低头看了看那已经浓墨重彩完成了一半的画作,画作中夕阳在落下去,橘金色的余光中,那对男女在彼此对望,如此之眼熟。 于是,伯贤表情凝固了,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混乱而渺小。 “格里菲斯……” 画师神色复杂的抬头看了眼对方,大妖笑眯眯的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笑意的红晕: “怎么了,伯贤——快点画呀,我表情僵了……” …… …… 送走这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之后,格里菲斯的生活再次回归了正轨。 每天早起帮吉良一家打理店铺,空闲的时候帮着吉庆打理家务,然后在阴暗的地方,瞒着众人在殿那歧伯里面做着或者好或者坏的事。 吉良前段时间又被打了,做他们这一行的,出身低微,又是个不是太圆润的毛头小子,被打是正常的事。 吉良在大妖这边学习的刀术还是很有用的,根据他自己讲单枪匹马就挑翻了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不论如何,二阶流哉一脉的秘术威力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吉良练刀不深,对方又人多势众,最后惨遭群殴,被打的鼻青脸肿。 这一次被打,吉良似乎被深深的伤害了自尊心。他自己怕家人担心,便装着没事人似的。到了殿那歧伯,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忧伤的不得了。 格里菲斯原想,这个皮实的忘性很好的家伙,过两天就会自发好起来。 没想到这一次挨揍,似乎揍到了吉良的心坎上,两个周过去了,还整天焉了吧唧的,毫无神采。 这小年轻的忧伤成长史格里菲斯实在懒得理睬,大妖最近力量成长显著,但因果点也消耗明显,正在忙着做任务。 没想到格里菲斯没空理会那些与吉良结怨的小青皮,那些小青皮自己却不知死活,哼哼唧唧的自己跑了过来。 大概是与吉良结怨深厚,或者干脆是生活太过悠闲,想要找些乐子。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盛夏灼热阳光还高高悬挂在头顶的时候,五名流里流气的高中生青皮,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校方t恤,手持着木棍球棒等东西,轰轰烈烈的来吉良万事屋砸场子了。 这一次由于吉良不在家,只有姐姐吉庆和大脑袋吉阿满,几人没找到发泄对象,放过了狠话,抡圆了棍子便是一通乱砸。 吉良万事屋这姐弟三人最近这些年的心血,规模虽然不大,但承载了汗水和记忆,对于吉庆来讲,终究是有着自身重要意义的。 吉庆跑过去去推去阻拦那些一脸蛮横骄纵的青皮砸店子,大脑袋跟上去,随后被人推开,打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挥舞着球棒的男青年看着躺在地上的大脑袋屁股着地,一翻滚,又要站起来。 便抬脚再次踢过去,举着球棒作势欲打。 吉庆见此,便脱开了那些与她纷争的打砸青皮,扑到格里菲斯前面,将他护住。 那球棒最终落了下来,打在吉庆背上,力道倒是没有多重,来人大概是担心闹出人命吧。 这一场打砸闹剧僵持了一段时间,被打伤的吉庆也学乖了,拉着弟弟的手,一言不发的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事延续了一阵,那些人随意的打骂,吸引了邻里相亲,很久才散场。等对方人走之后,吉庆才放下吉良默默走到商铺面前,将洒落一地的东西,一点点的收拾好。 吉良回来的时候,对此事十足气愤。他对于来人的身份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知道这些不良高中生是隶属于所谓‘高校联谊社’的地下组织,其实背地里大家多称这个年轻的帮派为‘灰狼社’。 之前的五名青皮便是隶属灰狼社的上岛联合大学的学生,其中一人的父亲貌似是当今上岛的某位大人物,手里掌握着不轻的权柄。 最关键的是,这位大人物貌似跟刑施部的某位大警司关系甚好,其儿子犯点儿事,定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虽便如此,吉良还是将此事上备给了刑施部。在此时的年轻人心里,还依旧信任着那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话。 第二百八十八章 穹门将开 刑施部一方接到案情之后果然有来照例询问了一番,但随后便没了下文,只是让吉良在家等结果。??? ? 火然?文 ?? ???.?r?a?n??e?n` 而在这期间,吉良与再次找上门来的对方,互打了一架。吉家的大公子有格里菲斯传授的活心流派的刀术技巧,但习练不深,天资也一般,被人多势众的对方最终打趴下。 还放言羞辱了一番。 受了重伤的吉良爬过去还要摸棍子继续打,被吉庆从身后抱住制止了。那几个获了大胜的人一边大笑一边得理不饶人的砸店子,急的吉家的二公子吉阿满屁颠屁颠的跟在那些人后面一边哭,一边喊: “哎呀呀,不要砸了……拜托……” 而这段时间,恰好薛亦杰出差不在家,若是其在家中的话,相信以这个家伙的性格,多半会欢天喜地的把小青皮们捉过来游街示众,以在心爱的吉庆小姐面前彰显自身的勇猛。 刚刚从台岛回来的梁秋智识倒是在家,只是他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并不上心。况且,吉良家里供着格里菲斯这尊大神,这个喜好装疯卖傻扮可爱的家伙都没发话呢,自己便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格里菲斯发现一直以来心浮气躁,难以沉下心来学习刀术的吉良,竟然罕见的主动要求格里菲斯指点自己。 他自己则是一有空就泡在殿那歧伯里面,一心一意的雕琢自身刀法。算是有了习武者该有的一点态度和样式了。 求助刑施部无门,吉良便想要通过自身努力,达到守卫家庭的目的。 这样美好而高尚的理想既然萌发了,格里菲斯以爱和正义之名,深觉自己不能打击这满腔热血的小青年。 于是在一个晚霞漫天的凉爽仲夏夜,在吉良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之下,格里菲斯终于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 “这一招‘虚双’我且教予你,你跟我那么久,也算是对你有个交代。 至于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身悟性了。” 虚双这种小绝杀招数,其实也是传自二阶流哉一脉,比普通招数厉害一点,易学难精,但若练到小成,对付几个小青皮,那是绰绰有余的。 吉良手中有关于二阶流哉一脉所有基础和心得的传承正本,只要按着练,总会有顿悟的一天。 而所有关于二阶流哉一脉的奥义甚至威力更小的小绝杀之类的招数,格里菲斯已经提前收藏了起来,并没有直接留个吉良。 这样做的原因,在当时是担心吉良好高骛远,强练所谓的杀招、绝招、奥义之类的东西,从而舍本逐末甚至伤害自己。 但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关键时刻倒是可以适当的奖励给吉良。同时可以抬高逼格,增加神秘感。 虚双的教授十分简单,大妖虽然没有练习过二阶流哉的刀法。但自古刀法相通,以格里菲斯如今对刀道的见地,虚双这样并不算太过精密的招式,他还是能够教授的了的。 在殿那歧伯之中演示了一遍虚双,稍微纠正了吉良的发力姿势之后,格里菲斯便出了门。 最近被地下世界所发现的七座穹门之一,将要开启,梁秋智识和盖伦都有发信息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参与。 所谓穹门,是通往平行空间入口的简称。 全世界的各国政府在以前的数百年时间里,从第一座穹门被偶然发现到拉网式的各地收索,卫星侦探等手段,总共找到了七座穹门。 而这七座穹门中,亚洲占了两座,一座坐落在华国的燕京,另外一座便是此行的目标。 这一次即将开启的穹门,正是坐落于东南亚的某一个小岛上。它被发现的时间不长,是因为当地人在网络上晒出了所谓水怪的照片才进入了相关人物的视野,因此是第一次开启。 大家也有些拿捏不准穹门之后是个怎样的世界。 探索平行空间这样的事,各国异能组织在其中是扮演着重要角色的。 当然大型穹门背后的世界自然有各国特种部队身先士卒,但像东南亚岛屿之上这种小型的穹门,便是各国异能者分内的事了。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每一幢穹门都有着固定人数的通过限制。穹门的体积越小,所允许通过的人数上限便越小。 为了能更好的完成探索平行空间的任务,进入穹门的单体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的。 而这个世界上单体实力最强的,首推能力者,然后才是杀手和有着特殊长处的天才。 当然了,在高度发达的科技面前,在重型热武器面前,能力者也只是浮云。 话说腰跨原子弹,肩扛突击步枪的特种兵的征服力和攻击力肯定要比绝大部分能力者要强不少。 可以通往平行空间的穹门还有另外一个特性,那便是‘非生物绝缘性’。这一条保证了所有通过穹门的单位必须是活着的生物,其身上的衣服,装饰,甚至武器都会在通过穹门的瞬间被隔离出来——可以想象,穹门另外一侧的开拓者,其降临异界的时候,必然是赤条条的。 而值得一提的是,像斐具的拥有者倒是能够一定程度上通过穹门的‘非生物绝缘性’鉴定。斐具与其主人倒是可以一起被传送往平行空间。 至于这其中所蕴含着的道理,人类这边似乎还没能研究透彻。 格里菲斯这一次被邀请过来,算是权集驰的一次示好行为,让他看了看这穹门和平行空间存在的真实性。 而盖伦·福克斯倒是有几分真心想要邀请格里菲斯去穹门的另外一端看一看了,这就是旅者血液里对于未知之地抑制不住的躁动了。 不过探索穹门从来都是高危险的活儿,搞不好一去便不回了。毕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螃蟹能不能吃,有没有毒。 各国政府还在考量权衡,权集驰那边对于东南亚穹门的探测持谨慎态度,显然是不敢投入太大,到最后血本无归。 而关于穹门的事,各国政府一时之间还未有定论,好在距离穹门真正开启还有数个月的时间。 梁秋智识这个时候也只是发信息告诉格里菲斯过来看一看,国家机关具体方案下来了会另行通知。若是格里菲斯有什么念想也可以通过梁秋转达给权集驰。 这一次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大摇大摆的去玄间侧的总部东南亚,倒是没有受到暴力袭击什么的,顶多是服务生的态度冷硬了一些。 如今梁秋智识、格里菲斯、盖伦·福克斯三人代表的是权集驰,不像是台岛那次,梁秋是以个人名义在战斗,听说回组织还象征性的受了处分——关禁闭了一下午,另外还扣了奖金,简直是残忍。 既然是权集驰的形象代表,玄间侧自然是不能硬刚的,否则会引起两大异能组织的正面交锋。 况且这边世界各地有名有姓的异能组织,包括欧国的全知之杖都有跑来了,这么多股力量面前,玄间侧即使再横,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从东南亚回来之后,格里菲斯便将穹门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他如今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有非去平行空间不可的理由。 退一步说,万一迷失在那个时空之中无法回归,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但权集驰的人对于这次的探究似乎颇为重视,已经为此接连开了几次作战会议。 听风声讲,权集驰内部的****打算实打实的拼一把,打算派十一名大队长中的一位直接进入穹门。 可以算是少见的大手笔了。 说到平行空间,格里菲斯便想到上一次那坑爹的去往奥菲拉帝国平行空间之旅。除了见识了几手新鲜的魔能施法之外,通篇都是男孩女孩过家家的嬉闹。 而最近这段时间,格里菲斯陆陆续续收到从平行空间奥菲拉帝国的帝迪亚斯公主殿下的召唤。都是些长着翅膀的小书卷自动飞到格里菲斯桌面上的,这次大妖学乖了,连打开都不打开,直接扫到垃圾堆里去了。 就这凉薄性子,大妖自己还念念有词: 哎,帝迪亚斯公主,不是我格里菲斯不念旧,实在是咱们之间有代沟。 …… 目光回到上岛这一片小小的土地上。 盛夏的蝉鸣让人心安,整个季节在那小家伙吱吱呀呀的叫声里,绵延着渐渐走向末尾。 由于有不良青年的骚扰,吉良放心店如今是关了门的,吉良万事屋由于不是实体店倒是继续开着张。 在事情完美解决之前,格里菲斯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里陪着吉庆发呆。 吉良的刀法最近有了些许的进步,至少与之前相比,似模似样了。 不过由于吉良一直以来的基础太差,刀法练到这种程度,想要进一步提升是有难度的。 于是格里菲斯边让他在练刀之余,重点练习基础。什么打沙袋、蹲马步、砍木桩之类都让他做,另外还教了一套激发潜能的小动作,效果稍微有点速成,但练习的时候会很痛苦。 一股脑将这些东西交给了吉良之后,大妖也不管这挂名徒弟的死活,你爱练不练。潇洒的扭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百九十章 刘明总警司 梁秋智识那边对于刘明这个名字显然相当陌生,经过大妖一番描述之中,才恍然大悟。r?anen ???.?r?a?n??e?n?`o?r?g? “哦,他啊,有给我打过电话的,恩,挺啰嗦挺烦的一个中年大叔……你等一下啊,容我在黑名单里找一找。” 不久之后,格里菲斯如愿以偿的从梁秋智识那边拿到了刘明的电话,他靠着墙用手机拨过去,眼神看着酒房里面那正在与边上一人扺掌而談的中年人。 两秒钟过后,刘明挂在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筷子拿出来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此刻喝了些酒,春风得意,大咧咧的接通电话: “喂,哪位?” “刘警司,我是权集驰的小j啊……” 既然成功和刘明联系上了,格里菲斯与惊喜的刘明寒暄了一番。然后话锋猛地一转,便仿佛一位老同志见到了下面贪脏枉法的小同志一般痛心疾首——刘明同志啊,你手下的政委小伙子生活不怎么检点啊……他苦口婆心的交代吉良和他身边政委的一些情况,摆事实讲道理和气的不得了,末了还询问刘明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根据大妖口中所描述的是非曲直,心思玲珑剔透的刘明一下子变捕捉到了格里菲斯的意志取向。 所以当下便拍着胸脯表示这事情包在他的身上,j先生的事就是它小刘的事,j先生觉得他有问题,那他绝对不可能清白——开玩笑,权集驰是个什么组织,在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前,刘强也只是隐约有所耳闻。那事之后,他针对性的查阅自己所能接触的所有案例典籍,得到的结果让他对那个组织和其内的人发自内心的寒冷和敬畏。 话讲到这里,大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 格里菲斯拿着电话贴在耳朵上,咿咿呀呀的交代着一些细节上的事和一些诸如‘都是为人民办事嘛’、‘啊,一切以事实为依托的嘛……’等等漂亮话,转身朝着一楼大厅走去。 刚刚上任上岛刑施部一把手的刘明,抱着电话听着这些琐碎,时不时的发出‘好的’、‘没问题’、‘就是这样’的声音。 电话挂断之后,因为氛围的火热,酒桌之上的另外六人没有发现刘明的异常,还在热烈的相互恭维着敬酒夹菜。 那中年的政委眼光极好,看到刘明放下了电话,便主动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他语气客气,身段放的低,说什么‘小弟才疏学浅,行事难免有不周鲁莽的地方,还请刘警司日后多多海涵照扶’。 这新官上任的刘警司表情奇怪的看了这位厮混在上岛多年的老政委一眼,接过其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闷掉:“恩,是挺鲁莽的。” …… 这顿饭菜过后,刘明警司便叫停了之前那叫做张伟的政委暗自布置下来的针对吉良家的行动。 他还把所有参与到去吉良家捣乱的刑施部警司叫到了一起,狠狠训了一遍,然后停了他们一个周的值,回家写万言的检讨书。 在这些人临走之前,刘明还安排他们去吉良家里鞠躬道歉,郑重表达之前执法态度出现了问题,希望对方原谅云云。搞的吉良毛骨悚然的,以为张伟父子又在谋划什么新阴谋。 让刘明三言两语打掉了张伟那张胡乱挥舞干预的手之后,剩下的事,格里菲斯并没有让刘明继续参与。 还是那句话,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自有小孩子的解决办法。 话说张伟被新到的上司狠狠打脸之后,对于政治嗅觉相当灵敏的他来讲,立刻便觉察到自己似乎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那个脏兮兮的,据说前三四年前才从山窝子里面走出来的青年,他的背景似乎出乎预料的硬的发紫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张伟便着重查看了机械年发生在吉良家的事情。这一查当然让他看到许多捕捉痕迹的幸运事情,每一件都似乎理所当然,但细细想来,这些事情如此集中而频繁,一句运气好,好像有些太单薄了一些。 尤其是两年前的一件事情,当时刑施部的上一任总警司还未调走。有几个警司冲撞了吉良家,后来甚至叫了警车过去包围了那里,最后还是诡异的不了了之了。 这事情别人不知道,作为政委的张伟可以亲眼看到当时的总警司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点头哈呀的承诺了事情,然后立刻吼着让那些警车撤回来的。 张伟印象中的这件事情,正是吉良一家刚搬来没多久,这里的地方机关听说吉良万事屋开张。几个不守纪律的小警司过去吉良家里要钱那会儿。 当时正处过年,天空下了雪,梳着大背头的薛亦杰薛公子过来拜年。结果发现心爱的吉庆正遇到这样的事,当场便发表打了电话处理了这事情(忘记的同志们可参见第114章薛大爷的秀)。 这许多的事情积累在一起,外加上今天刘明的怪异态度,让张伟顿时全身发冷。他甚至感激刘明今天果断的把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否则等张伟流露出更多的阴暗面,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张伟立刻把儿子叫了回来,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崽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都给自己惹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张伟的儿子回来之后,气不打一出来的老政委便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他儿子一脸委屈迷茫,老政委也懒得看他,只是强硬的命令对方了不准再为难吉良一家,甚至还要为之前的冒犯道歉的事。 张伟儿子这位刚刚十七岁的男青年,正是叛逆期的大好年华。刚刚从外面回来被老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已经十分的不舒服了,却没有想到,临近末了,还得给那吉良小狗逼崽子道歉?! 什么事都行,但这事不能忍。 这青年人与老爹大吵着理论一番,气愤愤的摔门而出,去了自己那些所谓的‘灰狼社’的朋友那里去住了。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了了啊,后来张伟的妻子,也就是青年的母亲多次打电话过来,这青年被烦的不行,勉为其难的接了。经过一番劝慰之后,青年的情绪暂时安定下来。 而问及父亲为什么突然停止针对吉良一家行动的时候,作为母亲的女人亦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件事被父亲的上司知道,重重的批评了一番。 没有在社会中扑摸滚爬的青年人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道道,只心觉得父亲的胆子也忒小了些,被人说一顿便吓的什么也不敢做了。还把气撒在儿子身上!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给人道歉?! 加入了灰狼社,自认全身上下充满了血性的青年对此颇为不屑。在母亲的劝说下,他暂时回到了家中,自认看破了一切,胸有城府的开始与父亲虚与委蛇,一副乖宝宝样子。还讲什么端正态度,与吉良和好,不给父亲大人惹麻烦的话。暗地里却召集黑狼社的人,打算给吉良这小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这一切的事,纷纷扰扰,绕来绕去的,吉良都不知道。 他如今正在殿那歧伯里,当着正午的大太阳,对着那个用草木禾桔札出来的小人一通乱砍。 “啊啊啊啊,虚双……” “虚双……” “虚双!!!” 这孩子的声音在高而空旷的白云苍狗之下一圈圈的扩散到高处,花爷侧着身子,半躺在木质走廊上,一只白皙的素手浅浅捏着被蜂蜜秘制过的杨梅,张着嘴巴,幸福而慵懒的享受着。 靠近男人头部的位置,是一个白瓷的细长酒盅。因为冰镇过,所以白瓷瓶身的表面挂着点点露珠。 雕花的木扇摇晃着带出点点清凉的风,花爷柔顺的长发在风里轻盈而典雅的回荡。 “这个夏天的意义,果然是烧酒、杨梅和游泳池啊……” …… 东南亚穹门那边的事,格里菲斯在持续关注。 前段时间权集驰关于开拓穹门后世界的密集会议,终于告一段落,似乎是组织内的****获得了相对强势的话语权。 权集驰对于穹门之后的事情好像知道些什么,不外乎是能源、金属、劳动力之类的勾当。 这一次他们打算玩个大的,直接派出了十一大队长之一的梁秋智识过去考察。 和权集驰早已经沆瀣一气的盖伦·福克斯·唐这一次也会过去,当时权集驰向盖伦抛出橄榄枝的时候,用的理由便是平行空间的事。 这样一算的话,权集驰一方便至少有两个四阶以上的代表会过去平行空间探索,可谓是很豪华的强势的阵容了。 梁秋智识前天晚上在酒吧里再次约见了格里菲斯一次,而隐之王盖伦这一次没有过来。 两人在那红红绿绿的光影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蜂蜜啤酒。 他们身后是舞池之中疯狂扭动的男人女人,几个嗑了粉的中学男女趴在角落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声。 “穹门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梁秋智识咽下一口带着浓郁泡沫的啤酒,开口问道。 “探索平行空间,不确定性太大,我认为此事或许并不适合我。如若还有别的人选……” 格里菲斯如此直接了当的陈述,他在这个物质界经过这些年的打理,多少有点基业,不想要因为探索平行空间出现任何额外风险。 “呵,也对。我若是你,大概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面容阳光的梁秋智识并没有在这事上纠缠太久,他性格天然洒脱开朗。即使在此时非常渴望类似格里菲斯这种高端战力加入的情况下,都没有做到死缠烂打。事实上,若不是组织要求,他对此事基本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这样的话,我便可以跟组织答复了。” 探索穹门之后的世界就像一次大乐透,充满了机遇同时亦伴随着危机。 尤其是作为第一次探索的小队,能够成功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一,很多都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了。 一次性投入梁秋智识这样的大队长级别的战力作为首发探索队员,权集驰组织内部实在是有很多反对者的声音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秘戒指 组织对已下达的命令决议坚决不予更改,同时他们询问了当事人梁秋智识的意见。?燃?文小? ?说? ? ?.?r?a?n??e?n?` 对方耸耸肩表示听从指挥。 只是这事要向惠子殿下保守秘密,否则他回来之后日子会有些艰苦。 这一次权集驰能够承受的损失极限是梁秋智识这样一位四阶顶段,接近五阶的能力者。 为了加强拓展小队的实力,权集驰这次极力外招与其交好的能力者或势力代表权集驰参与到这次探索平行空间计划之中来。 盖伦·福克斯这位四阶大能力者便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个在案的实力强悍,且与权集驰渊源颇深的四阶能力者是格里菲斯,有大妖参与的话,三名四阶顶段能力者,估计大部分的情况都可以应付了。生存几率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 梁秋智识之前跟大妖透露过这方面的事情,他本人也十分希望大妖能够参与进来。而今天,在这个酒吧里,梁秋智识过来是要将大妖对此事的看法和决心落实下来。 “不去的话,也好。毕竟平行空间那边祸福难料。”梁秋智识头顶上黑色的幔子垂过头发,披在肩膀上。他笑了笑,同格里菲斯碰了一下,一口气喝了个大半杯:“不能再喝了,惠子这丫头鼻子很灵的。喝多了的话,怕是不好蒙混过去……” “哦,对了,这是上一次你要的权集驰对外交易清单,全是能力者急缺的东西。 我利用职权给你加了几条,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兑换的?” 因为与玄间侧形成了敌对状态,格里菲斯代表黑假面和权集驰进入了全面合作时代,黑假面效果出众的战场疗伤药剂便是这种友好合作的部分外在体现。 而格里菲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让权集驰开放自身战略储备库,出售一些产能过剩的产品,甚至是能力者急需的东西。 格里菲斯会根据物品的价值的大小,以合理的价格买回去,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权集驰日渐紧缩的财政赤字状况。 这个计划交给梁秋智识之后,他本人觉得是可行的。 不过,这样大的事,他一个人拍板不了,需要向上级提报。而且,可出售物品的甄选,也是一门有讲究的学问。 经过这一段时间酝酿,梁秋智识终于将权集驰自身的出售清单和价格列表制作了出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干脆拿出来交给了大妖。 等他去了穹门后的另外一个世界,权集驰新换了与大妖接头的联系人,指不定还要再拖多久。 对着那片薄薄的彩色清单看了许久,格里菲斯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扫过去。他用手指在单页上虚虚画了几个对勾,对着正伸过头来的梁秋智识说道: “恩,这个要了,这个也要了,就暂时订购一百套好了……还有这种新型碎陶瓷防弹护具,也来一百套吧……” 格里菲斯手指头在纸片上勾画着,一边讲话,眼神一边浏览着图片和图片之后的文字。 梁秋智识一边认真听着另一只手伸了伸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杯柠檬水。随后他的脑袋再转回去,随口点评了几句格里菲斯所买的东西。 大妖的眼光继续往下看去,这一份清单的内容并不算很多,毕竟黑假面雇佣兵团的消化能力有限。 然而在目光接近清单末尾的时候,大妖的身子却骤然一颤,显然发现了某种令他心动的东西。 “这个东西如何交换?” 格里菲斯指着清单上倒数第三幅画面,梁秋智识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是双前两年开发出来的战术手套,里面内嵌了电磁吸附系统,很适合攀爬。 “五万一双。” 他如此说,随后觉得格里菲斯可能是要砍价的,于是补充道: “这手套明码标价,出口欧国那边的也是这个价。” 不过他显然理解错了大妖的意思,只见格里菲斯用手指头在图片上再次指了指,抬起头来再次问梁秋智识: “这个戒指多少钱?” 梁秋智识这才反应过来格里菲斯所指的物品并非是那倒数第三幅图中的拍卖品,而是图片之中,用来演示战术手套作用的男人手中所带着的戒指。 不巧的是,图片之中的那个男人,正是梁秋智识的顶头上司,号称‘锁君’的不良人魏尚山。 这个瘦瘦的跟麻杆似得家伙,他跟梁秋智识可不一样,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格里菲斯想要交换的戒指,正戴在不良人魏尚山右手中指之上,形状是一枚翠绿色的椭球形。 这枚戒指的来历,梁秋智识听这位大嘴巴上司讲了不知道几多遍了,说是从某颗陨石上采集到的天然玉石人工雕琢而成的,天上地下,只此一枚。 而这天上地下只此一枚的戒指,要说不良人魏尚山多么珍惜,其实并不见得。 有几次吉良便看着这位上司逛夜总会泡妞的时候,浑身脱的赤条条的,把那‘天上地下只此一枚的戒指’扔的满地乱滚,若垃圾无异。 但麻烦就麻烦在格里菲斯点名交换这枚戒指。 魏尚山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 他是见不得别人从他这里拿好处的,若是有东西在他手里攥着,你越是想要,他就越是不给。而且这家伙的脾气怪到,有时候他手中对别人有大用的东西对其一文不值,人家要用大价钱去换,他理都不理,宁愿把这东西扔垃圾堆里送火葬场…… 因为这样的怪癖好,这位中年大叔已经接连得罪了好几位领导了。这吊人反而不在乎,反正是谁的帐也不买,你们有种打我啊…… 如此贱格。 “额……,格里菲斯啊,这东西原则上并不在交易列表之中,我觉得你是不是考虑换一种交换对象。 你觉得这一副红外感应眼镜就不错,水路两用,内置卫星同步图片转换仪,可以把远程定位,精确……” 梁秋智识大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格里菲斯便转过脸来,正对着脸面英俊而光亮的男子。 “就这枚戒指吧,我需要它有用。” 见大妖如此坚持,梁秋智识只好耸肩来赞叹对方的好眼力。他想了想,最终掏出手机来: “这个戒指的主人呢……额……,脾气可能稍微有点奇怪。这戒指,对他来讲,大概是天上地下仅此一枚的。 恩,仅此一枚的。 我可以替你问一下,但我觉得,你最好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梁秋智识这样讲,格里菲斯便点头让他询问一番。 前者打开电话盖子,在其上拨了几个数字,几声轻响之后,一个大着舌头咬字声音不是很清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听筒传了出来。 梁秋智识脸色略有尴尬,这位不良人上司,此时大概在某个纸醉金迷的场所又花天酒地的喝多了。 不管怎么样,梁秋智识还是硬着头皮将格里菲斯的请求讲了出来。 “什么?!想买我的戒指?! 你难道不知道这戒指是天上地下仅此一枚的绝世宝戒吗,告诉他不卖,让他死了这条心……” “咦,我的戒指呢?!你们几个骚娘们有没有看见我手上的戒指?什么,落在大保健阿花的柜台上了,快去给我取回来呀。不知道那是天上地下仅此一枚的绝世宝戒吗……” 不良人魏尚山嗓门大得出奇,虽然隔着话筒很远,格里菲斯还是将这大舌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梁秋智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指指电话,试图给魏尚山辩护些什么。 “额……,我上司,喝多了有点上头。”手摊开,笑容有些发干:“他平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有威严的,很威严的……” 他这话说完,电话那头就听见魏尚山中气十足的在那边吼‘没错,我平日里严肃威武,刚正不阿,很有威严的。’ 格里菲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魏尚山是否真如口中所讲的有着威严,格里菲斯并不在乎。 他与对方关于购买戒指的事情聊了一番,很快便明白了魏尚山这种贱痞是个怎么样的人种——某种程度上,但是有点像花爷的。 梁秋智识的上司魏尚山是个典型的见不得别人舒服的贱货,有人就是想买他前一秒还想扔掉的垃圾,下一秒钟他就能把垃圾当传家宝供起来,以他的尿性,说不得还真就传给后代了。 况且他手中所佩戴的戒指质地是陨石上穿过大气层的灼烧都能未烧干净的玉质,无论如何都是名贵而与研究价值的。 而魏尚山本人对那戒指其实颇为喜欢,这小东西带在手指头上的时候,会莫名的让人感到平和心安。以魏尚山善变的性格,这东西带在身上好几年没更换过,便可见这戒指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了。 “我答应你们进入穹门,换取你手中的戒指。” 三言两语之间,格里菲斯已经大概了解了魏尚山这人的性格。大妖想了想,不欲与对方有太多瓜葛,直截了当的提出了以上条件。 魏尚山这家伙是典型的顺杆上爬,给阳光就灿烂的类型,格里菲斯一松口说可以用进入穹门作为交换条件。这个家伙想都没想,立刻就一脸正气的说什么‘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无价之宝,要想交换还得加码’。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生命原石 对付这样的贱人,格里菲斯的态度就是扭头就走。?rane?n? ???.?r?a?n??en` 不真心交易就滚丫蛋的,当我格里菲斯好欺负是吧。 电话那头的魏尚山一听这边的格里菲斯也是没脸没皮,死不松口的货色。再转念一想,一个‘破戒指’换一次四阶顶段高手出生入死探索平行空间一次,怎么样都是赚的啊。 于是这个家伙在格里菲斯即将走出舞池,快到酒吧门口将要走出去的时候,隔着电话没脸没皮的赶紧叫了一声:“少侠留步,且听老朽一言。” “茫茫人海之中,彼此相识是个缘分。我魏尚山呢,什么都不缺,就缺朋友。 今天老哥高兴,看兄弟你顺眼,你要的东西,我给了!就当是老哥赔本交你这个朋友,怎么样,爽快吧……” 梁秋智识扶着额头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他趁上司在电话里自作豪爽哈哈大笑的时候,赶紧把电话拿到嘴巴,小声讲了些什么才一脸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 此后,权集驰十一大队长之一的梁秋智识表情有些尴尬的看着格里菲斯,自己的这个上司真的是有点拿不出手,抬出来一次丢一次人。听说这家伙恶劣到前些年在rb喝醉了花酒,跑到人家靖国神社里面又拉又尿的,结果被人家抓住打了好一顿。 他们权集驰内部的好几个部门,有哪一次集体开会梁秋智识抬得起头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姓魏的老上司每次开会都要拉着另外科室里年轻女同胞的手,讲一些狗屁不通的废话。 拜托啊,大哥,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好吗,有点领导的觉悟尊严好吗?!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平日里管事并不多,工作能推就推。文件丢在桌子上都快把人埋了,才勉为其难的看上几页。 但工作终究得干啊,文件最终得批啊,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托着脑袋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到了一条绝世妙计。 “秋啊,你在我们组织年纪虽然不大,但性子最为稳重老练。遇事呀,不激进也不暴躁,这一点在老同志之中也是很难的的嘛。 但逆水行舟,不进则废。我觉得你还需要锻炼,将这些品质发挥的更强更光辉更服务人民……看见桌面上那些文件了没有,今天下午把它们处理完,处理不完不准下班,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和信任……” 幸亏是性格温吞的梁秋智识,遇到个脾气稍微冲一点的,当场就要跟着老不要脸的翻脸了。 有了第一次之后,便理所当然的会出现第二次。 事到如今,科室里大部分的文件都不往魏尚山那边送了,直接堆到梁秋智识的办公司,这样还少道手续。 拥有这样的奇葩领导,整个科室都抬不起头来,还得整天忍受这肮脏大叔一上班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司里对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充满了木马和病毒的网站里的暴露图片,****大笑的声音。 以上便是魏尚山恶劣性格的一角缩影了吧,若是细数这些年这大叔做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丢人事儿,一天一夜都有的讲。 当然了,能爬到如此高位上,而且稳如泰山的坐了这么多年。看样子还将继续稳如泰山的坐下的男人,多少是有些优点的。 而这些优点其实只停留在传说的层面上,真假如何,并没有人专门考证过。 听说,魏尚山年轻的时候,是组织里最天才的几个能力者之一,被人称为下山虎魏尚山。 当时的魏尚山年轻有冲劲实力强悍,是组织里重点培养的精英分子,总之是很牛逼的——开会的时候,魏尚山管不住嘴巴偶尔会自己吹嘘说年轻时候如何如何,做了多么厉害的任务,立下了多少战功。 只是他每次吹得太玄乎,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在意就是了。 有传言甚至讲,一九九八年那个时候,魏尚山跟玄间侧的大长老单枪匹马的在香港打了一架。天崩地裂的,打的海湾那边都起海啸了。至于结果如何,没人知道。 那一架之后,魏尚山便退隐二线,坐镇总部,做些文案和总体把控布局方面的事情了。 跟玄间侧大长老对掐这种传闻,定然是纯在着臆想成分的。 一九九八年那会,魏尚山总长才多大年龄,而人间玄间侧的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六阶中段。倒退个十几年,也是妥妥的六阶。 你魏尚山凭什么跟人家斗,往脸上贴金,吹牛皮总是要有限度的嘛。 以上所有东西便是魏尚山总长在权集驰大部分人心中的形象了,总的来讲是奇葩,或许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羞于启齿。 通过梁秋智识同权集驰的魏尚山敲定了戒指兑换的事情之后,格里菲斯便回到了殿那歧伯,专心处理一些日常琐碎的任务。 至于格里菲斯一心想要兑换的那颗玉质戒指,大妖看中的,是制作戒指的材料而已。 这碧绿色的外观如同玉石的东西在古伦时代有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它,叫做‘康巴石’或者‘生命原石’。 传说中,在多元宇宙之中,存在一种名为康巴的族群。 康巴族群生育力地下,个体数量稀少,却是宇宙之中少有的不需要摄取外物以生长发育,反而自出生之日起,便源源不断向着四周释放能量的群体。 因为能量的守恒性,这个在大爆炸之中聚集了大量能量的个体,随着族群的繁衍和时间的流逝。初时被积累的能量耗尽,最终灭种,成为一段刻印在纸上的文字。 然而康巴一族,一生之中只奉献不索取的特殊生命形态,赋予了他特殊的能力。那便是能量给予,或者叫做生命给予的力量。 未能寿终正寝的康巴族人,在死后会自发的将身体之中尚未释放光的能量聚集起来,形成原石之类的东西。 这些生命死后所汇聚而成的原石之内蕴含着最纯粹的能量,亦是康巴人未能耗尽的生命能。 这种能量是可以被间接利用的,直接吸收增长人的生命上限当然不可能。 但若有人受了伤害,生命受损。这蕴含着康巴人最后生命精华的原石,却能够挥发自身,将这块空缺填满! 这种原石一听便是疗伤用的圣品。魏尚山所谓的带上用生命原石雕刻的戒指之后,全身安详平和倒也并非完全骗人。 生命原石的自然挥发性,会将多余生命能逸散出来,让长期佩戴之人的生命受到滋养。平和安详之类的形容词,只是这事的外在表现而已。 如今的格里菲斯本体身受重伤,几乎陨落,重生之后一直在第六层空间意识——阿耶罗煞识里面修养生息。 得到了这一块生命原石的滋养,少说能节省大妖五年收集因果点数的功夫。 生命原石会直接融入到受伤严重的大妖的体内,提供生命力,以缓解大妖本体伤势。 美中不足的是,这生命原石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大部分被锁在石块中的生命能量已经挥发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就剩下戒指大小的一点,补充的生命能量有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况且节省五年的时间,对于人类短暂的一生来讲,算是不少了。 既然和格里菲斯做了交易,两天之后,梁秋智识便把生命原石制作的戒指交给了格里菲斯。 就这一点来讲,权集驰表现的还是相当有气度的。 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讲,他倒是不担心格里菲斯拿了东西不办事,或者拎着东西跑路。 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华国混了,除非他不想要辛辛苦苦建立的黑假面雇佣兵团了。 既然拿到了生命原石,大妖张开口,将之一口吞下,送入了第六层意识空间。 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格里菲斯并没有‘黑吃黑’的打算和胆量,穹门那边是必须去一趟了。 就这样大妖掰着手指头眼白看着天推算着穹门开启的日子,去平行世界去就去了,不是什么大事情,这场面他见的多了。 但在他走之前,尚有一件小事,需要解决。 …… …… “虚双!” “虚双!!” “虚双!!!” 炎炎烈日之下,吉良像是从水缸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奋力挥动着手中的木刀。 这青年人因为某些缘故一直支撑着他这些天的刀术练习,中肯的讲,算是颇为勤奋的。 远方的蝉鸣在树叶间荡漾回转,蜘蛛在墙角织了网,准备迎接自投罗网的丰盛午餐。 吉良一记横切重重的砍在木头的桩子上,从毛孔之中流出来的汗水顺着手臂挥刀的轨迹洒出一片晶莹。 他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衣服已经湿透了,握着木刀的手,一阵湿滑油腻,直感到抓不住刀柄一般。 “虚双!” 他向前跨进一小步,身体前倾,刀身自下往上猛然扬起。 哒…… 木头与木头相击的声音空而乏力的传过来,吉良被木桩的反震拉扯的脚步虚浮,情不自禁的跨开一步,勉强保持住平衡。 但那被大妖形容为一看就懂的小绝招虚双,再一次无疾而终了。 花爷躺在花园石庭之间,身下是藤条编织的吊篮般的东西。 他手中拿着一本有色的********,凉风乍起的午后,男人懒洋洋的转动了一只眼的眼白,嘴角抽搐,余光瞥向那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青年人。 这悟性…… 这资质…… 不服不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能折腾的张潇 穹门开启的时间渐渐逼近,格里菲斯交代好了相应事宜,打算于最近几天便要飞往东南亚的。??火然文???.?r?a?n??e?n?` 不过吉良这边那断断续续过家家般的小打小闹还在淅淅沥沥的持续,格里菲斯原打算放手让吉良自己搞定的。 而上岛政委张伟的儿子张潇是个货真价实能折腾的家伙,格里菲斯搞定了他的父亲,这小家伙不仅不从中吸取教训,反而愈加怨毒,直接请了那个所谓上岛附近最大的不良团体‘黑狼社’前来助拳。 这所谓的黑狼社是早年脱胎于高校联盟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大部分是走偏的青年人。联盟高层是前些届触犯了校规被开除的学生,经过几年社会上的历练,已经能够在上岛这一亩三分地上独当一面了。 但这样一群由青瓜嫩皮组成的所谓黑狼社的组织,在格里菲斯眼中实在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黑社会都够不上。充其量便是在心思单纯,人生观尚未成熟的初中生之间横行罢了。 张潇因为官二代的身份在黑狼社中一直很吃的开,他讲话黑狼社的‘大佬们’多少是在乎的。所以这一次,张潇被吉良三番五次的挑衅,又被父亲打了脸,器量不大的他就有点转不过弯儿来,非要找回场子。他有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堂堂书记官独生子,你说一个收破烂的,到处走街串巷的,凭什么跟老子这么横。 他把这事儿跟黑狼社的几个带头大哥一说,对方权衡一番,觉得对付那叫吉良的土鳖轻而易举,还能顺便交好张潇,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黑狼社这种小朋友般的组织,格里菲斯是看不上的。但直接让吉良去直面,又显得太不近人情了点——简直就是送过去,让对方照着脸狂扁一样。 这种感觉让大妖有些不舒服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你打吉良可以,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灰狼社这上岛附近的大学城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已经有好些年了。仗着人多面狠,整日里竟干些欺负学生妇女的丢人勾当。 格里菲斯通过黑假面那边的情报系统早就了解过这个组织,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匆忙一瞥,但以大妖的记忆力。这灰狼社在其脑海中还是有些印象的。 恩,边角料的货色。 话说欺负吉良呢,这事喜大普奔,喜闻乐见,格里菲斯也爱看。 但越过格里菲斯去欺负吉良,那就有些不合适了——谁给你那么大权力,动我的狗?! 格里菲斯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爽的甩了甩手……灰狼社了不起啊,不就是人多嘛,老子也有人的呀。比你多…… 想到这里,大妖戚戚然的掏出了手机: “喂,银魂吗?我格里菲斯啊……” …… 吉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电影之中的孤胆英雄般,一个人单挑一群。 这让英雄主义情节浓郁但又胆量并非很大的吉良既兴奋又害怕,近来做事常常不在状态,夜里还失眠。 自从吉良与张潇结怨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要跟对方几人在小巷之中打上一场。 吉良每次提着一柄小木刀,对方则是球棒、钢管之类的,双方都不需要什么言语,碰着面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乱打。 吉家的年轻家主并不怕他们,自从在殿那歧伯经过那点并认真练习之后,他虽未有学会虚双,跟对面五人打倒也一次比一次感受到进步,感觉到有信心。 前天的时候,大概被吉良骚扰的烦了,又或者担心夜长梦多的什么的。张潇五人干脆对着吉良下了战帖,说是要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地方,双方来个英雄式的了断。 江湖儿女江湖死,江湖自有江湖的规律。此时过后无论成败,均不要再提此事。 收到消息后吉良一想,这事好呀。他不是个好打架的,被张潇长期黏住还影响生意,倒不如一次性了断算了。 怀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吉良抱着自己那柄小木刀跑出去赴约了。 所谓赴约地点,它是在位于城郊一片平壤开阔的庄稼地里面。 这个时节,农家的田里有的地段荒着,有的被种满庄稼,长了有一人多高。 而那片空置的庄稼地就成了一个天然开阔的比武场,可以算是很好的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吉良骑着自己的永久牌自行车吱纽吱纽赶到的时候,张潇五人已经提前到达,并列好了队形站在农田里了。 他们是开着车过来的,张潇偷开了老爸张伟的车子,是辆黑色的挂牌公车,气派的不得了。 将破破烂烂的永久牌自行车放在黑车边上停好,吉良从后座上解下木刀,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来到张潇的面前——哥赴约来了,有本事放马过来呀。 那对面的张潇并不废话,五个人同时抽出身后的棍子、球棒,一声大吼便跟吉良扭打在了一起。 五人手中拿的都是铁制或者实木的武器,质地和造型上都要拉开吉良好几条街道去。 格里菲斯的记名弟子,吉家的年轻家主,被一轮猛攻打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原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对方有心算无心之下,顿时便挨了几脚。 最糟糕的还不止如此,张潇五人小组中,有两个会功夫的。一个学的是跆拳道,一个是散打。人高马大,很是有些本事。 之前吉良与对方的挑战,很多次是败在这两人的手上。而这两个最大的劲敌竟然嗑了类似兴奋剂的药物。双目通红,易怒冲动,力量奇大。 就连木刀的挥砍打在他们身上,对方都一无所觉。 “麻烦了……” “这两个怪物。” 吉良一边推一边这样想,眉头紧锁着,昭示着他此时糟糕的心境。 然而在殿那歧伯那边吉良见识过真正的怪物,和那个连怪物都要怕的人相比,他对于此时这事的悲观程度,并没有到达摧枯拉朽的水准上。 五打一的战斗,双方之间绝对实力的差距是明显的。 但心境的变化让吉良能更好的支撑下去。他曾经不知死活的挑战过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格里菲斯一次,在那一次的挑战中,吉家年轻的家族才真正的体会到真正的毫无希望所衍生的绝望,是怎样粘稠而实际的东西。 而有了那一次的对比之后,吉良每每遇到挫折都会下意识的想到那一个持刀对峙的午后。于是便觉得眼前的绝境,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此时此刻,吉良已然感到了对面五人深藏在内里的恶意。他被占了先机,打的有些狼狈,甚至侧腰和后背被铁棍和球棒分别打了一下,有点些微骨折。 但面对过真实和实际之绝望的吉良,对于此时,仍不决的气馁。 目光机警的乱转,木刀在身侧坚定的飞舞着,它砰砰砰砰的格挡着五人的攻击,一边后退。 身体被木棍再次打中,但吉良的木刀也在张潇左侧那名染着红头发的混混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个被抽中的红发混混愣了住了,摸了摸脸,随即狂怒着吼叫,疯虎般扑入战团。 六人的战团因此更加炽热而混乱,吉良手中的木刀盘旋在胸前浮动,空前的压力裹挟着吉良让他觉得快要窒息了。他一如既往的手臂发酸,几乎抬不起来。但看到对面之人凶恶的神态嘴角,不知为何,胸腔中怒火蓬勃燃烧了。 吉良怒吼一声,再次架开一条铁棍,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殿那歧伯中,那个习惯躺在走廊里,无精打采的店主。在看他练刀时,偶尔讲到的一些话:“……45度角的斜劈劈成你这样,你算是创意满满了,用来给人挠痒痒都嫌气弱。拜托能不能你把刀口再外偏个两公分,对嘛,这样才对嘛……” “腰杆这么硬,腰椎间盘突出啊……哎呀,你这样,怎么跟人打啊,男人要软要缩要无耻的嘛……” “眼神,眼神,注意眼神。姿势有没有无所谓了,眼神一定不能错——挥刀的时候你要想着下一秒你要吃人了……” …… 这些平日里对方漫不经心的言语在此时危机四伏的对战中在吉良的脑海里一一闪现。 他此刻又被铁棍砸到了后背,意识发昏,下意识的照着脑中的印记去做,不久之后,便惊讶的发现。那原本拼死拼活只能打伤一个,打倒一个的对手们,此时已经接连躺下了三个。 其中一个还是那个练习过跆拳道的练家子。 这样的事让双方都有些吃惊,一把破烂烂的木刀,竟然砍翻了精心武装的三名‘彪形大汉’?! 但这神转折也到此为止了。 吉良的木刀被剩下的那名散打对手禽住,猛地抬膝折断。断刀的一半那人抓在手里,随意扔掉。 最后剩下的张潇,趁此机会猛地合身冲入吉良的怀中,将他推倒,压在身下。 有练过跆拳道的选手随即跟上来,制住吉良试图挥舞的四肢。 啪啪啪啪…… 拳头一下下的打在吉良的肚子和脑袋上,张潇将这些天来积累的郁闷和从父亲那里积压的委屈毫无保留的通过拳头重重的砸在吉良身上。 “叫你******给我横,叫你横,你倒是再横啊!” “一个捡破烂的没人要的野种,跟我横?!恩?讲道理?跟我约战,跟我单挑?!我呸,你不是撒泡尿照照你这驴脸!”…… 怨毒的话在拳拳到肉的碰撞声中略带癫狂的传出来,张潇骑在吉良的身上疯狂的抽打。 而拳脚声随即变成‘啪啪’的掌掴声,吉良被另外一人抓着双臂,张潇咬牙切齿的抡起大手直愣愣的扇在对方的脸上。 “给脸不要脸。实话告诉你,吉良……我张潇今儿个不仅要打你,还要再去砸你家铺子……你不是有个叫吉庆的姐姐吗,不是整天嚷嚷着想嫁人的吗,就那丑样子还嫁人?!我呸!拜托行行好,放男同胞一条生路吧……”名为张潇的年轻公子打了一阵气喘吁吁,于是顺势坐在对方身上,表情凶狠邪恶:“……不过好歹同学一场,哥们几个成全你姐吧——吉庆那张老脸我们哥几个是无福消受了,脏了我们的手!但天底下不挑食的男人多了去了,喜欢吃****的都有,保不准呆会我们把你姐送到狼哥总部的时候,就有个眼瞎的……” 放浪的笑声四起。 “便宜这骚娘们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灰狼和黑假面 青年的话句句恶毒,他手上的拳脚未停下,砰砰的声音混合着他变声器鸭子般聒噪的声线和飘在空中又落在草地上的血线,显得尤为暴躁而狂妄。?燃?文小? ?说? ? ?.?r?a?n??e?n?` 身边按着吉良双手的另外一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了手中束缚的力量。他下意识的碰了碰还在往吉良脸上猛力招呼的张潇,小心翼翼的说道: “潇……潇哥,不要再打了,这小子已经不行了,会出人命的。” 张潇双目充血的睁眼一看,那提着把木刀在他面前嚣张了许久的吉良确实在口吐血沫,奄奄一息的样子。想了想,低头‘呸’的一下吐在对方脸上一口浓痰,起身离开了。 “走,找吉庆和那傻瓜弟弟的麻烦去。” 他心情爽快的挥舞着手臂让练跆拳道的那个家伙把被打趴下的三人拉起来,拍到身上的枯草叶,正欲走。而就在此时,身后位置,一个歪歪扭扭的阴影,一点点延伸到他的脚下。 张潇抬起看过去,原本已经被打的口吐白沫,不醒人事的吉良,此时拄着一把断刀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 他应是受到了大刺激,眼睛瞳孔收缩,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眶。 “你说找谁的麻烦去?!” 张潇刚想开口消遣对方两句,但他的因为嘲讽而弯曲的眼眉与对方的眼睛对上之后,一股涌至身体深处的心惊肉跳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这眼神, 是要吃人啊…… 他如此想,而张潇身边剩下的那名练习散打的壮汉呸的吐出一口浓痰,抓起了一根铁棍,‘啊呀呀’的冲过去就要把吉良再次打趴下。 只是他冲到一半,视线之中,那穿着粗气的青年却缓慢而沉重的托起了沉在地上的断刀。 他的刀口自下而上,有一种平平常常的弧度。 “虚双!!” 短促简洁的半圆弧在视线的正中心骤然亮了起来。 木刀使出的虚双像是不苟言笑的武士一本正经的挥出的斩人快刀,一鼓作气的割开了空气,锋利到让人无法直视。 然后张潇便看到那个仍高举着铁棍轰隆隆向前冲的男子被瞬间挑倒,脸上从下到上,斜斜的划过一道锋利的刀痕,深可见骨,已经彻底破相了。 然而这断刀的刀光奇长,下一秒钟,便来到了张潇的身边。 于是这位上岛市数一数二的官二代知感到手臂一麻,整条左臂被愤怒的力量压榨成好几段,直接粉碎性骨折了。 刺耳的惨叫声在下一秒紧接着响起来,张潇捂着奇怪扭曲的左臂缓缓的倒下去。 一招之后,吉良喘着粗气,全身冰冷而乏力。 他用断刀的刀柄支撑着地面,身体因为透支而摇晃着,此时只需要一阵稍微强一点的风,就可以将他毫不费力的推倒下来。 张潇的声音还在嚎,他抓着左臂疯了一样的喊着‘我的左臂断了,我的左臂断了,我残废了……’ 与此同时,四周茂盛的高粱地里,一团团高大挺拔的黑影正悉悉索索的脱出埋伏,暴露在阳光之下——灰狼社的人!! 这些灰狼社的家伙是被张潇拉过来助拳的。 原本张潇计划的很好,他们五个先跟对方直接干,干的过最好,张潇亲手抡了这小瘪三。 万一干不过,就赏他一大惊喜,一个口哨埋伏的兄弟们就跑出来轮丫的大米。让你刚刚有点成功的喜悦,下一秒就陷入绝望。 只是变化比计划快。 张潇几个人确实打倒了吉良,一如往常一般,这剧本前半段是没错的。 只是在张少亲手抡小瘪三这个环节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池。 谁能想到一个被揍的半死的人还能爬起来,没事儿人事的斩出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呢——话说你有这绝技干嘛早不用呢?! 这变故和刀光来的都太快,以至于张潇被打的粉碎性骨折,灰狼社这个大后手才从田地里刚走出来。 “废了他,废了他,给我废了他啊……” 张潇抱着膀子声嘶力竭的喊,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大的伤,没经历过这样的委屈,自觉的自己是废了。胸中怒意难平,一定要让‘凶手’比他更惨。 灰狼社的社长灰狼王耸了耸肩,目光注视着已经体力不支,双腿因为发软而颤抖。这灰狼社最高首领这一次亲自带队,身后的兄弟足足有二十五六号,是组织内部大半的有生力量。 而且各个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粗壮的铁棍,磨刃的砍刀,铁锤。 他看了看那个名叫吉良的青年,此时的眼神迸发出一种名为怜悯的光。 这小家伙,算是废了。 而吉良此时也已经被眼前出现的变故吓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些突然出现的家伙他多少认识几个,仔细想想也不难猜出前因后果。 于是半晌之后,他脸色苍白的抬起头,脸上头一次露出陷入谷底的绝望表情。 “兄弟们,掏家伙招呼好客人,”灰狼王抬起一只手往前摆了摆,他此时的仪容动作像是日理万机又坐拥天下的帝者,带着绝对的威严和漫不经心的从容难破:“别弄死了……” 二十五号兄弟整齐的出刀或者抽出铁棍锤子,他们狞笑着往前走过去。剧本走到这里应该如计划中开始‘虐尸’了吧,简直就是躺赢啊——来啊,让我们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却从吉良身后的那片该死高粱地里传了过来。 “慢着……”是个中年人的声线。 “谁敢动他,我让谁死。” 来人是一个身材并不算格外高大的男子,脸上带着黑框的眼镜,嘴上叼着根牙签,徐徐缓缓的穿过了高粱地。 这男人说话声音沙哑暗沉,单就台词来讲是有些让人感到嚣张的。 但来人的眼神和气质如同看穿人心的阴冷毒蛇,每一寸肌肤纹理的抖动都让人感到难以形容的触动和危险。 尤其是男人脸上的两道深刻刀疤,条条深可见骨,一条横贯鼻梁,一条割穿了人的下嘴唇,直到鄂下。 来人正是黑假面下属之中唯一的斐具拥有者燕青,因其特殊体质,银魂曾经赐予他斐具‘音遂’,很显然这些年,这个接近中年的男子已经全然掌控了音遂的力量。 事实上,在之前的黑假面连遭背叛的黑暗时节,燕青跟随着银魂挺过了一段又一段艰苦的岁月。杀人、枪袭、玩命什么的,早就让他青涩的灵魂,变的成熟而尖锐起来。 就算在如今精英林立的黑假面里,燕青怎么算都是数得上号的强悍人物,一个人单挑对面这二十几个毛豆没长全的小青皮,完全没有压力。 不过银魂团长说了,咱们这次行动绝对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出风头。对方那灰狼社不是觉得人多嘛,燕青想了想,大手一挥,形态样式和灰狼王何其相似。 然后在其身后的高粱地里呼啦啦林林总总走出来六十来号,身材个个都跟狗熊似的彪形壮汉,平均身高都尼玛有一米八几了。 这些人一出现,辅一对比,灰狼王那边孤零零瘦弱弱二十五六个小青皮就跟个土鸡瓦狗似的。 灰狼王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弟手中磨的光滑蹭亮的大砍刀,心里面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人多怎么样,长的壮怎么样,老子有刀,老子有铁棍,老子有武器,看老子不打死你丫的。 然而徒然冒起的嚣张气氛紧紧持续了一秒钟,对面那疤痕隐现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狠狠吐出了口中的牙签,一口浓痰吐在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闭了嘴,正在悄悄向灰狼王身前靠拢的张潇身上。 “抄家伙。” 他如此大声喊,随后刷拉拉的金属和衣物的摩擦声,枪支整齐的上膛声,在同一时间里爆发出来,整齐的像是一湍洪流。 望着黑黝黝的冲锋枪的枪口,灰狼王和他的小弟们瞬间傻眼了。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就连吉良和张潇,在这时脑袋都有点儿卡壳——卧槽,这尼玛是什么个情况。 “这枪……假的吧……” 表情呆滞的灰狼王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然而这话音刚落,下一秒钟,空气里便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枪响之后,灰狼社的老大,五分钟之前尚且潇洒到如孤似帝的灰狼王大人应声倒地,左腿大腿的内侧,流出涓涓鲜血。 燕青吹了吹手枪口并不存在的青烟,用枪头托了托黑边的大框眼镜。 “很遗憾,小瓜皮们,要不得爷爷我今天就要大开杀戒了。” …… 所谓大开杀戒这样的事,燕青也只是随口说说。 毕竟在权集驰的地盘上,做人得本分老实,该盘着的时候,绝对不趴着。 就连银魂团长来之前都有交代过,‘上岛那边的事,下手一定要有分寸,别把人真打死了’。 谨遵银魂团长的教导,燕青的确没有打死任何一个人,只是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切切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听说这些人从燕青手下走出来之后,大部分进了医院的心理辅导课,少部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直接就进疯人院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装逼成功后,燕青也不管已经看傻了的吉良小朋友,装完逼就走。手一挥就把对方那一堆垃圾随便一胡虏,一人抓一个拎着,转眼间就走的不见了。 只落下一脸懵逼的吉良在风中孤独的迷茫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进入东南亚 而至始至终,那如风般出现,又如风般离开的神秘部队都没有看吉良哪怕一眼。 ?.ranen`后者更是不知道对方跟张潇和灰狼社什么仇什么怨,至于架着冲锋枪过来抓人吗。 实际上,格里菲斯将吉良这边的事告诉了银魂,银魂让燕青过来处理,是情理之中的事。 银魂本人自己太过醒目,贸然的现身的话,对吉良来讲,不一定是好事情。 而燕青就没有这般顾虑,黑假面雇佣兵下属到处接任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有人花钱买灰狼社的命实在理所当然。 况且燕青是被因果处理过的,不会背叛,不会泄露信息,也防止了有心人通过燕青这层关系,查到格里菲色真身上。 …… 搞定了吉良这边的事之后,东南亚的穹门孕育的也差不许多了。 梁秋智识昨天晚上过来通知大妖,大概后天晚上就走,他一口答应了。 为了合理合法的将格里菲斯带出去,梁秋智识还专门找到吉庆吉良罗织了一堆借口,说是要带着格里菲斯除外旅游。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大脑袋一个人外出旅游,不怎么擅长罗织谎言的梁秋智识讲的磕磕绊绊,让人多少有点觉得缺乏自信力和信服感。 好在格里菲斯被人带出去‘旅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花爷不在的时候,就让人假装富商来接格里菲斯出去一段时间。说是大脑袋身具福源,能旺人运势,辟邪归元。 这样的事反复发生过几次,每一年都会莫名其妙的来上几回,几乎成了吉良家中稳定收入来源的一部分。 所以今次梁秋智识说来带格里菲斯外出旅游的时候,被吉良一家一眼‘识穿’,心理想着,‘呦,小样,眼光不错啊,我家开过光的大脑袋如此低调都被你看出来不平凡了,识货!旅什么游啊,借口!不就是想沾点我们家脑袋的福气嘛,多大点事儿,以我们两家的关系,真的是……’ 话说梁秋哥对吉良家一直不错,平日里多方照拂,这大脑袋跟着出去‘旅游’一遭无可厚非,就当免费做一次转运童子了。 两天过后,格里菲斯乘坐着华国飞往东南亚的航班,飞入了那片祸福难料的地土。他的灵魂虽然因为陨落受损但依旧强悍,更有精准的直觉傍身,模模糊糊之间,他感觉到了那片未知之地隐隐约约的恶意。 似乎有什么恶劣的事情将要发生啊。 恶劣预兆持续而长久,像小电流般刺激着皮肤使得毛孔炸开,喷张成直立形态。格里菲斯转过头去,看到梁秋智识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显然是多少有所觉察的。 至于流浪者盖伦·福克斯,这位浪人的心脏是臭豆腐干做的,再坏的外部环境也不能使其的心境更差一些了。 “再有三十分钟,我们便要在南部岛屿降落了,祈祷一切顺利吧,朋友们。” 在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梁秋智识终于说了话。他此时脸上带着笑容,但声音有点奇怪的喑哑,给人被螺旋桨的轰鸣声拉长了的特殊韵味。 格里菲斯将脑袋倚在座椅后背上,目视着前方,裂开嘴无声的笑了笑。盖伦·福克斯带着太阳眼镜,转过头去。 他也在说‘祝我们顺利’。 …… …… 抵达东南亚穹门所在群岛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大都是世界各地强悍的知名能力者组织,当然也有国家机构的研究员之类的文职。 格里菲斯从这些人之中发现了全知之杖的成员,作为欧国数一数二的能力者组织,全知之杖是有权限和能力参与到这样的异位面探索的队列之中的。 不过大妖在其中并未有发现约瑟夫·莱茵的影子,全知之杖对于穹门之后的世界没有权集驰一般看的紧要,所以也没有冒大风险投入四阶甚至于接近五阶的力量。这次过来,更多的是在试探和观察。 全知之杖领队的是一个留着平头看起来矍铄干练的中年男子,其名为阿穆甲,是个三阶中段,看起来马上要突破高段的力量者。 至于本土皇者,玄间侧的势力。格里菲斯当然是有看到的。 因为穹门出现在东南亚的缘故,这一片地土之上的东西玄间侧有很大程度上的所有权。 但上一次国家间多级对话的时候,已经共同确定了穹门为世界人民共有的性质。所以这穹门虽然出现在东南亚,玄间侧并不能享有特多的特权。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另外的组织大都是些国家扶持,或者在国际上有着一定地位,可以武力威胁一方的强悍存在。什么矩阵方舟、棘轮之尺、黄昏之类的,赫赫有名有些影响力的。 不过每个组织所来的战备成员并不多,反倒是研究员、记录官、学者有不少。 格里菲斯跟在梁秋智识后面与这些组织成员之间相互交流问候了一番,在这样的强悍势力云集的盛会之上,对方显然也存了交结的心思。 格里菲斯与梁秋智识断断续续的跟玄间侧积累了不少间隙,尤其是在前段时间里,直接宰了对方一个四阶高段的能力者,可谓是将对方得罪惨了。 这一次过来,梁秋智识是做了些防范的,毕竟在对方大本营里,万一出现意外就真麻烦了。 不过玄间侧直接撕破脸皮强干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这么大的盛会,全世界的各大能力者组织都有参与。 你玄间侧作为接待方,公报私仇还行,以后谁还敢跟你合作,谁还敢参加任何关于你的活动,影响力也就真没了。 果然,在格里菲斯进入东南亚之后,不仅没有遭到玄间侧的非难,反而待遇上与其他诸组织成员一视同仁,没有优待也没有特意的恶遇。 甚至盖伦一本正经的跟对方胡搅蛮缠,讲些什么‘床上有女鬼,半夜压到身上胸口痛睡不着觉’之类的胡话,人家玄间侧的服务员也只是一脸苦笑的给他换了一个房间。 唯一与众不同的待遇可能就是玄间侧那位据说年纪已经超过80的大长老的亲自接见了。 说亲自接见并不合适,应该是对方主动登门拜访才对 去年刚刚过完八十大寿的老者精神还算不错,拄着个红木拐杖,面容慈祥。 他脸上的老人斑和颈间松弛的皮肉明显,讲话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露出掉的只剩下一颗的上牙,只看外貌的话,是一个枯瘦而平凡的乐观老头。 若他只是个平凡的老头,对于这个世界来讲,或许是件幸运的事。 可惜的是,这笑容满面,法令纹深刻而慈祥的老者,他并不平凡。 六阶顶点的力量,比死去的乍伦坤长老还要高出两个境界的绝对强者,无论如何算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上层的一小撮人。 虽然因为年岁的增长,大长老六阶顶段的实力可能会有所下滑。但最糟糕的情况预估仍显示,对方至少有六阶中段的力量水平。 六阶顶段和六阶中段确实有着天壤之别,但对于身处四阶的梁秋智识、格里菲斯和盖伦·福克斯来讲,却并没有什么卵用。对方要处理他们,也就是一拳两拳的区别吧。 而这被圈内人士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能力者之中被多国以‘反.人.类罪’通缉却一直不曾落网的老者。他一生之中,干的事情不少,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其曾经屠灭过一整个国家。 这事情发生在70年代,当时世界各国政府还没有现在职能全面详细,有些地方尚且有空缺可钻。 而在当时,世界上尚且存在一个名叫那瑞的国家。其国土面积不大,只有三万平方公里,土地贫瘠,种不出高产的庄稼,人口因此只维持在一千多万的水平上。 那时的大长老为增加器量心胸游历四海,在这小小的那瑞之国落脚数年,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与当地的地方行政官杠上了。因此爆发了在当时算的上相对罕见的能力者与政府间的暴力冲突。 那瑞地理位置偏僻,国家贫穷,因为国际大环境的制约,一直在穷兵黩武,大力支持军工行业,人民生活水平并不算太高。 这种政体之下的政府必定是强硬不轻易退让的,既然都穷兵黩武了,再怂对得起谁。而大长老这人,用自己的话说是‘年轻时候脾气肘’,你政府给我来硬的。那不好意思,哥也很硬的。 于是,双方两个硬汉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话说单枪匹马的大长老在正面战场上当然不是那瑞整个国家的对手,这低等象限的武力规则不会出现万人敌这种事情。大长老深知自己的深浅,扬长避短之下,就隐藏起来,躲在暗处,专心搞偷袭。 偷袭小兵什么的,没有意义,大长老自己也懒得干。 他所偷袭的目标统统是校级以上的军官,因其高段的个人武力和当时世界的行政漏洞,在那种小范围的暗杀中,大长老基本上贼不走空。逮谁杀谁。简直惨不忍睹。 这样的暗杀持续了七八个月,死掉的校级以上的官员达到了二十七八位。 那瑞上下人心惶惶,谣言四起,罕见的出现了主和的,却被当时的大势裹挟着,进入一种更极端的仇视状态。 第二百九十六章 灭国之人 那个时候那瑞街道上贴的关于大长老的小广告是很多的,主要是把其形容为白色恐怖,魔鬼的化身什么的,反正是激起了民愤。ran?en ???.?r?a?n??e?n?` 当然,大长老的暗杀让整个那瑞的中高层官员人心不稳,焦躁不安。前者做事完全没有套路轨迹可循,杀人的时候好像就是闭着眼睛随手一指,指到谁就杀谁。让那瑞高层无可奈何。 他们曾经试图推出一个傀儡,在明面里大骂特骂大长老。甚至完全不要脸的各种泼脏水,大长老祖宗十八代都被骂光了,人家愣是不上钩。这让那瑞废了半天劲布置的包围丁点用处都没有。 而那时间已经接近了冬季,那瑞国外局势转冷,与邻国一个叫做科佳的小国家发生冷战。大长老就趁机在那瑞国内搞风搞雨,各种白色恐怖的暗杀层出不穷。 甚至公众人物政客什么的一上台,就被这家伙不知道猫在哪栋大楼的阳台上,用一杆狙击枪子弹给突突死了。 这样一个打打不着治又治不了的幽灵当然是让很多人怕的,尤其是涉及到自身生命安全的国家干部们,简直就提心吊胆,每日睡觉之前都要反复检查门窗玻璃和哨岗——在时间里,不怕的人当然还有不少的,铁血硬汉什么的,白日里不忌口的破口大骂。但有些天性没那么阳刚的人,实际上已经服软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大长老杀掉了那么多为中层甚至高层的军官将领,当年那个与他发生冲突的大校,却干干净净安安全全的摆在那里,一点儿都没动。 刚开始政府强势支持这位大校打压大长老的时候,几乎所有官员都支持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校官,毕竟是统一的利益共同体嘛。为了表达态度,政府甚至给这大校升了官。 但当大长老杀了大半年,那瑞各种无辜的官员、将领遭到屠杀而那因一己私欲惹毛了那杀神的大校却安然无恙,甚至升官发财。这无形之间便产生了隔阂,偶尔连家人都会埋怨大校当年为什么那么自私小气,以至于把全家陷入危险之中。 而外人甚至会想,这狗.娘.养的,忒不是人,踩着老子的脑袋往上爬啊。 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大校自己实际上更加不好受,他如今看起来虽然升官了,风光无限。当同事和上司的冷眼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完蛋了,不上不下的被吊在空中,能不要说往上爬了——就算是鸿运当头,挺过这一阵刺杀,以后也会被人寻到各种理由一脚踹下去。 这大长老的歹毒和心智可见一斑,他这种手段瓦解了人心,把自己推向所有人的对立面的同时,也顺便把自己的敌人拉了过来。 但这种无休无止的刺杀已经动摇了那瑞的根本,这个人口只有一千来万的小国,根本不能也不想承受来自大长老进一步的折腾了。 于是经过多轮激烈而忍辱负重的商讨之后,他们终于做出了和谈决议,当然背地里,反对方的人也做了一番相应的对策。 闹了大半年的大长老想了想便同意了和谈的条件,只是和谈期间,大长老脑膜炎发作。脸色说变就变,当场杀光了包括总统私人助理在内的十二人,并一把火烧了和谈地点,扬长而去。 得知此事的那瑞政府气愤难当,这个对内对外刚了许多年的‘铁汉子’头一次服软低头,竟然有人忒么的不给脸。 不能忍了,大长老的通缉级别被提高到了最高级,整个国家全员大动员,人人扛着枪表示要干死丫的。 大长老当时消停了一个多月,躲过了最初的风头,随后又猖獗的到处搞暗杀,听说还对受害人家属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云云。 这些一切的事,虽然恶劣,但距离真正的动摇国之根本还差了些。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来年开春的二月份,大长老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获得了那瑞导弹防御系统的密码权限,控制着整个防御系统,对那瑞全境发动了炮火覆盖侵袭…… 至于大长老是如何获得那瑞导弹防御系统权限的,因为当事人大多已经死了,这事情的真相尚且扑朔迷离。 有人说是大长老在一次刺杀当中无意间听受害者说的,有人说大长老从机密文件中自己看到的,也有人说那瑞的导弹防御系统是国家总理外加十位国家上将的指纹、瞳孔外加一串123位的密码…… 但不管怎么样,大长老之后,整个那瑞便彻底完蛋了,被那成群结队的导弹炸成了一片焦土。 这位丧心病狂的老人完成了以一己之力屠灭一国的壮举,性质恶劣,后被联合国共同张榜通缉,护卫队派了不下一千,还是没能把人怎么样。 如此报复心强烈的男人此刻正笑眯眯的坐在旅馆方面的凳子上,手里捧着一大包硬皮的东南亚干果,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梁秋智识三人聊着天。 “老朽不请自来,实属唐突,希望大家不要见怪。这里有些东南亚的特产,品质还算不错,我从老朋友那里借了点,大家拿去尝尝,希望合你们年轻人胃口……”慈眉善目的老者用稀疏的牙齿咬了咬手中的麻饼:“想必二位便是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和黑假面的格里菲斯先生了吧,果然是少年英豪,列位的事迹真是让老朽如雷贯耳啊,恩如雷贯耳啊……比老朽年轻时候,那可强太多了……” …… “啊呀,原来是小伦呐,这些年过的可还好吧? 听说你脱离组织了,也好,这玄间侧也不是什么仙境,呆不习惯就走嘛。年轻人多出去看看,总是好的…… 对了,我听说你被人组织追杀了?! 嗨,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对不住你啊,小伦,我已让他们停止对你的通缉了。”离开始暗荆棘之后,隐之王曾经在玄间侧隐居过一段时间。当时的大长老待他极好,几次欲将其收做义子。此刻抬起头看向老者,后者表情柔和,一如当年像是个担心后辈的老人家:“……你知道啊组织那么大,许多事情老朽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倒是让你们这些孩子们受苦了……” 老人这样语重心长的唠叨,盖伦·福克斯就正襟危坐的陪在他旁边说‘哪里,不苦,应该的……’。 然后那老者眉眼全在笑,脸上的褶皱的纹理也在散发着慈祥的光芒。 “之前呐,大家多少有些误会。这世界上的误会啊,不怕多,话说开了,误会也就解了。玄间侧和贵组织还有几位小友的仇怨,我多少知道一点。” “恩……千错万错,都是我玄间侧的错。是我教子无方,给大家赔礼道歉了——这日子过得太顺呐,路就走不好了…… “我啊,作为玄间侧的大长老,对这事负有第一等的责任。这样吧,老朽这把老骨头,代表玄间侧同各位道个歉。列位若是觉得合适,咱们就在这冰释前嫌,日后精诚合作,共同进退……” 玄间侧的大长老说到这里,在座的另外三位便都真挚诚恳的鼓掌说好。 盖伦·福克斯泪眼婆娑,大抵是想起了以前在玄间侧的日子,声音有些哽咽。他抬起头,望着那老者:“大长老……” 这和谈的画面倒映在酒店窗明几净的落地窗上,玻璃镜面的反光里。在坐的每一个男人嘴角都在噙着笑。那位高权重的老者似乎也开心的放下了身段。 “为了发展和繁荣……” “为了世界和平……” 四个人将满满的啤酒杯子撞在一起,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干杯!” 长达半个小时的交谈,在夕阳的余晖散尽之前终于结束了。 那老人意犹未尽的返回身来笑着向众人招手,三人站在高高的旅馆上面同样笑着挥手向下面打着招呼。但彼此嘴角张扬着,刻画出虚伪的弧度。 玄间侧的大长老名字叫做托尼·白克,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男人之一。 这一次玄间侧这位十足记仇的大长老不但没有撕破脸皮,给这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一个终身难忘的下马威。反而主动放低姿态,长辈关心晚辈般唠唠家常,几乎要握住他们的手嘘寒问暖了。 但隐之王盖伦、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和大妖格里菲斯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他们懂,这老狗方面因为一句话就能灭人家国,如此记仇之人,绝对在暗处策划了针对众人的事。 “想不到竟然是白克大长老亲自登门拜访,嗬!好大的面子。” 盖伦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面,一直注视着承载在大长老托尼·白克的车子越走越远。他摸了摸因为真情流露而有些发酸的鼻子:这下……有的玩了。 不过当前的环境下,大长老直接出手霸王硬上弓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否则也不会如此画蛇添足的过来虚与委蛇。但为了安全起见,梁秋智识三人在等待穹门开启的时间,始终聚集在一起。 三人没事的时候便呆在旅社中,有推脱不开的业务、应酬之类的事,也尽量处在人群的视野范围之内,省的被玄间侧抓了单。 或许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起到了作用,格里菲斯三人一直平安无事的拖到了穹门正式开启的那一天,时间正是立秋。 玄间侧的人作为此次的东道主,在穹门之前搭建了一个宽敞富丽的平台。在众人正式进入平行世界开始探索之前,几名穿着白色衣服的老头从台下走到台上,站在舞台正中央的麦克风位置,讲了一些话。 格里菲斯在其中看到了玄间侧大长老的身影,对方挤在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中间,和气的笑着,显得无奈又平凡。 大概是感受到了格里菲斯的目光,穹门之前巨大平台上的老者抬起头,手指点了点眉心,对着格里菲斯的方向淡淡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长老的复仇 格里菲斯也向大长老点头致意,然后在连续九声巨大的鼓声之后,各个组织探索平行空间的成员纷纷走上平台。r?anen ???.?r?a?n??e?n?`o?r?g?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巨大的铅铁制造的,有二三十米的表面浇筑满了云纹痕和兽纹的巨大朱红色被人缓缓拉开了。 发动机和齿轮啮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轰隆隆的响,朱红色铅制巨门敞开的一角,一个黝黑巨大椭圆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便是通往平行空间的入口,真正的穹门本体,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不断自发搅动的墨团。 玄间侧那边负责把控流程的人看了看时间发觉已然差不许多了,于是便安排着众人向着穹门靠近。 这一次,各大组织派遣过来考察穹门之后世界的总共有上百人,梁秋智识、盖伦·福克斯和格里菲斯三人代表着权集驰的力量。 为了保持秩序,最大限度的稳定穹门节点的空间流动性,保证穿越平行位面的成功概率。作为东道主的玄间侧安排了各大组织进入穹门节点的顺序。当然了,因为玄间侧只是东道主,并非主办方,他的这种安排并非强制性的,若有人觉得自己的位次不合适可以提出意见的,也可以与人协商。 只要对方同意更换,玄间侧全然是不予理会的。 进入穹门的先后顺序对于探索平行空间来讲并未有太多影响,但聚集在这里很多的人还是喜欢将位次调来换去。 这其中一是有结盟组织相互靠拢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对数字的迷信和必要的防范措施。 格里菲斯三人在即将进入穹门的最后阶段,更换了一次序列。然后随着那一长串的队列一步一步向着穹门走过去。 东南亚的穹门,是一座微型的空间塌方,赶不上华国燕京的那种规模。即使如此,其直径也超过了20米。 众人像小蚂蚁般排着队列走进那一片椭圆形的旋转着的浓稠黑暗,大妖转过头看见身后人山人海的嘈杂。人人脸上带着痴迷和兴奋,这些弱小的人在这个名为**的世界里,用狭小而独特的眼光,感受着这份夹缝里的强大。 我们要征服异界了…… 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有人这样想了。 正当格里菲斯回过头的时候,盖伦、梁秋智识和他已经来到了穹门之前。他们用绳索彼此牵绊住,然后毅然决然的一起走入了那座的泛着浓稠黑光的,漩涡般的黑洞之中。 下一秒钟便是脚下踏空的天旋地转,所有的光、声音和图片在这里扭曲了。格里菲斯看到梁秋智识的身体在那片扭曲里,像被极远的光照射到的人影般拉长成数百米的线条。 他脸上的弧度在这时候也失了真,饱满的弧度被拉扯出不规则的东西,像是小时候玩的柔软橡胶制品,被拉扯的整个人又扁平又扭曲。 大妖转过头往前看去,前方的黑暗里,隐隐约约冒出圆孔形状的光亮。 那里应该是整个穹门的出口,进入平行世界的地方。他看见起初进入的那批人已经有人已经接近了那片光亮,正试图穿越过去。 这时而有声时而无声的黑暗穹门,声音扭曲着传递。每个人如身在太空靠着惯性向前‘飘’着。格里菲斯体味着这些感受,然而身体越是放松,越是深入穹门,他便越是感受到一股不详的悸动从心脏的深处,泵射出来。 这股不安感让格里菲斯的神经紧绷起来,不久之后大妖徒然间瞪大眼睛,在他身前身后相隔着数个队伍的地方,两个毫不相关的中型组织成员,同时划破了手掌。面色扭曲而仇恨的向着他望过来。 飘飞的鲜红色血液里,某种如同章鱼般的东西,从二人的手掌之内张牙舞爪的钻出来。这肉色的全身上下长满眼睛的多触手肉团辅一接触穹门空间,便整个如吹了气体的球状物,整个膨胀起来。 一股动荡不安的空间气息,随之涌动着,摇晃不安。 章鱼般的怪物身体瞬间膨胀两三倍,全身长满水泡,粉红肉色的触手被撑的笔直而粗大。布满全身的眼球鼓鼓的突出在身体之外,齐刷刷的看向格里菲斯这边。 此情此景让格里菲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事到如今他若还不知道自己被玄间侧的人阴了,那就真的成猪脑子了。大妖稳固住心神,仔细感受那这东西的本质,然而留在他意识刚延伸出去,努力感知触摸的时候,那些被吹的胀起来的红粉‘气球’骤然炸裂了。 一股黑暗的粘稠光辉,在刹那之间,覆盖住了两只章鱼怪周围的区域。而格里菲斯三人和周围的一些组织十数位成员,直接被覆盖其中。 大妖的脸色在黑光之下映照的有些发青,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笼罩了四方的光幕,从黑光之中,一股忽隐忽现的扭曲空间波动起起伏伏。 黑光之内,穹门原本稳固的流动性空间瞬间被这股空间波动搅乱,一位靠近黑光边缘的能力者甚至没来及反应,便被突然出现的空间扰动搅成碎片。 黑光包裹而成的圆球,在穹门之内仿佛有着自主的重量般徒然下沉。脚下无尽的黑暗吞噬过来,格里菲斯抬头望向那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带着平行空间的椭圆形光亮,眼中反射而出的光亮森然而冷峻。 “托尼·白克……” 他喃喃自语着那人的名字,却毫无声音传出来,因为在此时,在这个扭曲的空间之内,连声音也被切断了。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两位能力者被愈加暴躁的空间波动吞噬,撕扯成了无数空间粒子。 格里菲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妖自然有保命的办法,但即使凭借着因果之力在这暴躁的空间波动之中存活下来,也势必会流落入空间夹缝之中。以他如今的力量,在空间夹缝之中彻底迷失最终老死或许会成为可能性最大的命运。 不过好在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格里菲斯的在经验和能耐方面也不是白给的,他性格果断,此时已经在积蓄因果,打算集中爆发,将自己拉入殿那歧伯之中。 只是利用因果的力量打穿空间甚至象限的壁障极其耗费能力,殿那歧伯在物质界也就算了,关键是殿那歧伯的本体是流荡在象限与象限夹层的无尽虚空之中,每时每刻都如同飘荡在河面上的树叶一般,变换着位置的。 格里菲斯若是从这里打穿壁垒,回到殿那歧伯,之间还不知道经过几多距离,耗费几多因果。很可能格里菲斯苏醒之后这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数年因果就要一次性耗费干净,还要向着‘因果和弦’借一笔百年都难以还上的不菲债务。 但这种事相比直接陨落,终究还是前者好一些,以格里菲斯这种冷静果断,行事之前总将利弊核算的清清楚楚的吝啬性子,在这种令人肉痛跳脚的选择题面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可惜了梁秋智识和盖伦这俩兄弟,死在这里实在憋屈了。去了那边之后记得不要恨我,要恨也要恨托尼·白克这老婊砸,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至于连空间虫都用上了吗——兄弟一路顺风。你的仇交给哥们来报吧。逢年过节八月十五的时候,哥们还会来坟头给兄弟们献花,免得你寂寞的。 想到这里,格里菲斯已经有了去意。他右手的食指缓缓弯曲膨胀,延长扭曲成一个粗糙狰狞的兽爪。 这兽爪通体银光闪闪,一圈圈复杂而玄妙的纹理在其上时隐时现,正是格里菲斯在刚苏醒的时候,利用残余力量所召唤出来的本体兽爪化身。 当年格里菲斯尚且弱小,要破开空间进入古特伦巴的始终所形成的特殊空间,来强化身体和吸收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时候,便借助了这根兽爪的力量。 此时,五六年过去了,格里菲斯东奔西跑的收集了不少因果。大妖的本体在自我修复和因果修复的双重治愈之下,已经略微有所好转。 因此,此时这本体的一根兽爪的威力相较之前的威力提升了不少。 而正当格里菲斯要燃烧因果,利用泛着银光的狰狞兽爪破开虚空的时候,一股似有似无的召唤从虚空之中的因果和弦徒然荡落下来。 感受到这股熟悉的召唤,格里菲斯面色古怪的猛然停下燃烧因果的动作,他用泛着光芒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细致而俊俏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感叹自身的好运气:“不愧是左岸之王,脸就是大啊……” 这话音刚落,黑球之内的空间便更加进一步的坍塌凹陷。 格里菲斯手指之上的戒指哗啦啦的伸出两条触手般的锁链条,一头缠住盖伦·福克斯,另外一头缠绕住梁秋智识。 然后右手食指对着黑暗的空间自上到下猛然一拉、一扯,一个光芒万丈的裂口就此打开,他拉着被暗窕缠绕住的两个人一头扎入其中。 下一秒,整个黑球的空间彻底坍塌湮灭了…… …… 遥远的希尔山脉。 奥菲拉帝国境内。 从碧蓝色的天空之上俯览大地,一只浩浩荡荡的旗黄色兵锋正如蝗虫一般肆虐着大地,自北向南而来。 希尔历1793年,北人南下,以洛克王国为核心,希瑞帝国作为后盾的十余王国,共同发动了对奥菲拉帝国的侵略战争。 年轻的帝者菲力六氏·亚历山大王,下令全军战备,加强边境王国城镇的防御。同时盘踞在帝国中西部的中央军大规模外调,欲将战火燃烧在国门之外。 但奥菲拉帝国疆域庞大,国界线绵延悱长,这使得奥菲拉帝国对于小股的战列队防不胜防,里应外合之下,边境线上已经失陷了十数座城邦。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希尔战况 接近九月,洛克帝国三王子带领一支重甲骑兵,以堂堂之势,推进数千公里,一举打穿了奥菲拉帝国的封锁线。 双方之间如火如荼的沾满血与火的真正交锋正式拉响了。 而作为奥菲拉帝国的挂名伯爵,格里菲斯是拥有着一块面积不大不的封地的。 这块封地恰好在奥菲拉帝国的北方,毗邻北人。 在上一次格里菲斯骤然间不辞而别之后,格里菲斯的封地便面临着因为长期缺乏领导者而被皇室回收的危机。 当时作为格里菲斯名义上主人的五公主帝迪亚斯·亚历山大公主殿下当仁不让,出来以格里菲斯签约主人和合伙人的身份,主持着封地内的一应事宜。 为此,她甚至从凡尔赛思学院申请休学,但因为没能达到相关休学条件,便只好退学了。 另一方面,为了保全安踏亲王的面子,拉拢格里菲斯这位神出鬼没的能械大师。安踏亲王的舅子,年富力强魄力果敢的菲拉六氏,大手一挥,便将格里菲斯手下地土划归到安踏亲王管辖范围之内。 安踏亲王所管辖疆域距离格里菲斯的封地不远,中间隔着几座贫瘠的城邦和未经开发的原始山岭。菲力六氏大手一挥,将这些地土,全部划归给了安踏亲王所有。 这样大大简便了安踏亲王掌握这片地土和相关政令的通行,也为五公主殿下代管格里菲斯封地提供了保障。 这样一来,安踏亲王就成了格里菲斯的头上司。 只是没有想到,格里菲斯刚刚离开没多久,等以上相应事宜安排完毕之后,希瑞帝国便联合了奥菲拉帝国周边的十数个王国发动了凶猛的侵略战争。 奥菲拉帝国和希瑞帝国均是希尔山脉的三座魔法帝国之一,菲力六氏未上位之前,其父亲因为政治才情并没有太过精才绝艳——不客气的讲,甚至有些平庸,导致奥菲拉帝国的军事和经济一直落后于希瑞帝国。 等菲力六氏即位之后,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各项健康的法令一项一项从皇宫了传递出去,父亲在位之时遗留下来的毒瘤、贪官和维大不调的军阀领主在这些年的软刀子切肉般的层层削弱之中,已经初见成效。 只是留给英明而年轻皇者的时间毕竟太少了。 希尔历179年,以希瑞帝国为后盾的十数个王国对奥菲拉帝国发动了史无前例大规模的侵略战争。 就是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格里菲斯响应了五公主帝迪亚斯的召唤,切开了时空,穿越而来。 在这种全民战争的大背景之下,靠近帝国北部的安踏亲王的封疆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战争的冲击,其中,自然是包括格里菲斯的领疆。 …… 一片密密麻麻长满常绿植物的原始山林之内,帝迪亚斯穿着一席深色轻甲,骑着马在山林径之中奔跑而过。 在她的周围尚且有五六名同样穿着轻甲的帝国卫兵,他们是保护帝迪亚斯横穿这片原始山林最后的战士。 一个月之前,依附于希瑞帝国的樱花王国第四师,突破奥菲拉帝国边缘防线,成功突入内地,并闪电突袭了安踏亲王的领土。 安踏亲王的领地因为地理位置优势,一直作为中央军的中转站和沿线地区的粮食储备基地,在整个奥菲拉帝国的边线抵抗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樱花王国第四师突破帝国防线之后,所做第一件事,便是对安踏亲王的领地进行覆盖性打击,摧毁。 好在向来给人感觉憨厚甚至有怯喏的安踏亲王表里不一,肚子里上装着些军事才华的。 他知道自己领地在整个帝**抗衡的初期在地理位置上有着重大的意义,对方一旦突破防线,很可能会将之作为头号攻击目标。 所以,在战争刚打响的时候,便在厉兵秣马,同时修建、完善、加固防御攻势。 他还令人大肆囤积收购附近粮草,在加上从中部地带源源不绝用以供给前线的部分,安踏亲王所管辖区域,实际上是不缺粮食的。 这样苦心积虑的准备,在樱花王国第四师踏破封锁线,奇袭而来的时候,多少起到了些作用。 但樱花王国的第四师是百战之师,带着冲破奥菲拉帝国边境防线的气势,在巧妙的时间差,打下了安踏亲王下属的大片领土。 幸亏之前亲王殿下所做的准备起到了一定的耽延作用,等第四师的锋矛突破了安踏亲王城郭一层层的防线,却也失去了先机和锐气。渐渐陷入到精心准备以逸待劳的安踏一方的攻坚泥坛之中。 而格里菲斯伯爵所管辖之地,正是这片战争泥坛的一部分。 随着樱花王国第四师的到来,帝迪亚斯公主殿下已经带领着领地之内的军队,并自己麾下的一千两百名骑兵,做好了殊死抵抗的准备。 她一个刚成年才一年的姑娘对于军事或者政治方面的事,自然不慎理解。 但好在菲力六氏在分配领地之前,考虑过格里菲斯的身份,专门为其调拨了相关的政务和军事人才。 实话,这些皇家出品的人,能力确实是强,即使长时间没有领主的把持,也能将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缺便是这些人忠诚皇室,会成为帝王在你身边安插的眼线。 格里菲斯所管辖的城郭名叫博朗城,这方圆数百公里的城镇、山林同样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不过,战争在骤然打响的时候,帝迪亚斯便在相关人员的建议之下,将博朗城之外的农民、猎户,全员收纳入城中。并带走了他们积累过冬的粮食,烧毁了房舍。 樱花王国举倾国之力而来,其势头刚猛,但这数十上百万士兵每日的开销同样是个天文数字。 博朗城周边的城郭,多以贫民和猎虎为主,建筑风格简陋,根本阻挡不了第四师的侵袭。反倒不如在合适的时机主动放弃,坚壁清野。将粮食、可供大军栖息的地方,一并捣毁烧烂。 并将可用来制作攻城器械的成年木料拆毁带入城中,大件或者带不走的统统烧掉。 战场之上,从来无所不用其极。类似的损招阴招还有不少,所以大军压城的时候,帝迪亚斯虽然紧张到脸煞白,但她之前一直做着相应的准备,如今手里同样有‘活’可做,便也不是感觉特别心慌。 然而百战之师,杀人盈野,挟大破边防军的气势而来,亦然不是博朗城这和平了几代人民的边防官兵所能抵抗的。 即使有帝迪亚斯的一千两百英勇的精英轻骑兵,在这种动辄数万的战场之上,一千来个人,也只是够打个水漂罢了。 双方经过几次接触性的试探,帝迪亚斯便在博朗城相关军事人才的建议下据防城郭,坚决不再出战。 这种境况坚持了数天,围攻博朗城的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和第七团,分掉留下少数士兵在每日在博朗城前叫战。 主力部队则偷偷奔袭百里,出其不意,一举击溃了安踏亲王下属的另外一个城郭——费伦城。 费伦城原属于自由城郭,是一位世袭子爵从老伯爵手中继承下来的。因为经过几百年的系统发展,在繁华程度和城郭的布局、坚固度上,都不是新兴的博朗城所能比拟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兵书上更是讲明从来便没有以弱胜强的战役,只有以己之强攻人之短的战役。 那些看似以少胜多的奇迹,刨除一些运气使然的部分,大部分都是这种集中优势兵力,局部以多打少的战法。 因此这第四师第三和第七团在众人的战略预演中,理所应当的会先攻击博朗城——事实上,对方正是这样干的。 一旦博朗城被破,与其相距不过百里,攻守相望的费伦城便会成为一座孤城,到时候就好办多了。甚至于毫不夸张的,若是时间足够,第四方面军围而不打,都够费伦城喝上一壶的。 但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团的指挥官用兵奇正相合,做了两手准备。 在以博朗城的数次交锋中,发现其一时难以攻下之后,便矛头一转,一面令部下佯装攻击博朗城,吸引博朗城以及费伦城郭的注意。 另外一方面,百里奔袭,趁着夜色果断奇袭了费伦城。 这费伦城猝不及防之下,失了先机,被第三团的先锋精锐占据了城墙。经过一番浴血拼杀,终于杀到了城门之前,两三个壮汉在一起抱住合抱粗细的门栓猛地一抬…… 失去了坚城据守的费伦军队在身经百战的第四师面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虽然后者反应及时进入城内巷战,并烧掉了囤积的粮草,但费伦坚城终究是陷落的了。 燃烧了一整晚的大火将整个西边的天空照亮成了晚霞般的鲜红,这时候身居博朗城的帝迪亚斯一伙才知道中计,但为时已晚。 第二百九十九章 鬼人 帝迪亚斯即刻派兵突袭了陈列在博朗城门边的股部队佯装攻城的第四师部队,在人数的绝对优势下,虽然将对方杀的丢盔卸甲。但从大局来讲,他们却是输掉了一筹的。 费伦与博朗城攻守相望,樱花王国第四师在攻占了费伦城,接下来便可以挥兵全线包围博朗城而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而由于博朗城地处山林边缘,地段偏僻,下一处城郭距离博朗城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同时冒然出兵,也容易中对方围打援之计。 所以,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博朗城只能够选择独自硬抗。 而在博朗城几位高层管理和领军者的心中,在这段空白的独自硬抗的时间,足够博朗城在对方的猛攻之下,陷落个两三回了。 于是在此时,百般无奈之下,帝迪亚斯决定向着父皇安踏求援。 她试图利用声魔能器具联系亲王殿下,但战场上纷乱的干扰魔能波动,让彼此双方都吃尽了苦头——大规模干扰器材的使用,让交战双方,均陷入了无法进行远距离通讯的尴尬状态里。 然而,利用原始的信鸽传递消息,在这个武力突出的世界也变得并不现实。 樱花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团之中设有军中魔能使团,在一定范围内能设置禁飞区,防止信鸽或者大型狮鹫的突围报信。 而且军旅之中,特别是身经百战的军旅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偶尔有一两只幸运的信鸽豁免了禁飞区,还没扑腾两下,就会被四周射来的乱七八糟的箭矢穿成肉泥,然后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伙夫拎回去打牙祭。 在此大背景之下,帝迪亚斯公主打算亲自外出向父王求援——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派遣下属去安踏亲王那边,但此时情况危急,这些人物不足以取信于人,还是自己亲自过去一趟保险一些。 代理领主帝迪亚斯在博朗城的城郭防御之中是精神上的领袖,但她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女,涉及的务实的事,她便很识实务的放权给下面去做。 所以,帝迪亚斯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博朗城的正常运转。实际上,由于消息封锁的及时,此时大部分的人,还以为公主殿下仍旧与他们同甘共苦着呢。 博朗城通往旷野之地有一条狭窄的暗道,这条暗道绕过了兵荒马乱的地上部队,让帝迪亚斯公主一骑绝尘,直接向着安踏亲王的大本营奔驰而去。 随着五公主殿下一同过去求援的还有十一名身经百战的大骑士,这些人是她从到大的贴身侍卫,忠诚度很高。而且他们高超的本领、剑技,帝迪亚斯公主,从到大,一直看在眼里,也对之分外信任。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消息封锁的再好,准备工作再充裕还是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帝迪亚斯公主这一次的求援计划很快被对方识破,并派遣了一队三十人的乌鸦楂,作为后续的绞杀队列——由此可见,第四师第三第七军团之中,要么有一位感知很高的魔能师,要么有位算无遗策的军师。 而乌鸦楂是樱花王国的斥候,号称在腐肉中饲养出来的死神。 整个樱花王国人口不过七千万,其国内最出名的特产就只有三样,樱花酒、女人和乌鸦楂。 而最后一样,甚至在整个大陆的斥候排名之中,都能够挤进前五,是名副其实的精锐中的精锐。 话,能够作为一国斥候,在战争未打响之前身先士卒。或在惨烈的战场厮杀之中,置身于比一线更危险的更前线,以过去敌方动向的第一手资料,没有高超的本领和灵活的思维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这些作为王国精锐和骄傲的乌鸦楂,每一个都是浴血奋战,淘汰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甚至超越了自身极限才来到了这个位置上的。 所以,此时第四师的执行官派出一队三十人的乌鸦楂对博朗城求援队列,也就是帝迪亚斯公主一行,已然算是十分重视——当然,目前,第四师的执行官尚且不知道博朗城的求援队列之中,掺杂着安踏亲王的第五女,帝迪亚斯公主殿下。 随后,以精锐如敏锐的鬃狗而闻名的乌鸦楂根据一路上对方留下的足迹,成功追上了帝迪亚斯公主一行。紧接着双方爆发了战斗。 虽然对方是精锐,但帝迪亚斯公主殿下的贴身亲卫也不是吃白饭的,剑技和武功都比追击而来的乌鸦楂普通士兵强上不少。一番打斗之后,双方互有伤亡,但乌鸦楂战场上生长的红眼野兽,越是见血,越是若见到了腐肉的鬃狗,根本没有畏惧之心。战场之上的一往无前、杀伐果断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更可怕的是,这些家伙来去如风。打法不仅刚猛而且灵活。 打的只能别动防守的五公主殿下的亲卫火冒三丈,但仍旧拿那些家伙毫无办法。 之后纠纠缠缠停停打打期间,帝迪亚斯公主的贴身亲卫,迅速消耗,被这些行动如风的凶狠鬃狗抽冷子咬杀掉五个。剩下的六个人,也是人人带伤,追了两日兵疲马惫,只能够全线退走。 但名列世界全无的特种精英斥候乌鸦楂且是眼睁睁看着猎物从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性子。尤其是这一次带队的标长,是徒手生撕过三阶魔能使的存在。 人称‘鬼人’的泰坦森…… 想到那个男人,就连同为一个队列之下的乌鸦楂们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那个男人,均感到全身上下一阵冰寒。 而实际上,这个三米多高的,似乎被毁了容的粗壮如金刚般的男人。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独自一人便击杀了帝迪亚斯公主的两名长剑近卫,另外还重伤了一名。 其余的人,才是在乌鸦楂这群鬃狗围猎之下被活活咬死咬伤的。 那个被成为鬼人的男人是如此的可怕,所乌鸦楂是鬣狗,那么他便是雄狮,如此之辜傲强壮,以至于在众人心中在这片山林里……没有人可以战胜这个史前泰坦般的男子。 追逐战持续焦灼,帝迪亚斯公主一行人从起初的十二个,一直锐减到如今的六名。更惨的是在人人带伤的情况下,显然是打不了硬仗的。一旦被合围,就连突围都成问题——但此时,距离安踏亲王的大本营,才只走了一半的距离。 夜幕降临,帝迪亚斯公主一行找了处避风的岩洞修整憩。他们没敢生篝火,只是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便草草睡下了。 用来代步的马匹已经被放生了,这些牲口身上的味道和行走时留下的痕迹会暴露帝迪亚斯等人的行迹。 众人这几日行事愈发的谨慎,一直是在沿着山林的外圈走,已经许久未遇到乌鸦楂的突袭了。这让有人似乎乐观的估计,他们似乎大概已经脱离了那该死的包围圈。不过这样的事,谁也不准,剩下的人却也不能因此停下来确认一番。 吃完了晚饭,帝迪亚斯剩余五名近卫之中名为盖亚的中年骑士抽出长剑,缓缓走出浅浅的避风山洞。 此时夜晚的山风冷冷的吹过来,他紧了紧胸口的薄甲。昨日这男人的表亲死了,两人关系素来不错,时值一人,他心下微松悲从中来,口中骂骂咧咧的着话,走到一颗长青的茂盛大树旁,踩住树皮,缓缓爬入那片浓郁而黑暗的树叶的阴影里。 盖亚是守卫前半夜的哨兵,后半夜会被人轮换,这样的事情,在这许多天的追逐之战里,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月上柳梢,银辉洒向此时干爽而宁静的大地。 盖亚趴在树梢上,眼睛警惕而有神的扫视着四方的黑暗。 那群狗娘养的畜生,他们最喜欢在黑夜里叼走熟睡的猎物,他们是黑夜之中的猎豹豺狼,黑暗中纯粹的肉食捕猎者。 男人正这样想的时候,在两百米外的昏暗的视线尽头,他隐约看见一抹流线型的光亮一闪而逝。那光芒让盖亚立刻惊觉,因为太过于熟悉了。它是移动的锐利的刀锋在经过月光之下参差斑驳树影的时候,所发出的自然反光。 盖亚努力睁大眼睛,以其惊人的视力,皎洁的月光下,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一团团的黑影正如同蛰伏的猎豹,弓着身子,一一的靠近猎物——有敌袭!!! 他猛地衔起胸口的哨子,张嘴欲吹。 然而下一秒钟,一个烧饼大的巨大拳头却骤然从其身后直接盖在了盖亚的脸上。 这巨大而粗粝的手捏着盖亚骑士的头像是捏着滚圆的苹果,手掌的主人转动着手腕,然后忠贞而勇猛的盖亚骑士被抓着头拉入空中,便看到了一个三米多高的粗壮巨人‘面’无表情的平视着他的双眼。 用面无表情这个词来形容眼前泰坦般雄伟壮硕的男子,其实并不合适。鬼人泰坦森的脸,在四岁那年就已经被烧毁了。 他脸上、颈间的淋巴、汗毛孔和神经都被烧化掉,此时看起来,便是一团平铺在脸上的肉团。在黑暗的夜里,如同鬼怪般,分外的狰狞恐怖。 泰坦神单手将盖亚抓到面前,肉瘤之间挤压出的三角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兀自踢打着的轻甲骑士。 然后他抓着骑士脑袋的手掌猛然一握,仿如狼缩紧了那张拥有巨大咬合力的牙齿。 ‘砰’,轻甲男子的尸体,软软的从树上掉下来。 鬼人泰坦森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甩了甩手,从黑暗中探出身子。他在身上的战甲之上蹭掉了满手的红白之物,留在那名为盖亚的年轻骑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站着,眼神闪烁着,望向那片浅显的岩洞。 游戏…… 结束了。 …… 深夜的云层被铅灰色的乌云包裹,皎洁的月光被那片松软遮蔽。 一股比黑夜更黑的黑暗,悄无声息的蔓延过整片山林,覆盖过这浅淡的岩洞。 睡梦之中,帝迪亚斯公主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皱了皱。在一片为不可查的脚步声中,他怀中的项链猛然间发出白光。 下一秒,安踏亲王的第五女,帝迪亚斯公主殿下猛然之间从睡梦之中醒来。 她一屁股坐起来,迅速后挪靠着岩壁,手里下意识的抓住一把长剑。 “敌袭!!!!” 第三百章 爬虫必须死 锋利的长剑划破了安宁的长夜,点燃着这一夜的喧嚣。 鬼人将一柄巨型的长剑插在地上,眼神淡漠的望着那些不断冲击入岩洞的乌鸦楂。 他的脚边躺着一位装作熟睡,却突然间暴起发难,准备一击击杀鬼人的帝迪亚斯公主近卫。 但他被门板大小的钢刀一劈连人带甲斩成两段。此时内脏和鲜美的脑浆才从尸体的两侧慢慢往中央汇集…… “吾乃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第二标乌鸦楂的标长,泰坦森。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交枪……” 又一个冲的比较靠前的轻甲趁着泰坦森说话的间隙,猛然一登石台,整个人高高跃起来。 力劈华山。 然而鬼人泰坦森却面容纹丝不动,阴冷死沉的目光甚至没有看那位骑士一眼。 他猛然间伸出手臂,抓住轻甲气势的甲领,横向一扔——这动作看起来更加像是随手一拨。那气势汹汹准备一刀击毙敌首的轻甲骑士,便被拨弄的横向飞出去。 头部直接撞在刚硬的岩石壁上,脑浆四溢。 此时,算上在树上放哨死掉的盖亚,两个围杀鬼人而死的骑士。此时在岩洞之中,尚且活着的守护骑士,只剩下的两名。 而且就是这仅剩的两位,还是明显带伤的。 “五公主殿下……” 其中一个肩膀被砍伤,已经染红了大半胸襟的年轻骑士,诺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着豪情万丈的积极话,这人张开嘴巴啊啊的支吾,五公主视线望过来,他便彻底安静下来。 半饷之后,他猛地叹了口气,然而身体已经向前走了一步,踉跄的胸膛挡开了众多直刺而来的恶意视线。 “卡费……”帝迪亚斯拉了一下年轻气势的袖管,前者回过头来给了对方一个干涩的勉强微笑。 然而在此时,年仅十九岁的帝迪亚斯公主竟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她头脑发麻,血腥气和杀意上涌,不禁在想这个时候,或许要是那个人在的话,或许会有办法。 帝迪亚斯公主这样想着,右手不自觉的摸向胸口,扣住那一块刻画着复杂纹路的蓝宝石的挂坠。 这是一个小型的召唤法阵,与在凡尔赛思召唤广场的大型完备面向多位面的召唤法阵不同。 帝迪亚斯公主手中的这一枚召唤法阵,只是根据格里菲斯一人而设置的出来的。这是格里菲斯不迟而别之后,安踏亲王送给五公主殿下的礼物。 面对这种礼物,一向傲娇的帝迪亚斯公主根本不屑收下,用这块召唤法阵干什么,难道还要召唤那个好色又骗人的男人再回来耀武扬威吗?! 但看在是父王的一番心血的份上,五公主殿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实际上,帝迪亚斯公主带着这串蓝水晶项链直到今日。 后来以希瑞帝国为后盾的多国联军联手入侵奥菲拉帝国,帝迪亚斯公主作为格里菲斯名义上的主人,代为镇守博朗城。 她那个时候心里想着凭什么要为你这混蛋守疆护土,本姑娘还有很多事情,大好年华啊。如今弄成这样,本公主危在旦夕的全都怪你。这残局她反正是无力收拾的,此时兴许也觉得委屈——那么,这些糟心玩意儿,统统让你自己来好了。 有了这样充分的理由,帝迪亚斯公主便毫不犹豫的启动了召唤法阵,试图把格里菲斯重新召唤回来。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五公主殿下惊奇的发现,对面的那个家伙,竟然拒绝她的召唤响应。 真是狼心狗肺的蠢材! 五公主殿下愤愤不平的独自骂了许久,最后还是乖乖的帮着大妖守卫了领地,为此,她甚至辞掉了凡尔赛思学员的身份——这当然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次对格里菲斯的召唤,是在一次博朗城防御不足,几乎堪堪被攻破的时候。当时的情况那个惊险,不看结果只讲过程的话,都堪称绝境了。 只可惜,这一次的召唤同样是以失败而告终,召唤法阵那头的那该死的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屏蔽了召唤法阵的契约精神,愣是让召唤法阵法阵能量耗尽,而未有一丝响应迹象。 帝迪亚斯公主第三次召唤格里菲斯便是这一次,几乎全军覆没,自己的性命也同样危在旦夕的时候:“混蛋,你若在的话,敢不敢出来一下?!老娘就要死了啊……” 刚刚成年的大姑娘委屈的脸皱成了一团,老娘这个图的什么,造的什么孽。若不是为了守护你这破领地,至于这么拼,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况且这些战士,他们有什么错,凭什么为了我的错误决定来埋单?! 正当滚烫眼珠在眼眶之中打转,即将踱过眼睑,滑落下来的时候。 帝迪亚斯公主却徒然看到十数米高的天空之中,一道亮银色的眼睛般的裂口徒然之间张开。 然后两个卷在一起的男人从其中垃圾般‘biu’的一下掉下来,‘夸擦’一声直接砸在了三米多高的毫无准备的鬼人泰坦森身上,将这个正在拿着巨剑用冷峻侧脸和肌肉表达威吓和狂妄的糙汉子整个砸趴下了。 格里菲斯晕晕乎乎的摸着脑袋,他此时趴在地上,肚皮之下垫着软软的东西,热乎乎的,有些硬,但后背上也有东西在压着他,让他呼吸有点不畅。 大妖抬头一眼,眼睛里同样泛着圈圈的梁秋智识正大咧咧的坐在他的后背上。这货看见格里菲斯望过来,竟然同样转过头来,仿佛是惊讶自己竟然看到了熟人,露齿一笑,阳光般的大白牙闪闪发亮。 “嗨……”嗨你个大头鬼! …… …… 被从天而降的两个成年男子压在屁股之下的鬼人被从高处降下来的自由落体的冲击力压的整个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地上。 瞬间头破血流。 这位号称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二标的标长,钢铁般的汉子,从从天而降的东西撞的有一秒钟的发蒙。然后这短暂的一秒钟过后,等他看到坐在自己背上一脸无辜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眉目传情,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来自身体每一个基因的怒吼让他像是一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啊呀呀……他鬼人发誓,要生撕了这胆敢坐在自己高贵头颅的两只爬虫!! 而这个时间,梁秋智识伸手过来同大妖打了招呼。他稍微有些童颜的脸上尚且带着搞不清楚状况的模糊神态,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怎会来了这里。若是在电视上,此时估计会有一个旋风般的特效正在头顶上盘旋吧。 被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标长却不能忍受了,他利用雄壮的肌肉缓缓起身,上半身已经离开了地面,苹果大小的眼睛像是两团悠悠燃烧的鬼火缓缓升起来。马上便要与格里菲斯的视线平齐了。,那愤怒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了。 然而这个时候,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可怜家伙却真是呆的可以,全然不知危险的降临。他们面面相觑,一副穿越了时空没有搞清楚今夕何夕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那个被他们压在身子底下已经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恐怖野鬼。 “格里菲斯,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刚刚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biu的一下就到了这里……啊,你脑袋不要晃了,我头有点晕……” 梁秋智识说到这里,猛地一转身低头,左手直接抓起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往下一按。下一秒,‘噗嗤’一下那个因为穿越了时空而天旋地转的男子从胃袋里倾盆而下了各种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不分青红皂白的喷涌而下。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以帝迪亚斯的角度看过去,鬼人泰坦森被格里菲斯两人砸倒之后,整个人瞬间暴怒,准备要暴起手撕两只爬虫。 只是他身子才刚刚离开地面,头颅才提起来十几公分。那个相貌阳关,稍微有些童颜的男子便猛然间一转身,伸手就薅(此字读hao)住泰坦森浓密的长发,狠狠的往下一按。 对准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狂吐。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之人的脸都绿了。只剩下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弓着腰在那里吐的天昏地暗,那痛苦的模样,似乎眼泪都快要呕的流下来了。 格里菲斯此时也有些晕,以他们这样的身体素质强行空间跨越,多少还是有点勉强。他看见梁秋智识在那边吐的撕心裂肺,一边吐还一边跟自己解释说头晕,便觉得感同身受。 大妖辛苦的扭过头去,在同伴活生生的刺激之下,他的胃囊也在翻江倒海。 “别说了,我也恶心……” 然而两人在对话在此时被一声怒吼所打断,被梁秋智识吐了一脸的鬼人泰坦森终于成功发飙,抡圆了胳膊就把两个瘪三从自己身上扫了下去。 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的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被鬼人臂膀扫到,身体飞起来,在空中抱头转体两圈之后,又站到了地面上。 经过进一步旋转的梁秋智识此时脸色苍白,他显然又要吐了。格里菲斯眼疾手快,赶紧转移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哇塞,智识快看前方有只大美女,你看那胸还有她放荡的小眼神……咦~,美女有点面熟啊……” 大妖将手指指向帝迪亚斯,他从去年深秋离开,到今年立秋重新返回,接近一年时间没见,没想到当年胸口平的跟玻璃镜面似得五公主殿下,竟然发育了不少。短暂错愕之后,他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黄腔开到当事人身上了,话说这世界真小啊:“咳……恩,原来是帝迪亚斯殿下啊,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诺,这是我的朋友,他叫梁秋智识。喂,梁秋,给公主殿下打个招呼……” “呕……” 格里菲斯指了指又开始吐苦水的梁秋智识,看到后者再次弯下腰张开嘴巴‘嗬嗬’直喘,脸色又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 正当大妖打算继续寒暄,将这尴尬的气氛冲淡一些的时候。他看到在他出现以后,表情一直保持着惊愕和复杂的帝迪亚斯公主殿下面色,一下子变得满脸惊恐起来。她张着嘴巴,食指像抽风般向着大妖身后一阵乱晃…… 随后,大妖便听见了从背后而来,割开了空气的巨大凌然破空声。一个炸雷般的声响在这凌冽的寒风之中分明传来,充满了气势和燃烧的愤慨: “卑鄙的爬虫!!” “给我去死!!!” ; 第三百零一章 巨剑和牙签 鬼人泰坦森从土地中拔出巨剑,怒吼着一个纵劈,直接砸下来。 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一左一右分开一闪,门板般的巨剑duang的砸在两人分开的空地上,击起漫天碎石。 鬼人势大力沉的一剑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石头碎屑和更加细小的烟尘在浅浅的岩洞之中蔓延开来,像是为夜晚凭空披上了一层迷雾。 随后,靠近岩洞深处的帝迪亚斯公主这一边,有人捂住口鼻,浅浅的咳嗽的两声,隐约可以看到迷雾里的形体。然则,在迷雾之中,却潜藏着更加致命的杀机。 一团暗淡的阴影,沿着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蜘蛛般贴住石壁的顶部,无声的来到五公主殿下帝迪亚斯的头顶上——这是一名刺杀者,此次带队的副标长,绰号‘影魔’,是一个被高阶魔能使永久附魔了的厉害刺客。 在第二标队之中,影魔与鬼人向来一文一武,鬼人负责冲锋陷阵,他则负责出谋划策。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影魔自己在‘武功’造诣上,并不比鬼人低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鬼人泰坦森还要向他请教学习。 在过往的斥候生涯之中,影魔自己实际上有多次出手,但至今声名不显。其主要原因,用一句颇为装逼的话讲就是——见过影魔出手的敌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这凶残暴戾的歹徒头脑油滑,这一路上的追踪和今晚的突袭便是由他一手制定的。实际上,若不是帝迪亚斯公主胸口的侦探类魔能器具主动示警,他们已经兵不刃血的解决掉这些顽梗的小爬虫了。 影魔观察细致入微,早已经发现对方之中发号司令和身份最高的人是那个看起来没有多大岁数的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而且这眼睛忽闪忽闪萌哒哒的小姑娘,似乎并非只是传令官那么简单。 在鬼人和众多乌鸦楂与对方轻甲骑士周旋的时候,影魔借此悄悄‘隐身’在阴暗之中,小心翼翼一点一点靠近。终于在鬼人一剑砸穿了地面,尘土飞扬之季,被影魔抓住了时机,一铺而下,对着帝迪亚斯公主当头便抓了下来。 他这一抓其实是有着名堂的,业内人士称其为影缚,实际上是在特地角度下狙敌的必杀术,是二阶刺客几个可进阶的技能之一。 这影缚发动,向来无声无息,被攻击者往往在已经被制服或者倒下来的情况下,才会恍然大悟自己被袭击了的事实。 只是这一次,影魔锋利的黑匕首娴熟无比的划开了空气,即将触碰到那少女奶白色嫩滑柔软的肌肤的时候。他随着身体自上而下摩擦了空气的眼角眼白却徒然看见一只手掌正如同花瓣般,对着他缓缓的张开。 格里菲斯一扬左手,张开的手掌之间,一张银色锁链编织而成的大网直接脱手而出,迎风便长,瞬间兜在了在空中呈现优美弧线形状缓缓下降的影魔身上。 钢铁蜘蛛网巨大的惯性直接带着身单体薄的刺客先生纸片一样,biu的飞走了,刺入墙体之内,直接贴在了墙上。 以暗窕幻化而成的蜘蛛网深深的刺入岩石之中,影魔先生像是蜘蛛网上的苍蝇般被牢牢的网罗在网子正中央,徒劳无功的挣扎着。 格里菲斯一边跑,一边用手掌拨弄开弥漫在空气四周的粉尘,徒然之间一个转身,来到了帝迪亚斯公主的面前,和她并肩而立。 而这时间,梁秋智识也‘狼狈不堪’的从烟尘之中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咳嗽,看见了格里菲斯,随即踮着脚也小跑了过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权集驰的大队长倒是暂时忘了眩晕的事,他脸色仍旧有些白,但精神看起来倒是挺矍铄的。 “格里菲斯,我命令你杀光面前这些人。” 五公主殿下冷漠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适当的响起来,听到声音的梁秋智识先生楞了一下,这突兀的命令让这位脑袋瓜子一向灵光的大队长瞬间脑补了许多事。 随即也不知道是脑补出了些什么玩意儿,梁秋队长缓缓张开o形的小嘴巴,看了看粉雕玉琢的帝迪亚斯,又转头看了看满脸无奈的格里菲斯。目光里的八卦之魂像是灯泡般熊熊燃烧了。 “啊……,你们认识啊?”梁秋智识转头对着大妖问道。 也难怪权集驰的大队长这样发问,这里毕竟是异界,格里菲斯交友广泛到连异界的朋友也不放过似乎有些过头了。 大妖晓得梁秋智识心中所想,此时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相当坦诚的点点头。他之前穿梭而来的时候,为了带着梁秋智识和盖伦·福克斯一块过来,利用本体食指的化身划开了空间,实际上有消耗了一定的因果——虽然盖伦在穿梭的时候,转啊转啊滚啊滚啊的,格里菲斯的暗窕一时间没抓稳,让他不知道滑落到哪去了。 但总的来说,救命之恩,还是多少有点的。 而恰好权集驰大队长是见多识广的人,知道格里菲斯在穹门之内硬生生将他们拉扯出堕落空间夹缝的难度,那定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一直识趣的以大妖为‘主心骨’。 实际上,众人之所以能够顺利穿越的另外一个功臣,它实际上是帝迪亚斯公主殿下。 没有帝迪亚斯公主妙到巅峰的召唤时机,他们所有人都将沉沦入空间夹缝之中。大妖即使凭借着身后积累能够逃过一劫,也会损失惨重。 而一旦接受了帝迪亚斯公主的召唤,借此来逃避沉沦之苦。那便表示格里菲斯与帝迪亚斯公主之间的契约再次形成。 此时帝迪亚斯公主是因果和弦承认的大妖的合法雇主,拥有着部分指挥权柄,同时也在每时每刻支付着格里菲斯存在所需要的因果点数。 “既然五公主殿下执意要求的话,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格里菲斯长叹一口气,望着如同铁塔般行进过来的鬼人泰坦森,悠悠的讲话。 权集驰的大队长梁秋智识此时还未有理清楚人物关系,也不知道面前这与格里菲斯貌似大有渊源的粉色系少女为什么火气那样旺盛,一开口就要杀人全家…… 但格里菲斯既然做主答应了,他倒是无所谓,帮忙殴打小朋友罢了,他在地球那边常做的,门儿清。 “大个子交给你,剩下的小家伙们…… 我来处理吧。” 大妖对着梁秋智识点了点头,后者笑了笑再次走入烟尘之中。 鬼人泰坦森堵在狭小岩洞的正中间,梁秋智识试图从左边穿过去。 然而那门板一样的巨剑从天而降,权集驰大队长的身影似慢实快的穿越那道刀锋的间隙,似乎未有怎样特意躲避,便轻轻松松擦过了鬼人的防御,小跑入了他身后成片的乌鸦楂列兵之中。 “各位异界的朋友,你们好呀。准备好接受梁秋叔叔热情的拥抱了没有……”梁秋智识的声音在烟尘之后渐渐走远,随后打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透过烟尘,格里菲斯侧着身体想要捕捉到更多的画面。然而轰隆隆的响动里,一个膀大身宽,身长三米有余的男人猛然之间搅乱了空气流和飞舞的烟土,挡在了他的视线前面。 来者正是被称为鬼人的暴虐屠杀者——泰坦森! 大妖条件反射的抬头往上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凛凛的浓密胸毛,然后是那颗丑陋纵横交错而面无表情的脸。最后,是被鬼人高高举起来,几乎横跨过半个岩洞的门板大小的寒气逼人的巨刃。 格里菲斯张着嘴巴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看了看被他亲手钉在墙上的暗窕,又看了看对方寒光闪闪的巨刃,最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额……,我说,我觉得我需要一件趁手兵器。”大妖咽了一口唾沫,转过头去,对着边上的五公主殿下讲道。 趁手兵器最终还是来了。一分钟之后,格里菲斯手中抓着一把小拇指大小的超级袖珍短刀,怔怔出神。 这把趁手兵器的提供者正是卡菲尔帝国安踏亲王的第五女帝迪亚斯公主殿下。格里菲斯因为黯窕用来捆绑影魔的缘故,缺少对敌兵器。这位公主殿下搜遍了全身,也只找到这一把……额,短刀。 格里菲斯原本打算使用公主殿下的长剑凑合一下的,但她这边的剑技流派好像还有一些对武器的特殊规矩,例如以身侍刀,刀既是妻子丈夫,不允许与人共用一刀云云。 一听到这个,格里菲斯都被气乐了。 这尼玛本事不大,规矩不小。哥用的是你的刀,又不是你的人,看你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要不是老子为了穿越穹门,把缠在腰间的科技长刀放家里了,我他妈秒秒钟给你变身个荒野大刀客出来…… 哎,算了,袖珍短刀就袖珍短刀吧。 格里菲斯掂了掂右手之上分量不轻的细小刀子,这袖珍短刀虽然长度方向上坑爹了一点,但制作材质绝对没的说,强度韧性和锋利度方面,应当会有很出色的表现。 想到这里,格里菲斯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悠悠的吐出一口浊气,修长的身体抓着那柄筷子粗细,牙签长短的小刀,面目严肃的正对着气势汹汹的鬼人。 泰坦森三米多高的身体在烟尘之中起起伏伏,他全身的肌肉像爆炸开来,巨大的超越三米的门板形状的巨剑在空中挥舞着,带起巨大的风。 而在他正前方,那个瘦小的人影手持着一柄牙签般的东西,吐气开声:“来啊,互相伤害啊,爷也有刀啊……” ; 第三百零二章 抱歉下手重了 黑夜之中,远方村镇的火光隐隐约约。 山风在林间呼啸,野性的动物悄然的浮现在黑暗里。 更远的地方,有狼群在低低的吠鸣。 泰坦森花岗岩石般强健的体魄堵在狭小的岩洞入口,在其身前的阴暗里,手持着袖珍小刀的格里菲斯面容冷漠的正对着他。 后半夜的山风肆掠的吹着,立秋之后希尔山林的夜晚冷冰冰的,毕竟是山林地段,海拔多少是有一些的——蚯蚓和不知名的生物鸣叫,冷漠的夜里,露珠开始凝聚。再有三四个小时,它们将要迎来第二天的黎明。 这个时间,皎洁的月光从阴暗的云层里探出了半个脑袋,云遮雾绕之间,照射在广袤的大地上,现出些许的亮彩。 与此同时,在这幽深阔广的天空之下,狭窄的地面上,小小的岩洞之中,激烈的冲突正在凶猛的上演着。 粗糙长满了浓密毛发的手臂,紧握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长剑,斩断了夜色里微弱的光辉,在寒风里重重的挥砍下来。山洞里的石屑还在飘,站在阴影之中的细瘦男子,慢慢抬起手臂。夜的皎洁和光亮中,巨大阴影撞在那人抬起的手臂上…… 紧接着因为冲击而来的巨大风声倒灌入岩洞的地面,三米多高的雄壮鬼人挥舞着势不可挡的巨剑,撕裂的人的视线,硬生生的撞在一小截筷子粗细的铁片上。 大妖黑色的头发被撞击和摩擦产生的风浪卷动的上下翻飞,这人抬起头,向着后方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喉管里发出声音,透体而出的视线里也闪烁着玄妙而灿烂的光:伦奇七境,第一境——力量境…… 开!! 话音落下,长剑的破空声斩落下来。烟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瞬之间,轰然的碰撞、脆响,直到视线被强烈的波动、震荡,颠倒的人体和石块冲垮了之后,才姗姗来迟的挤入人的五感。 皎洁的月色里,清风徐来,从绿林的树梢上摸过去,慵懒缓然的摇摆。地面的石洞之中,人影在冷光里翻飞,金属扭曲的音响里,那势不可挡的反射出冷芒的森森巨剑,摧枯拉朽、气势如虹的撞在格里菲斯扬起的小刀上…… 被那人稳稳架住了。 格里菲斯单手持刀,向上微微托举着。门板般巨大的长剑像是一柄坚硬原始的杠杆,连接着格里菲斯和鬼人泰坦森——后者此时肌肉蓬发,雄起的肱二头肌和胸口的肌肉群跃动着,隆起成坚硬厚实的块状。小蛇一般的血管暴突在皮肤在外,密密麻麻,在局部形成蜘蛛网形状的结构。 这被人人敬畏,绰号为鬼人的肌肉猛男,此刻却脸色潮红,双手抓着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着。 而另一方,在前者雄厚身板的对比之下,仿若纤细豆芽菜的大妖,身躯修长笔直。他保持着那个单手扬刀的动作,下颌微弱而傲慢的抬着,轻轻松松抵在鬼人的刀锋之处。那臂弯上扬的弧度泄露出来,看起来松弛、闲适。 画面一闪而逝,然后在浅浅的岩石洞口透射而来的涔涔月光中,那名为格里菲斯的男子向上短短的一扬手。其手中的小刀被因此而带动,轻轻向着前锋推了推……下一秒钟面目被眼中烧伤的鬼人泰坦森便感觉到一股山洪暴发般的力量,从刀刃接触的节点势不可挡的涌入过来。 他因此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身体后仰着,蹬蹬蹬的几乎要退出了洞口。与此同时,身体摇摆里,他骇然的晃动了干涩的眼球不能置信的向那人去,脑袋和思绪却已经回转了过来: 这力量…… 是怎样一回事…… 这个问题却是没有人回答他了,因为就在这个时间,那手持着可笑小刀的‘削瘦’青年放下了手臂和短刀,晃了下脑袋,也望了过来。目光凌空接触力,对方整个人裂开嘴笑了一下,随后整个人脚下却不停的顺势小跑了过来。 那是一种古怪的碎步脚法,似乎是遵循着某种天地规律,动作起来的时候,似慢实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来到了鬼人的身前——而这时的泰坦森才刚刚从被对方一刀推开的巨力所造成的上升势头中挣脱出来。 锃…… 细小的身体停在缓然‘飞舞’于空中的巨大肉体之下,阴影在月光中蔓延下来,格里菲斯抽出那柄可笑的小刀片,扬手再砍——常年厮杀的经验在最紧要的关头起了作用,鬼人宽阔的巨刃,间不容发的倾斜过来,挡在小刀的侵袭的道路上。 巨大和渺小的两刀再一次毫无花哨的相撞,刺耳的金属扭曲和火星四溅之中,泰坦森身体倾覆双脚钉入地面怒红着脸,整个躯干向前倾着,强自不退。 但从刀柄上袭来的力量太过巨大了,他终于又被推了出去,皮革制作的鞋子在岩石的山洞里滑擦后移,终于踩中了一颗凸起的石块,身体有了支点,勉强停下来。 血气上涌,罕见的强敌引发了鬼人不屈的灵魂。他如同干枯老树皮脸面皮肤抖动了,灼热呼吸迎面扑打在大妖的脸上。格里菲斯看着对方,轻轻皱了下眉头。而就在此时,那个被连续磕飞的多毛壮汉却是须发皆张,血性勃发,怒吼着举剑砍过来。 大妖下意识的要双手持刀,直接用大能力硬劈了丫的。那动作做到一半,左手才跟进到刀柄位置,忽然想到自己手里那柄坑爹的刀子的刀柄它不够长,根本无法双持…… 发现此事的大妖脸面有些尴尬的收起姿势,他将左手戚戚然放了回去。头顶之上,巨大的长刀临体,格里菲斯被那刀刃之上的反光刺的眼睛微弱的眯了下,随后他隐晦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短刀’,似乎是要伸手去刺别人,动作微弱,终究是叹了口气。随后,这人似乎做了某个决定,短刀在右手掌纹里滴溜溜的倒转,猛地被反手抓住:“逼我出绝招啊,畜生接招吧,奥义——瞎***乱砍流……,给我去地狱做觉悟啊。” 男人带着情绪的声音在白森森的‘门板’之下传过来,下一秒钟,如同山洪暴发又如暴风雨中的孤舟般,鬼人泰坦森的身体在那片刀意洪流里被冲击的直接旋转着飞出洞口。 而斩出一刀的格里菲斯脚下不停,跟腱发力,沿着那被打飞之人体的轨迹,后发先至。在泰坦森的**还在空中舒展着,后仰的时候,大妖已然‘飞跃’至其头顶之上——处在下方的大块头看见那瘦小的身影凌风而至,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歪着脑袋,一脸的严肃正气。 随后那人自上而下的伸出一只脚,以那种从上面而来的体位,重重的踩下来…… 轰隆~~ 巨型的人体笔直的下落,直接砸在地面上,现出一片龟裂。 鬼人泰坦森脸上又麻木又剧痛,脑袋嗡嗡的轰鸣,像是有一万只该死的蜜蜂在耳畔源源不绝的轰扰。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座山重重的压在了脸上…… 格里菲斯借助脚踩鬼人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在空中往前再前移了一些,方才落地。 他转过身来,看着那重重落在地上,四仰八叉摔的地动山摇的男人,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就是爱跟你们这种肌**子玩,走路不拐弯,大家不动脑子,嘿,这小胳膊小腿的—— 萌的可以的嘛…… 格里菲斯面前的鬼人先生正是属于攻击力爆表,灵活度不足的类型。这样的人,对付起比他低阶的人来,跟个重型坦克似得,谁来就弄死谁。甚至对付同阶或者高阶的敏捷不突出者,都有胜算。 但这个力量还远远够不到碾压级别的上限世界上一旦腿短,天生神力都救不了你。敌人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再加上点实力,有针对性的攻击这一点,光风筝就能把他玩到气炸肺。像格里菲斯这么正直的,跟他硬钢的好同志,可是不多见的。 再加上大妖一向主张均衡发展,虽然敏捷并不是特别突出的,在同阶之中,凭借技术和意识,打这些傻大个儿却是没有多大压力的。更不要说地球上那些特别擅长敏捷又性格贱贱的特长者了,遛死你根本没商量。 之前的时候,大妖是有打过一个加强版的鬼人。他正是玄间侧那个不惜接受人体机构改造的也要获得力量的尼布甲·卡丹。话说人家那力量确实是强,完全不是现在虚有其表的泰坦森所能够比拟的。 更重要的是,玄间侧的执行官尼布甲·卡丹先生晓得自身弱点,做事也轻重缓急分的很清楚,性格同样足够卑鄙。懂得在格里菲斯面前,用自己小弟的命去填,去消磨格里菲斯的体力。 所以,这以逸待劳的家伙跟格里菲斯对拼的时候,大妖理论上是不虚他的。奈何体力消耗太大,磨死对方估计够呛,自己被反干才是真的。那场战斗的最终,是大妖迫不得已之下解封了自己的伦奇第一境状态,以伤换伤,以暴制暴,勉强取胜了。 不过眼前的这家伙相比尼布甲·卡丹就有点不够看了,提携都嫌蠢,有人家玄间侧执行官战斗才情的一半就不错了。 鬼人这头莽夫打起架来勇猛倒是够了,但是知道自己腿短笨重,还不想办法藏拙,反而彪呼呼的硬上,强干……这似乎就有点不能看了。真以为自己是小说主角呢,敌人都没长脑子怎滴。 而在格里菲斯将泰坦森硬生生的从岩洞之中轰出来,并一脚踩的对方半死不活之后。整个混乱的山洞之外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梁秋智识听到响声传来的时候,他正掐住一只乌鸦楂精锐的脖子。当鬼人落地的响动传过来,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右手之中的精锐在他松开的虎口里缓慢蠕软的滑落下去。 此时,经历过一番清扫。原本还剩下十六名的乌鸦楂去掉刚刚被掐断脖子窒息死掉的,总共还剩下最后一名幸存者。 而随着剩下两名轻甲骑士护卫着帝迪亚斯公主慢慢从山洞里走出来的时候,那最后一位乌鸦楂也被梁秋智识控制着双手,拿着刀干净利落的自己抹了脖子。 说起来梁秋智识的手段确实诡异,近距离之下已经能够用脑电波直接影响到许多人身体的行为了。 那最后被他脑电波所干扰的家伙,双手挣扎着拿着锋利弯刀一脸惊恐的往自己脖子上戳的镜头着实诡异。他暴起的肱二头肌、血管和脸上的表情无不显示着这人正在倾尽全力的坐着殊死抵抗,但他所抵抗的敌人正是从出生到现在对他言听计从的自己的双手,那弯刀卡在那双手掌之间,在对方惊恐的叫声和掌纹里,坚定不移的逼近细嫩的脖子——直到最后,这可怜的家伙还是没能逃过自己将自己解决掉的命运。 权集驰的阳光小白脸梁秋大队长,动手之前一脸慈悲,苦着小脸不要不要的。不过一旦动手,直接就是翻脸不认人,杀人的时候哪见过他手软一丁点儿?! 在岩洞之内同鬼人战斗的时候,格里菲斯虽然没有刻意要害重击,凭良心讲,凭借着他碾压的力量和意识,算是直接正面硬钢钢死的泰坦森,总时长也就是三分钟不到的样子。但就在这三分钟不到的短暂时间里,梁秋队长保持着那张无辜脸已经在山洞之外杀的血流成河,尸体成山了。 从战斗状态之下退还出来的梁秋智识看着帝迪亚斯公主和她的两名亲卫复杂和欲言又止的眼神,尴尬的摸了摸脑门,一脸歉然:“啊,不好意思啊,没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 ; 第三百零三章 抵达本部 从格里菲斯离开希尔山脉再到这一次重返,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此时希尔山脉刚刚立秋,有些对季节敏感的树木已经开始枯黄,落叶。 五公主殿下犹记得,大概在去年,漫山遍野的香樟树掉光了树叶的时候,格里菲斯在那一片闪耀人眼的雷光里,不辞而别的情景。至于说到帝迪亚斯公主对于格里菲斯的感官,或许只有一言难陈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一二了。 作为五公主殿下的召唤生物,格里菲斯与宿主之间应当有天然的亲密关系才对。而实际上,并不然。 最初的时候,五公主殿下对格里菲斯存在偏见——实际上召唤生物是个人类已经够奇葩了,认为对方不学无术、好吃懒惰,还好色。 但后来格里菲斯离开之后,她经过各方只言片语的求证,前面两条罪名基本上是洗白了——尼玛,你能想象自己的召唤生物竟然是一位大炼金术师的感受吗。你特么这么吊炸天,能不能早点说。 但最后一条好色的罪名,在帝迪亚斯公主殿下眼中,仍旧是成立的。 五公主殿下可是犹记得格里菲斯第一天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就将安娜导师的身体,从头到脚一点不落的看了一遍。 况且这家伙在日常时候的种种恶行,对那些过来搭讪的臭不要脸女子的来者不拒的恶劣态度,让使魔的主人十分不爽——使魔就该有使魔的样子,给本主人适可而止啊,混蛋!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有些没有道理的,帝迪亚斯公主自己其实也晓得,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这样想——这该死的使魔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安安静静的趴一会儿。 刚开始的时候,帝迪亚斯与格里菲斯置气,主要的缘故是怒其不争。你一个使魔长的人模狗样的,却整日里游手好闲,玩弄女性,真是孺子不可教。 但格里菲斯走后,尤其是五公主殿下亲眼目睹了大妖在走之前强杀了幽师一族的恐怖复仇者安格罗·古洛,小公主殿下整个人的心态便有点受不了冲击,她瞪大了眼睛暗想,这鬼东西到底什么鬼。 尤其后来,一件件格里菲斯曾经做过的事浮出水面,什么为贝耶斯殿下觉醒风系魔能、本身是强大的大炼金术师,就连当年力退表哥求婚那一会儿所用的一次性魔能道具,都是人家格里菲斯提供的。 这游手好闲的土鳖一瞬间变得这么才华横溢,这么强这么man,让五公主殿下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她试图用以前的老眼光将这件事圆润下去,甚至不惜与安娜倒是聚在一起研讨格里菲斯的缺点,指正他生活中式何等的虚伪和狡诈。 但大妖走后,这些背地里的事,再如何折腾也只是一件闹剧罢了。 帝迪亚斯殿下,以堂堂公主之身,在从前的时候,有超过一万条理由看不起那条摇尾乞怜、好吃懒惰的使魔。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摇身一变换了样子。而且这样子,一层一层的,每揭开一层,都金光闪闪的令人惊讶。不要说那比拟四阶中段的实力,单单大炼金术师一层身份,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没落王侯的公主所能匹配的上的。 想到这里,五公主殿下便没来由的感到失落。她原本因为对方不学无术而分外讨厌他。只是现今他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甚至变得比她期待的样子更好,帝迪亚斯公主,却复杂的仍旧难以喜悦起来。 这该死的格里菲斯,为什么他的每一个表情回忆起来都那样令人讨厌。 还有这一次,格里菲斯带着另外一个强到不像话的年轻家伙直接就从天而降了。把追了她们好几天,几乎将从小到大护卫她长大的亲卫杀了个七七八八的死神乌鸦楂,翻翻手跟打发蚂蚁似得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公主殿下就没来由的委屈——你又搞什么啊…… 你格里菲斯难道没看见对方那号称鬼人的家伙身高三米吗?!你难道没看到他那门板一样宽大的长刀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新鲜血肉吗?!你就不能有点眼色,装的弱一点给个台阶下会死啊。 还有…… 你特么凭什么这么强,老娘走南闯北见的天才多了,没有一个在你这种年纪这么横的。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强,凭什么啊,为什么如此啊…… 自己横也就算了,尼玛的,好不容易把你当爷供着给召唤出来,你特么还给我来‘买一送一’,你听说过谁家的召唤魔法一次性召唤两个生物的。 被你带来的这小白脸长的跟你如出一辙,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良家人。我帝迪亚斯大人大量,忍了。 但你特么的一个随手召唤过来的配角这么强?! 三分钟啊,三分钟你硬生生砍死了十六个乌鸦楂有没有,你们凭什么这么不讲道理,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此时五公主殿下的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女孩的心思确实难猜。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强不强的关他什么事儿,话说格里菲斯若是不强,他们几个人就要被人家乌鸦楂堵在岩洞里爆菊花了。 反正这一次格里菲斯被召唤过来,帝迪亚斯公主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看,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还没有想好给予格里菲斯怎样的脸色。 当然这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它们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要为博朗城请来援兵。 好在樱花王国的追兵已经被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解决的差不许多了。剩下的路途,有从天而降的两个家伙护卫,大部分的意外情况,都能够解决掉的。 所以疯狂的赶路了一天一夜之后,帝迪亚斯公主,带着他的一众随从来到了安踏亲王的王府之中。 …… “呀,让我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格里菲斯勋爵殿下嘛,好久不见,快进来快进来。” 见到同帝迪亚斯公主一块走来的格里菲斯之后,安踏亲王愣了一下,随即已经有些鱼尾纹的脸盘上绽放出笑容来。 跟安踏亲王的接触,格里菲斯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两人轻车熟路,相谈甚欢。 安踏亲王殿下简明扼要的交代了大妖离开之后,希尔山脉发生的大事件。其实主要是希瑞帝国集结了十数个王国攻打卡菲尔帝国的事。 然后他就格里菲斯的伯爵领地,也就是博朗城做了相应的说明,经济、政治、文化、人口之类的东西都有交代,当然还有近期爆发开来的战争形式,俨然一副要撂担子的架势。 帝迪亚斯公主在此期间将近期博朗城的境况讲了出来,主要是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军团围攻博朗城,并出其不意攻陷了费伦城的事。 在众人聚集的墙壁上,有一张魔法地图。其上以三维q版的形态展示着博朗城周围的地形以及樱花王****在城外的分布状况。 实话说来,在某些经验丰富的将领看来,此时的博朗城形式已经十分糟糕了。即使未有陷入绝境,被大军重重包围的孤城也已经深陷泥潭,距离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安踏亲王麾下的众位将领看着陈列在墙壁之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他们是真正经验丰富的战将,有的在撵胡须,有的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盖,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讲些什么。 其实在座的众位身居高位的将领们都知道,此时最保险的做法是主动放弃博朗城,退守后面更坚固的拥有守望城邦的城池。 但这样的话毕竟不好听,尤其是当着公主殿下和那个神秘的格里菲斯勋贵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煞风景的第一个讲出来。 而且听闻,安踏亲王十分疼爱的五公主殿下帝迪亚斯小姐对于守护博朗城十分坚决,仿佛有着执念般。这些年三番五次的,着实令人头痛。 格里菲斯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众人的心思,他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不方便指手画脚。 况且那所谓归入他名下的博朗城领地,他一次都没有去过。这一年来,完全是帝迪亚斯代为管理。此时若是强出头,说好说歹,无论怎么说,都只会引起部分人的反感。 很有政客天赋的格里菲斯索性不说,他反正对博朗城并不热心。陷落就陷落了,你们的城主大人在另外一个时空里一定会为你们祝福加油的。 只是帝迪亚斯见大妖迟迟不肯开口之后,便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敲着桌子怒视着众位将领表示博朗城绝对不可以弃守。 一旦弃守这辛辛苦苦开荒而来的博朗城立刻会被侵略军夷为平地,其内上千万的民众将会被屠杀殆尽。 然后就有一个黑皮肤的指挥官,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安踏亲王,犹豫了一下,手指着挂在墙上的三维地图,声线弱弱的说:“公主殿下且先冷静,听末将慢慢道来。博朗城虽然重要,但却并非我们的大本营,毁了还可以重建。 但若一味强守的话,损失惨重不说,容易中了对方的围点打援之计。到最后非但收不住博朗城,满城的百姓一个也留不下。 反倒不如趁着现在路可逃,有法可想的时候,能撤走多少,撤走多少。可以疏散多少百姓,减少几多损失,就疏散多少百姓,减少几多损失吧。” ; 第三百零四章 劝战 听到那自称末将的将军讲话,格里菲斯有点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听说希尔山脉众国家军略的战略战术眼光极好,最初的发现是建立在从遥远而神秘的东方流传出来的兵法秘籍。所以但凡大将讲话,越是富有诗书的越是喜欢以一副东方腔调吊书袋子。 这身经百战的中年将领说到这里,再次偷偷瞟了一眼安踏亲王的脸色,见后者面无表情,又飞快的转头去:“你且看博朗城的地形,我们已经三面被围了。樱花王国的步兵分布在东南和西南方向,骑兵和重甲兵在这里和这里……我若是对方将领,咬牙舍弃千把骑兵冲阵,大军正面强压,辅以擅长控风和用毒的魔能使,最多两个周,博朗城便会被攻陷——” 帝迪亚斯被他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说的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是军事专业出身的人,阅历也不丰富,此时便无话可讲。 但做了一年代理领主的帝迪亚斯对于博朗城确实是存在着感情的。那狼心狗肺的格里菲斯不稀罕这苦哈哈的地方,他帝迪亚斯稀罕。 五公主殿下拧着脸转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始终一言不发的格里菲斯一眼,对方感觉到公主殿下的视线和怒意,无辜的耸了耸肩头。然后五公主殿下便因此格外感到愤慨和委屈。本姑娘可是在为你守家门啊,凭什么你这么淡定,老娘要拼死拼活做到这种程度。 好在一向性格温和,没有多少棱角的梁秋智识看着气氛冷下去,终于站起来说了话。 这位面容清秀俊俏,甚至有些娃娃脸的青年,之前并没有多少存在感,众人只当是五公主殿下的亲卫。 直到此时,他张口发言,众人听他言语,三词两字直切要害,众人才恍然大悟的晓得——这个家伙……不一般啊。 “这位将军所说不无道理。按照地图所示,博朗城陷落的确是迟早的事。根据将军所言,敌方第四师攻占博朗城只需要两个周的时间,我觉得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这话中肯。 而且,五公主殿下过来提报信息,想来这一来一去,就是几天时间。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说不定博朗城已经遭遇了意外。”他缓缓将手压在桌上,抬起头,离他不远处的公主殿下紧紧咬着嘴唇:“但开城弃守亦是不妥。 敌方明显围三缺一,就是怕我方困兽犹斗。若我军窃战,真的遂了对方的意,出城逃窜,樱花王国的大军随后一至,便要对我大好官兵子民随后砍杀……到时候兵败如山倒的博朗城军民完全不会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而敌方还可以选择定向驱除战术,将惊慌失措的军民往下一处我方城郭赶去。到时候,敌方的大军尾随着慌民陈兵于我方城郭之前,大势已成,兵临城下,到时守城的将领是开城门救人呢,还是任凭自家军民被敌人砍杀殆尽呢?!” 安踏亲王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面容,他皱了皱眉头,微微看向格里菲斯的方向。对方也抬头看他,笑了笑。 “恩,继续讲。” “樱花王国这次胁兵来犯,绝不是朝夕间的念想,定然是做了大量的战争蓄积。但他们在这样充分的准备之下,跨越百里,历经近月,才突破帝国防线,进犯博朗城——各位都是常年带兵的,三战而衰的道理我便不讲了,如今进犯博朗的这只军队,和月余前的那只,并不可一概而论——其锐气已失。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之,这第四师团看起来来势汹汹,如下山之虎,实际上已失了锐意。再加上与博朗城一番缠斗,虽然破了费伦城郭,但久战士兵的疲惫和士气的回落是免不了的。” “而且,根据之前大家的陈述,帝国采用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术,我们暂且不讨论这种战术的可行性。御敌于国门之外这种战术,必然陈重兵于国界防线上。 樱花王国孤军深入,原是为奇袭,若是久不见功,等帝国大部队反应过来,回笼合围,必然损失惨重……”年轻的声音停顿在此处,手指头下意识的撵着。会议室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此消彼长之下,相信现在陈兵在博朗城之前军团的指挥官,承受的压力必然不小……这位将军也确实了得,突破了重兵陈列的防线,千里奔袭将博朗城逼到了悬崖上……但这又如何,需要知道就是在他自己的脑袋顶上,也是悬着刀片的。” 权集驰大队长字字铿锵,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猛地拍打了一下桌子,随后伸出三根手指,一一回望了众人:“三个星期……” “我们只要成功守住博朗城三个星期,敌军必然不战自溃。相反的,若是我们放弃博朗城,让他们挟势长驱直入,那结果……” 梁秋智识一番话说的颇为中肯严谨,众人纵然没有当下被折服,仍旧下意识的觉得,这小白脸说话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梁秋智识大队长可是在帝都的军事学院进修过硕士,他对于小规模战端尤为擅长。像如今这种樱花王国倾举国之力打过来的大战役,虽然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但眼界还是有的。 安踏亲王想了一会儿,随后恢复成为平日里那种和煦老头的样子。他笑呵呵的抬起头,手掌轻轻拍打着桌面。 “格里菲斯伯爵,你的意见呢?” 身为领地正在面临被攻陷的领主,格里菲斯果然没有超过众人预料的选择了死守。领地对于任何一位领主来说就像是生命一样重要,轻易不会放手——失去了领地的领主,只能算是没落的贵族。 既然帝迪亚斯公主的使魔,也就是传闻之中前途不可限量的大炼金术师,都已经点头表态了。在安踏亲王有意和稀泥的情况下,在座的早就成精了的兵痞们哪里还有人站出来卖弄老脸而不讨好。 固守博朗城和随后的增兵策略在后来的会议中一一敲定,但大部分是大面上方向性的东西,真要落在实处细处,还需要格里菲斯一行亲自到博朗城根据城中看具体情况来商定了。 总的来说,作为格里菲斯的新晋上司,安踏亲王是准备出兵支援的。 虽然出兵的事虽已定下,而如何出兵,怎样出兵倒是成了另外一个难题。 如今安踏亲王这边的战线吃兵同样紧张,可用之兵和可战之领确实不多,几乎每一份资源都用到了实处。 这些东西格里菲斯初来乍到并不是了解的很清楚,不过亲王阁下没有必要在这种一戳就破的小事情上撒谎。而且五公主殿下稍后会返回博朗城,他就是不在乎格里菲斯一行的安危,五公主殿下这位亲王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还是要顾忌的。 为了派哪只队伍过去的事,亲王殿下皱着眉头左右衡量了许久。 格里菲斯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这位老亲王确实左右为难,便表示说这只增援队伍可以不需要指挥将领,只需要派遣拥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士兵就可以了。 亲王殿下一听果然眉头舒展了许多,他们这边有经验有战斗素养的实干派将领并不是太多,大都身兼实责,可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而这兴许是因为帝国多年和平积攒下的后遗症了。 不要将领,只要拥有军事素养的士兵的话…… “父王,我观敌势汹涌,我方军力捉襟见肘,贸然抽调是士兵协防博朗城的话,恐有不妥。 但我方尚有一只队伍拥有一战之力,且如今闲置一旁,委实可惜。不如让其随格里菲斯伯爵协防博朗城,以尽其应有之义。” 此时贸然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公鸭子般的嗓音,音色尚且带着从稚嫩向成熟转变的混沌声。格里菲斯斜眼撇过去,发现竟是那一年不见,已经长高了一些的帝迪亚斯公主的亲弟弟贝耶斯殿下。 此时这小黄毛,许久不见,脸上的轮廓坚硬了少许,表情里也有了些安踏亲王雷厉风行气度的一角缩影,算的上一表人才。 格里菲斯看向他的时候,未来的亲王殿下正一脸严肃的指着他的营帐方向。那里有一只穿着白甲的贝耶斯殿下的亲卫军在遍地游荡。 “小六的亲卫军啊,数量上倒是勉强够了。不过……,这只队伍是在小七觉醒之后才刚刚组建,算打满算只有七个月,没经历过像样的战斗。格里菲斯你看……” 眼下的情况倒是容不得大妖有太多的选择了,他看向那方向移动的人影,见一个士兵在金色的灿烂阳光下咧着嘴勾着另外一人的肩膀在说话。便也笑了笑:“敢不从命,那就……这样吧。” 得到了格里菲斯肯定回复的亲王殿下对着身边的传令官说了几句,对方敬了个军礼,一转身便走向了贝耶斯殿下的本阵方向,显然是要对贝耶斯殿下的亲军,宣布即将出行的消息去了。 未来的亲王贝耶斯殿下也跟着一声不吭的往那边走,他此时倒是像个小大人般,可堪一用了。 安踏亲王转过脸来,看到帝迪亚斯的脸上仍有忧色,想了想,在出战之前不宜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担心自己的小女儿被眼前的困境压倒,于是继续讲道:“虽说小六的这只近卫军才刚组建没多久,整体上没尝过血腥味。但里面的很多成员可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兵了,放心吧,出不了大错的。” 安踏亲王这样说,五公主殿下便只好露出勉强的笑容。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等贝耶斯的亲卫集结好,后勤一方提供了必须的装备护具。格里菲斯等人便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博朗城。毕竟兵贵神速。 …… 卡菲尔帝国北部,满山遍野的兵锋交汇之处…… 博朗城。 天空是阴沉沉的,乌云遍布了破旧城市四角的天空。 这接下来的一天里,这座薄而老旧的城将迎来一场大暴雨和暴雨中分不清敌我的惨烈攻城…… ; 第三百零五章 攻城 博朗守城的将领名叫比萨,曾经拜入阿法尔战争学派,出师之后却报国无门。后来做了安踏亲王王府之中的幕僚,人生经历才稍微好转一些。 安踏亲王确实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虽然对方有刻意藏拙,民间对于这位王侯也都有讥讽,但比萨却不是个听信谣言之人。 不管怎么说,亲王殿下脾气不错,气度也好,跟在他手下做事很舒服。只是可惜,安踏亲王生不逢时,他这一生之中似乎都在走霉运。 第一次争取王位的时候,父皇昏聩,不识人间宝玉。又恨生的太晚,继承王权的顺位不高,为保全身,索性便不争。 随后皇兄死后,其儿子菲力七世继位,其人更是雄才大略,年少而有为,有中兴之向,因此更是绝了安踏亲王争那万人之上位置的决心。经过多年的经营,安踏手中的权柄并不小,甚至有些尾大不调。但与整个帝国相比,便显得不够看了。 年轻的王者腓力七世陛下显然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削减亲王权势,试图达到中央集权的目的。 已经上了年岁,常年以慈祥老者形象示人的安踏亲王审时度势,觉得这天时仍不在自己这边。便索性自弃中部沃土,甘愿困兽在帝国北部苦寒之地。 这些事情让加入亲王核心幕僚团的比萨常常深以为憾,不是亲王殿下不争自缚双手,人浮于事哪可能事事顺心——安踏亲王是个枭雄,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给他一点翻身的机会。 这老者被时局压抑了数十年,此时青春不再,留给世人的也只是个蹉跎了背影的和气老者形象罢了。世人不识君,以为君迂腐软弱。然则事实上,看到亲王殿下那被岁月雕琢的坚毅脸庞里藏匿的无奈苦涩,比萨有时会宁可他真的迂腐软弱一些。 想到这里,这位中年的守将重重的哀叹一声。他抬起头在城墙上走了一段,随即又复叹息一声。这第一声的叹息是为安踏亲王的郁郁不得志,第二声则是为空有满腹经纶却无施展之地的自己。 悄悄握了下拳头,比萨走到城墙边上,视线略向远方阴郁的天边——只是这一次不同了,他被安踏亲王派到了最前线,这个名叫博朗的小城…… 男人看了一眼远山冰冷模糊的锋线,那里有大团的樱花王国的士兵像蚂蚁般蠕动,行走。比萨紧皱眉间的深刻在这时间缓慢的舒展开,他徒然意识到这乱世将到,对于整个帝国来讲或许是一次灾难。但对于自己,却未尝不是场盘龙得水的机遇…… 守将的眼睛在秋天的阴云密布的早晨火热而坚毅,他围绕着博朗老旧的城墙边缘一路上沿线走着。路上正在抓紧时间修补破损城墙的士兵、农民和争分夺秒对城墙展开附魔的魔能使纷纷立正,敬礼,脸上露出发自内里的敬畏神态:“上校好。” 比萨偶尔微笑着点头回应这些士兵的招呼,表情和气,心里还在盘算这一场樱花王国第四师团与博朗城之间博弈的走向。 博朗城如今已经人困马乏,又被人三面合围,若是没有外力相救,基本上是没法自救的。实际说来,即使有援兵,在如今的局势之下,能发挥多少作用还得两说。 男人大步走过一座城跺,转入一条小径,表情阴鸷下来。许久之后,他又长长吐出一口气,食指扶着额头,想着如今博朗城糜烂的战况,心里面刚刚燃起的激情被现实的冰冷稍微慢慢的压抑住:“这个秋天…… 难熬啊喽——” …… 翻过了一片枝叶繁茂的枫树林,格里菲斯骑在马上远远眺望北面的乌青色的天空。 这时间的枫树的叶子还只是微红,尚且带着夏天残存的火热和生命的绿色气质,让人望见而感到莫名鼓舞。 梁秋智识同样骑着马,在距离格里菲斯不远的地方缓缓并行着。 “再有一天半,我们便可以赶到博朗城了。”格里菲斯缓缓开口。 “是啊,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身处在异界的大路上,坐着高头大马,为了领地抛头颅洒热血,跟拍电影似的……” 梁秋智识此时一脸唏嘘的说话,他从穿越穹门失败到莫名其妙流落到这里,心里面或多或少有着新意或者说落差。但他开朗的性格又一次帮到了他,遇到这样的事,虽然觉得‘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这些都是什么鬼’,也只能够无奈的笑笑。 “你想要回地球的话,并非没有办法,只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条件还不成熟。”格里菲斯转过头来让后者能够看到他的脸,大妖当然知道梁秋智识的念头,当下便把话说开了。 “上次我被莫名其妙的召唤过来,最终还是回去了的。”梁秋智识看着对方,恩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但也没有再问了。 后者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了,大妖想要等这次战争过后再穿越回去。梁秋智识在世界的那一端虽然有一些颇为重要的事要去做。但切身掌握了穿越技术的格里菲斯执意如此,他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实际上这条命,都是人家救的——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坐在马上随着动作脑袋上下颠簸的男人随后开始这样想,心态上就因此仍保持在不错的水平上。 穿过了枫树林,众人的脚步便明显慢了下来。因为越来越靠近博朗城,二千人的队伍,即使有山林的遮掩,行动起来仍旧是明显的。 一只纯黑的乌鸦在众人头顶上聒噪的叫着,随即盘旋着,落到梁秋智识的肩膀上。 那只乌鸦双目殷红,已经被梁秋智识用异能控制了思维,它飞落下来,此时正被大队长勾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下巴。 这样的鸟类,梁秋智识总共放出去五只。用来负责侦测和观察前方的路径。因为手段新奇诡异,目前为止在本世界还没有专门针对他这种能力的措施。 有了梁秋智识的小队就拥有了一个人形雷达,在信息和情报方面几乎碾压了这个万恶的落后旧社会,至少侦查情报系统上是这样的——一想到这里,格里菲斯顿时便感到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顺便拐了个权集驰的大队长,真尼玛是英明神武吊炸天。 因为有梁秋智识的视野压制,一行两千人在山林之间走的无惊无险。 有几次确实几乎迎面撞上了樱花王国的精锐斥候乌鸦楂,但凭借着梁秋智识的全视角锁定压制,众人各种迂回、绕道,愣是在极小的范围之内,在精锐斥候乌鸦楂的眼皮子底下隐住了身形。 这样情报上的不对等,给格里菲斯一行硬生生制造的战机。任何稍微懂一点兵法的人都知道,一只悄无声息潜伏在暗处的部队,对任何一只正常的队伍来讲是多么的致命。 惨烈的攻城自帝迪亚斯公主出走求援之前已经开始了,经过这几日的消磨,樱花王国的指挥官用尽了各种方法,均没能找到短时间内攻陷博朗城的谋略。 博朗城之中,显然是有着一名极为懂得战争艺术,对战争的进度把握极其敏锐的人。否则这小小的博朗城,早就如费伦城一样,成为樱花王国第四师团铁蹄之下的亡魂了——只不过,樱花王国的人没有透视眼,否则就会看到博朗城中,那个被他称为深谙战争艺术的比萨先生,正掐着额头为了前线形式愁苦到大把头发的掉落。他这些天可是用尽了方法才化解了樱花王国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每次似乎都是在走钢丝,太刺激了…… 古人用兵之道,奇正相合,以奇道佐正路,方为上策。 既然没有什么取巧的方法,第四师第三、第七团的指挥官坐在指挥部一合计,时间无多。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咬着牙,一拍桌子。 妈的,强攻了! 抄家伙干丫的……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次硬仗的背后,都意味着大量的牺牲,以及海量的资源消耗。尤其是双方位置难以对等的攻城之战,守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占据着先机和地利的。 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军团长做出这样强攻的决议,实际上已经有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博朗城的决心。 单就力量对比而言,兴师动众,准备充分的樱花王国大军是绝对优势于博朗城守军的。一旦樱花王国的指挥官下定决心强打,在这堂堂之师面前,博朗城的选择不是胜或者败的问题,而是能够坚持几天的问题。 在如此背景之下,惨烈的攻城战正式拉开帷幕。 …… 漫天的火雨像蝗虫般覆盖了天空。 穿透了空气的响箭在空气中嘶鸣,博朗城守城的士兵躲在城墙后面,借着城垛的缺口,疯狂的向下倾泻着箭雨。 烧红的火箭自下而上染红阴雨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点里,冒着浓烟的火雨打在城墙上叮叮作响。 有士兵刚刚露出头,准备向下射上一箭,被迎面而来的火焰射中在头盔上。 精钢制造的头盔被箭矢离弛的力量磕的高高弹飞起来,火焰头部火油在与钢帽撞击的时候,骤然爆裂,喷了守兵一脸。 然而那火油附着性极强,沾到人的皮肤瞬间便像射入了草捆般,火势骤然旺盛,席卷了人的全身。于是那人便惨叫着捂住脸,到处奔走,像一团火炬,然后被烧成焦炭。 也有人被火箭射穿了木质盾牌,射透了脑袋或者喉咙,生生钉死在了城墙上。 而更多的火箭则是越过了城墙,洒在了城市内部。 被魔能使施展了附着属性点的火油被火箭带着如雨般砸在博朗城靠近城墙的一角。 火箭射在民宅、房舍、店铺上引起熊熊烈火,尖叫着的男人女人和守城的士兵来来往往的端着水盆拼命泼水救火。指挥的军官拿着鞭子大声怒喝着…… 撕裂空气的响箭覆盖了一波又一波,地面上到处是火焰和尸体。城头上的士兵拼命的将箭矢倾斜下去,有一刻,一个推着火油车的士兵被城头下横空飞来的一把战斧劈碎了脑袋,一头摘入油里。与此同时,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双火箭越过城头,歪歪扭扭的倒射进城内街道边上怀抱粗细的洋槐里。而不久之后,整棵树都燃烧了起来。 火雨之中,守城的将士手持着盾牌、长弓和热油依靠着城墙之利与樱花王国的精锐怒吼着相互对射。 箭雨在城下铺陈成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扇形阴影,守城的士兵麻利的拉着弓,冲击而来的第四师团的士兵成排成排的倒下去,却又被后面潮水一般的人群堵上来…… 樱花王国的第三第七团陈兵三处,分别从北部、西部和东部攻击博朗城,围三缺一,希望驱赶着众人一路南下。 第四师团这一次指挥战斗的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他将有限的兵力合并细分成三股,看似每一股的兵力现对于原配置要薄弱许多,其实其中却另有玄机。 ; 第三百零六章 惨烈攻守 博朗城地广人稀,整个城市的围墙宽广,单攻一面,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团尚且觉得人手不足,分兵三路,分别陈兵东、西、北三个方向,更是捉襟见肘。 表面看来这种分兵战法愚昧,实则另有深意。第四师团的人手不足,博朗城内的守军更加人手不足! 第四师团的人若陈兵一处,博朗城之内也可以变成铁板一块,专心防御。城墙本就那样大的地方,防守和进攻的人有限。 若陈兵一处,大家堆在一起,数量效应产生作用,在攻城的开始阶段,将会在在一定程度上拉平双方的兵力对比。甚至因为守军的地形优势,第四师团的人,还会吃上些亏损。 但若陈兵三处,樱花王国一方兵力固然捉襟见肘。 而博朗城之内,却也不得不随着攻城方的分兵而被迫分兵,导致兵源更加难以分配。 分兵之后的第四师团甚至可以分层次的全线展开充分,最大限度的调动起人多将广的优势性。 一旦如此,人数相对稀少的守卫方守城难度将会成倍增加,守将稍微疏忽,便会被广角攻城的攻城方攻入城头,陷入危局。 不仅如此,多方攻城的好处还会成倍增加守方防御器械和后勤的压力,总会有几个城跺缺乏用具,这些东西积少成多,铁做的部队都会垮。 另外一方面,这一次攻城方的指挥官除了将军队分成三股之外,还额外增加了一队机动营。 这一营全部都是战场精锐组成的攻坚营,并不局限在某一面攻城墙壁,可以东南西北随便走。这其实是樱花王国指挥官以多打少,以强胜弱战术的延伸。 皓月当空,鲜血和热情冷熄下来。持续了一整日的攻城落下了短暂帷幕。熊熊燃烧的战火在夜色里燃烧弥漫,远远看去,如同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鬼火。 山林的狼群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此起彼伏的仰月长吠。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的团长营帐里的灯光彻夜未熄,人影攒动…… 第二天早晨,天尚未亮起来,将军穿着锁子甲跨上战马,整装待发的樱花王**队已经吹响了进攻了号角——新的一天的开头,新一轮的攻城战,开始了。 …… 博朗城的主将比萨穿着黝黑的轻甲站在城墙之上遥望着那一片火红色的由甲胄组成的漫山遍野的海洋。 中年男子的面容坚韧冷漠,右手扶着粗糙冰冷的城墙,目光越过刺目的红色海洋方队。更远的地方,那个昨天几乎令城池陷落的大家伙,正被人推着缓缓驶入战场。 博朗城指挥官放在城墙砖块之上的手下意识的紧缩,但面色不变,目光平视那正渐渐赶来的怒涛般的军队。良久之后,他感到从砖瓦之上传来的些许微凉。不久后,他抬起头,看到空中有东西飘下来:哦,下雨了。 他眨了下眼睛,张开嘴喃喃自语。这对了博朗城来说,却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了。 时间继续往前推进,汹涌的红色兵锋撞击在冰冷的陈旧石墙上。城墙上的弓手,抓住这短暂的时间间隙,拼了命的拉弓射箭——在这个距离之下,他们可以站直身子,痛痛快快的倾泻箭雨。 肩膀上的绷带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荡,有人的胳膊在昨日被射穿,经过一晚的修整,拔掉了箭头,用白酒消了毒,随便缠了缠,今日里又爬上了城头。双目赤红着,要将身体里某种东西发射出去一样。 这是关乎城郭及其中百姓生死的一战,比萨之前对于士兵的战场动员做的十分到位。他让人刻意宣传渲染了侵略军的凶残嗜血,举出几个真实的被侵略军攻占之后屠城的例子,甚至印刷了图册,在城郭之中肆意张贴,刻意的突出了敌方的惨无人道和城破之后,百姓的苦恼和无助。 这样的图册到处都是,其中有一张是描述一个攻占了的村庄的。 那张图片上有个面目丑陋的中年士兵,在一座正在冒着浓烟的农舍之前,光着下体强扑在一位女性的身上。 那女性披头散发,表情极度痛苦,似乎在呼喊。而在她的身后,是失了火的家园和被一杆长枪钉在被浓烟熏黑的墙壁上的孩子…… 类似的画面云云。 在相同的大背景之下,这样的东西往往能激发斗志仍在之人的血腥,让人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而比萨十分注意宣传的‘度’,在宣传侵略军毫无人性的同时,常常辅助以哪里哪里出现大捷,杀敌多少多少。让人与有焉荣。不至于畏战。 同时,比萨不断强调自己援军即将到达的事实,留给人生机希望的空间。 经过这样的舆论导向之后,大家便会觉得,侵略军不给人留活路,杀人狂,没人性,凶残暴虐…… 但……又不够凶残暴虐。 所以在这种奇怪的心理之下,大部分人其实在想,樱花帝国第四师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来屠灭山河,杀我家人。我们博朗城的大好男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呀,都是肉长的,凭什么要听你的,我们打跑你呀…… 这一丝丝奇特的仇恨和希望像是传染病一样深植在大部分士兵的心脏里,为其数天的守城催化出了难以想象的精神支撑——他们身后还有人,不能倒下啊。这些士兵杀了很多人,虽然很多弟兄因此永远的倒下去,但他们看到同样的或者更多的敌人在他们手心里倒下去。心里便会产生奇怪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复仇,这便是为弟兄战友最直接血腥的复仇…… 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是单方面的感觉而已……但对博朗城来说,多少还存在着些积极导向和必要性的。但对于强弱立判,高下分明的冰冷局势却是无益。 穿着轻甲的指挥官亲自正在城墙的一线大声叫喊着,混乱的战场之上,他拉起一个已经吓的瘫软在地的新兵蛋子,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数落些什么,只是将他塞回城墙垛口…… 敌人的弓箭手在持着盾牌的盾卫后面缓缓逼近到预定位置,他们通过盾牌牵搭时候露出的缝隙凶猛的还击。 箭矢射穿了一个独眼的持刀士兵,于是城头上的弓箭手在尸体倒下之前,在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口号里集体缩入城垛之后。 他们同样开始在利用掩体回击。 燃烧的火焰在城墙上盛开成一朵朵殷红的斑点,清晨的博朗小城,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然而有东西在雨里已经燃烧可起来,无法浇灭…… “三号投石车,拉紧……放!” 密集的箭雨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再次掩埋住那片空白而盛装满了尸体的区域。城外的投石车在守军箭雨的射程之外,一个一个忙碌的装填着。 樱花王国一方有一个极为厉害的随军火系魔能小组,士兵射出去的沾着火油的箭矢被附魔了粘着属性,几乎火焰沾到哪里,便燃到哪里。 投石车的石头是个不规则体,提前被士兵挖空的内心,注满了火油。 滚滚的浓烟之中,投石车牛筋的狰狞和实木的吱呀的声响掩埋在一片喊杀之中。浓烟和火焰冲破了初秋寂寥的雨幕,重重的砸在城墙上,栈道间,城墙之内…… 穿着盔甲的人影被石弹当头砸成肉泥,他身前身后的人被石头势不可挡的余波扫中,巨大的气浪里,碎石和火焰掀的人仰马翻。 人体在城墙之上燃烧,有人惨嚎着被砸断了下半身,火光过后,拖着下半身凄厉的向前爬…… 城下的攻城步兵借助空中火力的掩护拼命向前移动,城墙之上,有人怒吼着从墙垛之中露出身子,向下倾泻出弓箭雨。 一架架云梯被架起来,灵巧的樱花国人一手举着盾牌,一只手攀着绳索灵巧的向上行进。 在他们头顶之上,是浓烟滚滚的苍穹。而在苍穹之下,一个个穿着黑盔黑甲的士兵在火焰和箭雨之中奋不顾死的拉出身子,手中端着盛着热油的铁锅、巨大的石块,顺着云梯狠狠的砸下去。 人体像是被串在一起的蚱蜢一样,哗啦啦的从云梯之上掉落下去。城下的人有的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死,有的士兵因此摔断了脊柱,但在其身后,是更多的密密麻麻的士兵争先恐后的涌入那一条条狭窄的木质通道…… 靠近东边的城墙,带着眼镜的老兵怒吼着掀飞一架装满了人的云梯。 这座云梯屹立在这边已经有了段时间,在其下方有人举着盾牌拼命抱住这云梯下面的根基,试图将之稳固住。 城头上的热油、飞箭和石块毫不间断的从城墙之上砸入下方的人群,有人被砸的身子歪下去,挣扎着爬起来。而更多的人,却只能静静的扑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 然后城墙之上,银甲的士兵被推下来,厚重的盔甲砸开了下方的一串盾牌。带着眼镜的老兵,趁机将云梯推翻…… 在距离老兵不远的地方,一个随军魔能使踏着城墙‘飞’上城跺。他是个敏捷系的魔能使,动作潇洒利落身体在爬墙的时候,只借力了云梯一次。然而刚在城头上站稳,便被密密麻麻的枪头刺成了筛子。有人在枪林后面冒出头,嘴巴开合着:傻逼。 ‘咻咻咻咻’的声音从空中再次传过来,披着重甲的士兵抬头往上看,四颗冒着浓烟的石头越过了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一颗砸在城墙上,砸的整个墙体都在晃动开裂。剩下的三颗则是落入了城内。 博朗城之内,一名骑着高头大马指引着后勤队的将官,被滚滚巨石当场砸中,连人带马被狠狠的贯穿在地面上…… 轰然的爆响辐射了十几米宽的地面,热油滴溅的到处都是,向着空中泼洒成烟花般的球形。 墙壁和地面被轰出裂纹,视野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 更远的地方,有孩子站在烈焰肆虐的边缘,咧着嘴嚎啕而哭……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末世逆仙神。本书的书友的作品,很努力性格很棒的一位作者,我很欣赏他,悲伤无助的时候也会向他学习,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呀。 ; 第三百零七章 楼车 不久之后,城内的攻城车也开始填装弹射。 博朗城攻城物资并不宽裕,尤其是投石车这种高成本和高维护费用的战争机器上,有着很大的一块空缺。 总指挥比萨,隐忍到如今终于等到了对方攻城器械的疲惫期,这些威力惊人的大家伙,对于牛筋的要求极端苛刻,通常每发射5、6颗石弹就要更换新的牛筋和卡锁。 趁着这间隙,比萨命人将己方的投石车抓紧时间从掩藏地点推出来,填装了石弹,轰隆隆的砸向了对方投石器械和被盾牌保护起来的弓手阵地。 于是对方的弓手方阵,被瞬间砸开了花。石弹从城内呼啸着砸向城外的士兵,巨大的阴影里,有人被瞬间砸成了肉泥,身上的盔甲吱纽一声被压成了扁平薄纸。 对方的指挥官看到从城内飞来的巨石在方阵里滚压出一片血地,心疼弓箭手的损失,无奈之下命令其集体后撤。 此消彼长之下,比萨一声令下,缺少了城下弓手压制的博朗城一方的弓手,从城垛之中站起来,用最舒服的站位角度,将闪烁着寒光的三角长箭,狠狠扎入那片人海之中里…… 长久的对峙里,战场的天平微弱的倾斜了一瞬间。趁此机会,比萨命令士兵加大输出,唯一可惜的是博朗城没有成建制的魔能使团,所以对于石弹之内火油的加成并不算高。 虽然火弹的威力有限,但在打击成建制目标物和对士气的打压上,依旧明显——毕竟看着磨盘大小火石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神经再粗的人,都会有心惊胆战的惧意。 …… 充斥天地的喊杀声在细细的秋雨里绵延在整片大地,像是时间里细细沉淀的砂砾,将那昏黄视线里的一切,铺张成一层又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只剩下撕开的苍狗白云和浓稠的血红。尸体倒在矿野里,一条一条的摞在一起。浓烟和破败的旗帜在风里无助的飘摇,有未死的士兵在死人堆里徒劳无助的哀哼着,再有不多的时间,他也要化为这死人堆的一员了。 而遥远的地方,喊杀声还在继续…… 一只黑色的皮靴趟过这片枯草地,一脚踩在一个已死之人的头颅上,将之踩的整个凹陷下去。 “恩,尸体已经腐烂了,粘膜消融,至少是24小时之前的事。” 梁秋智识缓缓收回脚,帝迪亚斯在背后同着军需官整理着2000人的队伍,他们矮身在山林的下缘,借着视角的盲区,倒是不容易被正在攻城的樱花之国的士兵发现。 这一路行来,因着有梁秋智识这个人形雷达的存在,众人躲避乌鸦楂的手段可谓神乎其神,灵巧迂回的不像人类。 以至于当众人赶到距离博朗城还有五六公里的时候,帝迪亚斯公主醒悟过来,捂住嘴巴,都有些难以置信这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了的。 女人是经历过一些战火的,尤其是之前她带着亲卫出城求援,亲身体会了樱花王国的乌鸦楂到底是怎样强悍的存在——当时她们只是区区十数人,占着先机,但仍旧被随后靠着蛛丝马迹赶来的斥候们差点消灭干净。 但如今与精锐斥候乌鸦楂一路迂回前行的可是名副其实的两千士兵,不要说樱花王国的指挥官知道增员队伍一定会来而加派斥候。就算是不知道,任凭这样一股生力军出现在自己的大后方而毫不自觉,本身就代表着战略上的失职。 五公主殿下熟练的指挥着的军队在山林间潜伏,她嘴上的话语和命令不停,脸上的表情尚且镇定,但内心之中其实对那两个贸然出现家伙们的感觉,有着千头万绪的复杂——开什么玩笑,‘小小’年纪,为什么会强那么多?!是不是异界人都这么强的?! 不懂读心术的格里菲斯当然不会告诉她,你面前的这位可是在地球上都大名鼎鼎的梁秋智识队长。若是黄金狮子约瑟夫·莱茵小姐在的话,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会回答这问题。可以人家不在的啊。 大妖蹲下身子,捏了一捧战场之上发焦的粘土。此时风向正从战场向着他们吹过来,他站起来迎着风耸了耸鼻翼,似乎闻到了空气之中灼热的烟尘味道。 “呵,运气不错……这帮蠢材还在攻城——” 格里菲斯银色的眼瞳里倒影出远方火一样的天空,他转头看了看趴在山林中间或者奋勇或者激动的六王子殿下的亲卫士兵们,冷漠的表情缓缓裂开一朵意味深长的笑意:“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好好表现……接下来,是表演时间——我们去捅人菊花啊!” …… …… 博朗城周遭的树木在战争开始之前,便被比萨令人伐倒,砍断。 此时,博朗城内的投石车猛然发飙,密集的石块顿时砸断了、灼烧了两辆攻城器械。 樱花王国这边,后知后觉的命人将器械押后。火雨在攻城器械面前铺陈开。有尉官指挥着士兵提着装满沙子的水桶倾倒在缓慢后侧的投石车上。 然而,这些被比萨雪藏了许久的攻城利器初次发飙,狂风骤雨一般,在樱花王国一方的器械全部撤回安全地带之前,再次被摧毁了两架。 随着巨大的投石车在战场上的退出和弓手一方的短暂离场之后,比萨果断命人用投石车攻击密集的敌方方阵。 于是漫天火雨调转了一个方向,轰隆隆的砸在城墙之下密集的攻城士兵头顶之上,碾起一点点的嫣红。 城墙上的弓手疯了一样拉弓、射箭、拉弓、射箭,身体麻木的在本能的支配之下重复着动作。有的士兵呆在手上的护具被细细的弓弦划破,拉的满手鲜血,却一无所觉。 穿着鲜红色轻甲的士兵像雪片般被射倒,不久之后,天边传来了对方收兵的击鼓声。 隆隆发作的投石车和蝗虫般的漫天箭矢目送了对方的后撤,然而还未等这‘打退’敌人的喜悦在人心底真正发酵出味道。短短时间过后,秋天下着雨的清晨,第二轮攻城轰轰烈烈的再次开始了。 利用短暂的修整时间,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团抢修了包括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它们之前被毁掉了四架,勉强搬运回来的时候,又有两架报废了。 此时经过抢修尚且可以运作的投石车还有七台,数量不多,但压制博朗城内的投石车足够了。 而振奋人心的消息是,樱花帝国一方的攻城利器——楼车,终于造好了。 由于卡菲尔帝国身处巨大的希尔山脉,帝国全境大部分是山林。作为常年蛮荒之地的博朗城附近更是山路崎岖、地势凹凸不平,给攻城一方,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相当大的不便。 但就攻城器械而言,云梯之类的小体积物件还好说。攻城车和攻城锤在征战之前,国内相应战争系工程师为了它们的方便携带,将之设计成了可拆装式的。 这一路行来,樱花王国同博朗城打了数日,攻城锤、攻城车早就重新组装完备,并投入战场了。 但楼车这种大结构高复合性的战争器具,因为构造特殊,是难以被拆分的。 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第七团方面,只是最初的几场战斗之中用到了从本国携带的楼车工具。 随着战争的深入,这些楼车一部分被损毁了,一部分被抛弃在了战场之上。 这一次制造出来用来攻击博朗城的楼车,它们是在此地就地砍伐树木现场制作的。 虽然博朗城一方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事先烧毁了城郭周围的大片林木。但整个博朗城的地势是被山林包围着,比萨不可能命人烧毁整片山林。 樱花王国一方铁了心的打造工程楼车的话,可以从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砍伐运送原木。虽然耗时费力一些,但原材料终究是不缺的。 此时看到浩浩荡荡的九辆楼车被人推着驶入战场的边缘,守城的将领比萨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神色。他作为经验丰富的守将,何尝不知楼车在战争中所能发挥的战斗力呢——做了那么多,坚持了这么久,这博朗城最终还是难逃覆灭的命运吗?! 楼车作为古代征战神器,又被称为高车或者巢车,其上设有瞭望台,几乎与城墙顶端平齐。可以直视城内虚实,与城郭之内的敌人直接展开对射。 希尔山脉原本是没有楼车这一攻城器具的,一百多年前,一位貌似从异界穿越而来的旅者带来了这一项技术,并被广泛应用在了战场之上。 经过多年的完善与发展,尤其是与本土魔能文化结合之后,已经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质的飞跃提升。 作为这次攻城最后出现的杀手锏,楼车的出现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樱花王国前来进犯博朗城的兵力本就远远多于后者,并且又是兵强马壮的半精锐之师。若非地形限制、博朗城的守将深谙兵法的巧妙指挥和短时间内舆论宣传调动的守城士兵同仇敌忾,近乎于破釜沉舟的气势,博朗城早就被攻陷了。 他们之前打的有声有色,委实做的不赖。 然而,人力有时穷,经过前后接近六日的征战,随着守城一方战争起初爆发热情的冷却。真正平衡的力量对比显露出来,压着天平一点点的向着攻城一方回落。 并且愈演愈烈。 ; 第三百零八章 城破 守城军兵的士气从起初人为的病态高昂中渐渐恢复冷静,尤其是最近几日高额的战损比率足够浇灭大部分人愤慨而坚定的内心。 樱花王国攻城退却的时候,会有农家的妇人或者商家的小姐来城墙之上探望值班的丈夫。这时候,便有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从城郭之内的各个角落里传出来——他们的丈夫或者儿子或者父亲,已经不在了…… 从博朗城不大的街道上走过去,店铺萧索,大部分关了门。低沉压抑的哽咽隔着薄薄的门板隐隐约约的传出来,他们失去了亲人,心中悲苦,又压抑着不敢大声的哭。因为接下来,他们失去的或许还将更多。 城郭的主干道,腰间别着刀的卫兵在墙壁刷着胶水,另一边上,身材矮小的同伴从一摞画纸之中撕下一张,贴在墙上,大都是惯性的宣传。 遥远的地方,有人大声喊着必胜和诱导性的话。他们走过挨家挨户,声音洪亮,每有入伍之家便大声报着今日杀敌的数目,我军如何应用…… 然而在他们旁边,堆满了尸体的小车正排着队,从三面的城墙方向拉成一条线,通往城西巨大的乱石岗。 偶尔有不知年岁的姑娘从二楼半掩的窗户里偷偷往下看,这大概是藏在香闺里不明天下之事的羞涩商女。而等路人听到声音抬起头,她便如同受惊的鸟雀飞快的合上了窗户…… 苍青色的天空下,冷风吹遍斑驳古旧的城墙。城墙之上的士兵冷着脸,从东边走到西边,嘴唇干裂出皮肉,撅起倔强难屈的弧度——而这,便是战争的代价和成长了。 然而这代价还将继续,战争的裂痕还会一如既往的加深下去。不断的加码,直到有一方倾家荡产或者再也支撑不下去为止。 …… “将军,我方箭矢数量即将耗尽,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时辰……” “传令下去,让大家省着点射。等对方靠近了再打……狠狠的打。” “将军,侧翼告急……” 比萨站在距离城墙较为靠后的地方平视着正片战场,他旗下一个中尉传讯官跪在他面前大声汇报着。中年的将军低着头沉默着倾听,远方宏大的风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杂乱的和声。 比萨已经有两夜未睡觉了,他此时才四十有余,精力还好,但常年高强度的脑力劳苦让他的白发渐生,仔细观去已经有了点点银丝。 这时间的中年守将站在城墙靠后的地方,身躯笔直的像是一颗坚硬的松木。一个个传讯官在其身前来来去去,他张开嘴说了一些话,目光穿过黑烟和悠扬的战场,看向更远的地方。 “将军,敌将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我方北面城墙。我方守军严重不足,急需增援……敌人已经登上城墙,我们……守不住了,将军!” “传令中军第三小队即刻归入契诃夫将军麾下,镇守北城墙,务必在最短时间没将敌人肃下城楼!” 背对着众人的总将头也不回的这样讲,他的正面表情淹没在远方洪亮而凄凉的喊杀之中,坚硬的像石头。这位总将身躯笔直而坚硬,背影冷的向城外的风,让人感到心安信任。。 然而,那传令官刚站起来,另外一名带着钢盔的传令官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将军,西面城墙被对方投石车砸开了一人宽的裂缝,对方军队以此为突破点展开了源源不断的突击!城墙裂缝的宽度正在扩大……西斯将军已经亲自下去迎击了,但敌方势重有的已经通过裂缝,杀入了城中!” 大概是十数秒的沉默。 “传令皮特,带一半守军援助西斯将军堵住城墙裂口。” “将军,皮特大校,已经殉职了。而……而且,西城防军与地方殊死搏杀,已……已经所剩无多了……” 比萨将军的身影在对方话音落下的时候明显晃了一下,他保持着望向远方的姿态,抬起手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嘴边。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位中年的将军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沾了灰尘的粗糙大手里尚且拿着一个紫砂做的小的包浆茶壶。 这是由极远的东方文明传过来的文艺品,比萨一直很喜欢,他摸着这小小茶壶壶身光滑圆润触感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感到放松和安宁。每逢大事,比萨将军都喜欢将之捏在手里,那小巧的壶身恰当的躺在其粗糙的掌心里,那尺寸和细腻的质感似乎在预示着其运筹帷幄的手段。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良久之后,他竭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手将手壶拢入袖中,声音稳厚对跪在地上的那人下了离开的命令。 然而战场之上的情报瞬息万变,断断续续的有传令官从外面跑进来,他也间歇性的让人出去传达命令。 “报~~。” “地方九辆楼车和七架投石车击中攻击我方东面城墙,东面城墙……失守……” 碰!! 茶壶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在传令官报完讯息随后紧接着响起来,场面安静,那男人顿了顿,缓缓移动了身体,身上盔甲的钢铁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鸣响。 那传令官低着头,噤若寒蝉,后背都湿了不敢看自家主帅。而中年的男子此时却转过头,那面容看起来是柔合了坚硬和灌满了风沙的蜡黄,但他双目仍旧严厉正直,却是不可避免的写满了憔悴。他身边之人有试图上前扶住他的,被推开了。不久后,他再次开了嗓子,用固执而沙哑的语调,字正腔圆的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 全军撤回,进入第二道防线。” “我们……我们巷战。” …… 萧瑟的秋天,树叶在一夜之间枯黄下来。 秋雨在这个时节更加寒冷…… 空气里飘荡着烟火味,战士的呐喊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声。 站在中军大营之内的第三军团团长卡菲尔拍着手笑了笑,此时营帐之中坐着四个肩上带着上校军牌的将领,这其中包括了第七军团的团长。 而随着卡菲尔的展颜笑意,整个营帐的氛围顿时轻松活跃起来。 “大局已定。” 有人这样说,有人随后笑着附和,就连作战思维最为严谨的第七军团长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提出任何严谨性的建议和提醒。 是啊,大军已经攻入了城中,东西北三座城门同时被占领,大局……已定了。 拉菲尔抬着头看了看挂在帐篷布上的军事地图。剪除了博朗城这一个意料之外的顽石之后,再往后,对于樱花王国来讲,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中北地带。到时候帝国的铁蹄踏下,长驱直入,进退随心…… 喜悦在每个将领的脸上扩散了,他们都是很有军事素养的人,此时此刻,类似的思想已经在某些将领的脑袋渐渐滋生盘旋了——是啊,我们要立大功了…… 猩红的大军如同洪水般涌入城内,持着长矛、砍刀的士兵分成一列列的小队像是密集的血管般,一点点的从城门向内延伸着。 博朗城守军的抵抗还在继续,他们躲在民宅里,窗户后面,屋顶上,对着从巷道之中走来的士兵发动了偷袭。 然后被射倒或者反应过来的敌人反手刺死或者勾出来,战在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的杀成一团,拥挤的街道、房屋里乱成一团。 从空中往下俯览,黑色和红色的甲兵,肩并肩的撞在一起,有的拥挤着倒下,有的被推搡着走向更里面的地方。 冰冷的长刀劈开了一家一户紧缩的房门,一队队红色的人流像是灼热的岩浆般涌流进去。随后在古老灰败的房间里便传来女人的叫声,求饶声,桌椅盘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密集的犬吠。 这些入了城的士兵此时已然化身成了魔鬼,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他们这些天被打出了真火,这些天在城下受的憋屈,战友兄弟死在那座旧旧的城墙之下的苦恨,都化作兽行迸发了出来。 这便是战争最为残酷和难解的地方,毫无因由的人纠缠在一起,彼此憎恨着,伤害着。博朗城的人恨他们,他们同样恨着博朗城。以至于就连军团长在行军之前都讲了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的话。 兵痞的粗言秽语和杀人者残忍的笑声冲塞了大街小巷,城内大量的无辜百姓被杀死在房间里,小孩子被拴起来,拖在马后跑到力竭。然后被活生生拖死…… 残余的青壮汉子拿着菜刀叫着跑出来,被人架住,一刀开膛破肚,扔在了路中间…… 有人拿着火把,随走随扔。一间一间的烧过去,有藏在家里的百姓或者军兵害怕被发现,哭喊着跑出来,却被一脚踹回去,活活被烧死…… 一位灰头土脸的老妈妈散着头发坐在街道的正中央嚎啕大哭,别人不知她是否有亲人儿女战死在沙场上,只听她用已经喊破的沙哑喉咙一遍一遍无助而悲伤的大声喊着:“不要打了啊,你们要什么啊,都给你,都给你,拿去啊——”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守军的军官还在抵抗。 穿着黑甲的士兵高喊着口号,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杀了一队人。还未来得及侧离,便被另外的樱花王国部队纠缠住,随后被杀翻、杀散。 这个时间里,守城一方被杀的士气已经散漫。他们被势不可挡的岩浆般的洪流杀的节节败退,眼看已经深入到了城郭中央。 博朗城的守军被破了城门,看着一个个破家的士兵从残破的院落之中拖出来女人、老人,当街行暴或者刺死。眼目所及之处,均是烈火与鲜血。但身体在颤抖此时所感觉到,不是同胞亲族被杀害的愤怒,而是冰冷。 对未知前途的冰冷和绝望。 这座城郭…… 已经完了。 …… 比萨骑在马上狠狠的用手中的长枪将一名身穿红甲的士兵钉死在栈道之内。 这是他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遇到的第三波敌人,他们人数不多,都被他带着队伍杀散了。 中年的男子拉住马,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凄厉声音,仰头望天,久久不语。时间接近正午,天空却阴沉的可怕。 雨在下…… 比萨的心情低落到极点,他看着从自己面前绕过去,杀向另一队红甲士兵的小队,心中所回荡的,却是巨大不甘。 他们…… 真的已经输了啊。 连接天地的雨水形成雨幕遮盖了人的视线,万千的雨点砸在窗沿上,房顶瓦片上,殷红的地面上,燃烧着的建筑上。 中年将领的全身都被打湿,他坐在白色的雄壮马匹上,手中的长枪低垂,雨线砸在他的的青铜色盔甲上咚咚做响。又顺着盔甲的褶皱和缝隙,连接着盔甲表面的血肉顺着枪杆流下来。他脸色苍白若纸,一动不动,蓦然抬头望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是我博朗士兵上下不够齐心努力吗?! 他喃喃自语,痛苦让他的表情终于扭曲了,仿若有蚯蚓在爬行。 比萨少将的头盔在之前的战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挑飞了,他此时扬着头,飘落的雨丝黏住他一丝不苟的头发间隙,一点一点滑落到发尖。 白马在长巷之中无意识的转着圈,良久之后,在杀伐声中这位湿透了的将军收回视线。他再一次用莫大的意志力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转身回望——只是熟悉的人会发现他的眸子里面少了一份熟悉的光彩。 “传我命令,各单位,自由狙击。” …… 中年的将领喊着这句话,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笔直身形在雨雾里都模糊的弯曲了——‘自由狙击’四个字,放在这里,是代表着他对全盘统筹指挥的放弃。 这位胸怀大志的坚毅将军,终于认清了现实,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然而五分钟之后,当比萨展开那一张徒然飞来的白纸,整个人的表情,一瞬间像是买股票赔的倾家荡产之后又中了大乐透一般精彩。 第三百零九章 绕后 不久之后,一只鸟雀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在比萨的肩膀上。 它张口一吐,从其中露出一个卷起来的袖珍塑料圆桶。 比萨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用被烟尘熏的有些发黑的手指捻开塑料圆筒的盖子。一个被折叠好放入其中的写满了字迹的白纸,跃入了这守将的眼中。 他将白纸打开,眼睛看着其上的字迹,刚毅冷漠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和复杂:这……这是…… “传……传令官……传令官……” “传我命令,全员后撤,在钟庆楼前集合……” …… 与此同时,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正兵分两路,分别从后方分别抄底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和第七团中军大帐。 自古行军的中军大帐,是最高指挥官和身份崇高之人所坐卧之地,如同军旗所赋予军队的意义,它是整治军队的灵魂。 若是在战斗之中能够一举消灭敌方中帐,定然能够降低敌方士气,还可以使敌人指挥系统陷入崩溃。再加上博朗城援军从后方突至,里应外合包了对方饺子,‘乱局’一成,这场战争,基本上就定了…… 只是这抄对方大本营的活计,在兵法上叫做斩首战术(例如我国历史上的合阑真沙陀之战,扎木合大破克列人王汗的亲卫队,从而导致对方士气下沉,失去了胜利),从来都是难度极高的技术活。 毕竟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谁都知晓这大本营的重要性,向来是防守方的重中之重。 不过如今的情况却又有不同。格里菲斯一行从安踏亲王那边出来之后,一路上紧赶慢赶,借助梁秋智识的‘天眼’异能,奇迹般的躲过了各种追兵堵截,成功的接近并绕后了樱花王国一方的大本营外围。 此时时间刚好是正午,远远的看过去,己方城墙之上的守军伤亡惨重,城墙也出现了裂口,几乎处在了被击溃的边缘。 果然没过多久,东面城墙失手,接着西面和北面守军全面大崩溃。樱花王国士兵如潮水般攻入城中,攻占了城门,并打了门闩,放了更多的人攻城士兵进入了城郭。 帝迪亚斯公主看到此处,心忧城中的百姓和军兵,已经打算出兵了。 但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可都是有见识的人,此时出兵为时尚早,徒然破坏了‘大好形势’,倒不如再等一等。苦苦劝说之下,帝迪亚斯公主也并非不明事理,咬牙硬起心肠。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小时,直等到那入城官兵震天的喊杀声已经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时候,格里菲斯看看形式,算了算时间才打了个响指,对已经着急的如同热锅之上蚂蚁的帝迪亚斯说: “五公主殿下,对方主力部队深入城中,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回返。此等时机难得,大利我方,正是奇袭之时。对方中帐空虚脆弱,请允我与梁秋各率一千人马,定能端掉第三第七方面军中帐大营,解我博朗之围。” 大妖这话说的中气十足,有理有节,让其身后的列位将领都感受到了浓重的自信和坚定感。 而实际上,他对于在对方主力部队回归之前端掉对方的大本营把握并不大。格里菲斯考量人还算中肯,没有太高看人或者贬低人的习惯,知道此行凶险,樱花王国的留守士兵必然是整个队伍最难啃的顽石,因此即使是奇袭,仍旧胜负难料。但形式如此糜烂,大妖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了,成或不成暂且不论,到此刻,他必须要给没有什么见识,性格优柔不甚决断的五公主殿下以全足的信心。欺骗也好,他们如今以在悬崖边上,可是根本经不起任何寡断优柔的时间耗损。 所以梁秋智识听完他讲的话之后,对着大妖的方向,脸皮抽抽着,挂着苦笑——但不论如何,不需要什么抱怨了,如今便是最好的攻击时机了。 对方大部队已经攻入城中,中帐营地与主力部队暂时脱节,格里菲斯等了那么久,是时候伸出獠牙,给对方来个狠的了。 帝迪亚斯公主闻言,果然大喜。他反复询问了身边的将领军师,这些人心知肚明的,即或不然,也看的清形式。于是上表五公主殿下,公然支持大妖的决策。 实际上身为博朗城主的大妖调兵理论上到是不需要向五公主殿下汇报的。但他根基浅,身为城主甚至头一次看到自家领地,甚至身边之人算是五公主殿下的亲信,又是从亲王座下紧急调动来的,所以大妖也分外识趣。 得到了五公主的许可之后,格里菲斯从两千近卫兵之中选择了一千名,稍微整顿了一番,带领着悄悄向着第三方面军的中军帐行进。而这一次突袭,将会决定整个战争的走向。 成则皆大欢喜,解博朗之围,帝国之险,立功无数。 败则家破人亡,失去领地和贵族的荣耀,甚至成为王国罪人,背负万人罪孽,丧家病犬…… “男儿生于世间,自当顶天立地,扬名立万。抛头颅、洒热血,喝最好的酒,泡最靓的女人……”男子穿着盔甲,腰间拖着一把长刀,从列队好的士兵方阵前面背着手缓慢的走着。 “和平年代也便罢了,如今方为乱世,是英雄是有担当有血性的大好男儿,自当挺身为国为家,为我们身后这片熟悉的土地和土地之上我们的亲人、同胞,用身躯血肉铸起一堵坚实可靠的墙!” 格里菲斯走到一片半坡上,爬上一颗山枣树,一只脚踩住一条黝黑扭曲的树丫。天空中的雨丝在飘,他的身影模糊,声音却洪亮的飘出来。 低矮的山坡下面,一千名被临时划分出来的亲卫队,仰头看着他。这男人面容冷漠,像是钢铁,半转着身体,手指缓缓的伸向雨雾的一侧。 “诚如你们所见,博朗城已破,第四师团的人大部分主力已经涌入了城郭里。现在这些人大概已经在城内正屠杀我我们的同胞,玷污我们的妻女,殴打我们的孩子……”暴雨里雷鸣炸响,男子的目光同着雷光一同刺透下来:“很愤怒是吗,很绝望是吗,觉得委屈是吗——明明已经努力付出过了,为什么还会这样?!没用的孬种才会自怨自艾! 恨他们就去打啊,博朗城就在那里,那些玷污我们妻女的畜牲也都在那里。我要带人去端了他们,你们谁愿与我共往?!” 短暂的急促呼吸声之后,一千米士兵爆发出嘹亮的呼喊:“干……****娘的啊——” “跟他们拼了!” “我的哥哥嫂嫂还在城里啊……” …… 格里菲斯冷眼看着四周闹哄哄的环境,如钢石般矗立在冷雨里。许久之后,当议论声渐歇,他才又抬起头来:“很好,你们很好,都是我王朝的大好男儿,没有孬种!! 你们以为此去必死,博朗城破了?!我告诉你们,凡我王朝大好儿郎,我们若不愿下去,阴曹地府拿我们也没法子!”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们的前方,看看这座破烂的城。惨不惨?!惨!但却惨的有价值。” 冰冷的铁片在冷雨里随着男子微微起伏的胸膛发出咔咔摩擦的声音,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嘴巴冷冷的扯了扯,徒然间笑了:“两天之前,我们跟博朗城的守将搭上了线,以博朗城破兵行险招,诱敌深入,以期窥破一线天机……机关算尽,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罪孽都值!为什么?!因为我们输不起!——我跟你们交个底,樱花王国第四师,这一次,哉定了。这一次设伏,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来捡漏的……”天空又是一道惊雷闪过,整个世界猛地白了一白。有士兵抬着脸,嘴唇干涸:“你若是问我捡什么漏,恩~,看见那座中军大帐了没有,我们,去端了它。” “各位帝国的勇士,现在正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我不跟你们客套。有苦战乱战我们并肩子一起上。有便宜占的时候,谁也跑不了。” 年轻而陌生的主帅已经进去的角色,他像是个忍辱负重的智者般抬起收来,撕开雨帘,重重的指向一个方向:“都抬起头,往那里看!就是现在,当下!我们守城的同胞们还在为我们牵扯住敌方大部分的主力,而拼命流血,有谁知道他们甚至如今战损已经超过四成……不过他们的指挥官刚刚给我保证了,就是战到一兵一卒,也不会让敌方主力部队的任何一人返回中军大营! 所以,棒小伙子们,我们应当如何回应亲人兄弟的忠诚悍勇?!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中军大帐?!不不不,它如今只是一个徒有高贵名声却毫无还手之力现在黎明前的冷风里瑟瑟发抖的可怜少女——而且是被脱了衣服,岔开了腿绑在床上,等着我们去征罚!!” 目光移转,声线铿锵和偏执。 “那么帝国的勇士们,现在,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响应而起的是呼天盖地的喊杀声,有的人已经被激动了,必定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双目圆瞪一片红丝。 “拿起你们的兵器,随我冲锋陷阵,死生无论。今日,将是你们的成名之战……” 格里菲斯讲完话,举起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插在山枣树干枯的树干上。 其下被言语刺激的卫兵举着手中的盾牌、弓箭、刀子大声的叫喊,大妖冷漠的扫视了四围,扬了扬手,雨水打在指间上。他又一次重重的扬手,尖锐的手中划破那层朦胧,指向远山的阴影。 “我们…… 吃掉它。” …… …… 樱花王国第四师第三团团长卡菲尔坐在距离博朗城之外五公里的中军大帐里,他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沙盘地图,地图之上插满了红色黑色的小旗帜。 十五分钟之前,城内的斥候来报,把最新城内的战况反应了回来。他从沙盘上再次摘下几根黑色的旗帜,从手边盒子里拿起几颗红色的小旗,一一插在原来黑色旗帜的地方。 第四师第三团团长卡菲尔是樱花王国最高军事学院那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便进入军队指挥层。 曾多次参与镇压异族,著名的北海闪电战突袭狮人部队便是其一手造就的杰作,在樱花王国年轻将领之中算是颇负盛名的了。 这一次他作为第四师第三团的团长,在卡菲尔帝国边境摆开阵势,大举进犯。同样是在众多军团之中,首先撕开敌人防线,深入内地的——当然,这其中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运气来了,能将之变成机会的人也是不多的。 此次声东击西先摧垮费伦城,在集中兵力对付博朗城的计划同样是出自卡菲尔团长之手。他将整个计划的框架定下来,甚至尽职尽责的参与到细枝末节的计划讨论之中——这一点让有些人觉得他太过谨慎小家子气,不够霸气。 但成功者是不需要听被踩在脚下的失败者的闲言碎语的。 卡菲尔坐在主帐之中,正对着燃烧的博朗古城。 他命人拉开帐幕的门帘,将脚翘在会议桌上,踢的脚下的沙盘一阵晃动。 年轻的将领将瘦削的身子缩入宽大的将领服中,笔挺的服装挺立过鼻尖。这人迷住眼睛,远方的火光照的他上半张脸颊看起来有些阴鸷——一座小小的博朗城,如何挡得住他未来上将卡菲尔的脚步。又如何填的满他的欲.望呢?! 然而,人是不可以太狂的。 正当卡菲尔这样想的时候,一声巨大的震动猛然之间从其身后响起,让桌上的战术沙盘都跟着晃了晃。有一只甚至距离桌缘太近,而咔嚓一声掉了下来。 卡菲尔皱了皱眉头,他将脚从桌面上放下来,身子努力的挺了挺,从宽大的军服之中将整张脸露出来。 “来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由一群肌肉男正在特么的袭营!! 肌肉男这种东西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袭营这两个字实在太有震撼力了。没有人比卡菲尔更加了解如今的中军大帐有多么空虚,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中军大营被偷下来的后果。 然而更是雪上加霜的是,这一群悄无声息来到自家大本营菊花后面的大汉,他们乃是一群轻骑兵! “乌鸦楂是他.妈.的瞎子吗,这么大一直军队都潜伏在我们屁股后面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一帮废物!” “废物啊,他.妈.的,他.妈.的!!” 第三百一十章 袭营 卡菲尔在收到手下消息之后,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脚踹在战术桌子上,稀里哗啦的桌椅翻倒声中,他大声吼道:“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备甲,我要亲自会会这些家伙。” 而另一方面,格里菲斯正穿着一身浅黑色的轻甲,骑在一匹高大白马上,从远方的地平线上,飞奔而来。 在他的身后,一群造型统一的骑兵们,手握着骑枪,跟在大妖的身后,像是一道稚嫩却坚定的洪流,浩浩荡荡,直面困苦冲杀而来。 前方已是樱花王国守军的识别区,格里菲斯坐在马上,扬起手中的战刀,脸上钢铁的护具放下来,遮挡住阴冷的面颊,只留下眼睛和鼻孔呼吸的位置。 “跟我冲!!” 浅黑色钢铁的洪流瞬间撞入雨雾之中高高隆起的帐篷包,一秒钟之中慌乱的人群和号角声遍布了全地…… …… 格里菲斯将1000近卫兵排列组队,分成三角形的小梯队,最后小梯队之间互相排列组成,形成以格里菲斯为箭头的1000人规模的大型攻击三角阵型。 这是一种冷兵器时代常用的战阵之一,十分具有攻击性。它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钻头,撕开敢于拦在前方的任何敌人。 当然缺点亦有,那便是整个三角钻头的钻尖,必须要锋利无匹,无坚不摧。 而且,这一千士兵,讲的好听点叫做近卫军,不好听就是有点蛮力的标准新兵蛋子。他们在王府的时候受到过训练,依安踏亲王的性格恐怕还没少****练,咬着牙坚持下来,所以一路上行来总有一些无根无萍的膨胀自信。 而这一点,就目前来讲,姑且算是有利的一面。 但未上过战场,没见血的士兵,无论单体力量多强,始终是新兵蛋子。这样的一只部队,或许纪律严明,打顺风仗尚可。局势一旦陷入劣势,落去泥潭,不够坚强的心理建设和随着而来的大崩溃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毕竟是太年轻了。 匆忙拉扯出来的士兵建制存在这等的问题,格里菲斯自然晓得,安踏亲王和那些带了一辈子老兵的将领同样晓得。 所以,在格里菲斯借贝耶斯的近卫军援军博朗城这方案一出的时候,众人首先给出的反应不是赞成或者反对,而是沉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面被围的博朗城是处在大逆风的形势之下。守城尚且不足,更难有其他建树。 格里菲斯挥军北上解围,难免会与樱花王国第四师团有所碰撞,到时候保不准便是一场恶战。区区2000新兵蛋子,在逆境之中铺天盖地的喧喝和死亡的心理压力下,起到的作用多寡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只是,安踏亲王没有想到的是,格里菲斯这一边,拥有者梁秋智识这个bug一样的卫星雷达存在。靠着控制山林之中爬虫鸟兽的精神,梁秋智识带着2000士兵,与乌鸦楂各种绕圈圈,成功躲过对方侦查区域,深入敌后。 而格里菲斯这种活过多年的老古董,对战场的把控能力,亦是十分突出的。当他看到对方豁出命去攻城,而敌方大本营空虚的时候,便敏锐的感觉到了战机。 他令队伍一直隐忍,直等到侵略的队伍深入到博朗城之内,才图穷匕首见。带着那些满脸兴奋,渴望着建功立业的新兵蛋子,嗷嗷叫的冲击了过来。 为了保证战阵巨有足够的冲击性,格里菲斯等人坐下的坐骑是安踏亲王本镇中上好的白晶马。其马眼如水晶,耐力和爆发力都十分突出。 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骑兵的优势,大妖命1000骑兵丢下辙重,只余轻甲、长矛和辅助攻击的短刀,以期在确保军队杀伤力的同时,保证队列的灵活性、机动性。 最后,格里菲斯亲自担任三角队列的‘钻头’,一骑当千,狠狠的撕开对方的阵型。这一战法是冷兵器时代杀伤力第一流的战法之一,而且变阵简单,不需要特别精准的衔接推演,对于战阵中士兵的默契和协同性要求也不苛刻。唯一无往不利的秘诀是三角战阵的钻头必须要强。强到在面对任何敌人时候,都可以势如破竹,带动整个队列穿插奔走如针如风,不可抵挡——这几乎是将所有的矛盾也压力积累在矛头带队之人的极端战术手段了。 不巧的是,大妖如今刚刚对力量境第一境力量境有所领悟,在舍弃敏捷的情况下,可以让自己短暂的变成力能扛鼎的猛男。 而在混乱的战场之上,身为冲锋陷阵的主帅,最没用的莫过于敏捷、身法之流。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躲不过去的。这情况,正如之前地球上流传的一句话所形容的,——不要怂,正面刚。之前走均衡流的格里菲斯在冲锋陷阵一块,是十足的短板。但此刻却是不同了。 所以,短暂的急行军之后,大妖一方和樱花王国的守军短兵相接了。对方大概是有5000人左右的混步骑兵,主帅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大汉,瞎了一只眼,视线掠过的时候,仿若是刀片一般。 大妖立着马也冷冷的回望,不需要任何言语,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时候,格里菲斯干脆利落的启用了自己的力量境模式,他身披宝甲,手中拿着势大力沉的砍刀,汹涌的杀意和气势之下,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成了冷兵器时代重型坦克一般的存在。 因着格里菲斯一骑当千的冲做了战阵的钻头,手臂中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在战马的冲锋加成之下,将人狠狠的撞的飞起来。 他就像一个楔子,撕开敌人的裂口,然后让臃肿而充满张力的身体狠狠的挤开地方的阵营。 人仰马嘶的战场上,大妖一手捉着缰绳,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挥泄出去。来自古伦时代的大妖伦齐的第一境刀意在其心中不流淌,发泄发泄发泄,其身后的一千士兵只感觉到一股驶入破竹的冲锋力,被不由自主的牵引着,加速加速加速——三角队列迎面撞上对方慌乱的人群,如同戳纸一般,坚固的矛头犀利厚重,捅的对方七零八落。 三角形的军阵人挨着人,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跟着再前面的人,不管不顾的,拼命挥动着手中的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砍,一路直闯。 身体四周算都是人,闪亮的刀光和锐意刺痛了他们的眼睛心脏。皮肤的血管之下,沸腾的血液涌动,有人胳膊被扎断了一条,尚且不知,红着眼怒吼着,边喊边砍。不管之前讲的再好,想的再美,你死我亡的艰刻战场上,没有花言巧语,甚至没有理性的容身之处。每个人都被血色激荡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砍的久了,就只知道杀杀杀杀杀杀杀……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成了刀锋,在樱花王国的人堆里穿来穿去,将他们割裂成一片一片。 无数的人和反射着冷漠光辉的刀在视线里连成一片,无数的敌人呐喊着,格里菲斯一方的人也在呐喊。天空在这个时候被搅成一片混乱。又一次冰冷的对冲掀起了点点人浪,几颗人头滚落在黄土里,黝黑的短刀长矛随着点点雨水冷冷的挥下来…… 成百上千匹骏马在微湿的山地上驰骋,钉着马蹄铁的有利后蹄狠狠的揣在松软的土质上,捣出一个湿润的泥泞坑洞。 格里菲斯高高骑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刀像是锋利的重锤,一击砍在一个轻甲战士的胸口。 刀锋一切而过,扫断了战士的甲胄和身体,余势不减,砸在其身后的另一个战士身上。巨力让战士骤然间双脚离地,飞出去五六米,压倒一片同胞。 战士胸口剧痛,当是折了些许肋骨。 他是战场上的老兵,脾气暴躁满了血性。当即便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就要奋力站起来。 只是他才刚刚翻过身子,正要后肢用力,直立起来。却发现视线猛然一暗,成百上千头高大奔腾的骏马,载着数百公斤的主人高高跃起,狠狠的踩踏下来…… 格里菲斯停也未停,手中的黑刀像是下山的老虎,又如饥饿的雄狮,或者左劈或者右斩,总能一往无前的将人打的血肉横飞、肉体四散——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面无表情的冰冷面罩笼住了大妖年轻的脸,胯下的骏马喘着白气在细细的雨线里划开弧度。他是一台巨大钻头的钻尖,一个启动起来便不会停止奔跑之犀牛的牛角。他也如同战马般喘着气,气势越发浓烈炙热。面前密密麻麻的敌人扑面而来,他狠狠的挥刀,又重重的被甩出去…… 漆黑的长刀甩开了空气,被砍的有些顿口的刀面扫过扇面,切开那一片片的粘稠。 其后的部队嗜血而狂热的高叫着,手中的长矛和近战的短刀交替打出,间或被时不时的拖下马,刺死,或者乱刀分尸。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打疯了。格里菲斯的头发因为雨水沾湿,胡乱的粘在额头上,随着他狂乱暴躁的动作,海带般纷乱的甩着。其身后的一千亲兵也已经打的失了理智,他们握着刀的身体在抖,迟来的恐惧发作,却又带着微弱的兴奋感。经过战阵的加持,这些高速运动起来的骑兵周身全是刺,每一个毛孔都经过了刀片的加装,他们是一群绞肉机的零件,正不能自已的维持着那座三角形机器的高速运转。 速度,便是骑兵的生命。 耳畔的风在呜呜的狂响,四周都是声音,嗡嗡嗡嗡的响,队伍前头的小队长似乎听到了传令,雨里挥着大刀转头怒吼着‘什么……你说什么……’,然而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杀光他们……”遥远的地方,他似乎听到有人这样喊,于是便感到血脉喷张,充满力量。 手臂的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跳动,它们正在演奏一曲名为男人与荣耀的乐曲。 士兵在马背上挥洒下坚硬的阴影,兴奋而麻木的挥刀……刀柄之上传来夯实的触感。只是眼睛来未来得及确认战果,中刀的人影已经被奔涌的速度狠狠的甩在了身后。走马观花一般,视线随即被残肢、鲜血和刀片淹没,众人的视线被拉扯成一条线,满目的黄沙残血和敌人怒发虚张的头颅,随即感觉到猛然一空…… 他们竟已经从南向北,杀穿了敌人的阵地。 格里菲斯脚步不停,高举着沾染着血和肉块的黑色长刀,继续前奔。 “我们杀回去……杀回去……妈的再杀他们一遍,再杀一遍啊……”长刀的反光和马匹的嘶鸣之中,只听见有人这样喊。 然后格里菲斯调转马头,整个臃肿的巨大三角绕了一个大圈儿,从对方大营的西面,一头扎了进去。 “给这群狗娘养的点颜色瞧瞧……” 这徒然而起的冲锋和强悍到极点的三角碾压阵型,让毫无准备的樱花王国第三军团中军大帐瞬间被爆了菊花。 士兵们慌乱的拿起武器,呼朋引伴,刚刚组织起队列,便被迎面而来的冲锋碾压,切断,冲散。 混乱的人群被钢钉钻头般的一千人从中间重重的割开,人流慌乱的阻隔。有人大声叫着‘保持镇定’、‘向我靠拢’、‘不要慌,不要慌啊……’,随后被射杀…… 那白马黑甲的骑兵战士‘骁勇善战’,或许战法还不够熟练,常常可以看到身体过分外凸的黑甲士兵被己方的人从战马拖下来,被砍死。 然而,对方那一股超越实力本身的自信和热情为他们狠狠的推了一把,让他们跑的更快,斩的更多。显然战前大妖的动员起到了作用——而或许这个时候,格里菲斯一方的士兵已经有人在想——我们他妈竟然这么强! 当然,这也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觉而已。 卡菲尔从营帐之中出来,望着那穿插而回的军队带起的滚滚烟尘,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眉头。 这位稳重如如山的大军主帅此时穿着鲜红色的甲胄,同样骑着战马。瘦削的第三军团团长冷冷的站在雨雾之下看着被冲刷的乱成一团的军兵毫无章法的挤在一起。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建议,他吹号击鼓收拢残部。 而年轻将领在此刻缓缓摇了摇头。 收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