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将军超会撩》 第二章 英雄把美扔在了地上 “不去。” 迟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补了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现在也不早了,我也成亲了,和一个男人待一起太久了终归不好。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啊,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 迟雪的声音越说越小,听说古代出轨可是要浸猪笼的,她可不想。 迟雪这一副拘谨的样子又把洛尘给逗笑了:“嗤,失忆后的小雪儿倒是变得有趣了许多。” “过奖过奖,”迟雪收拾收拾起身:“将军府离这儿也不远,要不然我们明天再到这里碰面好了?” “听你的。”洛尘笑道。 这么妖孽的笑声,还有这一句“听你的”,迟雪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为什么穿越过来我就嫁人了啊,冷面将军和陌上公子,我肯定选后者好吧! 脑海里一阵咆哮,迟雪面上仍是微微一笑,起身推门出去。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点心。” 她出门看见那个带她过来的少年还在门口等着,冲他点点头,便离开了。 “冬青。” 温润的翩翩公子在迟雪走出门的下一秒冷下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杀气。 “公子。”少年进来。 “去查。” “是。”冬青作揖,转身离开。 原本还以为是认错了人。迟雪,你当真忘了吗? “杀人啦,强抢善良无辜美丽清纯可爱迷人良家妇女啦!” 楼下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这大嗓门,洛尘的思绪被打断,听到声音他微微蹙眉,起身往外走。 “救命啊!太上老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快来人啊!救我啊!” 只见迟雪一个漂移抓上实木的楼梯扶手,嗖的一声往二楼跑去,抓上二楼看台的围栏一个侧翻,后面就是两米高的空地。 “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啊!”她指着其中一个想要靠近的壮汉大叫,“别动!别动!我跳了啊!” 这几个大汉哪见过这场面,一下被吓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小姐,你这样我们生意也不好做啊。”双方僵持了一会,其中一个壮汉无奈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我又没钱!”理不直气还很壮。 “我们也是听掌柜的命令行事,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店里生意也不好做啊。” 洛尘刚过来,看到的就是一“无辜”少女被几个大汉围住然后以死相逼的场面。 “出了什么事?”他问小二。 “公子,”小二揖了一下,然后抱起手边看戏边给洛尘解说。 “就扒围栏上那位姑娘啊,她在我们店里吃霸王餐不说,还气走了我们这儿一个人气高的说书先生。” “我们老板要她赔钱,她就耍赖说自己没钱,自称是楚将军的夫人,让我们去将军府取钱,这你说将军夫人也没人见过,谁知道她说的是真假啊?” 洛尘听着,眸色渐深。 “这姑娘没理,就要跑,又没跑成,就成这样了。” 洛尘站在刚好能看到迟雪的地方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场景,一言不发。 就在壮汉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时候,掌柜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他大声呵斥这群壮汉,“为什么还不过去抓人?” “掌柜的,她站在围栏外面,万一一不小心……” “怕什么,这看台的高度还摔不死人,最多就是残废!” “我日,你这死老头儿心真黑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迟雪一听这老掌柜的话,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就欠了你们点钱嘛至于吗你们要这样威胁我!我都说了你们自己去,诶!诶!不许过来!我警告你们!” 掌柜懒得听迟雪废话,直接手一挥,壮汉们听了掌柜的话也顾不得迟雪的安危了,直接上前去要抓住她。 迟雪无路可退了,想着被抓总比摔残了好。谁知道刚想投降脚就一滑,慌乱之余手也没抓住,往看台下摔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放慢了。 楼上是冷漠的老板,楼下是躲避的茶客。 迟雪闭紧了双眼。 人群中,一道黑影迅速划过,穿过围堵着看戏的茶客向迟雪奔去。 两秒—— 一秒—— “咚!” “诶?” 随着失重的感觉消失,她明显听到了落地的声响,却一点都不疼,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还带着浅浅的木香…… “洛尘?”她眯开一只眼睛,偷偷望抱着自己的男人。 这时候还有谁会出场救美? 男人周围都散发着光亮,逆光的角度把他俊美的轮廓勾勒的恰到好处。 男人闻言脸色一沉,想到了什么。 只听“咚”的一声,腰下传来清晰的痛感让迟雪意识到“这个男人松手了”! “卧!他喵的,你救美就救美突然松手是哪样意思?”迟雪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瓣儿,愤恨的瞪着旁边的男人。 等会儿,这脸…… 迟雪一愣,立马捂住了脸别过头。 救命!怎么是他? “这位公子,你可是这小姐的朋友?”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圈男人。 “她怎么了?”男人冷声开口。 “是这样的……”看着男人的衣着就知道眼前这人身份不凡,掌柜殷切的和男人说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果然。 男人看了一眼脚边的女人。 迟雪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正在盯着她,如芒在背。 天神啊,救救我……她无声哭喊。 果然是认出我了!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随后掏出一锭银子:“够了吗?” 掌柜一看到银子立马就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应到:“够了够了,公子要不要留下喝喝茶……” “不用了,走吧。” 和谁说话? 迟雪转过头,看见那男人已经走远。 可以走了? “诶,等等我!”她麻溜儿的跟上。走时还不忘“赏”掌柜一个鬼脸。 毕竟是客、人。 掌柜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这到底是谁家的鬼丫头。 迟雪追出门,见那男人已经上了马,却还没走。 是在等我吧? 她忐忑的走到男人旁边,支吾半天:“我……” “看不到后面有马车?”男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好嘞!”马上滚。 这男人太恐怖了。 迟雪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毕竟是成了亲的,总不会要了我的命吧?是吧? 但是…… “yue(呕吐声)——” 可能还不用他来要我的命,这马车就要把我送走了。 这他喵的也太颠了吧? “呕,救命……我的肠子、都要吐出来呕——了。”她实在撑不住了,拉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界求救。 前面骑着马的男人听到声音停了下来,示意车夫停下,随即便下了马。 走到轿子旁边,看着快要吐虚脱了的女人半个身子趴在轿子外面,不禁疑惑的皱起眉。 “放过我吧,我晕呕——马车。”迟雪接着往轿子外扒拉,感受着新鲜的空气和平稳的地面。 “活过来了。”她长舒一口气。 “晕马车?” “昂……昂诶?诶!”迟雪刚缓过来一点,突然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 “卧,你干嘛!” 男人卡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横着跨在腰间,然后二话不说的又把她扔上马。 “回家。”语气冷冽,好似寒冬的冰雪,这就是常年在战场上杀戮的人吗? …… 马儿的铁蹄踏在地上“踢踏踢踏”的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迟雪的脑子里想的只有:打仗一定会影响人的情商…… 别问,这dog男人把她横着扔在马背上一直到现在就没挪过位置! 妈的这小马驹儿一下一下的走,老娘的肠子都要被挤出来了好吗! “那个……哥,”迟雪终于是承受不住了,她虚弱的开口:“能让我坐起来吗?” “……” 男人看着她,好像才意识到她还趴在马上一样。 妈的。 他一个横抱,迟雪终于坐在了马背上。 “dog男人真不会怜香惜……不愧是我们将军,长的真帅,力气也大,啊哈哈。”她刚想小声的咒骂几句,感受到身后冷冷的杀气又马上改口。 气氛一度安静了下来,大街上只有摊贩们叫卖的声音。 出来玩的时候没感觉回去的路有多远啊,现在怎么感觉像他喵的出了国一样! 气氛安静的实在是有点尴尬了,男人温热的胸膛又在自己身后无法忽视。 迟雪找起话题想聊点什么:“那什么,钱你付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气氛更尴尬了。 男人直接冷脸无视掉了她的话。 “这人真没意思……”迟雪小声嘟囔着。 “今天府里多出来的那些无用的东西会全部从你的月供里扣出来。” 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小声嘟囔,男人说出了他和迟雪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但是迟雪的关注点可不在这儿,“你说什么?” 她激动的转过身看后面的男人,“意思我还有零花钱?” 男人不语。 “那、那扣完以后我还有多少零花钱?”迟雪捏了一把汗。 “几文。” “几、几文?”迟雪夸张的瞪大了眼睛。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可怎么办啊,几文钱过一个月,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吗? 不知道能不能挽救一下? “楚、楚哥,楚爷,你看我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就被那些小摊小贩忽悠着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会(从)有(我)这(的)么(零)大(用)的(钱)损(里)失(扣)啊。” 见男人不语,迟雪接着说:“你看能不能看在我年幼无知的情况下,把我的零用钱稍微~的加那么一点啊,当然啦你要是想多给我也没意……” “不能,府里有的规矩。” 迟雪微不可闻的嗤了一声,随即接着展开攻势。 “那规矩是人定的嘛,也是可以稍微的通融一下的对吧?毕竟您可是一家之……” “不行。” 主……嘁,软的不行。 “你要不给我加零用钱,我就给我爹告状说你虐待我!”迟雪突然理不直气壮起来,兔子急了也咬人! 身后的男人仍然一声不吭。 “还说你不给我吃的,我都饿瘦了!”她指着自己今天吃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丝毫不感尴尬接着道:“而且你看看你成亲第一天就没见人,这就冷落我了吧?刚刚在茶隐居我从楼上摔下来,虽然你接住了我,但是你又松手害我摔跤了,这就约等于变相的家暴,还有刚刚坐轿子……”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她穿越来这两天所能说的所有的楚靖弛“虐待”她的证据。 可是,都没用。 迟雪口水都说干了,最后只换来了这个男人一句:“随你。” “……” 我他喵!这家伙怎么软硬都不吃啊。 难道真的就只有几文钱了吗…… 几文钱了吗…… 钱了吗…… 一路上迟雪满脑子都回荡着“几文钱”的声音,也没有心思找话题了。 …… 回到府里,她晃晃悠悠的下了马,猝不及防的被石头拌了一下。 “哎呦我去!”几文钱…… 她无力的抬起头,有两个丫鬟迎面走来,迟雪一眼就认出那个一出门就她甩了的丫鬟。 看到她迟雪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都怪你,”她愤恨的指着那个无辜的小丫鬟,“要不是你没跟好我,我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去逛街,还、还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好了,零花钱都没了!都怪你!” 没想到这丫鬟被骂了也不会还嘴,真的揽下了所有的错:“对不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脑子笨没跟上夫人。”说话时声音还微不可查的在轻颤。 “我、算了,不怪你。”这样反而让迟雪不好意思骂她了。 “正好,”这个时候将军过来了,“你不是觉得她看不住你吗,我也觉得。所以,” 他指向另一个看起来瘦瘦的却很结实的丫鬟,“左月,从我后院调过来给你当贴身丫鬟,会点三脚猫功夫,用来看住你,足够了。”说罢直接抬脚往里走,走到门口还停顿了一下,“院子里的那些东西,让夫人自己搬回去,谁都不准帮她。” 然后扬长而去。 迟雪听到后就不服气了,“切,谁稀罕你们帮啊!” 当代单身女大学生,上能扛桶装水上七楼,下能徒手撂倒我室友“柔柔”,谁怕谁啊! 第三章 恶毒继母 “今天府里多出来的那些无用的东西会全部从你的月供里扣出来。” 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小声嘟囔,男人说出了他和迟雪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但是迟雪的关注点可不在这儿,“你说什么?” 她激动的转过身看后面的男人,“意思我还有零花钱?” 男人不语。 “那、那扣完以后我还有多少零花钱?”迟雪捏了一把汗。 “几文。” “几、几文?”迟雪夸张的瞪大了眼睛。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可怎么办啊,几文钱过一个月,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吗? 不知道能不能挽救一下? “楚、楚哥,楚爷,你看我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就被那些小摊小贩忽悠着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会(从)有(我)这(的)么(零)大(用)的(钱)损(里)失(扣)啊。” 见男人不语,迟雪接着说:“你看能不能看在我年幼无知的情况下,把我的零用钱稍微~的加那么一点啊,当然啦你要是想多给我也没意......” “不能,府里有的规矩。” 迟雪微不可闻的嗤了一声,随即接着展开攻势。 “那规矩是人定的嘛,也是可以稍微的通融一下的对吧?毕竟您可是一家之......” “不行。” 主......嘁,软的不行。 “你要不给我加零用钱,我就给我爹告状说你虐待我!”迟雪突然理不直气壮起来,兔子急了也咬人! 身后的男人仍然一声不吭。 “还说你不给我吃的,我都饿瘦了!”她指着自己今天吃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丝毫不感尴尬接着道:“而且你看看你成亲第一天就没见人,这就冷落我了吧?刚刚在茶隐居我从楼上摔下来,虽然你接住了我,但是你又松手害我摔跤了,这就约等于变相的家暴,还有刚刚坐轿子......”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她穿越来这两天所能说的所有的楚靖弛“虐待”她的证据。 可是,都没用。 迟雪口水都说干了,最后只换来了这个男人一句:“随你。” “......” 我他喵!这家伙怎么软硬都不吃啊。 难道真的就只有几文钱了吗...... 几文钱了吗...... 钱了吗...... 一路上迟雪满脑子都回荡着“几文钱”的声音,也没有心思找话题了。 ...... 回到府里,她晃晃悠悠的下了马,猝不及防的被石头拌了一下。 “哎呦我去!”几文钱...... 她无力的抬起头,有两个丫鬟迎面走来,迟雪一眼就认出那个一出门就她甩了的丫鬟。 看到她迟雪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都怪你,”她愤恨的指着那个无辜的小丫鬟,“要不是你没跟好我,我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去逛街,还、还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好了,零花钱都没了!都怪你!” 没想到这丫鬟被骂了也不会还嘴,真的揽下了所有的错:“对不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脑子笨没跟上夫人。”说话时声音还微不可查的在轻颤。 “我、算了,不怪你。”这样反而让迟雪不好意思骂她了。 “正好,”这个时候将军过来了,“你不是觉得她看不住你吗,我也觉得。所以,” 他指向另一个看起来瘦瘦的却很结实的丫鬟,“左月,从我后院调过来给你当贴身丫鬟,会点三脚猫功夫,用来看住你,足够了。”说罢直接抬脚往里走,走到门口还停顿了一下,“院子里的那些东西,让夫人自己搬回去,谁都不准帮她。” 然后扬长而去。 迟雪听到后就不服气了,“切,谁稀罕你们帮啊!” 当代单身女大学生,上能扛桶装水上七楼,下能徒手撂倒我室友“柔柔”,谁怕谁啊!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迟雪踏进院子,看到堆的小山般高的箱子瞬间就后悔了。 “这,这全是我买的?这么多?”她看向左月,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左月微微颔首。 她撸起袖子弓下腰,想要抱起其中一个箱子。 在箱子抬起的瞬间,只听迟雪的腰部发出“咔嚓”一声。 迟雪,卒。 “我、买的东西,有这~么重?”她再次不可置信。 左月仍然站在旁边看着,微微颔首。 “这都什么事啊——”她哀怨的叫唤起来。 没办法,她只能挑一个比较小的箱子,一脚一脚慢慢的给它踢回自己院子里去。 事实证明,穿越这件事吧,女配不一定恶毒,但是楚靖弛,绝对是“继母”! ...... “呼——”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没有一个人帮忙。 迟雪把最后一个大箱子“踢”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大口喘着粗气,突然身子一僵。 “我渴了,去帮我倒点水过来。”她低下头,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到。 “......好。”左月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就走了。 “呕......呕!”左月后脚才踏出院门,迟雪终于抑制不住喉咙的异样。 果然,又吐黑血了。 看着地上的血沫子,她随意的用裙摆抹干净了嘴,把大箱子挪了挪,遮盖住了草坪上的血迹。 太阳差不多也下山了,迟雪实在是累的没有力气,直接咚一下摔在床上,睡死过去。 左月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迟雪,在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醒了以后轻轻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夜色沉寂,一个黑影溜进了楚靖弛的书房。 “她睡了?”男人现在书架前,随手拿下一本书翻看。 “是的,夫人下午一直在搬东西,搬完以后就睡了。” “没有一个人去帮她?”楚靖弛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 “没有,将军说不让下人们帮,夫人就没找奴婢们帮。”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他合上书,坐到书桌前。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书房的窗子没关,从外面刮进来阵阵的晚风夹带着清甜的花香味,钻进楚靖弛的鼻腔肺腑。 女人坐在马上耍无赖的样子浮现在脑海。 “迟雪。”他低声喃喃道。 “哈啊——” 迟雪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鸟叫声,房间里看不到别人的影子。 “左月?”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人应,那应该就是还没醒了? 那,我偷偷的溜出去...... 迟雪轻手轻脚的穿上鞋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间门,不敢整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小心的探出头,确认没人后轻轻的合上门。 “夫人早。” “卧!”他娘的,“吓我一......呦,是左月啊,你起这么早?”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啊哈哈,我不去哪里。”迟雪尴尬笑笑,“我就,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顺便晨练一下。” “晨练的话奴婢可以陪夫人一起。”左月低头躬了一下。 迟雪摆摆手赶忙拒绝:“不用不用,看到你也早早的起来了那我们就去吃早饭吧。” 左月看了眼迟雪凌乱的长发:“奴婢先帮夫人洗漱吧。” “行,谢谢哈。”实、在、是、太、感谢了...... ...... 花园里,迟雪一身浅色长裙不急不缓的边吃着手里的肉包子边溜达。 “我说,左月啊。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吗?” 一笼包子都吃完了,迟雪疲惫的叹口气,停下脚步看向后面的小丫头。 “我奴婢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要随时跟着夫人的。”左月恭敬回答。 “那我要出门呢?” “也跟着。” “不行。”迟雪果断拒绝 昨天还不知道楚靖弛有没有看到洛尘,要是让他觉得我是专门外出为了见“野男人”...... 说不定会骂我不守妇道,然后去浸猪笼!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迟雪疯狂摇头,从头到尾都在表达着拒绝。 光想着楚靖弛那个要吃人的眼神迟雪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奴婢的职责。” “其实你可以不需要这么负责的!” “将军吩咐奴婢要看好夫人。” 我他喵的,惹不起还跑不起吗?分分钟给你甩了! 迟雪想着抬起脚就跑,可才刚跑出两步,左月一个瞬移蹦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路。 “夫人这是要去哪?” 我尼玛,楚靖弛!真有你的! “算了,”迟雪放弃挣扎了,“我就是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夫人出门不禀报将军吗?” “禀报什么啊禀报,很快就回来了。” 迟雪拎起裙摆加快脚步往外跑。 “夫人你不坐马车吗?” “溜达而已,不用坐马车。” “夫人你带银子了吗?” “......”这左月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 “夫人,等等奴婢。”左月在迟雪后面跟着,人挤人的快要跟不上她了。 今天是赶集日子,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跟丢。 前面的迟雪像是没听到一样,从人群这头绕到那头。 布匹摸一摸,面具看一看,一开始左月还能看到并跟上她,直到有个男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低头的功夫迟雪就不见了。 另一边,迟雪抱着裙子十分灵活的绕过人群,飞一样的往茶隐居跑去。 “我来晚了!” “砰!”一声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昨天的翩翩公子还是一样坐在茶桌旁,不带一丝的烟火气。 “没事,我们也刚来。”洛尘轻笑道。 “是吗,这么巧?”迟雪憨憨一笑,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茶一入嘴她便皱起眉头,茶都冷没气儿了。 她就笑笑不说话,乖乖的坐下。 环顾一圈,发现少了个人:“冬青呢?” “我交代他去办点事情。” “这样啊。” “嗯。”洛尘拿出一圈用上好的绸缎制作的银针包伸出手,“手给我吧。” “这、这么粗的针!” 21世纪女大学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打针。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以及口腔里无法散去的血腥味。 “行吧!”迟雪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伸出白皙的胳膊。 打针多活几年和不打针明天就歇菜,她选择了前者。 洛尘将银针刺进迟雪白皙的皮肤,突然轻笑一声。 迟雪疑惑,笑什么? “你这毒中的不深,”他拔出银针看了一眼,又看向迟雪,“正好我这里有此毒的解药,可以帮你。” “真的吗?”迟雪心里大喜,还没等她多想,洛尘又补上一句。 第四章 青面獠牙 “但是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迟雪疑惑的看着洛尘。 “你......当真不记得竹桃了?” 闻言迟雪一愣。 “竹桃?”好像昨天他也提起了这个名字。 “解药晚点我会让冬青送到将军府,我还有事,先走了。”洛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起身离开。 “好。”迟雪愣愣的看着他出了门,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 回家路上,迟雪的心里疑惑的紧,“竹桃到底是谁啊?” 但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一直想了多久。 正想着,突然,迟雪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谁!” 她猛的转过头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 楚靖弛就那么站在那里,左月在他旁边。 迟雪心里一凉,暗暗道:“完了......” “来人!”楚靖弛一挥手,喝道:“夫人几次不守规矩外出,从现在开始,没有的我准许她不能踏出门半步。”眼前的男人双眉蹙起,言语中带着些许的怒意。 随后左月便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家丁:“夫人,奴婢带您回院子。” 迟雪看一眼低垂着头的左月,又看一眼楚靖弛,男人周围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杀气来,没办法,只能先认怂了。 回到院子后迟雪想了好久,终于是没忍住问左月:“你知道竹桃是谁吗?” 闻言左月一愣,随即恭敬的回答迟雪:“知道,竹桃是夫人您在迟府时候的丫鬟。” “我的丫鬟?嗯......那她现在在哪?” 左月又是一愣:“她......死了。” “死了?”迟雪很震惊。 “对,死了。一个月前有人在郊外发现了她的尸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暴毙了,”左月低下头,“毕竟这是夫人您嫁进将军府之前的事,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虽然感到奇怪,但左月毕竟还是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暴毙......嘶!”迟雪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一幕幕血腥的画面钻进她的脑子。 阴暗恐怖,夹带着“她”阵阵得逞的奸笑,竹桃就那么躺在地上,七窍流血。 “竹桃,是被我害死的......?”她喃喃道。 左月没听清楚,“什么?” 迟雪突然抬头看着左月,好像有泪珠在眼睛里闪烁,吓了左月一跳。 “帮我个忙,求你!”迟雪抓住她的手,带着乞求的样子看着她。 ...... 傍晚凉风阵阵,迟雪好似丢了魂一般。 她双眼空洞的望着天,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发呆。 脑子里清楚的刻印着竹桃临死前看她的那一眼。 楚靖弛站在她身后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以为是她故意无视她,便带着些许的怒意走向她:“迟雪!”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强行让她转过身看着他。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由得一愣。 “什么事。” 迟雪的脸上血色褪尽,声音毫无感情。 “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坐着!等着受了风寒好让人心疼你吗?左月呢?” “嗯,知道了。我让她去休息了,在府里我又跑不出去。” 迟雪仍然没有多的反应,像丢了魂一样一步一步拖着自己的身子走了回去。 “......” “夫人她今天回来的时候问了奴婢关于竹桃的事。” “然后呢。” “夫人好像不记得竹桃了,让奴婢帮她查竹桃的家人都在哪里。” “不记得了?”楚靖弛愣住了。 京城上下的人有一半以上都知道迟府的小姐残忍暴虐的性格,她身边的仆人没有一个能完好从她手中逃过。 竹桃,本来是个例外。 她从小和迟雪一同长大,迟雪从没对她动过手。但是突然有一天,竹桃的尸体在郊外被发现,七窍流血身上满是鞭痕和被殴打的痕迹。 这件事后来在京城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或者说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肯定是迟家那个小姐干的。 ...... 微凉的晚风吹过,迟雪回到院子后又浑浑噩噩的坐到了晚上,刺骨的凉意终于让她恢复了一点神志。 思绪渐渐回笼,迟雪这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一个方正的小木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放这儿的。 她疑惑的打开盒子,浓郁扑鼻的药香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这是......冬青送过来的吗?”什么时候放这儿的。迟雪环顾一圈,没看到有人的痕迹,突然发现左月竟然还没回来,“难道被楚靖弛叫走了?”迟雪喃喃着,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我受罚了吧? 她赶紧跑出去找左月,路上碰到丫鬟告诉她左月在后院丫鬟门的卧房里。 迟雪跑到后院推门而入,入满目便是满院子的丫鬟们正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其中一个丫鬟看见了她,好奇的凑了过来:“诶,你是哪个院的丫鬟?” 她嗓门不小,其他正在玩闹的丫鬟们听到声音也三两下都凑了上来,一下子把迟雪给团团围住,差点没阻断了空气的流通,几乎让迟雪感觉到呼吸困难了起来。 丫鬟甲:“以前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吗?” 丫鬟乙:“长这么清秀,来当丫鬟可惜了。” 丫鬟丙:“按我说啊,好好捯饬一下,说不定可以去当某个老爷的小妾呢。” “瞎说什么呢,你看她穿的衣服都和我们不一样,肯定不是普通丫鬟。”丫鬟丁白甲乙丙一眼,得意的说着。 有人好奇她是哪个院的丫鬟,有人咋舌她太浪费自己这张脸了,有人八卦她是不是来勾引将军的......千奇百怪的想法都冒出来了,就是没有人猜到她是将军府新来的夫人。 也难怪,丫鬟们的后院除了管事的再没有其他人来过,更别说她是个才过门两天还没混个脸熟的将军夫人。 “那个......”迟雪打断她们天方夜谭的想法,“我是来找左月的。” “噢,早说嘛,左月在里面呢。直接开门进去就是。”丫鬟乙指着里面说。 “谢谢。”迟雪点头道谢。 她“哐当”一声推开门,左月就坐在正门对面的那张床上露出紫一块青一块的胳膊上药,周边围着几个丫鬟在八卦些什么。 听到门响那些丫鬟们也没抬头,可能是因为这里面从来不会有外人进入。 “诶诶,左月,你这伤是夫人打的吗?”一个丫鬟好奇的打量着左月胳膊上的淤青,问到。 “她是不是真的和传闻长的一样很丑啊,听说她是因为嫉妒下人们的样貌才虐待他们的。”另一个丫鬟也好奇的问。 “她要是丑的话将军为什么娶她入府啊?脾气还不好。” 坐在左月旁边的丫鬟点点上一个丫鬟的脑门,说:“你傻啊,这门亲事可是皇上下的旨,由不得将军乐不乐意。” “上一个竹桃不就是吗?模样长的清秀,最后还不是......” “诶,你找谁?”终于有个丫鬟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迟雪了。 “啊,我是来找左月的。”迟雪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偷听墙角被发现了。 正在上药的左月闻言抬起头,“夫......”人? “诶诶诶诶诶!”迟雪急忙打断她,箭步冲过去抓住左月的手,示意她不要暴露自己。 左月会意:“你,怎么过来了?” “我醒来看你不在,便来寻你了。”迟雪看着她胳膊上的淤青,微皱起眉。 “楚......”靖弛罚你了?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丫鬟上赶着告状:“左月自从换到了主院去给夫人干活后身上就时不时的会出现这种瘀血块。” “这伤是谁打的?”迟雪问。 “我自......”左月刚想回答,那个丫鬟便又插上了话:“还能有谁,肯定是夫人呗!” 左月听到那个丫鬟说这话,瞪了她一眼,又担心迟雪会生气,想站起来辩驳几句,迟雪却拉住了她的手。 迟雪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别冲动,我不会生气的。 随后也用八卦的语气问那个丫鬟:“那个夫人很坏吗?” 听到她说这话,周围的丫鬟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好像她在说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一样。 “你难道是外地来的吗?” “这京城十里八街的谁不知道迟家的小姐可坏了!” 她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这些年来“迟雪”干的种种劣迹,迟雪也听得津津乐道,好像她们说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她想多了解一点,哪怕全是负面的信息,她也想多了解一点自己的过去。或者说是这个时代的“迟雪”的过去。 至少能躲一下仇家什么的,她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祈祷。 左月就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她。她不就是迟家的小姐吗?为什么...... “对了,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啊?”一个丫鬟突然问到。 “我?”突然被q的迟雪一愣,“我是......是主院的,和左月一起服侍夫人的。” “哈?你是什么时候入府的啊,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就这两天才入府的,一进来就被安排在主院干活。”迟雪说谎从来不打草稿,说的跟真的一样。 “难怪,那你可得小心一点了。”另一个丫鬟嘱咐她。 “为什么?” “因为你长的漂亮啊!”那丫鬟突然激动起来,“听说夫人长的青面獠牙的,特别容易嫉妒下人们长的比她漂亮,抢了她的风头,于是就会各种欺负虐待下人门。” “尤其是你这样长的清秀的,在她手底下那简直不能过人的日子!”另一个丫鬟插嘴。 “长的清秀?”闻言迟雪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 虽然骂“夫人”的话是不太中听,但是她又不是夫人,才不在意这些呢。 “诶,你们不是在主院干活吗?见过她吗?长的什么样子?”一个丫鬟好奇到,问迟雪。 左月看了眼迟雪,刚想如实回答:“长的......” “长的青面獠牙的,还又黑又胖,简直不能入眼!”迟雪拉住了左月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丫鬟们听到她这话讨论的更加激烈了。 “是吗?那将军也太惨了吧?” “将军这么好的人,不会因为这个新来的夫人断后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虽然夫人的位置被霸占了,但是将军还是能纳妾的不是吗?” 夜幕降临,屋子里的一群人不但丝毫不觉困意,反而越来越精神。 第五章 坏心思 左月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迟雪和一群丫头们讨论这“青面獠牙”的恶人说的热火朝天。 周围的一切吵闹都和她无关,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落在迟雪一人身上。 ...... “公子,您为什么要把解药给那个迟家的小姐?那毒不是......” “嘘,”清澈的月光照下来,男人把手指轻轻放在唇上,看起来神秘又性感。他看向一旁的侍卫,说道:“本应该早早的就死了的人却突然活了过来,还出现在我们面前,你难道不好奇是因为什么吗?” ...... “起床啦起床啦!” 迟雪睡的正香,一小丫鬟跑了过来把她给摇醒了。 “嗯?怎么了!”她惺忪的睁开眼睛,下意识认为自己回到了大学的宿舍:“灭绝师太要点名了?” “什么灭绝师太啊,是你再不起来就要被骂了!”另一个丫鬟束好了头发看向迟雪,好笑道:“你们在主院干活的可不能迟到,不像我们后院,晚点到李婶婶不会说什么。” “是呀,万一夫人要是生气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罚你们呢。”那个摇醒了迟雪的小丫鬟说。 “那我们就先走啦。”她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接二连三出了门。 “好。”迟雪揉了揉眼睛,笑着朝他们摆摆手,等到人都走光了以后便两眼一闭接着倒下去睡着了。 谁也不能阻挡迟雪睡回笼觉。左月看她一眼,带上练功服也出了门。 一直睡到差不多晌午,迟雪才悠悠转醒。 起床后她和左月一起回了主院,简单梳洗一下后又到前厅吃早点。 “楚靖弛呢?”她吃着早点,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将军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书房里忙公务。”左月答到。 “在忙啊......”那不如? “将军吩咐了夫人要是无事可以去后花园逛逛,不要想着出门。”左月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样,恭敬的加了一句。 淦,忘了自己被禁足了这茬。 将军府的后花园迟雪早早儿的就去过了,和楚靖弛一样古板无趣。与其说是花园,更不如说是种了树的草地更合适一点。 “楚靖弛有没有说要禁足多久啊?”迟雪问左月。 “没有,将军只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门。” “啧,”这就难办了啊。 迟雪突然想到她几次见楚靖弛他都摆着一张臭脸,难道是因为发现她出去“找男人”生气了? 那讨好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吧? “走,干大事去!”她猛地拉起左月,往后院的厨房跑去。 “诶,夫人?” ...... “你们怎么过来了?” 迟雪跑到了后厨,昨天那些聊八卦的丫鬟们也在。 灶台上的炉子里正冒着浓浓的水蒸气,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哇,好香!”迟雪猛吸两口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夫人不是被将军禁足了嘛,她让我们过来弄点好吃的去刷刷将军的好感,好让将军解了她的禁足。” 谎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慌的。 左月经过昨晚也已经习惯了,就在一边默默的配合着她的演出。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明明是自己要讨好将军的事,还要让你们来干。”旁边烧柴的丫鬟不乐意了,愤愤不平道。 “哎呀,反正我们也是闲......是给人家干活呢,是吧。” 迟雪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跑到摆放食材的架子上,这边瞅瞅那边看看,问到:“将军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啊?” 一个丫鬟说:“平日里将军除了早膳午膳晚膳,一般都不会吃什么别的。” “竟然这么朴素?那他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忌口吗?”迟雪又问。 “喜欢吃的好像没有,但是将军不能吃辣。” “那就是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了......”迟雪若有所思的一边点头一边嘟囔着,看着眼前一片的鸡鸭鱼肉,犯了难。 以前自己除了在食堂吃饭就是在宿舍泡点速食食品,也没做过饭啊。 正想着,一筐圆滚滚一节一节的东西跳进迟雪的眼眶。 “藕......”对啊,藕!“这个藕我可以拿走吗?”她突然激动起来,问到。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拿起那一筐新鲜的藕,把袖子撸起来后便开始动手。 先把一节一节的藕掰开来洗干净,切成一块一块的,再放进石磨里加水磨。 石磨很重,迟雪的额头上大颗的汗珠落下,衣襟被汗湿了大半。 左月想上前帮她,却被她拒绝了。 “刷好感度嘛,当然要有诚意。”她笑着推开左月,说完接着磨了起来。 全部磨成浆后在用纱布加清水过滤,最后成了一大盆混浊的水。 “夫......这是要做什么?”左月看着迟雪忙活大半天,一筐藕变成了一盆浑水,实在是不能理解。 “这个叫藕粉,你没吃过吗?”迟雪把盆在架子上放好,随意的在裙子上擦干净了手。 她现在的样子当真像一个丫鬟了。 “可这不是水吗,为什么叫藕粉?”左月疑惑不解。 “因为还没做好呢,需要等它沉淀然后晒干才行。” “要很久吗?” “唔......后天大概就能做出来了吧?”迟雪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接着说,“反正被禁足了又出不去,咱们有的是时间呢。” 把藕处理好了后,迟雪和后厨的人道了别,往外走去。 “忙活了一早上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她挥挥手,让左月离开。 “可是......” 左月刚想说点什么,迟雪直接打消了她的顾虑,说道:“放心吧,我就是去找将军说点话而已,不会跑的。” 说完她直接往旁边跑去。 “夫人,书院在另一边。”左月提醒她。 “嘿嘿,不认识路。” 迟雪俏皮的吐吐舌头,掉头跑向书院。 ...... “属下告退。” 另一边,楚靖弛刚吩咐侍从下去办事,处理起了公务。 迟雪提溜着裙摆,踮着脚尖悄咪咪的溜进书院。 她扒在门框上,耳朵贴近门缝想偷听。 “进来。”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迟雪后背汗毛倒立。 她推开门,尴尬挠挠头嘿嘿一笑:“我什么也没听到。” 楚靖弛看也不看她,低头翻着手里的折子,“有事说,没事就回去吧。” 这什么态度! 迟雪心里暴怒,面上仍然挂着微笑。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捞不到好也不能空手而归啊。 迟雪想着,她突然吸起了鼻涕,声音霎时间就染上了哭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嘛话都没说几句你就要赶我走......” 这猛然冒出的委屈的声音让眼前冷硬的将军愣了愣,他疑惑抬头。 迟雪见他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用手挡住了眼睛,假装在抹眼泪。 “亏我还感觉有愧于你,忙活了大半天想给你做好吃的......我、我现在手都还是抖的,”说完她伸出手给男人看,手背上还沾了她刚刚强行揉出来的眼泪。 楚靖弛看着她因为磨了石磨透支了力气而微微颤抖的手,英俊的眉峰皱起。 男人打了半辈子的仗,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流眼泪。 这边迟雪还在一个劲的嘤嘤嘤,楚靖弛无奈叹口气:“别太吵了。” 哦呦,同意了? 闻言迟雪赶紧抹干了眼泪,笑道:“保证不会吵的!” 楚靖弛呼吸一滞,别过脸:“麻烦。” 迟雪也不生气,看着他笑:“嘿嘿。” ...... 迟雪趴在书房一旁休息的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诗经假装看着。 好无聊啊,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就在这里坐着看折子看了一个多时辰!她哀怨的看着不远处专心处理公务的男人。 迟雪翻了个身,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接着躺着,一只手和脚耷拉在床沿。诗经也看不下去了,就那么摊开盖在脸上。 眼角的余光却在有意无意的盯着男人发呆。 棺材脸,高富帅,就是黑了点。 楚靖弛因为常年在武场,晒出了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侧脸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眉宇间携带着英气,嘴唇却不薄。 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他看来很重感情啊,和洛尘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性格呢。 想着想着,迟雪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干坏事了...... “哎呦!”刚想完她便捂住了肚子,身子缩成一团。 楚靖弛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她眉头紧皱赶忙起身走了过去。 “你又闹什么幺蛾子。”他皱眉看着迟雪,半蹲在她面前。 迟雪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带着哭腔眼里泛着泪光:“你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来说我。”嘴巴微微嘟起,眼里满是埋怨。 “我......” 楚靖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征战沙场数年,周围打交道的都是男的,有事一脚就治好了,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你哪里疼?”半天他终于憋出一句。 迟雪一愣,随即又恢复那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你没看我手捂着肚子的吗?” “......”楚靖弛把视线挪到她的肚子上,确实是有一双手在捂着。 只听“咚”的一声,男人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肚子,差点没给迟雪整出内伤。 “好点了吗?”楚靖弛一脸正经的看向迟雪。 迟雪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哪里有这么给女孩子揉肚子的,都要拍出内伤了。” 楚靖弛别扭的别过头:“我也,没给别人揉过,不清楚这些。” “呐,轻轻的揉就可以了。” “这样吗?”楚靖弛放轻了力度,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迟雪的皮肤上,她突然脸一红。 “怎么了?”看着她的脸突然变了色,楚靖弛不解的看着她。 “我......”迟雪低眸思索片刻,猛然抬起头往前伸去,在男人的脸上“吧唧”一口,然后通红着脸飞速跑了出去。 别的特长没有,迟雪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楚靖弛先是懵了一下,而后看到床榻上女人落下的钗子,耳根陡然就红了。 第六章 奶狗小弟 “淦,好险!”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完全看不到书院的影子,迟雪才停了下来。 她一手抵着墙,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太急了没看到楚靖弛的表情,不过肯定很有意思! “哈,叫你要凶我吧,我狠起来自己都坑!” 她傲娇的一甩头,猛然发现头顶上有个人。 “啊——” 她惊恐的大叫,魂都要被吓出来了。 “嘶,”趴在围墙上的少年掏了掏耳朵,不满的看着她:“大惊小怪的叫什么啊,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卧!你丫的,是你先吓老子一跳的,还反过来怪我?”她愤恨的指着头顶的男人。 “不对,这是将军府的围墙啊?”她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谁啊?” “你就是前两天才嫁给楚哥的那个迟府的小姐吧。”少年不回答她的话,一个翻身跳下围墙。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怕折了你的腿。”迟雪白了他一眼。 “我一直听闻迟府的小姐是个狠戾的角色,怎么你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小丫头。”他好奇的凑近了迟雪,眼里带着些许的撩拨之意。 “因为我不是迟府的那个小姐。”她毫无感觉的推开他,绕过他走了。 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体。 “诶诶,真的假的?我认识楚哥十几年了,他的院子里除了丫鬟和嬷嬷可从来没有过别的女眷啊。”少年不信,死皮赖脸的追上了迟雪。 “没听过金屋藏娇吗?”迟雪没好意的又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怎么可能!”少年表示很是不信,“楚哥这种人要是会藏娇,太阳都会从西边升起来好吧?” 兴许是被问得有点烦了,迟雪停下脚步看着他:“你一直楚哥楚哥的叫,难不成你是楚靖弛的弟弟?” “不是啊,我们只是普通的兄弟关系,因为他比我大才叫楚哥的。” “你这么从围墙上翻进来就不怕被府里的侍卫发现逮走吗?” “怎么可能,这府里的侍卫可都认得我,而且来找楚哥家我可从来没走过大门。”他双手环胸,一副得意的样子。 “哦。”迟雪不鸟他,转身往主院的方向走。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难道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比如楚哥有没有同别的女人圆过房......”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行,确实想问你。”迟雪停下看着他,双手环胸。 “你求我我就......” “你要一直跟着我进去吗?” “啊?”少年抬头一看。好家伙,不知不觉怎么跟了这么远了? “我......” “没事就慢走不送了。”迟雪看也不看他,直接进了主院。 “诶诶,就这么走了?”少年仰头往里面看,直到迟雪转身走的没有影儿了他才收回目光。 “住主院的怎么可能是藏的娇,当我傻子呢。” 书院—— “楚哥,你就告诉我嘛~”一身素白长袍的少年趴在书桌上,满脸委屈的看着专心批折子楚靖弛。 “......” “她到底是不是迟雪啊?为什么和我之前见过的性格不一样啊?你难道藏了她的双胞胎妹妹吗?” “......” “啊啊啊啊啊~”见男人不回答自己,少年不乐意了,扭动着身体撒娇,“你就告诉......” “江林!”楚靖弛怒声呵斥。 “错了!”少年一秒变正经,稍息立正站好。 “......”楚靖弛揉揉眉心,“找我什么事?” “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找到了。” ...... “左月?”迟雪探头朝房间里瞅,“怎么又不在。” “正好,那去厨房看看吧!” 迟雪蹑手蹑脚的贴着墙走到门口,确认之前那个少年不在了后大方的踏出了步子。 “嘿,这么巧?”江林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嬉皮笑脸的朝他挥手。 迟雪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他娘的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碰巧从楚哥书院里出来,看见你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他无辜的指了指自己身后。 迟雪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从书院出来了楚靖弛。 “卧!”她赶忙拽起江林就跑,“赶紧走,别被发现了!” 江林被她拽的一愣,差点儿就两步没跟上摔了个狗啃泥。 “慢点儿慢点儿慢点儿!” 迟雪根本不管他的,直接拉着人往后厨跑。 “好家伙的,到了这儿应该就不会碰到了。”她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擦了把汗。“既然你也过来了就来帮忙吧。” “不是你强行把我拽过来的吗?”江林好笑的问。 迟雪无视他直接大步跨进后厨。 “别走那么快啊,等我一下!”无奈江林跟上。绝对不是因为好奇迟雪来这里干嘛。 “张婶儿,我来了。” 迟雪进门冲着张婶儿来了个飞吻,逗的张婶儿乐呵呵的。 “小雪来了啊,来看你做的那个东西的吧。”张婶儿见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是啊。” “诶,你后面这小伙儿......”紧接着江林就进来了,张婶儿看一眼迟雪又看一眼他,姨母笑突然就挂脸上了。 “他是新来的侍卫,我朋友,来帮忙的。”迟雪没看到张婶儿脸上的表情,只当是正常问题回答了后便朝后门走去。 “噢~朋友啊,张婶儿懂的。”她冲那小伙子抛了个眼神。 小伙子,眼光不错啊,这闺女真心不错,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哈、哈哈。”江林看懂了这个眼神,尴尬的笑笑,追上了迟雪。 张婶儿瞅他这背影就特像跑着去追媳妇儿的,姨母笑溢了满脸。 江林追上迟雪:“你不是说你不是楚哥的媳妇儿吗,怎么她们叫你小雪?” 迟雪并没有回答江林的话,而是走到架子旁,伸手去端那一大盆水:“快过来搭把手!” 江林忙不迭过去帮她端住了那快要打翻了的盆。 “因为我是丫鬟啊,不叫小雪要叫什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把盆放到地上,迟雪拿了两个瓢递给了江林一个,开始舀盆里沉淀过后的水。 “你是丫鬟?”江林借过瓢一脸震惊。 “嗯。” “那你为什么住在主院?” “因为我是服侍夫人的。”迟雪面色平静。 “那你为什么不穿丫鬟的衣服?” “因为我胆子大。”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你是楚哥藏的娇?” “忽悠你的你也信。”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句真话也没有。 “信你就有鬼了......”江林小声嘟囔。 等到水都倒的差不多了,底下的一层面糊也露了出来。 江林好奇的凑近看:“这是什么?” “藕粉啊。”迟雪拿瓢戳了戳,“还挺多。” “藕粉?用藕磨的粉吗?”江林再问。 “嗯,差不多。”迟雪边回答边把面糊挖出来,放在铺好了纱布的架子上。 “这是要干嘛?” “晒干它。” “能吃吗?” “能啊,晒干了就能做好吃的。” “真的吗?是你自己研究的配方吗?” “不是,一个世外高人(手机)教我的。” “谁啊,我认识吗?有名吗?要不要考虑来我府里当主厨,薪资面谈!”江林又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大串,迟雪听他一直叨叨担心他会口干舌燥,十分关怀的送了他一个“滚”。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看着自己的藕粉逐渐成型,迟雪心情不错。 她小手一拍江林的肩膀:“看这个份量,做成了我可以考虑分你......”一点。 话音未落,江林发觉身边的人愣住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楚靖弛竟然来了后厨! “将军,您怎么来了。”张婶儿赶紧擦干净手迎上去。 楚靖弛不看她,四周打量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刚刚明明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跑的...... 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了后门架子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蹲在那里。 “鬼鬼祟祟”的人半天没听到动静,长舒一口气。 应该走了吧。 迟雪这么想着转过身,想看看后边儿的人。结果在距离自己的脸一公分的地方骤然冒出一双脚,迟雪咽口唾沫,顺着脚往上看。 玉佩,腰带,小麦色的胳膊,然后是......楚靖弛的脸。 “哇啊——”江林抱着头到处逃窜,“楚哥你为什么只打我啊!” 迟雪站在架子旁边,眼神呆滞的看着楚靖弛手握木棍子满后院的追着江林打。 “你一个男子,屡次翻墙进我将军府我就不追究了,你还跑到后院来? 这后院满是女眷,要是玷污了她们的清白,你怎么负责!” 说话的空隙还看了眼不远处呆呆的看着的迟雪,吓得迟雪浑身一僵,不自觉的就立正站好。 “玷污了清白我把她们都娶进府不就好了......”江林愤愤的抱着头躲在树后面。 楚靖弛闻言直接握紧了手中的木条,带着杀气走向他:“口出狂言,你后院都已经有多少女眷了!” “啊,嫂嫂救我啊!”江林见势不妙,手脚并用的爆发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树,扒在树干上可怜巴巴的望着迟雪。 嫂、嫂嫂? 迟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 闻言楚靖弛也看向她,不过脸转的太快杀气一时没收起来。迟雪看见他的眼神都像是带着凶光。 “我、我......” “嫂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江林见她犹豫了,撒娇的再次向她求救。 他这奶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噗呲一下,“母爱泛滥”之剑射中了迟雪的心脏。 不管了!她两眼一闭冲上去环腰抱住了楚靖弛:“是我把他拉过来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楚靖弛皱眉看她:“......” “放、放心,我不会告你家暴的!” “......” 迟雪:怎么还没反应? “你要不打女人的话那就随你处置好了!”迟雪直接豁出去了,说完这话后她整个脸都是红扑扑的。 嫂嫂,一路走好!江林在树上默默的给她祈祷。 “撒手。”头顶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迟雪是真的不知道她站在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只仓鼠一样。 “不要,除非你答应不打我的奶狗呸,不打这个江什么玩意儿的了!” 楚靖弛:“......”奶狗? 江林:“......”你才叫江什么玩意儿的,你全家都叫江什么玩意儿,呸,迟什么玩意儿的! “行。”男人失笑,却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竟然有了一抹不可觉察的弧度。 第七章 随我处置 “真的!”迟雪抬起头看着楚靖弛,手也没松来。旁人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媳妇在给自家夫君撒娇呢。 “嗯,随我处置。”楚靖弛也低头看着她,重复她刚刚一时情急说出来的话。 迟雪一僵:“......” 嗯,随我处置 回想起楚靖弛刚刚说的话,迟雪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 我都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她懊恼的捶自己的脑袋,一旁的楚靖弛看见她手停下了,轻咳一声提醒她。 女人又赶紧专心的研起了墨,耳根子还微微泛着红。 江林不久前被楚靖弛送回了家,迟雪则是跟着他来到了书院。 一路上心惊胆战的迟雪还以为要做什么“任他处置”的事,结果这男人进了书院就坐在了凳子上看折子,还很理所应当一脸正经的说:“愣着干嘛,任我处置,给我研墨。” 迟雪直接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还以为要干什么刺激事儿呢,结果留就这? 夜色渐深,迟雪开始有点打瞌睡了。 楚靖弛仍然在看折子,眼眸一抬,看到眼前昏昏欲睡的迟雪,合上了折子:“今天就到这儿。” “啊?”迟雪的瞌睡泡儿“啪”的一下破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明天继续,你先回去吧,我要歇息了。”楚靖弛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抬头看见迟雪还愣愣的跪在那里,佯装不悦道:“还要我送你?” “没有没有没有,我自己就可以。”迟雪慌忙摆手,瞌睡迷糊了差点儿被他帅到。 迟雪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双手手撑着桌子准备起身。 猛然喉咙一甜,“呕——”的一下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迟雪呆住了。 楚靖弛瞳孔猛然一缩,大步过去扶住了她,朝门外喊:“快叫医女过来!” 门口看守的侍卫急忙破门进来,看见了地上的一片血渍也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一个冲出去找医女,另一个则是跑去了主院。 “快点,把医女找过来!”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迟雪脑子嗡嗡的,嘴里还挂着血珠。已经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讲什么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医女来了!” “夫人!” 屋里顿时乱成一片,迟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我明明吃了解药啊,为什么还会吐血? 迟雪缓慢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眼前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迟雪。 “左月?”她疑惑的叫了一声。 “迟雪!”那黑影突然发了狂,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咳、咳......什么,东西?”一瞬间的窒息感压迫住了迟雪,她两只手死死的抓住那黑影的手,想让他松开。 “松......开......” “......!”迟雪猛然睁开眼睛,旁边坐着一脸不悦的楚靖弛。 她的双收正牢牢的抓住楚靖弛的手。往下看,他的衣服被棕黄色的液体打湿,地上是摔碎了的汤碗。 “我......”往外一看,已是天亮。 “醒了,就赶紧回主院吧。”楚靖弛见她唇上的血色逐渐恢复,紧皱的眉头松开,站起身冷眼看着她。 怎么回事?迟雪愣愣的看着周围,左月不在,医女也没在。 她咋两下嘴,苦的? “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楚靖弛冷眼瞥了她一眼。 “听到了听到了!”迟雪吓得一愣,赶紧下床穿了鞋子就往门外跑。 “站住!”又是一声冷呵。 迟雪浑身神经紧绷着回头:“怎、怎么了?” 楚靖弛看着她的衣服,不悦的皱眉。 衣服? 迟雪低头看自己穿的衣服,一身素白,上没露胳膊下没露腿的,我衣服怎么了? “啊呀!”迟雪一拍脑袋,忘了古人思想保守的,这样在他们眼里就跟裸奔没什么区别了。 她看到床榻边挂着她的衣服,尴尬的笑笑飞过去麻溜的把衣服捆在身上。 然后便嗖嗖的推门跑了。 楚靖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耳边悄悄的攀上了一抹红色。 “夫人!”迟雪跑出书院,左月一直在门口等她。 “左月,你怎么在这里?” “夫人,你这衣服......”看着迟雪身上乱成一团的衣服,和她微微喘息着的红通通的脸。 “乱想什么呢!”迟雪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已经在思考少儿不宜的事了,一拍她的脑袋:“什么都没有发生。” 左月:“......”这一身怎么看都像是发生了什么啊。 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回到主院帮迟雪重新梳洗干净后,迟雪带着她跑去了后厨。 路上左月和迟雪讲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吐血晕倒后众人都吓坏了,赶忙叫了医女过来。楚靖弛发现了她中毒了的事,但是已无大碍。 医女说了,昨晚不过是新陈代谢带走身体里的毒素而已,虽然现在她体内还有微量的毒素,但是已不致命,不用担心。 “张婶儿!”迟雪进门一贯的打招呼方式,张婶儿却没有像昨天一样应下了,她惶恐的低下头,喊了一声:“夫人。” 迟雪一愣,转头发现其他后厨其他几个人也都这样。 坏了,忘了昨天楚靖弛来过了。 她猛然想到昨天自己在后院里抱住楚靖弛耍赖的样子,应该全都被他们看见了吧。 迟雪扶额叹气:“张婶儿啊,就,我说昨天那都是一场幻境你信吗?” 左月站在她旁边,昨天发生的事已经在下人门之间传开了,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不敢不敢,奴婢们什么也没看到。”张婶儿惶恐的跪了下来,把头埋在地上。 迟雪的身份真够麻烦的,她叹口气,霎时换了个语气:“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会刁难你们。但是你们现在这让影响我做事的心情了,以后谁要是私下见到我还这样动不动就跪着,那......那就罚款一两银子!”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张婶儿和一众丫鬟们仍然是趴在地上。 “听到了还不站起来!”迟雪微微发怒。 “是是是是是。”张婶儿领头站起来,面上重新带上了微笑。 “这样才对嘛。”迟雪满意的点头,“去看看我的藕粉!” 迟雪从书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一晚上的风吹加半天大太阳的曝晒,昨天的面糊的水分已经蒸发,结成了一大块面饼。 “呦,等你半天了。”树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呦,真是不怕死。”迟雪头也没回的回答。 江林从树上跳下来,伸着脖子凑近那坨面饼,嘟囔着:“这玩意儿能好吃吗?一点味道都没有的。” “我说了这是要给你吃的吗?”迟雪白他一眼,不慌不忙的拿出个勺从面饼上挖下一些藕粉,拿出碗。 冷水化开,再倒开水,然后搅拌。 一碗藕粉羹新鲜出炉,再加上点坚果水果,香味浓郁扑鼻。 “给我尝尝!”江林坐不住了,想上前去抢,一旁的左月快准狠的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啊!” “不准乱碰夫人。”左月冷声开口,吓得江林一个哆嗦。 “干得好,左月,这第一碗是给你的。”迟雪端着碗笑嘻嘻的看着左月。 “要奴婢试毒吗?”左月正经的看着她。 “......”迟雪无语。“试什么毒啊还试毒,你是不相信我吗?” “奴婢不敢。”左月低声应着。 “那就给我一碗都吃了!”迟雪佯装生气的把碗塞给她:“也不看看自己那黑眼圈,定是一晚上没睡了,赶紧吃点东西垫肚子,不然你怎么保障我的安全!” 左月接过碗愣了愣,随后又笑了笑,眼里流光暗转。 “那我的呢!我可是也在这里等了一早晨了,饭也没吃就在这儿等你呢!”江林不满你嘟起嘴抱怨。 “你还好意思说啊?”迟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昨天怎么坑的我你怕不是忘了?” 江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那个,是迫不得已的......” 迟雪白他一眼,随手就塞给了他一个碗。 江林接过热腾腾的碗,感激涕零的看着她:“嫂嫂~” “闭嘴!” “错了!” 迟雪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样子,无奈的笑笑。 藕粉有一大块,她给在后厨的每个人都泡了一碗,然后端着一碗最大最香的跑去书院。 “方法你们都会了,不够自己泡哈。”临走时还留下这一句。 捧着热腾腾的碗,迟雪一路冲进了书院,腾不开手就用脚把门踹开。 “哐当”一声,书桌上的男人急忙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迟雪笑嘻嘻的把碗放在楚靖弛面前,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给你做的。” 楚靖弛正了正神色,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碗透明的粉羹。 “这是什么?” “藕粉。”迟雪加上一句:“专门给你做的。” 楚靖弛垂眸看着这一碗香甜的藕粉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迟雪激动的看着他,像个期待夸奖的孩子一样。 “咳......还行。” “那就是不错了,耶!”迟雪激动的跳起来,第一次做就成功了。 “咕噜噜噜——” 空气一下凝结住了,迟雪尴尬的愣在一边,脸色涨的爆红。 “没吃饭?”楚靖弛看着她的肚子。 “光顾着看藕粉了,就给忘了……”迟雪小声回答。 楚靖弛看着她,耳朵突然就红了。 迟雪不解的看着他,明明是我饿了,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那你还不去吃饭?”楚靖弛咳嗽两声,转移话题。 “不着急,我看着你吃完再去也来得及。”迟雪撑着脸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就像是娇羞的少女在看着自己心仪的人一样。 好吃的话等解了禁足带点去给阿尘尝尝,迟雪笑眯眯的看着他。 “麻烦。”楚靖弛别过头,叫门口的侍卫去拿点心过来。 迟雪吃着桃花酥,一手撑着脸呆呆的看着楚靖弛出神。 “靖弛哥哥!你们快撒开我,我要进去!”书院外面娇弱的女声响起。 靖弛哥哥?迟雪闻声愣住了,疑惑的看着楚靖弛:“你还有个妹妹?” 楚靖弛也是眉头一皱,带着点儿怒气道:“让她进来。” “哼!” 门外你清和傲娇的一跺脚,看也不看门口的侍卫便往书房里跑去。 “靖弛哥哥~”她提溜着裙摆跑到门口,撒娇似的喊了一声。 诶呦这小音儿,吓得迟雪满地找鸡皮疙瘩。 第八章 靖弛哥~哥~ “靖弛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清和一贯儿的尾音往上翘。 听得旁边的迟雪又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楚靖弛不悦的看着折子,道:“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清和鼓起脸,气哄哄的道:“自从你结婚以后我就没见过你了,清和真的好想你啊~” “呕......”迟雪没忍住。 楚靖弛转过头,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迟雪朝他们笑笑,一点不尴尬的摆摆手。 “靖弛哥哥这是谁啊?”清和好像才发现迟雪的存在一样,上下打量她一番:“原来是丫鬟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像丫鬟吗? 迟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挺像的。 从后厨一路跑到书院,裙摆早已经染上了不少的泥点子。 但是......老子脑袋上可是分分明明的左月给我插的一大堆珠光宝气的发簪!衣服虽然脏了点但也不至于被看成丫鬟!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是将军的贴身丫鬟。”迟雪笑着看她,也不给她行礼。 清和明显愣了愣。 楚靖弛也不解的看着她。 你不是喜欢演吗,来啊,比比啊!迟雪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 “贴身丫鬟?靖弛哥哥什么时候有贴身丫鬟了?”清和不信。 “啊呀,你看这事儿闹的~”迟雪突然娇羞的捂住了脸,“这不就是前两天的事儿嘛。” 不等清和说话,她直接双手搂住楚靖弛:“你们也知道将军前两天娶进府的那个迟小姐心肠不好,不得靖弛的喜欢。” 楚靖弛浑身一僵,却也没有太多的动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于是我啊,就趁机爬上了靖弛的床——” “噗——” 迟雪和清和都看向楚靖弛。 他不慌不忙的擦了擦嘴角:“茶有点凉了。” “哎呀,你看你看,还不好意思了。”迟雪不管他,接着唱大戏。 “你......”清和刚想说什么,迟雪直接打断了她。 “这不,靖弛就喜欢上我~了,还让我做他的贴身丫鬟,来伺、候、他呢!”说罢还瞪了清和一眼。 懂了吧,你没机会了!小绿茶! “胡说!”清和猛然红了脸:“你明明就是那个迟小姐,为什么要假装是靖弛哥哥的贴身丫鬟!” 闻言迟雪撒开了搂住楚靖弛的手,拍拍衣服冷着一张脸看向她:“原来你知道我就是迟雪啊。” 语气冰冷,一双眼睛里流露出寒冬冰雪一样的气息。 “我、我......”清和一下慌了。本来想过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的,结果没想到! “行了,没事就退下吧。正房还没死呢,你这个小绿茶来搅和什么。”迟雪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楚靖弛,要求表扬。 怎么样,不错吧?帮你解决了个麻烦。 楚靖弛接收到她的目光,递给她一个眼神。 人还没走,别高兴的太早了。 果然,清和是攒了大招来的。 她见迟雪这里不好糊弄,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楚靖弛:“靖弛哥哥,我爹娘明日要出远门,我不想去,于是和我爹爹说来你这里住。” 说罢略带挑衅的看了一眼迟雪:“一会儿我爹爹的信和我的行礼就会过来,因为我等不及太想早点见到你了就提前过来了。” 楚靖弛和清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父母在世的时候清和就会经常住到将军府。 “偏院一直有人打扫,行李到了直接住进去就行。”楚靖弛道。 “好!”清和乖巧的答应,“我就知道靖弛哥哥对我最好了!” 迟雪在一旁吃着桃花酥,冷不丁的又被她得意的眼神射杀。 这婆娘真晦气,看样子她不走,我这东西是没法吃了。 迟雪微微叹口气,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双手一搂便抱住了楚靖弛的脖子,然后顺势坐到他身上。 清和看到这场面一下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吼迟雪:“你干什么!” “......” 迟雪不理她,微微仰头轻啄了一下男人的嘴角。 “这桃花酥挺好吃的,分你一点。”迟雪甜甜一笑,微红着脸看着楚靖弛。 “你、你真是不守礼法,不守妇道!”清和更急了,想要上去把迟雪从楚靖弛身上拽下来。 “将军。”这时侍卫走了进来,“管事的说清和小姐的东西送到门口了。” “知道了。”楚靖弛应下,确是没有动作。 “没听到吗?东西到了,还不去拿?”迟雪把得意挂在脸上,还不忘给了清和一个白眼。 “你!”清和脸都气红了,最后没办法,使劲跺一脚地然后跟着管事走了。 人一走迟雪就翻身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拿起那半块桃花酥接着吃了起来。 脸上的红晕也瞬间消失不见。 楚靖弛呆愣的坐在一旁,嘴角温软的香味和桃花酥混在一起,耳根攀上一抹红。 “怎么样?”迟雪问他。 “什么?”楚靖弛一怔。 “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啊,”迟雪看着他道:“打算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 “我......” “嫂嫂!”江林突然冲进了书院,衣服上和脸上全是白色的粉末。 “你这是......去偷别人家的面粉了?” “不是不是,是那个清和......”江林大喘着气,“她跑到后厨去了。” 迟雪不以为意:“跑就跑呗。” “但是她把你做了好几天的藕粉都砸了,我都还没吃饱!” ...... “死丫头,快放开我!” 迟雪一进门就看到后厨到处都是白色的粉末,空气里还漂浮着细小的灰尘一样的东西,透过阳光的照射显得异常好看。 左月满身都是藕粉,面色清冷的双收压制住清和。 “靖弛哥哥,”清和一看到楚靖弛来了,眼里立马就酝酿出的眼泪,看着妥妥的就像一个被迟雪的丫鬟欺负了的可怜兮兮的女生。 “......” 楚靖弛看了眼迟雪,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不由得呼吸一窒。 “左月,松开她。”迟雪冷静了一下,淡淡开口。 “夫人......” “松开吧,毕竟是客人。” “......是。”左月不情不愿的松手。 “走吧。” 左月跟上迟雪,神色复杂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清和赶忙贴上楚靖弛:“靖弛哥哥,你看姐姐的丫鬟给我打的!”好不可怜。 楚靖弛却是不看她,转头问不远处正蹲在地上看着藕粉叹息的江林,“怎么回事?” “靖弛哥哥!我都受伤了你竟然不管我?”清和急了。 江林拍拍手站起来:“半个时辰前嫂嫂给我们一人泡了一碗藕粉,真是太好吃了!我找她问配方她竟然不告诉我就把她做好的给我们吃一开始就是平平无奇的一碗普普通通的粉加了一些水果麦片就变得特别好吃了然后......” “说重点!”楚靖弛微怒。 “错了!”江林立正站好,精简的说:“清和进来看到我们在吃东西知道是嫂嫂做的就假装不小心撞倒了架子把嫂嫂做好的藕粉全部洒了还假装站不稳的踩了好几脚。” 此话一出清和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我、我分明就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因为你摔的太假了。”江林掏掏耳朵,“你可能忘了我自及笄之后就被大街上的女子如此碰瓷,这种情况见多了。” “......”清和心里暗骂小瞧他了,变了变脸看向楚靖弛:“靖弛......”哥哥? 楚靖弛脸色阴沉,想到她雀跃的端着碗跑来找自己,还有刚刚她轻颤的肩膀。 左月给他禀报的话回荡在耳边......夫人做这个是为讨您开心...... 冷眼看清和一眼,“即是客人,我自然不会罚你,但是希望你能遵守将军府的规矩。”说完转身就要走,“江林!” “我下次再也不翻墙了!”江林吓得浑身一哆嗦。 “跟上。” 江林哆哆嗦嗦的跟上,“楚哥你可别和我爹讲啊,他要是知道了,那我可就完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清和捏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愤恨的看着地上还没碎完全的藕粉块,一脚把它踩烂。 ...... 左月刚从后厨回来的时候还一路担忧着迟雪,现在想想,大可不必。 此时的迟雪正像青蛙一样蹲在偏院的围墙外面,笑得贼嘻嘻的。 藕粉而已,爷有的是时间可以做。不过还是得多亏了你啊小清和,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我都想不到可以这样让楚靖弛感觉愧疚,好找到机会让他把我的禁足给解了啊? “夫人,清和小姐过来了。”左月在围墙上,看到清和进了院子,扭头禀报迟雪。 “终于回来啦?快快快,你也下来躲好。”迟雪招招手,耳朵贴近墙面。 “三......二......一......” “诶?”预想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迟雪疑惑的抬起头,才发现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 头再往上,入目就是江林那一张笑嘻嘻的脸。 “你怎么在这?”迟雪心虚的站起来,拍拍衣服疑惑的看着他。 “你看,这是什么?”江林得意的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手里已经死了的蟑螂。 “卧槽!你怎么拿出来了?”迟雪被吓一跳,优美的语言脱口而出。 这只蟑螂的尸体原本是要在三秒钟前出现在清和的茶杯里的,这是迟雪送给她的“大礼”,啊不对,是一点“小小心意”。 专门找的南方的蟑螂里,贼大,还会飞的那一种,为了方便恐吓还给它留了全尸来着。 “嫂嫂你也太傻了吧,刚刚在后厨清和才让你吃了亏,现在要是被整了,肯定知道是你干的啊。”江林笑着说,迟雪看着他的脸,总有一种匹诺曹的鼻子长在了他脸上的感觉。 “切,谁管她啊,知道就知道呗!”迟雪不悦的别过头,“左月,我们走。” 江林见迟雪要走了,急忙拦住她道:“诶诶,嫂嫂你别走啊,我有办法帮你整她!” “什么办法?”迟雪果真被吸引到了,回头看他。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江林看着她,暗示的不能在明显了。 “藕粉的配方送你了。”迟雪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好嘞!” ...... 月黑风高夜,三个人影偷偷摸摸的翻墙进了偏院。 第九章 我是来索命的 清和从小来楚靖弛府里做客,都是从来不会带上自己的丫鬟的,因为她的父母不希望她喜欢上楚靖弛,带上丫鬟怕会暴露她的小心思。 这也导致这三人很轻松的就摸进了清和的房间。 三人摘下面罩,相互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脸上涂着十斤白面粉的人上前摇醒了正在熟睡的清和。 清和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谁啊......” 另一个满脸“红血”的人猛然扑上去抓住了她,清和猛然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的尖叫:“啊——” “闭嘴吧你!”女人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月黑风高,杀人夜。”另一个黑脸亮出匕首,毫无感情的念着自己的台词:“阎王让我们来收了你的命。” “唔唔唔唔唔!”清和挣扎着一脚踢开迟雪,一把扯掉嘴里的帕子手脚并用的朝外面跑,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救命!” 黑脸反应极快的压制住她,捡起帕子堵住她的嘴往房间里面拖。 “唔唔!”清和绝望的看着外面,手指疯狂的在地上乱抓,想要抓到点什么能够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救救我! ...... “啊——”清和猛然坐起身,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她看着熟悉的偏院,毫发无损的自己,除了脖颈有点疼没有任何异样。 “做梦吗......”她喃喃道。 主院—— “嘶,”迟雪扶着腰起身,“这一脚可真够狠的。” “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左月听见声响进门,打开了窗户。 “好,我这就起来。” 迟雪洗漱完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书院去,“楚......” 刚要张嘴就发现清和竟然也在里面,坐在她昨天的坐的位置上,手上拿着一块豆糕伸向楚靖弛嘴边。 “姐姐来啦。”楚靖弛没说话,倒是清和先笑眯眯的开口,像个女主人一般。 “是呀,正愁睡过头了没早饭吃呢。”迟雪平静的笑笑,绕到楚靖弛旁边俯身吃掉了清和手里的豆糕。 肩膀上的发丝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清甜的花香钻进楚靖弛的鼻腔,他浑身一僵。 “你......”清和又是一恼,但是这次她学聪明了,楚靖弛就在旁边她可不能再留坏印象了,“这里还有好多呢,姐姐要是觉得不够的话可以直接拿。”她恢复一张温婉的嘴脸。 “好诶、诶!我,我的腰!”迟雪刚想不要脸的去再拿一块豆糕,结果没小心闪到了腰。 她直接双腿一跪,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趴在了楚靖弛的腿上。 “你!”你是故意的吧!清和倏的一下站起来,注意到楚靖弛的眼神又连忙跪在迟雪前面,满脸担忧的问:“姐姐没事吧?怎么忽的就扭到腰了?” 迟雪看她一眼,知道她本意并非如此。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这不是楚呸,将军昨夜太生猛了,腰疼嘛。” 闻言两人都是一愣。 一个是难藏脸上的怨恨之气,一个是被惊的浑身一僵,折子差点儿都没拿稳。 反而是说这话的人一脸无所谓的伸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拍拍裙子。 让你喜欢假惺惺的,气着了吧?活该! 迟雪想着,逐渐咧开嘴角。 总说少看点小说,容易做梦。这不,虐绿茶的时候不就用上了吗? “我......”清和看一眼楚靖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男人终归不是自己的了。她眼含泪水看了一眼楚靖弛又看了一眼迟雪,一路小跑着回了偏院。 “呀,跑这么......” “迟雪。” “啪叽”一声,迟雪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楚靖弛也是看的一愣,烦闷的揉揉眉心。 “不对啊?”迟雪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干嘛要跪下啊?” “你先退下吧。”楚靖弛叹口气,朝她摆手。 迟雪看着他,本来是想来和他要昨天没要成的好处的来着。忽然眼神不自觉一瞥看到刚刚自己趴的地方,忽的隆起一个小山丘。 她脸颊瞬间通红,“内什么,我还有事先走啦!” 一个瞬移到书院门口,她扶着门框回头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左月在门口疑惑的看了两眼,作揖退下了。 天呀,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会不会长针眼啊! 两个过路的丫鬟正聊着天,突然一阵猛风吹过,带起一阵灰尘,呛得她们睁不开眼睛。 “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 清和回到了偏院,想想还是不甘心。她捏着帕子五官逐渐扭曲,起身拿了银子便出了府。 另一边,迟雪通红着脸跑回院子,迎面撞上了正巧来寻她的江林。 “唔啊!”迟雪揉着鼻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啊,嫂嫂你没事吧?”江林忙不迭的伸手去扶她。 迟雪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嘶,你怎么来了?” “噢,我来给你送东西的。”江林扶起迟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这是楚......有人托我送给你的一点心意。” “有人托你送我?”迟雪不信,接过木盒子打开,一支精美的簪子被安稳的放在里面。 她拿起簪子,只见那簪子通体浅粉,由许多大大小小的莲花组成,簪头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悄然绽放,好不典雅。 “这簪子......颜色真像我之前丢的那一个。”女孩子家总归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的,更别说这支簪子这么精美。 “那当然了,这可是楚哥的传家宝呢!” “楚靖弛的传家宝?” “坏了......”露馅儿了!江林心里暗道不妙。 江林尴尬的挠挠头,心想这个说了应该也没事,就全部坦白告诉了迟雪。 这是一枚剑簪,簪头那朵透明的雪莲是个把,捏住它往外一拉,便是杀人的利器。楚靖弛送她这个一个是想让她防身,另一个...... “这是楚哥的祖父亲手做给他祖母的。” 楚靖弛的祖父是一个簪匠,他的祖母则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初见祖父便动了心,直接把他掳走拜了堂。 祖父是个内向的人,不好表达自己的心意便亲手做了这剑簪送给祖母。 祖母可喜欢了,一直戴到了晚年后传给了楚靖弛的父亲,告诉他这是家里的传家宝,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便送给她当定情信物。 楚靖弛的父亲后来高举中了状元当了官,带兵打仗,一举成名。却没有急忙的扩充后院,而是握着那支簪子在自己的军营遇到了他女扮男装充军的妈妈。 他们后来便相爱了,他把这支簪子送给了楚靖弛的母亲,两人便成了亲,和祖父一样,楚靖弛的父亲对着它发誓。 “执子一人之手,与子一人偕老。” 后来当真就没再纳妾。 楚靖弛12岁时,边关告急,他的父亲和母亲把他一人留在家里,两人共同上了战场。 后来...... “呜呜......”迟雪揩掉眼泪,鼻涕泡直往外冒,“这也太感人了吧!” 江林在一旁也装模作样的摸了一把眼泪,“所以说,这个簪子意义重大,嫂嫂你可要收好了啊。” “楚靖弛把这个送给我是不是就代表着......”迟雪想到什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楚哥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你可别卖了我啊!”江林还以为她是因为楚靖弛动了心而开心,也替她开心。 “知道知道。”迟雪随意的摆摆手,回了院子。 江林也识趣的跑去书院找楚靖弛要奖励了。 楚靖弛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我,是不是就代表......我的禁足可以解了! 迟雪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偷笑出声,左月默默的站在一旁,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 黄昏将至,清和端着一碗汤又跑到了书院。 “靖弛哥哥,看了这么久的折子肯定累了吧?”清和弯下腰把汤放在楚靖弛面前,有意无意的露出胸前一片锁骨。“这是我专门给你熬了一下午的汤,补气益血缓解疲劳的。” “嗯,放着你可以走了。”楚靖弛头也不抬的道。 “怎么说也是我熬了一下午的汤,趁热喝比较好。”清和把碗往前推了推。 “我现在不渴。”眼前的人仍是头也不抬的回应。 “哼,”清和不乐意了,双手环胸鼓着脸看他:“你分明就是不想喝吧。” 男人不语。 “行吧行吧,我坦白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她坐到楚靖弛旁边,“如今你已经是有了嫂嫂的人了,我不应该闹小孩子脾气来挑嫂嫂的刺。” “那我不是听闻嫂嫂人品不端嘛想帮你出口气,谁知道原来外面都是乱传的,嫂嫂人品不错,待下人也极好。” “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现在知错了还不行嘛?专门跑到药堂给你买了缓解疲劳的药,熬了一下午的汤,结果谁知道你喝都不喝。” “......”楚靖弛看她一眼。 见他有反应,清和又鼓起了脸:“你要是把这个喝了,我保证不再去找嫂嫂的麻烦。”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靖弛一直把清和当妹妹看,既然是妹妹认识到自己犯了错,现在是来认错的,那做哥哥的怎么能不给面子? 无奈摸摸清和的头,楚靖弛叹口气把汤一口气喝完了。 “怎么样?好喝吧!”清和眼里泛光,激动的看着楚靖弛。 楚靖弛看着她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笑了笑:“嗯,好喝。” “那你接着忙吧,我先回去了~”心情级好的,清和提起裙子就走了。 楚靖弛也没多想,接着批折子。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楚靖弛的额角渐渐的渗出密密的一层汗。 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楚靖弛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他被下药了。 至于是谁下的药...... “靖弛哥哥?”清和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口响起,听到里面没有人回应,她拿着晚膳便推门而入。 楚靖弛低着头坐在书桌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一路滑到了脖颈,整张脸憋的通红。 “靖弛哥哥......”清和看到楚靖弛难受的样子,把食盒放在一边,伸手轻柔的要去探楚靖弛的额头,“你没事吧?” 清和的手覆上额头的一瞬,楚靖弛感受到了冰凉的体温,他意识模糊的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第十章 她又是什么好人 “你没事吧靖弛哥哥?”清和故意放缓了语气,身子悄悄的攀上浑身发热的男人。 为此,她还专程回去换了一套衣服,让自己姣好的皮肤和锁骨都能很好的呈现在楚靖弛面前。 楚靖弛被她攀上后垂眸看去,瞳孔猛的一缩,大手一瞬就搂住了清和的腰,顺势把她放在了书桌上,食盒连同折子一起被推翻在地上。 清和被他的动作吓的惊呼一声,随后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轻柔的摸了摸男人的脸,说:“靖弛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没关系的,清和本来早早的就是你的人了。” 一声接着一声,婉转的声音像是催眠的咒语。楚靖弛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俯身覆上了清和的脖颈。 ...... 迟雪提着食盒到了书院门口,“你们将军还在忙吗?”她问门口的侍卫。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低头道:“夫人,清和小姐刚刚进去了。” “清和?她难道也是来送晚饭的?”迟雪疑惑的望了一眼里面,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食盒喃喃道:“那应该用不上了吧。” “哐当!”一声,瓷器被打碎了的声音倏忽传入他们的耳朵。侍卫一惊,迟雪却是已经冲了进去。 “哐!”的一脚,她提着裙摆就往书房里跑。 进门只见地上杂乱不堪,各种折子和瓷器的碎片被菜油混在一起,食盒就在一旁孤零零的躺着。 她稍一抬头,楚靖弛的额角渗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无力的坐靠在墙角。清和则是跪坐在一旁,发髻微微有点凌乱,见到迟雪向她投去目光,紧忙裹了裹胸前的衣领,低下了头。 “......”来不及看她,迟雪直接跑向了楚靖弛,无视地上的血迹直接跪在他旁边:“你还好吧?” “......”闻声楚靖弛微微抬起了头,看到是迟雪他倏的一笑,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迟雪皱眉看着他道:“你......” “她......出去......”楚靖弛费力的转过头,看着清和。 清和浑身一紧,不等她说话便手忙脚乱的捂着衣领起身退下。 “你说什么?”迟雪没听清他说的话,凑近耳朵想听他再说一次。 耳根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电流一样酥麻的感觉从耳朵一路延到全身,迟雪猛然僵住。 见女人没有反应,楚靖弛像是终于抑制不住了一般,更加大胆的一口咬住了她白皙的脖颈。 很香......第一次与她同骑一匹马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与普通姑娘家身上的胭脂水粉味不同,她的身上是一股清甜的花香...... 楚靖弛想着,眼神逐渐迷离。 “唔......”迟雪被他这么一咬,轻哼一声。 身后的人闻声,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楚靖弛直接大手掐住她的腰,让她转了个身,随即低头吻了上去。 “唔唔......”迟雪终于回过了神,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 可是楚靖弛现下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他贪恋的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直接一只手扶住迟雪的后脑,不让她松开。 “楚靖......弛!”她张唇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你,撒开我......” 楚靖弛吃痛,终于清醒了一点,松开了迟雪,一双眼睛里含着满满的雾气。 楚靖弛抿唇委屈的看着她。 迟雪终于喘了口气,本想要骂他一顿的,但在对上了楚靖弛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后心又软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平时可是脸臭的很呢...... “被下药了吗?”她柔声问楚靖弛。 好歹是看过那么多小说的人,除了被下药,又有什么能让一个硬汉变得这么无辜可怜的想要索取。 楚靖弛迷迷糊糊的点头。 迟雪叹口气,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出去找大夫也麻烦。 “就当,簪子的谢礼了。”她浅浅一笑,主动仰头覆上了他的唇。 那么重要的簪子都送给我了,圆个房而已...... 感受到女人温软的唇瓣,楚靖弛先是一愣,随即俯身把她压在了地上,更加肆意妄为的索取了起来。 浑身越发的燥热起来,他直接褪去了自己的衣服,把迟雪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床榻上。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开始动作。 “哼......” 迟雪被他挑的也开始燥热,意识逐渐沉沦,白皙的胳膊搭上了男人的脖颈,开始迎合他。 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细细地品尝着她的滋味。 两人在床榻上沉沦,一夜旖旎,帘子不好意思的散开,帮他们遮挡住一点春光。 ...... “您不能进去。”侍卫拦住清和。 “为什么?”清和瞪他们一眼,“你们凭什么拦我!” 两个侍卫通红着脸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伸出了手拦住她。 “嘁......” 这个情况也不能硬闯,清和恼怒的蹬了一脚地。 昨天的计划本来就要成功了,谁知道楚靖弛他突然就撞向桌子撞破了额头,意识清醒了一点后便不再想要碰她。 她本想接着蛊惑一番,才靠近楚靖弛一步他便抓起架子上的花瓶用力甩在地上。浑身散发出戾气,让她不敢再靠近一步。 没曾想动静太大竟然把迟雪引了进来,还让她白捡了便宜! 昨夜她走后并没有立马回偏院,而是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偷看情况。等了半夜也不见有人出来,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迟雪那个贱坯子捡到了机会想要和楚靖弛圆房,好怀上他的子嗣坐稳了这将军夫人的位置。 清和越想越恼,真想直接就冲进去撕了那迟雪的脸。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往里面冲了,不过被侍卫拦住了不让进去。 “你们放开我!”她直接恼道:“你们以为那个迟雪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才求来的嫁给靖弛哥哥的机会!” “你们难道没听过外界是怎么传她的吗?她是怎么虐待下人,怎么把竹桃抛弃荒野的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 “不过是长的清秀了一点难道就骗过了你们的眼睛吗?她这个贱人,趁着昨晚靖弛哥哥中了药与靖弛哥哥欢好,不然靖弛哥哥都不会正眼看她的!” “......” 房间里,楚靖弛已经醒了,他盖着被子侧过身看一旁熟睡的女人,眼里流光暗闪。 回想起昨晚一夜的翻云覆雨,他的唇角不由的往上勾了勾。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可都还记得,迟雪轻声的哄着他,主动的贴近他与他欢好。 他轻轻的低下头,半张脸埋进迟雪的脖颈,一呼一吸之间全是香甜的气味。 许是感觉有些痒了,迟雪迷迷糊糊的挥着手想要拍打蚊子,然后接着睡着了。 楚靖弛轻笑一声,门口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他不悦的皱眉,翻身下床。确认身边的人没有被吵醒后越过一片狼藉推门出去。 侍卫一人一边将清和拦在门口,刚刚还泼妇骂街一样闹腾的清和在看到楚靖弛出来了的一瞬间噤了声。 侍卫回过头看见楚靖弛走了过来,齐齐低头行礼。 楚靖弛微微颔首,目光射向清和。 后者忙不迭的后退两步,屈膝行礼。 “清和,”楚靖弛缓缓开口,“你已在将军府玩了很久了,该回家了。” “什么?”清和怔住了,“你要赶我走吗?”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靖弛,眼眶渐红。 “我说过你该老实本分一点的。”楚靖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要为了那个迟雪赶我走?”清和无措的攥紧裙摆:“为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清和一噎。 是啊,昨晚是她给他下了药,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白送给迟雪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垂眸笑笑:“她还在里面对吧?” 男人不语。 清和倏的抬起头,猩红着一双眼看着他,这个自己从小便喜欢上了的男人。 “你以为她又是什么好人?”她问他。 “我从小就心仪于你,自从那次你在城南救下了我后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你。”说着,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呜咽,“小时候,父母总会拿我们打趣,说我们以后定是会成亲的,你也总会拍着胸脯告诉我,你说......等你成了大将军,再来迎娶我......” “可是,可是为什么!”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往外流。清和哑着嗓子,眼里没了往日的亮光,她道:“为什么你成了大将军,却是娶了迟雪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 “伯父伯母出事那年,你突然性格大变,长辈们也不再拿我们打趣。” “每次我和母亲说我想你的时候,她总会轻拍我的背,告诉我你身上扛着很重的责任,我们段然不会走到一起的。” “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每次回想起小时候我被邻居的哥哥欺负,你总会及时赶到,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想到了开心的事,清和眼眸微亮,盯着地板出神。 “那个时候哪怕你被打的浑身是伤,也会摸摸我的头安慰我。”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楚靖弛垂眸看着她,不做回答。 “你说,‘小清和你别哭呀,我一点都不疼的!’你拍拍胸脯和我说,‘我以后是要与你成亲的,那你就是我媳妇儿了,保护自己的媳妇儿不是应该的嘛!’......”说完眼神又暗了下去。 “童言无忌,儿时的戏言而已,何必当真。”楚靖弛说到。 清和自顾自的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这男人的一句“儿时的戏言”噎的呼吸一窒。 “自懂事以后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并无其他心思。”楚靖弛又添一句。 “只是妹妹?”清和怔愣的抬起头看着男人,喃喃问道。 楚靖弛看她一眼,并无再话。 “呵......”被攥的有些发皱了的裙摆被骤然松开,清和低头笑。 像是在自嘲,又像是解脱了一般。 深呼两口气,清和擦干了眼泪笑道:“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楚靖弛还想说点什么,却也无从开口。 “行啦,我没事的,”她笑,“嫂嫂和你,可一定要百年好合啊。”清和摆摆手,末了深深的往书院里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 第十一章 为什么要恨她 一直陪着迟雪?什么意思? 迟雪疑惑的看一眼左月,小声问竹母:“伯母您……不恨迟雪吗?” “恨?为什么要恨小雪?”竹母很是奇怪的看着迟雪的方向。 “因为她杀害了您的女儿竹桃啊!”迟雪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她”犯了那么大的错,为什么竹母像是不知道这个事一样,一点都不恨迟雪呢? “你……”竹母奇怪的皱了眉头,左月意识到不对赶忙拉住了迟雪,让她冷静一点。 迟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道:“对、对不起,我一时激动了。” “呵,没事。”竹母叹口气,和她们讲起了关于自己的故事。 “竹桃的离开,我们当然难过,但是这不是小雪的错。” 她顿了顿,道:“我是迟府的老奴了,十岁便被卖到了迟府给迟老夫人做贴身丫鬟,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后来,小雪的母亲,虞氏嫁了进来,头一年便诞下了小雪,是那迟府唯一的小姐。迟老夫人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便是同我商量让我的女儿竹桃照顾小雪。” “外人都说,那迟府的小姐娇纵惯了,性格脾气很是暴戾,还常常会虐待下人。我可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和虞夫人一样,都是善良聪颖的孩子。” “不过是那年,有奸细入府!”竹母奋力一拍桌子,满眼都是怒气。“她伪装成穷人家的孩子被卖入府中,想要迷晕虞夫人将她拐带走!刚好那时候小雪带着竹桃去找她,撞见那丫鬟正拖着夫人要走。” “小雪从小便是个聪颖胆大的孩子,那年她才八岁。她知道自己的娘亲遇了险,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慌张,她假装以为虞夫人不舒服,上去帮那丫鬟扶着虞夫人。” “等到那丫鬟放松了警惕,她倏的就拔下虞夫人头上的簪子,用尽力气往丫鬟的腿上刺!丫鬟吃了痛,一脚想要踢开小雪。小雪就使劲的抓住她的腿,然后让竹桃跑到院子去找帮手。” “后来发生了什么,竹桃不知道,小雪也不和我们说。等到我们赶到虞夫人院子的时候,那丫鬟已经跑了……” 迟雪和左月双双对视一眼,竹母的眼里已经含了泪。 她咽了咽,整理好情绪接着道:“我们到院子的时候,虞夫人是晕着的。小雪小小的一个躲在假山后面,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只带血的簪子……” “才八岁的孩子啊,那么无助的躲着,身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竹母说着终于是忍不住了,满面的眼泪,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 左月听着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雪也是愣住了。“我”小时候竟然是这么惨的吗? “那竹桃……” “……后来,小雪两个月都没能下床,大夫也是几次摇头说听天由命。” “不过好在,她还是挺过来了。但是不知何时,外面竟开始流传说小雪小小年纪,性格却是暴戾的很,凡是侍奉她的丫鬟都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送回了家,还说什么是府里塞了钱要封住他们的嘴。” “从那以后,小雪一上街就会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还说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屁话!” “我们想要去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她确是先笑着安慰我们,说,‘没关系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后来,小雪的性格就慢慢的变了。她不畏别人的闲言碎语,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犯了错的人就应该罚!遇到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直接上家法,大街上有流氓混混要轻薄女子,她上去就揍人!” “被送了家法的奴才喜欢嚼舌根子,离府后总会夸大其词的和别人说小雪的坏话:大街上每每有人看到她打人,就会说她平白无故就喜欢欺负人。” “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解释吗?那个被救了的姑娘呢!” “呵……当然有,那又有什么用?这个事越传越严重,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帮她说话,那就是收了迟府的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渐渐的也就没人解释了。她不解释,也不让我们解释。” “再到后来,就是竹桃了……”竹母愣了愣神,道:“她的尸体被人在郊外发现,身上到处都是伤,衣不蔽体……” “因为竹桃是小雪的贴身丫鬟,出了事,又有前车之鉴,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给小雪安上了罪名。虞夫人去问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雪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小雪什么也不说,老爷夫人也没办法,只能给她软禁了起来,免得出门被……”说到后面,竹母的表情已经麻木了,只是小声的和迟雪讲着。 “她为什么不解释?”迟雪问。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当时小雪只是说她有难言之隐,不让我们问了。” “那她和楚靖弛的婚事呢?也不是她求的吗?” “和将军的婚事确实是她要的……” “……”为什么?迟雪很想问,她顿了顿,终是没问出口。 “迟雪”应该也不会告诉他们吧。 “唉,你看我,讲这些做什么?”竹母擦干了眼泪,牵强的笑笑道:“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谢谢伯母。”安静了许久的左月站起身,对竹母行礼,道:“我们已经叨扰许久了,今日本就是偷空过来送东西的,现下要赶紧回去了。” “吃个午饭再走吧,很快的。”竹母站起身,“都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小雪的事告诉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处乱说的,我们也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好,好孩子……”竹母想把盒子还给迟雪,迟雪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本就是该给你们的东西,也当是迟雪的一点心意了。” “小雪?是她让你们来的?”竹母暗淡的眼里瞬间就带了光。 “嗯!”迟雪看着她笑,“她让我们来看看您,放心吧,她在将军府过的可好了,楚靖弛对她很好。” 知道竹母还想问什么,迟雪直接让她放宽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竹母搓搓手,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安静的空气里被磨的沙沙作响。 “伯母……”迟雪低头思索了一会,问她:“竹桃,真的不是迟雪害死的吗?” “绝对不是!”眼前的人神色激动了起来,“小雪不会那么做的!” “……好,”迟雪笑,“她还让我们告诉你,她不会让竹桃白白的走的,她会找到凶手的!” “她……” “她现在得了将军的宠,没有了以前的顾虑,更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在竹母坚决的否定不是她的一瞬间,迟雪就决定了,她要查竹桃的事。 她丢了很多记忆,而且大部分貌似都和竹桃扯不开联系。她总感觉,迟府的大门里面,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留下东西后告别了竹母,她们一齐上了马车在回将军府的路上。 左月频频抬头看向迟雪,在迟雪转过头后又低下头假装在想事情。 迟雪一笑,问她:“你想问什么?” “我……”左月一愣,“夫人你为什么要和竹桃的母亲说你要查凶手?”难道你不知道凶手是谁吗?后面一句她没敢问出来。 “唉!”迟雪假装难过的叹口气,随后一把搭上左月的胳膊:“因为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啊!” “夫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嘿嘿……”迟雪尴尬的摸摸鼻子,“实话说,夫人我莫名忘记了以前的好多事。让你帮我查竹母的下落一开始是为了减轻点自己杀害了竹桃的罪恶感。” “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竹桃和我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只是我忘记了。” 左月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啦,你夫人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竹桃的家人过的也还好。” “夫人你笑的好假。”左月直接拆穿她。 “……”迟雪看旁边的人一眼,终于笑不出来了。“哼,真是不给面子。”她嘟囔一句。 她怎么可能会看的那么开,竹桃临死前看着她的样子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的。 怨恨,不甘,还在死死地盯着她…… 等等!盯着我! 迟雪猛然站起来,不高的马车顶被她撞的一颤,“嗷”的一声捂住头蹲下,旁边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左月,去迟府。”她抓住左月的手,突然笑了起来。 她好像有点头绪了。 左月看着她的笑皱了皱眉。不会给撞傻了吧? 马车改道往迟府跑去,一路都带着风。 第十二章 初入迟府 “等到那丫鬟放松了警惕,她倏的就拔下虞夫人头上的簪子,用尽力气往丫鬟的腿上刺!丫鬟吃了痛,一脚想要踢开小雪。小雪就使劲的抓住她的腿,然后让竹桃跑到院子去找帮手。” “后来发生了什么,竹桃不知道,小雪也不和我们说。等到我们赶到虞夫人院子的时候,那丫鬟已经跑了......” 迟雪和左月双双对视一眼,竹母的眼里已经含了泪。 她咽了咽,整理好情绪接着道:“我们到院子的时候,虞夫人是晕着的。小雪小小的一个躲在假山后面,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只带血的簪子......” “才八岁的孩子啊,那么无助的躲着,身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竹母说着终于是忍不住了,满面的眼泪,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 左月听着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雪也是愣住了。“我”小时候竟然是这么惨的吗? “那竹桃......”她小声询问。 竹母收拾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后来,小雪两个月都没能下床,大夫也是几次摇头说听天由命。” “不过好在,她还是挺过来了。但是不知何时,外面竟开始流传说小雪小小年纪,性格却是暴戾的很,凡是侍奉她的丫鬟都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送回了家,还说什么是府里塞了钱要封住他们的嘴。” “从那以后,小雪一上街就会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还说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屁话!”竹母愤怒的一拍桌子,扬起了一片灰尘。 “我们想要去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她确是先笑着安慰我们,跟我们说,‘没关系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竹母轻轻叹口气:“再后来,不知道为何小雪的性格就慢慢的变了。她不畏别人的闲言碎语,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犯了错的人就应该罚!遇到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直接上家法,大街上有流氓混混要轻薄女子,她上去就揍人!” “被送了家法的奴才喜欢嚼舌根子,离府后总会夸大其词的和别人说小雪的坏话:大街上每每有人看到她打人,就会说她平白无故就喜欢欺负人。”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迟雪愤愤不平的问到:“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解释吗?那个被救了的姑娘呢!” 闻言竹母的心里一凉:“呵......当然有,那又有什么用?” “这个事越传越严重,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帮她说话,那就是收了迟府的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渐渐的也就没人解释了。她不解释,也不让我们解释。” “再到后来,就是竹桃了......”竹母愣了愣神,道:“她的尸体被人在郊外发现,身上到处都是伤,衣不蔽体......” “因为竹桃是小雪的贴身丫鬟,出了事,又有前车之鉴,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给小雪安上了罪名。虞夫人去问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雪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小雪什么也不说,老爷夫人也没办法,只能给她软禁了起来,免得出门被......”说到后面,竹母的表情已经麻木了,只是小声的和迟雪讲着。 “她为什么不解释?”迟雪问。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当时小雪只是说她有难言之隐,不让我们问了。” “那她和楚靖弛的婚事呢?也不是她求的吗?” “和将军的婚事确实是她要的......” “......”为什么?迟雪很想问,她顿了顿,终是没问出口。 “迟雪”应该也不会告诉他们吧。 “唉,你看我,讲这些做什么?”竹母擦干了眼泪,牵强的笑笑道:“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谢谢伯母。”安静了许久的左月站起身,对竹母行礼,道:“我们已经叨扰许久了,今日本就是偷空过来送东西的,现下要赶紧回去了。” “吃个午饭再走吧,很快的。”竹母站起身,“都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小雪的事告诉你们了,白费了你们这么多时间......” “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处乱说的,我们也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好,好孩子......”竹母想把盒子还给迟雪,迟雪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本就是该给你们的东西,也当是迟雪的一点心意了。” “小雪?是她让你们来的?”竹母暗淡的眼里瞬间就带了光。 “嗯!”迟雪看着她笑,“她让我们来看看您,放心吧,她在将军府过的可好了,楚靖弛对她很好。” 知道竹母还想问什么,迟雪直接让她放宽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竹母搓搓手,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安静的空气里被磨的沙沙作响。 “伯母......”迟雪低头思索了一会,问她:“竹桃,真的不是迟雪害死的吗?” “绝对不是!”眼前的人神色激动了起来,“小雪不会那么做的!” “......好,”迟雪笑,“她还让我们告诉你,她不会让竹桃白白的走的,她会找到凶手的!” “她......” “她现在得了将军的宠,没有了以前的顾虑,更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在竹母坚决的否定不是她的一瞬间,迟雪就决定了,她要查竹桃的事。 她丢了很多记忆,而且大部分貌似都和竹桃扯不开联系。她总感觉,迟府的大门里面,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留下东西后告别了竹母,她们一齐上了马车在回将军府的路上。 左月频频抬头看向迟雪,在迟雪转过头后又低下头假装在想事情。 迟雪一笑,问她:“你想问什么?” “我......”左月一愣,“夫人你为什么要和竹桃的母亲说你要查凶手?”难道你不知道凶手是谁吗?后面一句她没敢问出来。 “唉!”迟雪假装难过的叹口气,随后一把搭上左月的胳膊:“因为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啊!” “夫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嘿嘿......”迟雪尴尬的摸摸鼻子,“实话说,夫人我莫名忘记了以前的好多事。让你帮我查竹母的下落一开始是为了减轻点自己杀害了竹桃的罪恶感。” “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竹桃和我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只是我忘记了。” 左月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啦,你夫人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竹桃的家人过的也还好。” “夫人你笑的好假。”左月直接拆穿她。 “......”迟雪看旁边的人一眼,终于笑不出来了。“哼,真是不给面子。”她嘟囔一句。 她怎么可能会看的那么开,竹桃临死前看着她的样子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的。 怨恨,不甘,还在死死地盯着她...... 等等!盯着我! 迟雪猛然站起来,不高的马车顶被她撞的一颤,“嗷”的一声捂住头蹲下,旁边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左月,去迟府。”她抓住左月的手,突然笑了起来。 她好像有点头绪了。 左月看着她的笑皱了皱眉。不会给撞傻了吧? 马车改道往迟府跑去,一路都带着风。 马车很快就在迟府门口停下,迟雪直接跳下了马车往里面跑。 门口的侍卫纷纷低头向她行礼,眼神却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她身上穿的破旧的丫鬟的衣服。 靠着记忆里的方位,她本来是想直接跑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的,谁知道才进院子迎面就撞上了迟府的管家。 “小姐!?”管家看见她,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十分开心的笑道:“小姐回来啦。” “嗯嗯,周叔,我出门玩路过这里就想进来看看。” “好好,回来了好,老爷夫人都念叨着你呢。”周叔笑的和蔼,就要带着迟雪去大厅坐。 迟雪看左月一眼,你先去,我一会来。 左月点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好在马车上就计划好了,要是在路上碰到了迟家的人,迟雪负责拖住他们,左月则按照迟雪和她说的路先绕到后院去找东西。 迟雪在大厅等了没一会,迟父和迟母便双双跑了过来。 “小雪!”迟母虞氏先是激动的上前抱住了她。 “爹,娘,我回来看你们了。”迟雪回抱住虞氏,朝旁边的迟德明笑。 虽然记忆里有关于迟雪父母的记忆,但真的见面还是头一次。 虞氏虽然年岁不小,脸上的皱纹却是没多少,和小时候的记忆里长的差不多,妥妥的一个美人坯子。迟德明就有一点变化了,脸上多了几许皱纹,身材也有点发福。 “小雪,你这衣服是?”虞氏松开了迟雪,上下打量着她,不禁皱眉。 这么一说迟德明也发现了,他皱眉问:“你怎么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还是丫鬟的?” “啊不是......”迟雪才发觉自己来的时候忘了换件衣服了,她赶忙解释道:“我没有被虐待,只是今日是要出府办事所以穿的低调了些。” “原来如此。” “我房间里还有一些你出嫁前的衣裳,我让下人拿过来给你换了吧,不然若是让别人瞅见了还以为你嫁入将军府不得宠呢。” “没关系的,一路都在马车上没人会看见。” 迟德明和虞氏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们可还记得竹桃?”迟雪看着他们问。 她想先从老两口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闻言虞氏一愣,“你问这个做甚?” “竹桃?记得啊,那个从小与你一同长大的丫鬟,可惜啊......”迟德明则是捋捋胡子,惋惜的叹口气道。 “孩儿今日去探望了她的家人,见到了竹母,顺道送了点东西给她。”迟雪接着道。 “是吗?竹母他们过的怎么样啊?”迟德明探身看向迟雪,看样子颇感兴趣。 迟雪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虞式,后者不知道为何看起来倒是惴惴不安的绞着帕子。 “住在一个偏院的村子,虽是过的清贫些,却也不错。”迟雪笑着回答迟德明。 迟德明低头沉思道:“嗯,过的好就好啊,也是个可怜人。” 迟雪看他们俩一眼,觉得铺垫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问:“你们,难道不好奇是谁杀了竹桃吗?” 第十三章 我什么都没看到 闻言迟德明倒是笑了,“怎么?以前问你总是不吭声,现在想说了?” 迟雪:“因为竹母她......” “小雪!” 迟雪被吓一跳,扭头看向虞氏。 不知道为什么虞氏的脸色苍白的很,她捏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那并不存在的冷汗,低头道:“臣妾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小雪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怎么......罢了,下去吧。” “告退。”虞氏屈膝行礼,深深地看了一眼迟雪后便离开了。 迟雪疑惑,她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 也没多想,她接着和迟德明唠嗑。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也没再说关于竹桃的事了。 另一边—— 左月按照迟雪说的路线一路绕到了西院,确认这就是迟雪嫁人前住的院子后便推门进去翻找起来。 翻箱倒柜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恰巧这时迟雪也唠完了,找理由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了什么没?”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再关上,背抵着门问左月。 后者轻轻的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迟雪不信,把这房间里能找的地方又翻了一遍。 “墙上没有暗门,床下没有机关。桌面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经常会过来打扫。”左月道。 迟雪感觉到奇怪:“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呢?”就算这里没有线索,也不可能除了家具被褥什么杂物都没有吧? “会不会......”左月刚想开口,房门倏忽被人推开了。 “谁?” “我。”虞氏幽幽开口。 “娘?您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虞氏皱眉,“你先下去。”她看着左月道。 左月看一眼迟雪,后者点头。 “是。”她微微揖了一下后便退了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娘你......”不等迟雪开口,虞氏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她。 迟雪一怔。 “我不是让你瞒着竹桃的事吗?为何今日要专程过来提这个事,还去找了竹母!”虞氏的语气微怒。 “我......”迟雪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她妈的语气里带着生气? 保险起见,迟雪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疑惑,官方的回答了一句:“娘,我只是想去看看竹母过的如何,而且你走后没有多说什么。” “你去看那竹氏,她难道没有认出你吗?” “!?”不说迟雪还没注意到,那竹母说她从小看着“迟雪”长大,那为什么她没有认出伪装成丫鬟的自己呢? “也罢,”见迟雪不说话,虞氏叹了口气,“饶是从小看着长大应该也听不出你的声音,还好她走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派人去戳瞎了她的眼睛当警告。” 什么!那竹母竟然瞎了,还是她口中善良的夫人戳的...... “怎么不说话?”虞氏见迟雪有些奇怪,皱眉看她。 “没有,孩儿只是在想娘你是怎么瞒住父亲的,他竟是一点都不曾怀疑您。”你的善良温婉,怎么能装的这么像。 “这有什么,”虞氏得意的笑道:“迟德明本就是心悦于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信,又怎么会怀疑我呢?” “那......娘,孩儿这屋子里的东西,可是您帮我都收拾好了?”迟雪试探的问她。 闻言虞氏倒是犯了难,“嗯,你的那些东西都藏在我的院子里,目前还没找到机会销毁。” 好家伙,感情你才是主要的反派角色啊? “怎么了?”虞氏察觉到了她奇怪的眼神,抬头看她。 “没,只是孩儿这次过来主要是来找东西的,现下正急着要呢。” “你说的是那个木匣子吧?”虞氏好像了解了意思,绕到茶几旁搬了个凳子走到房梁下边,随后一脚踩上凳子,伸手从房梁的角落拿出一个木匣子。 “你说这里面装的都是贵重的东西,想也与竹桃无关,我便放在了这里。” 迟雪接过木匣子,心里疑惑这是什么东西,面上还是假装很开心的抱住了虞氏,“对,就是这个,谢谢娘!” “行了,嘴甜没用。”虞氏轻轻推开她,“切记以后都莫要再提起竹桃那丫头的事了,死了就死了,娘的秘密能瞒住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迟雪笑看她一眼,道:“好,孩儿以后不会再提起了。” 才怪!我不但要提,我还要查! 为什么平白无故一条人命就压在了“我”身上,温婉的夫人竟然还心机这么深。 “我是来叫你过去用晚膳的,今夜你要在这儿住下吗?” “不用,天色也不早了,我出门的时候没告诉楚靖弛呢,回去太晚了他该生气了。”待会儿又被禁足了就不好玩了。 “嗯,也是,毕竟是出嫁了的女子,回婆家住容易让外人传了闲话。”虞氏突然凑近迟雪的耳朵,小声说到:“楚靖弛这人心思缜密,你嫁过去还是得提防着点,可千万别让他看出了端倪。”说罢还看了门口一眼。 迟雪知道,这眼是让她小心左月。 “哎呀,都嫁给人家了,现下应当是要叫夫君才对。”虞氏嗔怪的说了她两句,而后推开了门又和外面的左月叮嘱两句,电光火石间塞了她一把银子。 左月看向迟雪的方向,问她的意思。 迟雪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有钱为什么不要”的眼神。 天色渐晚,迟雪带着左月告别的迟府的人后回了将军府。 都出来一天了,不知道楚靖弛到家多久了,可不能再让他黑脸了。 想着想着,迟雪的心情竟愉悦了不少,那个木匣子就静静的躺在它怀里,开口处挂上的锁有点晃眼睛。 下了马车迟雪就直奔回了主院。 楚靖弛什么的待会儿再说,她必须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的汗臭味实在是太味儿了,而且还瘙痒的很。 左月帮她准备好了热水后便退下了,迟雪走到屏风后面退下一身汗臭的衣服,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浴缸大的木桶里。 “终于不粘了......”她把头靠在木桶边上,桶里是撒满了玫瑰的皂角水。 温温热热的水蒸气一层层的往上升,迟雪的意识逐渐放空,呆呆的望着屏风发呆。 好巧不巧的,楚靖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她回来了,见她没去书院便跑到了主院来寻她。 他推门走进来,看见屏风后的人影知道她正在沐浴,便没有吱声,安静的坐在茶几边上,倒了口茶喝。 茶杯放在唇边,目光打量着桌子上迟雪带回来的那个木匣子,时不时又会不经意的看屏风一眼。 迟雪仍然在放空,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竹桃到底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被虞式灭口...... 茶都喝凉了也不见人出来,楚靖弛心下一惊,担心会出什么事便大步绕到了屏风后面。 这下终于是把迟雪的魂给拉了回来,她缓缓的抬起头,看清楚靖弛的脸后一愣。 “你......”楚靖弛刚想问她有没有事,迟雪直接捂住肩膀大叫起来:“流氓啊——” 闭着眼睛随手抓到一块厚实的布就扔向楚靖弛,“你还看!” 楚靖弛终于反应过来,通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跑到屏风另一端,“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骗人!” “咳......只、看到了一点......”楚靖弛握拳放在唇边,神色及其的不自然。 迟雪绯红着一张脸,瞪了一眼屏风另一端的人影。 “......” 屏风后的人又没了动静,楚靖弛想转头又不敢,只能咳嗽两声提醒迟雪。 另一边,迟雪下巴搁在水面,热气熏的脸越来越红。 “......”刚刚一下着急竟然把自己要穿的衣服给扔过去了! 她看着屏风边地上那一团青色的衣服,悄悄的挪动身子。 轻轻的,应该不会被发现...... 胳膊缓缓伸出浴缸,往下面的衣服探去。 一点,就差一点...... “哇啊!”脚在水里没站稳,迟雪一个趔趄整个人一下扑腾到水里。 听到声音的楚靖弛慌忙赶来,迟雪整个脑袋都已经沉到水里。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楚靖弛的脚踩在了衣服上...... “呕......咳咳、咳!”迟雪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所幸才吞了两口皂角水。 “咳、咳咳......”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夹带着紧张的墨瞳,楚靖弛秀眉微皱,盯着她泡的发红的脸。 空气凝滞了一瞬,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秒。 “啪!”楚靖弛被迫扭过头,迟雪捂住胸前大片春光。 “变态——!” ...... 夜风微凉,左月坐在后院的石桌上望着天空出神。 主院这边,迟雪换上了新的衣裙盘腿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而楚靖弛,坐在距离床六尺外的茶桌上喝茶,半边脸红肿的快要不能看。 安静了半晌,楚靖弛先开口道:“明明是情况紧急之下我救了你,你怎么还打人呢?” “哼!”看了眼楚靖弛另外半边完好无损的脸,迟雪瞪他一眼别过头,“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又怎么会着急忙慌的把衣服给扔了!” 还磕到了头,还喝了洗澡水,关键是还被看光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楚靖弛另外半边脸莫名的也变红了,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越想越来气,迟雪连同她脑袋上的大包都愤恨的瞪了楚靖弛一眼。 “哼!”眼不见心不烦,迟雪转过身子面对着墙,那背影看起来活像一个气呼呼的仓鼠。 “咳咳,”楚靖弛握拳放在唇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仓鼠,道:“都是行过圆房之事的人,看、看到了又如何。” 闻言“面壁思过”的迟雪脸“轰”的一下就炸了。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被下药了我才......”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当时看到他脸红的那一下被冲昏脑袋了吧!? “哼!”迟雪不做回答,别扭的转过头哼唧一声。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事要问你的。”楚靖弛犹豫半晌,盯着茶杯小声问。 迟雪一怔,“什么事?” 总不会是问我今天去哪儿了吧? “......”楚靖弛不说话了,低着头。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是再犹豫。 他一直不说话,搞的本来自认有理的迟雪心里突然就越来越没底了。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迟雪忍不住转过身看他。 楚靖弛仍然低着头。 第十四章 偷自己家的东西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勤快呢?” 迟雪直接把春桃往墙角一拖一靠,拍拍手就开始在虞氏的卧室里翻箱倒柜。 左月看她一眼,迟雪尴尬笑道:“嘿嘿,平日里他们都会在后院嗑瓜子的,这小丫头应该是新来的。” 左月点头,勉强相信了她的样子。 “夫人,你要找什么东西?”左月翻着梳妆台问。 迟雪一愣,对哦,我都不知道要找什么就带着人翻墙进来了! “……?”见没人应,左月扭头看向迟雪。 后者瞬间反应过来,假装严肃道:“凡是和我有关的最好都带走,再偷一点装着看着比较贵重的手饰的箱子,要是找到了可疑的钥匙一定要带上!” “是。” 迟雪翻找着衣柜里的衣服,左月贴着墙面研究有没有暗门机关什么的,时不时的给地上的小丫鬟补上一拳,防止她醒过来。 “找到了!”迟雪激动的大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一尺宽的箱子。 “你看!”迟雪打开箱子看着左月,开心道:“这是个装信的箱子!” “奴婢……”左月刚要说话,门外便传来了妇人说话的声音。 “糟,人回来了!” “今日上香的人确实多。”虞氏笑着看向旁边的许夫人,推开了门。 “啊!”许夫人目光挪向屋内,忽的捂住嘴惊叫一声。 虞氏扭过头,吓得角色一白。 春桃倒在地上,身旁还倒着扫把。 很快,迟府有贼人潜入的消息便传开了,迟德明晌午知道了消息便派人在四周张贴了不少告示。 “重金捉拿潜入迟府庭院的贼人,两个身形瘦小的人带着三个一寸长的箱子。” “迟夫人院子里进贼了,还是两个?” “听人说是被盗窃了不少金银首饰呢!” “啊,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青天白日的就带走了三大箱子的珠宝?” “这迟夫人的温婉贤惠邻里街坊的谁不知道,也不像是会与人交恶的人啊?” “……” “嚯,真热闹。”二楼茶馆的看台上,迟雪一袭粉白纱裙坐在椅子上往楼下看,一条腿与胸齐平的搁着。 “没想到这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啊?”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感激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男人:“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指不定我们现在就被人拖了去换赏钱了。” “刚好路过那里而已,举手之劳。”洛尘缓缓抬起茶杯轻抿一口,看着迟雪道:“就是不知你为何要跑去自己家偷东西?” “呃……这个嘛!”迟雪尴尬的挠挠头,看一眼左月,又看一眼洛尘,“诶,冬青怎么不在?” 洛尘看她一眼,“他一会就来。” “嘿嘿~”还好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主儿,“我们也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才去偷的,所以烦请阿尘帮我们保密一下!” “三尺箱子的珠宝,五百两的赏金,考虑考虑。” “啊?不带你这样的啊!”迟雪急了,“我们可没有偷三箱子珠宝啊!” “是吗?那为什么虞氏要冤枉你呢?”洛尘眯起眼睛,看起来颇感兴趣的样子。 “我娘她……”正当迟雪正思考着要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冬青过来了。 “公子,迟小姐。”他两边作揖了一下,“属下刚刚……” “是你?”左月看到冬青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指着他道。 “嗯?你们……”认识吗还没问出口,左月竟然直接箭步飞奔过去,一脚踢在了冬青的头上。 “左月你干什么!”迟雪吓了一跳,想上前去拉架,洛尘却是制止了她。 男人微微一笑,“迟早是要打的。” “啊?”迟雪懵逼了。 洛尘示意她坐下喝茶,身后不远处左月正按着冬青打。 冬青抱着头到处逃窜,接下了左月的招数却不还手,脸上挂了不少彩。 “公子救我啊!”他向洛尘求助。 “等她消气了就好了。”洛尘淡淡道。 “……”他又把视线转向迟雪。 “左月!”迟雪出声喝止。 她可不是会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看左月那个架势貌似就是要往死里打啊! “夫人……”左月终于停了手看向迟雪。 迟雪揉揉眉心,叹道:“手下留点情,过来吧。” 瞪冬青一眼,左月回到了迟雪旁边。 “公子……”随后冬青扶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三脚猫功夫不到家啊,还没小雪的丫鬟厉害。”洛尘只是淡淡的喝口茶,没回头看他。 “我……”冬青看一眼洛尘,又看一眼左月。后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缩回了脖子。 明知道他从来不打对洛尘没有威胁的女人的…… 就算有意见也不能提啊,冬青叹口气退到一边自己擦药膏。 “怎么回事啊?”迟雪问左月,后者看了一眼洛尘,不说话。 “嗯?”她又转头问洛尘。 对面的男人笑着站起身,“还是让你的小丫鬟告诉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诶!这就走了?” “告辞。”冬青作揖告退,偷摸的瞟了一眼左月后头也不回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迟雪看看冬青留下的烟,又看看左月,八卦着一张脸,道:“老实交代。”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大街上,迟雪抱着箱子坐在马车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左月。 洛尘还算心思缜密,知道她们不方便,走的时候竟把马车留给了她们。 “那日上街奴婢跟丢了夫人就是因为他突然撞了过来,然后还缠着奴婢说各种赔礼的话挡住我的视线。” “我就说嘛那天你人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是冬青帮了我大忙啊! “后来那日夫人您在院子里游神的时候,也是他翻墙入府找到奴婢,让奴婢帮他给您送个东西,确认那药没毒后奴婢才把它放在了您旁边。” “那药丸是送来帮我解毒的,我还以为是他亲自送过来的呢。”竟然是专门翻墙找左月送? “还有前几日关于竹母的下落,也是他告诉奴婢的。”左月接着道:“后两次见面他都蒙着面,奴婢一时也没认出来,方才在茶楼看到才突然想起来的。” “哦,竹……什么?竹母的下落也是他告诉你的!?”迟雪吓得往后一缩。 前两次帮忙都挺正常,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找关于竹桃家人的事的?不对不对,他是听洛尘的命令办事的,但是洛尘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当时奴婢在后院,他爬到围墙上给奴婢递的信儿。” “但是,这都是帮了我们的忙啊,你刚刚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家呢?” “因为……”左月声音低了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人多,他撞到我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迟雪都听不清楚最后一句是什么。 “啊?刚刚太吵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人恩怨!” 迟雪又是满脸懵逼的看着左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 既然是私人恩怨,她也不好多问什么。思绪逐渐绕到洛尘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现这一问题上,又为什么总能帮到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只是单纯的“路过”。 …… “夫、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没有看清楚来人长什么样子!”春桃手脚都被捆住,昏暗的柴房里看不到太阳。 她全身上下沾满了血污,脸上手上都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能勉强看清。 虞氏端着一杯热茶,坐在距离血渍很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求饶的春桃。 她递出手里的热茶,一旁握着鞭子的嬷嬷立马会意。 恭敬的接过热茶端向了春桃:“最后问你一次,来人长什么样子。” “别、别,我说,我真的说!”春桃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挣扎着远离那一杯热茶,不断往身后的稻草里缩。“奴婢、奴婢今天早晨在夫人房间里打扫卫生,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因为是背对着太阳的,所以、所以奴婢没有看清她们长什么样子,但是!但是看身形是两个女人……后来,我就被打晕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低在稻草上,染红了一片。 虞氏仍是面无表情的坐在远处,微微颔首。 嬷嬷把空茶杯擦干净递还给她,春桃睁着眼睛怨恨的看着远处的人,渐渐的没了气。 “夫人,我看说不定真的只是地痞流氓家的女儿装成丫鬟混了进来偷手饰的,以为是值钱的东西便拿了去。” “倘若真是那样就好了,正好可以带走这些证据……”虞氏接过茶杯起身往外走,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还记得竹桃?” 虞氏走出门的步子猛然一顿,“迟雪!” 第十五章 流放的大皇子 “哈啾!”迟雪猛的一个喷嚏打出来,震的屋顶都抖了抖。 “夫人?” “哪个天杀的骂我?”小声嘀咕两句,迟雪揉揉鼻头,接着研究起“赃物”来。 昨天她们偷回来的三个箱子连同之前虞氏给迟雪的那个,整整齐齐的放在茶桌上。 “见字如晤,今日游玩时偶然看到一户人家诞生了小女儿,甚是可爱,不禁念起小雪,不知她过的怎样……” “最近西城街上新开了一家茶馆,本想进去喝口茶来着,没想到竟不小心被一小贼偷走了荷包……” “小妹!昨日帮我抢回那男子竟然是一商贾的儿子,而且并未成亲,最近我们俩总有书信往来,许是心意相通……” “这都什么啊!”实在念不下去了,迟雪愤恨的把手里的信纸往桌上一扔,气呼呼的别过头。 “这些信件好像都是虞夫人与友人日常联络的,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左月也放下了手里的信件。 “妈的,满满一箱子的信!怎么就没有一封有关键信息呢!”迟雪仍是不服气,抽出一封信接着看起来。 “一般若是比较重要的信件,应当都会被烧了才是。”左月又道。 “……好像也是。”又扔下一封信,“但是这么多信,大多都是普通的唠家常的话,又为什么要藏床底下呢?” 接着拿起一封信,迟雪又道:“总不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 迟雪看着手里信的内容,怔住了。 同样的信封,都写着虞氏亲启,前面两张仍然是唠家常的话,但后面几张—— “我已甩开了皇弟派来看守我的人,正往西边逃离……” “皇弟?”左月闻言皱起了眉头。 “真的是为了混淆视听!”迟雪恍然大悟,把所有的信件全部拆开来放到一起,整理出了三封信。 “这……”左月拿起其中一封,看的眸色越来越深。 “皇弟这个称呼只有宫里的人会用,而上一代的皇帝只有两个子嗣,如今管理朝政的是二皇子,那这个就是……” “老皇帝的大儿子!”迟雪大叫道,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又连忙捂住了嘴。 “……嗯。”左月看她一眼,接着道:“大皇子因为居心不轨想要谋权篡位,被将军发现并制止。” “被楚靖弛发现的?” “皇上念及兄弟情分,并没有把他处死,而是下旨将他流放外地,永生不得入京。” “但是,”迟雪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大皇子谋权篡位?这皇帝的位置本来不是应该让给老大的吗?” “大皇子虽然比皇上年长,却是庶出之子,他的母妃还因犯了过错被赐了毒酒。”左月答到。 “庶出,母妃还犯了错,这么想这遗旨都不会写让他当皇帝了。”迟雪听完喃喃道。 “具体的经过是如何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也不可擅自妄论。” 迟雪点点头,盯着那三封信。 被流放的大皇子逃到了西边,却不远万里的写信告诉我娘,为什么呢? 左月看着那信封,猛然转头,“有人来了!” “糟!”迟雪瞬间思绪回笼,手忙脚乱的把信纸塞回盒子里,四个箱子都被她一股脑儿的踢到了床底下。 箱子藏好的瞬间,门被推开了。 “嗯?”楚靖弛推门进来,看见她们两个都面色紧张的很,不禁皱眉。 看见来人是楚靖弛,迟雪松了一大口气。瘫软着腿扶着床沿道:“是你啊。” “怎么?难道还会有别人过来?”楚靖弛见她的样子,疑惑道。 “没有没有,我还以为……是江林过来了!”迟雪赶忙摆手解释。 “嗯,”楚靖弛点头,想着该加强一下这附近的侍卫了。 “对了,你来这干什么?” “……我不能来?”又是问的迟雪一噎。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平常这个点你不是要在书院处理事情吗?” “刚从练兵场回来,在门口遇到了你母亲,便过来通知你一下。”顺道来看一眼。 “哦,这样啊……什吗?我娘她、她过来了!”这个点儿过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嗯,人已经请进大厅候着了,她说是专程来探望你的。”楚靖弛只当她是激动,并没有多想。 迟雪和左月对视一眼,纷纷跑向大厅。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发现的,我们都没有留下证据。那丫鬟也被打晕了,应该不会…… 迟雪一路都在安慰着自己,也许真的只是来看看我的呢? 大厅。 虞氏坐在门对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娘!”迟雪一路飞奔进来,差点没被门槛绊了一脚。 “小心一点。”虞氏走过去扶着她,笑得温婉。 “嘿嘿,这不是太想早点见到你了嘛!”迟雪挠头笑道。 敌不动她不动,敌要动她再跑就是了。 “都已经嫁为人妻了,这性格应当是要收敛一点才是。”虞氏嗔怪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到旁边坐下。 “好,知道啦!娘,这么晚了您还专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虞氏不经意的左右看一圈,笑道:“害呀,就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顺道给你带了点东西,我让丫鬟抬到你卧室去吧。”说罢就要招呼旁边的小丫鬟。 迟雪暗道不妙,赶忙抓住虞氏的手:“娘,要不然让丫鬟把东西抬到这里来吧!” “为何?直接抬到你院子不是更方便吗?” “啊,这……因为我、我和楚靖弛是一起睡的!对,我和他一起睡在主院,所以……娘您不太方便过去。”说罢还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呦,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 虞氏嗔怪的看她一眼,“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了,只是……”她顿了顿,看向迟雪,“早晨的时候我院子里进了贼,被贼人顺走了三个木盒子,里面都是些贵重珠宝,想过来提醒你一下。”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贼人也太可恶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潜入娘的院子顺东西!”迟雪怒拍桌子,愤愤不平道。 “……”虞氏看她一眼,笑:“许是府里以前的佣人,知道我每日早晨都要去庙里上香,便翻墙入了府。” “娘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只是顺走了珠宝首饰还好,若是心有不轨还想干点别的什么……那可就不好了呀!”迟雪忧心忡忡的抓住虞氏的手,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慌乱。 “呵,是呀,你爹也是这么说的,专程给我院子里多加了许多侍卫呢。”虞氏松开迟雪,招手让丫鬟带东西上来。 “前几日我给你那木箱子上头有个锁,忘了把钥匙给你了。” “噢那个箱子啊,娘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迟雪挠挠后脑勺,跟着虞氏起身往外走。 小丫鬟领着两个家丁抬着个大箱子往里面走,在她们面前停下。 “这箱子里啊是一些我顺路给你买的衣服香包什么的,虽然知道你已是将军夫人了肯定不缺这些个便宜玩意儿……” “既然是娘的一点儿心意,那我便收下了。”迟雪笑着看向她道。 一丝不苟,明媚如阳光。 “好,天色也不早了,为娘便先回去了。” 虞氏和他们道别,领着丫鬟春桃上了马车便走了。 “下次我再去府里看你们!”迟雪在将军府门口挥手告别,眼里满是不舍的样子。 不舍才怪! 马车一没了影儿,迟雪回头瞬间变脸。 “把我娘给的东西抬到我院子里去。” “是。”两个家丁应下。 家丁往主院走,迟雪领着左月往反方向,一直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才瘫软着坐下。 “吓死人了……”霎时松了一大口气,迟雪感觉衣服都湿了一半。 “夫人,您的母亲是专程过来……” “试探我的。”迟雪想也不想的回答。 “……” “那丫鬟应该没气了,”迟雪道。 闻言左月震惊的看着她,“那日打扫卫生的丫鬟?” “嗯,能进去我娘院子里的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下人。”她很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她就见过虞氏是怎么挑选丫鬟的。 百里挑一,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父母双亡的孤儿。 而且……每一个都叫“春桃”。 后背不寒而栗,迟雪趴在凉亭的石桌上问左月:“你也看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对吧?” “是。”左月点头。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迟雪转头趴着看她,“说说你认为的就行,真的假的不重要。” 左月思考了一会,道:“衣服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些香包……” “有毒?” “不,”左月摇头,“那些香包的样式看着并不精致,应是随手从小摊上买的。” “那有什么问题?” “只是里面的香料来路不明,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左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迟雪干脆整个人都躺在石桌上,翻了个身道:“衣服应该也串味儿了,要是穿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毕竟小说里都写了那么多,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杀人。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里星星点点的亮光看的人有点犯困,迟雪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蓝天白云,迟德明抱着迟雪在半空中转圈圈,小小迟雪乐的咯咯咯的笑,虞氏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绣着帕子,笑得温婉。 温馨的下一秒,虞氏的面色突然变得狠戾起来,手里的绣花针也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她疾步过来,手起刀落,迟德明突然消失了。 草坪、石凳、房屋,周围的一切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抱着的迟雪从半空坠落,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一路往下,掉入无限的空虚中,她感觉胸口被什么压着,快要窒息…… “哇啊!” “呃!” 第十六章 双面将军 迟雪猛地抬起头,冷不防的一脑壳撞到了什么。 “嘶……落地了吗?”她半梦半醒的捂着额头睁开眼,眼前是一双墨瞳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楚靖弛?”她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杀气”。 男人看她一眼,从石桌上起身拍拍衣服。 身上突然一轻,那窒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 “撒手!放开我!”迟雪两只手被楚靖弛抓着摁在墙上,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你先偷袭我的。”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先压着我的,害的我还做噩梦了!” 刚刚本来想趁着楚靖弛不注意给他屁股上来一脚的,结果没想到反倒被他抓住了脚。 “嗯,那……在下给媳妇儿赔个不是?” “这还差不多……”迟雪别过脸哼唧一声,安静了一会,“谁?!”她叫道。 “媳妇儿啊。”楚靖弛理所当然道。 迟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结巴道:“你在叫我、我?” “嗯,不是说了吗,簪子是给媳妇儿的。”说着他就要凑上来吻她。 “……” 迟雪挣扎了一会推开他,“左、左月呢?我还有事要让她去办。” “那箱子东西我让她去处理了,”楚靖弛说着,含上她的唇。 轻轻撩开她的衣领,男人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 “……嗯,放、放开我。”迟雪双腿有点发软。 这人可真是,这可是在后花园啊!就算天黑了,但是万一有人经过…… 听着她微微喘息的声音,楚靖弛松开了口。 趁着迟雪没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横抱起来。 “回去吧。” “嗯……” 蜡烛都被吹灭,月光透过窗户悄悄照了进来。 楚靖弛压在迟雪身上,已将她衣服褪去了大半。 迟雪绯红着一张脸,咬住自己的小臂。 “怎么了?”楚靖弛看着她的样子,轻笑着问:“这么多次了,还害怕吗?” “我……哪里这么多次了……” 这人也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 “那就是害怕了?” “才……才没有。”迟别过头,不敢看他。 楚靖弛不说话了,他轻轻的握住迟雪的腰,忍不住覆身上去。 …… “楚靖弛,”迟雪抓着被子侧头看向将睡未睡的男人,小声道:“我能跟着你去练兵场吗?” “去那儿做什么?”男人沙哑着声音开口。 迟雪低着头抿唇道,“嗯……我想跟着你学点防身的招数。” “那可是很累的,你是觉得左月保护不了你?”楚靖弛睁开眼睛侧过身看她。 “没有,我只是想着万一我们走散了,我起码得能保护自己吧?”迟雪垂眸。 虽然虞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说要注意楚靖弛,还有那三封信…… 她可不想随随便便就要再死一次了。 “嗯……也是。” “你同意了?”迟雪转过身看向他,激动的说。 楚靖弛看着被子下被她不经意的裸露出的一大片白皙的春光,墨色的瞳孔暗了暗。 见楚靖弛不说话,迟雪以为他睡着了,往前凑了凑,“嗯?” “看你表现。” 哑着嗓子,楚靖弛一个饿虎扑食翻过身压住迟雪,眼里的亮光藏不住了。 迟雪暗道一声糟!却已是来不及了,男人再次发起攻势,尽管她怎么求饶都没用。 那些表面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人,真的行动起来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风流场所的男人。 这是迟雪在一夜的大汗淋漓后突然悟出来的。 …… “唔……”阳光刺到了眼睛,迟雪翻个身,本想搭在什么东西上的手一空,“嗯?”人呢? 楚靖弛已经走了,左月这时恰好也推门进来。 “夫人,”她揖了一下,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一人端着一个盘子进来,迟雪起身下床好奇的凑过去。 “这是什么?” “这是将军给您准备的练功服,让奴婢们送过来。” 说着,便将一套蓝色练功服送到了迟雪的面前。 墨蓝色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银白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随意的打了个结收紧腰线,墨色长发用发簪简单束起。 体态修长,颜色沉稳。好看是好看,但是…… “怎么这么像男装?” 闻言左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是男装啊夫人。” 迟雪:“……” 左月正了正神色,道:“将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走吧。” “香囊放在了中院和老鼠养在一起,衣服则是都被处理了。”左月贴近迟雪小声道。 迟雪才想起来,楚靖弛昨天说的帮她处理了。 嘴角往上一扬,脚步不知不觉就愉悦了起来。 将军府大门口,楚靖弛骑在马上候着,长发束起,身着铁片簇成的铠甲。 全身散发出的冷气和平时见到的人全然不同,看的迟雪入了神。 楚靖弛看见了她,笑道:“怎么?” 恍然从梦中惊醒,迟雪擦了擦口水尴尬的笑笑,“没,就是你太帅了。”后面一句是凑近他小声说的。 楚靖弛耳根一红,顺势搂住她上了马。 “诶!”迟雪一惊。 楚靖弛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牵着马绳,“驾!” 迟雪双手紧紧攥着马鞍,随着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闭紧了眼睛。 “我他妈!左月没跟上呢!”她逆着风大叫。 楚靖弛心情很好的回答道:“她骑了另一匹马在后面跟着。” “……”风声呼呼的吹着,迟雪已经逐渐失去了听觉。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希望练兵场离这里不远! 确实也没多远,从将军府一路骑到皇城门口,再往一边拐弯绕到较近的郊区就到了。 “唔……呕~” 下马的时候迟雪都要站不住了,被大风刮走了半边魂。 楚靖弛担忧的帮她顺着背,“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下次我……” 打住!迟雪伸出掌心对着他。 “没有下次了,今天就教我骑马吧。” 楚靖弛:“……” 迟雪看着他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心虚的补上一句:“主要是我还想多活两年。” “哼,那就让左月教你点基本功吧。”楚靖弛一甩手,大步走了过去,背影看起来八分傲娇。 “还不跟上,左月可不认得路。”见后面没人跟上,楚靖弛回头“好心提醒”一句。 身后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左月已经到了。 “好,知道啦!” 迟雪追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看上去特别像个小鸟依人的姑娘。 在门口守着的侍卫眼里是这样的。 一踏入练兵场,震耳欲聋的呼声便传了过来。 放眼望去,明亮的红色旗帜在穹苍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排排站齐,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剑划过空气,发出阵阵呼声,听得人后背一凉。 走进练兵场,一个穿的和楚靖弛差不多的男人迎面走过来,对着楚靖弛弯腰作揖道:“将军。” “嗯,这是徐副将,”楚靖弛像迟雪介绍道,“她是……” “我姓迟!”迟雪抢先他一步说出口。 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女扮男装的,楚靖弛应该也是为了让她更好融入这里训练才给她准备男装的吧。 事实证明,并不是。 迟雪还进到练兵场没有半个时辰便打入了他们内部,翘着二郎腿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因为她女扮男装的样子和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性格,士兵们对她也很是喜欢,勾肩搭背的更是不在少数。 左月也穿着男装站在迟雪旁边,目光却是在比武台上的男人身上。 楚靖弛背着手看着下面正在休息的士兵们,脸色越来越黑,无意识的散发出的冷冽的杀气让一旁的徐副将局促不安的。 这是怎么了?刚刚将士们也训练的不差啊?小迟也和他们相处的很好啊?难道是…… 他把视线挪到下面的迟雪身上,走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休息时间结束了,现在继续开始训练!” “啊——不是吧,这才歇了多久?” 台下的士兵们齐齐发出不满的哀嚎,在注意到楚靖弛散发出的浓重的杀气后纷纷闭了嘴。 “是!”几乎是瞬间,他们的手上便多出了一把长枪并排排站好。 迟雪和左月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塞了长枪混入其中。 迟雪:“……!?”什么情况? 左月:“……”速度真快。 看到他们都排排站好后,徐副将欣慰的点点头看向楚靖弛,他身上的杀气却是更加浓郁了。 徐副将:“……?” 不是觉得小迟过来将士们刚好就休息了,他得不到训练才黑着脸的吗? 这不是都排好了吗,怎么感觉他更生气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楚靖弛回过头看徐副将一眼。脸上的杀气还没收起来,也没打算收起来,就那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徐副将后背一凉,暗道一声糟。 随后他也拿起了长枪站在士兵们的正前方,准确来说是楚靖弛的正下方,领头带着士兵们训练新的枪法。 “嗯,”楚靖弛点点头道,“辛苦徐副将了。” “咳……不辛苦。”徐副将勉强的扯起嘴角笑笑,屁股上那一脚还疼着呢。 楚靖弛欣慰颔首,背着手向练兵场炊事班的方向走去。 媳妇儿好像还没吃早膳呢,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于是,练兵场上所有的士兵都注视着他们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迈着欢快的步子往炊事班走去。 看的他们冷汗涔涔。 第十七章 反女太监小分队 从炊事班带了点好吃的,楚靖弛出来的时候迟雪他们正在休息。 一身深蓝色男装的迟雪枕着双手躺在沙地上,和周围一起躺着坐着的人聊天。 楚靖弛皱眉看着她,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大截胳膊,不看肤色倒是真的有几分少年的样子。 周围几个士兵正打趣迟雪,说她细胳膊细腿儿的活像个姑娘家。 迟雪笑笑,不多说什么,余光很快就瞟到了不远处端着东西站着的楚靖弛。 她开心的爬起身,衣服上染了一大片的灰尘也没拍掉,咧开嘴大步跑向楚靖弛,直接把头埋到楚靖弛怀里。 底下看着的士兵们都是一愣。 楚靖弛倒是没有感觉到奇怪,自然的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嘴角弥漫开一抹笑意。 “我刚刚都没看到你,跑哪里去了?”迟雪仰起头看他,“下午可以开始学骑马了吗?” 被眼前的人抱了个满怀,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迟雪,“去拿了点东西。”楚靖弛看她,眉眼夹带着微微的笑意。 “听左月说你没吃早饭就出来了,给你拿了点吃的。” 话音未落,一笼子肉香扑鼻的包子出现在迟雪面前,一闻到肉味儿,迟雪的眼睛马上就亮了。 丝毫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道:“我还想说找你要点好吃的呢,没想到你直接给我送过来了。”说话时还带着愉悦上调的语调,听得人心念微动。 楚靖弛伸手拉住迟雪,“这里风沙大,到营帐里面吃吧。” 后者专注的吃着包子,很自然的被楚靖弛牵着走向营帐。 留下身后一片默默合拢自己下巴的士兵坐在沙地上,眼睛瞪的有铜铃那么大。 男人的背影刚消失,底下被压抑着安静了半天的士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我们的楚将军怎么那么温柔?” “妈妈!我刚刚好像看到将军他笑了!” “他还抱了男人,牵着他的手走了!” “难道外人传的都是真的?我们的将军有、有断袖之癖?” “怎么可能,将军不是已经有夫人了吗?” “那不是御赐的吗,又不是将军自己要娶的!” 士兵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开来,身后突然传来咳嗽的两声,众人一惊,齐齐回头。 只见徐副将正背着手站在他们后面,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你们……”他微微张口。 “对不起徐副将!”一小兵抢先他一步开口,双手抱拳弓下腰,态度诚恳的道:“我们不应背后讨论上司,末将现在就去领罚!” 闻言其余几个讨论的士兵也齐齐抱拳弯腰。 资历久的士兵都知道,在这里犯了错,自己领的罚可比被罚的轻多了。 看着眼前一片黑黢黢的天灵盖,徐副将竟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咳咳,罚当然是要罚的,但是现在不急于这一时。”他背着手凑近那些士兵,小声问道:“你们刚刚是都看到了什么,讨论的这么热火朝天的?” 准备好挨骂的士兵们:“……” 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描述,徐副将恍然大悟的摸摸下巴。 原来不是因为担心小迟不能好好训练,是担心“他”被别的男人拐了去啊…… “嗯?”徐副将猛然抬起头,他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很快,京城的练兵场里便传起了一段关于冷面将军和陌上小白脸的“神话故事”。 当然,有个人是被专门避开传播关于这段“神话故事”的。 后来,只要有迟雪在的地方楚靖弛就一定在几尺外看着。 训练的时候见迟雪累了,就会专门跑去挑她的刺,然后用各种嫌弃的语气让她去一边休息。 难得几次休息的时候楚靖弛不在迟雪旁边,便会有胆子大的士兵凑过去八卦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每次都在迟雪准备开口的时候,楚大将军就会从他们后面“噌”的一下冒出来,然后一手搭在距离迟雪最近的士兵的肩膀上,用阴冷的语气问:“有事吗?” “哇啊——!” 显然这次也是被他吓得够呛,士兵们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甚至还有的人连鞋都跑掉了。 “噗嗤……”迟雪捂住嘴偷笑,拍拍身边的空位:“以前没发现你伤害这么高啊?” “……以前也没见他们这么八卦啊。”楚靖弛随手递给迟雪一张饼,在她旁边坐下,“看样子是时候要给他们的训练加量了。” “噗,”迟雪一口饼没咽下去,差点被噎到了:“咳咳,这训练量还不够啊?” “现在只是暂时安稳了一段日子,不打仗所以才会悠闲一点。”楚靖弛看迟雪一眼,后者搂住他的胳膊,看着他嘿嘿的笑。 “对了,你知道吗?最近多了很多关于我们俩的传闻。”迟雪看着楚靖弛,笑得一脸贼嘻嘻的。 “嗯?”楚靖弛不解的看她。 “嘿嘿~”迟雪意味深长的笑看他一眼,“比如……曾经叱咤战场的楚大将军,竟被一不知名小白脸勾走了魂!” 迟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楚靖弛却是黑沉了脸。 “还有呢还有呢,”迟雪调整好位置,一本正经的盘着腿双手合十:“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我们战功赫赫的楚将军这才成亲多久,就放着新婚燕尔的迟小姐不理,转头对着自己院子里新来的侍卫拉、拉、扯、扯的~” 语气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振振有词,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楚靖弛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嗯?你不觉得有意思吗?”末了迟雪看向楚靖弛,见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他不感兴趣,接着道:“还有呢还有呢,我……” “行了,不用说了。”楚靖弛无奈扶额,“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呃……”迟雪想了想,“是我不经意听到的。” “迟哥,你可别把这些和我们将军讲啊!”士兵们排排站好,露出漆黑的天灵盖对着迟雪九十度鞠着躬,态度诚恳道:“我们可不想死在除了战场之外的地方啊!” “最好是能儿女双全再走。” “最好是不用再打仗了!” “……” 楚靖弛淡淡看身旁的女人一眼,看破不说破。 下午让他们加练两个时辰,他在心里小声盘算着。 …… 算算时间,迟雪已经在步兵营里训练的差不多了, 今天他们就要转移阵地,加入骑兵营学习。 “哇噢!”一进马场,迟雪的两眼就唰唰冒出锃亮的光,活像村姑进城一样。 “骑马可不好学,到时候别临阵脱逃啊。”徐副将见迟雪激动得跺脚的样子,小声提醒一句。 “哼,瞧不起谁呢!”迟雪撇嘴看他一眼,楚靖弛肯定不会让她摔跤的。 “我可不会护着你。”楚靖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迟雪:“……哼,好像谁要你护着了似的!” 虽然嘴上是不乐意服软的,可当迟雪真的上了马背,还是很慌的。 托楚靖弛的福坐过两次马,也是拖他的福让迟雪对这马背上的风景一度怀疑。 “手抓紧绳子,把脚踩好。”楚靖弛在马下辅导她,手一直扶着她的背没有松开过。 “哼!”迟雪傲娇的别过头,还是照做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楚靖弛和迟雪的眼里是没有一点儿奇怪的,但是在他们后面十尺外的徐副将和骑兵眼里,那是冷汗涔涔往外冒啊。 因为迟雪之前一直是在步兵营里,所以哪怕是有什么神乎其神的传闻,在没亲眼见到之前是没什么人敢信的。 然后现在亲眼见到后,他们觉得,传闻传的还是不够真实…… 传闻里只是说这马背上的小白脸和将军关系好到勾肩搭背,拉拉扯扯,却没说楚靖弛会这么轻言细语的叮嘱他骑马的时候要小心啊!还扶着他的腰! 还有这小白脸,传闻里只说他细胳膊细腿儿的长的像女人,却是没有说他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双目含情波光粼粼的,还有小脾气!这哪里是小白脸了,这分明就像个女太监好吧? 于是,一个名为“女太监上位史”的“神话”又在练兵场传开了。 不过这次却是瞒了两个人。 开玩笑,要是让“女太监”知道他们是怎么传“他”的,给楚靖弛告状他们就别想活了好吧。 不过骑兵倒是比步兵淡定不少,只会在训练的时候悄悄的凑过去八卦。 而且分寸控制的及好,每次都在楚靖弛闪现到的前一秒回归原位。 迟雪也会时不时帮他们打掩护八卦,因为关于楚靖弛的八卦她还是很乐意参与的。 这件事情传开了,有人凑过去找她八卦,自然也有人看她不爽。 比如我们的小可爱向阳。 他可是“反对女太监小分队”里的小队长,总是明里暗里的找迟雪的麻烦。 “跟个太监一样娘们儿唧唧的就算了,怎生还和女人一样喜欢勾引有夫之妇。” 这不,“反对女太监小分队”的成员们又团团围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迟雪了。 第十八章 明明是你凑过来碰瓷! “你们是在说我吗?” “哇啊!”冷不防的声音响起,吓得几个大男人连连后退几步。 迟雪看着他们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向阳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哪怕是怕迟雪告状,也要梗着脖子回怼回去:“说、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闻言迟雪的笑意一僵,女太监是在说我不男不女吧? “噗!”想着想着迟雪又笑了出来。 向阳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愣了一下,红着脸骂她:“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迟雪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你们这,女太监,是在夸我好看吗?”她一边揩掉眼泪一边笑着问。 反女太监小分队众人:“……” 谁这么说了?女太监不是贬义词吗?怎么感觉“他”听成我们在夸他了? 迟雪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这帮人…… 下午的训练,那什么“反女太监小分队”的几个人,几次三番的趁楚靖弛没注意迟雪的时候给她找麻烦。 骑马的时候突然断掉的缰绳,草地上突然蹦出来的蚂蚱,练功服里面的小虫子…… “你们几个,”迟雪终于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向阳一帮人跟前:“玩够了吗?” “切,死娘娘腔在这里装什么?” “才这点就怕了?胆子真小。” 向阳得意的用鼻孔看着迟雪,我后面兄弟可多着呢。 迟雪:“……行,你们厉害。”既然劝导无果,那……就让你们尝尝姑奶奶我的厉害。 向阳等人还没来得及嘚瑟呢,只见迟雪朝楚靖弛的方向望了望,确认他没看这里,然后…… “啊呀!”双手在半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迟雪的屁股先着地,然后是腿,然后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向阳等人:“……?” 还没反应过来呢,“反女太监小分队”的成员们后背纷纷一凉。 有杀气! 众人齐齐回头,楚靖弛就站在他们身后。 向阳:完了…… 楚靖弛看看地上的迟雪,又看看领头的向阳,皱眉问:“怎么回事?” 刚刚迟雪叫的声音太大了,楚靖弛正和徐副将在讨论事情,就听见她一声吼。 向后望去,迟雪一身蓝衣,趴在地上,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也能大概的看出她被人欺负了。 向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迟雪,怔愣的说不出话来,“反女太监小分队”的其他成员默契的都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波及到。 趴在地上的迟雪却是首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 楚靖弛看见她的脸,眉头更皱了起来:“你脸上怎么这么脏?” 闻言身后一行人纷纷撅屁股弯腰向前偷瞄。只见迟雪的脸上全被糊满了泥灰,只剩一双眼睛能勉强看见。 注意到后面的目光,楚靖弛回过头看着向阳,吓得他们纷纷往后一缩。迟雪趁楚靖弛不注意也抬起头看后面的向阳,眼神里透露着得意:你们完了。 这人故意的! 向阳的额头上有青筋跳起,却也是有怒不敢言,不敢辩解。 毕竟自己是真的刁难了这个“娘娘腔”。 向阳等人和迟雪都不吭声,楚靖弛看向左月:“怎么回事?” 迟雪一慌,也看向左月。 左月看一眼迟雪,接收到了信号,脸不红心不跳的指着向阳说:“他们撞的。” 迟雪:好样的! 向阳:“明明是你们过来碰瓷!” 其余人纷纷在心里合了个十字:向兄一路走好。 楚靖弛看着周围一群人行动举止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低头看着迟雪脸上的泥渍,皱了皱眉:“自己去领罚。” 随后一把抱起迟雪,带着她往休息的帐篷里走去。 “将军我……是。”向阳不甘的抱拳,走去领罚,其余人也自觉的跟上。 走到帐篷里面,楚靖弛把迟雪平稳的放在休息的软榻上,“怎么回事。”他没看迟雪,拿起一块毛巾帮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泥点子。 “嗯?”迟雪一下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碰瓷?”楚靖弛又问。 哦豁,暴露了。 迟雪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你怎么发现的?” 擦干净了脸,他又拿起迟雪的手擦拭起来:“毕竟是我营里的队长,向阳只是嘴上不饶人,可不会对自己家的士兵动手。” 迟雪:“嘿嘿,也不是因为什么啦……” 迟雪把事情大概的经过瞒住了一部分,告诉楚靖弛。 要是全说了估计楚靖弛得生气,罚的更狠也说不定。迟雪只是想给向阳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楚靖弛听完迟雪说的,垂眸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迟雪在他眼前摆摆手问。 这孩子不会在想要怎么加罚别人吧? “哎呀,我没事的!”迟雪反牵住楚靖弛的手,把脸凑到他跟前,道:“你不是也知道是我自己碰瓷的嘛,就是劝说无果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你别生气啦。” 楚靖弛抬了抬眸看她,“真的没事?” “真的,不信你看,你看我手也没事脚也没摔到。”觉得楚靖弛不信,她还下软榻蹦哒了两圈,看见他的脸色好了一点,又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搂住他的手:“要是有事我肯定会和你说的,毕竟我可是堂堂楚大将军的夫人啊!怎么能吃亏呢,你说是不是?” 楚靖弛低头看这小女人笑的两眼咪咪露出一颗小牙,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见他心情好了,迟雪接着道:“而且啊,哪里有吃了亏还瞒着的道理?我又不是圣母,只不过是一张嘴骂不过他们那么多人而已!” “……那你等下还要训练吗?” “当然要了!”迟雪激动的站起来,“总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关系户靠你才进来的吧?” “嗯……”楚靖弛垂眸想了一会,道:“难道不是吗?” “呃……”迟雪一愣,“至少……至少不能让他们看扁了我吧!” “嗯……”楚靖弛目光挪向迟雪的锁骨下面一块,喃喃道:“确实挺扁的。” 迟雪:“……” 后来的训练倒是都安稳了不少,经过迟雪那天的碰瓷,有了向阳这个前车之鉴,没人敢再来找事了。 当然也没人敢和她八卦了。 每每一到休息时间,迟雪就和左月坐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吃着楚靖弛拿来的大饼,看骑兵们打闹。 楚靖弛心不在焉的听徐副将禀报练兵的情况,目光紧紧盯着迟雪身上的墨蓝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终于回来啦!”迟雪全身都伸了个懒腰,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往里面走。 “夫人,您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不去练兵场的啊?”左月跟着迟雪去了好几天的练兵场了,每天她回来的时候站都站不太稳,左月心里纳闷了好久。 “这你就不懂了吧,”迟雪一把勾住左月的脖子,意味深长的说:“去练兵场虽然累了点,但是好处可多着呢!”可以和楚靖弛培养感情,还可以为以后的不测做准备。 后面一句迟雪没说,左月也没问。 平日楚靖弛都是和迟雪她们一起回来的,但是今天他有事让她们提前回来了。 既然楚靖弛不在家,那…… 迟雪眼珠子咕噜转两圈,拉着左月往主院跑:“走,我们去撬锁去!” 费劲的从床底下搜出三个箱子,那个装信封的箱子已经在半夜的时候被迟雪偷偷卖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面。 还有一个是那虞氏的手饰盒子。这东西不能送去当铺,会被查到蛛丝马迹。迟雪便让左月把它藏在了房梁的角落里。 “谅也不会有人敢爬到房梁上去偷瞄,对吧。” 迟雪从那手饰盒子里翻出来一把钥匙,“应该是这个的。”她看着另一个偷来的箱子,拿着钥匙开锁。 只听“咔哒”一声,开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卷蚕丝布,色泽光滑料子紧实。把蚕丝布展开,里面有一块玉佩。看材质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块玉佩通体透明,玉中间有一条线,线的另一头是一个简单的“司”字。 “司?” “司?”左月皱眉思索片刻,道:“这应该是西边那个商贾司玉家的玉佩。” “商贾司玉?” “对,听说是一个月前刚刚冒头的商人,手段了得。仅用一个月就霸占了西边城的大半条商业街,势如破竹,生意还在不断扩大,最近正在打算把脚伸到南边的市场。” “我日,商业鬼才?”这么厉害,我娘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玉佩一看品相就是上成,许是给虞夫人的信物。”左月补道。 “信物……”等等!一个月,西边,商贾,手段了得,那不就是…… “私自出逃的大皇子。”左月道。 “对,”迟雪看着左月,“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 “把这箱子拿去厨房烧了,”迟雪看看玉佩,道:“你亲自去,看到它烧成灰看不出一点痕迹为止。” 要毁尸灭迹,不留痕迹。 “是。”左月接过箱子,出了门。 迟雪盯着玉佩愣神了好一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第十八章 明明是你凑过来碰瓷! “你们是在说我吗?” “哇啊!”冷不防的声音响起,吓得几个大男人连连后退几步。 迟雪看着他们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向阳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哪怕是怕迟雪告状,也要梗着脖子回怼回去:“说、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闻言迟雪的笑意一僵,女太监是在说我不男不女吧? “噗!”想着想着迟雪又笑了出来。 向阳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愣了一下,红着脸骂她:“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迟雪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你们这,女太监,是在夸我好看吗?”她一边揩掉眼泪一边笑着问。 反女太监小分队众人:“……” 谁这么说了?女太监不是贬义词吗?怎么感觉“他”听成我们在夸他了? 迟雪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这帮人…… 下午的训练,那什么“反女太监小分队”的几个人,几次三番的趁楚靖弛没注意迟雪的时候给她找麻烦。 骑马的时候突然断掉的缰绳,草地上突然蹦出来的蚂蚱,练功服里面的小虫子…… “你们几个,”迟雪终于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向阳一帮人跟前:“玩够了吗?” “切,死娘娘腔在这里装什么?” “才这点就怕了?胆子真小。” 向阳得意的用鼻孔看着迟雪,我后面兄弟可多着呢。 迟雪:“……行,你们厉害。”既然劝导无果,那……就让你们尝尝姑奶奶我的厉害。 向阳等人还没来得及嘚瑟呢,只见迟雪朝楚靖弛的方向望了望,确认他没看这里,然后…… “啊呀!”双手在半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迟雪的屁股先着地,然后是腿,然后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向阳等人:“……?” 还没反应过来呢,“反女太监小分队”的成员们后背纷纷一凉。 有杀气! 众人齐齐回头,楚靖弛就站在他们身后。 向阳:完了…… 楚靖弛看看地上的迟雪,又看看领头的向阳,皱眉问:“怎么回事?” 刚刚迟雪叫的声音太大了,楚靖弛正和徐副将在讨论事情,就听见她一声吼。 向后望去,迟雪一身蓝衣,趴在地上,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也能大概的看出她被人欺负了。 向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迟雪,怔愣的说不出话来,“反女太监小分队”的其他成员默契的都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波及到。 趴在地上的迟雪却是首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 楚靖弛看见她的脸,眉头更皱了起来:“你脸上怎么这么脏?” 闻言身后一行人纷纷撅屁股弯腰向前偷瞄。只见迟雪的脸上全被糊满了泥灰,只剩一双眼睛能勉强看见。 注意到后面的目光,楚靖弛回过头看着向阳,吓得他们纷纷往后一缩。迟雪趁楚靖弛不注意也抬起头看后面的向阳,眼神里透露着得意:你们完了。 这人故意的! 向阳的额头上有青筋跳起,却也是有怒不敢言,不敢辩解。 毕竟自己是真的刁难了这个“娘娘腔”。 向阳等人和迟雪都不吭声,楚靖弛看向左月:“怎么回事?” 迟雪一慌,也看向左月。 左月看一眼迟雪,接收到了信号,脸不红心不跳的指着向阳说:“他们撞的。” 迟雪:好样的! 向阳:“明明是你们过来碰瓷!” 其余人纷纷在心里合了个十字:向兄一路走好。 楚靖弛看着周围一群人行动举止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低头看着迟雪脸上的泥渍,皱了皱眉:“自己去领罚。” 随后一把抱起迟雪,带着她往休息的帐篷里走去。 “将军我……是。”向阳不甘的抱拳,走去领罚,其余人也自觉的跟上。 走到帐篷里面,楚靖弛把迟雪平稳的放在休息的软榻上,“怎么回事。”他没看迟雪,拿起一块毛巾帮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泥点子。 “嗯?”迟雪一下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碰瓷?”楚靖弛又问。 哦豁,暴露了。 迟雪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你怎么发现的?” 擦干净了脸,他又拿起迟雪的手擦拭起来:“毕竟是我营里的队长,向阳只是嘴上不饶人,可不会对自己家的士兵动手。” 迟雪:“嘿嘿,也不是因为什么啦……” 迟雪把事情大概的经过瞒住了一部分,告诉楚靖弛。 要是全说了估计楚靖弛得生气,罚的更狠也说不定。迟雪只是想给向阳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楚靖弛听完迟雪说的,垂眸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迟雪在他眼前摆摆手问。 这孩子不会在想要怎么加罚别人吧? “哎呀,我没事的!”迟雪反牵住楚靖弛的手,把脸凑到他跟前,道:“你不是也知道是我自己碰瓷的嘛,就是劝说无果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你别生气啦。” 楚靖弛抬了抬眸看她,“真的没事?” “真的,不信你看,你看我手也没事脚也没摔到。”觉得楚靖弛不信,她还下软榻蹦哒了两圈,看见他的脸色好了一点,又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搂住他的手:“要是有事我肯定会和你说的,毕竟我可是堂堂楚大将军的夫人啊!怎么能吃亏呢,你说是不是?” 楚靖弛低头看这小女人笑的两眼咪咪露出一颗小牙,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见他心情好了,迟雪接着道:“而且啊,哪里有吃了亏还瞒着的道理?我又不是圣母,只不过是一张嘴骂不过他们那么多人而已!” “……那你等下还要训练吗?” “当然要了!”迟雪激动的站起来,“总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关系户靠你才进来的吧?” “嗯……”楚靖弛垂眸想了一会,道:“难道不是吗?” “呃……”迟雪一愣,“至少……至少不能让他们看扁了我吧!” “嗯……”楚靖弛目光挪向迟雪的锁骨下面一块,喃喃道:“确实挺扁的。” 迟雪:“……” 后来的训练倒是都安稳了不少,经过迟雪那天的碰瓷,有了向阳这个前车之鉴,没人敢再来找事了。 当然也没人敢和她八卦了。 每每一到休息时间,迟雪就和左月坐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吃着楚靖弛拿来的大饼,看骑兵们打闹。 楚靖弛心不在焉的听徐副将禀报练兵的情况,目光紧紧盯着迟雪身上的墨蓝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终于回来啦!”迟雪全身都伸了个懒腰,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往里面走。 “夫人,您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不去练兵场的啊?”左月跟着迟雪去了好几天的练兵场了,每天她回来的时候站都站不太稳,左月心里纳闷了好久。 “这你就不懂了吧,”迟雪一把勾住左月的脖子,意味深长的说:“去练兵场虽然累了点,但是好处可多着呢!”可以和楚靖弛培养感情,还可以为以后的不测做准备。 后面一句迟雪没说,左月也没问。 平日楚靖弛都是和迟雪她们一起回来的,但是今天他有事让她们提前回来了。 既然楚靖弛不在家,那…… 迟雪眼珠子咕噜转两圈,拉着左月往主院跑:“走,我们去撬锁去!” 费劲的从床底下搜出三个箱子,那个装信封的箱子已经在半夜的时候被迟雪偷偷卖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面。 还有一个是那虞氏的手饰盒子。这东西不能送去当铺,会被查到蛛丝马迹。迟雪便让左月把它藏在了房梁的角落里。 “谅也不会有人敢爬到房梁上去偷瞄,对吧。” 迟雪从那手饰盒子里翻出来一把钥匙,“应该是这个的。”她看着另一个偷来的箱子,拿着钥匙开锁。 只听“咔哒”一声,开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卷蚕丝布,色泽光滑料子紧实。把蚕丝布展开,里面有一块玉佩。看材质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块玉佩通体透明,玉中间有一条线,线的另一头是一个简单的“司”字。 “司?” “司?”左月皱眉思索片刻,道:“这应该是西边那个商贾司玉家的玉佩。” “商贾司玉?” “对,听说是一个月前刚刚冒头的商人,手段了得。仅用一个月就霸占了西边城的大半条商业街,势如破竹,生意还在不断扩大,最近正在打算把脚伸到南边的市场。” “我日,商业鬼才?”这么厉害,我娘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玉佩一看品相就是上成,许是给虞夫人的信物。”左月补道。 “信物……”等等!一个月,西边,商贾,手段了得,那不就是…… “私自出逃的大皇子。”左月道。 “对,”迟雪看着左月,“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 “把这箱子拿去厨房烧了,”迟雪看看玉佩,道:“你亲自去,看到它烧成灰看不出一点痕迹为止。” 要毁尸灭迹,不留痕迹。 “是。”左月接过箱子,出了门。 迟雪盯着玉佩愣神了好一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第十九章 难言之隐 后来几天,迟雪仍然是一身墨蓝色练功服跟着楚靖弛去练兵场。 徐副将站在台上看着楚靖弛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他:“老楚,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直说。”楚靖弛头也不回的道。 徐副将:“……”你这个样子谁敢直说啊! “就是,关于小迟兄弟的事,算起来你们一起来练兵场总有半个多月了吧?”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你们出双入对的,你又时不时帮他出头,给他带吃的,找理由让他休息……” 闻言楚靖弛挑眉:嗯......这么明显吗? 徐副将偷瞟一眼楚靖弛的表情,确认他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后,直接豁出去了似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说完迅速后腿两步,生怕前面那人一个生气又给他一脚。 现在想想屁股都还疼着呢。 虽然站在后面的徐副将看不到楚靖弛的表情,但是后者迅速散发出的阴冷的气息已经明显的告诉他们,这家伙心情不好了。 “谁说的。” 徐副将刚要准备跑,楚靖弛便开口道。 吓得徐副将一个转身立正,严肃道:“这事确实是我管教不当,才让将士们私底下都传遍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都说你和那......小迟兄弟,就......那啥,关系很好,嗯对,关系很好。” 楚靖弛脸色更黑,抬头望着底下这才半月多时间就长的越来越粗糙的迟雪,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隔天,迟雪的练功服变了个颜色。 款式和那墨蓝色的练功服是差不多的,只不过裙摆改了个样式,整体变成的粉金色,穿在身上一下就有女人那味儿了。 迟雪:“还挺好看。” 关于楚靖弛为什么突然给迟雪换了练功服,她大概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毕竟练兵场里的糙老汉不同那些花里胡哨的大家闺秀,背后说闲话不会那么阴阳怪气的两面人一样。 迟雪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穿了这么久的男装,自己的性格都不知不觉变糙了不少,或者可能是因为和一群糙老汉待久了的原因吧。 迟雪站在镜子前左右端详着自己,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夫人要重新梳一下头发吗?”左月道。 “对啊,头发!”迟雪点头。 之前一直穿着男装所以也梳了个男生的发型,现在换上了粉色的练功服,还梳着男人的发髻,难怪觉得不对劲呢。 迟雪重新在梳妆台前坐好,左月拿起木梳帮她梳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迟雪突然道:“帮我把这个簪子戴上吧。” 说着从一旁的木盒里拿出了那支楚靖弛给的簪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搭,应该要带上。 左月:“是。” 重新梳好了头发,迟雪上下打量自己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将军府门口,楚靖弛仍然在等她。 迟雪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三两下上了楚靖弛的马。 后者也是上下打量迟雪一番,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不自觉的愉悦了两分。 感觉到身后有人看着自己的迟雪转过头,正好和楚靖弛的视线对上,笑道:“怎么样,不错吧?”她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栩栩娇艳的发簪,得意的笑笑,“今天早上让左月帮我重新梳了头,感觉这个簪子和衣服很搭,我就戴上了,好看吗?” 身后的男人一双墨瞳里倒映着她的样子,眉眼带笑。 楚靖弛不自然的别过脸,一手松开缰绳把迟雪的头扭到前面,低声说道:“好看。” 迟雪被强行扭过的头悄悄低下,咧开嘴轻笑。 迟雪换掉了往日的一身墨蓝色男装,穿上粉金色的练功服,重新挽了发簪,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唇红齿白眉眼带笑,一踏入练兵场便瞬间惊倒了一片。 楚靖弛想给大家介绍迟雪的真正身份,后者却悄悄的拉住了楚靖弛衣袖,让他暂时不要暴露自己。 知道迟雪是起了玩心,楚靖弛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媳妇儿,只能宠着了呗。 于是训练的时候,迟雪和左月都是一身女装站在士兵们之间,站在了之前她们一直站的位置。 在训练的时候受到了不少人的偷瞟。 他们越瞟,迟雪心里就越兴奋。 ...... 终于熬到了休息时间,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凑过来和迟雪搭话,她便拉着左月自己先一步行动。 “嗨,老杨!”找到一个背对着她的士兵,迟雪直接上去就是一个费力的踮着脚勾肩搭背。 被勾住的那人后背汗毛顿时竖起,吓得整个人直接原地起飞三米高。 迟雪被他的反应惊的一下撒开了手:“我擦,吓我一跳!” 被地心引力从天上拽下来的老杨霎时红了一张脸,周围的士兵也纷纷退开。 “这、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老杨忐忑开口道。 “小姐?”闻言迟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走过去用手拍拍老杨的背,笑道:“换了个衣服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 熟悉的脸,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声音和性格,老杨怔愣了好一会儿后,不可思议道:“你、你......” “嗯嗯,就是我!” 老杨:“你......哪位啊?” 迟雪:“......” “说了半天感情你没认出我啊!是我啊,姓迟的那个!”气的迟雪直接凑到老杨跟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小迟?”没等老杨开口呢,一旁站的远远儿的士兵说道。 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其他几个士兵也纷纷炸了锅。 “小迟!” “我靠,你是小迟?” “你怎么穿的这么娘们儿唧唧的就过来了?” “说什么呢!”另一个士兵一巴掌拍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士兵的头,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小迟就是女的!” 被打的那个士兵哀嚎一声捂住头,不满的看那个打他的士兵一眼:“谁让小迟和将军走的那么亲近的,将军身边没什么女人出没,之前她又一直是男装......” 这句话好像直接给了这些围观的步兵们当头一棒,他们僵硬的转过头齐齐看向迟雪。 想说点什么天方夜谭的猜想,又没有那个胆子。 “啊,对了,我全名叫迟雪。”一旁被盯着的粉金色衣服的女人猛然一拍脑壳,恍然惊醒道:“忘了告诉你们了。” “哗啦啦——”这句话像一大盆冷水,把那些觉得不可思议的步兵们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不想相信的也得相信了。 他们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十来步,感觉生命好像快要走到了尽头。 她叫迟雪,和楚将军走的那么近,又是勾肩搭背又是牵手撒娇的,那她不是那嫁到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又是谁? 这下完蛋了,他们这半个月一点没消停的传“他”和将军的八卦,又是“小白脸”又是“女太监”的,这要是让将军知道了他们不就完了吗! 等会儿,他们之前好像还凑到夫人跟前八卦来着! 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士兵们之间都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向前把老杨往迟雪的方向推了一步。 步兵众人:老杨,靠你了。 老杨:?! “噗!”看着被他们推过来的向阳,迟雪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迟雪没心没肺的笑得这么开心,向阳尴尬又恼怒的别过头“哼唧”一声。 上午在步兵营闹完了事后,迟雪直接向楚靖弛耍赖,让她下午到骑兵营来训练。 只是没想到骑兵营里兄弟们的反应和步兵营里的一样,只不过被推出来的人从老杨变成了向阳。 迟雪越想越觉得搞笑,直接整个人笑的虚脱了靠在左月的脚上。 向阳听着她的笑声,不知不觉一抹粉红从他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且越来越红。 “也不怕笑岔气儿了......”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迟雪终于拍拍手站了起来,双颊带着几抹笑出来的粉红,在向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现在可还觉得我是女太监了?” 说罢也没看向阳的表情,走过他对着他后面其他骑兵道:“可别因为我是女的就叽叽歪歪的啊,之前我们怎么相处的,以后就怎么相处。”大大咧咧的一副样子,引得不少人春心萌动,“而且,我也不会告诉楚靖弛的,你们之前的八卦消息我都帮你们保密着呢,他不会因为这个来罚你们的。” 听见迟雪后面的一句话,骑兵们都很是激动,所有的顾虑一下子烟消云散,“真的吗,谢谢小迟!” “呸,要叫夫人!”一骑兵打另一个骑兵的头道。 “对对对,要叫夫人,谢谢夫人!” “我们夫人真是大好人啊,难怪将军对你那么温柔......” 众人纷纷凑上来扬起一张笑脸,七嘴八舌的夸起迟雪来。 “喂!”在众人天花乱坠的夸着迟雪怎么怎么好的时候,她却偏过头朝后面的向阳喊了一声。 后者奇怪的看她一眼,“怎么?”还想嘲讽我两句吗? 迟雪:“你要是再不过来奉承我两句的话,我可能会去告你的状噢~” 第二十章 巾帼夫人 后来,京城的练兵场里又多了一道传闻。和之前的传闻情节一样,只不过“小白脸”和“女太监”都变成了“巾帼夫人”。 ...... 迟雪的事也处理掉了,她那个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意外的能和练兵场里的人相处的很融洽。再加上她穿回了女装,士兵们也不会对她勾肩搭背的,会保持一定距离。 这让楚靖弛心情大好,也不会那么着重去关注迟雪了。 这天,楚靖弛在主场操练精英部队,莫名的眼皮一直在跳。 下午骑兵们要外出实战演练,左月便带着迟雪去学入门的骑射,空旷的马场只有她们两个人。 “太好了,”迟雪牵着马站在空旷的马场,单手叉腰大笑起来:“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啊我是说,终于可以学更广面的知识了!”意识到左月奇怪的眼神,迟雪立马改口。 之前这里骑兵太多了,迟雪总是不能自己为所欲为的骑马,忍的她心痒痒的很,现在倒是可以让她好好的骑一下了。 “夫人,我们还是要先热身一下才能开始学。”左月道。 “啊啊啊,好好好。”迟雪心不在焉的答应着,随即就翻身上了马。 “夫人,要不然还是让我带着您骑一圈吧?”左月还是不放心让迟雪一个人骑马。 但是迟雪已经激动的手痒痒了,摆摆手不让左月跟着,然后“驾”的一声双腿夹紧马腹骑着马在马场四周跑了两圈。 左月站在原地盯着,担心她会出什么岔子。 一开始还好,迟雪骑着马在马场四周溜圈,安全的很。 成功平稳的跑完两圈后迟雪逐渐有点嘚瑟了,一下没牵好缰绳,这马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往马场后面的林子里跑。 “哇啊——” 马驹直接飞跨过马场的围栏,疯了一样往林子深处跑。 “我日,你这马是不是疯了?”马跑的速度太快了,眩晕的感觉迫使迟雪弯下腰抱紧马背,无力的喊叫起来。 “快停下来啊!驾,我呸......” “吁,吁!快停下来啊!” 马还在继续往前跑,无意识的向前狂奔。 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马还在继续跑,眼看着马上就要撞到石头上,迟雪闭紧了眼睛。 “啊——!诶?” 熟悉的感觉出现,迟雪被人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撞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砰!”一声,马儿径直撞在了巨石上,四肢僵硬的倒地不起。 “咳咳,咳咳咳!”巨大的灰尘迷住了迟雪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吃了满嘴的沙子。 “没事吧?”抱着自己的男人轻声开口,把迟雪扶了起来,用衣袖替她擦脸。 “咳咳......我,还好,没事。”迟雪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笑道:“阿尘,怎么是你啊?” 闻言洛尘一愣,“路过此地,听到你的求救信号了。”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冬青这时也追了上来。 “公子,迟小姐?”冬青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看到迟雪明显一愣。 迟雪看向冬青:“呀,冬青你也在......你在看什么?” 只见冬青看到迟雪后,十分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在提防谁。 “噗,左月还没追上来呢。”迟雪一眼看穿了冬青,捂嘴笑道。 闻言冬青尴尬的挠挠头,自觉的退到一边。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洛尘看着迟雪一身粉金色的练功服上沾满了灰尘,不禁皱眉疑惑道。 “啊我,我是跟着楚靖弛来练兵场学骑马的。”迟雪挠挠头道:“刚刚我还和左月在马场练习骑马呢,不知道为什么这马突然发了疯一路飞奔到了这里。” 三人齐齐回头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驹,洛尘朝马驹的方向走了几步。 “公子小心!”冬青向前想要拦住洛尘,洛尘却朝他摆摆手,道:“这马已经死了。” 迟雪:“啊?” 洛尘已经走到了马跟前,扶膝跪下,迟雪和冬青也跟了上去。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盯着倒地不起的马驹,迟雪问洛尘。 “听说这里长出了新的草药,正好我需要,便过来看看了,”洛尘说着,伸手覆上马的脖子,“草药没找到,倒是看到你被马绑架到了这里。”他收回手,转过头看向迟雪。 后者的眼神和洛尘对视上,尴尬的低下头笑道:“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我可能要给这马驹陪葬了。” 洛尘站起身,顺道把迟雪也扶了起来:“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夫人!”后面不远处,左月骑着马追了上来。 一听这声音冬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往迟雪后面躲了一躲。 “吁!”拉紧缰绳让马停下后,左月一个翻身下了马。看都不看冬青一眼,上下打量着迟雪。 “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迟雪看着左月担心的模样,笑道:“让你担心了,左月。” 确认迟雪一根毛都没少后,左月把迟雪一把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对着洛尘和冬青。 “怎么又是你们?”左月皱眉道。 她想到好几次迟雪遇到了麻烦,他们都会在现场。 “啊呀左月,别这样!是他们救了我,”见这情形不对,迟雪赶紧扯了扯左月的衣角:“他们碰巧路过这里,听到我的声音才过来的。” 左月还是不信,狠戾的瞪冬青一眼。 冬青尴尬的别过头,假装在看风景。 左月:“每次夫人出事你们都刚好路过事发地?”谁信啊。 说着就要带迟雪走。 迟雪被左月拉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拖住左月,“诶诶诶!等会儿啊左月,要不然还是先看一下马怎么样了吧?” 左月皱起眉,蹲下扶起迟雪,看向洛尘。 “目光涣散,嘴角有白沫,应该是马饲料里被有心之人混了什么东西,”洛尘接收到左月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马道:“这石头上也涂了东西,两种东西不一样,单拿出来是对马驹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要是加在一起......”他又转头看向左月,“就会让马痛苦不已,直至发疯然后装死。” “噢噢,原来是这样。”迟雪坐在地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左月听完却是沉了脸色。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 迟雪躲到左月身后,黑衣人看到她们明显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领头的道:“给我把他们都绑了!” 收到指令,其他几个黑衣人纷纷应声,赤手空拳的就冲了上来团团围住迟雪和左月。 来人有七八个大概,他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围住了迟雪她们,另一部分人则是去追洛尘和冬青了。 二对四的情形,再加上迟雪这个软肋,左月很快就占了下风。 来人貌似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要是在楚靖弛的部队里是肯定能进精英部的。 “我打不过,夫人你找到机会就往回跑,不要回头。”左月和黑衣人僵持不下,小声对迟雪说。 迟雪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四个人,勉强能打。左月的眸子暗了暗,不抓活的了,能撑到楚靖弛来就好。 随即左月两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牵制住前面一点的两个人,轻轻一跳两脚踹在后面两个人的身上。 给迟雪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跑路,如果没有第五个人突然窜出来的话。 刚好这时楚靖弛带着两个人策马过来了,一路飞奔带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和左月对打的四人趁着左月看向迟雪分心的空隙钳制住了她。 左月被四人压住住动弹不得,低声吼道:“混蛋,放开她!” “放开她?”那第五个黑衣人轻蔑一笑,卡住迟雪脖子的胳膊往里缩紧:“你现在是以什么角度和我说话?小心我直接把你可爱的夫人勒死!” “咳咳,咳咳!”迟雪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失去氧气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抓住身后那黑衣人的胳膊,挣扎着希望能多吸入一口空气。 “放手!”楚靖弛终于开口了,眉眼里难得的有了焦虑之色。 闻声那五个黑衣人朝楚靖弛身后看了一眼,确认后面没有更多的援兵跟上后,威胁他道:“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娘们儿的安危!” 楚靖弛皱眉,不悦的看着他们。 站在他旁边的向阳也担忧的看着迟雪。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她们带走。 楚靖弛一行人站在前面不敢动,左月也被压着动弹不得。 迟雪感觉到勒着自己的这个黑衣人好像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勒着自己的胳膊从刚刚开始就松了不少。 能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迟雪慌了一会以后也冷静了下来。 至少他们现在是不敢撕票的,只要找到机会能跑开就行了,迟雪这么想着。 这黑衣人只是用手抵住了她的脖子,手脚还是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的。 要是这时候身上有什么称手的武器,那她肯定就能...... 武器......对啊,她今天好像是带着楚靖弛送的簪子出门的啊? 迟雪脑瓜子里灵光乍现,朝着楚靖弛大喊道:“你们别管我了,我没事的!” “闭嘴!”她这嗓子吼的,可是给黑衣人吓了一跳。 第二十一章 奸细 楚靖弛闻声,确认迟雪没事后平静下来,尝试和黑衣人谈判:“你们现在放开她,我会考虑放你们走。” 他的话明显让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们的本意也不是杀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我们怎么能保证你不会事后算账,派人来抓我们?” 楚靖弛说:“君子一言,我不会让他们去抓你们。” 黑衣人们又纷纷对视一眼。 好机会! 迟雪趁着他们放松了警惕,伸手拔出头上的剑簪,用力的刺到圈住自己的黑衣人的胳膊上。 “啊!”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黑衣人吃了痛竟然也不松手。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刺到迟雪的腹部。 “你别动她!”楚靖弛吼到,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冲上前去要打那个黑衣人。 跟在楚靖弛身后的向阳两人也冲了上去,这时安静的草丛和巨石后面突然窜出来了一群黑衣人,估摸着有二十来个,纷纷向前攻击楚靖弛他们。 有液体从迟雪的腰间流出,染红了一大片粉色,好似一丛从牡丹花在她的腰间绽放开来,妖艳的很。 “垃圾。”迟雪煞白着一张脸,啐了一口,用力将手里的簪子往黑衣人的胳膊里更深的扎进去。 “你这贱人!”那黑衣人终于承受不住,松开了手,他咬牙切齿的吼道。 趁着黑衣人吃痛松开手的一瞬间,迟雪一步不敢停的跑向左月,又把锋利的带了血的簪子刺向压住左月的黑衣人脸上。 四人齐齐往后退一步,左月被解开了钳制后迅速站起来,一脚踢在了在迟雪身后准备拐走她的黑衣人头上。 寂静的树林里霎时打成一片,到处都是血迹。 楚靖弛终于突出重围,跑上前来,几个黑衣人知道不妙,纷纷使了个眼色飞快往后撤,很快没了踪影。 向阳两人和左月跑去追黑衣人,楚靖弛则跑到了迟雪旁边。 刚到迟雪前面,这人就一下瘫倒到他怀里了。 楚靖弛皱眉看她:“我现在带你去找医女!” “没事,”迟雪喘着气,费力的抬起头看着楚靖弛笑道:“有一点腿软了而已。” 楚靖弛手扶着迟雪的腿,一把给她横抱起来,用尽全力往回跑。 “我刚刚......那一下急中生智......是不是可帅了?” “这......还得多亏了你送我的簪子呢,不然我.....都没有称手的武器可以用。” “为了感谢你,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吧?你想吃啥?先说好啊......我只会泡藕粉......” “你刚刚护主不力了......要怎么赔偿我?” “你干嘛一直这个表情啊......” 迟雪笑得开朗,楚靖弛却抿着唇盯着她,一言不发,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别老是皱着眉啊,我这个当事人......都笑了,你为什么不笑?” 迟雪轻微的喘着气,咧开没有一点血色的唇笑,笑着笑着嗓子就哑了。 她哽咽着垂下头,“我这个当事人都笑了你为什么不笑?” “......” 终于是忍不住了,迟雪把头埋到楚靖弛的怀里,小声嘟囔着:“真是的......明明都没事了,都是你,一点都不配合,害得我......”越说迟雪的声音越小,她没有力气擦掉脸上的泪珠,只能低着头边骂边小声哽咽着。 差一点就被捅死,被掳走了,怎么可能不怕?都要怕死了…… “你为什么不骑马啊......那样,不是更快吗?” 这回楚靖弛终于有了声,他低声笑道:“我怕你还没到呢就被马给震死了。” “切......”迟雪也笑了,“老子还没那么弱鸡呢......” 不知道跑了多久,楚靖弛终于把迟雪放到了营帐里的软榻上。看到楚靖弛和迟雪两个人都浑身是血,徐副将什么都没问就把医女和大夫给请来了。 “我没事,”楚靖弛摇摇头,看向身后已经昏睡过去了的迟雪,道:“先看她,她受伤了。” 徐副将显然是一惊,医女点头便向前给迟雪检查伤势。 ...... 楚靖弛背着手站在营帐外面,向阳和左月回来了,对着他微微摇头。 楚靖弛白着脸,手上绑着一圈厚厚的绷带,“回去休息吧。”他说。 “是。”向阳弯腰作揖,临走时还往营帐里面看了一眼。 “将军,”等向阳走后,左月向前一步禀报楚靖弛道:“当时那群黑衣人偷袭时,洛丞相也在场。” “洛尘?”楚靖弛颔首,“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左月走后,楚靖弛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又阴沉,眉头紧锁。 ...... 一个人影从屋檐上跳下来,往一间装修的及其大气的房子里走。 “公子……”浑身是伤的黑衣人跪在男人面前,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谁让你们动手了。”男人斜靠着窗台,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语气听不出一起情绪。 “属下知错,看见公子往树林里跑以为出了什么事......” “所以你们就把人给伤了?”青瓷茶杯被用力扣在茶桌上,茶水四溅,映出男人俊俏的眉眼。 “属下知错!是、是江楚国出事了,皇上整日酒肉池林,大臣们日渐不满,说他德不配位,都在上奏想让您回去!”不敢有一点隐瞒的,黑衣人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盯着茶杯出神半晌,久久不出声,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公子……”冬青推门而入,弯腰作揖。 这一声好像把男人的思绪拉回了一点,他斜睨一眼旁边跪着的一群人。 “确实是挺严重的事。”他道。 “公子……”为首的人抬起头,语气里夹带着窃喜的意味。 “但是你们这次的鲁莽行动,可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烂摊子。”洛尘接着往茶杯里倒了一点茶水,不急不缓的。 听不出任何语气的一句话,却让底下跪着的一群人后背一凉。 “楚靖弛看见了你们的样子,肯定会彻查此事,”洛尘微眯着眼睛,接着道:“所以,我这里用不到你们了,自己回去再领罚吧。” “是、是!” 等到人都走光了,洛尘仍然看着手里的茶杯出神。 “冬青。” “在。” “人怎么样了?” 冬青垂眸思索片刻,道:“出了点血,还好医女处理的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只是会昏迷不醒一段时间罢了。 后面一句冬青没敢说,因为他看到自家的主子抬头看着窗外,眼神迷离失了聚焦。 另一边,楚靖弛坐在软榻上,轻轻的握着迟雪的手,看着她的睡颜出神。 迟雪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好像是在做噩梦。 和上次一样的梦,温馨的童年突然就变成了地狱和罗刹。 迟雪在梦里抱着一个破了的布娃娃,七岁大小的身体一刻不敢停歇的往前跑。周围全是黑红色的一片,前面的路看不到尽头,后面有一团黑影在追着自己,发出瘆人的怪笑声。 七岁的小女孩拼命的跑,用尽全力的跑。哪怕摔跤了也不敢停歇,从地上爬起来接着跑。 突然,一连串的藤蔓从不存在的地面上生长出来,缠住了小女孩的脚。她失去重心往前面扑倒,手里的布娃娃飞出去老远。 小女孩挣扎着想要扯断藤蔓,那黑红色的藤蔓突然的就生长出了尖刺,扎进她的肉里,疼得人痛不欲生。 鲜血从细嫩的皮肤里漫出,滋养了这群藤蔓,它们的尖刺开始贪婪的汲取小女孩的血液,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把小女孩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 藤蔓遮挡住了小女孩的视线,她奋力的往外伸出手,直至什么都看不到了,缓缓向前的手才终于停了下来,耷拉在地面上。 手指前面一寸处,破旧的布娃娃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慢慢的,血红色的藤蔓把最后一节手指也包住了...... ...... “怎么样?” 左月站在楚靖弛面前,摇了摇头:“两天前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他们是从江楚国来的线人,但是在出事那天下午就回了江楚国,我们的人没有办法进一步检查。” 翻着新兵名册的手顿住,楚靖弛微眯起眼睛,问:“在马饲料里下药的人可找到了?” “找到了,是骑兵营里的一个老兵。”左月道。 一周前,迟雪出事那天,左月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楚靖弛说了一遍。 从那天开始,楚靖弛就开始大批派人搜查,搜查那群黑衣人的身份,搜查在马饲料里下药的奸细。 他拿出那支送给迟雪的簪子,依稀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的媳妇儿用这把簪子刺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弄得满手满身都是红艳艳的血。 楚靖弛盯着被洗干净了的簪子,半眯着眼睛。 左月看到这簪子,也是一愣。 “走吧,去骑兵营。” 第二十二章 离间计 练兵场里依然是士兵们滔天的喊叫声,但是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安静的营帐里跪着一个士兵,大概年过半百的样子,徐副将沉着一张脸坐在他正前方,向阳站在徐副将旁边。 昨天下午,向阳到处找人打听,他想知道迟雪出事那天上午是谁给马喂的饲料。 结果没想到,就在这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老兵却自己站了出来,告诉他,就是他在马饲料里动的手脚。 ...... 徐副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老兵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老竹!”徐副将怒拍桌子,大声呵斥他:“楚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给将军夫人下药!” 站在一旁的向阳明显感觉到徐副将生气了,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被叫做老竹的人微微低着头,仍然不说话,却笑了。 笑里满是讥讽的味道。 “你若是不说,我们可能就要去找你夫人来一趟了。”楚靖弛这时过来了,径直路过跪在地上的人,走到徐副将旁边,“不知道她对你此举会有什么看法?” 这回老竹终于有了反应,他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楚靖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马饲料里的手脚是我动的,要做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家里人。”老竹说道。 “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楚靖弛看他一眼,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呵,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别打我家老婆子的主意。”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自然不会动你家人,甚至可以考虑让你拿一笔钱告老还乡。”楚靖弛微眯起眸,接着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老竹:“没有人指使。” “那你为何要给这马下药?我可不记得迟雪与你有什么过节。”楚靖弛道。 “没有过节?哈,哈哈......你们当然会以为我们无冤无仇!”老竹神色突然狠戾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迟雪那个贱胚子,她凭什么小半辈子顺风顺水,凭什么还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世上?” “我家可怜的老婆子给那迟府干了半辈子的活,那虞氏不但不知足,还让我可怜的女儿从小就给迟雪当贴身丫鬟。” “母女俩个安安稳稳的在迟府干活,不卖主不求荣,结果呢!结果她们都得到了什么!” 说着,老竹的眼睛已经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和这老头儿一样倔的怎么也不流下来。 “小桃在郊外被人发现的时候,衣不蔽体......老婆子没多久也离开了迟府,她若是平稳离开,那小桃的事还有讲,但是你们可知道,那虞氏竟雇人翻墙入院,刺瞎了我老婆子的眼睛作为警告!” “她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我就会相信那是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那虞氏既然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她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不定就和她娘一样,是个被人糟蹋了的破鞋,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将军......” “啪!”的一声脆响,老竹的头被迫别到了一边,楚靖弛站在他面前,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在一旁听了半天差点没傻了的徐副将注意到了这气氛不对,赶紧给一旁也傻了的向阳使了个眼色,跑上去打着哈哈圆场。 “哎,说什么呢!小迟呸,将军夫人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就是,夫人和将军的感情这小半个月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怎么能凭自己的猜测就污蔑人呢!”向阳愤愤不平道。 老竹的话他们刚刚可都听到了,也听懂了。 迟雪的娘亲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迟德明,那就意味着...... “呸,”老竹啐了一口唾沫,带着笑意看着楚靖弛,“将军和夫人的感情我们当然都看到了,若不是那迟雪的亲生父亲托人写信给了我,我一介草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迟、虞两家都不知道的事呢?” 闻言楚靖弛的脸色更黑了,“我只是在问你为何要在马饲料里动手脚,关于迟府的私事,我不感兴趣。”他冷声开口道。 知道事情也答非所问的差不多了,老竹老实了下来,他道:“马饲料是我动的手脚,至于为什么......”他抬头看着楚靖弛,意有所指道:“就是因为楚将军待我不薄,我才要这么做的。” 楚靖弛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老竹接着道:“那迟雪害死了我的女儿,她娘又伤了我家老婆子。早在将军您带着迟雪来军营里的第一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 “谁给你的?”不等楚靖弛说话,一旁的向阳先开口问到。 楚靖弛和徐副将纷纷转过头看向他,后者不自觉的低下头,“我、我也是担心夫人。” “还能有谁?那定然是迟雪的生父了,”老竹冷笑一声,“他写信告诉我迟雪女扮男装到军营来,表面上是想学一点防身的招数,实际上,”老竹看向楚靖弛,若有深意接着道,“她可是来帮她爹来窃取军事机密的。” “什么!”徐副将一拍桌子,“谎报可是大罪,老竹,你想清楚了再说!” “呵,死到临头,我又怕什么大罪?”老竹轻蔑的笑道:“我们的将军以前可是错杀一千都不放过一个的人啊,怎么?这次犯事的人是自己的媳妇,就要徇私枉法了吗?” 闻言楚靖弛皱眉,不悦道:“按你所说,告诉你这些的人是迟雪的生父,那他为何要害自己的女儿?动机又是什么?” “对啊,那他,迟雪的生父,为何要写信给你?你又为何不把这事告诉我们,而是直接去在马饲料里下药?”徐副将也疑惑的问道。 老竹跪在地上,冷哼一声:“这我一老头子怎么会知道,许是知道了我们之间有恩怨,想借我之手除掉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 “嘶——”迟雪睡的迷迷糊糊的,一个翻身没小心压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她冷汗涔涔的。 “夫人,您醒了?”左月端进来一盆热水,惊喜道。 “嗯......现在几点了?啊不是,什么时辰了?”迟雪被左月搀扶着坐起身,睡的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嗯......”左月拧出一块热毛巾,边给迟雪擦拭着胳膊边道:“现在是午时,夫人您已经昏睡了一周多了,有没有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中午了啊,难怪我觉得有点饿了。”迟雪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左月:“......” 迟雪:“......” “你,等会儿,你说什么?我睡了多久?” “一、周、多、了——”怕迟雪脑瓜子睡迷糊了,左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 “我擦?我睡了这么久?” “是的,”左月点点头,“医女说要不是夫人你命大,失血过多直接去找菩萨了都不一定呢。” 要不是有伤在身,迟雪说不定就会从床榻上蹦起来了。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两只眼睛,问左月:“那这一个星期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 一般来说,主角出事昏睡的这段时间都是会出什么转折故事的大事的,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呃......”迟雪忽然尴尬的捂住“咕噜咕噜”发出声音的肚子,尴尬的挠头,“要不然先给我拿点吃的过来?” 另一边—— 楚靖弛黑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徐副将和向阳两人局促不安的抠着手指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竹在半个时辰前被楚靖弛下令关到了牢里,而后这男人就一直黑着脸坐在这里。 “那虞氏在嫁入迟府前和外面的野男人有染,怀上了野种,情急之下才嫁给了迟府的老爷迟德明。” “可怜那迟老爷,头顶上一片绿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早早的就抱上了女儿。” “听说将军您这婚事也是那迟小姐求的,不知道,最近她可有怀孕的征兆啊?” “您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啊,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您呢?毕竟,她总不可能全像了她娘虞氏吧?心狠手辣,过河拆桥不说,还是个破鞋......” 老竹的话不停的在楚靖弛的耳朵里单曲循环,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离间之计。 但是...... “咳咳,那啥,老楚啊?”徐副将承受不住楚靖弛周围散发出来的低沉的气场了,首先投了降:“你也不用太在意,是吧?你看老竹这都多大年纪了,被外面的有心之人骗了也不一定啊,是吧?” 说完还捅了捅自己旁边的向阳,向阳接收到信号赶紧接话:“是啊是啊,将军您想想平时老竹说话都不怎么利索的,今天这么大场面还能这么沉住气给我们说这些话,不是被迫的,那就是提前背好了台词的啊。” 此话一出,周围低沉的气压骤然消散开来。楚靖弛和徐副将齐齐转过头看着向阳。 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徐副将一下被楚靖弛的这个低沉的气压搞的不能冷静下来思考,楚靖弛则是因为老竹说的关于迟雪那些话搞乱了思绪。 现在全场三个大男人,只有向阳这唯一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在思考着老竹和迟雪的不对劲之处。 第二十三章 送饭献殷勤 “它要快要秃了诶。” 后花园的凉亭里,迟雪吃着包子,指着花园中间那颗最大的树道。 “秋天已经到了,夫人该多加两件衣裳了。”左月道。 “噢......” 距离迟雪醒来那天已经过了三天了,医女昨天过来给她看过强势,只是腰上面的一点划伤,没有什么大碍了。 “晕倒的话应该只是受了惊吓,至于为什么会晕了一个星期,可能是因为底子弱,这段时间要好好调养。” 医女是这么说的,所以她这三天都在“调养”。 因为之前的那个意外,楚靖弛不在允许迟雪跑去练兵场了,吩咐了下人让她好好在府里休息。 迟雪望着天空叹口气。 早上是十全大补汤,中午是满汉全席,下午茶是炖了八个小时的人参汤,晚上是“补血套餐”。 接连吃了三天,就算是吃货也要吐了。 “冬天会下雪吗?”没由来的,迟雪问了一句。 “往年京城的冬天顶多只是霜冻,今年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接过迟雪递过来的肉包子,左月道。 “嗯......”迟雪盯着大树顶上稀稀疏疏的几片叶子,无力的趴在石桌上。 楚靖弛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迟雪想着,真奇怪,为什么她的剧本和别人的不一样? 别人的穿越,都是夫妻和美恩恩爱爱,尤其是经历过生离死别这种事后,感情都是会直接上升一个度的啊? “楚靖弛现在在干嘛啊?”迟雪问。 左月答:“这个点,应该是在操练精英部队。” “下午三点多,在操练精英部队......”迟雪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那他应该还没吃饭吧?” 左月:“将军在忙的时候通常一天只吃一餐的。” “噢......那他肯定还饿着肚子吧,像个铁做的人一样,兵营里的伙食除了大大饼,别的都不好吃。”迟雪有气无力的回忆道。 左月看迟雪一眼,不经意道:“确实,不过奴婢听说将军的父亲在兵营的时候,也是一日一餐,将军的母亲知道后每天都会做好吃的送去兵营。” “真贤惠啊......” 左月:“......” 两人对视一眼。 ...... “你说......”迟雪挎着餐盒,站在练兵场门口,看着左月问:“他会不会已经吃饱了?” 左月低头回答道:“肯定不会的,夫人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了,在等会儿饭菜就该凉了。” “噢对,好像也是!”迟雪一拍脑袋,挎着餐盒走进练兵场。 “你看着里,需要加强一下看守,还有这里——” 将军营帐里,楚靖弛正在和向阳交代事情。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向阳被升了职,当上了骑兵营小部队的队长。 “是。”向阳点头应下,刚准备说什么,营帐的门帘被人撩开了。 “老楚?”迟雪探头探脑的进来,问了医生:“你在忙吗?” 闻声楚靖弛和向阳皆是一愣。 这时迟雪已经提着餐盒进来了,左月在外面候着。 “我听说你没吃饭,我就......”门帘只拉开了一半,迟雪并没有看到站在楚靖弛旁边的向阳,就自顾自的大步走了进来。 等到看到向阳的时候,她一愣:“我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向阳连连摆手,“我们刚好说完了。”说着就要收拾卷轴往外走。 少年在收拾卷轴的时候,坐着的将军伸出手,拦住了他要收拾东西的手。 “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不用着急。”说完看迟雪一眼,“你等一下。” “好。”迟雪不疑有他,乖巧的应下。随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往桌上摆饭菜。 向阳看一眼迟雪,又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接着讲自己刚刚没讲完的话。 两个男人很快就讨论了起来,迟雪一句也听不懂,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晃着自己的小腿打发时间。 “行了,你下去吧。” 终于,他们讨论完了,向阳朝迟雪点点头,退下了。 迟雪探着头往外看,确认人走远了后转过头想看楚靖弛。 结果头刚转向楚靖弛的位置,就撞上了一层厚厚铁墙。 她“嗷”的一声被迫往后退,皱眉捂住自己的鼻子。 穿着“铁墙”的男人看她一眼,坐到迟雪旁边,给她检查鼻子的伤势。 “嘿嘿,你们聊完了?”迟雪乖巧的撒开手,任由楚靖弛扶着她的鼻子左右打量,看着他嘿嘿的痴笑。 “嗯,疼吗?”楚靖弛应声。 “不疼不疼!只是磕了一下而已,”迟雪连连摆手,目光看向桌上快要凉透了的饭菜,“我听说你没吃饭,来给你送饭的。” 说罢还十分殷勤的给楚靖弛拿好了碗筷递了过去,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兵营里有饭菜,下次不用送来了。”楚靖弛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接过迟雪递过来的碗筷道。 “没事的没事的,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我,而且最近在府里呆着也闷得慌,正好能过来看看你~”迟雪双手撑住脸,看着楚靖弛拿起筷子。 一块煎蛋才刚刚放到碗里,营帐里闯进来一个士兵。 他看到迟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楚靖弛作揖道:“将军,不好了!” ...... 那天楚靖弛审问完老竹后,就派人把他关到了牢里。 “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楚靖弛对他说。 兵营里的牢狱比较简单,一个空着的营帐,里外总共四个人把手。 老竹自被关到这里,一直到现在,脸上是一起悔恨之意都没有。 在里面看守的士兵不禁打趣的问他:“老竹,听说我们将军的夫人不是迟老爷亲生的,真的假的?” 老竹闭着眼睛假寐,闻声缓缓开口:“这事将军不是让封锁消息了吗,你们怎么知道的?” “害,”另一个士兵不在意的笑道:“老竹你又不是不知道,向阳那小子睡觉喜欢说梦话。” “自从头一天听他睡觉说梦话说到你们那天的事以后,咱们营里和他同一个帐篷里睡觉的兄弟们大半夜的都不睡觉,都撑着眼皮听他‘讲故事’呢!”开头的那个士兵打趣道。 “嚯,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几个不睡觉就算了,还拽着我不让我睡觉。”另一个士兵白他一眼,不屑道。 “切,那你不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的吗?咱们半斤就别说八两了。” 里头两个头吵得热火朝天的,丝毫没注意到营帐的门帘被悄悄拉开了。 “咱......”这个士兵正要开头回怼的时候,猛然脖子“咔哒”一声,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人也“咔嚓”一下扭了脖子。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看守“牢房”的四个士兵都没了气。 闭眼假寐的老竹听到这个声音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他轻笑着问:“可是司大人的人?” 这一问,让那两个握着刀的刺客皆是一愣,他们相互对视一眼。 不是要全杀吗?他怎么知道咱的身份的? 不知道啊,老板说让咱把这个姓竹的老头儿解决了啊? 对视之时,老竹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们,道:“司大人让我说的我全都说了,看样子那楚靖弛小儿也听进去了,至少心里会有个疙瘩。” 闻言两个刺客皆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其中一个皱眉问:“先生可是竹姓人?” “是,你们是来接我去西城的吧?”老竹笑道,“之前那司大人允诺了我,让我挑拨楚靖弛和迟雪,我真假参半的把那司大人和我说的都告诉了楚靖弛,现在他们两个指不定已经闹翻了。” “司大人说事成之后会想办法保我性命,派人带着我和我家老婆子去西城,会给我们一大笔钱。”顿了顿,他接着道:“想必你们就是来接应的人吧?” 听完他这话,两个刺客有点蒙圈了,他们接收到的任务可没说让他们带着活人回去啊? 正想着,有路过的士兵发现了门口被处理了的士兵。 “怎么回事?” “糟,老竹!” 士兵慌忙推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的士兵,和靠在木牢的围栏上瞪着眼睛满身是血的老竹。 “来、来人啊!老竹出事了!” 等到楚靖弛过来的时候,案发现场还保持的很好。 迟雪躲在楚靖弛身后,血腥味弥漫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行忍住喉咙里的不适,抬头看向从听到消息一直到现在眉头都没松开的楚靖弛。 “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没?”楚靖弛走近老竹的尸体,问第一个发现这里出事了的士兵。 “没、没有,”那士兵摇头,“属下巡逻的时候恰好看到门口的两个弟兄瘫在地上,已经......已经没了气,发现了不对劲就进来了。”后来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第二十四章 我迟雪那叫一个委屈啊! “将军,”安静了半晌,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有发现。”说着,把一块透亮的玉佩呈了上来。 楚靖弛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迟雪也好奇的伸长脖子凑过去偷瞄。 那玉佩是用的上等的羊脂白玉制成的,整块玉佩通体透明,在那玉的中间有一条线,线的另一头是一个简单的“司”字。 楚靖弛皱眉:“司?” 迟雪一惊:司!!? “传令下去,”楚靖弛道,“封锁附近的城门,派人搜查可疑人物。” “是。” 这种时候,迟雪也不敢插嘴。 她知道的,这块玉佩,和她“偷”来的那块一模一样,万一被发现了,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她必须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为什么那大皇子的玉佩会在这里?难道是他派人来刺杀这个老大爷的吗,可是为什么呢?在西边能只手遮天的商贾,难道还请不起专业的刺客吗?怎么会连证据都清理不干净? “......迟雪!” “啊、啊?”迟雪被吓一跳,坐在楚靖弛休息的营帐里的软榻上,她转过头看向楚靖弛,“怎、怎么了?” “......”楚靖弛盯着她,问:“这事你怎么看?” “这事”当然就是说老竹的事了。 迟雪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走到楚靖弛身后给他捏肩,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判断这些事情,这事怎么看,不是由你来定夺的吗?” “......”楚靖弛垂眸想了一下,又问:“你想不想知道,刚刚那个士兵对我说了什么?” 刚刚那个士兵?迟雪思考了一下,噢,应该是那个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士兵吧? “说了什么?”迟雪不以为意。总不可能说人是我杀的吧? “人是在你来以后被杀的。” 迟雪:“......” 迟雪对上楚靖弛的眼睛,后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你......”迟雪喃喃开口,“你怀疑......人是我杀的?” 楚靖弛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迟雪的眼泪就决堤而出。 楚靖弛:“我......” “我一进兵营的大门就朝着你这里跑来了......”不等楚靖弛说话,迟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旁边的大餐盒,“看到你在忙我也没有打扰你,就在旁边把饭菜摆好,等你来吃!我、我哪里来的时间去杀人?” “还是说我雇了人来刺杀他?我有什么动机啊!” 越说迟雪越委屈,“明明是你不来看我,我已经醒了整整三天了,伤都好完了,你都没有来看看我......” “你要是在忙,没空,那也没关系啊,至少、至少你派个人来传个信,来告诉我一声啊!” “你可以说、可以说你在忙啊,你没空来看我啊,让跑腿来告诉我一声,表达一下你很关心我啊......”说到后面,迟雪的声音里已经掺上了打嗝,“明明我出事那天,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啊,我听左月说你前几天每天都会来看我,但是后来几天就没来了......” “我就在想,应该是你这几天都很忙吧......毕竟、毕竟我给你惹了那么大个烂摊子。那行啊,既然忙,没空来看我,那我就主动过来看你啊,我给你带饭吃啊......” 说着,迟雪缓缓的垂下眸,一副委屈的要死的表情,小声的喃喃自语道:“结果呢?结果就是我运气不好,碰到了这种事,正好和刺客同一个时间来......让你这样怀疑我,用那么生疏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就那么难吗?你已经五天天没有回家了,整整五天啊——我那么想你,我......” 迟雪已经哽咽到说不出来话了,她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呜声和打嗝的声音,干脆她就直接转身跑出了营帐。 “......” 楚靖弛张着嘴,伸出手想挽留她的背影,最后还是叹口气,垂下了手。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怀疑迟雪呢?哪怕是觉得她有嫌疑,也不能这么生疏的去问她,去告诉她自己怀疑她吧? 我真不是人!楚靖弛这么想着。 怎么能因为老竹的那几句话就冷落了迟雪呢?冷落了五天就算了,现在人家主动过来找你,还给你送饭!不过是运气不好卡上了刺客来的时间,你就让她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楚靖弛在心里狠狠的斥责着自己,迟雪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姑娘家家,能有多少心计? 就算有,成亲了这么久,也早该被发现了才是。 ...... 另一边,距离楚靖弛的营帐两里外的地方,迟雪一手叉着腰小喘着气,脸上的眼泪早就消失不见了。 “小样儿!”她道,“和我斗,老子可是千年的狐狸精!” 说完还骄傲的一甩头发,往骑兵营营帐那边的方向走去。 “......”向阳满脸惊恐的努力把身子往后仰,试图和眼前的这人拉开距离。 “姓向的!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奈何他往后退一分,迟雪就向前凑一分。 这“壮汉”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弯腰向前逼近向阳。 骑兵营的宿舍帐篷里,一男一女两人凑的老近。 本来向阳这个时候是在宿舍和骑兵营的兄弟们讨论事情的,谁知道这个迟雪进来就堵住了他,完全不给逃跑的机会。 就先不说迟雪作为一个女眷跑到“男生宿舍”这个事,也不说她迟雪还是他们上司的媳妇儿,光是她的这个动作,也太......前卫了吧? 板凳咚? 向阳没法,扭头想找人求救。谁知道他周围的兄弟们一接收到他的视线,就纷纷抬头望着天,开始装聋作哑。 不对,应该是开始装瞎。 “啊呀,你看看这天儿,是不是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去收衣服了。”兄弟一号看着完全不透光的帐篷顶,义正言辞道。 “啊呀,好像是要下雨了,走走走,我也要去。”兄弟二号抬头摸着下巴,也道。 “巧了,我也要去!”兄弟三号也接上。 然后他们叽叽喳喳的都走了,完全没有一个人在意向阳求救的眼神。 向阳:你们这群鳖孙儿!胆小鬼!有本事瘪回来了!我*你家仙人**的,该说什么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你们是享了,难谁来同当一下啊!我*! 心里不管多么波涛汹涌,表面上向阳还是轻咳两声,道:“要我交代什么?老李小关和小周的秘密,全部都可以告诉你。” 迟雪一下给整懵圈了:“李、什么周?哎管他的,我想知道下午那个被杀了的老头儿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他为什么被关起来,又为什么是在她来的时候被杀的,为什么...... 为什么刺客会留下那块玉佩。 迟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那块玉佩应该是被故意留下来的,到底是谁想害她? 迟雪死死地盯着向阳,后者心虚的挪开视线往旁边看。 “那,那个啊......” “嗯,老实交代!” “害,”向阳叹口气,“也没什么,就是你出事那天不是说有人在马饲料里动了手脚嘛,然后将军就让我去查,然后我就查到了,害你那天骑马出事的人,就是老竹。” “哈?”迟雪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我不认识他啊,他干嘛要害我?” “呃......”向阳费力的挠挠头,用蚊子那么小的声音说:“因为他的有个女儿叫竹桃。” 向阳忘不了那天老竹说的话。他不是不相信迟雪,只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事没有证据证明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 “竹桃?”迟雪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那就难怪了,如果竹桃是他女儿的话,那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直接上来弄死我就算好的了...... 迟雪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脚,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床上。 向阳终于能起来了,他腰酸背疼的看着她,心里在犹豫。 “具、具体的事情,你需要去问将军,因为他下了命令,不让我们讨论老竹的事。”他补上一句。 一边的迟雪只当他是在说关于老竹的死,也没多问什么。 她心累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发呆。 “向阳!我找你玩儿来了!”门口一大嗓门嚷嚷着。 我们好久不见的江林小少爷闪亮登场—— “小林?”向阳惊讶出声。 “听说你升官了,我就来看看你来了!”江林凑过去勾住向阳的脖子,“顺便找你出去吃饭。” 听到后面半句,向阳满脸鄙夷的推开他的脸。嫌弃道:“是想出去吃饭但是月钱又被你爹扣了吧?” 毫不留情的打了江林的脸,啪啪两大嘴巴子。 “诶嘿,知道就好,不要这么直白的戳穿我嘛,毕竟我还是你兄弟不是?”但是我们江小少爷是什么人?脸皮堪比城墙厚! 向阳白了他一眼。 “什么啊,你不会是升了官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吧?”江林不满的抱怨,目光忽然瞥到了一旁床上躺着一抹郁金香粉长裙。他看看床上的人,又扭头看看向阳,眼睛倏的越瞪越大。 向阳很是不满的推开了他的头,“有屁就放,别搁这儿膈应人。” “你......”江林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床边仔细打量那抹粉色。 女人的上半身被被子盖了个严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让向阳看到,但是他能断定,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定是个——! “好啊好啊,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江林神色怪异的看向向阳,看的后者一脸迷惑的。 后来转念一想,他应该是不认识将军夫人,以为向阳藏女人了才这样的。 “你听我解释啊——”向阳刚开口,江林就一把捂住他的嘴。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 “不是,我......”向阳拍开他的手,想说“你懂个锤子啊”,但是江林反手又把他的嘴给捂了个严实。 向阳:我他mua! 第二十五章 绑架?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这种需求我能理解。”江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捶胸顿足道:“但是你也不能这样饥渴难耐吧?” 向阳:“唔唔唔唔唔?”我怎么了我。 “不用解释,放心吧,咱们俩谁跟谁,我会帮你隐藏这个秘密的。”江林拍拍胸脯保证,“毕竟你充军这么久了,也没见过的女人......” 向阳白他一眼,所以呢? “碰到了长的秀气的男人会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向阳:“......” 躺了很久都没出声的迟雪:“......” 两分钟后,江林捂着脸,趴在了地上。 “姑奶奶姑奶奶!别打了,错了错了,我知错了!”江林哀嚎道。 迟雪拍干净手上的灰,很是默契的和向阳碰了个拳。 “打得不错。”她道。 “过奖过奖。”他答。 江林:我可以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迟雪看一眼趴在地上的江林:“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江林秒答,“我不该把您看成有女装的怪癖的男人,也不该把向阳当成个断袖......” 闻言向阳的脸黑了两分,迟雪倒是“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向阳不悦的看她一眼。 “毕竟我又不知道嫂嫂你会来练兵场,更别说还是在向阳的宿舍里。”江林不满的嘟囔着。 迟雪一下没了笑声。 坏了,忘记了这小子和楚靖弛关系好,万一他告诉那男人,那自己今天的戏就白演了! “咳咳,你嫂嫂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今天这事,你也得当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江林并没有听懂迟雪话里的意思,“哦”了一声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行了行了,别不高兴了。”迟雪凑过去勾搭上他的肩膀,“嫂嫂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吃饭?” 江林惊讶的看向旁边的人,“真的?” “那当然了,不信你问他。”迟雪抬起下巴指着向阳,顺道给他递了个眼神。 江林顺着迟雪的下巴看向向阳。 向阳不明所以的咳嗽两声,“嗯,我今天有事......” “咳咳,咳!”迟雪突然大声咳嗽起来,不满的瞪眼前那男人一眼。 江林很是奇怪的扭头看迟雪,“怎么了?” 迟雪:“啊,哈哈,我没事啊!就是突然呛了一下而、已!” “咳,虽然我今天有事,但是现在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无奈的收下迟雪瞪自己的那一眼,向阳只能从了,“待会儿我去和将军请个假就能出去了。” “还要和楚靖弛请假啊?”迟雪一惊,“请假你要怎么和他说?” 向阳看她一眼,“晚上和你们一起出去吃饭。” “不行不行!”迟雪拨浪鼓式摇头拒绝,“你不能这么说!” 江林、向阳:“为什么?” 迟雪:“呃......你这样说很不好!” 向阳:“哪里不好?” “就,就哪里都不好啊!”尤其是和我出去那一句。 “你看啊,你大哥,你上司,我丈夫,”迟雪指向江林,又指向向阳,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都已经五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我们还出去吃饭不叫他,你还要告诉他!”纤细的手指又指着向阳的鼻子,“你难道不会觉得心里愧疚吗?” 向阳被迟雪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儿。 “那,我们叫上楚哥一起不就是了?”江林说道。 “那更不行了!”迟雪秒拒绝。 “为什么?”向阳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迟雪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转了两圈,“因为你们想啊最近营里那么不安生这个节骨眼儿上楚靖弛他肯定很忙是吧我们叫他一起出去吃饭他要是没法去怎么办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几个去他心里肯定就会不乐意他不乐意了说不定也不让我们去了你们说是不是?”迟雪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两个。 “好像......” 先不说迟雪她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光是这一连串儿不带标点符号的句子,江林和向阳就十分佩服她了。 “楚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江林和向阳两人对视一眼。 “万一呢?万一呢?你们两个谁敢说你们一百分了解楚靖弛?”迟雪又道。 “嗯......”江林看一眼向阳,后者回答到:“行吧,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这就对了嘛!” 江林看向迟雪:“那要怎么说?” 向阳也扭过头看着迟雪。 “呃......”迟雪思索了片刻,“心仪的女孩子约你出去吃饭?” 江林:“......” 向阳鄙夷的上下打量迟雪,“心仪的女孩子?” 迟雪被他看的不太自在,连忙后退两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只是个借口而已,又不是真的!” “嗯,也行。”向阳收回了视线,神色奇怪的低下头开始收拾桌面。 “太好了!那先和你们说好啊,我可没带钱,你们得请客的。”江林很不要脸的说。 “行行行,知道了。”迟雪敷衍的应下,把左月也带上吧? 向阳收拾好东西后就去找楚靖弛请假了,迟雪带着江林和左月偷偷摸摸的翻墙溜出了兵营。 他们和向阳约好了,向阳先去请假,他们边往茶隐居走边等他。等他追上了他们然后在一起去找小吃摊或者下馆子。 原本是约的很好的,这边向阳正在和楚靖弛讨论善后的事情,那边江林狼狈的冲进了楚靖弛的营帐。 江林大喘着气,因为跑的太过于慌忙,发髻都散了大半,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 “不、不好了!” 楚靖弛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格外的平静,向阳看到他这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楚靖弛:“又被哪家小姐碰瓷了?” 向阳:“她们呢!” 楚靖弛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的江林心里火冒三丈,同时也有一部分愧疚。 ...... “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啊?” 江林被迟雪拉到距离侧门不远的一个比较矮的石墙边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迟雪撸起裙摆,让左月在下面托着她翻墙。 “这个......”迟雪抬起来的脚顿了一下,总不能跟他说为了防止被楚靖弛发现吧?“因为这样比较安全一点。对,你想啊,要是我们走正门,被门口的守卫发现了,那他们不得告诉楚靖弛吗?那我们的计划就暴露了!” 江林看着迟雪一本正经的边翻墙边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愣着干嘛,快上来啊!”迟雪和左月侧坐在石墙上,朝他挥手。 “啊好。”江林回过神,也翻身上了墙。 迟雪和左月首先跳到了外面,因为一直坐在这么高的墙上太显眼了,容易被发现,也正好给江林腾出了位置。 然后,等到江林翻墙落地后,后脖颈突然被人袭了一掌,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子,他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应该才晕倒了没一会儿,巡逻的士兵就发现了他,把他给摇醒了。 那个士兵就告诉他,说他只看到了江林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没有看到迟雪和左月,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江林就开始着急了,为了以防万一迟雪是不是先去了茶隐居,他找士兵借了马到那里去找了一圈,确认人不见了以后又慌忙的跑回来找楚靖弛。 ...... 听完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楚靖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哥,你先别急着生气啊!嫂嫂人不见了,你赶紧派人去找找,要是晚了他们除了城就不好了!”江林焦急的看着楚靖弛,后果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向阳看楚靖弛没动静,来不及等他说话便率先反应,立马吩咐了下去找人。 但是兵营的人都是要训练的,不可能为了迟雪让他们出去找。于是他便叫了门口一个看守的士兵去将军府报信,让他们去找。 等到向阳回来,楚靖弛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将军......” “这事说不定和指使老竹的那个人有关,我要出去一趟!”他看着向阳,把随身的玉佩交给了他:“在我回来之前你和老徐一起管理兵营里的大小事物!” “是!”向阳应下。 “那我呢?”江林也不想闲着,他跟上楚靖弛,问。 楚靖弛看他一眼,“太晚了你先回家,这个事你帮不上多少忙。” 说完急匆匆的就离开了,江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也朝着大门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将军府就空了大半。除了一些必要的侍卫和管家在府里,其他人全部都出动去打听消息。 枯黄的树叶随着潇潇的冷风吹的沙沙作响,没一会儿沙石地上就铺满了落叶。 明明才刚刚入秋,夜晚的温度却好似寒冬腊月,雪飘漫天一般。 楚靖弛策着马往距离最近的城门口飞奔而去,秀丽的眉头皱在一起,应了这寒风刺骨的景。 ...... “嘶——”迟雪闭着眼睛,小巧的眉头皱在一起,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 “醒了?”苍老的男声响起,听的迟雪心里一激灵。 “谁!”她警惕的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被挡住了...... “别激动小姑娘,老头子我只是想找你打听点事情而已。” 第二十六章 左月的春天 迟雪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 她冷静下来,在确认眼前这老人家不会杀她灭口以后,才放心开口。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虽然视线被挡住了,她还是抬起头,用和眼前的人平视的角度看向他,道:“但是前提是你需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坐在迟雪前面的老头闻言扬起了眉毛,觉得十分有意思的问地上跪坐着的迟雪:“你在以什么立场有胆子和我说这些?” 迟雪一噎,仍旧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既然你们会不怕麻烦的把我这个顶着将军夫人名号的人带过来,那肯定就是我身上有你们想知道,但是别人又不知道的事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迟雪心里嘟囔着。 “呵......”闻言老头儿突然笑了,“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他会绑你过来了。” 迟雪:“???”他? “那么,你想问什么?”老头儿说。 迟雪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妥协了?“跟我同行的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公子,他们在哪里?”虽然心里讶异,但还是冷静的问。 “呦,竟然不是问绑架你的是什么人吗?”老头儿有点惊讶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前面被黑布包住视线的迟雪。 “就算问了你也不一定会告诉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当然是左月和江林现在的情况比较重要啊! “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迟小姐还是个重情义的人。” “呵......过奖过奖。” “放心吧,我们这次的目标只是你嘴里的情报而已,和你们一起翻墙的那个公子只是被迷晕后扔在了墙角,不过你的丫鬟倒是被我们一并带了过来,现在正在后面的厢房里好生招待着。” 听完老头儿的话,迟雪长舒一口气,他们没事就好。 老头:“那,不知道现在迟小姐可能告诉我,你半月前去看望竹桃的母亲的时候,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你们怎么......”知道的? 迟雪刚问半句就闭了嘴,仔细想想,既然他们能悄无声息的在练兵场那么多人的地方把她们给带走,那知道这些消息,应该也不奇怪。 “现在可是老头子我的提问时间,迟小姐还是赶快回答比较好。” 迟雪微不可闻的“嘁”了一声,小声嘟囔:“没想到那么早就被人盯上了......我们去探望竹母的本意并不是想打听什么,所以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是竹母的眼睛因为我被刺瞎了,还有我小时候的事,以及竹桃的死有蹊跷。” 迟雪大概的把竹母那天和她说的转述了一遍,老头儿听完后眉毛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你之前中了毒,那种毒药一杯下去不可能生还,是谁救了你?” “这你都知道,难道毒药是你的人下的?”迟雪愕然。 “自然不是,打听到了情报而已。”老头很自然的靠上椅背,摊开双手。 “谁?”谁给我下的毒! “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老头告诫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记得喝下那杯酒后我就昏倒了,然后过了一会儿我又突然醒了,忘记了好多东西......”要是说我是魂穿了你也肯定不会信的。“后来是有贵人相助,帮我把身体里的余毒全部解了,我才得以跪在这里告诉你情报的。”说后面一句的时候,迟雪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谁能料到她的运气会这么倒霉呢? 听完她的回答,老头接着问:“楚靖弛他营里的那个老竹,为何要害你?” 迟雪:“......”我日,这老头儿什么身份,怎么什么都知道? 虽然是这么想,迟雪还是老实回答:“他以为我害死了他的女儿,就想让我给她女儿陪葬,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楚靖弛处理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在床上养伤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反正看老头儿你的本事也不小,是真是假你肯定能查到,我也没有说谎的理由,是吧?” ...... 后院的厢房里—— “快放我出去!你们把夫人带到哪里去了!”左月双手握拳,使劲儿的捶打的木制的大门。 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就在左月快要放弃的时候,木门被人推开,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开锁走了进来。 少年无奈的偷瞄一眼左月,故意压低着嗓子说:“姑奶奶,您消停会儿吧,我们老爷只是想问迟小姐一点事情,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左月警惕的看着他,双手摆出准备打架的姿势:“你老爷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很多事情不方便透露。”少年使劲儿的压低嗓子,低垂着头把手里的大食盒放在厢房里的木桌上。 “下人?”左月左右打量着他,总觉得他看起来很是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 冬青把饭菜一盘一盘端出来放在桌上,“迟小姐一会儿就会过来,我家老爷人不坏,不会对你们这些姑娘家家的出手的,尽管放心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左月还是很不相信他。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垂眸看一眼饭菜又警惕的看一眼前面的少年。 很突然的,那少年一不小心抬起头和她对视上了一眼,而后心虚的把视线给移开了。 左月越看越觉得他非常可疑。 “迟小姐一会儿就会过来了,你还是别费力气敲门了,等下门都要倒了。”蒙着脸的少年使劲儿的又把嗓音往下压了压,极小声的嘟囔着最后一句话。 左月没有听清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都在他的脸上。 这张脸......总感觉很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饭菜都摆好了,少年把食盒收拾了一下放在桌子的一边,交代了两句便准备离开了。 少年转过身推开门,抬脚刚想要往外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大步垮了过来,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的上半身往后转。 少年一时没有准备好,上半身被一股力量强行拉着往后转,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要往后倒去。 后面的左月看准了时机,一把将他的面罩扯了下来,少年霎时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挡住自己不让左月看到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左月已经看清楚了少年面罩下的脸,难怪她会觉得那么熟悉。 这张脸...... 还没等她多想,少年已经重心不稳的扑向了她,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头也因为没法控制重心而向下压去。 左月一愣,笔尖传来撞击的疼痛感,嘴唇被两片温热的东西给压了个严严实实。 四目相对,两人的额头只大概间隔了一拳的距离。 灰尘被他们俩这一大幅度的动作给撞的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阳光终于挤出了云层,照射到厢房的窗户上,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亮了屋内。 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瞬间有了生命,它们纷纷往地上趴着的那两人的反方向跑去,有些不识趣儿的还专门往他们俩脸上凑,空气里多了几丝旖旎的气息。 ...... “......月、左月?” “嗯?”左月猛然回过神。 “你怎么啦?难得见你发这么久的呆呢。”迟雪嘴里嚼着米饭,口齿不清的边说边看着左月。 “我没事,”左月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嘴唇,想把自己从那段记忆里抽离出来,“夫人......” 迟雪:“嗯?”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左月盯着桌子一边的大餐盒,眼睛一眨不眨的喃喃自语。 “没有啊,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迟雪这下也意识到了左月的不对劲,她趴在桌子上仔细端详着左月。 英气的秀眉下一双杏眼神色微动,食指的指尖轻轻的点在上唇,眉眼含笑双颊微红。 “左月......”她小小声的叫了一下,无人应答。 迟雪轻轻的抿起唇,仍旧是小小声的看着左月,问:“香吗?” 这句左月好像是听到了,但是由于迟雪的声音太小了,好像并没有将她的思绪给拉回来,她也是小小声的回答:“有一点淡淡的草地的味道......还是凉的呢......”不知道是回答记忆里的人,还是回答迟雪。 “嗤......!”迟雪没忍住,捂住嘴偷笑。 这一声猛然的把左月从周公那里给拽了回来,她浑身一紧往后缩了一小截,不可置信的看着迟雪的同时耳根也微微泛了红。 “噗、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左月这个反弹性的动作,迟雪更开心了,毫不掩饰的大笑出来。 “夫人!”左月羞恼的瞪迟雪一眼。 迟雪赶忙捂住了嘴,忍住不笑,然后...... “噗——嗯哼哼哼哼哼!” 左月:“......”这病还有的治吗? 原本有点灰暗的厢房,在这个小插曲的陪衬下,突然变得明媚了起来,窗户前面星星点点的小圆点也十分配合的纷纷开始蹦哒。 好像屋内的这两人不是被拐来的,而是被请来做客、游乐的。 “夫人!你够了!” 迟雪已经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了小半个时辰了,都不怕把自己笑yue过去。 “好好好,我、我不笑了......”迟雪揩着眼泪,一手撑着桌子强行把自己扶起来,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左月撇撇嘴,不满的看着她嘴角那快要咧到耳朵跟的弧度。 “噗、诶诶,别生气别生气,我真不笑了,真的!”眼瞅着左月已经别过头不看她了,迟雪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凑到左月旁边给她赔不是。 左月瞥身旁的人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我们这是被绑架了,您可长点儿心吧!” “哎呀,没事啦!”迟雪拍拍左月的肩膀,信誓旦旦的看着她说道:“一开始我也是觉得这里挺危险的,可是今天把我叫过去的那老头儿也挺好相处的其实。他说他把我们带过来只是想问点事情,不会杀人灭口的。而且过几天就会放我们走......”说着,迟雪又戏谑的看左月一眼,“而且看你的样子肯定也没被虐待~” “夫人!” 第二十七章 两种秋风 木墙外面不知道何时站了个男人,一身浅蓝色锦缎长衫,腰间束上了玉带,还挂着一枚碧绿玉佩,玉佩底下的穗子伴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衣角上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这男人增添了几分神采。 男人站在木墙外,听着厢房里面的动静。 “都问到了什么?”他淡淡的开口,问站在一边垂着头的老人。 老人闻言垂头作揖,答道:“竹母说竹桃并非是迟小姐所杀,倒是她的母亲虞氏有点问题,在竹母离开迟府后雇人去刺瞎了她的眼睛。” 男人听见厢房里面传来迟雪的笑声,不自觉的微微仰起眉:“接着说。” “迟小姐身上的毒她说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是体质特殊的原因,还有......” “说。” “我们的人打听到迟小姐并不是迟德明的亲生骨肉,而是虞氏婚前和别的男人有染怀上的。” 果然,男人微微颔首,挥手让老人退下。 男人背着手站在木墙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渐渐小去。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迟雪拍拍左月的肩,后者耳根通红,根本就不想信她。 “诶呀,我的好左月,别害羞了嘛!”迟雪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缓缓向下变得平整。 不知道今天是被拐过来的第几天了...... 楚靖弛他有想我吗?他有在派人找我的下落吗? 迟雪猛地甩起头,不对不对,想他干什么?这个狗男人前几天还怀疑你呢! 叉着腰的手又撑在了下巴上,迟雪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但是...... 仔细想想,她和楚靖弛的感情实在是来的迷迷糊糊的。迷迷糊糊的嫁给了他,迷迷糊糊的又睡在了一起,同床过后的那几天感情突然变得特别好,又因为练兵场的事情一下子掉进低谷......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的游着神,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窗外传来悉悉碎碎虫子的叫声,一声一声的把迟雪的思绪拉回现实。 “哪里来的声音?”迟雪思绪回笼,顺着声源向窗外望去。 左月还在游神,猛然被迟雪“哇——”的一声惊叹给吓醒了,她也顺着声源望去。 迟雪指着窗外飘在半空中的星星点点,激动的指着外面:“秋天的萤火虫!” 顺着迟雪手指的方向,左月也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萤火虫! “快走快走!”迟雪不由分说的拉着左月跑到了院子里,两人都是被接下来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像夏天里的夜晚一样,枯叶丛中,篱笆墙上,到处都轻轻悠悠的飘着点点银白的星星。微凉的秋风吹起落叶,院子里的架子枯树好似都有了生命一般,纷纷把飘扬在半空的落叶往自己身上搂,宝贝一般。 “哇——左月你快看!” 迟雪掌心向上轻轻的展开,有一只萤火虫缓缓的飘落在了她的手心,迟雪轻轻的凑近那只萤火虫,微弱的亮光照出了她鼻尖上细细的绒毛,显得整个人都岁月静好。 左月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人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脑海里不知不觉又冒出了那张少年的脸,一时失笑。 夜晚的天空是墨蓝色的,没有皎洁的月光,只有漫天的星星,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夹杂在星空之下,好似遥不可及的星星们悄悄降落了下来一般。 两个及笄之年的姑娘在并不宽敞的院子里追逐跑闹,轻盈的裙摆在萤火虫微弱的光亮下翩翩起舞,一只萤火虫不经意的停在迟雪的鼻尖。 “夫人......” “怎么了?” 楚靖弛的脸色很是不好,眼周下面一片深深的青色在告诉他们,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江林奇怪的看他一眼,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哥......” “没什么急事就先回去吧,”楚靖弛无力的揉揉眉心,“天已经黑了。” “我有事!” 江林向前一步,双手用力的撑在楚靖弛的书桌上,震的砚台里的墨汁荡出一圈细小的涟漪。 “说。” “迟......”江林的刚要开口,喉咙里突然就好像被人堵了一块纸团一样,张着嘴半天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你到底有什么事?”一连几天的失眠加上一直找不到迟雪的消息,楚靖弛最近的脾气变得易怒易躁起来,他不耐烦的看着江林。 “我......楚哥,有人告诉我嫂嫂她不是迟丞相的亲生女儿......”江林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完后小心抬眸观察楚靖弛的表情变化。 闻言楚靖弛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半眯着眼睛问他:“谁告诉你的?” “你......”江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个语气,哥你难道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吗?” 楚靖弛不做回答,只静静的看着他,权当是默认了。 江林讶异他的反应,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终于是江林长叹出一口气:“不管这事是真的假的,嫂嫂她是不是老迟亲生的,她都会是我嫂嫂。” 犹豫片刻,他补上一句:“虽然你不想让我掺和进来,但是这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我背着你去打听了点东西。” 楚靖弛也轻叹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江林:“你能打听到的又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这不一样!” 江林看着楚靖弛,“我知道哥你本事大,我又被我爹管着根本没什么人力资源,能问到的东西肯定没你多。” “关于嫂嫂失踪的消息我的确是没查到什么,但是我查到了其他的东西!” ...... 不大的院子里,迟雪呆滞的看着左月,萤火虫停了她满头都是。 小星星们并不知道迟雪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纷纷落在她的头上肩上,想是落了雪一般。 “竹桃的父亲被抓那天我也在场,这些都是他说的。” “嗯......”迟雪迷迷糊糊的低着头,晚风识趣的停了下来,漫天的萤火虫衬上她肩上的“积雪”,使得她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尤为无助。 左月向前半步,想要安慰她,抬起的胳膊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又放了下来。 安静片刻,迟雪抬起头看着左月的眼睛:“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或者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左月一怔,“我......” “算了,没关系。”迟雪淡然一笑,向前一步拍拍左月的肩膀:“你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左月又是一愣,不敢对上迟雪的视线,垂下了头。 “啊呀,别愣着呀!”迟雪嚷嚷左月,“快快快,帮我找个罐子来!” 白皙透亮的手掌里几只萤火虫虫挤着虫往外爬,暖光照射下的小脸笑的开朗淡然。 “它们要跑啦!呼叫左月呼叫左月,我需要你的帮助!”迟雪一手尽力的“挽留”着小星星,另一手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左月发誓,这将会是这一辈子都忘却不掉的风景。 星空,落叶,萤火虫,和她将发誓用一辈子守护的人。 “好家伙,终于给装住了。”迟雪摁紧玻璃罐子的塞子,“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透明的玻璃罐子?” “玻璃?”左月又一次在自家主子的嘴里听到了新奇的词。“是指这个罐子玉吗?” “啊?啊,是啊。”迟雪尴尬挠挠头,没想到古代这个东西竟然不叫玻璃? “这个是我在那边的杂草堆里发现的,”左月指向墙角的那堆杂草:“真是奇怪,这罐子玉制作不易,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嗯?你想到了什么吗?”迟雪好奇的看向左月。 左月只是淡淡摇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 ...... 秋风萧萧的刮在楚靖弛的脸上,沙石划破了皮肤,渗出密密麻麻的红点,他也丝毫不在意。 小麦色的手臂高扬起鞭子抽在马背上,嘴里不停的喊着“驾——驾——”。 他想快点儿,再快点儿! “哥,我还查到了点其他的东西。” “先从竹桃的事情开始讲吧,外人一直在传说是嫂嫂害死了她,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个事情是真的。但是前段时间我和向阳一起去探望竹桃的母亲的时候,她和我们说了很多......” “后来我让向阳把竹桃父亲的事告诉了我,你别急着生气,这个是我求向阳告诉我的,你别去罚他!把竹母和竹父说的东西都串联起来,我查到了嫂嫂的母亲迟夫人身上。” “她好像在隐瞒什么秘密,这个事竹母知道,后来为了让竹母保密,在她离开迟府的时候被刺瞎了双眼以示警告,所以在竹母那里我们暂时什么都问不出来。” “放心吧,我想到了这次竹母的事情肯定会让迟夫人注意到,所以我找我朋友借了点侍卫围在竹母家的院子里保护她的安全,我聪明吧!呸,不对不对,后来迟夫人的线索断了,我在一日和朋友去茶隐居听书的时候碰巧听到小二在说嫂嫂的事,我就多问了几句。” “茶隐居的小二说那个和迟丞相品阶差不多的那个洛尘洛丞相,他经常会在茶隐居和嫂嫂一起喝茶。” “我就感觉到这个人不对劲了,我就派人去查。可惜,他本来就是皇上的心头好,很多行程都保密的紧,查不到什么,但是有一个点特别奇怪!” “在嫂嫂失踪那天,他也出京城了,说是为了什么......西边边城的瘟疫之事?” 第二十八章 夺笋的美男 隔天,迟雪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没一会儿左月推门进来告诉她,把她们拐过来的那老头儿今早派人来传消息,说今天会放她们走。 本以为这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直到迟雪跨出了木门,走到了街上,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眼前是一片荒废了的集市,漫天都是黑烟和灰尘,地上七横八竖的躺着一片又一片的尸体,苍蝇围绕着腐烂的尸体嗡嗡的飞,微风吹过带来一片恶臭,这情景好像不小心闯入了地府一般。 “唔......呕——”血腥的味道实在让人感觉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迟雪忍不住瘫在围栏上狂吐起来。 左月也捂住了口鼻皱起眉。 一旁的迟雪几乎要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吐到了后面就只剩下酸水在往外流。 “咳咳,咳......”终于没东西可以吐了,迟雪缓了过来,“这、这里是什么情况?” 左月捂住鼻子走到一处尸体的旁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是瘟疫?” “瘟疫?” 左月站起身,往这个村子四周望了望,“嗯,奴婢之前听府里的人说过一点,西边的边城突然起了瘟疫,死了一大片人。” “西边的瘟疫怎么会......”迟雪心里有一个很惊恐的想法。 “不,我们应该还没到西边。”左月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想,看着这村子入口的方向,“这里距离京城大概两日的路程,应该是西边逃难出来的人把瘟疫带来了这里。” “两日!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一星期了吗?”迟雪讶异,“难怪......坏了,我们不会也被传染上瘟疫吧!” “应该不会,”左月看着村门口外面的天空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飞沙,略微皱眉,把迟雪往后拉了拉,躲到了墙后面:“感染上瘟疫一般两日就会出现不适,相处是这次的瘟疫在死人身上不会接着传染。” “这样啊。”迟雪被拉到了墙后面,看着左月的表情很奇怪。 她绷着脸,在看......外面? 几里之外的飞沙下面,少年驾着马车往村子的方向飞驰,马车里坐着一个一身蓝衫的公子,腰间玉带下那块碧绿的玉佩随着车厢不平稳的节奏摇晃,在阳光下面反射出一点绿光。 迟雪靠着墙角眯着眼睛打量着飞沙下的马车,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迟雪终于看清架着马的少年的模样。 “那是......冬青!?”迟雪霎时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左月也看到了冬青,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马蹄声渐渐靠近,前面驾着马车的冬青发现了躲在墙角后的迟雪两人,将马停在了她们前面。 “吁——”冬青拉紧缰绳,朝着迟雪打招呼:“迟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语气里很是讶异。 “竟然真的是你们?”迟雪也有点惊讶,也不躲在墙后面了,直接就几个大步冲向了马车。左月随后跟着。 “我们公子出门办事,途径这里,没想到竟碰巧遇到了你们?”冬青朝身后的马车车厢微微扬了扬下巴,笑道。回头看向迟雪时不经意间也瞟到了左月不屑的表情,不由得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当然,夹在中间的迟雪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异常的举动,目光被从马车车厢里探出头的男人给吸引了去。 “嗨,阿尘......”迟雪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在这种情况下在见也是挺尴尬的了。 “这里风沙大,先上车吧。”洛尘看向迟雪,露出一副斩女笑。 ——主要是用来斩迟雪的。 “好。”迟雪也不客气,麻溜儿的蹬着小短腿,进了车厢。还不忘提醒左月也赶快跟上。 此刻的她已经是满嘴黄沙,满鼻腐臭,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呆在这地方了。 迟雪跟着洛尘进了车厢,左月则是和冬青一起坐在驾马的台子上,等大家都坐好了,马车便接着按照之前的行程往前走了。 刚在车厢里坐好,迟雪就迫不及待的朝洛尘问到:“阿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路过。”还是这万年不变的台词,迟雪总觉得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听他说过这话,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想回忆了。 “我知道你们是碰巧路过,但是你们怎么会路过这里啊?”迟雪好奇的问:“左月和我说这里到京城最快也要两天,刚刚听冬青说你们要办事,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洛尘看眼前的人一眼,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出一壶水递给她,“嗯,挺远的。” 迟雪疑惑的接过水壶,当看到里面装的是满满的干净的水的时候,激动的眼睛里迸射出了两道强光。 洛尘看她这个夸张的表情,不禁失笑。 迟雪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边听洛尘讲。 “我们这次是接皇上的旨意,去处理西边边城的瘟疫之事。” 闻言迟雪放下水壶,看他:“皇上的旨意?”是左月说的那个地方。 “嗯,”洛尘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方帕,轻轻的帮迟雪擦去脸上的泥沙,“我是左相,为帝王分忧是分内之事。” “左、左相!?”迟雪心里一惊,这么大官位? “嗯?我没有和你说过此事吗?” “啊......哈哈,说过!说过......”吧?这谁记得啊?距离上一次见面都过了那么久了,这段时间又突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洛尘看着迟雪,轻笑一声接着说到:“再者边城本就是容易被征战之地,皇上怀疑这次的瘟疫可能是人为造成,所以让我一并过来查一下。” “这样啊......”迟雪心不在焉的应答着,“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西边吗?” 可惜没带上那块玉佩...... “戏做的真足啊。” 左月和冬青坐在车厢外面,迟雪和洛尘的谈话尽收耳底。 冬青听出了左月言语之间的嘲讽之意,不好意思看她,只能默默的盯着前面的沙石小声说:“这件事,希望你能给我保密。” 左月闻言嗤笑一声,转过头看旁边的人正欲开口,后者突然也转过头看她:“求你!” 少年清秀的脸骤然放大在眼前,对面的鼻息清晰可闻,两人的鼻尖还差一指的距离就会触碰到。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什么画面,左月不自在的别过头看身后的沙石,耳根偷偷的攀上了一抹红。 “看我心情。”她小声的哼出一句。 左月的声音太小,马车的速度又驶的飞快,导致她的声音还没传到冬青的耳朵里就被吹散了。 冬青盯着她的后脑勺,耳根也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粉红,扭回头接着看着前面的黄沙路,脑子里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左月答应自己保密。 ——威胁的话自己又打不过......呸,才不是打不过呢,不过是我大度不和女人打架而已!那,要不然——色诱?呸呸呸!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冬青突然拨浪鼓一样用力的甩着自己的头,想把这一恐怖的想法甩出脑袋。一旁的左月看二货一样诧异的瞥一眼他。 冬青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万一色诱真的有用呢?说不定她心情好了就会给我保密呢? 这样的偏离轨道的想法逐渐战胜了冬青的“正常人思维”,导致左月接下来的一个月差点儿没被他给激出高血压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们回到现在—— 左月和冬青坐在外面吹着黄沙,各怀心事;迟雪和洛尘在车厢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然而,马车上的四个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距离马车后十多公里的地方,小麦色皮肤的男人一身的黄沙,一刻不愿停歇的挥着马鞭,一双眼睛已经被几日的风沙磨的尖锐。 黄沙坡上还未被盖住的车轮印仿佛在告诉他—— “很快就能追到了!” ...... 马车一路向西行驶,在路边一家驿站门口停了下来。 冬青隔着马车帘子,通知里面的人:“公子,已经到驿站了。” “知道了,你们先进去点菜。”洛尘隔着帘子回应,而后轻轻的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的脸,轻声说到:“小雪,醒醒。” “嗯......”迟雪紧闭着眼睛,吧咂了一下嘴,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 被靠着的人看着迟雪,低低的笑:“你不饿吗?” 迟雪:“嗯......” 洛尘又笑:“那你在这里睡觉,我出去了?” “嗯......” “嗯——”洛尘勾着食指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面看了看,道:“看样子这个驿站的位置还挺偏僻的,不知道附近会不会有山贼。”说完回头看一眼迟雪,她竟然是没有反应? “你说一会儿我们在里面吃着饭,那些山贼会不会溜过来,想从我们的马车里劫点财呢?” 男人这个语气故意的不能再故意了,迟雪也听得出来这是在恐吓她,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总感觉这男人的下一句就会让她蹦起来。 “你说,这山贼要是看到马车里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不会拿这个小姑娘去献给山大王,当压寨......” “走吧,我饿了!”迟雪秒速睁开眼睛扒拉上洛尘的胳膊。 夫人。 男人低垂着头轻笑。 迟雪看着他上扬的嘴角,真是感觉扎眼的很。 这人怎么这么笋啊,怕不是全天下的笋都被你给摘完了吧! 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的人,洛尘的目的达到了就是。 迟雪是肯定不会知道的,刚刚的那一长串恐吓她的话,是这个男人来了京城以后,脾气和耐性最好,且不是因为要充场面才说的话。 嗯,在这个“夺笋”的男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着。只是他们都还没有发现。 第二十九章 取名,左月 冬青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委屈的坐在门框外边。左月坐在门框里边愤愤的瞪他一眼,使劲儿的用袖子擦着嘴巴。 冬青哀怨的朝旁边看一眼:“至于吗,下手这么狠?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家公子把夫人和我带到这里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放心吧,都说了我们不会对迟小姐怎么样的,只是想问些事情而已。” “是要问什么事情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甚至不惜在将军眼皮子底下动手!” 两人背对着坐着,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都能从背后的人的语气里听出尴尬的味道。 “哪里在楚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了?”冬青听到她说这话,一下就不乐意了,“明明是你家主子管理不当,才让我们有机可乘,还那么光明正大的拖走了两个大活人出了城!” 话一出口,冬青就后悔了。和左月靠的太近导致他太紧张了,怎么的一下就把底全给露出来了。 这边左月也是丝毫不甘示弱的,她张口就反驳道:“我主子?我主子怎么了!那么大个练兵场,里面的士兵又都是正经人,谁会想到夫人她不走寻常路去翻墙啊!还是后门墙!” 冬青:“......” 怒气冲冲的回怼完,左月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转过身凑近冬青,半眯着双眸语气略带危险的质问冬青:“你是怎么知道我服侍的主子不是夫人的?” 冬青:“我、我......” “快说!” 冬青浑身一震,支吾了半天终于用蚊子一般小的嗡嗡声回答左月:“这天下又什么事是我们主子查不到的......” 左月盯着冬青的脸,观察他脸上细微的面部表情。 洛尘一个左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将军府的事情都能查到。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一个小丫鬟竟然那么能打!”说着,冬青好奇宝宝一样也转过了身,面对着左月:“你的功夫都是谁教你的啊,明明我都跟着公子学了快八年了,竟然会几次三番的被你摁着打!” 冬青那一脸又喜又忧的表情,着实是有趣,看的左月忍俊不禁,低头失笑。 “老天,你竟然会笑啊?我头一次见!不对......你笑什么!”冬青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左月却是低着头笑的说不出话来,双颊微微笑得有点发红。 冬青见她这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有那么好笑吗?” “诶不是,你怎么还笑啊!我认真的,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功夫啊,能不能教我两招?” “别笑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几次摁着我打,我都快要失业了......我家公子都说我好几次了,‘连楚靖弛身边服侍的小丫鬟都打不过,我怎么能放心把重要的事交给你做’?”冬青端起一张脸,学着洛尘的模样和语气说着。 “你觉得我家公子是在开玩笑的对吧?我也觉得,毕竟我都跟了我家公子那么久了,不可能因为我是个菜鸡就把我......呸呸呸,说什么呢!我才不是菜鸡!” “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喂......” 笑着笑着,左月的眼皮渐渐耷拉了下来,冬青的声音越走越远。 ...... 十五年前—— “启禀陛下,如今边城战乱,近几天有不少的难民陆续逃来了京城,这极大的形象了市貌啊!” “哼,李大人还真是会挑肥拣瘦的讲!陛下,那些难民其中有不少人饿死在了街头,巷子里面几乎全是难民腐烂的尸体,蚊虫漫天,恶臭相当啊!” “陛下,我派人去查过了,那些难民多数都是饿死的,如今我已让附近的官府开仓放粮,希望能够救济那些难民一二啊。” “荒唐!如今战事在急,正是急于军粮的时候,吕大人在这种时候开仓救济难民,那在前线的战士们怎么办!” “就是!陛下,依臣之见,现下我们应该增加税收,筹集军饷,先把前面的仗打完了再说啊!” “臣附议,这仗打完了,那些难民自然会回自己家去......” “......” 大堂上,百官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在夸大自己的想法多好多好,一声接着一声的陛下,听得上头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额头上一阵青筋跳起。 “安静!”男人怒拍龙椅的扶手,大喝一身,震的周围的太监宫女纷纷腿软跪在了地上。 底下顶着乌纱帽的男人们也不叽叽喳喳了,整齐划一的也都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就知道说息怒!除了说息怒和惶恐,你们还能出点什么有用的点子!”皇帝依然火气不减,指着底下一排排整齐的乌纱帽,气的血牙都飙升了一个度。 百官:“臣等惶恐——” 皇帝:“......” 在心底怒骂几声优美的中国话后,穿着龙袍的男人深呼两口气冷静了下来,拇指和食指揉着眉心,强行抑制着额头上暴跳的青筋,他看着底下距离自己最近的穿着一身铁甲的男人,问:“老楚,你觉得呢?” 被叫作老楚的男人恭敬的作揖了一下:“回禀陛下,末将已经把事情都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好!”皇帝龙颜大悦,终于碰到个靠谱的了!“你们都好好看看!这才是栋梁该有的样子,你们这些个文官整天只知道在朕的面前吵架,动嘴皮子的功夫倒是厉害,又有哪几个能做出点什么成绩!?” 底下的文官们听完了皇帝的话,确实也是感觉到惭愧不已,自觉无颜面圣,纷纷都垂下了头认错:“陛下息怒——臣等惶恐——” 整整齐齐!浩浩荡荡! 听得皇帝的血压都高了。 一日后,刚刚崭露出头角不久的楚将军,带着十万兵力前往边城,支援前线。 战火纷飞,敌军眼看着都快要攻到城下来了,主力的将军只能带着三千精兵,拼尽全力挡在城门口,只为争取出足够的时间让剩下的村民撤退。 时间流逝,灰色的火苗在半空中飘扬。三千精兵渐渐的也只剩下三十了,领头的将军满身的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他抬头望天,已经看不清天空的颜色了,满天都被灰色的烽火烟覆盖。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想着,就这样了吧,弟兄们都尽力了...... 敌方的一个士兵看到他双手下垂,仰头看天,扬起手里的长刀就要刺向他。 “呯——”的一声,铁器在空中摩擦碰撞出了火花,士兵的长刀被人挡下。 这刺耳的一声,终于让那个将军回了神,他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已不同于刚才。 数十万的士兵从自己身后往前冲,局势一下就扭转了下来。士兵们在自己前面杀出了一片安全区,刚刚那个为自己挡下长刀的将军也在前面厮杀着,紧握着一把长刀。 一刀,一脚,几乎是踏着对面士兵们的尸体打到了敌方兵营前面。 那个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的,那个男人像从天而降的英雄救世主一样,保住了边城的村子和尚未跑走的村民。 一步一步,踏着尸体搭成的阶梯,取下了对面首领的头颅。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因为这一战成名,回京之后就被提拔当了大官,成了自己的上司。然后在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个酒席上,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你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你头就掉下来了!那么多人在那里打仗呢!你小子倒好!给老子站在那里!发呆!发呆!还闭着眼睛!他娘的,那时候我要是没到,你难道就要放弃了吗!” 那时候大家都喝高了,他被很多人敬酒,喝的最高。以至于这场酒席是以那个升了官的将军追着这个差点儿战败了的将军满场踹他屁股而告终的。 那是回了京以后的事,我们回到当下。 增援来的十万兵力一下就把敌军打的连连后撤,我方战士一路乘胜追击,于是这场仗大胜了。 赢了以后,楚将军并没有忙着班师回朝邀功,而是留在了边城这个村子,帮仅留下来的几个村民重修村子里的房屋。 然后,他们就在一片废墟下发现了一家人的尸体,重重叠叠的尸体下,一个透气的小木箱子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小孩子无力的啼哭声。 旁边一个村民走了过来,唏嘘不已。 三岁不到的小女孩子,母亲和爷爷奶奶都躺在这里,父亲和十二岁的哥哥都自愿充军,也死在了这一场战事里。 那她家里还有其他的亲戚在吗? 有,当然有,而且就在隔壁的废墟底下。 三岁的孩子因为没有粮食,被饿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完全没有小孩子该有的肉嘟嘟。 楚将军见她可怜,于心不忍,于是打算把她收养回家,取名—— 左月。 第三十章 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家公子的?”左月问冬青。 冬青想了一下,边回忆边说:“十二岁那年,我们村子里虫害泛滥,闹了饥荒。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不能帮很多忙,爹娘就把我卖给了别人做工。” “一开始我并不是直接卖给我家公子的,而是到了某个老爷的府里,在他们那里做苦力。然后啊......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噢对,然后就是后院里的那些妻妻妾妾的就喜欢勾心斗角,就有一个夫人叫我去后院叫那个新来的小妾吃饭。”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那么多啊,我又不知道会是阴谋,出去了呗......结果,没想到那个小妾竟然被下了迷药!”说着冬青的脸突然就红了半分,“院子里没有丫鬟,她又把、把上衣给褪了!看到我跟看到肉一样,豹子一样扑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跑,那个指使我的夫人就带着老爷来了,那个夫人又边煽风点火,说什么小妾和下人私通,败坏了后院的风气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嘛,然后就是那个小妾被休了,我也被赶出来了......当时就觉得,那老头儿也太蠢了吧,我衣服都还穿的整整齐齐的呢,他就因为别人几句煽风点火就信了?!” “噗!”左月没忍住,看着他气愤不已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的,“后来呢?” 冬青看着左月,微微愣了愣神,“后、后来,我就被公子捡回家了......” “嗯,这样啊——”左月了然的点点头,没了下文。 “这样?”冬青疑惑的扒拉起来凑近左月,“我都和你说了我的事了,你不打算表达一下吗!” 左月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说过我要说我的事了吗?” 冬青:“......”奸诈!!! “噗,我的事也没什么好听的,”左月一屁股墩儿坐在门框上,抬起头望着天,轻声说:“从五岁记事开始,我就跟着楚老将军,每天早上,我都和老将军的儿子起来晨跑,然后老将军教我们扎马步,教我们用刀剑,让我两个人对打,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听的。” “五岁就开始学了?!”哪怕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冬青还是能很好的找到话题。“难怪我打不过你。” “噗,那是因为你十二岁前,一直都跟着你爹娘啊......”左月眼睛里的光突然黯淡下来,微不可见的划过一抹思念和悲伤。 “可我十二岁以后因为饥荒被卖给了别人啊,”冬青不满的嘟囔,“你肯定不是啊,谁会卖五岁的女娃娃呢?” 左月:“谁知道呢?” 冬青:“......相信我,不会的!” 闻言左月好笑的看向冬青,“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对面的冬青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做保证一般:“因为没有父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的!你别看我是被父母卖给了别人做工的,但是在我离家之前,他们一直都待我很好,有好吃的都会首先想到我!” “......而且,也是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以后,才这么做的。”冬青微微垂下眼眸,而后又抬起来:“所以你的父母一定也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说不定,他们也有什么苦衷呢?” 左月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认真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心口又感觉暖暖的。 记事开始,楚老将军就没和她说过关于她的身世的事,她也没有去问过。 正午的风有点大,夹带着沙子和落叶从厢房前的院子路过,还带来了一阵阵果实成熟后散发出的清香。不算老旧的厢房的门框上坐着两个人,面对着面,墨色的瞳眸中倒映出对方的影子,清晰可见。 冬青看左月看的不禁入了神,左月也看着冬青,然后——“咚!”的一声,赏了对面的少年一记暴栗! 冬青“嗷——”的一声,捂住自己可怜且无辜的脑壳,不解的看着左月,“你干嘛啊!” 被说的人倒是一点不觉得愧疚,不屑的轻哼一声,神情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不是说夫人很快就会过来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 “......诶,是哦?”冬青也觉得奇怪,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会是迷路了吧?”他嘀咕一声,朝着大门外面的方向看去,怎么想怎么觉得有可能。而后转回头看左月,说:“我出去看看。” 然后就要起身,谁知道这脚下的门框这么喜欢恶作剧,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拌了冬青一脚。少年一下子重心不稳,晃着双手向前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左月再次被袭击。 两人就这么身子贴着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几秒。 还好这回没亲到,冬青边松了一口气边想着,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好像贴在了什么东西上,不受控制的抓了抓。 左月:“......” 冬青:“......” “啪!”的一巴掌,“砰!”的一脚。 冬青紧紧的抱住头往外跑,红透了一张脸。 “别打了别打了!我立刻马上就走——”余音拖的老长,一直到他人都消失了,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回音。 恼怒过劲儿了以后,左月不知道怎么的就羞红了张脸。想着刚刚冬青抱头鼠窜的样子,左月捏紧了拳头,用力的一拳打在木板上,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窟窿。 ...... “这个驿站距离边城大概还有三日的路程,听掌柜的说,接着驾车往前面走大概三个多时辰就能找到一家客栈,晚上就在那里休息吧。” 冬青说着,小二已经把他们刚刚点的菜给端了上来。 现下已经是秋中时节了,天气开始转凉。考虑到一路上风沙大难免会觉得冷的原因,冬青点的大多都是些热菜,还有两个是辣味的。三菜一汤两肉,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闻着味儿都能感觉到口水快要决堤了。 本来这来的一路上就是大风刮的,迟雪上一世又是个喜好吃辣的的人,等到被洛尘一路拎到凳子上坐好,一闻到那个辣味儿她就忍不住了,一点不客气的嗷嗷吃了起来。 瞅她这吃相,那叫一个香啊!看她吃饭就挺下饭的了。 只是这位置本来就是荒郊野岭的,虽然驿站有不少粮食,但是这粮食的味道......就确实不咋的。 肉都是风干了的腊肉,菜嘛不是嘎嘣脆就是老坛酸菜,这辣椒也是只有外形而没有多少辣味,地摊货一样,丢失了辣椒的灵魂。 这才吃了两口,迟雪就一点也吃不下去了,环起双手抱着膝盖自闭一样的坐在凳子上,盯着眼前一桌子的菜发呆。 不好吃...... 都没有辣味儿...... 酸菜配腊肉,妈妈我想哭...... 另一头的三个人就没有迟雪这么挑剔了,冬青一边和洛尘禀报着关于运送到边城的粮食和药材的事情,另一边手也没停着,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酸菜肉和“辣”肉往左月的碗里夹。 而且貌似还考虑到了营养均衡的问题,很有规律的冬青每夹三块肉就会往左月的碗里舀一勺汤。 这头左月还一口饭没吃到呢,就被“酸菜腊肉汤”给喂饱了。 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左月只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一点点小窃喜的吃下了。 迟雪:得,这下完全饱了。这年头竟然还有狗粮可以吃?不对,他们俩什么时候搞一起的? 洛尘:与我无关。 吃完了饭后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上马车随即接着出发了。 鞭子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声音,伴随着冬青“驾”的一声,马车的车骷颅就接着转起来了,带起了一阵风,卷起了不少细小的飞沙。 前头迟雪四人刚走,小二正把他们的碗筷给收拾收拾干净,后头一个男人就下了马。 “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扭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楚靖弛,笑问。 楚靖弛:“随便上两道。”而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用抹布在木桌上擦最后一下,确认给擦了干净后才走到楚靖弛身边。 彼时楚靖弛正盯着自己腰上背着的一个木桶出神。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小二把菜单递给楚靖弛。 楚靖弛微微的抬起眼皮子,真的就是随便点了两道菜,然后接着垂眸盯着腰上别着的小木桶。 “在给我来一碗冷水和一壶热水。”男人道。 小二:“好嘞!” 从这里到边城大概还要三日,楚靖弛想着,脑子里又响起了江林说的话。 最近关于边城瘟疫的事情闹的不小,皇帝便下旨让人去整治瘟疫。左相洛尘主动请缨要去,甚至直接提前了半个月出发去边城。在大夫和药物、粮食都没有准备齐全的情况下,他带着冬青早早的就出发了,这实在不免让人怀疑。 第三十一章 破碎的月光 马车一路行驶了三个多时辰,夜幕悄悄降临,繁星点点散落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好不浪漫。 不负众望的是,迟雪这晕马车的症状又来了。 一直到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她才瘫软着身子倒到马车的台子上,嘴角还挂着口水。 见状,冬青和左月连忙搀扶着嘴角流着口水呈痴呆样的迟雪往客栈里面走,小二紧跟着出来把马牵走。 洛尘明明距离“痴呆”更近,他为什么没扶迟雪?问的好! 此时,洛公子阴沉着一张脸从马车上下来,脚一步也不停的往客栈里面走。仔细观察以后不难看出,这位翩翩公子的衣角竟然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浓稠半透明状的液体,再凑近一点看,这衣角下面......好像还挂着尚未嚼碎的腊肉? ...... 冬青找掌柜的开了两间房,让左月把迟雪带到其中一间里去......洗漱,收拾一下,他叫掌柜的准备好两桶热水。 洛尘是拿着包袱往看都不看一眼迟雪,径直往另一间客房里走。 倘若是自己一个人骑马的话,倒是应该早早的就到客栈了,这马还拖着马车,车上还有行礼和四个人,这比计划里的时间还要晚到了一点。 说着,几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不巧,楼下一位骑着马的客人走了进来。 “一间客房。”拿出银两,男人言简意赅的说到。 “好嘞客官,二楼第三间房的钥匙,您拿好。” 楚靖弛拿了钥匙,饭也不吃回到房间里就躺下准备睡觉了。 另一边,左月伺候着已经吐虚脱了的迟雪,帮她宽衣,倒好热水给她洗澡。一直等到快要洗好了她们这才想起来,迟雪没有换洗的衣物! 毕竟她们是被拐过来的,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其他的衣服了,又不像洛尘一样有带行礼出门。 “这怎么办啊?这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可能会有卖衣服的店吧?”迟雪捂着发肿的脑袋,疲倦不堪。 左月站在屏风后面,隔着屏风问迟雪:“夫人,要不然奴婢去问问?” “这......”迟雪犹豫了一下,说,“左月,你......你去问一下掌柜的,他那里有没有衣服。” “是。”左月颔首应下,推开房门就要出去。 迟雪揉着发昏的脑袋,意识模模糊糊的,已经听不到左月的动静了。 这边左月刚推开门,就看到门口端着一盘子绿豆糕,来不及藏起来的冬青,后者满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犹豫样子。 本来在门口站的好好的,迟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以为暂时不会有人出来,冬青就盯着门犹豫半天,想着想着脑子竟然逐渐放空了!? 现在门突然一下被推开,毫无准备的冬青想跑也根本来不及,就那么愣在当场。 左月看见他,愣了几秒,疑惑的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好巧不巧的,冬青也刚好想着要怎么解释,两个人的声音就这么重合,互相都没了下文。 空气再次安静了半晌,左月回头朝屋子里的屏风后望了望,确认没有惊扰到屋子里后,她递给冬青一个眼神,把门关上了。 “我......掌柜的说这绿豆糕好吃,让我拿点给你和迟小姐。”冬青结结巴巴的开口,脸红了一大片。 左月看看盘子里的绿豆糕,又看看盘子外的冬青,了然的点点头:“哦,给我家夫人的啊?” “嗯嗯嗯......嗯?”冬青抬头看她,好像对上了又哪里都没对上。 “嗯,知道了,”左月说着,直接路过冬青往楼下走,“你放门口吧,我还有事。”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诶?”冬青看到左月走了,赶忙端着绿豆糕跟着她下了楼,“那怎么行啊!我好不容易找......好心帮掌柜的,放在门口要是被别人拿了吃去怎么办?” 冬青为了追上左月,说谎都不看情况的,不巧他说这话的时候掌柜的刚好在柜台算账呢。 闻言年过四十的掌柜抬起头,叫我干嘛? 冬青抬头看到掌柜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儿没吓褪色,他僵硬着身子结结巴巴的打着哈哈:“呀,掌柜的也么巧,您也在啊?哈,哈......” “噢,是你啊?”掌柜的明显认出了冬青,他看看左月,又看看冬青,捋着胡子笑到:“想必这就是小友的夫人了吧?” 闻言冬青和左月都是一愣,后者疑惑的回过头看着冬青,只见后头那人打着哈哈,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可不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噢?”掌柜的听到这话疑惑一声,全然没注意到冬青的眼珠子都快眨巴出眼泪了,看向左月道:“那应该是我认错了,毕竟这小友刚不久还找我要了一份绿豆糕,说是要讨好未来的媳妇儿。” 左月老脸一红,回过头怒瞪冬青一眼,后者也是通红着老脸,仰头背着手看天花板。 “嗯......卫生不错,没有明显的蜘蛛网。” 左月:“......”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可惜老掌柜年纪大了,并没有看出眼前两人言语之间透露出的一丝暧昧气息,只眯着眼睛看着冬青手里的绿豆糕,道:“看样子是讨好失败了啊?” 冬青:掌柜的您别再说了!!! “小友啊,拿绿豆糕讨好媳妇儿这种事,我夫人都看不上,至少要偷偷灌点酒嘛!”掌柜的语重心长的劝导冬青,又看向左月,“小友啊,不好意思,老头子我眼拙,看你长的清秀就把你当姑娘了。” 冬青:“......” 左月:“......” 冬青:“......噗,不好意思没忍住。” 左月瞪他一眼,不过也没多想,毕竟为了方便,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女子的衣裙了。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类似男装的服饰。左月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而后抬起头,问柜台后的人:“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姑娘家的衣服?” 这回轮到掌柜和冬青愣住了。 冬青僵硬着脖子看向左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会吧......这个女人难道因为掌柜的几句话受到了刺激,要穿女装了吗?! 掌柜上下打量左月半天,很是疑惑的开口:“难道......”小友真是女的? “我家夫人包袱丢了,需要一件衣服。”左月淡淡的开口,阻止了这两个男的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 “这样啊......”掌柜的了然,也没多想,“我们这客栈倒是没有女子的衣物,只有一些小二的围裙。” “多谢,麻烦了。”左月作揖道谢,仍然不看冬青一眼上了二楼。 “诶?”又不等我! 冬青没法儿,只能端着一盘子绿豆糕跟着左月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左月故意放满了步子,等着冬青跟上来,而后一脸不悦的质问冬青:“你到底要干嘛?” “我......”冬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问住了,他怔愣半晌,红着耳根不自在的别过头,“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保密,别暴露我家公子......”顺道讨你开心。 后面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左月自然也不知道。方才她心里流过的丝丝暖流瞬间冻成了冰渣,刺的她心口一疼。 “我不会说的。”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左月一把甩上门,把冬青和那盘绿豆糕一起挡在门外。 冬青:“我......”再想说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房间的门已经被紧紧关上,那盘刚出炉的绿豆糕也凉透了。 甩上门的左月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渐渐被抽离,她无力的靠在木门上,贴着门身子渐渐往下,直到坐到了地上。 她轻轻抬起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感觉莫名其妙的心里发堵,难受的很。 不算宽大的客房里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满月清澈的亮光透过窗户照到木地板上,再从地上折射到左月的脸上。月光已经被木板吸收了大半,最后照射到左月脸上的,只有薄薄的一层雾光而已。 但就算如此,坐在地上的人的眼睛却被照的出奇的亮。月光全部都被吸收到了眼睛里,凝结成一粒珍珠,从她的眼角悄悄滑落,跌落在地上,又碎成了一小片霜花。 不过很快就被木制的地板吸收了。 ......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公子?”冬青朝房间里知会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怎么?” 洛尘泡在浴桶里,微弱的烛光倒映出男人姣好的侧颜,他透过屏风看向外面的冬青。 冬青犹豫片刻,说:“迟小姐她没有换洗的衣物,要不要......” 第三十二章 做梦吗 迟雪已经在水桶里不知道泡了多久了,水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冒着热气。 由于没能找到合适的衣服,她之前的衣服又不能再穿了,左月就想让迟雪先穿着她的衣服,等到路上遇到有卖衣服的地方再换。 迟雪的脑袋此时已经被泡晕乎了,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本能的摇头,低声喃喃道:“不行,怎么能让你穿脏衣服......” 闻言左月怔愣片刻。 她突然想起在练兵场遇到刺客的那个时候,迟雪明明都自顾不暇了,被那刺客松开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来帮她。 左月算是个运气好的,从小就一直留在将军府干活,除了楚老将军的夫人就再没有侍奉过其他的女主子。 但是这不代表将军府里其他的丫鬟也都这么好运气,后院里的那些个丫头大半都是几经转手才被卖到将军府来的。 她们时不时会凑在一起聊自己前任主子的八卦—— 哪家庶出的小姐嫉妒嫡出,陷害不成还暴露了,最后嫁祸给自己的贴身丫鬟...... 外出寺庙上香,半路遇到了地痞流氓,把丫鬟送给他们自己逃命的...... 虐待,刻薄,替死鬼......等等等等,层出不穷。 但是左月遇到的两个女主子,一个爽朗不坑丫鬟,另一个也大方,不坑丫鬟。 在迟雪被刺客挟持那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后院的丫鬟们不清楚具体情况,都在猜测左月以后的处境会有多糟糕。左月心门儿里面却是清楚,在迟雪受了重伤以后,第一反应是攥着带血的簪子跑来救她。 在压制着肩膀的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左月顿然感觉到了自己跟着的这个主子的,可不是传闻中的官家小姐。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时间都变慢了,满目只有迟雪那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却带满了担忧的脸。 ...... 从记忆中回过神,左月低头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叩叩”几声清脆的木门声响起。 左月起身出去,把门打开了个小缝,刚好能看清门外的人的样貌。 只见冬青手里抱着两摞衣服站在门外,眼神中带着少量的激动和拘谨。 “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左月看见他这张脸就来气,压抑着想要暴揍他一顿的怒火,她冷冷的开口问。 “我......我是来送衣服的,”冬青整个人扭捏的不行,“听你说迟小姐没有带衣物,我家公子就让我送过来两套男装,也方便你们之后的行动。” 冬青不敢说,洛尘只给了他一套送给迟雪的衣服,另一套......是他自己的私心。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冬青的额角不禁抽了抽。 半刻钟前—— “公子,属下听左月说,迟小姐暂时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要不要属下找掌柜的借一批快马去前面......”的城镇里买两件回来? 可惜话没说完,洛尘隔着屏风抬起手打断他。 “不用,我这里有一套尚未穿过的新衣服,你拿去给小雪吧。” 冬青闻言抬起头,愣住了。 那不是男装吗? 随后他又很快的理解到了自家公子的恶趣味,假装不知道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一个繁茂的镇子这回事,还很是聪慧的给左月也带了一套。 不过给左月的可不是自家公子的呢...... 左月满腹狐疑的盯着门缝后的男人看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冬青保持抬着手的这个姿势快要麻痹了的时候,门缝后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左月把门缝稍微的扩大了一点,接过冬青递过来的衣服,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声“谢谢”后便再次把门合上。 木门轻轻的合上,冬青脑子里回荡着左月的那声“谢谢”,久久不能回过神。半晌,垂下头挠了挠笔尖,轻声回了一句“不客气”,尾音带着窃喜上扬的语调。 反正都是衣服,穿谁的不是穿?大不了到了地方再买两件还给他就是了。 左月虽然是这么想着,心情却是莫名的好了不少。 “夫人,洛公子托人送了衣服过啦,是男装,可以暂时穿着。”左月说到。 迟雪的脸已经被泡的通红,意识不清的答应着。 ...... 楚靖弛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难眠,不知为何,今日的月光好像格外亮眼,照的他睡不着。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楚靖弛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桌上的小木桶往外走。 “掌柜的,没有热水?”楚靖弛下楼,走到柜台前问道。 今儿个怎么这么多要沐浴的?掌柜的这么想着,礼貌的回答他:“有是有,但是可能不够沐浴的了。” “不用,给我一壶就好。”楚靖弛习以为常的不会多想,只悠悠走到一旁坐下。 清透的藕粉冒着热气,一层一层敷在楚靖弛的脸上,男人盯着碗里的水蒸气出了神。 恰巧这时,洛尘身着一袭淡白色长袍低调登场,淡雅之中夹带着几分出尘的气质。墨色的秀发简单的挽起,斜插着一支素木簪子。 洛尘从出房门到下楼,全程都是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他从楚靖弛身旁走过,男人也没有丝毫察觉。 冬青很明显是认出了楚靖弛的,他讶异的看坐着发呆的男人一眼,也不做停留。 就在他们出来后没一会儿的功夫,迟雪也收拾好了。 女人也是一身素白色长袍,宽大的袍子逶迤身后,浅蓝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因为现下是晚上,她也懒得再束发。一头青丝随意散漫的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 本身迟雪的肤色就是冷白皮那一个类型的,加上方才被热气熏的双颊通红,就算是未施一丁点儿粉黛的素净的小脸,看起来也尤为楚楚动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本来楚靖弛也应当是不会发现迟雪的,只怪她下楼的动静实在是不小,不想关注到都不行。 迟雪拖着昏沉沉的脑袋一脚踹开房门,上半身保持着往前倾斜四十五度的姿势,下楼,落地,路过楚靖弛,一气呵成。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本就是深夜的客栈里回荡了好久,终于把楚靖弛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男人抬起头看着一袭白衣男装的女人,霎时间愣住,一动不动不敢动的。 第三十三章 楚二傻 “稀客啊,楚将军您怎么也在这里?”说的是场面话,洛尘眼里不带一丝表情。 楚靖弛不悦的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冷哼一声,“我夫人都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楚靖弛和洛尘都在注视着对方,眼神之中火花迸射,气氛剑拔弩张,好像是两座随时都要爆发的活火山一样。 冬青和左月默默的退到一边,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幸好这两个主子的注意力都在迟雪身上,此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身上都穿着墨绿色的练功服,凑在一起倒是更想一对夫妻。 “这楚将军什么时候来的?”冬青瞟了一眼前面,用胳膊肘捅了捅左月,嗡嗡到。 “我也刚刚看见。”左月也嗡嗡回应他。 “话说,迟小姐那么被提着不难受吗?” “主子的事下人少管。”将军很快就会后悔了。 两个人就你嗡嗡一句我嗡嗡一句的小声讨论着,楚靖弛皱着眉头总在想这秋天都要结束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蚊子呢? ...... “呕——!”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呕吐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迟雪的嘴角滴着口水,一拳棉花拳打在楚靖弛的腰上,听起来十分虚弱无力的道:“他奶奶的,谁一直卡着他爹的腰?快把爷给放下来!” 迟雪被卡着腰实在是难受的不行,楚靖弛终于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迟雪不好过,捞起迟雪提溜到自己面前,让她背对着洛尘。 而后又皱着眉打量着迟雪的脸。 “你给她喝酒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出口。 洛尘一愣,随后讥讽的轻笑一声,说:“我可不像楚将军,是会耍什么下三滥招数的人。”语气里尽是玩味的意思。 楚靖弛眉头一皱,显然是听不懂洛尘的意思的,又转过头问左月,“她喝酒了?” 站的远远儿的左月:“......” 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指不定她现在的白眼都翻到哪里去了。 左月本来一路过来没怎么吃东西,这身子又跟只弱鸡一样,刚刚还在在热水里泡了那么久,又吹了风。 这怎么看都是要发高热的情况吧? 刚刚左月还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迟雪,刚刚把披风给披上了应该不会再着凉了。在确保这高热不会烧坏自家夫人脑子的同时,她还想再确认一下自家将军的智商。 “没有,奴婢一路跟着夫人,片刻未离开过。”顿了顿,左月又补了一句:“只是夫人一路奔波劳累,午时又没什么胃口,现下......” 后面的左月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但凡不是个傻的都能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吧?楚靖弛听她这么一说也猜到了后半句,“现下应该是生病了”。 心里一惊,想扛着迟雪跑去附近的医馆,转念又一想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可能找的到大夫? 突然又想到什么,楚靖弛提着迟雪跑到柜台前。还没等到他问出“掌柜,这附近哪里有大夫”这句话,只见眼前这年纪大耳朵却不背的掌柜已经拿出了自家的医药箱。 退休的老大夫看到楚靖弛还跟个二傻子一样半悬空扛着迟雪,顿时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啊。 赶忙就跑到楚靖弛身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楚靖弛的手背:“撒!撒!撒开你给我!” 打蚊子一样的力道,“二傻子”疑惑不解的皱眉看着老掌柜。 “哎呀!”掌柜一拍巴掌,用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语气怒骂“二傻子”:“病人本来就需要多休息!你这样提着她会加重她的病情的!还不撒开!” 不知道是老掌柜横眉竖眼的样子吓到了“二傻子”,还是他的话吓到了他,二话不说的就把迟雪扛到茶桌上放好。 老掌柜:“......”要不顺道给这孩子也看看脑子吧,害,年纪轻轻的就......可怜啊可怜。 左月:“......”夫人,等你好了考虑再嫁吧...... 洛尘刚松了一口气又愣住:“......”前面的镇子应当是有医馆的,冷静...... 冬青:“......”噗呲! 看到周围一圈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发型,楚靖弛很是疑惑不解,他看向老掌柜,问到:“难道要把我夫人放在地上?” 掌柜:“......” “二傻子”仔仔细细的想了一番,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掌柜的嫌弃自己的媳妇儿,不让他把迟雪放在桌子上。 刚想要发怒,洛尘直接大步上来轻轻的把迟雪打横抱起,楚靖弛还没来得及反应,前者就干脆的转身大步上了楼。 “放下她!”楚靖弛以为楼上那人要抢自己的媳妇儿,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洛尘的房门。 左月、冬青和掌柜:干得漂亮! 来不及多想,左月和冬青也麻溜儿的上楼准备拉架,掌柜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提着药箱快步跟上。 楼上—— “你想做什么!迟雪可是我夫人,洛丞相难道是想要强抢有夫之妇不成?” 不像楚靖弛一样的冲脾气,洛尘把迟雪放躺在床上,帮她脱下鞋子盖好了被子以后,才不紧不慢的转身看楚靖弛。 “楚将军怕不是打仗打久了,都不懂得如何照顾人了吧?”脸上挂着那万年不变的笑容,格外的扎楚靖弛的眼。 还没等他想说点什么,冬青和左月一人一条胳膊扛着掌柜和药箱进来了。 “麻烦掌柜的了。”洛尘转身笑着对掌柜作揖。 “害,不打紧不打紧。”掌柜的落地后就走到了床边坐下,给迟雪把起了脉。 “她怎么样?”楚靖弛等不及了,问掌柜的。 “害......”老掌柜背着手,语重心长的长叹一口气。 看到此景,在站的各位心里皆是一凉,脸上多少都挂着难过的情绪。 觉得喉咙里卡了口痰又不好吐出来才长叹一口气的老头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很是不解的问他们:“你们......这是都怎么了?” “......” “罢了罢了,”老掌柜又叹口气,“幸好这位......小、公......呃,冒昧问一下,床上这个是男是女啊?” “......” 不大的客房里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个人默契的很是无语的看着第五个人,第五个人却是懵的不行。 这都是怎么了? 也难怪,毕竟迟雪刚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身女装的,洗了个澡的功夫两男两女变成了四个公子。掌柜的又不知道内情,想了半天又叹口气,“幸好这位小......公子,运气好,得的只是普通风寒而已,不打紧。”说着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两包纸包,霎时间,浓郁的药香味充斥了整个卧房,扑鼻而来。 “我这里刚好还剩有两包治风寒的药,今晚和明早分别给这小公子熬了喝下就好。” 药包在掌柜的手里提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伸手接过。 “接着呀,怎么的,怕我老头子宰你们啊?可把心给我在肚子里放好喽,明码标价,这里只要五十两。” “......” 四人面面相觑,半晌,楚靖弛把药包接了过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很想打这老头儿,但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罢了。”楚靖弛轻叹口气,放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夫人你就是八级浮屠。这么想着,刚想要掏钱给掌柜的,谁料到这老头儿向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洛尘的肩膀。 “害,你也别太担心你夫人了,小病而已,明儿就好了。”说罢又凑近洛尘的耳朵,用相同音量的话接着说:“你这小舅子的脑子,啧,确实不太行。前面不远就是个镇子,那里有家医馆,明儿你们带着他去看看吧。” 楚靖弛:“......”手里的银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扁了。 难得看见楚靖弛这吃瘪的样子,洛尘没忍住嗤笑一声,心情大好的挥了挥手,随后冬青上前给了掌柜的呈上了一小袋子碎银。 掌柜的看到了银子心情也大好,又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垂眸看着手里变了形的碎银,又看看躺在床上睡的不安稳的迟雪,外人怎么看的已经是不重要了,楚靖弛提着药包出门,临走时不忘警告的看一眼洛尘。 后者只是对他笑笑,不作别的反应。 “你们留在这里看着她,”等到楚靖弛走没了影,洛尘吩咐着冬青和左月,也下了楼。 左月和冬青看着各自的主子离开的方向,无奈的耸耸肩对视一眼,就地而坐开始唠起了家常。 “诶,你家公子什么情况?”左月捅一下冬青,难得的在她脸上看见了八卦的味道。 冬青嫌弃的看她一眼,往后挪了挪:“主子的事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 躺在温暖的棉被里的迟雪睡的并不安稳,额角不知不觉的渗出点点密密麻麻的汗珠,两个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像被黏住了一般。 第三十四章 你半夜总踢被子 迟雪在一个黑色的隧道里穿梭着,一步都不敢停。 她已经跑了很久了,虽然周围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正在追着她。大步跑着的步子突然悬空,失重的感觉包裹住了迟雪,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后快速站起来接着往前面跑。 在梦里她感觉不到疼痛,却一直都在被恐惧所包裹着,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隧道,她不敢停歇,也不能停歇。 一遍接着一遍循环的噩梦,她陷在了里面...... 客栈的厨房里,楚靖弛不停的摇着蒲叶扇,守着灶台上的炉子。 里面煲的是迟雪的药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柴火味在厨房蔓延开来。 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滚烫的炉子被楚靖弛用毛巾包住,褐色的药汤被倒了出来。男人一脸的灰渣,此刻也顾不上擦干净了,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离开了厨房。 洛尘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左月和冬青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睡着了。 顾不上管别的人,楚靖弛把碗在桌上放好,手指使劲儿的捏了捏耳垂,确认不烫了以后上前把迟雪给扶了起来。 “醒醒,喝药了。”男人轻轻的呢喃着,舀起一勺药吹了吹,放在了迟雪的唇上。 灰暗的隧道里,迟雪的脚突然被拌了一下,她心里顿时凉了一片,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往迟雪的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迟雪眉头一皱,“呕——”的一下把楚靖弛熬了一晚上的药就这么给吐了出来。 褐色的药汤给楚靖弛的衣服染上了色,不禁眉头一皱,转过头看仍然在皱着眉的迟雪。 而后二话不说的捏起躺在床上的女人的嘴,咕嘟咕嘟两下把药全部灌了进去,还不忘捏住她的鼻子促进吞咽。 这下楚靖弛长舒一口气,倒是舒心不少。可床上那把药喝的干干净净的迟雪可不这么觉得,她拼命的挣扎,双手朝上伸着不停的的乱抓空气,好像楚靖弛喂给她的是什么剧毒一般。 盯着迟雪额角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楚靖弛沉默了半晌,无奈的叹口气放下汤碗,坐回床上把迟雪搂在怀里,低头轻轻的吮去她嘴角残留的汤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一边轻拍迟雪的肩膀,一边说着:“行了,别闹脾气了,你生病了,得乖乖吃药才会好,知道吗?” 怀里的人好像是听懂了楚靖弛的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躺在楚靖弛的怀里。又感觉有点冷,往身旁的人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 “哈啊——”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客房,轻飘飘的灰尘踏着阳光落到迟雪的睫毛上,她揉着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砸吧两下嘴,迟雪又打了个哈切,挠挠腰杆,半懵半醒的四下打量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和所以然来,迟雪刚准备要下床,却被趴在床边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嚯!”迟雪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打着赤脚一路跑下床背靠着墙,不可置信的看着床边的洛尘。 她的动静实在是不小,床边的男人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看着迟雪满脸惊恐得恨不得贴在墙上的神情,没忍住嗤笑一声笑了出来。 “嗤......小雪儿还真是有趣,大早上你怎么做出这个表情?” “你......我......”迟雪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指了指洛尘,又指了指自己,试探的问出口:“你怎么......在我房间?” 洛尘听到她说这话,更是觉得好笑了起来。“嗤,小雪儿,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了吧?” 闻言迟雪心里暗道不妙,“坏了,要被浸猪笼了......”她小声喃喃道,呲牙啃着大拇指,不大的脑子飞速运转。 半晌过去,她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那啥,我......我昨晚怎么了?” “......” 洛尘一愣,而后更是直接就变了脸,他虚弱的顺势倒在床上,撩了撩自己的衣领,用那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向迟雪:“小雪儿,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在看看这房间的摆设,好好想想......昨晚都发生了点什么?” “......” 迟雪的脖子发出“吱呀吱呀”的类似机器生锈的声音,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下弯曲四十五度,而后又猛地抬起头,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口,瞪大了一双眼睛。 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换了? 扭头看看洛尘的衣服,这颜色,这花纹,这款式...... 再摸一把自己披散着的,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有梳理过的痕迹的头发...... 抬头望一圈这哪里都一样却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的客房,迟雪再一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双唇,哆哆嗦嗦道: “你......” 话还没出口,客房的木门就被一股力量“砰——!”的一声给踹开了。 隐隐约约的,迟雪好像听到了老掌柜的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迟雪!” “没在!”迟雪下意识的回答。 楚靖弛一嗓子吼的,愣是把这明明是关心的话给变成了是来讨债的。 “......” 等到看清来人后,迟雪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提起了一颗心脏。 这男人已经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大早上的,短短十几分钟,迟雪的心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一波还比一波“惊喜”。 楚靖弛确认迟雪身上一根汗毛都没少以后,又转头瞪着洛尘。 迟雪:坏了!这眼神一看就是知道了! 楚靖弛昨天晚上给迟雪喂了以后就睡着了,本来应该搂着自己的媳妇儿一觉到天亮的,结果谁知道他今天早上是在隔壁客房的床上醒来的。 甚至连左月和冬青也都坐在一模一样的位置,靠着墙睡在隔壁客房。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迟雪自己提前醒了就出去了,刚想下楼去找人的时候就听到迟雪在洛尘的房间里嚎了一嗓子,那一声给楚靖弛吓的,他断定迟雪铁定是出事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一进房间看到的就是洛尘这个假惺惺的男人躺在床上,在勾引自己家媳妇儿! 不过好在自己媳妇儿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不会看上别人的,所以才会大声求救,想吸引隔壁的楚靖弛的注意,让他来救她。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楚靖弛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迟雪。 自以为自己的眼神有多神情的男人不知道,这种时候在他媳妇儿眼里,他现在的眼神对迟雪有“夺”大的杀伤力。 迟雪后背的汗毛不禁倒立束起,她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迟雪,过来。”楚靖弛说着,朝迟雪伸出双手。 被叫的人本能的往后一缩,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男人伸出的双手,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在跳动着。 迟雪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说:“我不!” 别看这个男人表面上装的这么深情,其实他一定是想找机会掐死我,一定是! 楚靖弛:“......” 洛尘:“......” 事情好像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见楚靖弛半天不说话,迟雪还以为这男人要发怒了,又小声问了一句:“你、你让我过去,要干嘛?” 男人放下了一直举着的双手,说:“带你去煎药。”昨晚上还发着高热,厨房里还有一副药要吃了才会好。 霎时间迟雪脸色白了大半。 “带你去煎药”——“带你去吃毒药”——“你完了”。 “你......” “不要!” 楚靖弛刚想上前,结果没想到迟雪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疑惑的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兴许是觉得这戏看着没意思了,不等迟雪回答,洛尘倒是先开了口。 “小雪儿,你昨晚上受了风寒,发高热了,要乖乖吃药才能好啊。”边说边起身走到迟雪旁边,在楚靖弛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十分自然的搂住了迟雪的肩膀。 “......啊?”事情的转变太快了,迟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昨晚上发烧了?” “嗯,”洛尘理所当然的点头,看向迟雪,“不然你以为?” 明知故问。 迟雪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我、我以为我梦游了......”才怪,刚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嗯......仔细一想,迟雪也是个楚靖弛行过夫妻之实的人了,应该算不上少儿不宜了......不对,那也不行啊! “噢,梦游啊?”洛尘假装低头思索了一下,“梦游倒是没有,只是半夜老是踢被子。” 一句话,成功的把老楚一晚上的心血揽到了自己身上。 第三十五章 休书 迟雪在一个黑色的隧道里穿梭着,一步都不敢停。 她已经跑了很久了,虽然周围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正在追着她。大步跑着的步子突然悬空,失重的感觉包裹住了迟雪,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后快速站起来接着往前面跑。 在梦里她感觉不到疼痛,却一直都在被恐惧所包裹着,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隧道,她不敢停歇,也不能停歇。 一遍接着一遍循环的噩梦,她陷在了里面...... 客栈的厨房里,楚靖弛不停的摇着蒲叶扇,守着灶台上的炉子。 里面煲的是迟雪的药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柴火味在厨房蔓延开来。 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滚烫的炉子被楚靖弛用毛巾包住,褐色的药汤被倒了出来。男人一脸的灰渣,此刻也顾不上擦干净了,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离开了厨房。 洛尘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左月和冬青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睡着了。 顾不上管别的人,楚靖弛把碗在桌上放好,手指使劲儿的捏了捏耳垂,确认不烫了以后上前把迟雪给扶了起来。 “醒醒,喝药了。”男人轻轻的呢喃着,舀起一勺药吹了吹,放在了迟雪的唇上。 灰暗的隧道里,迟雪的脚突然被拌了一下,她心里顿时凉了一片,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往迟雪的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迟雪眉头一皱,“呕——”的一下把楚靖弛熬了一晚上的药就这么给吐了出来。 褐色的药汤给楚靖弛的衣服染上了色,不禁眉头一皱,转过头看仍然在皱着眉的迟雪。 而后二话不说的捏起躺在床上的女人的嘴,咕嘟咕嘟两下把药全部灌了进去,还不忘捏住她的鼻子促进吞咽。 这下楚靖弛长舒一口气,倒是舒心不少。可床上那把药喝的干干净净的迟雪可不这么觉得,她拼命的挣扎,双手朝上伸着不停的的乱抓空气,好像楚靖弛喂给她的是什么剧毒一般。 盯着迟雪额角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楚靖弛沉默了半晌,无奈的叹口气放下汤碗,坐回床上把迟雪搂在怀里,低头轻轻的吮去她嘴角残留的汤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一边轻拍迟雪的肩膀,一边说着:“行了,别闹脾气了,你生病了,得乖乖吃药才会好,知道吗?” 怀里的人好像是听懂了楚靖弛的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躺在楚靖弛的怀里。又感觉有点冷,往身旁的人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 “哈啊——”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客房,轻飘飘的灰尘踏着阳光落到迟雪的睫毛上,她揉着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砸吧两下嘴,迟雪又打了个哈切,挠挠腰杆,半懵半醒的四下打量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和所以然来,迟雪刚准备要下床,却被趴在床边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嚯!”迟雪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打着赤脚一路跑下床背靠着墙,不可置信的看着床边的洛尘。 她的动静实在是不小,床边的男人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看着迟雪满脸惊恐得恨不得贴在墙上的神情,没忍住嗤笑一声笑了出来。 “嗤......小雪儿还真是有趣,大早上你怎么做出这个表情?” “你......我......”迟雪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指了指洛尘,又指了指自己,试探的问出口:“你怎么......在我房间?” 洛尘听到她说这话,更是觉得好笑了起来。“嗤,小雪儿,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了吧?” 闻言迟雪心里暗道不妙,“坏了,要被浸猪笼了......”她小声喃喃道,呲牙啃着大拇指,不大的脑子飞速运转。 半晌过去,她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那啥,我......我昨晚怎么了?” “......” 洛尘一愣,而后更是直接就变了脸,他虚弱的顺势倒在床上,撩了撩自己的衣领,用那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向迟雪:“小雪儿,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在看看这房间的摆设,好好想想......昨晚都发生了点什么?” “......” 迟雪的脖子发出“吱呀吱呀”的类似机器生锈的声音,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下弯曲四十五度,而后又猛地抬起头,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口,瞪大了一双眼睛。 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换了? 扭头看看洛尘的衣服,这颜色,这花纹,这款式...... 再摸一把自己披散着的,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有梳理过的痕迹的头发...... 抬头望一圈这哪里都一样却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的客房,迟雪再一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双唇,哆哆嗦嗦道: “你......” 话还没出口,客房的木门就被一股力量“砰——!”的一声给踹开了。 隐隐约约的,迟雪好像听到了老掌柜的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迟雪!” “没在!”迟雪下意识的回答。 楚靖弛一嗓子吼的,愣是把这明明是关心的话给变成了是来讨债的。 “......” 等到看清来人后,迟雪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提起了一颗心脏。 这男人已经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大早上的,短短十几分钟,迟雪的心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一波还比一波“惊喜”。 楚靖弛确认迟雪身上一根汗毛都没少以后,又转头瞪着洛尘。 迟雪:坏了!这眼神一看就是知道了! 楚靖弛昨天晚上给迟雪喂了以后就睡着了,本来应该搂着自己的媳妇儿一觉到天亮的,结果谁知道他今天早上是在隔壁客房的床上醒来的。 甚至连左月和冬青也都坐在一模一样的位置,靠着墙睡在隔壁客房。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迟雪自己提前醒了就出去了,刚想下楼去找人的时候就听到迟雪在洛尘的房间里嚎了一嗓子,那一声给楚靖弛吓的,他断定迟雪铁定是出事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一进房间看到的就是洛尘这个假惺惺的男人躺在床上,在勾引自己家媳妇儿! 不过好在自己媳妇儿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不会看上别人的,所以才会大声求救,想吸引隔壁的楚靖弛的注意,让他来救她。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楚靖弛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迟雪。 自以为自己的眼神有多神情的男人不知道,这种时候在他媳妇儿眼里,他现在的眼神对迟雪有“夺”大的杀伤力。 迟雪后背的汗毛不禁倒立束起,她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迟雪,过来。”楚靖弛说着,朝迟雪伸出双手。 被叫的人本能的往后一缩,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男人伸出的双手,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在跳动着。 迟雪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说:“我不!” 别看这个男人表面上装的这么深情,其实他一定是想找机会掐死我,一定是! 楚靖弛:“......” 洛尘:“......” 事情好像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见楚靖弛半天不说话,迟雪还以为这男人要发怒了,又小声问了一句:“你、你让我过去,要干嘛?” 男人放下了一直举着的双手,说:“带你去煎药。”昨晚上还发着高热,厨房里还有一副药要吃了才会好。 霎时间迟雪脸色白了大半。 “带你去煎药”——“带你去吃毒药”——“你完了”。 “你......” “不要!” 楚靖弛刚想上前,结果没想到迟雪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疑惑的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兴许是觉得这戏看着没意思了,不等迟雪回答,洛尘倒是先开了口。 “小雪儿,你昨晚上受了风寒,发高热了,要乖乖吃药才能好啊。”边说边起身走到迟雪旁边,在楚靖弛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十分自然的搂住了迟雪的肩膀。 “......啊?”事情的转变太快了,迟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昨晚上发烧了?” “嗯,”洛尘理所当然的点头,看向迟雪,“不然你以为?” 明知故问。 迟雪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我、我以为我梦游了......”才怪,刚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嗯......仔细一想,迟雪也是个楚靖弛行过夫妻之实的人了,应该算不上少儿不宜了......不对,那也不行啊! “噢,梦游啊?”洛尘假装低头思索了一下,“梦游倒是没有,只是半夜老是踢被子。” 一句话,成功的把老楚一晚上的心血揽到了自己身上。 第三十六章 掩耳盗铃 打打闹闹的三天就过去了,一路上的悠闲都要让迟雪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是边城。 这个满是瘟疫和尸体的地方。 天空是昏暗的,满地的尸体都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露出肉的地方满是蚊虫在叮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迟雪对这个味道十分的不适应,那些腐烂的味道一股脑儿的钻进了她的肺腑,令人连连作呕。 洛尘和楚靖弛也皱眉捂住了口鼻。 “就是这里吗?”迟雪强忍着呕吐感开口。 “嗯,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洛尘说着,“大夫和药物都还没运过来,只能先想办法暂时控制病情了。” 仅仅是在城门口,就躺满了尸体,迟雪根本想象不到,里面会是什么样的。 这五个人加上身后的行李都围在边城的城门口,着实无法让人不注意到,很快城里的管理人就收到消息出来迎接他们了。 “啊呀,是洛大人吧?”大腹便便的知令戳着手心满脸堆着笑迎了上来,他早早儿的就收到了消息,“您能来我们这边城真是太好了,最近这里瘟疫横行,每天都有很多人倒下,好好的一个边城都快要被这瘟疫给闹成一座空城了啊!”说罢,知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做出请的姿势让洛尘五人往里面走。 洛尘只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五人跟着进了城,马车有下人过来牵着。 从城门口到知令府邸的一路上,他都在围着洛尘,像只苍蝇一样。 表面上是各种捶胸顿足难过不已,一直在说着这瘟疫害人不浅,但是迟雪盯着这肥胖的后背,总觉得这个人哪里怪怪的。 这个知令从见到洛尘开始就一直围绕着他转,后面的四个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就好像他们四个只不过是洛尘带来的下人而已,毫毛一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虽然看这满肚子大便的男人不爽,但是迟雪也乐得清闲,她一路都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确实是和这个知令说的八九不离十的样子,随处可见的尸体和苍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小孩子躲在围栏后面偷偷的往这边看。 有好奇,有打量,还有盯着前面带路的那个知令的,脸上还带着......怨恨? 迟雪疑惑的打量着知令,上前两步问:“知令大人,请问这里已经被感染了的病人都在哪里?” 那个知令闻言回过头看向迟雪,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貌似是带着嫌弃和不屑的,只是碍于洛尘的面子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拱了拱手假笑着对着洛尘回答道:“大人,城里所有的人,只要是尚存一口气的,都被集中到南门外面的郊区了。下官派人在那里搭建了棚子,把染上了瘟疫的和健全的人都给区别开了,定是要尽全力保护他们的。” 不长的一段话,既回答了迟雪的问题,又奉承到了洛尘,还不经意的衬托出这位知令大人的忧国忧民之心。 知令说罢抬起头,以为洛尘会有什么指示,没曾想男人竟是把目光移到了身后低着头思考的迟雪身上。后面跟着的楚靖弛也注意到了洛尘的表情,谨慎的上前把迟雪护在了身后,周身散发出一股子浓郁的醋味儿。 楚靖弛不善的瞪着洛尘:处理瘟疫可是你的事,她只是被强行带过来的,收起你的小算盘。 接收到了楚靖弛“和善”的目光,洛尘倒是没什么大反应,笑眯眯的看着楚靖弛:真是护食,就算你说了,以小雪儿的性格,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后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了迟雪,问:“小雪儿,你有什么看法?” 闻言知令一愣。 想到刚刚躲在围栏后面偷偷看他们的那些小孩子,迟雪不禁讽刺的笑了笑:“我一介妇人家,哪里能有什么看法?还是先去知令大人的府邸看看吧。” 说罢五人都十分默契的抬起头,齐齐看向领头的知令,后者干笑着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是是是,这位小姐说的是,在前面不远就到了。” 愣是在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也能发觉这被洛尘称呼为“小雪儿”的妇人,身份定然是不一般的。知令也没在敢怠慢半分,一步不敢停的在前面带着路,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 “各位能够光临寒舍,真是荣幸之至啊。”知令一路带着五人进了大厅,每一个都给赐了坐,还上了茶水。 “这里空气不太好,我想到外面走走,不知道知令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刚坐下没一会儿,迟雪就按耐不住了,边和知令说着边起身就要走。 知令见状也赶忙起身,应和着:“诶,好好,您随便走,没有下人会拦着的。” 迟雪:“左月。” “是。” 迟雪领着左月随后就出了门,屋子里只剩下几个男人在讨论整治瘟疫的事。 迟雪出门左拐就直直的奔向了知令府里后院,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 她从刚刚一进门就一直在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知令的“寒舍”,虽然从院子到大厅一路上都看不出什么名贵的家具摆设什么的,但是她好像在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人跑到后院去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对有猫腻。 穿过一条长长的亭子,迟雪终于到了后院。 光是从这个亭子就能看出,这知令确实不是什么清官。边城这样的地方本就气候恶劣,城里肯定是不少农户连饭都吃不饱饭的,偏偏他家的院子就可以修的这么大。 迟雪皱眉思索着,踏上了后院草坪。 目前倒是没看到什么可疑的女人,迟雪推开了后院唯一一间厢房,映入眼帘的景象确是让她愣了一愣。 她轻步踏入这间厢房,房梁的交接处结满了肉眼可见的厚实的蜘蛛网,可见是好久没有人来打扫过卫生了。茶桌上没有茶具,也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指尖轻轻划过便可以擦出一条清晰可见的纹路。 床上,梳妆台上,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甚至打开装衣服的木箱子里面还能发现几只死老鼠。 迟雪蹙着眉捏起鼻子把木箱子盖好,而后冲刺到院子大口喘着新鲜空气。 “呼——呼——” 左月带着疑惑走到她旁边:“夫人,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迟雪看着她,开口说:“你刚刚观察了那间厢房,觉得怎么样?” “嗯......”左月想了一下,说:“到处都是蜘蛛网和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一样。” 迟雪点点头,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闻言左月一愣,“奇怪的地方?”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有,明明厢房里的家具上都积满了灰尘,但是那里面的地上却没什么很多的灰,像是......”顿了顿,在迟雪激动的眼神中,左月接着说:“像是有人来打扫过。” “对!就是这个!”迟雪激动的一拍膝盖,“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伪装的特别好,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样。”迟雪打量着屋檐上的灰尘和草坪上满地的枯枝,怎么想怎么觉得是那个知令在掩耳盗铃。 “你觉得,这个里面会不会有一些密道机关什么的?”迟雪指了指厢房里面,看着左月。 “这,需要找一找。” ...... “对不起啊各位,我来晚了!”迟雪迈着大阔步蹦哒进大厅,嬉皮笑脸的说道:“刚刚一不小心溜达得太远给走迷路了,好像跑到后院去了。” “后院”两个字明显是对知令有一定冲击力的,他明显的心慌了一下,吞了口唾沫说:“怎么跑到那里去了,那地方到处都是枯树枝和老鼠,万一伤到了夫人可怎么办啊?” 这关心的话可是说的一点都不走心呢,迟雪这么想着,微眯着眼睛看着知令:“知令大人费心了,那里可并没有伤到我什么......” 知令又咽了口唾沫。 “就是灰尘太多了,你该派人去打扰一下啦!”迟雪突然又变脸,笑嘻嘻的打趣到。 “哈,哈......”听到迟雪后面一句明显没什么心机的话,知令干笑两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叹道:“那后院,原本是我和我夫人一起住的地方,可怜她前不久也不慎染上了瘟疫,就那么离我而去了......” 迟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坐在凳子上哭唧唧的男人,莫名的倒胃口。 “怕会睹物思人,后院我就没再去了,一直都住在前面的客房里,每日忙着处理瘟疫的事也没怎么打理过那里。” “嗯,挺感人的,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病人们怎么样了吧?”迟雪打断了男人的哼哼唧唧。 “啊,这......下官看大夫他们貌似还没过来,要不然......” “不要紧,先去看看情况而已。”迟雪打断他。 “毕竟有那么多病人,到处又都是蚊虫叮咬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让您们也染上了......” “没关系,做好防护措施就可以了。” “可......” “知令大人这么推脱,难道是那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油腻大叔三番两次的叽叽歪歪的,听得迟雪心烦的很,干脆直接都不等知令说话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我们的东西?” 双眸微眯,语气里夹带着丝丝怒气,知令被一个妇人身上的气场给震的一愣,求助一般的看向了洛尘。 后者很是平静的喝了一口茶,变相的默认同意了迟雪的想法。 知令又转过头看向楚靖弛,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几个的身份。 楚靖弛也是很平静的看向迟雪,仿佛是在用背影告诉知令:迟雪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想反抗也没用。 知令的心里一下凉了大半截,也知道是没有办法推辞了,只能吩咐下去,让人备好车和面纱,带他们去郊区看看。 第三十七章 李周 没了气的尸体被草草的扔在不远处堆在一起,细的几乎是和胳膊差不多大的树杈被麻绳捆绑在一起,顶棚用破布草草盖住。 迟雪一行人就那么站在所谓的“棚子”外面,看着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躺在发了霉的稻草上,甚至都没有在健康的人和病人之间隔上一层膜。 有几个意识尚为清醒的人好奇的打量着围在前面,都带着面纱的人,父母则是会把好奇的小孩子给抱回去,警惕的蹲在角落望着他们。 迟雪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民不聊生的样子,肩膀忍不住轻颤起来,不知道是难过,亦或是愤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棚子?这就是所谓的安顿好了,把他们都隔离开了?!!”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迟雪猩红着一双眼睛怒瞪身后那所谓的知令。 “我......我是给了银子给家仆,让他们来打理这件事的,”知令被迟雪瞪的怔愣住了,生怕自己会因为这个而被降职,更何况洛尘就在旁边,万一他发怒了,他这个知令的乌纱帽可是保不住了,于是结结巴巴的解释到:“我不知道他们会偷捞油水,竟然是这么办事的!” 但是这边的迟雪貌似丝毫不相信这位大腹便便的知令的话,知令眼看着不妙,怒声对着后面的家仆骂到:“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若是今日我们不过来,还不知道你们竟然会如此罔顾礼法!简直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后面跟着的两个家仆闻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害怕的不住的磕着头:“老爷......老爷息怒!我们,这并不是我们做的啊!” 但是知令貌似是吃定了这件事情要推脱到别人身上的,当着迟雪一行人的面就开始叉腰斥责这两个仆人。 “竟然还敢狡辩!你们都看看清楚,这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吗?亏我那么信任你们,你们竟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看这个知令的架势,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打算住口了。迟雪冷眼看着他斥责下人的样子,不禁觉得搞笑,瞥了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家仆一眼便转身进了棚子。 “迟雪。”楚靖弛看到,也跟了上去。 “诶,迟夫人!”知令听到了楚靖弛的动静,也不骂了,转身就欲跟着他们往里走,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冬青就拦住了他。 “这......洛公子?”知令不解的看向洛尘,后者只是微微笑着眯了眯眼,说到:“这两个下人如此捞油水,不顾边城百姓的安危,应当是要好好斥责一番才是。” 闻言知令一愣,仍是不解的看向洛尘:“您的意思......” “我和小雪儿还要处理病人的事,就劳烦你在这里好好教他们悔过一番了。”洛尘笑得两眼眯起,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一起的感情,“冬青,看着他骂,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准停。”继而马上就变了脸,面无表情的向迟雪的方向走去。 “是。”冬青抱拳应下,而后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知令,道:“知令大人接着骂吧。” 知令和地上那两个家仆都是浑身一僵,毕竟是洛尘的命令,知令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讪讪的转回身接着骂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骂一骂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的,结果是没想到这招竟然是不管用。 因着迟雪也并不了解这次的瘟疫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去到病人区,就先带着左月到了暂时还未染上瘟疫的那群人面前。 “你好。”迟雪伸出手看向了蹲在角落边,从一开始就在阴处观察着她们的那位妇人,想尽量表达出自己并非恶意。 那夫人一手搂住一个孩子,谨慎的往后缩了缩,盯着楚靖弛一言不发。 “......”像是知道妇人在顾虑什么一样,迟雪收回了手转身看向楚靖弛,说:“你先去别的地方,别站在这里。” 突然被说的楚靖弛一脸茫然,“我......我在这里能保证你的安全。”万一又让那洛尘转了空子,自己的媳妇儿就要不回来了。 看着楚靖弛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迟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有左月陪着,不需要你保护。而且,你看看他们,像是能伤了我的样子吗?”说罢指了指周围不是脸色蜡黄的青年,就是皮包骨头的妇人和小孩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楚靖弛还想再争取一下,洛尘却是已经进来了。 “小雪儿,需不需要我的帮助?”洛尘嘻笑着看向迟雪。 迟雪看一眼眼前两个粗壮的男人,又看看身后明显是害怕的不行的妇人,扶额叹气道:“你们两个,都出去。” 洛尘一懵:“啊?” “就是,别在这里妨碍我媳妇儿,你也出去。”楚靖弛一听这话,那叫一个开心得不得了啊。本来想要呆在里面就是想要防着洛尘,没想到迟雪并不是个双标的人,竟然是把他也给请出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哪能让洛尘这张嘴再蹦出点什么让迟雪改变心意的话?楚靖弛很是积极的不顾洛尘反对把他连着自己一并给送了出去。 “诶诶,小雪儿,我这儿可是......” “病人需要安静,闭嘴吧你!” “......哎,终于。”无奈的扶了扶额,迟雪这才转过身蹲了下来,保持着和妇人同一水平高度的位置朝她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他们两个也是来帮你们的。” 其实讲真的,楚靖弛和洛尘看起来本来不是什么长相魁梧可怖的人,不过是周围躺在地上的少年都太过于消瘦了些,显得他们两个格外的有压迫感而已。 迟雪在心里无奈的笑笑,迎上了夫人怀疑的眼神。 “放心吧,”迟雪尝试着靠近妇人一步,见她警惕的把怀里的孩子搂紧了些,又停住了脚步,“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看,我们身上都没有带什么利器。” 担心妇人不相信她,迟雪又站起来转了几圈,随后又蹲下看着妇人,指了指棚子外面正被冬青看守着的知令,说:“我们可不是和他一伙的,不管他之前都对你们做过什么,有我们在,不可能在让他肆意妄为的。” 这话好像是起了一点作用,妇人看向迟雪指的方向,那是知令正在被冬青看守着,背对着他们的情景。 “所以,不用害怕我们。”迟雪的声音放缓了下来,她看向妇人怀里的两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的样子,朝他们微微一笑。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才不懂自己家娘亲在怕些什么,他们只知道你朝我笑,我就要回你一个笑。于是乎两个小孩子也都朝着迟雪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妇人看着怀里孩子笑得那么开心,不自觉的表情也放缓了下来。 “现在,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迟雪看着妇人。 为娘的最多不过是担心孩子的安危,既然迟雪并未带着恶意,那她也就安心了下来,“娘子请问。” 经过这位妇人的介绍,迟雪得知了她叫李周。 这边城的瘟疫,已经染上两个多月了。由于之前的情况没有这么严重,大家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当小流感对待,一直到城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因为这个病而死了,大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直到死了人,瘟疫也不过才来了一周多而已。那个时候大家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上访附近的官府,和他们说明情况,想让他们伸出援手,或者传个信到京城去。 但是那些个戴高帽的家伙,全部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死活。一但得知城里有哪户人家,全家都感染了瘟疫活不久了的时候,他们才会有所行动。但是并不是帮助他们,而是打着帮他们善后的名义,搜刮走那户人家家里值钱的东西,然后带着丰收的成果架着马车和家人搬离此处。 “一直到知令家的夫人也感染上了瘟疫,这个事情才终于被京城里的人知道了,可是那个时候,城里的乡亲们已经走了大半了......”李周抱着膝盖蜷在角落,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两个玩耍的孩子,眼里的温柔都要快溢出来了。 “这帮孙子!”听完李周的话,迟雪感觉自己的怒气值都要爆表了,她愤恨的一拳头砸在枯草地上,看着棚子外的知令恨不得立刻马上冲出去给他揍成肉泥。 注意到了迟雪的眼神,李周也是微微一笑:“知令大人还是算好的了,至少......没有带着家产离开,只留下一座空城。” 听到李周说的话,迟雪也是微微一噎,这么想来,倒也是。至少这个大腹便便的知令比那些捞完了油水就拍拍屁股全身而退的贪官们可好了不少。 但是说到底...... “他不过是在等着捞更多的油水而已。”迟雪垂眸嘀咕着。 他留在这里,让下人门去处理感染了瘟疫的人,减少了他为了捞油水而丢了小命的概率。再者,他也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救助这里,到时候瘟疫被除,他不但可以留个好官的名声,升职加薪,那些拍拍屁股走人的大官们也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回来,这位知令大人就能独享一座边城的油水。 最坏的结果,不过也是京城的人来的时候,城里的百姓都死光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假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被升职到京城或者其他的地方发展。 这种不管怎么算,只要他能保全好自己就会百利而害微不可计的买卖......知令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第三十八章 一屋子的金,银,珠,宝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楚靖弛见迟雪出来了,忙不迭的赶在洛尘前面跑到她面前。 “......”迟雪奇怪的看他一眼,而后低下头边走边说到:“也没打听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是,至少已经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着手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冬青的方向走去,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楚靖弛的眼神,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不自在,毕竟也是在一起这么久了,说什么再看看都是骗别人用的而已,只不过是自己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而已。 “没事没事,深呼吸......”迟雪安慰着自己,深呼了两大口气,大步朝着知令走去。 那边的知令被冬青看着,嘴巴子那是想停也没那个胆子啊,就一个劲儿的在那里骂地上的两个家仆,嘴角都溢出了些许的白沫。 “你们看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让那些百姓们怎么过啊,竟然脸饭食都克扣......”知令正有气无力的骂着,两眼都已经渐渐开始有点儿泛白了。 迟雪走到冬青旁边,一手搭上了后者的肩膀,望着知令因为骂了太久竟然开始流汗的后脖颈,无意识的扬了扬眉,开口道:“知令大人,骂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吧?” 闻言,知令的心里那叫一个感激迟雪啊,立马就住了嘴转身面向迟雪,点头哈腰的道:“不口渴不口渴,这是我......下官应该做的。” “嗯......”迟雪没有动作,一脸痞痞的看着知令,“那不知道您老骂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到什么解决方法呢?” “这、解决......解决方法?”知令心里顿感不妙了起来,不解的看向迟雪。 “对啊,解决方法。”后者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朝后面那看起来怕是连小风都抵挡不住的棚子扬了扬下巴,“后面那棚子怎么看都没什么用处吧,可不得重新修缮一下?” “啊、啊,是是,迟夫人说的是。”知令连忙附和到。 “您再看那些病人和小孩子,不得把他们隔开来,防止被瘟疫感染,增多病人的数量?” “是是是,下官也正有此想法。”知令又附和到。 “您在看看他们的伙食,给病人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不就会让他们抵抗力下降,从而生病感染吗?” “我......” 没等知令接着附和,迟雪打断了他,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您看还有啊,养病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当然是环境啊,是吧?要想把病养好,就得把环境搞好。那这样看的话,这睡觉的地方得修缮一下吧?发霉的稻草那肯定是不能睡的。还有这里荒郊野外的,一到晚上肯定蚊虫就会多了起来,那万一那些蚊子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呢?万一那些蚊子,它咬了生病了人以后又来咬健康的人呢?那不得又会感染吗?还有啊......” 迟雪仔仔细细的数着需要整改的地方,听得冬青不由得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而眼前的知令脸色就不太好了。一边听迟雪说着一边连连点头称“是”,时不时的就要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碍于他们的身份又不能顶嘴。 “您看啊,知令大人,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没有问题吧?”迟雪看向知令,后者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没有问题。” “那......您看,我们几人一路奔波过来,身上定然是没有几两银子的。”这波暗示的不能够在明显了,迟雪玩味的盯着知令脸上的表情。变戏法一样,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有意思。 “这......”听到这话,知令犹豫了,他叹道:“不是下官不想啊,只是这前段时间都把银子给下人们用来处理这瘟疫之事了,加上府里因为这个瘟疫频频有人去世,光是遣散费都给了不少,眼下......眼下已经拿不出多少银子了......”说罢,知令还偷偷的抬起头想要观察迟雪的表情,谁知入目的瞬间竟是看到了一双阴沉的冷眼看着他的表情,吓得他忙是把头又往下低了低。 那表情只在迟雪的脸上出现了一秒就消失了,她拦住了想要为她说点什么的洛尘和楚靖弛,笑着看向他们:“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都长的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会儿吓到了知令大人可就不好了。” 脸上虽是笑嘻嘻的,但是不知为何迟雪说话的语气,知令听完了愣是吓得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他只得把头又往下低了低。 见楚靖弛和洛尘都点了点头,不会影响自己后,迟雪把慢悠悠的转身走向知令。 长这么大,自己还是头一遭能体验一下“仗势欺人”的感觉呢。迟雪心想着,迈向知令的步伐又激动了两分。 迟雪走到知令旁边,弯下腰凑近后者的耳朵,小声说到:“知令大人还真是忧国忧民啊......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能有幸‘迷路’到知令大人府里的后院,还发现了那藏满了一屋子金、银、珠、宝的密——室——呢。” 语气之悠闲,听得知令的那敦厚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随后立马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几乎要把头埋在胳膊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说到:“下、下官知错,下官立马就派人去把银子给拿出来......” “噗~”看着知令的样子,迟雪不禁觉得想笑,“啊呀,搞的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了,要是这次瘟疫过去了,我定会让阿尘在皇上面前好好夸你一番的,到时候可就是升官发财不是梦了。” “阿尘”这个称呼让后面站着的楚靖弛很是不满,他怒瞪一眼身边的人,后者只是得意的耸了耸肩。毕竟这可不是我逼她这么叫的呢。 “是!是,下官知道了。”知令答应着,而后就起身朝着迟雪和洛尘一行人揖了揖,带着地上那两个全程跪着的家仆就风尘仆仆的往自家府里赶。 等到人走后,迟雪那一脸嬉笑的表情立马就变得冷漠了下来,她冷眼看着知令的背影,心里嘟囔着:不付出点东西,就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一本万利,那怎么可能呢?就当是对你的一点小小惩罚了。 一阵冷风吹过,迟雪身后的四个人莫名都感觉后背一凉,望着知令的背影竟是不知为何有一点同情他了。 “行啦行啦,既然知令都已经走了,那么......我们就去办点别的事情吧?”迟雪眯起眼睛笑着转过身,双手叠放在脸颊一边,明明是看起来那么纯良的一个小姑娘的样子,确是莫名看的人后背生出一阵恶寒来。 几人不禁都偷摸儿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迟雪绷着一张笑脸,额角没忍住抽了抽:“......”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我有那么恐怖吗?” 洛尘尴尬的咳了咳:“自然不是。” 楚靖弛也是别扭的转过头:“怕挡住你的视线而已。” 冬青和左月两人则是不说话,这种时候只要当自己不存在,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哼。” 为了更好摸清楚这边城的地形和情况,迟雪找了李周带路。 “哎呀,放心吧,小孩子跟着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迟雪勾上李周的肩膀,后者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为了方便李周带自己逛边城,迟雪不由分说的找知令借了两个家仆,用来帮李周带一会儿孩子。 “可是......”李周明显是不放心孩子的,她担忧的看着孩子,又看一眼迟雪,“真的可以吗?” 闻言迟雪直接大方的拍拍胸脯,道:“可以的,周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他们一定会把孩子带的好好儿的!”说罢扭头看向那两个家仆,眯着眼睛绷着笑脸,十分“和蔼”的问:“你们说是不是啊?” 白净的一张小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再加上迟雪身后那四个人骇人的气势的加持,整个儿的气氛就变得黑帮了起来。抱着孩子的那两个家仆不由得咽了两口唾沫,颤颤巍巍道:“是、是,我们一定会带好他们的,绝对不会让、让这两个孩子出一丁点儿差错......” “嗯,这就对了嘛!”迟雪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李周:“怎么样,还有哪里不放心的吗?” 李周不瞎,她看见了知令身边那两个家仆害怕的样子,也知道迟雪的开头肯定不小,遂点了点头,应到:“没有了,谢谢姑娘。” “害呀,不用客气,那我们走吧!” 李周自小就在边城长大,对这里的大街小巷,每家每户,自然都是十分了解的。她在前面带着路,向迟雪介绍着这户人家是养猪的,那家是织布的,偶然会看见路边躺着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还会好一番难过。迟雪边安慰着她,边走到一户围墙特别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门口来。 “周姐,这家人是干嘛的啊?”迟雪看着家的大门没关,往里面望去很明显就能发现他们家的院子不小,外边的围墙上还糊上了白色的石粉,大门外头有两只不小的石狮,门上挂着一块大大的木牌匾,虽然已经脏的基本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了,好歹总归是能猜到这家人不是普通商户了。 “这家啊,这家之前住的是松老爷一大家子,听说松老爷家的儿子是个八品的文官,开头不小。后来也是......在瘟疫爆发后带上了家产离开了边城的。”李周向迟雪介绍着,迟雪听完沉思了一小会儿,悄悄凑到李周面前,道:“周姐,这家人有没有搜刮过城里百姓的财产?” 第三十九章 火化就好了 “啊?”李周看着迟雪一愣,顿了顿回答道:“有啊,松老爷人不坏,只是他们家的小儿子时常会到大街上勾搭良家妇女,倒也是加入了搜刮百姓家产的队伍。” 听完李周的话,迟雪将食指抵在下巴处,绕着松家大宅上下打量了两圈,“这样啊......” 就在李周望着她不知道迟雪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这婆娘倒是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那松家大宅的门。 “哐——”的一声,有一段时间没用过的实木大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吓得李周脸色煞白,双手挡住了那长的拳头大小的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姑娘,这虽说是因为瘟疫,松老爷一家搬离了边城,可是,这、万一等到这瘟疫过去了,松老爷一家搬回了这里,怪罪下来可......” 后面的话李周没敢说出来,只是惊恐的看着迟雪的那一脚。 “这门貌似坏了,如果要让人进来应当是要拆了比较方便吧?”迟雪小声咕哝着,并没有听清楚李周的话:“啊?周姐,你说啥?” “我......” “噗,她说呀,小雪儿你就这样闯到别人家,万一人家怪罪怎么办。”洛尘看着迟雪的样子,不禁一笑。 “啊,好像也是......”迟雪看看身后的大门,又看看洛尘,疑惑的问到:“但是,难道阿尘你的官还没有这松老头家儿子的大吗?” 李周闻言更是惊讶了,双腿发软的看着一旁的洛尘。 楚靖弛可不想给洛尘这个耍威风的机会,大步一跨抢在了洛尘前面对着迟雪说:“不过是八品小官而已,凭着你自己身上迟家独女和将军夫人的身份,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又能耐你如何?” 李周的眼珠子又大了一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靖弛又看向迟雪。虽然知道他们官儿大,但是没想到这么大啊! “那就没事嘛!”听完楚靖弛的话,本来就不害怕的迟雪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她直接带着几个人闯进了松家大宅,先是把门口那“吱吱嘎嘎”的大门给拆了,然后搜刮了整栋大宅,把一些没用的凉亭和院子里的木材都给拆了下来。大厅里的桌椅板凳也纷纷挪到了院子里,清点一下这大宅里有哪些能用的地方。 “知令大人,那就麻烦你了,快马到最近的镇子里雇一些工匠和佣人过来。”迟雪笑眯眯的看着知令,带着不能拒绝的语气。 知令没有办法,颤了颤肥壮的身子弓下腰道:“是,我、下官,下官现在就派人去。” 迟雪叉着腰坐在没有凉亭的石凳上,悠哉的喝了口茶,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错,能派上用场。” 知令带着几个仆人快马去了附近的镇子去办事,快马大概半日就能回来。虽然其他地方肯定也会有瘟疫横行,但是总归是没有边城这么严重,能捞的油水也特别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于是那边的贪官污吏自然也少。 管理的可是比边城好多了。 李周被迟雪吩咐着带着洛尘和楚靖弛去其他几家贪官的宅子里搜刮木材和棉衣麻布了,冬青和左月则是在这整个边城最大的松家大宅里“拆迁”。 没了那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碍事绕着自己,迟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悠哉的又嘬一口茶。 迟雪现在的计划,一是要给那些万恶的贪官们一点不好的果子吃,至于二嘛,就是为了暂时先安顿好病人的住处。 半日后知令带回来了不少木匠和佣人,迟雪先是让那些个木匠们把这院子里没用的东西都给拆了,而后把那些拆下来的木材用来搭建简易的单人床。 “你们可都要好好儿的干活啊,等到事情结束,工钱自然是不会少给了你们的,保证是世面上的五倍!”迟雪一拍手掌,笑眯眯的对着忙活的人说着。 收到迟雪递过来的眼神,知令哪怕是心如刀绞也要沉着冷静的应下,维持自己的颜面。 “咳,工钱、自然是不会少给的。” 此话一出,那些在秋季流了一后背的带着面纱的工人们顿时就来劲儿了,纷纷称赞着知令是个好人,甚至还开心的唱起了村子里独有的民歌。 知令背着手立在一旁,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耳边伴着歌声仿佛还响起了银子画画流出口袋的声音。 迟雪看到这么一幕,很是满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说里面写的霸道总裁都能那么果决帅气了,原来仗势欺人的感觉这么好啊? 工人们积极的分割着木板,按照迟雪给出的图纸开始搭建交易的单人床。这会儿洛尘和楚靖弛也是满载而归了。 两人怀里都抱着满满的木板和棉被,好像是在争夺着什么一样,看着旁边的人肩上多扛了一块木板,就要让后头跟着的下人们再往自己个儿肩膀上多加两块,身后跟着的知令家里的下人俨然都成了背景板,一个两个的怀里里只抱了两床棉被。 夹在中间的李周更是轻松,手里捧着一个小木手饰盒子,里面装着从别家府里搜刮来的值钱的手饰什么的。 “咚——!”的一声木板落地的声音,楚靖弛喘了一口大气得意的看着洛尘,“果然还是我更胜一筹!” 洛尘看着楚靖弛那一身乡野莽夫的样子,也放下了木板,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有一身蛮力而已,对待瘟疫可是要智取才行。” 一听洛尘这话,楚靖弛哪能忍?一下就跟他急眼了:“你才空有一身蛮力,我打小就开始熟读各种用兵之道,在沙场上更是接二连三的战胜!你看看你,穿的一身小白脸一样,不过是只有一些纸上谈兵的功夫而已。” 闻言洛尘也是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楚靖弛:“只会用兵可不太行,我可是辅佐皇上管理国家大事的丞相,不管是旱灾涝灾还是瘟疫流感,上到贪官污吏下到卖国小人,可都是我辅佐皇上处理的。” “你不过是一小白......” “吵死了!”迟雪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站起来,终止了这两个大男人幼稚无聊且没营养的争吵,颇为无力的扶了扶额,叹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怎么从来这边城开始就一直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两个男人顿时就不吭声了,只私底下白了对方一眼。 “......”此情此景迟雪只能深深地叹口气,而后只能专心处理这些被带回来的材料。 楚靖弛自发的要去帮忙处理木头,洛尘则是上了屋檐去了解这里的地形,好能更好的分配病人的位置。 没错,迟雪要把那些个大宅大院通通拆了重修一遍!用来做成隔离病人兼“住院部”的场所。 “诶,你觉得......咱们这两家主子,是不是已经开始有点要成为情敌那味儿了?”冬青躲在院墙的角落处,悄悄的捅了一下左月的胳膊,眼里的八卦几乎要流了一地。 左月斜睨他一眼,无所谓道:“反正夫人都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情敌又怎样?”说罢也不看冬青的表情,径直朝迟雪走去。 “呀,左月,你来的正好。”迟雪看到正走向自己的左月,霎时松了一口大气。 左月看着她的样子,不解道:“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不是这里有问题。”迟雪贼眉鼠眼的往周边望了望,把左月拉到一边,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才小声说到:“我刚刚才想到关于那些感染了瘟疫后去世了的人,他们的尸体都还躺在大街上呢,这也太影响病人心情了,要想个法子处理掉比较好。” “派人拖到后山去埋了就好了。”左月答到。 “不是,不是这个!”迟雪否决了左月的提议,她遇到的麻烦就是这个。“我刚刚找周姐打听了一下,这边城虽然不大,却也是住了上万号人的,其中还不算上那些未曾及笄的小孩子。” “边城虽然不大,却也是存在了很久的,有这么多人并不稀奇。”左月还是不能理解迟雪的点。 “就是这个,”迟雪说着,眼皮耷拉了下来,一双清水瞳里带着几丝忧虑和不安,说到:“有着上万号人的边城,因为这瘟疫的原因几乎是有大半的人离世,这、这要是全部埋在后山的话,那不知道要找多少人过来挖坑呢。本来就人手不足,京城的那些个大夫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到......”越说到后面,迟雪的声音越小。她其实是想到了解决办法的,但是又不确定他们这个朝代的人能不能理解,于是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越烦闷,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听完了迟雪的话,左月也垂眸琢磨了起来。她觉得迟雪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多人,挖坑的速度又太慢了。要顾及着百姓们的心情,又不能一股脑儿扔到乱葬岗去,毕竟都是些贫民百姓,都是没犯错之人。 迟雪观察的左月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你们这儿,能......” “若是顾虑人太多的话,用火化来处理未必不是一间好事。”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吸引去了迟雪的目光。 第四十章 别扭的关系 “阿尘?”迟雪的声音响起,楚靖弛耳朵很尖的也忙丢下手里的木头跑了过来。 “不是在担忧病人的后事要怎么处理吗?”洛尘笑的眉眼舒展,看起来分在柔和的望着迟雪。 “啊......确实是这样,”迟雪担忧道:“火化的话确实是很好的方法,可是......万一家属不同意怎么办?” “嗯,只要让人去和他们商讨一下就是了。” “因为瘟疫的话传染性还是很高的,就算是人去世了,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传染的可能性。而且......这样的话也能很好的处理他们的尸首,但是我又担心他们会觉得家人,死无全尸......”迟雪说着自己的顾虑,全然没注意到楚靖弛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不去争取一下怎么知道。”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楚靖弛已经到了迟雪旁边,低头从后面凑上迟雪,吓得后者惊呼一声,差点没站稳往石桌上倒去。 楚靖弛眼疾手快的环住了迟雪的腰,手腕稍稍一用力,让迟雪的腰贴在了自己身上。 没来得及脸红,迟雪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扭过头一看,洛尘在后面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拉着迟雪的手。 “我......” “洛尘,迟雪现在可还是我家的夫人。”看见了洛尘那揩油一般的猪蹄,楚靖弛很是不满的皱眉看着他。 “我只是看见小雪儿要摔跤了,才出手想要拉住她而已。”洛尘笑道。 听着两人的语气,大有快要打起来的趋势。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迟雪就没有一刻能安心的。 被环住腰的迟雪甚是心累的叹口气,“撒开我。” 楚靖弛很是听话的撒开了手。 “你们两个还真是......哎,算了。”迟雪揉揉眉心,看向楚靖弛,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有法子让他们同意?” “那是自然。”楚靖弛得意的拍了拍胸脯,还没等他把计划说出来,迟雪这婆娘就是直接甩了甩手,道:“那就交给你了。” “好......啊?”楚靖弛一愣。 迟雪回过头看着他:“嗯,哪里有问题吗?” “这,倒也不是哪里有问题......” “我看要不然还是我来处理这件事吧?”没等楚靖弛说完,洛尘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嘚瑟的木门到迟雪旁边:“不过啊,小雪儿,若是我办成了事,你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哈?”迟雪不解的回头看洛尘,后者笑得一脸贼嘻嘻的,真是和他“陌上公子”的身份一点都不匹配。 “说什么呢!”听出了洛尘言语之间的不怀好意,楚靖弛也凑到迟雪旁边:“这件事明明是说好了要让我去的,是吧?” “啊我......”迟雪刚想解释,就又被打断了。 “所以说这一个要求的名额应该是我的。”楚靖弛又说道。 迟雪内心:哈? 洛尘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明明是我先长出来的注意,怎么,楚将军还要和我抢?” “先到先得,再说了,我也想提出这个条件,只不过是被你抢先了一步而已。” “停停停停停停!”迟雪听不下去了,转身一手捂住一人的嘴,颇为疑惑道:“什么玩意儿?就这么个事你们还要和我提条件?难道这处理瘟疫的事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两个男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异口同声道:“难道是吗?” 迟雪:“......”就离谱!!! 洛尘无奈一笑,轻轻的移开了迟雪有一点发凉的小手:“小雪儿,瘟疫是我们应该处理的,可是我们只是负责看管和吩咐事情,具体的可是要让京城的那些大夫来呢。” 迟雪一愣,貌似......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啦。 看着洛尘一脸“你拿我没法儿”的表情,迟雪松开了手,妥协道:“行,就这样吧。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都行,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帮我处理一下吧。” “哼哼。”洛尘看着迟雪微微一笑,带上冬青离开了。楚靖弛也不愿落后,自己一个人也跟了出去,担心他会出什么岔子,迟雪让李周跟着他出去了。 看着两个男人离去的背影,迟雪扶额叹气。 “总感觉自己被耍了,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毕竟自己确实挺心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在那些大夫们过来的时候能尽量处理掉多一点的东西,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全心投入治疗瘟疫的这件事了吧? ...... 楚靖弛和洛尘兵分了两路,去调查基本信息。 城里的有些尸体是一大家子的人全部都离世了的,楚靖弛便吩咐人把那些一家的人都用推车移到郊区空旷的地方,放在一处。而那些家里尚有人存活的,李周去和他们商讨关于尸体的处理方法,事情好像因为李周的原因似乎出奇的顺利,城里几乎大半的人都同意了火化家人的尸首这个提议,但是都提出了火化后要将骨灰存放在木盒子里,好让他们能带回去,做一些善后之事。 另一边,洛尘他们那边也没遇到什么问题。或多或少是因为瘟疫的原因,大多数的人基本都没有多的心力去纠结家人的后事,只愿他们能好好处理了后将骨灰带回,方便料理后事便好。 于是乎,当楚靖弛和洛尘带着村子里大家在同意书上画的押后,愣是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说好的要答应一个要求的。”楚靖弛抢先开口道。 洛尘笑眯眯的接上:“貌似要答应两个要求了。” 迟雪呆滞的接过同意书,后悔道:“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亲自动手了......” 洛尘闻言一敲她的脑袋,说到:“说什么呢,我们四个人也花了一个下午才处理好的,要让你来,处理好不得等到明天晚上?” 迟雪抬头望着头顶的星空,木纳的点点头:“好像也是......” “你这个语气,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人吗?”迟雪连忙辩解:“不过是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有点累了反应不过来而已。”迟雪在心里叹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一人一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近这几天肯定是很忙的,我想在大夫来之前处理好病人的住处,所以......”所以要等过了这几天才能实践。 “知道了,”楚靖弛看着迟雪眼下的一片青色,说到:“什么时候都不要紧,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我想等木匠们都走了再回......诶!”迟雪揉揉眼睛,没等她的话说完,便突然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环住了楚靖弛的脖颈。 “你干什么!”迟雪被吓了一跳,她怒瞪一眼正抱着自己的男人。 楚靖弛不理会她的挣扎,对洛尘说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洛丞相也早点回去歇息吧,我先带她走了。” 不等洛尘反应,男人抱着迟雪径直走了。 “公子,天色不早了,您也......”冬青向前一步说到,眼神确实跟着左月往外移动着。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冬青看不清洛尘脸上的表情。后者只淡淡应了一声,便也离开了,冬青赶忙跟上。 另一边,楚靖弛把左月支了下去,抱着迟雪上了二楼。 “喂,楚靖弛。”迟雪叫了一声,男人仍然是没有反应。 迟雪认栽的叹口气,从被抱起来开始,她一路从松家大宅闹到了知令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这男人却是丝毫反应都没有一点。 用脚踢开房间的木门,楚靖弛把迟雪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不顾迟雪的反对给她拖鞋。 “喂,楚靖弛。”迟雪又叫他一声,她力气没楚靖弛的大,拗不过他,无奈只能任他宰割。 看着楚靖弛低着头帮她拖鞋的样子,迟雪叹道:“我好歹叫了你这么多次了,你应一下不行吗?” “嗯。”男人似乎是才听到一般,低低应了一声。 “嗯?”那答应的声音及轻及低,迟雪甚至感觉是自己幻听了一般,她掏了掏耳朵又问一次:“刚刚是你说话了吗?” “嗯。” 帮迟雪拖好了鞋,楚靖弛把她往床里面挪了挪,随后又坐下脱下了自己的鞋。 “不是,等下,你不会要和我睡一起吧?”看着楚靖弛的动作,迟雪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惊愕的往墙上靠了靠。 楚靖弛脱下了外衣,翻身就钻进了被子里,他掖了掖迟雪那边的被角,不看她说到:“我们是夫妻,睡一张床上有何不妥?” “可是,这,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都冷静一下的吗。迟雪看着楚靖弛已经躺在了被子里,貌似不打算又点别的动作,便也躺了下来。 毕竟秋天的夜晚气温本就低,自己还脱了外衣,这下确实是感觉到有点冷了。 感受到被子里暖和的温度后,迟雪紧绷的身子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 现在想想也是,她和楚靖弛本来就是夫妻,哪里有分房睡的道理?那个知令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给准备了一间厢房,楚靖弛要是不睡这里,不就没有地方睡了吗? 第四十一章 悄悄袒露心声 没有月亮的夜晚显得异常的安静,迟雪躺在被子里辗转半天,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喂,楚靖弛。”迟雪扭过头看向楚靖弛。 男人没有答应。 “睡着了吗......”看着楚靖弛闭着眼睛的侧颜,迟雪小声咕哝着。 “楚靖弛——你睡着了吗——”好像是担心身旁的人在装睡一样,迟雪又用及轻的声音压着嗓子喊到。 男人仍然是没有一丝反应,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看样子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不知为何迟雪突然就松了一大口气。 “今天太累了吧。”她看着楚靖弛,而后又转回头望着天花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你怎么就开始叫我的名字了呢?明明我和阿尘都有昵称一样的称呼,这么亲近的称呼,怎么都没感觉你因为这个吃过醋呢?” “之前,不是还一直叫我媳妇儿的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了称呼的呢?唔......是我被拐来以后还是......噢,对了,是因为老竹的事情以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吧?” 迟雪扭头看向楚靖弛,自问自答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从头来一次的话,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呢......” “如果那天我没有想,约着向阳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晚点回家,让你着急一下的话,会不会现在我们就和好如初了,然后一起拉着手坐在将军府的凉亭里看月亮,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毕竟小说里面都是这么写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男女主会重归于好......噢,对啊,我怎么忘了,自己虽然(穿越)过来了,充当了迟府的独女,迟家的小姐,但是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就是女主呢?”毕竟在新婚那天自己可是差点儿被毒死的啊。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再往前一点的话,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自己一个人,不听劝阻,骑着失控的马跑向林子里,没有发生老竹的那些事,说不定我们的关系现在就变得更好了,对吧......我在练兵场里跟着他们学点拳脚功夫,回家以后躺在一起聊着天,抱着对方睡觉,嗯......还是挺浪漫的。” “更往前一点的话......唔......没有清和,对哦,好像是从清和开始的。如果那天我没有闯进去,说不定你和清和就已经办好事了,对吧?然后说不定你就会娶她进府,解了我的禁足,然后我就会受不了清和得宠以后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收拾收拾存款跑路也说不定呢......” “那如果从头来过呢?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嫁到......”将军府,没有成为将军夫人。 迟雪还想嘀咕两句,身旁的男人好似是听不下去了一般,迷迷糊糊的翻过身,伸出胳膊压住了她半张脸。 被压住的人心里一惊,安静半晌后悄悄的把眼睛挪向楚靖弛的方向,确认他没有被自己刚才叽叽喳喳唠叨半天的动静给吵醒后,才安心的转回了头。 嘴巴的部分被楚靖弛的胳膊压住了,男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袖子传到迟雪的脸上,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心安了不少。 迟雪把身子往被子里面缩了缩,让楚靖弛的小臂盖住自己下半张脸,只留了眼睛以上的那部分用来观察男人的睡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靖弛的脸,迟雪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期待,极小声的咕哝着:“你不会没睡着吧?是在装睡吗?想偷听我说话对不对?” 不长的一句话,并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的回应,哪怕是一点儿鼾声都没有。 满怀的期待落了空,迟雪哪怕是想抱怨都找不到理由,毕竟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楚靖弛呢,他只不过是睡着了的听众而已。 “天黑总是能让人莫名的感觉有点难过啊......” 迟雪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一会儿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 “......!”迟雪猛地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强行把自己从梦里给拽了出来,没一会儿额头上薄薄的覆盖了一层冷汗。 又是这样......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在黑色的隧道里无限循环着...... 缓了一会儿,迟雪轻轻的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楚靖弛的怀里! 她一下子屏住呼吸,也不感有什么大动作,只静静的抬起头望着楚靖弛的下巴,生怕一个动作大了就把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和吵醒了,到时候可就会尴尬死。 迟雪此刻是以双手蜷在一起,双腿也缩在一起的动作躺着的,活脱脱的就像一只蛹一样,团成一团的被楚靖弛环在怀里。眼前的男人的动作也是很自然,一只脚耷在迟雪的小腿上,双臂一上一下的环抱住迟雪,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额头上。 迟雪惊恐的抬头看着楚靖弛的下巴,大气不敢喘一个,只能尽她所能的,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朝着楚靖弛的反方向往外挪动着。 很好,现在迟雪的脑袋已经成功脱离束缚了,接下来轻轻的把自己的上半身往后仰——一顿小心翼翼的操作后,迟雪终于是能坐起来了。 “呼——”她长舒一口气,现在只剩自己的脚还被楚靖弛压着了。 迟雪先是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脚,但是最终是以失败告终的。她的小腿往外挪一分,楚靖弛压在她小腿上的脚便也会跟着她往外挪一分。没办法,迟雪只能用手悄悄的把楚靖弛的大脚往上扳开一点缝隙,然后再尝试着把自己的脚挪出来。 明明不是什么激烈的动作,愣是将迟雪的后背惊出一层薄汗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迟雪终于成功逃脱。屏住呼吸低头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楚靖弛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以后,迟雪才放心的又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跨过楚靖弛,踮着脚尖儿落了地。 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迟雪顿然感觉周遭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于是踮着脚麻溜儿的拿上了自己的衣服鞋子和面纱,躲在屏风后面穿好后,才小心的推开了门往外走。 迟雪走的小心,并没有察觉到在她准备出门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男人的嘴角,没忍住一般的往上翘了翘。 ...... 迟雪赶到了松家大宅,洛尘和冬青还有一干儿木匠都早早的已经开始干起了活。 “早啊,你们怎么这么早啊?”迟雪走到冬青旁边,像模像样的学着他们背手而立的样子观察木匠们的进度。 “早啊,小雪儿。”洛尘指着不远处的石桌,说到:“知令早上派人送来了早食,虽然不丰盛,先去吃点儿垫垫肚子吧。” “好。”迟雪应下,走到了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摆放的满满的都是一些面食物,馒头啊包子啊大饼啊啥的,还有三个鸡蛋。看样式应该是准备了五人份的,洛尘和冬青都已经吃过了。 迟雪吃着肉包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这知令人还算可以,竟然连左月的份都准备了。 “阿尘,话说昨天下午我就没见到知令的面儿了,他去哪儿了?”见洛尘走向了自己,迟雪问道。 来人不急不缓的在迟雪对面坐下,说到:“这不是小雪儿你之前说过病人和木匠们的吃食问题吗?知令昨天就带着几个家仆去了京西,采购一批粮食过来。” “京西?”好像左月之前和她说过这个地方,是在什么时候呢? 迟雪嘴里嚼着肉包子,撑着脸回忆起来。 京西,镇子,玉佩......是那个姓司的大皇子! 迟雪猛然想起来,这时候楚靖弛也已经收拾好了过来了,在他身后跟着左月。 迟雪抬眸看到楚靖弛,脸上划过那么一丝丝的不自在,但也只存在了那么一瞬就被迟雪给压了下去。 “左月,过来这边!”自动忽视掉楚靖弛,迟雪朝着左月挥手喊她。 听到声音左月朝楚靖弛行了个礼,而后快步走到迟雪旁边去。 “喏,今天有肉包子可以吃。”等到左月走了过来,迟雪拎起楚靖弛那一份早餐递给了左月。因为吃的都长的一个样,左月也没有多想,便接了过来。 迟雪又拍拍身边的石凳,喊左月坐下。 楚靖弛随后“姗姗来迟”,拿起桌上仅剩的一份早餐,很是自然的坐在了迟雪另一边的石凳上。 洛尘看着迟雪不搭理楚靖弛的样子,笑道:“楚将军不是一向作息十分规律吗,怎的今日起的比小雪儿都晚?” 这弥漫着硝烟的语气一说出来,迟雪就知道,今天早上的战争是要开始打起来了。 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只觉着这些男人的精神状态真好,这样的情况都能斗起嘴皮子来。 “哪里,不过是昨晚睡得晚了些。”楚靖弛看都不看洛尘一眼道,而后望向了背对着自己的迟雪。 第四十二章 慢慢步入正轨 迟雪正在和左月唠着嗑,听到楚靖弛不由得多想。 楚靖弛昨天回去基本就睡了,怎么会睡得晚呢?应该是太累了。 这么想着,迟雪没忍住下意识的回过头想看一下楚靖弛,结果就和男人的视线撞上了。四目相对,迟雪尴尬的先别过了头。 对视上了...... “......”楚靖弛并没有移开视线,仍然在看着迟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尘发觉到了迟雪的不自在,他看看楚靖弛,又看向迟雪,佯装心痛的叹气道:“真难过,还以为小雪儿会多生几天的气呢,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和好了。” “嗯?”迟雪一下子并没有听懂洛尘话里的意思,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什么?” 闻言洛尘明显的一怔,看着迟雪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要刻意瞒他的意思:“小雪儿,昨晚,睡的可好?”没头没脑的,他问出这么一句。 想了想自己昨晚翻来滚去,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着,迟雪很是理所当然的说:“还好啊,怎么了?” “咳,没有。”听到迟雪的回答,洛尘不明所以的露出一抹笑来。 楚靖弛看到他这么明显,带着得意的笑,桌下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 迟雪看着这两个老头,一时被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啊? 接下来的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过的还算正常。 木匠们很快的就把百姓的住所给打理出来了,楚靖弛和洛尘虽然也会时不时的拌下嘴,但是也没影响过迟雪计划的进度,迟雪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他们。 在隔离区被收拾出来以后,迟雪带着知令府里的一帮人去郊外那个破破烂烂的棚子里接人。把村民们分成了三批次,特别严重的隔在松家大宅后院的一个区里,让三个大夫和七八个丫鬟们轮流看守着,用能找到的药暂时压制住病情。 病情没有那么严重的,被隔离在了大厅偏离一点的另外一个区域,由两个民间大夫和三五个家仆看守着。 其余病情不严重的都送回了他们自己家,每日早上过来松家大宅门口排队领一天的吃食,而后让门口的两个大夫把脉确认健康情况就好。 身体没问题的就可以带着粮食回家,发现有被感染迹象的就留下先隔离起来。 城里原先躺着的一批接着一批的尸体都被楚靖弛和洛尘给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了,可以说除了冷清了不少,铺子也不怎么开,城里其他的地方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没有他们刚来的时候那么像乱葬岗一样,遍地尸体,蚊虫漫天。 次日,傍晚时侯知令和几个随从拖着几车从其他镇子买来的粮食回来了,架着马刚进城那会儿他愣了好一会儿,仅仅两日的时间,整个边城可以说是大变样,一时间都不敢认,要不是熟悉的街道让他还能找到自家的宅子,他怕是都会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等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迟雪的指挥下变得这么井井有条的时候,心里不免对这个初识几天的将军夫人生出了浓浓的敬重之意来。 迟雪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盘算着知令带回来的这么多粮食可以应付多久,应当怎么分配比较好。 值得庆幸的是,京城来的人源和物资都没有出什么意外,在知令回城后没多久便也带着几车的药物进了城。当然不出意料的是,那些个大夫和士兵刚刚进城的时候也是惊愕了好一会儿,和先前知令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要不是知令的消息足够灵通,及时赶到城门口迎接他们,兴许他们就要往回走确认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 当然,在他们知道这边城有条不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一个妇道人家,不对,是将军夫人之手后,纷纷也对迟雪生出了敬佩之意。当然也有个别几个不相信的,总是明里暗里的说着要不是有楚靖弛和洛尘在,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办事这么井井有条? 这种话都是瞒着上面几个说的,迟雪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就是了。但是下头的人不一样,那些被请过来的木匠、工人、丫鬟们,大家来这里的几天,迟雪他们做了什么,有没有亏待克扣,大家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所以这些在暗地里嚼舌根的大夫们自己嚼还好,要是被来的早的人听到了,他们就会明里暗里的给那些爱嚼舌根的大夫使些无伤大雅的绊子。 迟雪忙着和宫里被专程派来的大夫们商讨病人的病情,根本没有闲心思去管他们在做些什么。当然楚靖弛和洛尘也没闲着,可以说是多亏了这两个男人的“斤斤计较”,由他们两个一起经手的事情,不管是多困难的总会被两个人处理好。 迟雪为此很是满意,许多自己解决不来的东西都会交给他们办,然后自己坐收渔利。 两个男人做的事情多了,争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没几天左月和冬青就闲了下来,都是被自家主子给撂下,吩咐过来帮助迟雪的。迟雪心里更加满意了,俨然就是多了一对左膀右臂。 当然了,就算表面上很多事情都是被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事情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毕竟这可是瘟疫啊,怎么可能那么好解决? 饶是如此,最轻的时候平均一下,“重病区”每两天也会送出去一个人火化,“治疗区”每三天就会有一个病情恶化的,“观察区”五天也会送进来一个感染的;最严重的时候,平均每日送去火化的人就会有五个,病情恶化的就有三个,最新感染上瘟疫的就有一个...... 那段时间气氛一度压抑的不行,甚至迟雪每次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病人身上一大块一大块的脓包腐烂的样子,每次安静下来耳边都会响起“又有一个不行了”这种的声音,一度紧绷到迟雪接连几天都睡不好觉。 后来是有一次,楚靖弛在一个夜晚安抚着再次被噩梦惊醒的迟雪的时候,不经意打趣一样说到,练兵场的士兵们经常锻炼,饶是有人三天两头告病请假的话,那就一定是他没有乖乖服从练兵场的规矩,在训练的时候偷懒了。 就是这类似开玩笑一样的话,在那个夜晚给了迟雪当头一棒,猛然将她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下给拽了出来。 隔天一大早,她便让楚靖弛帮她吩咐了下去,从那天早上开始,楚靖弛和洛尘就负责带领那些没有生病的人开始系统化的锻炼。 迟雪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老楚性子比较暴躁,就负责带着青壮少年们每日绕着边城开始晨跑,阿尘呢,比较温柔,就负责带着孩子和妇人家锻炼。冬青和左月呢,他们两个人就分别带着‘观察区’和‘治疗区’的人锻炼,锻炼完了才能领今天的粮食。” 当然了,为了防止锻炼的时候增加人数的感染,迟雪让人按照病情轻重划分了时间。 没感染的人,吃完早饭后统一到城门口点名,一个都不能少,不然今天的粮食就没有他们的份,而后开始跑步。 “观察区”的人在吃完午饭以后,由冬青带着到郊外的草坪上做一些较为轻松的锻炼,“治疗区”的人由左月带着,在午休睡醒以后,到边城附近空气清新采光好的地方做一些简单的体操、自由活动,这样的。 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多晒太阳。这三点是迟雪交代下去觉得最为重要的,她时不时会跟着一起去,一是为了监督,二是想和村民们聊聊天,让他们能够放松一点。 那些个身体健康的被送回家了的百姓们自然也不会闲着,每日都拿着白来的粮食他们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在迟雪的计划里跟着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便纷纷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那些有力气青年们得了空就会上到大街上,帮忙修理些破损的围栏,扫扫地驱驱虫什么的;而那些没有什么大力气的妇道人家们,手工活好的缝了好几套衣服送给了楚靖弛他们,一人三套很是公正,以示感谢。 不会裁衣服的,厨艺好,就会自发的加入“松家大宅后厨部”,给病人和迟雪他们做点营养餐什么的;既不会缝衣服,厨艺又不好了,就会到知令那里领上面纱,到松家大宅帮一些简单的忙,打扫卫生给病号擦身子这类的。 甚至还有几个深藏不露的妇人家里以前是开医馆的,精通一点医术,要加入大夫们的行列,帮忙抓药磨药之类的。 眼看着这一个月前还荒凉的不成样子的边城,在大家的帮助下渐渐的回归了正规,病情轻的大多都治好了回家了,病情重的也都纷纷搬到了“观察区”,迟雪心里开心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每天呆呆的坐在石凳上憨憨的傻笑。楚靖弛每次路过看到她这副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心情都好了不少。 ...... 时间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在重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这闹死了半边城的人的性命的瘟疫,终于是过去了。 第四十三章 乌龙 “啊......终于结束了。”迟雪累瘫在床榻上,楚靖弛随后跟着她进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那些大夫们可有为难你?”楚靖弛走到迟雪旁边坐下,很是自然的帮她捏起了肩膀。 “为难我倒是没有,就是一些感谢啊夸我啊之类的,还说要帮我给皇上邀功呢。”迟雪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过去了这么久,这场因为迟雪她一时激动而搅和进来的瘟疫,终于也多多少少因为她而结束了。脑海里回想起了刚刚在大厅里,那些老头儿们和迟雪说的话。 “没想到啊,将军夫人竟然有如此才干!” “就是啊,之前老夫们只一味的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得知你也随着洛丞相来了边城,心里还多少有点觉得你们会拖累我们,真是惭愧啊。” “毕竟楚将军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被皇上看上了还赐婚给将军的,又能是什么平常女子不成?” “对啊对啊,楚夫人你是不知道,我等初到这边城的时候,看到您竟然把这儿打理的这么好,一时都是不敢相信的......” “......呵呵,过奖过奖,我......夫......妾、不是,小女,也只是帮着两位大人出谋划策而已,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在这么一众没见过面的长辈面前,压力扑面而来,惊的迟雪呆了好一会儿,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出游的思绪渐渐回笼,迟雪忽的看向了楚靖弛。发现男人竟然也在出神,手里帮迟雪捏肩的动作却也是没停。 忽的迟雪没来由的捂嘴轻笑一声。 经过这么多天的合作交谈,不知不觉的迟雪心里竟然也没有那么迷茫了,至少能和楚靖弛像好兄弟一样交谈了。 说起好兄弟,洛尘和楚靖弛两个,似乎也在这几天的攀比之间相处出了感情,还有默契! 记得那次迟雪和李周聊天时,不知怎么的楚靖弛和洛尘正好就在那时候路过,听到了她们之间的交谈。 “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李周凑在迟雪身旁,笑眯眯的望着角落处正在打闹的左月和冬青。 此时的迟雪正吃着知令大人送来的松饼,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最近这几天,好多人会没头没尾的就来给迟雪送点儿小零嘴什么的。都要吃不完了,只得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都分发给病人们分享。 “嗯?发现什么?”听到李周在叫自己,迟雪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左月和冬青?有什么奇怪的?” “噗,”看迟雪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李周倒是笑了出来,“小姐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这点事都会看不出来?” “???”迟雪满头问好,“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聪明的人吗?” “嗯......”闻言李周竟然还真的开始认真打量起迟雪来,看的吃东西的这人浑身不自在。 “咳,那什么,周姐你有事就直说呗。”迟雪尴尬的咳了咳,转移话题。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几天左月小姐和那冬青小公子的关系好了不少。” “噢,这个啊,”迟雪再次看向左月他们的那个方向:“确认好像是有点儿,不过这也不稀奇吧?毕竟我和阿尘的关系也不差啊,加上这几天他们总是一起帮我办事,闲暇下来还会一起去练功,关系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周嫌弃的看着迟雪:“......” 迟雪疑惑的看回去:“......” “啊!”恍然大悟般,迟雪猛然的捂住嘴,“周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 孺子可教一般,李周满意的点点头。 “喔!这么一看......”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一般,迟雪顿时就懂了,自这以后她看向左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子“左月你终于铁树开花”了的味道,几次看的左月后背一层汗毛倒立。 几次抗议到:“夫人,您有事直接吩咐奴婢就是,能别用那种瘆人的眼神一天到晚盯着奴婢吗?” 迟雪:“啊?我有吗?可能是你的错觉吧,嘿嘿......” 左月:“......” 话回当前,迟雪和李周一同坐在石凳上,“相隔万里”的默默的磕着cp。 “喏,瓜子。” “这个不好吃,我要五香的那个。” “接着接着。”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墙角的方向,就算是递东西眼睛也不挪一下的,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此刻正有两个大活人就那么站在她们后面,看着她们俩的一举一动。但是可能是角度问题,两个男人并没有发现角落处的左月和冬青,盯了这两个八卦的人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当她们是在看风景。 “话说,周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老楚和阿尘的关系突然变好了很多?” 老楚,是迟雪称呼楚靖弛的新的昵称,她感觉总楚靖弛楚靖弛的叫着太不方便了,干脆就也给他整了一个“接地气”的称呼。楚靖弛知道以后可“高兴”了,迟雪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啊,我没怎么关注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李周对京城来的这几个“大人物”的惧怕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嗑着瓜子聊八卦的关系了。当然大多时候都只和迟雪这样,所以对楚靖弛和洛尘多少还是有一点点不敢直视的。 毕竟他们长的实在是太“壮”了,在这边城,李周见过的体型最壮的就只有边城知令大人那种大腹便便的样子,至于楚靖弛他们这种体格的,真的是少见。不论是谁,见了比自己高两个头,体型还是自己两倍多的人,怎么都不会一点不怕吧? 李周这么想着,迟雪不知道她的心思,磕着瓜子说到:“诶,你没关注吗?难道你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突然好了很多吗?都不像一开始来的时候那样‘针锋相对’了啊!” 楚靖弛和洛尘相互对视一眼:有吗? “怎么说?”闻言李周倒是来了一点兴趣。 “就是就是,”迟雪往李周身边凑了凑,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今天早上,我发现老楚和洛尘竟然是一同来这儿的,进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个包袱,我估计啊......说不定是为了祝贺他们结交好友,互相送给对方的礼物呢!” 楚靖弛:那明明是附近的百姓送给我们的礼物,两个包袱里就几乎有一半是给你的好吧! 李周:“真的假的?” 迟雪:“嘘嘘!别那么大声,一会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我也不确定真的假的,只是在昨天下午,我不是交代给他们去帮我清点一下仓库的粮食还有多少,够不够用吗?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他们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你争我抢的,而是就那么互相看了一眼,就商量好了谁负责哪一块谁负责哪一块呢!啊?我怎么知道的?当然不是我亲眼见到了,只是知令左月后来和我聊天的时候偶然跟我说的,我就记住了。” “还有啊还有啊!前天早上,老楚和阿尘带着百姓们去晨练的时候,有两个姑娘娇羞着一副样子给他们两个分别送了礼物呢!这个我当然是亲眼见到的,那天我刚好就在不远处收了一个小男孩送我的香囊来着......啊,那小男孩多大?唔......十四五岁的样子吧,送我东西的时候还可害羞呢,脸红的不得了,什么?定亲礼物?不可能吧,他才那么小,我都二十好......诶?!边城的男孩子这个年纪就可以成亲了吗?那我还收下了,要不要找个机会......还给他?” 李周:“哎呀,听你说的那个男孩子应该是我大姑的娘家的姐姐的舅舅家的孩子呢,是个听话的孩子,如果这门亲事成了那我们就是亲戚了啊......” “不行!!!”猛然的一句异口同声的怒喝把迟雪给吓了一跳,直接就从石凳上跳起来老高。 两个正八卦的开心的人往后看去,只见楚靖弛和洛尘都是黑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脸色特别难看。 “你、你们什么......什么时候来的?”迟雪看着两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沉的气压,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结结巴巴的问到。 闻言男人的气压更低了,楚靖弛看着迟雪,“那个香囊还回去。” 迟雪:“啊,为什么?” 洛尘:“因为你已经嫁人了你不清楚吗小雪儿?” 迟雪:“那,说不定就是一个小孩子想送给我礼物呢?那也要还回去啊?” “要!”又是一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迟雪一时怔愣了片刻,指着两个男人疑惑道:“你们......”什么情况? 第四十四章 月色 “咳咳,总之,你赶紧把那个香囊还回去。” “嗯,小雪儿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别的。”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的和迟雪唠叨着,饶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几天前他们还是针锋相对,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相处状态呢? 迟雪压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两个男人见状神色及其不自然的别过了头。 ...... “老楚......” “我听着,什么事?” “瘟疫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我们要直接回京城去吗?” 楚靖弛一时怔愣片刻,帮迟雪捏着肩的手顿了顿,迟雪的声音很小很轻,像是在纠结什么一样。 “......不用那么快回去的。” 肩膀上的手接着开始揉捏了起来,听到声音的迟雪一愣,倏的回过身看向楚靖弛。 “什么?”她有点不可置信,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到迟雪眼里将要抑制不住流露出来的亮光,楚靖弛微微弯起嘴角笑了笑,大手捧住她的脸笑道:“我说,你不用那么快回去,毕竟你可是结束这场瘟疫最大的功臣啊?都是因为有你提前计划,才让后来来的太医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治好瘟疫,你想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或者是要到周边的镇子去玩,都是可以的。” 楚靖弛一本正经的安慰着迟雪,脸颊两边被楚靖弛温热的大掌覆上,掌心上因为常年握剑而生出的老茧有些粗糙,摩在迟雪白嫩的小脸上,微微有些硌的慌。 四目相对,看着楚靖弛的眼睛,迟雪的脸“砰!”的一下就熟透了,羞得她措手不及,慌乱的垂下头移开了目光。 “那、那我想去西城,也可以吗?” “......” 迟雪耳根处红晕藏也藏不住,很快就被眼尖的楚靖弛给发现了,后者看着迟雪这个样子,莫名心情就好了起来。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声音,说到:“当然可以。” 饶是刻意压着自己的声音,迟雪还是能听出楚靖弛声音里的愉悦,不由得更加慌了。 救命,为什么我的脸会这么烫啊!!!要死了要死了,楚靖弛肯定发现了吧,不然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啊啊啊啊啊!烦死了!脸都丢没了...... “噗......” 迟雪把头埋在小臂下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看的楚靖弛忍俊不禁笑起来,考虑到迟雪会不好意思,他也没笑多久。不一会儿就清了清嗓子,整理好情绪后对着迟雪说:“晚上,你有时间吗?” “没、有......有时间,你想干嘛?”迟雪半个头都埋在胳膊下面,瓮声瓮气的回答。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不远,带你去看个东西。” “为什么要晚上去?”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迟雪好像没有那么害臊了,抬起头看向楚靖弛。 “因为它只有晚上才能看到。”楚靖弛看着迟雪红晕尚未褪去的小脸,莫名的眼角就带上了一抹笑意来。 “噢。”迟雪小声应着,又把头埋回了小臂下,耳根莫名的又红了。 楚靖弛:“嗯?” 楚靖弛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带着的那抹笑意,实在是太过于温柔了,不管是谁见了多少都会有点儿心动的吧? ...... 迟雪就那么蜷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楚靖弛也没做什么,安安静静的陪在迟雪身边。 也不知道蜷了多久,迟雪不知不觉的就被睡意包裹,没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在楚靖弛的怀里。 ...... 这一下午大家貌似都很安宁,没有人来打扰在二楼相拥而眠睡的很香的楚靖弛和迟雪,他们两人就那么互相抱着对方,一直熟睡到了半夜。 半夜的虫鸣声吵的迟雪开始悠悠转醒,刚揉着惺忪的睡眼想要起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然正和楚靖弛“暧昧不清”的互相搂着对方!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迟雪睁开眼睛刚想要溜的时候,发现楚靖弛醒着...... 楚靖弛醒着...... 他醒着...... 此刻的迟雪整个的就是一个呆若木鸡的状态,楚靖弛发现她醒了,笑着打趣道:“还算准时,没有要睡到天亮的意思。” 迟雪:“哈、哈哈,那可不......” 迟雪尬笑着避开目光,就在她还在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脱身的时候,楚靖弛已经直接起床了。 迟雪瘫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呼——” “说好了今晚上要陪我出去的,你还要继续躺着吗?” “呃。”迟雪一噎,而后也尴尬的起身,挠挠已经睡成了鸡窝的头发,她后知后觉的问楚靖弛:“那个,你这么晚叫我出去......是要干嘛?” “嗯......”楚靖弛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道:“就当是,完成任务以后提出的要求吧?” 淦,差点儿忘了这茬了! 迟雪再次尴尬的笑笑,“行,反正也睡不着,出去吹吹风也不错。” 楚靖弛却是看着迟雪,突然不说话了。 “呃、怎,怎么了?”楚靖弛的眼神太过于直接了,看的迟雪耳根子又攀上了一抹红。 楚靖弛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到迟雪身边,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木梳,就着迟雪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就开始给她梳起了头。 迟雪懵逼:“诶?” 月光透过没关的窗子倾泻而下,照亮了楚靖弛半边硬朗的侧脸,迟雪呆呆的看着,白皙的小脸渐渐的染上了浅粉色。 好在月光虽亮,迟雪却正好躲在床帐后面,楚靖弛并没有看清楚她脸上的不自在,只专心的帮她打理着头发。 看着楚靖弛认真的样子,迟雪不自在的别过了头:“一看你就没给别人梳过头,谁家给人梳头是站在面前梳的啊......” 迟雪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压制不住的羞涩。 “啊,因为我想看你正脸的样子......”楚靖弛也垂着头回答,小麦色的皮肤也染上了一抹红晕,在月光的清洗下显出若有若无的样子。 “嘁,多嘴......” ...... 没一会儿楚靖弛就帮迟雪打理好了鸡窝头,在迟雪的默许下,楚靖弛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牵住迟雪的手了,两个人就那么散步一样的一路溜达到院墙边。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白天的时候太阳明晃晃的好像夏天一样,晚上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整个儿的清澈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石子铺成了小路。 微风拂过枯黄的树叶,透过它们之间的缝隙带来了一阵清甜的果香味。 终于到了目的地,楚靖弛侧过身看向迟雪,身侧的小人儿被月光映照着,显得格外的娇俏动人,还若有似无的散发出点儿阵阵的清香。 察觉到楚靖弛的目光,迟雪也抬起头看着楚靖弛:“嗯?怎么了?” “咳、咳咳!”突然对视上迟雪的眼睛,楚靖弛感觉好像是自己在“偷窥”被发现了一样,尴尬的别过了头避开迟雪的目光。 迟雪:“嗯?” “我,你先抓住我的手。”楚靖弛别扭的伸出自己的手递给迟雪。 迟雪小脸一红,但也是照做了。 掌心的温度传来,楚靖弛握住迟雪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顺势搂住迟雪的腰,而后用力向后一蹬。 “喔!”迟雪一声惊呼,不由得抱紧了楚靖弛。 借着树干的力踏上了高高的院墙,但是貌似这里还不是目的地,楚靖弛紧紧抱着迟雪顺着院墙接着往上蹬。两个人互相搂着,楚靖弛一直带着迟雪到了边城最高的房顶上才停了下来。 楚靖弛把迟雪安好无损的在房顶上放下,而后便找了处地方坐下。 迟雪一时间呆滞住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能着自己一路跳到这么高的地方来,这就是小说里面写的轻功吗? “你没事吧?”楚靖弛察觉到了迟雪的不对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怎么忘了,迟雪虽然性子是大咧了点儿,可毕竟还是个姑娘家,都没告诉她一下就这么自顾自的跳了上来,她肯定吓到了吧? 手掌被楚靖弛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怔愣了半晌的迟雪思绪回笼,扭过头一看,入目的就是楚靖弛那张带着关心和略微歉疚的神情。 “抱歉,我、我光顾着想带你上来了,一时激动忘记提前通知你一声,你肯定吓到了吧?本来还想说给你个惊喜......”话还没说完,楚靖弛的大手就被两只温软的小手的反包住了。 没等楚靖弛回过神,迟雪就笑着说到:“没事的,我没被吓到,只是一时间觉得有些神奇,没缓过神来而已。” “......你不害怕吗?这里这么高。” “嗯,”迟雪笑着摇摇头,“不会啊,这么美的月色,怎么会因为高了点儿就害怕呢?” “啊,对了,我是来带你看月亮的!”楚靖弛恍然回过神。 第四十五章 和好? “噗,明明是你带我上来,怎么你看起来那么紧张啊?” 迟雪看着楚靖弛略微紧张的神情只觉好笑,末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起,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下一轮水汪汪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靖弛坐在迟雪身侧,不经意的好几次看着迟雪出了神。 这应该是在边城这么久以来天气最好的一次了,秋天的晚风吹得很凉快,漆黑的天空中一丁点儿会遮挡视线的云彩都看不到,星星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点散落在空中,好像它们都不想分去了今夜月色的任何一丝光芒一样。 微风拂过房顶旁高大的四季青的树叶,发出细细碎碎好听的沙沙声,让人感觉放松。 “媳妇儿。” 楚靖弛忽然喃喃到,太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迟雪一时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你、你叫我吗......” 侧头对上楚靖弛带着坚定的目光,迟雪又懵了好一会儿,“怎么了?” “你,你之前不是说想听我这么叫你吗?”对上迟雪的目光,刚刚修建起的坚定的大墙轰然倒塌,楚靖弛红着耳根别过头,避开了迟雪移过来的目光。 迟雪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那天晚上,她和楚靖弛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话,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大片:“你、你那天晚上是醒着的!” 楚靖弛不做回答,迟雪却更加尴尬了。 “所以、所以你下午才莫名其妙的和我说那些话,晚上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看月亮,也是因为你听到了我那天的话?” “......嗯,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楚靖弛后脑勺对着迟雪,没敢回头。 听到楚靖弛的话,迟雪的脸更加红了,小小声的应到:“嗯,你说。” “......关于,那天你在客栈和我说的,我有好好想过了。” “嗯......”迟雪小声应着,脑海里响起了那天在客栈的厨房,她对楚靖弛说的话—— “不嫌弃话跟着我们去边城,用这段时间来考虑我们以后的路吧......如果,实在是走不到一起,我等着你的休书。” “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是我死皮赖脸才得以求到了圣旨嫁给你。然后我们两个之间本应该是相敬如宾的过着的,我做着我自己想做的事,你当着你的大将军。” “那支簪子,你拿回去了吧?” “......” 楚靖弛一直别着头,所以并没有发现迟雪眼里一闪而逝的难过。 “我......” 楚靖弛刚要开口,迟雪就打断了他:“我!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答案...... 又是这样...... 楚靖弛苦笑着轻叹口气,“要准备多久。” “我!我......”迟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让我,先说几句,你再说,可以吗?” “可以。” 迟雪深呼两口气,闭上了眼睛:“我,我那天说话,是有点激动了,所以可能很多地方没有表达好,嗯......但是那确实都是真心话,” 听到这里,楚靖弛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底慢慢感到不安了起来。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减少了和对方相处的时间,也在忙着别的事情。所以,所以你不说......我应该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但是没事,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我那天说的话全都是算数的,我不会耍赖的!”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迟雪微微睁开眼睛:“这几天和你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总会在半夜被噩梦吓醒,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因为每次都醒着,但是每次我被吓醒了以后,你总是会正好翻身,一只手搭在我身上......已经好几次了,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但是说真的,你每次这样都会我感觉到很安心。” “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都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现在不可能会这么完好的坐在这里,吹风,看月亮。” “啊啊啊啊啊——” 说到一半迟雪突然捂住头乱挠,沮丧不安的开始乱嚎,让这个好不容易渲染出来的氛围,以及沉浸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的楚靖弛都被吓了一跳。 “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我已经准备好了,大概!你现在,现在可以开始说了......”说到后面,迟雪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楚靖弛终于没有再用后脑勺对着迟雪了,他转过身,对上迟雪那一双不安的眼睛,忽的竟然放松了下来。 迟雪看着楚靖弛嘴角带着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感觉有点儿瘆人。 等了半天,楚靖弛一个音节也没有吱出来,迟雪只看见他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掏口袋,也不知道在掏什么。 半晌,楚靖弛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布包的长条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迟雪想着,只见楚靖弛不急不缓的打开了那个布包,层层包裹下的东西慢慢显形,是那个被楚靖弛收回去的剑簪。 “这个......”迟雪一时被惊到了,她捂住张大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靖弛。 男人红着脸,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在的样子,他用力的把簪子递给迟雪,而后瓮声瓮气的说:“簪子,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我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迟雪满脸懵逼的拿着簪子,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簪子也带过来了。 好像并不期待迟雪会有什么反应一样,楚靖弛别扭的再次把后脑勺对向了迟雪。 “之前在练兵场,你用这个簪子刺了那个刺客,上面带了血,我只是帮你送过去清洗了,因为太忙一直没来得及还给你而已。” “还给我?” “总之,簪子还给你了,你就不能和我纠结这个事了。然后,对于我们两个的婚事,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后面一句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迟雪还没听清楚就被晚风给吹散了,她下意识的凑近楚靖弛问到:“你刚刚说什么?风有点大我没听清楚。” “......”像是很无语一般,楚靖弛别扭的朝着迟雪的反方向挪了一点。 “我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婚事,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回迟雪听清楚了,耳根子“啪”的就红了。 她抬头看向楚靖弛,感觉这一瞬间的空气都凝滞,时间都停止了,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她和楚靖弛两个人似的。 不知她这么看着楚靖弛看了多久,微风拂过迟雪的脸颊,脸上的凉意缓慢渗进皮肤,迟雪终于回过了神。 “这回......我听清楚了。”她尴尬的挠挠头,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如果我不满意这个婚事的话,你一步都不可能踏进将军府。”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楚靖弛接着说:“老竹的那个事,确实是我太肤浅了,就因为听进了老竹的话而不信任你,是我的错,我也不应该因为这个就把你晾在将军府,不去看你......还在兵营怀疑你。” 迟雪惊的一声也吱不出来。 “你之前说了,你不喜欢我,我也听到了。之前我还一直觉得是你的问题,后来看到你和洛尘走的那么近,还叫他阿尘!我每次听到你这么叫他的时候,真是快要忍不住把你拖回家教训一顿!” “......但是后来想想,洛尘他本来就长了一张小白脸的样子心机又那么深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他被他骗了去很正常!” 从你的语气里就听出了你对阿尘的“愤恨”呢......迟雪尴尬的笑着想。 “我们之间确实是没有感情基础,也确实是皇上赐婚,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但是我不想写休书。” “?!”迟雪一听霎时瞪大了眼睛。 楚靖弛终于也慢慢的回头看向迟雪了,“我不想写休书,你能听懂吗?” “我......”迟雪木纳的看着楚靖弛,张了张嘴半天也不说话。 看着她这个样子,楚靖弛很是懊恼的一拳锤在房顶的石瓦上,那瓦片登时就碎了。 “早知道就应该先把你灌醉了再带过来了。”楚靖弛喃喃着。 迟雪后背一凉,原来他下午带回来的那个瓦罐子里装的是酒吗?难怪他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末了迟雪又垂下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靖弛很是不解。 “笑你可爱啊。” “什、么......”楚靖弛一愣,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迟雪已经抬头捧住他的脸吻了上来。 虽然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么发展,实在是快了点,但是迟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想亲他。 楚靖弛也只愣了一小会儿,迟雪吻上他的时候他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搂住迟雪的脖子开始回应。 此时的秋风早就已经停了下来,月亮也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厚厚的云彩给遮挡住了,昏暗的房顶上一男一女互相搂着对方,周围空气都因为他们开始升温。 第四十六章 我也没有医保可以图啊 “......”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眼神齐齐看着楚靖弛和迟雪牵着的那只手。 楚靖弛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迟雪却已经被他们盯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各位,有什么问题吗?”迟雪看着眼前三个人,忐忑的开口。 “你们这是,和好了?”左看右看大家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冬青率先站出来开了头。 “啊,对啊,怎么了吗?我怎么看你们的眼神都这么......奇怪?”迟雪说到。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开口就会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踌躇了一会儿左月也不可置信的问迟雪:“夫人,您就这么,原谅将军了?” 果然,左月这话一出口,就收到了来自楚靖弛“善意”的眼神。 “左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看好?”楚靖弛问到。 “呵呵,也不是......”左月尴尬的挠挠头,避开了楚靖弛“善意”的视线。 洛尘静静地看着迟雪,眼里好似有万千情绪闪过,却仍然是一言不发。 楚靖弛:“咳,我们之前是有误会所以才闹了矛盾的,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难道我们不应该和好?” 冬青和左月都尴尬的移开视线望着天,不好意思吭声。 ...... 今天是处理瘟疫的最后一天,大家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送礼的送礼,京城来的各位都要回去了。 “楚将军,楚夫人,洛丞相,各位,那我等就先回京了。”太医在城门口领着众人向楚靖弛一行人道别。 “嗯,路上小心。” “是是,先走一步。” 整座城的百姓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来送别迟雪一行人,送礼的送礼,道谢的道谢,不少感性的夫人们还会红了眼眶呢。 迟雪见了感动的不行,没多久也悄悄红了眼眶。 太医他们要先一步回京城向皇上禀报边城的情况。照理说迟雪他们应该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楚靖弛就记住了迟雪迷迷糊糊的时候说的话,瞒着迟雪早就准备好了去西城的马车。 迟雪见了愣了好一会儿:“你是说,我们暂时不回京城,要去西城?”她指着马车,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楚靖弛。 “你不是说想去吗?”楚靖弛回答的理所当然。 迟雪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毕竟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脑子一热,才说出这句话的,没想到楚靖弛竟然就记住了,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感动的好还是该笑的好。 这会儿本来要和洛尘乘着马车回京的冬青就听到了左月的话,转头就告诉了洛尘。 “小雪儿,都一起相处了一个多月了,你不会这么狠心就把我们给抛下吧?” 于是这趟旅行就多加了两个人进来,楚靖弛原本幻想的二人世界,浪漫游玩之旅,就被这两个大瓦的电灯泡给破坏了。 “丞相可是这次处理瘟疫的主要人物,不跟着那些老头回京城,不怕皇上怪罪吗?”临走时楚靖弛看着洛尘,满腔的不乐意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咬紧了牙关压制着怒火说到。 虽说也是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但毕竟洛尘也不是什么喜欢服输的,脸上挂着笑容和声和气的回怼:“怎么会呢,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抢功劳的小人,解决这次瘟疫的主要人物可是小雪儿啊,我怎么能趁着你们去西城‘办、事’的时间就独自回京,抢了小雪儿的功劳呢?” 末了还看向迟雪,加上一句:“你说是吧,小雪儿?” “呃......”迟雪无心加入这两个男人的“明争暗斗”,尴尬的往后缩了缩,躲到左月和冬青的身后,干笑着回答:“你们,开心就好,我的意见不重要。哈哈......” 洛尘的看向楚靖弛,后者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傲娇的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这就上去了?”迟雪从左月身后探出脑袋,在洛尘和楚靖弛两个人准备的马车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以后,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选择的洛尘准备的那一辆。 这可不是她想做什么“叛逆”的行为,而是她突然想起来有楚靖弛在的那段,从京城到边城的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一人骑一匹马的时候,只要是洛尘距离迟雪稍微近了一点儿,楚靖弛心里也会感觉到非常的不爽,并加快或者放慢马的速度,只为让自己比洛尘距离迟雪更近一点点。 因为他几次做出这种醋坛子打翻了的行为,导致骑术还不是特别精通的迟雪好几次都要因为楚靖弛而差点儿坠下马来。好几次都让迟雪感觉自己已经半个头伸进了鬼门关,然后又被洛尘给救了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迟雪心里还是异常的后怕,且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所以迟雪这次选择了洛尘的车,但是并不是要让自己和洛尘共处一马车的意思,而是和这个男人商讨,让自己和左月两个姑娘家独自一辆马车,他,楚靖弛和冬青三根男人共一辆马车。 显然洛尘一开始是尤其不乐意的,但是在迟雪几次三番卖可怜又是求他又是揩眼泪的,终于还是被迟雪给整得败下阵来。 可怜的楚靖弛原本正板板整整的乖乖的在马车里坐好,就等着迟雪来亲亲抱抱安慰一下的,马车的帘子被拉起来的一瞬间他眼睛里瞬间就迸出了亮晶晶的光芒,然后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了下去。 洛尘在楚靖弛不爽的白眼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的在马车里坐下,不等楚靖弛问点什么,他就直接让外面的冬青开始驾车。然后在添油加醋的把迟雪的话“转述”了一番给楚靖弛听。 楚靖弛本来心里就不乐意,又被洛尘这么一搅和,当即就要让冬青停了马车,好让他下去和后面的迟雪坐在一起。 一开始冬青不愿停下,楚靖弛就想要暴力解决,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洛尘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现在马车行驶的速度可不慢,后面跟着的是左月在驾车,冒泡停车万一让她们撞到了......” 后面的话洛尘没有说完,而后就是一脸得意的看着楚靖弛他满脸都是那种非常不爽,却又因为迟雪而无可奈何的表情。 冬青看着楚靖弛,又想想自家公子,心里那个苦啊。 他比楚靖弛更不乐意在这里,他倒是也想到后面那一辆马车上去啊,他也想凑到左月旁边去碍她的眼啊,奈何公子不让! 后面的马车上,左月在外面驾着马车,迟雪就坐在她旁边,车厢里空空的没有人。 因为车厢里那种封闭又晃得不行的环境实在是让迟雪太难受了,干脆就出来和左月坐在一起,既能看风景又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和左月唠唠嗑,何乐而不为呢? 马车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马车的反方向跑去,从边城到西城的路和从京城到边城的路不太一样。 后者一路上都是黄沙和飞石漫天,这里却是绿树丛荫,花香谈不上,但是肉眼可见的树叉上都挂着零零落落的果子,偶尔还能闻到一股子香甜的味道。 早就已经身经百“书”,言情小说从来没断过的迟雪,其实已经隐隐大概的猜出为什么楚靖弛和洛尘两个人总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只是她敢想却不敢信,穿越这事儿本来就离谱,自己又怎么看都会成为“女主”,主角光环这种时候就轻而易举的会展现出来。 但是她就是想不通一点,为什么呢?明明自己是既没有脸蛋又没有身材,既不是小说里的那种开挂的天才又不是马甲一层一层往身上套的“小娇妻”,怎么就让两个这么有钱有颜有身份地位的男人给看上了呢? 他们都是图我啥?图我不洗澡?还是图我脑子不好?我也没有医保可以骗啊? “啊啊啊烦死了!”头脑风暴半天,迟雪也没想出点什么所以然来。 “夫人您怎么了?”左月被突然暴躁的迟雪给吓了一跳,关心的看向迟雪。 “唔......左月,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有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上了你的男人,还是那种长的又帅又又便宜又有身份地位的,你会怎么办?”纠结半天无果,迟雪只能向左月投去求救的眼神。 “......”左月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思索迟雪的问题:“夫人您......是在说将军和丞相吗?” “呃!我......”就这么被直白的拆穿了,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迟雪尴尬的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到:“你,怎么猜出来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因为奴婢和洛丞相身边那位冬青侍卫的关系不错,听到有钱又帅还有身份地位,还喜欢夫人的,也就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左月的回答很是直白。 “哈哈,不愧是你,聪明。”其实迟雪也大概的猜到了左月会这么说,“既然你猜到了,那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知道,奴婢不会暴露夫人的。” 第四十七章 你为什么骗我 清凉的风呼呼的拍在脸上,迟雪笑着笑着脸渐渐也耷拉了下去。 “你会怎么办呢?”迟雪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左月还是在问自己。 “虽然不知道夫人您在纠结什么,奴婢也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奴婢知道,夫人您毕竟已经是嫁了人的啊,嫁给了将军。” “啊......这个我也清楚啦,我不是在纠结自己应该选哪个好。”迟雪笑着看向左月,这个小姑娘好像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啊?“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才好。” “毕竟两边的关系都不错,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事情搞得大家不欢而散。”迟雪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关键是要是我不知道这个事还好,可是我知道啊!我怎么就猜到了,怎么就知道了呢! “那夫人就这么把将军和洛丞相扔在前面,自己坐在这里,就不担心将军会多想?” “......!”迟雪一惊,刚刚一下自己也没有想那么多,一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坏了,忘了这茬。”迟雪不安的咬着手指甲,又略微带着侥幸说:“一会儿,一会儿到了地方,再去哄一下,应该就好了吧?” 左月轻笑一声,“虽然奴婢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夫人你的心情,但是奴婢觉得要不然夫人您就和洛丞相保持距离,或者,直白的和他们说开就好了。” “保持距离,或者直白的说开吗?”迟雪垂眸思索了片刻,又说:“左月你......是不是喜欢上冬青了?” “奴婢没有!”话题一下转变的太快了一点,左月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否认了。 “啊?你真的喜欢上冬青了!”根据迟雪“多年”读言情小说的经验,左月这个样子明显就不想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迟雪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了,也不纠结自己的事,眼里的八卦之意肉眼可见。 “奴婢都说了,没有......”左月争辩道。 但是这边的迟雪就好像没听到左月说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往左月的方向凑了凑,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喜欢多久了?他喜欢你吗?” 左月斜睨一眼自己如此八卦的主子,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 “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对我也要保密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老楚和阿尘的,你就告诉我呗。”迟雪撒娇一般的摇着左月的胳膊,好奇的不得了。 “唉,”左月无奈的叹口气,遇到了这样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夫人,奴婢和他没什么......” “不可能,信你才怪,那天我和周姐都看到你们两个在墙角卿卿我我的了!” 左月一愣:“那天?哪天?” “......”闻言,迟雪摇着左月胳膊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而后猛的扒住后者的肩膀:“哪天?难道你们还有好多天在墙角那里搞事情吗?!!” 左月又被迟雪给吓了一跳,“夫人,松手!这样很危险!”拉住缰绳的手差点儿就被松开了,这样可是很容易出车祸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迟雪慌忙的又缩回了手。 “唉,”摊上了这样的主子自己也是非常的不幸了,左月在心里小声的抱怨了一番,而后才说到:“夫人,奴婢和冬青真的没什么的,只不过是一起说说话而已。” 迟雪双手环胸,显然是不相信的。 “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有。” “我不信。”迟雪不依不饶:“敢不敢和我玩个游戏,证明你心里没鬼。” 左月无奈的叹口气:“什么游戏?” “接下来不管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要在五秒之内回答我,不然就证明你在撒谎!”迟雪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的看着左月。 这可是现代大学生才知道的独家的方法,只在为了诈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的时候才会使用的。 左月看着迟雪,无奈叹气道:“行。” “那游戏现在就开始了啊,准备好了吗?” “好了。” “你......你平时喜欢干什么!”迟雪指着左月。 “在将军府后院练武。”左月看也不看迟雪,几乎是秒答道。 “啊!将军府后院还能练武?”迟雪疑惑道,“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因为那里......因为那里只有侍卫才能过去,而且,入口的位置比较隐蔽,闲人免进。”左月说着,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眼里有一股奇怪的,迟雪看不懂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离题了,迟雪又重新准备:“刚刚离题了啊,这回我们重新来过!” “好。” “在边城时你一个人闲下来了会干什么?” “去夫人您常嗑瓜子的地方休息。” 迟雪尴尬的挠头:“呃......那、那在边城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张夫人送过来的冰糖葫芦。” “喜欢骑马吗?” “还行。” “瓜子喜欢什么味道的!” “不喜欢瓜子。” 虽然迟雪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左月也都一一回答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了战况愈演愈烈。 迟雪:“为什么不见你穿过裙子!” 左月:“太长了不方便。” 迟雪:“跟着楚靖弛多久了?” 左月:“从小。” 迟雪:“有没有心仪的男人?” 左月:“没有。” 迟雪:“觉得我怎么样?” 左月:“心地善良,好吃懒做,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不管在哪里都能睡的很香,但是不像外人传的那样心狠手辣喜欢你虐待下人,不管对谁都非常和善。” 迟雪一噎,好像没有问题,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目前这个情况她也来不及多想什么:“那你觉得楚靖弛怎么样?” “善于用兵,情绪不喜欢表达在脸上的人。” “洛尘呢?” “......假面。” “冬青呢!” “一般般。” “一般般是什么意思?” 两秒的左月来不及多想,直白的说:“虽然人是跟着洛丞相,但是他的性格没有洛尘那么假,喜欢开玩笑,喜欢和别人八卦,看到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去哄,要是身后长了尾巴的话,估计会每天都摇不停。” “在边城的这段时间,你们闲下来了的时候会去干什么?” “在小门那里聊和夫人你们有关的事。” “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无人村开始。” “无人!村......?”迟雪还想问什么,听到无人村,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左月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从迟雪问她关于冬青的问题开始,她的嘴角就一直下意识的向上翘着,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发现迟雪突然安静了下来,左月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夫人?”她看向迟雪,发现身旁的人呆呆的坐着,背靠着马车,低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思绪。 “夫人?”左月又叫一声。 “啊?什么?”才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般,迟雪猛然抬起头,“怎么了?” “夫人您......怎么了?”左月看着迟雪,疑惑的问。 “啊?没什么啊,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而已。”迟雪笑着搪塞回去,而后又一脸“我没事啊”的样子看着左月:“左月,你......老实交代。” “嗯?” “你是不是,在无人村的时候,见过冬青?” 左月闻言一愣,笑着回答:“对啊,夫人您不是和我一起见的吗?怎么问这个?” 迟雪盯着左月的侧脸,心底的疑惑更深。 在无人村,她当然是和左月一起见过冬青的。但是,如果说一周前见面还要打起来的两个人,一周后仅仅只是因为环境和时间变了,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就一个红着脸,另一个看起来也感觉很不自在,这她是不相信的。 她又不傻。 “左月......我被带走那天,你在院子里见过冬青吧?”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迟雪直接问了出来。 左月一噎,还想再说几句,解释一下,却直接被迟雪一席话给怼了回去。 “那天,我从外面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你在对着院墙发呆,看到我回来了又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关键是,你知道吗?本来我是没有怀疑你的,就算是看到你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出神,时不时就会看向外面的院墙,时不时还会......还会摸一下自己的嘴唇。” “我毕竟是已经成亲了的人,我当然知道你那心不在焉,那些奇怪的行为,是因为什么,因为我被楚靖弛亲的那天我也这样干过。” “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呢?”迟雪呢喃着,看向左月,后者已经说不出什么能反驳的话了,只一言不发的驾着车。 “因为你喜欢上他了对吗?”迟雪不是那种喜欢不依不饶的人,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真的很想知道。 第四十八章 怎么哄 “我、奴婢......”左月驾着马车,眼底的情绪看不太清楚,半晌,她终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迟雪。 ...... 为了快一点到达目的地,他们驾着马车一路不停歇的行驶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客官是要住宿吗?”店小二一看他们的马车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立马就从客栈里跑了出来。 “五个人,四间房。”楚靖弛很爽快的扔给店小二一袋子碎银,洛尘看到了快步过去,从店小二的手里将碎银拿了回来,又把自己的钱袋子扔给了店小二。 “喏,我请客。”洛尘把楚靖弛的钱袋子塞回了他手里,笑得一脸得逞的样子。 “我付钱,把钱袋子还给这位公子。”楚靖弛很显然是不乐意收这种屈辱的,又把钱袋子扔给了店小二。 “客气什么,我来付就好。”洛尘也凑了上去。 两个男人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付钱的事而闹得不可开交了起来,冬青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公子,楚将军,你们冷静一下!” “哎呀,都说了,你和冬青搞暧昧,我自然是很乐意的啦,毕竟我最喜欢的就是嗑cp了嘛!”迟雪被左月扶着下了马车,一副语重心长教导左月的语气和她说着。 “嗑......嗑cp?那是什么?”左月听不太懂迟雪的意思。 “嗑cp......”要怎么和左月解释这个“外来词语”呢?迟雪想了想,煞有介事的解释说:“意思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然后第三个人在旁边看他们谈恋爱,这么解释,你能理解吗?” “第三个人?” “哎呀,这是一个游荡江湖的侠客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就是我看你和冬青谈恋爱,你们开心我也开心,知道了吗?” “奴婢,大概懂了。”左月似懂非懂的应下。 “那就好。” 迟雪和左月走到客栈门口,这才终于发现了两个因为谁付钱的问题而争执不下的男人。 “迟小姐,您可算来了。”冬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捂着自己受伤的腰杆子跑向迟雪。 “这,他们俩什么情况?”迟雪疑惑的指向楚靖弛和洛尘,看见他们手里都有一个钱袋子,又问:“抢钱?” “不是不是,是因为客栈付钱的问题。”冬青把大概的情况给迟雪说了一番,而后问:“迟小姐,您看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迟雪看向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店小二,思索片刻后大步走向他们。 “拿来吧你!”迟雪二话不说直接从店小二怀里抢过两个钱袋子,而后看向楚靖弛,问:“几间房?” 楚靖弛如实回答:“五个人,四间房,没有问题吧?” “嗯,没有。”而后迟雪又看向店小二,问:“多少钱?” 店小二看着迟雪,一看这个女人竟然直接过来就能架住这两个大男人,身份定是不一般的,下意识弯了弯腰毕恭毕敬的回答迟雪:“咱们这边只剩一等间了,一等间一间一日的租金是一两银子,总共就是四两银子。” “四两啊。”迟雪重复着店小二说的话,分别打开了楚靖弛和洛尘的钱袋子,从里面一人拿了二两银子出来,给了店小二:“够了吧?” “够了够了,几位楼上请。”店小二收了银子,也是大舒了一口气,拿了钥匙领着迟雪一行人上楼。 “呐,收好。”迟雪把钱袋子还给了身后的人,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 迟雪带着包袱上楼,好在这家客栈也有能够洗澡的地方。 招呼走了店小二,迟雪就直接走到屏风后面褪下了衣服跨进了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的木桶里。 “唔啊——太舒服了。” 迟雪闭上眼睛享受,楚靖弛在她之后也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迟雪躺在屏风后面的木桶里泡着,这客房的门都还这么明晃晃的开着,这个女人竟然就直接开始洗澡了? 楚靖弛想着,气不打一处来,把木门关严实了以后径直大步走到了屏风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人给迟雪吓了一跳。 “啊!谁!”她下意识的双手护在了胸前,警惕的瞪着突然走进来的人,等到看清楚来人是楚靖弛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啊,是你啊?吓我一跳。”迟雪拍拍胸口,一副“你有什么事”的眼神看着楚靖弛。 楚靖弛看到她这个样子,没绷住一下被她给气笑了:“怎么,难道你还希望别人进来?” “我可没有这么说啊,是你突然闯进来吓我一跳。”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娘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洗澡之前要把门给关好吗?”楚靖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迟雪,“万一有歹人进来,你清白就没有了你知道吗?” 听楚靖弛这么一说,迟雪好像是才意识到一般,“我,没关门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不应该吧?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关了门的吧?关到别的平行时空去了? 正想着,突然发觉脑门一凉。 坏了,是楚靖弛的“杀气”!迟雪顿感不妙,尴尬的抬起头,嬉皮笑脸的看着楚靖弛:“我记得我应该是关了门的啊,应该是被风给吹开了吧?” 楚靖弛一副“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的眼神看着迟雪,后者咬一口唾沫,接着狡辩道:“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在吗?我知道你就在后面,就算门没关紧,还有你啊,对吧?你进来肯定会把门关好的,不是吗?” 楚靖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又气又好笑的,最终还是在迟雪的撒娇耍赖上败下阵来。 他点点头,说到:“这话倒是在理,但是......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迟雪一愣,随后还真的垂眸认真思索起来,看的楚靖弛额头上的青筋直抽抽。 “我有忘记了什么吗?”迟雪垂着头,小声的嘟囔着。 楚靖弛看着迟雪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步过去,双手撑在木桶两边,压在迟雪上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不是该给为夫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坐了一辆马车,把我和洛尘凑到一起?”这话说出来,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迟雪的记忆终于被楚靖弛这一番话给唤醒了,她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啊,我给忘记了!” 楚靖弛绷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着迟雪:“......好好说话。” “不是不是,”迟雪一看不对劲,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一路舟车劳顿的嘛,我就想着先洗个澡,然后让你也洗个澡,我们下去边吃饭边讨论这个事,你看......怎么样?” “嗯,倒是个好主意。”楚靖弛撑着木桶起身,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迟雪在心里为了自己的机智而点赞时,眼前的男人已经褪干净了衣服,也坐到了木桶里来。 原本刚好承受一个人的水位,因为楚靖弛的加入,淡白色的热水全都哗哗的往外流了出去。 “啊——你干嘛啊!”迟雪被楚靖弛这一顿操作给整得猝不及防的,慌忙的捂住了眼睛。 当然捂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自己的眼睛,迟雪还是看到了什么的,耳根很快就不争气的红了。 楚靖弛看着迟雪的反应,心情极好的扬起嘴角,理所当然道:“不是说要让我也洗个澡吗?” “我我我我是说等我洗好了,让他们再送一桶热水过来你再洗啊!”此时的迟雪根本就不好意思看楚靖弛,用尽毕生所学挡住视线垂下头,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是嘛?那就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呢。”楚靖弛惬意的靠在木桶的边缘,观察着迟雪的表情:“毕竟烧热水要花太多时间了,等你洗好再让他们送一桶新的过来,那估计都没有时间去吃饭了。” “怎么可能呢,你提前说一下不就好了......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迟雪抬起头,只见着楚靖弛用手掌挡住了鼻子以下的位置,眼神看起来倒是十分正常不过。 “没有,你听错了。”楚靖弛解释到。 “我刚刚明明就听到你笑了!”迟雪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而且还很大声!” 楚靖弛还是一副装蒜的样子,“有吗?我没听到。” “......”迟雪这下懂了,这男人就是在耍自己! 小肚鸡肠!就是为了报复她让他和洛尘同坐一辆马车,还忘记给他解释的事! “诶,别生气啊。”看到迟雪别过了脸,楚靖弛也不装蒜了,扬起嘴角给迟雪赔不是。 迟雪哪里是那么好哄的,直接别过头不看楚靖弛,周身散发出一种“拒绝交流”的气息来。 楚靖弛见了不免觉得好笑,心底儿甜丝丝的,直接大掌一伸搂住迟雪的后脑就亲了上去。 第四十九章 内幕 迟雪通红着一张脸,穿好了衣服后头也不回的飞奔着下了楼,楚靖弛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低笑着,不急不缓的穿衣服。 洛尘也去自己的房间洗漱了,左月也在洗漱还没下来,所以此时楼下只有冬青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早早儿的已经点好了一些热菜,有一两道菜已经由着店小二端上了桌。 一下楼迟雪就发现了冬青,大步跳向他在的座位边上。 桌子上的热菜还腾腾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迟雪盯着其中一道青椒火腿咽了咽口水,冬青看着迟雪嘴馋的样子笑道:“后面还有几道菜,迟小姐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不打紧的。” “我......”迟雪又盯了香肠两秒,咽下了嘴里的馋虫:“没事,我等人到齐了在吃。” 冬青看着迟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得两只眼睛微微眯起来。 “话说,这次我们是打算要去西城玩的,几天后才会回京,你们这样跟着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冬青知道迟雪在担心什么,笑着说到:“公子虽然是担任着丞相的位置,平日里忙的事情却不多呢,而且这次治理瘟疫有功,皇上肯定也不会怪罪的。” “这样啊。” 冬青虽然和迟雪并不熟络,两个人在一起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打发时间,一开始迟雪前面还会应个几句,到了后来想到了什么,盯着冬青出神就忘记应声了。 “怎、怎么了?”或许是迟雪的眼神太过于直白了,看的冬青身上一阵不不在。 “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你?”迟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冬青,说到。 “......咳,迟小姐您,直接问就是。”冬青尴尬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垂下头尽量避开迟雪的目光。 迟雪盯着冬青,问:“我们在无人村的那天,你们怎么会路过?” “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那天我们是要到边城处理瘟疫,正好就路过了那里。” “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刚好我们被绑匪放了的时候,你们就过来了呢?”迟雪显然是不愿意这么简单就被糊弄过去的。 意识到不对的冬青心里一惊:“我们......” 迟雪盯着冬青,看到他支支吾吾的反应,突然就笑了:“哎呀!瞧给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做什么,放心吧,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会追究的,只是突然好奇了想问问而已。” 冬青坐在迟雪对面,观察她脸上挂着的笑,确认她不是在客套以后才放下心来:“其实,我们当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迟小姐您能不计较真是太好了!” 迟雪撑着下巴看着冬青笑,没在说什么。 他们聊了没一会儿,楚靖弛也穿好衣服下来了。 “在聊什么?”楚靖弛走到迟雪旁边坐下,只听到了一点他们的话。 迟雪看着楚靖弛,笑了笑道:“没聊什么,一些小秘密而已。” 正说着,左月也下来了。 冬青眼尖,是第一个发现左月的,远远儿的就朝她招手:“这儿,坐这儿!” 迟雪看到左月很是嫌弃的白了冬青一眼,不管他直接坐到了迟雪另一边。冬青见了也不尴尬,自顾自挪了凳子跑到左月旁边坐下。 洛尘最后才姗姗来迟,人都到齐了以后,大家随意唠了几句以后便开始动筷子。 吃完饭以后大家也各自都回了房。 迟雪正被楚靖弛闹的一脸红通通的,这时洛尘来敲门了。 “笃——笃——” “谁啊?” “小雪儿,方便出来一下吗?” 迟雪跑过去开了门,洛尘微微笑着站在门口。迟雪盯着洛尘的脸,发现他总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不能。” 还没等迟雪说话,楚靖弛直接大手一扣环住了迟雪的腰,冷硬的帮她拒绝了。 “诶我......” 洛尘脸上笑容仍然不减,他看向迟雪:“小雪儿?” 迟雪前后看看,心底也在犹豫不决。 洛尘看到迟雪这个为难的样子,便是笑道:“就当是你之前答应的,那一个条件,如何?” 看着洛尘,迟雪犹豫片刻后回答:“好。” 不给楚靖弛反驳的机会,迟雪转身拍了拍楚靖弛的肩膀,安抚他道:“我就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然后不等楚靖弛回答,就跟着洛尘出去了。 ...... “公子,刚刚您不在的时候,属下和迟小姐在楼下闲聊,她突然问了属下关于无人村的问题。” 饭后跟着洛尘上楼,冬青关上门以后跟洛尘嘟囔道。 闻言洛尘正在脱外套的动作一愣,“问了什么?” 冬青收拾着包袱,不以为意的回答:“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们当初怎么会路过无人村,然后属下就说是因为瘟疫的事情。” “然后她又问为什么会那么巧,刚好就在她被绑匪放了的时候,我们就碰巧路过了。” “......你怎么回答的。”洛尘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属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迟小姐就说她不会计较,让我们别担心。” “公子你说迟小姐她......诶,公子!您要去哪儿?” 冬青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洛尘利落的将刚脱下的外套穿好,大步走了出去。 “这么急?”冬青看着洛尘的背影嘟囔着,没有跟上去。 ...... “这么晚见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夜晚凉风习习,洛尘和迟雪并排走着,到了客栈的院子里停下,今晚的月色也很好,鹅卵石铺的小道被明亮的月色照的十分清晰透亮,好像在发着光一样。 “没有事,难道就不能约小雪儿出来赏月吗?”洛尘笑着,不答反问的看向迟雪。 “......那倒不是。”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迟雪也没说什么。 “明日傍晚大概就会到西城了。”洛尘抬头看着月亮,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 “嗯,没想到西城距离边城还挺近的呢。”迟雪也抬头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是真的很好看,虽然不是满月,却也几乎能和中秋的满月有得一拼了。 看的人的心都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小雪儿,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你会怨我吗?” 闻言迟雪一愣,想必是冬青回去以后都和洛尘说了吧?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了。”迟雪佯装不在意的背着手,保持着抬头看月亮的姿势。 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的自己格外的聪明,有时候却又格外的蠢。 迟雪心里嘟囔着,面上一片平静。 洛尘抬头思索了片刻,一言不发的拉着迟雪走到客栈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下,像是害怕隔墙有耳一般。 “怎么了?”迟雪看着被洛尘拉着的袖子,问。 “小雪儿,对不起。”洛尘垂着头向迟雪道歉,形态神似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给我道歉了?”迟雪忍着想笑的冲动,问。 “我......其实,小雪儿你当初被拐到无人村的那件事,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 “啊,是嘛?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部分?难道他不是幕后主使?迟雪疑惑的想。 叹了口气,洛尘松开了拉着迟雪袖子的手,抬起头看向月亮,似是在回忆一般。 “小雪儿你不是说,你丢失了以前的一部分记忆吗?” “啊?对啊......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迟雪更加疑惑了起来。 洛尘闭上眼睛轻轻摇头一笑,“小雪儿,你这忘记了的那‘一部分’东西,可不是平常随随便便可以忘记的东西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小雪儿你可知道,你并不是迟丞相的亲生女儿?” 听到洛尘的话,迟雪不由得浑身一僵,发觉到不对劲以后她强行压制着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看着洛尘:“阿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也没说会揪着无人村的事情不放啊,你又......你又何必,说假话来唬我呢?” 难道,洛尘他知道什么内幕吗? 第五十章 我媳妇,我乐意 “小雪儿,我可没有在说假话,说白了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你确实不是迟德明的亲生女儿。” 迟雪还想说什么反驳的话,洛尘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接着说:“你的娘亲,也就是现在迟府的夫人——虞氏,她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你父亲迟德明迟丞相,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在家里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外人私通,而后不小心便怀了孕。” “得知自己怀孕了以后,她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嫁给那个与她私通的人,这才不得以嫁给自己不喜欢的迟丞相。” “后来在和迟丞相成亲以后,小雪儿你便降生了,是个八个月的‘早产儿’,当时据说迟丞相还特别高兴呢,举办了好几次宴会给你庆生。” 听完洛尘的话,迟雪盯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嗯?”听到迟雪这个语气,洛尘不由得眉头一挑,“小雪儿你这个语气,怎么好像是就已经知道了一样?” 被洛尘这么一问,迟雪一噎,想了想干脆坦白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这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几个月前,阿尘你应该有印象的,之前我和左月一道在迟府的围墙外逃跑的时候,不是被你给救了吗?”怕洛尘想不起来一般,迟雪又说:“就是我娘让人贴告示,说自己被偷了‘贵重物品’的那次。” “原来是那次啊......这么说那次的‘小偷’确实是小雪儿你了?”洛尘说罢玩味的看着迟雪。 迟雪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咳,我们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噗,那小雪儿你从那些‘贵重物品’里知道了点什么?” “嗯......也不能说知道了什么吧,那天我带着左月从后门溜进去我娘的院子,翻了半天也就翻出了几个盒子,有......”迟雪说着突然停下,犹豫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洛尘,一副“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吧?”的眼神看着洛尘。 “噗......”洛尘被迟雪这个好笑的行为给逗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的,“小雪儿你都说到这里了才这样看着我?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 闻言迟雪还当真低头认真的想了起来。 洛尘见她这个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吧,如若是洛尘听到了这些话,可能就会卖了你。但是,‘阿尘’可是小雪儿的好友,是会完完全全的帮小雪儿保密,不会出卖小雪儿的呢。” 迟雪抬头看向洛尘,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干脆她也就和盘托出了。 “......我们从那天偷回来的东西里,找到了我娘和大皇子私下沟通的信件,就是那个被流放的大皇子,还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司’字的玉佩。左月就告诉我说,这或许是西城那边一个新冒出头的商户,司家的玉佩......” “啊,原来小雪儿已经知道的这么透彻了啊?”洛尘突然做出一副痛心疾首,遗憾不已的样子,看的迟雪满头问号。 “那,想必你们肯定也是已经猜到了吧?小雪儿你的生父,和那被流放的大皇子有关,而那西城新冒出来的司家......和被流放以后,又叛逃了的大皇子有关吧?” 看着洛尘那一副什么的都知道的样子,迟雪心里微微一惊,“你、你怎么都知道?” “唉......”洛尘再次笑着把手搭上了迟雪的头,“所以说,小雪儿你被拐到无人村的事,和我有关啊。” 看着迟雪疑惑不已的眼神,洛尘接着说,“我怎么说好歹也毕竟是当朝的左相吧?皇上的左膀兼心腹,当朝大皇子对皇位图谋不轨,被皇上判流放刑以后又在半路逃跑脱身了,那么这件事情自然是需要人好好去调查一番的。” “皇上让你去调查了?” “嗯,不瞒你说,这件事其实我们已经调查好久了,后来线索调查到你的头上就断了,为了知道更多的消息,以及知道你都了解些什么内幕,上面的人就派人将你给带走了啊。” 上面的人,不管怎么说也只能想到皇上了。 迟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小雪儿,你这次去西城......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吧?” “你怎么知道!?”迟雪突然警惕的后退一步,看着洛尘。 “噗,当然是因为你脸上都写了啊。”迟雪的反应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洛尘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啊......这么明显吗?”迟雪看着洛尘,尴尬的挠挠头,“可是,这件事我还没告诉老楚,他不会也......”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猜到了。 “放心吧,楚靖弛现在肯定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看出了迟雪的顾虑,洛尘安慰她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而且小雪儿你只有在被看穿了的时候,才会把这种事情写在脸上,所以楚靖弛是肯定不知道的,放心吧。” “那你......”迟雪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放心,这件事我也会帮你保密的,而且,我知道这件事应该也没什么坏处吗?让小雪儿你一个人去西城,肯定也不方便调查司家的吧?正好我知道了,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是吗?” “好像也是诶!”听到洛尘的话,迟雪心里一喜。 伴随着迟雪的好心情一起来的,还有秋夜降温了以后起的风。 打量着迟雪身上几件单薄的衣服,洛尘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迟雪身上。 “起风了,回去吧。” “你要是因为和我出来,被冷风给吹病了,楚靖弛不得断绝我和你的交往啊?”洛尘打趣的看着迟雪。 “嗯。”迟雪看着洛尘,心情突然就变得特别好了,两个人就一起回去了。 洛尘把迟雪送到她房间门门口就走了,迟雪前脚和洛尘说了晚安,后脚一踏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醋味。 意识到不妙的她一抬头,就看见楚靖弛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从他的背影就能看出来他心情有多不好。 但是迟雪心情好啊,她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上去就抱住了楚靖弛的后背。 “我回来啦!” 男人装睡不理她。 “......”迟雪看一眼男人还在轻颤的睫毛,无奈笑到:“啊呀,生气了吗?” “......” “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回来的嘛?” “......” “哎呀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错啦,我保证下次不会啦!” “......” “我知道你没睡!别给我装了!” “哎呀,错啦错啦,下次......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哄了半天也没用,迟雪叹口气,“唉,没办法了。”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没办法了?楚靖弛闭着眼睛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没办法了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哄了? 还没等他多想,迟雪直接“吧唧”一口就嘬在了楚靖弛唇瓣上。 男人不由得浑身一僵,一吻过后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迟雪看着楚靖弛,笑到:“消气了吧?” 楚靖弛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吱一句:“你,跟他出去,都聊了什么?” 迟雪一愣,“哎呀,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呀?” 楚靖弛瞪她一眼,迟雪讪讪的笑到:“原来是我家的啊......其实,我们也没聊什么,就出去看了看月亮,简单的唠了两句......” ...... 隔天,迟雪扶着腰被左月搀扶着上了马车,楚靖弛心情大好的和洛尘坐在一起。 “在外面也这么闹,也不怕给人折腾坏了。”洛尘不满的嘲讽一句。 楚靖弛心情好,不和他争:“我媳妇儿,我乐意。” 洛尘:“......” 马车一路行驶,在当天傍晚到达了西城。 第五十一章 商贾司家 “还以为这次的西城之旅能多待两天呢。”迟雪不满的嘟囔着,正在收拾自己的包袱。 楚靖弛走到她身后抱住她,安慰道:“我们自己在这里玩了两天了,京城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皇上召我们回京也是正常的。” 这天杀的皇帝老儿!迟雪在心里抱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那行呗”的样子,“我收拾好了,走吧。” 楚靖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今天是迟雪他们抵达西城的第三天,前天傍晚他们刚刚到西城的时......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一章 商贾司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他在看猎物 “哈哈哈,楚将军真会说笑。”司宏毅大笑着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子,目光移到迟雪的身上,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是?” 听到声音的迟雪一愣,该来的果然来了。她怔怔的抬起头,却没有转过身,而且朝着洛尘递去了求救的目光。 洛尘接收到了迟雪求救的目光,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司宏毅后,便朝迟雪摇了摇头。 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着洛尘坚定的目光,迟雪深呼吸两口气,没关系的,不会有问题的!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二章 他在看猎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迟雪: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去吧。 而后很是狗腿的攀上了谢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 谢夫人对这个小姑娘也很是喜爱,抬手摸了摸迟雪的头。 彼时楚靖弛已经感觉自己的印堂在发绿了,迟雪靠着谢夫人,抬头竟然不巧的再次撞上了司宏毅的目光。 男人和迟雪对视上了,微微一笑后收回了目光,接着和谢明交谈起来。 谢夫人察觉到的迟雪的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迟雪的脸色不太好,便柔声询问:“怎么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她就是想拐你家媳妇儿 迟雪的声音不小,以至于在这安静的夜晚,她说话的回音在空气里来回重复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噗......”等到声音没了,楚靖弛和左月都不由而同的笑出了声。 楚靖弛笑就算了,左月你明明知道真相,你还笑我! 听到左月的笑声,迟雪不满的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接收到迟雪的信号,左月顿时就收敛起的笑意,直了直腰板,佯装严肃道:“咳咳,错了。” 远处不知情的楚靖弛还在没心没肺的......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四章 她就是想拐你家媳妇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不能生育 “你不知道吗?”洛尘好笑的看着楚靖弛,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谢夫人,不能生育。” “原本她这个年纪应当是有个一儿半女的,而且也确实怀上过,只不过大概就在你救她的那段时间里,孩子没了。” “自那以后谢夫人就再也没能怀上过孩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这个年纪都可以当小雪儿的娘了,却一直都维持着一副少女的面孔。” “噢对了,如果那时候谢夫人的孩子生下来了,应该和小雪儿差不多......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五章 不能生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意外 “啊,真是太惨了。”迟雪故作难过道,“哎呀不对,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去收拾东西吧?不然一会儿阿尘该在外面等了。” 楚靖驰闻言抬眸看向迟雪,一张嘴就是满满的醋味,直冲迟雪的脑壳:“怎么,很心疼让他等?” 迟雪一噎,不是,现在是吃这种飞醋的时候吗? 默默的在心里无语了一阵,迟雪笑着巴结楚靖驰说:“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这只小鸽子太可怜了,不如我们找个好地方,先给它安葬了?” 楚......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六章 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被掳 被人流推搡着,迟雪的胳膊突然被两个人抓住,一左一右的拽着迟雪迫使她跟着他们往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走去。 “你们是谁!”迟雪来不及惊慌,就已经被那两个人拽着,进了弯弯绕绕的巷子里,而后在一处别院停下。 走到别院的门口,那两个一直拽着迟雪的人便双双松开了手,上前去将别院的木门打开,示意迟雪进去。 “司宏毅......” 迟雪下意识的小声说出了这个名字,而后跟着那两个人进了别院。 木门发出“......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七章 被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怀孕? 迟雪不敢看司宏毅的眼睛,生怕他从自己身上看出点什么破绽,结结巴巴道:“我......我......” 饶是不清楚情况的,也能从迟雪的神情当中看出点什么不对劲来,司宏毅周身的气压顿时就低沉了下去,“别告诉我,这半年你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迟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 这回轮到司宏毅拍桌子了,宽厚的手掌拍在大理石桌上,发出了轰天的响声,吓得迟雪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脖子。 司宏毅......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八章 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很长的梦 迟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几乎有她的一辈子。 腊月的时候,梅花开的正好,迟雪在虞氏的肚子待了整整十个月零三天,才终于降生了下来。 嘹亮的一声婴孩的啼哭声打破了产房外焦急的氛围,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迟德明听到声音后,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见到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产房里面,观察虞氏的情况。 “老爷!里面还没有收拾干净,不能进去啊!” 迟德明根本不管......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五十九章 很长的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女儿是你的福星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猜疑云云,各有各的想法解释的时候,大皇子悠悠笑着,不急不缓的过来解释。 “各位,是我父皇听说了迟大人家里新增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最近要办满月酒,这才让我过来的。” “竟然是这样!” “怎么说,意思这事儿还穿到皇上那边去了?” 没等迟德明说什么,其余几个兄弟已经开始猜想了。 大皇子果然如大家所说的一样,是个亲民的好皇子,所以听到几位大臣叽叽喳喳的猜个......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章 女儿是你的福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你怀孕了 闻言楚靖驰疑惑的看向迟雪,“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啊?”迟雪也奇怪,难道不是吗? 刚刚大夫也没诊出来啊? 楚靖驰想着,以为是刚刚那个大夫不够专业,迟雪中毒了都没诊断出来,便想着起身出去再重新找个大夫来。 楚靖驰刚刚要起身,胳膊就被迟雪给拉住了,“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你中毒了吗?我去给你找个大夫。”说着,楚靖驰就要扒开迟雪的手。 “哈?”迟雪更加迷惑了,“不是,我没中毒啊......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一章 你怀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父母的狼子野心 “嗯,你想知道什么?”知道迟雪这么一下也不能适应,楚靖驰也不给迟雪压力。 “就......怀了多久了?” 楚靖驰垂眸想了想,说:“应该是边城那段时间,怀上的。” “啊?那就是也才一个月多一点啊?”迟雪惊讶道,她一般听说怀孕被诊断出来,都是最少三个月的啊?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这才一个月多一点,就诊出来了? 迟雪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便又去问楚靖驰:“确定是真的怀孕了吗?不会............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二章 父母的狼子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告别回京 等到楚靖驰不说话了,迟雪才叹口气,问他:“嗓子疼不?” 这叫什么问题!楚靖驰没好气的回答她:“不会。” “不会就好,”迟雪说着,也学着楚靖驰的样子吼了回去:“我说你大爷的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东西啊他娘的我去找阿尘怎么了我又没和他卿卿我我又没和他搂搂抱抱的你个土老狗怕是连阿尘他懂医术你都不知道吧你连人家救过我多少次你都不清楚吧你就在这儿没完没了的还以为你很帅是不是?” 稍微的......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三章 告别回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入宫 “路上小心啊,可别累着了,洛公子,还有左月和冬青也是。” “好,美女姐姐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多谢,谢夫人,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路上小心,慢点。” 马蹄的声音渐行渐远,几人的马车没一会儿就驶离了谢府的范围,迟雪不舍的扒在马车的后窗上,看着远处已经没有了谢夫人的影子。 “行了,又不是见不到了。”马车的速度不慢,外面的风又刮的大,楚靖驰担心迟雪因为这个受了凉,便找出了毯子盖在......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四章 入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狐媚子 楚靖驰握着迟雪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两人的手心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好在楚靖驰这样的安慰起了作用,迟雪的心很快便安了下来。 领头的公公知道迟雪是头一次进宫,便一路和她科普着进宫见皇上的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见到皇上的时候必须低着头,除非皇上让你抬起头你才能抬,不然的话这样是不合规矩的。 所以当迟雪被楚靖驰牵着进朝堂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而楚靖驰因为身份特殊,皇上很早就说......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五章 狐媚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皇兄的私生女 等到龙椅上的男人看清楚了迟雪的样貌以后,明显的就愣住了。 不管是从迟雪的声音,还是她的那个神情上看,皇上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到自己皇兄的影子。 这不禁让皇上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传言,那还是父皇在世的时候,皇兄每年都会去迟府看望幼年时的迟雪好几次,而且每次都少不了送礼给她,哪怕当时的迟德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通文官而已。 而且加上当时有人在见到小迟雪和皇兄同在一处时,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样貌有八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六章 皇兄的私生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众人的不满 后来,随着楚靖驰对迟雪的了解更加深入,他也渐渐的对自己这个没有过几次交谈的夫人有了好感,而且也并不觉得她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的人。 再后来......再后来,又有了清和的那件事,他们的感情便更加好了。 虽然成亲在一起的这小半年来,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一点儿都不少,他还时不时的就会被迟雪给气出内伤,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楚靖驰完全忽视了外面的那些关于迟雪的传闻。 就算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七章 众人的不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洗白 迟德明刚想帮自己女儿反驳,洛尘便站了出来。 “李士,说这种话可是要承担责任的,你有证据证明,这事是迟小姐做的吗?” “这!这件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洛丞相您不妨随便去找几个人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臣刚刚说的那些事,都是迟雪做的!”一听“证据”两个字,李士明显有那么一瞬感觉到慌了一下,而后又很快恢复状态,反驳起洛尘来。 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洛尘,也低估了洛尘的地位以及他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李士......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八章 洗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泉阳公主 “楚将军,奖黄金白两,绸缎十余匹,还有京城东边那座宅子,赏给你用来练兵。” 楚靖驰:“谢皇上。” “迟雪......”皇上摸着下巴看了底下的迟雪一眼,颔首说道:“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你在边城所做之事,洛臣都已经在你们到京之前就已经上书给朕了。” 迟雪和李士皆是一怔。 “边城所做之事?”李士没忍住低呼,这迟雪一介女流,能做什么好事? “朕听说洛臣出发去边城的那一日,你正好被贼人给拐了去,......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六十九章 泉阳公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公主有请 换而言之,也不能说是他们会摊上事儿,而是他们之前在边城所做的那些破事,恐怕都会被写这张奏折的人给揭露出来。 毕竟之前仗着自己有一些身份和人脉,边城又不在京城的重点管辖范围内,他们就借着商人的名义,在边城可是做了不少破事。 果然,皇上看完奏折以后,脸色就阴沉的不行。 “边城闹了瘟疫,所有的官宦家族不但没有及时上报此时,还趁机搜刮百姓钱财,逃往外地!” 知令的那张奏折写的厚厚的,从瘟疫......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章 公主有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这么可爱,一定不是男孩子 不得不说,小说里面写的确实是没错的,这古代的皇宫着实大的不行。 要不是前面有熟路的宫女带头,迟雪八成会走丢了。 随着宫女出了大殿的门,往右边的长廊走去,而后又弯弯绕绕了好久,约莫半个钟头过去,他们才终于到了后宫,进了公主所住的长庆宫。 救命......我感觉......自己要穿不上来气了...... 迟雪拖着自己的两条腿,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的沉重,但是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两个人却好像什么事......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一章 这么可爱,一定不是男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一宫的眼线 就在迟雪疑惑的捂着自己的小腿的时候,洛尘也开始行动了? 他将竹马给甩到一边,然后把迟雪的腿从她怀里给拉了出来。 “啊,干嘛!” 迟雪这边被洛尘给摁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而后就见着长庆公主拿来了一个小瓷瓶,从那里面挖了一坨膏体,然后...... “吧唧——”一声,那带着一点儿花香味的膏体便被甩到了迟雪小腿上那一块淤青的地方,迟雪只见的长庆公主撸起了袖子,而后双手握拳,用力的锤在了那片淤青......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二章 一宫的眼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又见江林 “哎呀,这不是我们已经习惯了,下意识的就把你当成我们的一分钟子了嘛......” “这就说明我们很合得来啊!”长庆公主打着哈哈,正好这会儿阿九也过来了。 “公主,丞相,将军夫人,”阿九挨个儿的向他们行礼,而后道:“皇上吩咐奴婢,等公主的功课做完了以后,请各位到御花园小叙,一同喝茶吃点心。” 阿九垂着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几人身上冒出的一层薄汗。 “好,知道了。”见着阿九进来了,长庆公主也......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三章 又见江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小长庆 这一下肯定是跑不掉了的,江林只能急中生智,用尽毕生所学,装出了一副死人的模样,想着应该能把这两个小姑娘给吓跑。 哪能算到,她们非但不害怕,还往自己这里凑了过来,甚至还认出了自己! “那你应该是走反了方向了,这里可是长庆宫,女眷们待的地方,楚将军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说着,长庆公主给江林指了一条路,“你应该要往大殿的地方去才是。” “......多谢公主了。”江林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也就......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四章 小长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九铃,一点都不好听 被皇姐这么一捏,小长庆霎时就乐开了花,抱着手缩在周嬷嬷怀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还笑,真是不嫌热啊小鬼头?”小姑娘嫌弃的擦了擦小长庆嘴角的口水。 “嘿嘿嘿,不热不热,这件衣服是皇姐送的,长庆喜欢!” “......” 小姑娘无奈的笑笑,帮小长庆理顺了刚刚被她弄乱了的刘海,忽的就看见了小长庆额角的一抹青色,小姑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便笑到:“算了,周嬷嬷,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带......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五章 九铃,一点都不好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她可不和长庆一样 “嗯,这就对了,我不想再听到九铃这个名字了,长庆你取的名字太难听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帮小兰取了名字,你没有意见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噢,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嗯嗯,长庆不会的,长庆会保密的。” ...... “......兰,小兰!” “啊!怎么了!”小兰猛的惊醒,呆愣的看向小春。 “......”小春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你在想什么啊,我刚刚叫了你那么多声......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六章 她可不和长庆一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皇姐和亲 那以后,小长庆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乳娘了,皇姐又要学习,父皇和娘亲又经常要忙事情,宫里新来的两个姐姐都不陪自己玩,可别说她有多想乳娘了。 长乐公主的乳娘和小长庆的是同一个人,自然长乐也是很开心的,她抬手揉了揉小长庆的头发,笑到:“皇姐收到了乳娘寄来的信,乳娘说她要回来,已经在路上了,长庆开心吗?” “真的吗?开心!” “那......皇姐用乳娘跟长庆换这两个宫女姐姐,好不好啊?”长乐公主趁......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七章 皇姐和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宫里新来了狐狸精? 可以说,现在的长庆公主,可以以一挑二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子,甚至于有些年纪比长庆大的男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长庆公主都没用多少时间,就让那些几天前还琢磨着要怎么逗长庆公主的捣蛋鬼们,再也不敢过来送死了。 再后来......就连那些喜欢长庆公主的公子哥儿们都被她给打跑了。 他们打不过自己,觉得没有面子,就开始凑成一团来针对她,到处传长庆公主的不是。 “诶,不会吧,你竟然喜欢那个男人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八章 宫里新来了狐狸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洛太傅 长庆公主低头,想要找一块可以垫脚的地方,边看还在边嘟囔着:“这学府附近能让狐狸精进来的身份,应该也就只有来助教的太傅吧?” 找到围墙边有一块突出来的砖头可以垫脚,但是这高度有一点点长了,长庆计算着大概的位置,背过身去用脚去尝试够到那块砖头。 “诶,踩到了!” 长庆心里一喜,正要把另一只脚也给踩上去的时候,扒着围墙的手突然一滑! “啊——!” 随之便是她整个人都在往后摔去,还没等她反应......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七十九章 洛太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喜欢洛太傅? 男人端起一副未来几年都会保持着的一副大方得体的笑,道:“晚辈同您一起过去吧,说不定还能帮到点儿什么忙。” “也行。”太傅应着,跑向了学堂。 “太傅!长庆公主她又揍人了!”那几个被打的徒弟见了太傅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告状。 老太傅马上都要退休了,看了看眼前这几个自己最顽皮的学生,想了想,也不好再管这么多,正好就把这件事交给洛尘来解决。 长庆公主站在窗前,看到了太傅和洛尘两个人站在门口,......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章 喜欢洛太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这个年纪还不去拱白菜 “是吗,那应该是我的荣幸了。” “哈哈哈,那太傅您相信书里那些文人说的道理吗?”太傅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嗯,那要看情况的。” “我也这么觉得呢!”我相信一见钟情呢,我觉得我肯定是喜欢上你了吧? “嗯哼?”不可置否。 “老太傅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我的坏话啊?”你肯定还没有喜欢的人吧? “算是没有。” “我有一些题目不懂,放学后可以再教我一次吗?”那我能当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一章 这个年纪还不去拱白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相亲 迟雪激动,全都对上了,这就说明阿尘是喜欢长庆的! 迟雪顿时就感觉到了,这条牵红线的道路的前方是一片晴朗。 两情相悦,还有比这更好牵的红线吗? “你们在说什么?” 游神之际,长庆已经收拾妥帖,跟着出来了,迟雪此时的心情特别好,下意识的就凑到了长庆跟前挽住了她的手。 “没聊什么,就是讨论了一下阿尘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已。” 闻言长庆秒懂,双颊顿时就带上了一抹红晕,“是吗......那,喜......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二章 相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选婿 长庆知道迟雪的意思,便接口道:“要不然,将军夫人,洛丞相,你们来帮我把把关吧?” “乐意至极。”迟雪笑到,又扯了扯洛尘的袖子。 洛尘看向迟雪,小姑娘挤眉弄眼的暗示他加入她们的计划,那动作实在是可爱,逗得洛尘抑制不住的想笑,便也答应了下来。 “微臣愿尽绵薄之力。” 太好了!这下可是应了迟雪的意了。 她之前还以为洛尘喜欢自己呢,现在一看,倒是之前的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一点。 这不管怎么看,......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三章 选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这小子怎么也混进来了? 都不用看,长公公就已经能感觉到长椅那边传来的阵阵寒意,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而后结结巴巴道:“公主不喜欢,那就,就把李公子,还有和李公子关系好的那几位,公子,都给筛下去吧......” “长公公果然聪明!”长庆笑到。 可是此时的长公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觉得得意还是什么了,此刻他的心里只在哆嗦哆嗦的期望剩下的几位能让自己多活几天。 “下、下一位,赵家的......”长公公......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四章 这小子怎么也混进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竟然怀孕了 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看向江林问:“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江林低头承认。 空气仿佛是在这一刻凝滞住了一般,周围突然就安静的不像话,甚至连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凉亭旁的池子里传来一声锦鲤跳出水面而惊起的水花声,时间才又终于开始流逝。 皇上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长庆问:“你是不是也不想嫁。” 长庆点点头。 “......”皇上又看了几人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松口:“罢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五章 竟然怀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楚哥的头上有点绿? 一路上三人也还算有话题,时不时的就会聊上几句以前发生过的有意思的事。 聊着聊着,迟雪突然就陷入了回忆。 “突然想到,我好像已经好久没见过向阳了啊?”迟雪垂着眸子喃喃道。 “可不嘛,向阳也时常会念叨嫂嫂呢。”江林心情十分愉悦的道:“而且他小子现在混的可好了,都几乎快要和徐副将平起平坐了呢。” “是嘛,那不得让他请客?才多久没见啊就升了这么大的官?” 请客请客,从一个小骑......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六章 楚哥的头上有点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他还活着吗 楚靖驰:“你什么时候手劲儿这么大了?” 迟雪:“我就是不小心......他还活着吗?” ...... 城外的医馆—— “诶,这不是小阳吗?怎么了这是?”医馆的大夫显然是认识向阳的,当楚靖驰和江林驮着伤痕累累的男人进来的时候,老大夫还明显的愣了一下。 “没事,就是受了点轻伤。”向阳笑着被江林扶着坐下,老大夫也熟练的拿出了跌打损伤的药物。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边帮......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七章 他还活着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小包子 “......”只见那小姑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豆大的泪珠垂挂在下睫毛,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样,看得人好生心疼。 只是江林和向阳除外。 开玩笑,一个是见多了自家后院的女人装出这副模样,早已经免疫了;另一个,也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只把这个小姑娘当成妹妹,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其实......其实我,我是那家花楼里的姑娘,我要是就这么直接被你们带出来了,妈妈看到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八章 小包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因为可以吃饱饭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审核官问包子,“你父母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征兵的地方,小孩子进来了可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到。” 听出了审核官对自己的怀疑,包子也不恼,只认真看着审核官道:“我叫包子,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要当兵!” 审核官听了他的话,一时感觉到十分的震惊,然后又笑着问他:“你想当兵?你知不知道当兵是很危险的,就凭你这么个小身板,到时候......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八十九章 因为可以吃饱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新兵介绍 “不愧是老向,选人的目光都和我差不多!那小包子今年才八岁呢,小楚也就比他大了几岁而已,你看看这个魄力,两人日后一定会成为好兄弟的,哈哈哈!” 事回当前—— 小包子正好和楚老将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士兵就带着向审核和今天新入营的一众看起来比寻常人瘦小了一些的新兵们过来了。 “呦,将军,您已经找到他了啊。”不知道情况的男人领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遮掩好,反正......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章 新兵介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告别 对于其他的新兵们,楚老将军也是用一样的方法来验证的。 首先是由向审核简单介绍一下几位新兵的来历,以及他们的特长。 然后就是由楚老将军亲自动手,一边放水,一边验证一下几个新兵的底子如何。 十余个新兵,一对一的和楚老将军比试,有能承受住楚老将军一半的招数的,也有接了两招就被打倒了的。 但是至少每一个新兵所上报的招数都能被证明,其中并没有掺假的成分。 最后一个新兵被打倒在地的时候,时间已经从正......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一章 告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扳倒柳家 这么多东西,这营里隐蔽的地方也不多,怎么能够藏得起来呢。 彼时小向阳已经熟睡了。 小孩子困得早,却不知道除了他以外的新兵们都因为他带回来的包袱而快要愁白了头发。 “诶,你说,这些玩意儿能藏哪儿去?” “这我哪知道啊,这营里就这么几处地方,能藏起来一半就不错了好吧!” “我觉着吧,咱们只要不让它们暴露的太过于明显了,是不会出事的。” “嚯,好像也是啊?将军对咱们小向阳还是偏爱有加的啊?”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二章 扳倒柳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兰兰..... 香兰笑着看向妈妈,方才的那股柔弱清纯的模样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精明如蛇蝎一般的神情。 “还有,这件事以后不能再随意说出来。”香兰想到了什么,嘱咐妈妈:“我现在是烟花巷里的香兰,自小孤苦无依,所以才被妈妈您好心给收留了进来,在这里为您赚钱,报答您的恩情。” “啊,行行,以后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妈妈十分爽快的就给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香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在这烟花巷......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三章 兰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少年闻言,立马就要把手里那个恶心的东西扔到隐藏在床后一个暗格里去。 暗格是藏在木墙底下的一块小板子里面的,地方不大,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用看都能知道,这不大的暗格里塞满了和少年手里一模一样的东西。 少年来不及去多研究这暗格里的味道,厌恶的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进去,再将那暗格给关上,又到一旁摆放的水盆里反复清洗干净了自己的手,这才雀跃的跳到了香兰身边。 “我已......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四章 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初识春兰 看到了少年伸出来的手,小姑娘也没拒绝,一只手揉着鼻子,另一只手搭上了少年的手。 “谢谢啊......”她轻声道谢。 小姑娘方才一直低着头,少年没能看到她的相貌。 现在自己牵到了她的手,又把她给扶了起来,少年才抬眸,便双目圆睁的楞在了原地。 “嗯?”没听见眼前人的动静,小姑娘疑惑的抬头,看到了少年红着耳根楞在原地的场面。 小姑娘也怔愣了片刻,不过也就仅仅片刻而已,一......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五章 初识春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悸动? 亏得自己还在里面捯饬半天,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美到爆炸以后才走出来的,这小子竟然不觉得自己漂亮,还反问自己热不热?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捯饬啊,随便穿一件衣服不就好了! 真是没脑子! 香兰气恼的一边想着一边坐下,刚抬头就见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与自己对视上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想问的?”香兰没好气的喝了一口茶道。 “你......”少年刚刚开口,香兰首先打住了他。 “......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六章 悸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下药 少年刚坐下喝了一口茶,然后就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东西,和香兰说了那东西的用法,又说了自己的想法。 一番解释下来,两个人都尴尬的红着脸别过头? 但是香兰也同意了少年的想法,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义,然后当即就把这东西用在了少年身上。 “哎呀,我得为了以防万一这东西好不好用啊,是不是?你就牺牲一下吧!” “但是你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要求知的模样啊!你这就是要玩......” “噗,......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七章 下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 “青楼里的那些个暴发户们,长的又丑,家里又是妻妾成群。” “睡了人只是当玩乐而已,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许诺我,说要迎娶我过门。” “哪怕只是当一个小妾,也没有人这么说过。” 香兰说着,渐渐靠近躺在床上的向阳,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 “嘶......” 清早,向阳揉着拧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到他睁开眼睛,又发现这周围的环境十分......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八章 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这就怀上了? “夫人,其实吧,奴婢感觉,完全可以等到那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滴血验亲啊,毕竟她是从青楼出来的姑娘,谁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呢?是吧......” “那怎么行!”迟雪简直是越想越气,干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江林的背上来出气:“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再验血,就算孩子的父亲不是向阳,那你们又能怎么办?” “去休了她?然后让别人知道咱们家向阳的头上有一顶绿帽子!?” “好让别人来笑话他吗!” “......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九十九章 这就怀上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帮你解决麻烦 几人团团围在一起,乐此不疲的笑着。 当然了,这一切只在楚靖弛不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这军营里虽然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但是一些八卦的消息的传播速度,也是不必隔壁大妈们穿的慢的。 没一会儿,将军夫人回到了军营,而且还怀孕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将军夫人来军营了!” “将军夫人终于回军营了,就是可惜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就不能和我们一起......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章 帮你解决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酒鬼 就在他心里纳闷儿,他们这是在看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了自己的眼眶。 那是......香兰!? 向阳讶异的看着对面楼下那家镯子铺的方向,香兰现在正在那里挑选镯子。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块焊丝青玉手镯是小店新来的货,这才刚刚拿出来呢。” 那店小二看着香兰,眼里顿时就亮出了光,一边和香兰吹嘘,一边搓着手掌给她介绍。 香兰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一家医馆里的养女,自然......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一章 酒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怎么有人配得上你 他又死死地搂紧了香兰几分,嘴里念念有词道:“你竟然真的有丈夫了!这、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怎么能有丈夫呢?” “怎么会有人胆敢娶你呢?他们怎么配得上你!” 酒鬼说着,迷糊着一双眼睛,遂吐出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那酒嗝长的,甚至连躲在远处的店小二都仿佛感觉自己闻到了味道,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捏紧了自己的鼻子。 但是要说最惨的,还应该是此时正被酒鬼......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二章 怎么有人配得上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八卦的大妈们 “这几个呢,就是我打听到的,在这附近一圈的街坊里嘴巴最大的大妈们!”迟雪一边讲解,一边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 “然后我专门的找了几个小丫鬟跑去给她们送信,说今日下午在那家镯子铺附近,有好戏可以看。”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们几个看八卦已经看到强大到可以找到完美的地方落脚把自己给隐蔽起来。”迟雪略微带着一点点惊讶和无语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而且这还是碰巧了呢,我的人又打听到这几个大......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三章 八卦的大妈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看戏 隔天—— 一大早,迟雪就跑到了军营,去叫江林和向阳起床。 “嫂嫂,咱们今日要做什么?”彼时江林才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马车上,靠着向阳的肩膀打算再眯一下。 “万事俱备,咱们今天自然是要去医馆啦!” 迟雪一边搓着手心,一边激动地说:“昨天晚上,咱们左月又带来了好消息!” ...... 马车没一会儿就行驶到了医馆附近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迟雪......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四章 看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订婚请帖 香兰也笑得委婉,和刚才那个漫不经心的模样显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自然啦!您那天可是跟着向阳一起来的呀!” “......” 迟雪看着香兰,后者的脸上突然就出现了一股子那种,好似小女人的娇羞一般的表情,强行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维持着面上的笑容说:“哎呀,这么看起来,你好像很喜欢向阳?” 迟雪明知故问道。 闻言,香兰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浓郁了几分。 她羞......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五章 订婚请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谁要你的假惺惺 江林请来帮忙伪造订婚请帖的人,其实是他的一个朋友。 那人确确实实是做请帖定制的生意的,册子上还印上了他家店铺的名字,香兰看到了,自然就会跑去江林朋友的那家店铺里去询问,这些请帖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江林早早的就和他的这个朋友串通好了,所以当香兰跑去店里面问的时候,里面的店小二自然会告诉她,这些请帖是真的,是自己家店铺里生产的。 或许是因为即将要完成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香兰......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六章 谁要你的假惺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被逼成亲? “就算长的不漂亮!那也绝对不能是像你这样,水性杨花,还喜欢勾三搭四的下等货!”包子婶婶几乎是要气得指着香兰的鼻子骂了。 “就算是您不满意我,但是您也不能在大街上这么骂我吧?还骂的这么难听?” 按照香兰的性格,终究还是绷不太住,她现在勉强的维持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模样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好在在这附近看热闹的人里没有小孩子,不然那小孩子定然是要被吓哭了的。 小孩子有没有被吓哭,这......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七章 被逼成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捧杀 一句紧接着一句的天方夜谭,从那些看惯了八卦流言的大妈们嘴里说了出来。 “这可说不准啊!谁知道这小妮子耍了什么小把戏呢?” “你们在胡说什么!” 听着周围的大妈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暗戳戳的嘲讽着自己,香兰开始绷不住了,她忍不住大声的喝止他们,但是又在她想要开口反驳的事后,就见得旁边有一个小斯模样的人跑了过来,朝着香兰递过来一封信。 “......这是什么?”香兰疑惑的接过信封,左......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八章 捧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向阳要参加 “然后......对于给那个小妮子准备婚服啊——喜酒啊——菜品啊,这些的事,就是我的捧杀计划之一嘛!” 江林听完了,还是感觉非常的不能理解,一脸懵逼的模样看着迟雪。 “嗨呀!反正这个事情呢......你就不用担心啦!到时候你只需要空手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就可以了!”迟雪摆摆手,笑道。 “什么?我还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江林被吓到了,早上难道真的要让向阳和那个春兰成亲吗? “对啊,而......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零九章 向阳要参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闹剧 果不其然,当他们听到了左月的话以后,几个人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好几倍,然后...... “何德何能啊!让怀了孕了将军夫人朝自己下跪!” “将军夫人竟然都怀孕了!我刚刚还没去扶她!罪过啊——!罪过!!!” 又是一场令人头疼的闹剧...... 反复下来好几次,终于,在迟雪、左月、江林和向阳四个人,不屑的努力下,这几位长辈们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家里来了大人物的事实。 而且也不会闹腾着又要下跪,......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一十章 闹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里写了什么 想我一身粗布麻衣,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全场最高调的了...... 因为向阳穿着包子婶婶给他做的衣服,自然是不贵的,但是有心意在里面;江林穿的则是昨天在军营里的衣服,因为掺上了沙子的原因,显得整件衣服的色调整体变得暗沉,所以看起来也不是非常昂贵。 而迟雪呢?接连坐在茶楼,看了两天的戏,又因为自己怀孕了的原因,而被楚靖驰比平时更加的悉心照料的几百分。 所以哪怕此刻她身上的衣服不算贵重,但是算得上......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里写了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 所以,直觉告诉她,迟雪写给洛尘那封信里,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内容。 “写了啥?”迟雪没想到长庆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发现自己写给洛尘的信里有什么独特的内容,只告诉长庆:“我没写什么啊,就是叫他过来蹭饭,不对,一起来吃晚饭而已啊?” “啊?”长庆怔住了,“就......只有,让阿尘来吃饭吗?” “对啊,怎么了吗?”迟雪不知道有哪里不对劲。 “啊......没事,那应该是...... 《傲娇将军超会撩》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