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2009年》 第0001章 重回2009年 “丁巳,醒醒;丁巳,快醒醒。”正在昏睡中的丁巳,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晃自己,并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丁巳睁开眼睛,发现弯腰站在自己床前的人,是合租房子的同行老秦,他有气无力地问:“老秦,什么事情啊?” 老秦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要做晚饭了,你快点起来把厨房里的碗筷洗了。”说完,他转身离开床前,回到摆在屋子中间的麻将桌前坐下。 丁巳答应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穿鞋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震:刚刚是谁和自己说话?老秦?他不是13年的时候,就因为肝癌而去世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可能是看到丁巳坐在床边不动弹,老秦有些急了,他连声催促道:“别坐在那里发呆了,快点,我还准备做晚饭呢。你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 “这是在做梦吗?”丁巳再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时,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遍,发现和老秦坐在一起打麻将的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坐在老秦上手的,叫郑道,是为老秦提供货源的厂家代表;老秦下手坐的是郑道的内弟,只知道他姓吴,具体叫什么不知道。老秦对面坐的人姓贺,也是合租房子的室友之一,他是帮自己妹夫打工的,他妹夫的店铺就和老秦的店铺紧挨在一起。墙边的电脑桌前,老秦的外甥张文博,正叼着一支烟,蹲在一把靠背椅上,旁若无人地玩着一款新推出的网络游戏。“这个梦好真实,这些快十年不见的人,居然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丁巳穿上鞋起身朝厨房走去,他看到走廊的右侧还有一间房,心里暗想:这是老贺的妹夫、二房东陆全的房间,假如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正和他的两个朋友在玩斗地主。经过房间时,他扭头朝屋里看去,果然看到里面坐着的三个人,正在玩着斗地主。正对着门坐着的陆全,察觉到门外有人路过,便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见经过的人是丁巳,便又重新低头继续打牌。 来到厨房,丁巳走到水池边,打开了水龙头上的冷水开关。但冰凉刺骨的自来水淋在他手上时,丁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而是重生了,重生在2009年。 在确认自己重生后,丁巳并没有那种惊喜若狂的感觉,只是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深怕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刻,又再次回到熟悉的2018年。 丁巳开始收拾桌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将它们一一放进水池里开始清洗。丁巳在莫斯科待了差不多五年,几乎每年都要换一次住处,虽然以前也是和别人合租,但都是各自开伙。搬到这里后,陆全说人太多,假如分开做饭的话,每天做饭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最好还是合着一起吃。正因为陆全的这番话,丁巳便破天荒地选择和别的房客一同开伙。 这套两居室里共住着五个人,懂厨艺的就只有丁巳和老秦两人,于是做饭洗碗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老秦每逢单月做饭,双月洗碗;而丁巳正好相反,单月洗碗,双月做饭。而另外三人除了吃饭,平时几乎都不进厨房,更别说打下手的事情了。 对丁巳来说,洗碗是最令他抓狂的一件事。老秦此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做菜时用过的碗从来不洗,比如说做个西红柿蛋汤,搅拌鸡蛋用一个碗,切好的西红柿用一个碗,放进汤里的葱花再用一个碗,等蛋汤做好后,再重新拿个碗盛汤。做一道菜,至少要用四个碗,每天都是四菜一汤,再加上大家吃饭的碗,等最后收拾厨房时,丁巳要洗的碗碟,从来都不会少于四五十个。 昨天是09年的元旦,陆全和老秦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做客。在厨房做饭的老秦,更是把这个风格发挥到了极限,他用光厨房里的上百个碗碟后,没有随手洗几个出来继续使用,而是让老贺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十几个新碗。 清洗完餐桌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后,丁巳坐在桌边开始思索起来:今年六月底,经商所在的市场,就会因为种种原因被永久关闭,导致自己多年积攒下的资本归零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如今自己既然重生了,那么就要在市场被关闭前,想办法把自己的货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可能,还要帮自己的朋友一把,让他们能顺利地避过这一劫。 在丁巳心目中的朋友名单里,老秦他们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别看丁巳和他们是同行,又合租一套房子,但充其量只能算室友,却不能算朋友,双方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丁巳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本来就让老秦他们有点看不惯。再加上大家都常年待在异国他乡,老秦这些孤身在外的男人,为了打发单调枯燥的时间,偶尔会到附近的卡西诺赌场玩几手,顺便和多情的毛妹探讨不一样的人生。刚开始他们还邀请丁巳一起去,但连着被回绝几次后,再出门去过夜生活时,就不再叫丁巳,同时还在心里腹诽丁巳是假正经。 排除了老秦他们几人后,丁巳掏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通讯录,默默地选择那些值得自己帮一把的朋友。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说服这些朋友,让他们离开即将关闭的市场,而且还不搞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翻看完通讯录,他锁定了三个名字:“曹灵珊、章世平、徐永刚。”他清楚地记得,在市场关闭后,这三个人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当年在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没准自己就会选择一个最高的建筑物,纵身往下一跳。 就在丁巳在思索未来时,门口忽然传来了老秦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丁巳,让你洗个碗,不会一个多小时都没洗完吧。” 对于老秦的责备,丁巳没有反驳,只是冲着他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老秦,碗都洗完了,你现在可以做晚饭了。” 第0002章 嚣张的富二代 丁巳拿着手机回到房间时,看到郑道他们三人正坐在麻将桌旁闲聊,便随口问了一句:“郑哥,今天手气怎么样啊?” “还不错。”郑道呵呵地笑着说:“今天我们三家都赢了,就老秦一个人输。” 郑道这么一说,丁巳的心里顿时明白,为啥从自己醒过来,老秦就一直冲自己摆着张臭脸,感情是他打牌输钱了。 郑道停顿片刻后,又关切地问丁巳:“小丁啊,你怎么样,酒醒了吗?我看你昨晚喝了点酒,然后就睡了整整一天。真的没事了吗?” 丁巳平时从来不喝酒,昨天因为过节,再加上碍于面子,在饭桌上不得不喝点。谁知这帮人都是酒精考验出来的,喝起伏特加来,那简直对瓶吹、踩箱喝的水准,没要十分钟,就生生把他灌趴下了。对于郑道的关心,他咧嘴笑了笑,回答说:“醒了醒了,老秦叫我的时候,差不多就全醒了。谢谢郑哥关心。” 由于丁巳平时和郑道不过是点头之交,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题,说了几句后,就无话可说了。趁着郑道和两位牌友聊天的工夫,丁巳又开始考虑刚才的问题,他觉得应该和自己三位好友先通个气,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先给谁打电话,丁巳只用了几分钟,就做出了决定:章世平和徐永刚两人暂时不会回国,这些事可以等上班时再和他们说。至于曹灵珊,明天就要回国,要是她把电话卡换成国内卡,要想联系她,就非常困难了。 给曹灵珊的电话拨出后,刚响了两声,丁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望着满屋子的人,心中暗想:好悬,我怎么忘记这里有这么多外人了?要是让他们听到了通话内容,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连忙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曹灵珊发了过去:“能上企鹅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短信刚发出不久,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曹灵珊,他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再次发过去一条短信:“这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是上企鹅说吧。” 曹灵珊也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她在接到丁巳的这条短信后,立即回复说:“有人在用我的电脑,没法用企鹅。有什么事情,就用短信说吧。” 看到曹灵珊的回复后,丁巳不禁无比怀念自己的苹果机,不管是企鹅还是微信,用起来都格外方便,哪像现在的这种按键手机,发信息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问道:“你家的工厂,准备什么时候开工?” 做皮草的人都很清楚,这个行业的淡旺季太明显,基本属于赚半年亏半年的状况。下半年前三个月的利润,基本都是用来填补上半年的亏空,要等到十月以后才能真正开始赚钱。因此很多厂家在年底停产之后,通常要等到第二年的六月才开工生产,以避开销售淡季。当然,也不派出有些厂家想多销货,春节过后就开工的情况。 丁巳这么问的目地,是因为他曾听曹灵珊说过,她家为了提高销量,打算比往年提前几个月开工。过了片刻,曹灵珊的回复就到了:“放心吧,过完正月十五,厂子就开工。今年给你供的货绝对会比去年更多。” 丁巳见曹灵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纠正对方,而是继续发短信:“回去想办法说服你老爸,今年千万不要提前开工,还是等到六月以后再说。” “为什么?”曹灵珊这次的回复来得很快。 对于曹灵珊的疑问,丁巳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她:“市场在六月底就会被关闭,到时你们家在市场里的货越多,损失就越大。”而是斟酌了半天,随后发出了新的短信,“根据我的分析,今年的貂皮价格会出现大幅度回落,现在采购原料进行生产,有可能出现新衣服价格过高而积压的情况。” “皮价下半年不会上涨吧?”曹灵珊担心地问道:“去年年初时,皮价也是一跌再跌,当时我老爸打算再跌一些就买。谁知过了六月后,皮价就翻着倍往上涨,导致我家去年的衣服价格居高不下。” 明知道前面是一个火坑,丁巳自然不会让曹灵珊往里面跳,便果断地说:“想办法说服你老爸,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去采购原料,一定要等到六月以后再说。假如那时的原料涨价,你家的损失由我负责赔偿。但要说好,最多一百五十万,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哇,一百五十万,你真的好有钱啊。”曹灵珊在短信中说:“要不,你先把这些钱都借给我,我让老爸去采购一批新皮,争取在春节前赶制一批新衣,都交给你来销售?” 就在丁巳头疼该怎么回复时,曹灵珊的新信息又进来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女朋友在京城选好了房子,你这笔钱大概是买房的专用基金吧。” 看到曹灵珊的这条信息,丁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回复说:“没错没错,还是你了解我。我们打算把父母也接到京城来,所以专门挑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差不多要一百三十万,剩下的钱正好用来装修。” 这条信息发出后很久,曹灵珊才回了一条:“吃晚饭了,改天聊。” 就在丁巳准备将手机收起来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喂,丁巳!” 丁巳不用抬头,光从声音就能听出叫自己的人,是老秦的外甥张文博,便冷冷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把你的手机拿给我。”抱膝蹲在椅子上的张文博,冲丁巳伸出一只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看你是在给哪个女人在发短信?”坐在麻将桌旁的郑道他们,还以为张文博在开玩笑,听到他这么说,只是哄笑了一声,又继续聊天。 刚满十八岁的张文博也算是个富二代,两年前就来到了莫斯科。他的父母原想让他负责销售这一块,但他沉迷于网络游戏,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把生意都扔给了雇来的店员管理,结果导致年年亏损累累。他的父母没办法,只好让老秦到莫斯科帮忙,顺便管管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外甥。 丁巳第一次见到张文博,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不光是因为缺乏教养,而且还是真人版的邋遢大王。十天半个月不洗脸,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有时一扭头,头发上的头皮屑就容易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见丁巳没有搭理自己,张文博有些恼火了,他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站起身用手指着丁巳说道:“我让你把手机拿给我看,你为啥不搭理我。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想和我死磕?” 对于这种人人得而揍之的熊孩子,以前丁巳还遵循息事宁人的原则,对他采取无视的态度。但此刻既然自己重生了,对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就不用再客气了。他站起身,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看。” 丁巳说出了如此的狠话,坐在他们中间的几个麻友,才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郑道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被了一旁的老贺拉住了。看到老贺冲他使的眼色,他便乖乖地闭上了嘴,静观事态的发展。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老秦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吃饭了,大家吃饭了。” 听到他的喊声,坐在麻将桌旁的郑道连忙站起身,打着哈哈说:“好了,吃晚饭了。吃晚饭,再继续打麻将,让老秦也有一个翻本的机会。”说完,他快步走到丁巳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就朝外面走。 第0003章 重要的文档 隔壁的陆全听到老秦的喊声,也匆匆结束了牌局,到厨房来吃晚餐。 等众人就坐后,老秦就打开一瓶伏特加,挨着给众人倒酒。当他要给丁巳倒酒时,丁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酒杯,摆着手说:“我不喝。” “今天过节,喝一点没事。”老秦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对丁巳说:“你看大家都在喝,你就喝一点意思一下。” “不行,”丁巳态度坚决地说:“我昨晚喝了酒,睡了整整一天,现在头还在痛呢,实在不能再喝了。” 看到丁巳不想喝酒,陆全便出来打圆场:“老秦,既然丁巳不喝,就别勉强他了。继续给大家倒酒吧。” 郑道在端起酒杯时,发现桌上少了一人,他的目光从在场的人身上扫过后,开口说道:“张文博好像没来,谁去叫他一下。” 给大家倒完酒的老秦,把酒瓶往桌上一放,摇着头说:“不用了,他忙着玩游戏,没时间吃,我们吃我们的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全忽然问郑道:“郑哥,你们家的厂子,准备什么时候开工啊?” 郑道放下手里的酒杯,回答说:“小陆啊,你也知道。去年年初的时候,皮价特别便宜,而大家都想着皮价有可能还会继续降,便都没有出手。谁知到了六月,价格忽然开始飙升,比一月的时候涨了一倍,导致做出来的衣服,价格都居高不下。我前两天打电话问过国内,说皮价有小幅度的回落,厂子里打算趁价格低,先买一批皮子,赶在春节前把新衣服做出来。” 陆全听到郑道这么说,连忙拿起酒瓶给对方倒满酒,举起杯子说道:“郑哥,你在莫斯科待的时间不短,应该知道上半年每家都缺货。如果你们的新衣服生产出来了,希望能拿一部分给我销售,权当支持兄弟一下。来,我先干为敬,你随意!”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得干干净净。 郑道喝完了陆全敬的酒之后,又转向了老秦:“老秦啊,这两年我们两家的合作,还算比较愉快。不过春节前的这批新衣服,由于数量有限,我就没法给你供货了,还请你原谅!” 听到郑道这么说,老秦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郑,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也是两三年的交情了。你们的生产情况如何,我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这批货没法给我,没关系,只要下批货分点给我就行了。”他有些低声下气地说,“你也知道,我妹妹家的那个厂子产量有限,每年发过来的衣服,根本不够卖……” “没问题,没问题。”听到老秦这么说,郑道大大咧咧地说:“等厂子春节后开工,生产出来第一批货,我一定优先给你供货。” 谈好了供货的事情后,几人便把话题转到了其它的方面。聊着聊着,正在埋头吃饭的丁巳,忽然听到郑道的嘴里提到了曹灵珊的名字,连忙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仔细聆听他所说的一切。 只听郑道说道:“老曹急于扩大他厂子的规模,就想到了联姻的方式,准备让他女儿嫁给我们村里的一个开厂的大户,这样两家厂子今后就可以进行合作了……” 好在众人都不知道丁巳和曹灵珊之间的关系,因此才能毫无顾忌地谈论曹家的家长里短。老秦好奇地问:“老曹的女儿,我见过,长得挺漂亮的。不知你们村那个大户的儿子,长得如何啊?” “长得歪瓜裂枣的不说,小学还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社会上混。”说到曹灵珊的相亲对象时,郑道摇着头说:“可惜了,两人要是结婚了,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果几人不提,丁巳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他只记得曹灵珊回国后,遵照父母之命,去见过男方一面。谁知对方一下就被她吸引住了,天天到家里纠缠她,搞得对他没有丝毫好感的曹灵珊烦不胜烦,最后还提前返回莫斯科,以躲避对方。 虽说丁巳早就知道曹灵珊回国相亲一事,但此刻听到郑道他们几人谈起此事时,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阵发酸。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陆全忽然问郑道:“郑哥,待会儿吃完饭,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们继续打麻将。”郑道望着一旁的老秦说:“今天打了一天,就是老秦一个人输钱,我们总得给他一个翻本的机会嘛。” 陆全凑近郑道,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毛妹不错,几乎都是从乌克兰过来的,郑哥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听到陆全这么说,郑道虽说两眼放光,但当着这么多人,却有些扭捏地说:“小陆啊,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合适吧?” “谁说去那些地方,就非要做什么?”陆全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从郑道的语气中,就知道对方已经动心了,不过想找个台阶而已。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们是去了解一下不同的风俗人情,顺便跟着乌克兰的妹纸学学俄语。” “对对对,还是小陆会说话。”听到陆全这么说,郑道立即顺着他的意思补充道:“我们可以去了解了一下不同的新年风俗,顺便再跟这些毛妹多交流一下,有利于提高俄语水平。” 最后郑道和他的内弟,以及陆全的两个牌友,乘坐陆全开的车,去夜总会和来自乌克兰的妹纸们探讨人生去了。 丁巳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建立了一个新文档之后,开始记录自己所知道的大事记。 比如说三月,章世平和他的老乡在京城炒房,几千平米买的房子,到年底就涨到了两万多。他把买的房子一卖掉,赚的钱足以填补市场关闭带给他的亏空。 比如说半年后一铺难求的莫斯科商贸中心,此刻据说后台极硬的老板,还在为三分之二的店铺租不出去而犯愁。 比如说未来被炒上天的比特币,十月有人到店里来推销时,一美元可以买1300个。 ………… 这些信息,对重生的丁巳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能记得的内容,按照年份分开,小心地一一记录在新建的文档里。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丁巳终于完成了这份能让自己发家致富的备忘录。为了防止被别人偷窥,他专门给文档加了密,还应酬在一个游戏的文件里。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用自己的电脑,也很难找到隐藏起来的文档。 第0004章 短信 俄罗斯的新年,和华夏的春节差不多,都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在长达七天的假日里,他们都会呼朋唤友到家里饮酒作乐。虽说市场只有元旦休市一天,不过考虑到市民们都在家中喝酒,到市场上买东西的人不多,因此大多数的商户二号、三号这两天,也在家里休息。 丁巳清早醒来时,发现同屋的老秦、老贺还在呼呼大睡,熊孩子张文博还在玩他的网络游戏。另外一间屋里静悄悄的,估计昨晚出去与乌克兰妹纸联谊的几人还没有回来。 丁巳坐起身,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放在自己的腿上,试图继续补充最晚制作的那个备忘录。谁知电脑还在启动的时候,老秦却被惊醒了,他睡眼朦胧地冲着丁巳说道:“我说丁巳,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你的电脑声音吵得我睡不着。” 听到老秦说这个话,丁巳差点将手里的笔记本直接砸过去。外甥不是个玩意儿,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外甥就坐在你床边的电脑桌前,开着音响玩了一宿的游戏,没有影响到你的睡眠;我不过是启动一下电脑,就吵着你睡觉了? 自从重生之后,丁巳意识到自己以前做人有很多失败的地方,对人友善,也是要分具体的人。有些人,你越迁就他,他反而越觉得你软弱可欺。老秦方才所说的几句话,就纯属挑事。对于这种自己找骂的人,丁巳自然不会客气,怼了对方两句后,老秦又乖乖地蒙头大睡。 丁巳仔细地检查昨天所写下的备忘录,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错误的地方。虽说他在数字和日期方面的记忆力,可以用超强来形容,但是跨度长达九年的数千条信息中,要说其中没有遗漏或者出错的地方,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丁巳对着文档删删改改之时,坐在电脑桌边的张文博,在不时地偷窥丁巳,以他的直觉,丁巳所写的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迫切地希望丁巳此刻能去上个厕所,以便他能有机会偷看电脑里的内容。 丁巳正在修改文档时,放在枕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表示收到了两条短信。他打开短信一看,发现是今天就要回国的曹灵珊发来的:“我合租的高姐手里有一批衣服要处理,全部是进口貂,货到莫斯科之后,一直卖得很不错。” “她下周就要回国,急于回笼资金,衣服按原价的三分之一出售。你上班后去找她,说是我介绍的,付一半现金就能把货拉走,剩下的资金在两个月内付清。” 看完曹灵珊发来的短信,丁巳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打电脑游戏的张文博,强压下暴揍对方的冲动,低头给曹灵珊回了两个字:“谢谢!” 在前世曹灵珊也发了这两条信息,但丁巳却压根没有看到。直到半月之后,很久没有联系的曹灵珊,忽然给丁巳发来了企鹅信息,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有一个月没有洗头了?” 丁巳当时就被问楞了:“我都是两三天洗一次,怎么可能一个月不洗头呢?” 曹灵珊先是发了一个问号的表情,随后继续往下说:“高姐说到她那里买货的人,除了身上有一股酸臭味外,还留着长长的头发。头发一甩,头皮屑就像雪花似的,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简直把她恶心坏了。她说假如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根本不可能把货卖给你,而且还是那么低的价格。” “等一等!”曹灵珊所说的话,让丁巳越发地疑惑了:“什么高姐?什么买货?珊珊,你说的话都被我搞糊涂了?” 他的信息发出后,对方沉默了许久,曹灵珊忽然发出一连串吃惊的表情:“你是不是把我发给你的短信,给别人看了?” “短信,什么短信?”丁巳不解地问:“我没有收到你什么短信啊?” “我想起来了,买货的人应该不是你。高姐说那人长着一副大龅牙。”听到丁巳这么问,曹灵珊忽然恍然大悟,猜想肯定是自己发的短信出了问题。“我回国那天,上飞机前给你发了两条短信,说高姐那里有便宜货,让你上班后立即去买货。” 曹灵珊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丁巳如果还不明白自己被人暗算了,那这么多年商场就算是白混了。根据珊珊的描述,那个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的张文博,就符合买货人的全部特征。丁巳前几天还觉得奇怪,几乎不出门的张文博,为何在上班的第一天,破天荒地去了市场,甚至还从批发区拉回一批紧俏货。现在他终于明白,曹灵珊给自己发短信时,自己应该正好在厨房洗碗,而张文博偷看完短信的内容后,便悄悄删除了短信,然后等到上班的第一天,就冒充自己到高姐那里买货。 丁巳的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如果不是陆全和郑道他们几个,去和乌克兰妹纸探讨人生至今未归,那么此刻自己应该正好在厨房里洗碗。这么一来,张文博又可以像前世那样,偷看自己的短信,在获得重要信息后,又删除了手机上的内容。 虽说丁巳与高姐素未谋面,但后来曾听说过她的一些事。她由于来莫斯科的时间很短,对市场不熟悉,又没有什么人脉,导致她家生产的衣服大量积压。被张文博低价买走的那些衣服,由于质量好、款式新颖,拿到零售区简直卖疯了。一周不到,就全部销售一空,让张文博狠狠地赚了一笔。 按照事先的约定,拉货走的时候,给一半的货款,剩下的货款在两月内付清。但赚了钱的张文博,却压根没有给高姐结清货款的打算。他知道高姐因为签证到期,短时间内无法再来莫斯科,除了不接听高姐的电话外,对那些代表高姐收货款的老乡,也一律避而不见。就这样左拖右拖,拖到市场一关闭,老秦和张文博两人便人间蒸发,从此彻底从莫斯科消失。 第0005章 高姐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丁巳独自一人早早出了家门。虽说店铺里没有暖气,在这样的低温天气里,电脑根本无法开机,但他担心留在家里的张文博偷看自己的东西,所以临走时还是带上了笔记本。 丁巳冒着寒风,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台等了半天,才看到了有一辆黄色小巴开过来,便连忙伸手拦车。等他上车一看,意外地发现除了司机,居然一个乘客都没有。 司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由于他每天都跑这条线路,也认识丁巳。他朝丁巳的身后看了一眼后,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些朋友呢?” “他们昨天喝醉了,还在家里睡觉呢。”丁巳回答完,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出车的?” “除了元旦休息了一天,从二号开始,我就出车。”老司机有些无奈地说:“我要是不多跑几趟的话,连公司每天的规费都交不起。” 丁巳知道这种小巴属于私人客运公司,开车的司机每天都要缴纳一定数额的规费,他试探地问:“你们一天要缴多少规费。” 司机一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比了个三的手势,苦笑着说:“每天三千卢布。” “三千卢布?!”听到这个数额后,丁巳在心里暗想,一个乘客的车费是20卢布,每天要载客150人,才能勉强够客运公司的规费。这种准载14人的小巴,平日里,沿途都有不少的乘客上上下下,两个来回的收入就够规费,还能小赚一点。但如今是新年假日,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估计他就算跑上十个来回,也不见得能赚回今天的规费。 丁巳走进市场时,看到沿途开门的店铺数量并不多,估计大家都还在家里喝酒,这两天还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心思。丁巳今天到市场,开门做生意倒是其次,他主要的目地,是为了到高姐那里去买一批便宜货,来补充店里的货源。 刚打开店门,还没等进屋,徐永刚就从隔壁的店铺里走了出来。他冲丁巳笑了笑,招呼道:“小丁,新年好。这两天过节,去什么地方玩了吗?” “徐哥,新年好!”丁巳上前和徐永刚握了握手,笑着说:“这三天都在家里喝酒,哪儿都没去。” 作为丁巳的老乡,徐永刚自然知道丁巳平时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听到他说在家里喝酒,感到非常意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过年过节的,都在喝酒,不喝点说不过去。”丁巳说完这话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关键的大事,曹灵珊给自己的短信里,只让自己去曹姐那里买货,但曹姐的店铺在批发区的什么位置,电话号码是多少,这些内容在短信里却没有提及。 想到徐哥对批发区比自己熟悉,丁巳便趁机问道:“徐哥,你知道批发区那里,有哪家店铺的店主姓高吗?” “姓高的?男的女的?”徐哥简短地问道。 “女的,也是卖貂皮的。” 徐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在十七区那里,好像有个年轻女的姓高,也不知是不是你要好的人。对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她有一批货要处理,”丁巳简短地回答说:“我想过去看看。” “我去看过她家的货,质量、款式都相当不错,而且价格也不贵”徐哥说完这番话之后,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她家的货,都是现金结算,从不代销。你除非花钱去买,否则是拿不到货的。” “我就是打算去她家买货。”丁巳想到徐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无私地帮助自己,决定这种好事也算他一份:“徐哥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他看到徐哥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便趁热打铁地说,“徐哥若担心手头不方便,这不成问题,买货的钱由我来出。买回来的货,我分一部分交给你销售。你看如何?” “好吧,”见丁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哥也不再犹豫:“我陪你一起去。” 丁巳所在的市场,官方的名称叫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是东欧最大的轻工品市场。由于这里的店铺都是由集装箱改造的,因此商人都称其为“集装箱市场”。市场分成了四个大区,分别是以零售为主的老act区,以批发为主的新act、老太阳区、新太阳区。皮草的批发区,就位于老太阳区的位置。 在徐哥的带领下,丁巳找到了高姐所在的店铺。看到站在店铺门口的女人,丁巳不禁楞了楞,心说真是没想到,高姐居然是个美女,听珊珊高姐前高姐后地叫个不停,还以为她至少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呢。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丁巳还是上前客气地问:“请问,您是高姐吗?” “你是?!”年轻女人盯着丁巳看了一阵后,试探地问:“你就是珊珊介绍来的那个丁巳?”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多人第一次听到丁巳的名字时都会发笑,第一感觉就是他是否有个哥哥或弟弟,叫丁三或者丁五,通常这种情况下,丁巳都会郑重其事地解释一下:“我出生的那年是农历丁巳年,再加上我的父亲姓丁,所以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虽然这个名字经常令他很尴尬,但同时也带给了他不少的好处,至少他向别人介绍完自己名字的由来后,彼此哈哈一笑,就把气氛打开了,双方的生疏感就会减弱许多,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就会变得容易。 “没错,我就是丁巳。”丁巳冲着高姐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道:“我是珊珊介绍到你这里来买货的。” “真是没想到,我忘记让珊珊把我的店铺位置和电话号码告诉你。”高姐有些感慨地说:“我原以为你找不到这里呢,正在想是否给珊珊打个电话,没想到你却先找过来了。” 第0006章 买货 丁巳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地找到高姐,全靠了徐哥的帮助,也不居功,指着徐哥向高姐介绍说:“这是我的老乡徐哥,他对批发区很熟悉,全靠他的帮忙,我才能找到你这里。” 高姐冲徐哥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徐哥你好,我经常看到你在附近的商家拿货,看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 徐哥咧嘴笑了笑,谦虚地回答说:“还凑合吧。我看你家的货不错,上次曾经想拿一部分代销,但是你没有同意。” “徐哥,这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的货从来不给别人代销的。”高姐向徐哥解释说:“都是现金结算,全款全货。这不,我的签证要到期了,而家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过来人,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剩下的货都处理了。” “你办的是什么签证过来的?”徐哥等高姐说完后,好奇地问:“工卡、商务还是旅游?” “三个月的商务签证。”高姐回答说:“签证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到期了,所以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国了。” 三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高姐便带着两人进店里看货。店铺是一个七八平米的小铁皮箱,里面本来就挂满了货,三人进去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堪。高姐对着丁巳说:“小丁,我的货都在这里,你看看怎么样?假如觉得合适,就全部拉走。至于价格和付款方式,想必珊珊已经给你说过,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丁巳看到衣服和款式时,原本心中就觉得挺满意的,等他看清楚衣服的领标和吊牌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他心里暗说:“这不是几年后专营高档货的知名品牌——红粉佳人吗?真没想到,居然是高姐家的厂子所生产的。” 对于一个皮草零售商来说,要想生意兴隆,店里除了要有价格便宜的大路货,同时还需要一部分高档货来提高整体的档次。而高姐的这批货,无疑就属于提升档次的高档货。想到前世张文博冒充自己买的这批衣服,拿回零售区仅仅一周,就销售一空,由此可以看出高姐家的货是多么受欢迎。 主意打定,丁巳点了点头,对高姐说:“高姐,这批货我都要了。你给我报个总价,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高姐朝店里正在查看衣服的徐永刚瞥了一眼,便冲丁巳使了个眼色,示意这里有外人,谈价格不方便,还是到外面去谈价格。 两人来到店外,高姐低声地对丁巳说:“小丁,我的店里现在还剩下72件衣服,成本大概在八十万左右。”说着,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笔,在手心上写了个数字,摊开给丁巳看,“你如果要买,给我这个价格就是了。” 看货的时候,丁巳就大概估算出了店里衣服的价格,和高姐所说的出入不大。按照他的想法,要想把这批衣服拿下来,没有三十万是根本不可能的。谁知高姐的手心上的数字是20。价值八十万的畅销货,二十万就能拿下,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因此丁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这个价格,随后问道:“高姐,你看怎么付款?是在这里给你卢布呢,还是我从国内给你转软妹币?” “我给你一个账户,你在国内给我转款吧。”高姐深怕丁巳有什么误会,还特意解释说:“你给我卢布没用,市场内的汇款,要等到本月15号以后才恢复,而我过几天就要回国,所以还是国内转账方便一些。” “没问题。”丁巳非常爽快地说道:“那就国内转账。” 高姐掏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了一个账号后递给丁巳:“你先把一半的钱转到账户内,剩下的一半钱,在两个月内付清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看到货物,也许丁巳会采用先付一半,剩下的金额两月内付清的方式。当他发现高姐的货,居然是几年后抢手的知名品牌时,想法就发生了变化。他决定在第一次合作时,就给高姐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做,对将来的合作是非常有帮助的。他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随后笑着说:“高姐原来叫高秀芸啊,名字真好听。” 把名片放进兜里后,丁巳面带着笑容继续说:“高姐,钱分两次支付有点太麻烦,不如我待会儿一次性给你转账吧。” “一次性转账?”高秀芸听到丁巳这么说,不禁一愣,在她的印象中,别人都是希望把付款的期限拖得越长越好,还真没听说谁主动缩短付款期限的。因此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小丁,你是说转账时付全款,我没有听错吧?” “高姐,你没有听错。”丁巳望着高姐的眼睛,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说的是一次性全部付清。”为了让高姐相信自己的诚意,丁巳还补充说,“你们家的衣服款式多、质量好,如果不是你急着回国的话,就算有钱都买不到这些衣服。你给我如此优惠的价格,我要是还分期付款,未免就有点不地道了。” 谈好了价格和付款的方式之后,高姐就找来几个编织袋开始装衣服。她一边将卷好的衣服放进包里,一边对丁巳说:“小丁,你回去以后检查一下这些衣服。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就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好过去修理。电话就在我给你的那张名片上。” 衣服打包完毕后,丁巳对高姐说了句:“高姐,下午三点以前,资金一定到账。”随后和徐永刚找了两个巴恰(俄语:搬运工),拉着新买的衣服往零售区走。 在路上的时候,徐哥感慨地说:“这批衣服都是以高档的彩貂为止,一定可以卖出一个好价位。假如不是这个小高新到莫斯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选择了错误的经营模式,导致衣服大量积压,也轮不到我们来捡这个漏。” 对于徐哥的这种说法,丁巳是非常赞同的。在莫斯科的批发商们,所销售的货物,都是采用半卖半赊的方式,卖出十万块钱的货,一般只能收到五万的现金,剩下的货款,顾客要等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有可能支付。而在付清第一笔所欠的货款时,他们还会拿走更多的商品,欠下更多的货款。高姐家的货之所以卖得不好,完全和她全款全货的销售模式有关,对于习惯了只支付一半货款的顾客来说,就算她家的货再好,也没有采购的兴致。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别看批发商们都采取半卖半赊的方式进行销售,每天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可一旦顾客赖账,他们所赊销的货物,就会成为无法收回的坏账。高姐的销售模式虽说保守,但却可以保证销出的货物及时收到钱。 第0007章 买房计划 丁巳店里的售货员,是一位六十多岁的乌克兰老太太,叫柳芭,来自基辅。她早些年是乌克兰国家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曾获得过两枚勋章。如果在国内,像她这样有职称的老太太,早就应该退休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每天早晨买买菜,下午打打牌,晚上去跳跳广场舞。而她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而失业,为了维持生计,她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莫斯科打工,一干就是十几年。 一看到丁巳回来,柳芭就迫不及待地问:“米沙,今天拿回来的货多吗?”虽说丁巳不想像别人似的赶什么潮流,取一个俄文名字,但老太太为了便于称呼丁巳,还是不由分说给他取了个俄文名字“米沙”。 丁巳很明白老太太的心里,每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一月,都是皮草销售最好的季节。但由于国内大多数厂家在年底就停产,因此进入一月之后,整个市场就会出现缺货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谁家能进一批新货,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事情。他用手指了指身后巴恰拉的小车,笑着回答说:“货都在车上。” 看到车上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编织袋,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巴恰把编织袋搬进店里后,不等丁巳吩咐,她就主动开始理货和进行登记。 丁巳拉回来的这批货,惊动了这条街上的不少同行。大家都像看热闹似的,挤在他的店门口,朝里面张望着。当大家看到柳芭从编织袋里拿出的貂皮大衣,都是蓝宝石、铁灰色、香槟色、白色等进口的彩貂时,都大吃一惊。 跟着众人来看热闹的张文博,看到丁巳店里有这么多好货,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冲着旁边围观的人问道:“他怎么有这么多彩貂啊,你们听说谁家最近到货了吗?” “没有啊。”这话刚问出口,立即有人回答道:“所有的货运在圣诞节前,就全部终止了。而且你们也知道,厂家在年底基本已经停产,就算货运公司还在正常工作,但哪里又有什么货可发啊。” “那他的货是从什么地方拿的。”张文博疑惑不解地问说:“看样子,有小一百件呢。”这次问完后,见没人搭理自己,他就冲着柳芭直截了当地问,“柳芭,你家老板从什么地方拿的货?” 柳芭知道自己老板和这个张文博有些不对付,便冷冷地回答:“批发区。” “我知道是批发区。”张文博急于搞清楚丁巳拿货的地方,又接着问道:“我问的是他在哪个店铺拿的这批货?”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虽说柳芭给了他否定的回答,但心有不甘的张文博继续追问:“你的老板到哪儿去了?” 老太太见店里房门紧闭的小屋努了努嘴,说道:“在里面打电话呢。”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张文博就算再想知道这批货的来历,也不敢厚着脸皮去打扰对方,要是当场挨一顿臭骂,自己在同行面前的脸面就全丢光了。 张文博回到自己的店里,对正在和老贺聊天的舅舅老秦说:“那个丁巳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批新货回来,还是清一色的彩貂,我看货的质量不错,款式也很特别,应该是很好卖的。街上不少的同行都围在他家门口看热闹呢。” 老秦听张文博说完,扭头问老贺:“老贺,你知道他在哪里拿的货吗?” 别看老贺是陆全的大舅子,但他在这里几乎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听到老秦的这个问题,他摆着头说:“不知道,在家里时没听他提起过啊。要不,待会儿我们过去问问?” “算了,如果他要说,这两天在家里肯定早就说了。”对于老贺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提议,老秦摆了摆手:“我们现在就算过去问,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们。” 站在一旁的张文博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记不记得,我前天要看他手机上的短信,他不但不给,还想和我死磕。没准那些短信,就和今天的这批货有关。” 就在众人在讨论丁巳的这批货的来历时,他正在店铺里面的小房间里,给国内的女友冯晓宇打电话。冯晓宇在京城的一家外贸公司里当总经理助理,由于她对这个工作很满意,因此没有跟丁巳一同去莫斯科,而是留在京城继续发展。 刚开完会的冯晓宇,接到丁巳打来的电话,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笑着问:“今天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准备回国过春节了?” “过春节还早呢,况且我现在一时也走不开。”丁巳有点尴尬地回答完冯晓宇的问题后,把话题一转:“我给你一个账户,你往里面转二十万。” “二十万?!”冯晓宇随手关上自己办公室的房门,对着话筒不满地问:“难道你忘记了,这钱是我们用来买房子的吗?” “买房子的事情可以缓一缓,这批钱是给别人的货款,一定要在下午三点以前到账。”丁巳知道京城的房价在四月底以前,都是波澜不惊的,因此如今完全可以不必急着买房。但为了防止惹晓宇生气,他还特意解释说:“放心吧,最迟到二月初,这笔钱就能重新回到账上,绝对不会耽误我们买房子的大事。” 听到丁巳如此言之凿凿,冯晓宇也不好反驳他,便点点头,说道:“好吧,你把账号发过来,我尽快把钱转过去。” 等丁巳打完电话,从里面的屋里出来,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关系较好的章世平,还站在店里和柳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见丁巳从里屋出来,章世平指着那些已经挂在货架上的彩貂,好奇地问:“这些都是好货啊,丁哥,你是从什么地方拿的?” 对于章世平的提问,丁巳毫不隐瞒地说:“是京城的一个厂家,急着要回国,就把这批货处理给我了。” “这批货的质量很不错,而且还有不少今年流行的新款,一定会很好卖的。”章世平点评完这批货之后,好奇地问:“价格贵不贵啊?” “价格还行。”在前世的市场关闭后,章世平和徐永刚他们给予了丁巳不少的帮助,重生的丁巳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他们的这个恩情,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章老板,我知道你店里的货也不多了,待会儿你和徐哥两人各拿一部分去买。” “这合适吗?”虽说章世平的心里,也很想要这批货,但听到丁巳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有一点不好意思,“那样一来,你不是就没货卖了吗?”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嘛,自然要互相帮助。”丁巳说完,走到门边朝着徐哥的店铺方向喊了几声。等徐哥来到店里后,他对两人说道:“你们一人挑十件衣服,看中哪件就拿哪件,待会儿我把衣服的底价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卖。” 两人挑好衣服离开后,丁巳把衣服的底价抄在一个单子上,分别给两人送去。他来到章世平店里时,看看除了听不懂中文的雇员外,就没有别人了,便压低嗓子问:“章老板,听说你老乡里有人组织大家到京城买房,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丁巳的话把章世平吓了一跳,他望着丁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个小时前,才接到老乡的电话,说有人要趁着现在房价便宜,组织大家到京城买房。” “我今天去批发区时,在路上听人说的。”丁巳自然不会告诉章世平,自己是从几年后重生的,而是敷衍地说:“虽说那两人我不认识,但应该是你们的老乡吧。” 由于批发区那里,几乎都是章世平的冀省老乡,因此章世平对丁巳的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他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吧。”为了投桃报李,他主动提出,“丁哥,假如你有兴趣的话,到时也在京城买几套房子吧。反正嫂子在京城工作,自己的房子总比租房住强吧。” “行!”丁巳点着头说:“章老板,如果要买房的话,提前半个月通知我,我好多凑一点买房子的钱。” “丁哥,这一点你尽管放心。”章世平拍着胸脯向丁巳保证说:“等决定好了在什么地方买房,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0008章 生意兴隆 过了中午以后,在家里喝了三天酒的市民们,纷纷走出了家门。这样的天气,去郊外或公园野餐,肯定是太冷了,于是逛街就成为了第一选择。 丁巳店铺所在的这条街道上,虽说有三十多家卖皮草的店铺,但由于大家普遍缺货,剩下的都是一些款式单一、尺码不全的黑色貂皮。顾客往往进去瞧几眼,就从店里出来了。唯独到了丁巳的店里,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貂衣服,顿时就迈不动步了。 不得不说,高家生产的貂皮大衣,之所以能在几年后,成为国内的知名品牌,还是有原因的。这些彩貂的毛针短、底绒厚实,看着如丝绸般光滑,摸上去手感柔软。再加上都是一些时髦的款式,试衣服的年轻姑娘们一穿上身,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穿衣服的效果,根本就舍不得脱下来。 和其它店铺门可罗雀的情况相比,丁巳的店里人满为患。以往卖衣服的时候,老太太柳芭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不让丁巳插手。但今天试衣服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忙得是脚不沾地,不得不让丁巳给自己打下手。 别的店主站在街上,看着丁巳店里顾客盈门的场景,有羡慕的,也有妒忌的。特别是老秦和老贺两人,看到这种情形,语气酸溜溜地说:“他如果今天没拿这批彩貂回来,他店里哪会有那么多的顾客。” 刚在饭店里和郑道他们吃完饭的陆全,回来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吃惊地问老秦:“老秦,丁家今天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这么多顾客啊?我感觉整条街的顾客,都到他家去了。”他之所以没有问自己的大舅子,而是问老秦,完全是因为老贺做事稀里糊涂,就算问,也问不出个名堂,因此直接迈过了他。 老秦有些不服气地说:“丁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回来一批新衣服,以彩貂为主。我去看了一下质量和款式还不错,所以顾客进他家也不稀奇。” “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秦的话,激起了陆全的好奇心,他来到丁巳店铺的外面,朝里面张望。看着顾客身上穿着的那些彩色的貂皮,他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陆全作为一个在莫斯科混迹十来年的“老莫”,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闯到丁巳的店里去刨根问底。但他从店里生意的火爆程度来分析,自己就算在外面等上一两个小时,丁巳也不见得能清闲下来。 急于知道答案的陆全回到了自己的店里,直接钻进了里面,调出郑道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郑道和陆全分开还不到半个小时,看到陆全给自己打电话,不禁好奇地问:“陆全,还有什么事情吗?” “郑哥,”陆全对着话筒急急地问道:“你知道在批发区里,现在谁家的彩貂衣服最多吗?” 对于陆全的这个问题,郑道有些纳闷地说:“以前有两家,不过他们的货都卖得差不多了,两个店里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件衣服。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啊?” “是这样的,”陆全连忙将丁巳店里新到了一批彩貂,如今生意兴隆的事情,向郑道详细地说了一遍:“我刚刚在门口看了看,顾客在店里正试的那些衣服,款式和你所说的那两家完全不一样。你再想想,是不是有哪家新来的店家。” 经陆全这么一提醒,郑道还真的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想起来了。十月中旬的时候,从京城来了一家经营高档货的商家。不过她家的货虽好,但是价格高,另外还必须全款全货。小丁没准就是从那家人那里进的货。” 他的话刚说出口,又立即否认了:“但我觉得不可能。那家店铺是一个女老板,人很固执。我有个老乡曾经想从她那里拿货代销,我亲自出面去做担保,都被她拒绝了。小丁的交际圈不广,别人都无法拿货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拿到货呢?” 就在陆全和郑道两人在讨论丁巳的新货来源时,丁巳家的顾客人数更多了。丁巳见店里实在忙不过来,想到徐哥和章老板那里也有类似的货,便把部分顾客带到了他们两家。 整整一个下午,丁巳他们三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将那些门可罗雀的店家嫉妒坏了。不少人心有不甘地想:要是我能拿到这批货,我今天也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由于是冬天,刚过下午四点,天已经黑了。丁巳刚送走一位客人,无意中却看到高秀芸站在门口。他有些意外地问:“高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高姐淡淡一笑,回答说:“不过看你家店里太忙,就没有进去打扰。” “高姐,”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高秀芸,丁巳忽然想起因为生意太忙,忘记给国内打电话核实货款是否汇出去了,连忙问道:“货款收到了吗?” “收到了。”高秀芸点了点头,回答说:“我本来想电话通知你的,谁知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所以我就特意过来了。” 丁巳从兜里掏出电话一看,居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肯定是刚刚店里太吵,自己没听到电话铃声。便对高秀芸歉意地说:“对不起,高姐,可能是店里太吵,我没听到电话铃声,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专门跑这么一趟。” “小丁,如果我不跑着一趟,怎么知道你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啊!”虽说高秀芸实际年龄要比丁巳小几岁,但丝毫不影响他称呼丁巳为小丁。 丁巳扭头看了一眼店里的顾客,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如今的货太少了,否则像这样的生意,经常能遇到。” 听完丁巳的这种说法,高秀芸沉默了良久,随后开口说:“小丁,不瞒你说,其实我在上月底还到了一批货。但我考虑自己马上要回国了,这些货就是拿到自己的店里,也不见得能卖出去。所以打算暂时放在仓库里,等下半年来的时候,再拿出来销售。” 得知高姐手里还有一批货的时候,丁巳顿时双眼放光,他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高姐,与其把那些货都堆在仓库里,不如都卖给我如何?免得你不在莫斯科的这几个月,还要向仓库支付租金。” “没问题。”高秀芸爽快地答应道:“如果你愿意要的话,这批货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看到丁巳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她又补充说,“但价格方面,不能再像今天这批货这么便宜。你知道,我都是赔本卖给你的,能少赔一点,就尽量少赔一点。” 丁巳心中想着:高家出品,必属精品。连忙问道:“高姐,你所说的那批货,有多少衣服,价值多少?”说话时,丁巳看到附近有两个店家凑了过来,便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高姐也发现了有人想过来听墙根,便掏出手机,在上面摁了一个数字,对丁巳说:“小丁,前面是衣服数量,中间是本钱,后面一个是我给你的价格。” 手机上有三个数字,分别是“96、100、50”。96件衣服,看到这个数字时,丁巳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么多衣服,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在月底前有足够的货源。原价是一百万,高姐要卖五十万,虽说价格比上午涨了不少,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公道的。因此他点了点头,对高姐说:“高姐,就按照你所说的价格,我明天收到货的时候,先付你一半的货款,剩下的部分,我在二月中旬给你。你看如何?” 见丁巳答应得如此爽快,高姐也答应得很干脆:“成交。明天上午十点以前,我把货给你拉到这里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高姐见丁巳频频扭头去看店里的情况,知道他担心雇员一个人忙不过来,便通情达理地说:“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看到高姐从丁巳的店铺前走开,有几个站在远处观望的店主,立即追了上去,追着喊:“这位大姐,请等一下,我们聊几句。” 这些店主之所以要叫住高姐,无非是眼红丁巳今天的生意兴隆,想从高姐那里买一些货,以达到招揽顾客的目地。对于他们的请求,高姐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我家的货都卖完了!”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几个失望的店主在原地发呆。 第0009章 继续合作 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丁巳注定成为了所有同行的关注和眼红的对象。 别人的店铺到下午五点,就陆续关门了,而丁巳店里的顾客依旧络绎不绝。见此情形,不少人感慨:“看来小丁今年的财运不错,开业第一天,生意就忙得不可开交,而我们连生意都没有。” 丁巳和柳芭一直忙到六点,店里的客人才慢慢减少。这是因为市场接近关门时间,开始禁止顾客再进入市场,否则丁巳店里的顾客人数依旧会很多。 当丁巳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准备关门时,发现徐永刚和张世平两人站在店外。他好奇地问:“徐哥、章老板,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下班啊。” “等你!”徐哥简短地回答说:“我们今天沾你的光,赚了不少,请你去吃饭。”没等丁巳说出拒绝的话,两人就主动帮着他收东西关门。 由于是新年期间,大多数的俄罗斯餐厅都还没有营业,因此徐永刚带着丁巳和章世平去了一家中国餐厅。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对徐哥似乎很熟悉,从三人一进门,丁巳就不断地听到有人喊“徐哥好”。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徐哥不会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或者合伙人吧? 带着满腹的疑问,丁巳跟着徐哥来到了一个优雅的包间。三人刚坐下,就有一位穿着紫色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问:“徐哥,今天吃点什么?” “还是老样子。”徐哥叮嘱女服务员:“菜上快一点,都饿坏了。” 女服务员的目光快速地从丁巳和章世平的身上扫过之后,接着问道:“不知你们喝点什么酒?” “他们都不喝酒的。”徐哥摆了摆手,对女服务员说:“就来几盒果汁吧。” 等女服务员一出包厢,丁巳就好奇地问:“徐哥,我看餐厅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你,你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吧。” “我不是老板,但老板是我的朋友。”徐哥向丁巳和章世平解释说:“03年时,我曾经和他一起到圣彼得堡去开餐厅。折腾了三个多月,都准备开业了,谁知他家里出了点事情,临时提出撤资,结果餐厅的事情就黄了。” “03年开餐厅,就算是两人合伙,投资也不小吧。”章世平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餐厅这么一黄,你的损失肯定不小吧。” “可不是,我到莫斯科十几年,所积攒下来的十来万美金,全部赔进去了。”徐永刚苦笑着说:“我的这个朋友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在开了这个餐厅后,给了我一张vip卡,所有的消费都是七折。可能是我经常来的缘故,所以店里的服务员都认识我。” 丁巳此刻忽然想起,明天高姐还要送一批货过来,需要再给国内的冯晓宇打个电话,让她提前准备好货款。想到这里,他站起身,问徐永刚:“徐哥,你知道厕所在什么位置吗?” 可能是过节的缘故,餐厅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丁巳找个清静的地方,拨通了冯晓宇的电话。虽说莫斯科此刻才七点过,但由于有五小时的时差,国内已经十二点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冯晓宇,看到是丁巳打来的电话,便有气无力地说:“那二十万货款,我已经转给对方了。他们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下午就收到了。”丁巳一想到今天的火爆销售情况,以及那惊人的利润,有些激动地说:“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明天再给今天的账户转二十五万资金过去。” “什么?你说什么,再转二十五万过去?”冯晓宇听到丁巳这么说,瞌睡虫顿时被吓跑了,她坐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丁巳,你难道忘记我们要买房吗?一套房子一百多万,而卡上只有五十万。今天已经转了二十万走,明天还要转二十五,剩下五万还能做什么?” “晓宇,别激动,你听我说。”以丁巳对冯晓宇的了解,接下来肯定是暴风骤雨,因此他连忙解释说:“今天买的那些衣服都卖疯了,你猜猜我的利润有多少?” 冯晓宇之所以想发火,是因为担心丁巳图便宜买的这批货,积压在手里迟迟销售不掉,从而占用了买房的资金。此刻听说今天买的衣服卖得不错,便放缓语气问:“多少?” 丁巳朝左右看了看,虽说没人,但他还是压低嗓子说:“虽说我还没来得及细算,但是今天的利润,不会少于二十万。” “二十万卢布?”冯晓宇试探地问。同时心里默算了一下,按照如今的汇率,大概是五万软妹币左右,看来利润还真的不少。 谁知丁巳却嗤笑一声,说道:“货币单位不是卢布,而是软妹币。” “不会吧?!”听到丁巳的这句话,冯晓宇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她迟疑了许久,才警惕地问:“丁巳,你不会为了哄我开心,故意编瞎话来骗我的吧?二十万,一天赚二十万,这怎么可能呢?”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见冯晓宇不相信自己的话,丁巳向她解释说:“我今天买的这批货,原本就是高档货,店主因为急着回国,又找不到人来接手这批货,因此价格只有原价的四分之一。我赚的钱,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厂家赔的钱……” 冯晓宇听完丁巳的解释,总算恍然大悟,她接着问:“你让我明天再给他们转账,是不是莫斯科那边还有货?” “亲爱的真厉害,一下就猜中了。”丁巳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听店主说,她家在上月底又发了一批衣服过来,因为原来的那些衣服销售情况不理想,因此她就将这批货直接存在了仓库里。今天下午她过来时,看我店里生意不错,再加上付款又这么迅速,便决定就存在仓库里的这批衣服也卖给我。” “还是原价的四分之一吗?”冯晓宇简短地问。 “傻丫头,这怎么可能呢?”丁巳笑着说:“今天买的这批衣服,店家赔得太惨了,因此仓库里的这批衣服,他们希望能尽量少赔一点。给我的最新价格,是原价的一半。” 给冯晓宇打完电话,回到包厢时,徐哥点的菜已经上桌,另外还有几盒俄罗斯出品的果汁。徐哥指着果汁问丁巳:“小丁,有菠萝、苹果、葡萄、樱桃四种口味,你喜欢喝哪种,就自己倒。” 徐哥看到丁巳倒上了果汁后,举起了手里的杯子,笑着说道:“为了庆祝我们今天的开门红,大家走一个。”三人碰了一下杯,随后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徐哥起身给丁巳倒果汁时说道:“小丁,假如今天没有你给我们的那些衣服,估计我们也会和其它店铺一样,开不了张。你刚刚不在的时候,我和章老板商量了一下,你结账时,每件衣服的利润分你一半,你觉得如何?” 丁巳听到徐哥这么说,没有立即表态。他的脑子里想到在离开市场时,所看到的市场外的那栋高楼。自从市场关闭后,销售皮草的商家绝大多数人都搬进了那栋大楼。自己当时因为市场关闭时损失惨重,而情绪低沉,正当自己站在四楼的平台准备往下跳时,被徐哥和章老板他们发现,两人冲过来将自己死死拉住,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见丁巳迟迟不说话,徐哥以为对方嫌弃这样分成太少了,趁着给章世平倒果汁的机会,朝对方使了个眼色,询问是否使用另外的方案。在获得对方的默许后,徐哥继续说道:“小丁,假如你觉得这样分成吃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议。毕竟你给我们的这批高档货,价格特别便宜,让我们也赚了不少。” 徐哥的话让丁巳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见徐哥误会了自己意思,连忙笑着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正在想一件事,想得有点入神了。”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你们有店租、雇员工资等方面的开销,把利润分一半给我,不太合适。这样吧,你们卖出的衣服,利润一律三七开,我三你们七。” 谈好了利润的分配之后,丁巳好奇地问:“我下午一直在店里忙,别的店铺生意怎么样?” “不好,甚至可以说糟透了。”章世平等丁巳的话音一落,就立即回答说:“除了我们三家,别的店铺好像今天都没开张。” “什么,别的店铺都没有开张?”丁巳听章世平这么说,不禁吃了一惊:“也就是说,今天买衣服的顾客,只关照了我们三家的生意。” “除了我们三家外,还有卖了货的店铺。”徐哥若有所思地说:“林亚楠和伍清家,好像也卖了几件衣服。” “丁哥,我店里今天卖的都是你给我的衣服。”章世平望着丁巳说道:“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估计明天的生意,就没法和今天比了。” 丁巳寻思高姐明天还要送一批衣服过来,如果由自己一个人卖,肯定能赚更多的钱。但看到坐在面前的两位朋友,他决定还是应该继续合作下去,便开口问道:“你们各卖了几件?” “我卖了五件,”章世平望着徐永刚问道:“徐哥,你呢?” “我卖了七件。” “明天中午之前,我再给你们一人十件衣服。”丁巳望着两人说道:“能卖多少,就看你们二人的财运了。” 丁巳的话让徐永刚大吃一惊,虽说他店里今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但根据他的观察,至少有近三十名顾客在丁巳店里买了衣服。这批衣服是自己和丁巳一同从批发区拉回来,当时有多少件,他的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丁巳店里的衣服还剩下多少,他也是能算出来。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小丁,根据我的观察,你店里的衣服,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件。如果你明天再给我们一人十件衣服,那你不是断货了吗?” “丁哥,”章世平等徐永刚说完后,也补充说:“你店里的衣服也不多了,还是留着自己卖吧。别因为我们,影响到你的生意。” “你们不用担心。”见两人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丁巳感到心里暖暖的,他笑着说:“放心吧,厂家明天还会为我提供一批货,质量、款式应该和今天的差不多。不过这批货厂家不想赔本太多,因此价格可能要比今天的衣服贵一点,希望你们不要多心。” 第0010章 故人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徐永刚抬手看了看表,对两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住得又远,路上又不太安全,今晚还是到我那里去住吧?” 章世平听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扭头问丁巳的意见:“丁哥,你觉得呢?” 丁巳知道自己今天的销售情况,有点太惊世骇俗了,如果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同住的几个人肯定会问个没完。老秦甥舅二人、老贺都可以不搭理,但要是陆全追问的话,自己还不知该怎么回答,因此暂时避一避还是有必要的。 因此他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到徐哥那里住一晚,明天一起去上班。” 三人顺着走廊往外走时,有两位年轻的女孩迎面而来。左边的女孩胖乎乎的,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貂;右边的女孩梳着一个丸子头,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由于胖女孩身上穿着貂皮,丁巳出于职业习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目光从胖女孩移到白衣女孩身上时,丁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脱口而出:“婷婷,你到这里来吃饭啊?” 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诧地将叫自己名字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是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望着丁巳,试探地问:“请问,您是在叫我吗?” 听到婷婷开口说话,丁巳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自己前世与这位叫婷婷的女孩相识在10年9月,当时她在园艺市场的招商办公室里工作。而现在是09年1月,按照时间计算,她应该还在列宁第一师范读书呢。自己和她此刻,根本就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想清楚前因后果后,丁巳连忙对着婷婷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真的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双方交错而过后,章世平扭头看了一眼正走进餐厅的两个女孩,好奇地问丁巳:“丁哥,那个姑娘长得真漂亮,你以前见过她?” “没有,没见过。”丁巳无法向两人解释这件事,只能摆着手说:“不过她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以至于我认错人了。” 胖女孩在走进餐厅时,好奇地问婷婷:“婷婷,你真的不认识那个男的吗?” “不认识!”婷婷在脑子里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觉得刚刚和自己打招呼那个人,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便摇了摇头,说道:“可能真的像他所说的,是认错人了。” “如果说你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这一点,我相信。”胖女孩显然不满意婷婷的这个解释,还专门分析给她听:“可要是名字也相同,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你想想,那人只看你一眼,就叫出了你的名字。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和一个非常熟悉的朋友打招呼。我觉得你们肯定认识,只不过你暂时想不起他是谁了。” 见自己的闺蜜不相信自己,婷婷连忙又解释说:“我真的不认识他啊,难道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两人在大厅里找座位坐下后,立即就有一位女服务员走过去,笑着招呼她们:“你们来了!今晚打算吃点什么?” 胖女孩见问话的服务员,是自己认识的,便用手指着外面问道:“张姐,我想问问,刚刚出去的三个男的,你认识吗?” 被称为张姐的服务员想了想,微微颔首,说道:“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是徐哥,和我们老板是朋友,经常到这里来吃饭。另外两位应该是他的朋友,看样子,像是在市场里练摊的。” 听说刚刚和婷婷打招呼的人,是市场练摊的,胖女孩顿时没有了兴趣。别看她留学莫斯科已经好几年了,但从来没去过市场,按照她想法,在市场练摊的人,都是每天用小推车拉着两大包商品,站在路边,拼命吆喝着招揽顾客。 作为婷婷的闺蜜,她知道婷婷也从来没去过市场,自然不会认识什么练摊的人。她此刻觉得刚才的男人之所以招呼婷婷,也许真的是认错了。至于随口叫出婷婷的名字,没准是因为他的朋友也叫婷婷,天下巧合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徐永刚住的是一套两居室,位于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地铁站旁边。由于他喜欢清静,便没有和任何人合租,而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套房子里。他把丁巳和章世平安置在客房里,正想说两句时,忽然听到丁巳的手机响了起来,连忙提醒他:“小丁,你的电话响了,是不是陆全他们看你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担心你出事,才给你打电话的。” 丁巳掏出电话,看清楚上面显示的名字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对两人苦笑着说:“是我婶婶打来的电话。” 丁巳的婶婶是三叔的妻子,在出国前,曾在一家企业里担任副总。由于她是空降到企业的,所以和本土派的老总之间存在着很大矛盾,还经常发生不愉快的争执。当她看到俄罗斯所存在的巨大商机后,就毫不迟疑地辞职来到了莫斯科。也许是因为当领导当惯了,曾经管理过数千人的婶婶,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霸道性格,看到什么事情都想指手画脚一番,可惜同行都不买她的账,只有丁巳和堂弟丁榕,才能忍受她的怪脾气。 电话一接通,丁家婶婶就开门见山地说:“丁巳,听我儿子说,你家今天的生意不错,店里的人乌央乌央的。怎么样,卖了几件衣服,有十件吗?” 虽说丁巳今天卖出的衣服有三十多件,但他知道在零售区,能卖到十件,已经是一个很牛的成绩了。为了不刺激到自己的婶婶,他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卖了二十件。” 丁家婶婶被丁巳的话镇住了,她听丁榕回家说起丁巳店里的火爆程度时,想当然地认为就算人再多,丁巳能卖出个七八件衣服,就应该很不错了。她之所以问是否卖了十件,无法是想听到对方说出否定答案时,好嘲笑丁巳两句,谁让他不给自己打工,非要出去自立门户呢。谁知听到丁巳所说的数量,她不禁被惊呆了。 过了许久,她才接着问道:“你说多少?二十件,真的卖了这么多?” “是啊,”丁巳没想到自己已经消减了将近一半的数量,婶婶依旧不肯信自己所说的话,便耐着性子解释说:“刚好卖了二十件衣服。” “可是我家今天就只卖了两件衣服。”丁家婶婶不服气地说:“你为什么卖了那么多?” 丁巳心里暗想:幸好你的店铺在别的街道,否则今天可能连两件都卖不了。不过他并没有趁机冷嘲热讽,而是淡淡地说:“我到批发区拿一批新货,今天卖的衣服几乎都是这些货。” “这不可能。”丁家婶婶自以为是的本性又爆发了,“现在是一月,国内的厂家早就停产,批发区的货主也缺货,你怎么可能拿到新货?” 对于婶婶的这种说法,丁巳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心里暗说:自从你加入教会后,天天就忙着到处见教友,哪里还有心思管生意,如果不是有堂弟丁榕撑着,店铺估计早就倒闭了。不过为了说服对方,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货主,那人前两个月刚到莫斯科,由于店铺的位置不好,所以积压了大量的存货。” 听完丁巳的这个解释,丁家婶婶终于没有再纠结从那里拿货的问题,而是将话题一转,开始报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之所以能卖得那么好,都是我在家里给你祷告的原因。我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拿着圣经跪在那里为你们祷告,希望你们今天的生意兴隆。没想到神真的听到了我的声音……” 丁巳知道婶婶每次说起此事,就会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根本停不下来的。于是他慌忙插嘴说:“婶婶,今天我在徐哥家里过夜,没带充电器,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 听到丁巳这么说,婶婶心有不甘地停止了说教,但还是絮絮叨叨地说:“四月底有个教会组织的夏令营,我想问问你去不去。如果要去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报名……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争取在夏令营里受洗……” 当初丁巳会出来自立门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婶婶强迫他去受洗,此刻听到对方又旧事重提,他就觉得头疼,连忙说了一句:“手机没电了!”便直接关闭了手机电源。 坐在对面的徐哥和章世平,看到丁巳手忙脚乱地关闭了手机,不禁哑然失笑。徐哥笑着问道:“小丁,看你的样子,估计是你婶婶又让你去受洗吧?” “唉,只要一有空,她就揪着我说这事。”丁巳苦恼地说道:“而且每次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我简直都要崩溃了。” 徐哥安慰了丁巳几句后,再次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晚安!” 徐哥一离开,章世平问丁巳:“丁哥,这里有两张单人床,你睡哪张?” 丁巳用手指着离自己近的那张床,说道:“我就睡这张吧。” 等章世平躺在床上后,丁巳启动了电脑,打开了隐藏起来的文档。为了便于查阅资料,他将原有的文档,按照年份分成九个不同的文档。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打开了2013年的文档,在九月的位置添上了一段新的内容:“9月12日,市场招商办公室的办事员颜婷婷,陪着商家前往水晶城购买水晶制品。在返回途中,不幸发生车祸,而香消玉殒。” 第0011章 不速之客 第二天来到市场,丁巳打开店门,正在门口挂衣服,章世平忽然急匆匆地走过来,将他拉到一旁,小声地问:“丁哥,听说放假那几天,你和老秦舅甥二人发生了冲突?” 如果章世平不提起此事,丁巳差点都把和张文博发生口角的事情忘记了。他心里暗想,这事的知情人,除了老秦舅甥二人、老贺外,就是郑道和他的内弟,连坐在隔壁打牌的陆全都不清楚。能向他透露消息的,只有他的老乡郑道和他的内弟。于是他试探地问:“章老板,这事是郑道告诉你的吗?” 章世平点了点头,肯定了丁巳的猜测,接着说道:“这么说,你真的和老秦舅甥二人发生了冲突?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发生冲突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丁巳轻描淡写地说:“张文博想看我手机上的短信,我没有给他看,就发生了两句口角。” 章世平一听,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立即为丁巳抱打不平:“凭什么啊,又不是他的手机,凭什么给他看短信。”停顿片刻后,又试探地问:“当时你是在和那家货主进行联系?” 虽说当时和丁巳互通短信的是曹灵珊,但短信的内容,还是与高姐有一定的关系,因此对章世平的这个问题,丁巳也没有否认,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估计张文博看到你在发短信,就猜到你肯定在和哪个货主联系,因此想抢你的生意。”章世平向丁巳分析说:“他家的厂子规模不大,厂里有七八个工人,每年生产的衣服不过三四百件。别说做批发,就是做零售,产能也严重不足。因此他们只能想办法到处找货源,以确保店里有足够的衣服卖。” 对于章世平的分析,丁巳是非常认同的。在前世,张文博就是因为偷看了自己手机的短信,冒充自己到高姐那里买货。一想起这事,丁巳不禁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老秦、张文博这对舅甥,他们从高姐那里拉回来的货,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全卖完了,赚了个盆满钵满,可剩下的一半货款还有千方百计地赖账,直到最后不了了之。 好在自己重生后,没有再让张文博偷窥到自己重要的信息,从而使自己有了赚大钱,以及报答朋友恩情的机会。想到高姐十点左右要给自己送货来,他便对章世平说:“章老板,货主可能在十点左右把货送过来。你也知道,在包里装了个把月,衣服肯定皱巴巴了,我到时给你的那些衣服,就麻烦你自己用挂烫机熨一下。” “没问题。”听到丁巳这么说,章世平很爽快地回答说:“你家今天的生意肯定很忙,你一个人要熨这么多衣服,肯定忙不过来。分给我和徐哥的那些衣服,就由我们自己动手熨吧。” 章世平前脚离开,后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在另外一条街开店的黑毛那依走进店里,满脸堆笑地说:“米沙,听说你昨天卖得相当不错啊。” 在市场里做皮草生意,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售,店主都会给同样做皮草生意的黑毛放一部分货。黑毛那依的店里,就有不少丁巳放给他的货。他是得知丁巳昨天因为到了一批新货,而出现了销售火爆的情况,因此大清早就跑过来,想找丁巳拿点好卖的衣服回自己的店里。 虽说丁巳和这位来自巴库的黑毛那依有过不少的合作经历,但市场一关闭,那依就偷偷买通了值班的保安,半夜到市场将店里所有的货都拉走了,其中就包括丁巳放给他的那些货,导致丁巳损失惨重。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丁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米沙,”那依嬉皮笑脸地说:“听说你到了不少的新货,所以昨天都卖疯了。你看看,能不能拿几件给我代销?” “不行,”丁巳巴不得立即将那些放在那依店里的衣服,都全部收回来,哪里还肯定再放新货给他,因此毫不客气地说:“我店里也没有多少衣服了,如果再给你几件衣服,那我还卖什么?” 正说话间,老太太柳芭来上班了,看到那依在店里纠缠丁巳,便猜到对方又想来拿货。如果是生意淡季,从店里分一些衣服给那依,倒也无可厚非。可昨天拿来的新衣服,都是好卖的抢手货,怎么能随便分给他人。她担心丁巳一时耳根软,把那些热销的衣服给了那依,那么一来,对于平时拿底薪加提成的她来说,损失就大了。 于是老太太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那依揪到一旁,不知道叽里哇啦说了些什么。虽说丁巳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那依沮丧的表情,便知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过了一会儿,那依就垂头丧气地离开店里。 等那依一走,柳芭就走到了丁巳的身边,对他说道:“米沙,我已经把那依打发走了。你一定要记住,昨天那批衣服相当好卖,绝对不能轻易分给别人。明白吗?” 丁巳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时耳根子太软,别看拒绝了一个那依,要是再来两个黑毛,听他们说几句好话,没准忍不住又会分一些衣服给他们代销。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对柳芭说:“柳芭,假如再有人到店里来找我,想要拿衣服代销,你负责帮我打发掉。” 这件事和柳芭的经济利益息息相关,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她拍着胸脯保证说:“米沙,你放心,再有人来找你,我来应付他们。” 接下来,果然又来了几拨黑毛,无一例外都是想找丁巳要货的。对于这些人的请求,柳芭都义正言辞地予以了拒绝。而坐在里屋的丁巳,却在默默地回忆,在出现的黑毛中,有多少是卷了自己货跑的,又有几个是和自己长期合作的。卷货跑的黑毛,自然是直接拉入黑名单,过一段时间,就把放在他们店里的货都撤回来;而那些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依旧和自己保持合作的黑毛,倒是可以多给他们供一些货,加大双方的合作力度。 第0012章 邀请 高秀芸是个守信的人,昨日说十点以前,把放在库房里的货给丁巳拉过来。还差一刻钟到十点时,她就带着一个巴恰来到了丁巳的店外。 看着巴恰吃力地将两个大包推进了店里,柳芭好奇地问跟着进来的高秀芸:“姑娘,这是给我家的货吗?” 由于她的语速太快,俄语不太灵光的高秀芸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丁巳。丁巳先笑着向她解释:“老太太在问,这些货是不是给我们的。”随后他又转向柳芭,“没错,都是给我们的货,里面的衣服和昨天卖的衣服是一样的。” “太棒了,这简直太棒了。”听说这两个大包里,装的都是和昨天一样的热销货,老太太不由喜笑颜开,她一个劲地催促丁巳:“米沙,快点把这些衣服挂上,争取今天多卖点。” 为了不影响顾客在店里试衣服,丁巳招呼高秀芸进里屋,同时让巴恰帮着把两包货也推了进来。高秀芸站在门口,感慨地说:“小丁,你这里真宽敞,比我租的那个店铺面积都大。” “我们这里的店铺,用的是都是四十尺的集装箱改造的,因此面积都很大。”丁巳笑着解释说:“我租这个店铺时,因为担心店里的衣服少,会显得太空旷,就隔出了这么一间屋,一是平时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二是可以当仓库用。” 丁巳冲站在店里的柳芭说了一句:“没有要紧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们。” 老太太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放心吧,米沙,店里我一个人能应付,你抓紧时间把那些衣服整理出来。” 高秀芸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丁巳就用衣架挂好,然后一一挂在固定在屋顶的铁管上。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近百件衣服就挂满了里屋。由于每件衣服的衣袖上,都挂着一个吊牌,上面标注着颜色、款式以及尺寸。 丁巳把地上清理了一下,准备把那些垃圾拿出去扔掉。临出门前,他问高秀芸:“高姐,你肚子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他深怕对方推迟,又补充了一句,“从昨天的销售情况看,到中午时会忙不过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吃午饭。” 高秀芸原本想谢绝丁巳的好意,但听到后面的话,便临时改了主意,她使劲地点点头:“好啊,我正好饿坏了,就麻烦你了。” 看到丁巳抱着一堆外包装从店里走出来,附近几家店的店主又聚在一起,一人指着他的背影,酸溜溜地说:“你们看到了吗?昨天那个女人又给他拉了两大包货过来,看来今天又该他赚钱了。” 另外一人也没好气地说:“昨天我们找那个女的,她说货已经卖完了。谁知今天又给丁巳拉了两大包过来,从包的大小来看,至少有八十件衣服。也不知她和丁巳有什么关系,居然拿这么多的好货给他卖。” “这还用说么?”最早说话那人表情猥琐地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谁让你没有丁巳长得那么英俊呢?要不,这批货就该是你的了。” “长的帅有个屁用,”那人不服气地回答说:“没准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几秒钟就缴枪……” …… 丁巳没有听到这几位同行对自己的议论,他扔掉垃圾后,就来到了平时经常买午饭的格鲁吉亚餐厅,买了两份特色炒饭,拎着就回了店里。 看着面前这盘米粒发黄的炒饭,高秀芸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是什么东西啊,米饭没有什么卖相不说,旁边的白菜丝和黄瓜丝上,还浇了一层蛋黄酱。如果这炒饭不是丁巳买来的,没准她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高秀芸她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炒饭,闭着眼睛塞进了嘴里。按照她的想法,如果难以下咽的话,就推说自己正在减肥,不想吃。谁知炒饭一入口,立即就有一股甘甜的感觉,刺激到了她的味蕾,令她胃口大开。 没想到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炒饭,居然有这么好的味道。高秀芸又连吃了两勺后,舀了一勺浇了蛋黄酱的白菜丝,放进嘴里,结果没有让她失望,依旧是出奇地美味。她有些含混不清地问丁巳:“小丁,这是什么炒饭啊?没想到这么好吃。” “格鲁吉亚炒饭,”丁巳笑着回答说:“我也是无意中吃了一次,觉得味道不错,才经常去光顾他们。怎么样,高姐,味道还行吧?” 高秀芸竖起了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说:“味道真是太棒了,我没想到这种炒饭居然会这么好吃!” 吃完饭,丁巳收拾完东西后,试探地问高秀芸:“高姐,既然你已经把衣服都给我送过来,那我先给一半的货款转到你的账上?” 对于丁巳的提议,高秀芸自然不会反对,她还巴不得货款越早到账越好。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货款早点到账,我回去也好交差。” 丁巳立即拿出电话,给国内的冯晓宇打了个电话,让她给高秀芸的账户转二十五万资金。等放下电话后,丁巳对高秀芸说:“高姐,可能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账,到时你再打电话回国查询一下。” 也许是昨天的合作,让高秀芸对丁巳产生了信任感,她毫不迟疑地说道:“不用,我相信你的信誉。” 虽然高秀芸这么说,但对于经济方面的问题,丁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笑着说:“高姐,到时还是查一下,这样心里有底。” 清点完店里新到的衣服后,丁巳拿出了挂烫机,准备开始熨衣服。坐在一旁的高秀芸,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好奇地问:“小丁,你和珊珊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不是。”听到高秀芸的这个问题,丁巳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我在国内有女朋友的,而且珊珊这次回国,也要去相亲,没准等她下半年过来时,都已经嫁人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高秀芸便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识她?” “我前几月到批发区去找货,在我一个朋友的店里看到了珊珊。听朋友说,她是合租店铺的,我看着她家的货比较有特色,就抱着侥幸心理问她是否愿意放货。没想到她居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丁巳一边熨衣服,一边回忆着他与珊珊认识的过程:“我和她家算是比较合财的,拿回来的衣服一直都卖得不错。就这样一来二去,变得熟悉起来。这次能和你合作,也是全靠她从中穿针引线。” “我觉得珊珊是个不错的女孩,假如你们俩能在一起,也许对你们都有好处……”高秀芸这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丁巳说自己在国内已经有女朋友,便及时地岔开了话题:“你觉得我家的货怎么样?” “不错,相当不错。”虽说丁巳在前世,就知道高秀芸家的“红粉佳人”,是一个口碑相当好的品牌,但毕竟从未合作过,对这个牌子的了解,还停留在听别人讲述的阶段。但昨天试销售了一天,丁巳觉得果然是名不虚传。听到高秀芸问自己这个问题,便发自内心地称赞说:“别看我昨天才接触到你家的货,但根据销售情况来分析,如果你家继续保持现有的水准,最多两三年,就能成为业内的知名品牌。” 听到丁巳的夸奖,高秀芸的心里不免美滋滋的,不过她嘴里还是谦虚地说:“小丁,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如果真的是好货,如今就不会积压这么多衣服了。” “衣服的积压,和衣服的质量关系不大。”丁巳向高秀芸分析说:“你家的衣服之所以卖不动,首先是店铺的位置太偏,连我们做零售的人都找不到,更别说买衣服的顾客了,她们对市场内的道路更不熟悉;其次,就是你们的销售方式,一直是全款全货。到市场里来批发衣服的毛子,很少有那种付全款买货的,很多人就算有购买欲望,但一听到要全款,便望而却步了……” 高秀芸坐在一旁,认真地聆听着丁巳的分析。听他说完后,微微颔首,随后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也是下半年才仓促决定到俄罗斯来开辟市场,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好,结果导致出现如此严重的亏损……”她表述完自己的意思后,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问丁巳,“小丁,你回国的时候,能到我们的厂里来一趟吗?” “去你们厂里?”丁巳听到高秀芸这么说,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高姐,不知你让我去厂里做些什么?” “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这些话,对厂里其他的股东再说一次,让他们明白,俄罗斯的皮草市场并非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高秀芸说完理由后,望着丁巳问道:“小丁,你能来吗?” 对于高秀芸所发出的邀请,丁巳想了想,觉得虽说下半年市场关闭,会引发一段时间的混乱,但自己要想在莫斯科继续待下去,必须找两个靠得住、有实力的厂家做自己的后盾,于是便点点头,说道:“高姐,我三月回国。回国前我再和你联系。” 高秀芸拿起桌上的笔和名片,在名片后面快速地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丁巳:“这是我国内的电话,你回国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第0013章 再次亮瞎了众人的眼(上)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柳芭探进半截身子,将手里的一叠钞票和一个吊牌递给丁巳,眼睛盯着屋里挂着的衣服,嘴里急急地问:“米沙,今天都到了些什么衣服?” 丁巳接过柳芭手里的钱,随手揣进兜里,用手朝挂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一指:“都在这里挂着,你瞧瞧店里最需要的是哪些,我抓紧时间把它们都熨出来。” 柳芭走进了里屋,瞧了一遍挂在钢管上的衣服后,开始动手整理。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她就挑出了十几件衣服,对丁巳说道:“米沙,你先把这些衣服都熨出来,没准今天就能全卖出去。” 丁巳等柳芭出门,掏出兜里的钱清点一遍后,拿起桌上的记事本,记下了这件卖出的衣服。高秀芸看着吊牌是自家的,忍不住拿过来瞧了一眼。看清楚上面写的字以后,她扬了扬手里的吊牌,好奇问丁巳:“小丁,你觉得这种蝴蝶款的衣服好卖吗?” “这种款式的衣服,通常在这个季节都卖得不错。”丁巳想到在几年后,自己每年卖这种蝴蝶款,最少都是上百件,占了年销售数量的十分之一,因此毫不迟疑地说:“你家这种款式的衣服太少了,而且尺码也不齐全。” 丁巳的话引起了高秀芸的兴趣,她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了纸笔,问道:“小丁,那你说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尺码?” “你家的蝴蝶款,如今只有胸围135、140和145三种尺码,”丁巳一边熨衣服一边回答说:“应该多做点尺码更大的,比如说150和155,甚至160胸围的。” 高秀芸听到这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觉得145胸围的衣服,都有点偏大了,怎么还要做更大的呢?” 丁巳心说假如你看到几年后,胸围170、180的蝴蝶款衣服都供不应求时,就会知道我所说的尺码不算夸张了。他耐心地向高秀芸解释说:“你应该知道,俄罗斯女性一般到了一定年龄后,身材就会走样。特别是五六十岁的老年妇女,身材就更加臃肿,因此她们所穿的皮草,就需要宽松飘逸的,而蝴蝶款的衣服,恰恰符合她们的这种审美标准。” 高秀芸用笔杆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正在回味丁巳所说的话。过了好一阵,她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问道:“可是你想过没有,衣服的尺码越大,所用的貂皮数量就越多,成本肯定就会水涨船高。你说,除了大尺码之外,再做一点小尺码的,如何?比如说胸围90或95,这样的话,就算是年轻的小姑娘也能穿。” “不行,蝴蝶款千万别做小尺码的。”丁巳连忙提醒高秀芸:“这种款式的衣服,主要是针对老年妇女的,因此尺码必须做得越大越好;而小姑娘的身材好,穿的衣服都喜欢那种有修身效果的,比如说去年年底流行的那种腰部带抽绳的……” 没等丁巳把话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房门,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徐永刚和章世平两人。徐永刚朝屋里看了一眼,看到坐在桌边的高秀芸,便冲她点头笑了笑:“小高,你来了?” “徐哥好,”高秀芸也冲徐永刚点点头,笑着说:“我是给小丁送货的。” “徐哥、章老板。”丁巳从两人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他们已经等着很着急了,但还是严格地遵守着零售行业里不成文的规矩,耐心地等到自己开张之后,才登门取货。丁巳指着挂在架子上的一排衣服,对两人说道:“衣服,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人十件。不过刚从包里拿出来,有点皱巴巴,只能麻烦你们回去自己熨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徐永刚和章世平进门时,就看到了挂在钢管上的那些衣服,以他们的经验,知道这都是好货,拿回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于说衣服还是皱巴巴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反正自己店里就有挂烫机,回去后自己熨一下就可以了,于是都爽快地说:“我们拿回去自己熨。” 看着徐永刚和章世平各抱着一捧衣服离开,高秀芸好奇地问:“小丁,你分那么多衣服给他们卖,对你的生意没有影响吗?” “肯定是有影响的。”对于高秀芸质疑的这一点,丁巳倒是没有否认,但他接着说:“不过今天的生意,如果还是像昨天那么火爆,那么就会有不少等不及的顾客,选择离开。徐哥和章老板的店里有了这些货,等于为我多开了两个销售窗口,一天下来能多卖不少的货。” “如果真的能多两个销售窗口,我相信要不了几天,你就能把这批货全部卖光。”高秀芸笑着对丁巳说:“你争取早点回国,到我们的厂子去谈谈下半年合作的事。” 没等丁巳说话,外面忽然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丁巳侧耳听了片刻,听出喊自己的人是陆全。便拉开了房门走出去,笑着问道:“全哥,有什么事情吗?” “丁巳,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陆全一边用目光在店里扫来扫去,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一大早,我就过来看看。” 丁巳心里很明白,陆全表面上是过来关心一下自己。但他的真实目地,却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店里有些什么货。但丁巳看破不说破,笑着回答说:“昨天徐哥请吃饭,因为时间太晚了,路上又不好打车,便到徐哥的家里去将就了一晚。忘记通知你,让你为我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陆全看到丁巳的店里,真有不少自己没见过的好货,便试探地问:“我刚刚好像看到徐哥和章老板两人,从你这里抱了不少的衣服离开。怎么,你又到了不少的新货?” “没有什么新货,”丁巳知道陆全是到自己这里来摸底的,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情,而是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存货,她要回国了,这些衣服没地方放,就临时放在我这里。我想到自己一个人的销售能力有限,便拿了一部分给徐哥和章老板,让他们帮着卖,能卖掉多少就卖多少。” 陆全又东拉西扯了半天,见从丁巳的嘴里实在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便打着哈哈说:“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下次再遇到晚上不回家的情况,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免得大家为你担心。” “记住了。”丁巳笑着回答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给全哥打电话。”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陆全干笑着说:“你继续忙吧。” 陆全前脚走,徐永刚后脚就进了店,他低声地对丁巳说:“你的货刚拉来时,我就看到老秦、老贺两人站在门口,一直朝你这儿张望。我和章老板刚从你这里拿了衣服走,陆全就过来了,看来是为了摸清楚这批衣服的来历。” “我知道他来的目地,但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丁巳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他知道我们是在哪里拿的货,又有什么关系呢。所有的货,都在我们三家的手上,他如今只能干瞪眼。” 第0014章 再次亮瞎了众人的眼(中) 丁巳回到里屋时,高秀芸好奇地问:“小丁,刚刚来的人是谁啊?” “来的是陆全。”丁巳脱口而出之后,忽然想起高秀芸有可能根本不认识陆全,连忙向解释说:“是我的二房东,我在他那里租房住。” “你们住的房子有多大,几个人住啊?” “两居室的房子,如今是五个人住。” “一间屋住两个人,另外一间屋住三个人,还是挺宽敞的。”高秀芸有些羡慕地说:“我住的地方虽然也是两居室,但共住了八个人。四个男的挤一间,我们四个女的挤一间。” “高姐,其实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丁巳有点尴尬地说:“别看有两间房,但陆全自己住了一间,我们四个人挤在另外一间。挤一点倒无所谓,不过有个小屁孩挺讨厌的,经常趁我不在的时候,乱翻我的行李。” “大家都是为了节省房租,才选择合租的,彼此只能算陌生人,随便乱翻别人的行李,这合适吗?”高秀芸惊诧地问:“他家的大人都不管吗?” “管啥啊,他舅舅和我们就住在一间房里,但根本不管他,也管不了他。”合租遇到的这些闹心事,丁巳平时根本找不到人述说,此刻见高秀芸如此感兴趣,索性一吐为快:“况且,我和他们也不对付,因此对小屁孩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是多方面的:我们几个人都在这条街上经商,彼此之间是竞争对手,他们的生意一直没有我的好,心里不免有根刺。”丁巳向高秀芸解释说:“照理说,生意不好吧,应该多想想办法,谁知他们都好赌,除了时常去卡西诺赌钱,每月还要花不少钱去找毛妹。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又不抽烟不喝酒,自然和他们是格格不入,被处处针对,就在所难免了。” 高秀芸听完后,皱着眉很是不平地问:“他们这么对待你,你不生气?” 生气,当然生气,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更何况那几人事事都针对自己来着。丁巳虽说对这些人意见很大,但他却摇着头对高秀芸说:“生气有什么用,把自己身子气坏了,不划算。” “小丁,我不明白,既然他们都是这么不靠谱的人,那你为什么不立即搬出来?”高秀芸不解地问:“却还要留在那里受气呢?” 丁巳刚想说都是高房租惹的祸,忽然想到了昨天的销售情况,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昨天的销售额别说租房子了,就算在莫斯科室内买一套一居室的房子,也是绰绰有余。因此他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高姐说得有道理,我会尽快找房子搬走的。” “小丁,虽说我来莫斯科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有几位靠得住的京城老乡。”见丁巳决心搬家,高秀芸就主动说道:“我让他们帮你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你先把你的租房标准告诉我,是继续和别人拼房呢,还是准备单独租一套房子。” “莫斯科的房子租金年年都在涨,单独租一套房子,如果生意红火,租金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要是遇到生意差的时候,恐怕连房租都给不起。”经过了这番合租的经历后,丁巳决定调整自己的住房思维,不能光图便宜,能保护自己隐私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条件,“我觉得还是合租比较划算,但最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这样更方便一些。” “嗯,你的条件我记下了。”高秀芸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就和老乡们联系,看他们能否帮你尽快找到房子。” 高秀芸的话给丁巳提了个醒,他想起自己从陆全那里搬出后,合租的那位朋友侯悦不就是京城的么?而且相处得一直很融洽,在一起合租了七八年。丁巳去年和侯悦合作过,手机里存有对方的电话,此刻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不知道后来住的那套两居室,此刻是否已经被侯悦租下来了。 电话一通,丁巳就笑着说道:“侯老板,你好啊!我是丁巳。” 不得不说,丁巳的名字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虽说他和侯悦之间的合作,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对方一听到他的名字,便立即笑着说:“原来是丁老板啊,最近生意好吗?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侯老板,是这样的,我想换住处。”丁巳试探地问对方:“不知你那里找合租的吗?” “你要租房?”侯悦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不是开玩笑吧?” “侯老板,瞧你说的,这种事情,我能随便开玩笑吗?”丁巳有点紧张地问:“我听别人说,你找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是真的吗?”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侯悦回答说:“我过几天回国,要在国内待到下半年才过来。这房子老空着也不是事儿,所以正考虑找人来合租,顺便帮我看房子呢。可巧,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真是太巧了。”确认侯悦已经租下那套房子,丁巳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连忙问道:“侯老板,我想租其中的一间,不知每月房租多少?” “现在每月的房租,是两万八千卢布,我们一人一半。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中介费和押金,我就不收你的。”听说丁巳想租房子,侯悦倒是表现得很慷慨,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房子?” 丁巳实在不想再回陆全那里,面对那几张令人生厌的面孔,况且由于汇款业务已经停止了,手里的现金有点多,全部放在市场里不放心,带回家也不妥当,因此他等侯悦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那我晚上在家里等你。”侯悦说道:“我把地址用短信发给你,你按照地址找过来就可以了。” 看到丁巳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房子的事,高秀芸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丁,没想到你的朋友还真不少,一个电话就找到了房子。高姐我下半年过来时,可能还会带两个帮忙的人一起过来,到时就麻烦你给我找房子了。”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随后丁巳便听到柳芭在叫自己的名字,知道店里又进来顾客了,便和高秀芸说了一声,随后拉开房门出去帮忙。 第0015章 再次亮瞎了众人的眼(下) 丁巳从里屋出来,看到店里站着四位年轻的姑娘,正和柳芭在低声地说着什么。看到丁巳出来,柳芭转身说道:“米沙,这位姑娘找你。” “你好,米沙。”柳芭的话刚说完,一位姑娘就走到了丁巳的面前,笑容满面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丁巳盯着面前这位上身穿着白色短貂夹克,下面穿着黑色超短皮短裙,有着一双修长大腿的漂亮女孩瞅了半天,心里暗想:“你身上这件衣服,肯定是我店里卖出去,但你是哪位,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米沙,真的想不起来了吗?”见丁巳没有认出自己,年轻女孩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嘟着嘴说:“那你还记得一万卢布吗?” 一万卢布?!姑娘的话一出口,丁巳就把她和昨天的一位顾客对上号了。姑娘昨天挑好衣服,在付款时,不小心多数了两张给丁巳。五千面值的钞票,多数两张等于就是多给了一万卢布,好在丁巳及时发现了这个错误,便当场将多付的钱退给了她。 “原来是你啊,姑娘。”丁巳笑着问道:“衣服穿着还合身吗?” 见丁巳想起了自己,姑娘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非常合身。”说完,她转身指着站在旁边的三位姑娘,继续说道,“我叫达莎,这三位是我的闺蜜,她们也想买衣服,我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丁巳暗想,这真是好心有好报啊,就算三位姑娘中只有一位买衣服,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于是他笑着对三位姑娘说:“姑娘们,你们随便看,如果有喜欢的衣服,可以试试是否合身。” 当三位姑娘在柳芭的帮助下,开始试衣服时,丁巳看到有推着小车卖咖啡的人从店外经过,便连忙叫住了她,扭头问达莎:“达莎,你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达莎说道:“黑咖啡,不加糖!” 丁巳记住了达莎的要求后,又问那三位在试衣服的姑娘:“姑娘们,你们呢?是喝茶还是咖啡?” “我和达莎一样,喝黑咖啡。”“我要绿茶。”“我要牛奶咖啡。”姑娘们七嘴八舌地答道。 丁巳按照姑娘们的要求,买了她们想喝的茶和咖啡,另外又给柳芭和坐在里屋的高秀芸各买了一杯咖啡,用纸盒子端着进了店里。 丁巳没有注意到,他在店外买咖啡的那一幕,被附近的几个有心人看在眼里。他们等丁巳一进店,又开始议论起来。一个胖子酸溜溜地说:“怪不得他家的生意那么好,原来就是用这些小恩小惠,来讨好顾客。” “你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咖啡。”另外一个店家立即揭露了他:“怎么可能给顾客买呢?” 被人拆穿了底细的胖子,不服气地说:“顾客要买我的衣服,我自然会主动给她们买咖啡的;可要是不买,这钱不就浪费了吗?” “拉倒吧,十五卢布一杯咖啡、十卢布一杯茶。”先前说话的店主继续说:“这点小钱,连你每天在牌桌上输掉的零头都不到。说穿了,还是你太小气。” 可能是出于对自己闺蜜的信任,再加上店里的衣服款式和质量都相当好,三位姑娘只试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各买了一件衣服。几人向丁巳告辞后,有说有笑地从店里走了出去。 看到从丁巳店里走出的四位姑娘中,就有三人提着装衣服的手提袋,附近店铺的人不免心生嫉妒,嘴里小声地嘀咕:“见鬼,我们都还没开张呢,他起码都已经卖了四件衣服。” 远处店铺门口的老秦和老贺,也见到从丁巳店里买衣服出来的顾客,两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老贺大大咧咧地说:“我就不信了,他家店里的货就真的这么好,顾客进门后,不买衣服就不出门了?” 老秦叹口气,无奈地说:“唉,没办法,谁叫我们现在缺货呢。你瞧瞧,我们两家店里还剩下几件衣服,估计加起来都没有他店里多,顾客怎么可能到我们这里来买货呢。” 到了下午一点左右,随着逛市场的人增多,丁巳的店里又挤满了顾客。正在熨衣服的丁巳,看到外面的柳芭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关掉挂烫机,准备出去帮忙。谁知高秀芸却主动说:“小丁,你出去帮忙吧,屋里这些衣服,我来帮你熨。” 顾客都有一个从众的心理,她们看到丁巳店铺里的人那么多,本能地认为这里的衣服一定相当好,否则同样是卖皮草的店铺,为什么附近的几家连个人影都没有,而这里却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了。 丁家婶婶昨晚听说丁巳家的生意火爆,还以为是讹传,因此她今天破天荒地来到了市场,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店铺前,居然还有些顾客,因为人多进不了门,而等在门外的场景时,她不禁惊呆了。 丁巳对面的店铺,也是卖皮草的。店主看到丁家婶婶过来,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后,酸溜溜地说:“大姐,你看你家侄子店里那么多顾客,可我们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今天他又能卖上几十件衣服。” “一天卖几十件衣服,这不太可能吧?”丁家婶婶虽说亲眼看到店里店外的顾客,但她依旧却不相信丁巳一天能卖出几十件衣服,毕竟这是零售区,而不是批发区。要卖出几十件衣服,那生意火爆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她用怀疑的语气问店主:“我侄儿昨天卖了几十件衣服,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大姐,这事儿还需要听人说吗?”店主朝对面一指,继续说道:“昨天空手从店里出来的顾客,肯定是有;但是大多数顾客,都是提着精美的手提袋出来的,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不少于三十个人。” “三十件衣服?”丁家婶婶听到这个数字,顿时被惊呆了,昨晚听到丁巳说卖了二十衣服时,她还以为对方是打肿脸充胖子,是有意说出来忽悠自己。但此刻听到店主这么说,她才意识到丁巳原来并没有夸大,反而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而有意在销售数量上打了埋伏。 “这么多顾客,”丁家婶婶望着对面的店铺,心有不甘地说:“有那么多衣服卖吗?” 听丁家婶婶这么说,店主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大姐,你如今来市场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居然连你侄儿进货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丁家婶婶自从丁巳拒绝自己提出的受洗要求后,两家之间就很少有往来了,再加上她难得在市场露面,对丁巳大肆买货一事,她不知道就再正常不过了。原本想亲自问问丁巳,但看到店里的生意如此忙碌,她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转身朝自己的店里走去,她觉得这事还是由自己的儿子丁榕出面为好,毕竟两人是堂兄弟,彼此间的关系还不错,肯定能从丁巳那里打听出真实的消息。 第0016章 看房 这一天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昨天,丁巳和柳芭依旧是忙到六七点,直到市场快关门时,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疲惫不堪的丁巳回到里屋时,看到高秀芸依旧在帮着自己熨衣服,看到钢管上挂着的衣服,大部分都已熨烫平整。见此情形,丁巳满怀歉意地说:“高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生意太忙,不光没有好好招待你,反而让你在我这儿忙了一天。” “没关系。”高秀芸大度地说:“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在你这里帮点小忙,日子过得还充实一些。” “高姐,你这帮的可不是小忙。”丁巳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挂在钢管上的衣服,发现在这几个小时里,高秀芸至少熨了五六十件衣服。熨皮草需要体力加技巧,丁巳心里自问换了自己,一下午绝对无法完成这样的工作量。他感激地说:“要熨完这么多的衣服,我起码要花两天时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真是太感谢了。” 高秀芸侧耳听了听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便好奇地问:“怎么,外面的顾客都走了吗?” “是的,都走了。”丁巳点点头,对高秀芸说道:“高姐,市场要关门了,我们也走吧。” 关上店门,两人来到了市场外面。看着街边沾满了等公交车或者打车的人,丁巳不禁有些着急,他知道如今还在新年假期,公交车和私家车的数量大大减少,这样等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就在他着急之时,高秀芸忽然说他:“小丁,你今晚不是要去看房吗?那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丁巳本能地朝房子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口说道:“离这里就一两公里,走路最多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们在这里等车,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高秀芸主动提出:“不如先去看看你要租房子怎么样吧。” 对于高秀芸的这个提议,丁巳没有反对,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看房。”说完,他带着高秀芸朝西而去。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来到一片建筑物密集的居民小区。看着道路两侧到处都是五层的灰色砖混结构建筑物,高秀芸有些意外地说:“小丁,这里的建筑物看起来都有年头了。” “这就是有名的赫鲁晓夫楼。”丁巳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高秀芸再问,便主动向她科普:“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赫鲁晓夫为了解决大量莫斯科居民的住房问题,让他们从地下室、工棚、危房和过度拥挤的合租房里搬出来,便开始大量修建这种住宅楼。为了降低施工成本和保证工期,住宅楼大部分采用预制板结构,没有电梯和垃圾通道,取消了斯大林时期盛行的拱门和柱廊等装饰,对厨房、卫生间、门厅和过道的面积,都有严格的要求。” 丁巳带着高秀芸来到自己熟悉的那栋住宅楼前,在密码锁上娴熟地输入了一串开门密码后,打开了单元门。等门一开,丁巳便扶住门,客气地对高秀芸说:“高姐,进去吧,我要租的房子就在二楼。” 高秀芸在进门前,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小丁,你怎么知道开门密码啊?” 丁巳迟疑了片刻,随后掩饰地说:“这种赫鲁晓夫楼的密码锁,都有一个统一的密码,我刚刚就是随便一试,没想到还真打开了。” 来到二楼那扇熟悉的房门前,丁巳在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摁响了门铃。过了不到二十秒钟,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侯悦探出了半边身子,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丁巳后,立即笑着说:“丁巳,你来了!快点进来吧。” 高秀芸紧跟着丁巳,走进了屋里。侯悦关门时,望着站在丁巳身边的高秀芸问道:“丁巳,不知道这位是…?”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姐,是我的一个货主,是陪我来看房子。”向侯悦介绍完高秀芸后,他又指着侯悦说:“这是侯悦,也是京城的。” “你也是从京城来的?”在异国他乡遇到同乡时,关系可以在瞬间变得亲近起来,“我的家在大兴,你是哪里的?” “平谷。”侯悦笑容满面地说:“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莫斯科遇到这么漂亮的老乡。” 侯悦首先带着两人来到一间带阳台的房间门前,指着里面对丁巳说:“两个房间都是一样大的,这间屋多一个阳台,我现在就住在这里。假如你想住这间的话,我可以给你腾地方。” 丁巳想着自己前世住的就是里面一间,虽说如今重生了,但也没有必要更换房间,便笑着说:“不用麻烦了,我还住另外一间吧。” “那跟我来吧,”见丁巳想住里面那间屋,侯悦又带着两人来到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口,推开房门,说道:“这间屋里除了有张大床外,还有两个大衣柜,你可以把自己穿的衣服挂在里面。” 高秀芸看清楚屋里的摆设后,有些羡慕地说:“这么大的房间,一个人住,可真够宽敞的。有了这两个衣柜,平时就能把衣服都挂进去,不用每次穿之前,都还要专门熨一遍。” 对于高秀芸的这种说法,侯悦也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我以前和别人合租的地方,一间屋里挤四五个人,由于没有家具,所有的东西都只能放在行李箱里。”说到这里,侯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望着丁巳问,“丁巳,你如今住在什么地方?几个人一起住啊?” “在城市东面的新卡西诺,”丁巳苦笑着回答说:“如今是五个人住一套两居室。” “新卡西诺?”听到这个地名时,侯悦楞了片刻,随后试探地问:“你不会和陆全他们住在一起吧?” 这次轮到丁巳吃惊了:“怎么,你也认识陆全他们几个?” 侯悦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前几个月租的房子到期,有人给我介绍到陆全那里去拼房,但我只住了两天,就搬走了。和他们处不好。” 说实话,就算是前世,丁巳也不知道侯悦曾到陆全那里去租过房。此刻听说他只住了两天就搬家了,想到他有洁癖,便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小屁孩张文博太邋遢了。” “满屋都是酒瓶、遍地都是烟灰。”侯悦面带怒气地说道:“这些东西我还能忍受,大不了每天多打扫两次。但我最受不了的,是老贺悄悄用我洗脸的毛巾擦鞋。”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旁人随便坐他的床,他都要把床单重洗一次。发现有人用他洗脸的毛巾擦鞋,没有当场发作,而只是选择搬走,已经算很给对方面子了。 侯悦对老秦、老贺他们不满,丁巳也是同样的心情,否则他也不会急着找新的房子。他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房租,递给了侯悦:“侯老板,这是本月的房租一万四,你点点。” 侯悦接过丁巳手里的钱,看也不看,就随手塞进了兜里,接着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凭心而论,丁巳是一点都不想再和老秦他们几人打交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房子,那么肯定是希望立即住进来,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就今天吧。” 侯悦看了一眼只背着个电脑包的丁巳,反问道:“那你的行李呢?” “改天有时间再去搬,”丁巳想到在那边的合租屋里,只有一个行李箱,里面的很多私人物品,都已经被张文博偷偷拿走或损坏了,因此什么时候把行李箱搬过来,丁巳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如今手里有了钱,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现买。 丁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对侯悦说:“侯老板,你一直在家里等我,想必还没有吃饭吧?今天我做东,请你和高姐出去吃顿饭,不知是否肯赏光?” 听到丁巳的提议,侯悦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我搬过来的时间不长,而且每天早出晚归的,对周围的环境还不熟悉,不知什么地方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地方有餐厅,我带你们去。” 丁巳前世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对附近的餐厅、超市、便利店和水果店的位置,都是了如指掌。甚至个别便利店的老板和营业员,和他都是朋友。 丁巳熟门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电车站附近的一家rb料理店,说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尝尝带有俄罗斯风味的rb料理吧。” 高秀芸看着红色的店面,以及上面的两个中文字“金”“共”,好奇地说:“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这家rb料理的牌子,应该是个连锁店吧。” 店里没有什么榻榻米,也没有糊纸的手拉门,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后,立即有一名穿着和服的服务生走了过来。用日语说了几句什么,可能是问丁巳他们想吃点什么? 丁巳瞥了他一眼,随后用娴熟的俄语说道:“我们听不懂日语,找个会俄语的过来!” 服务生连忙把菜单放在了三人的面前,陪着笑脸,用蹩脚的俄语问道:“三位,请问要点什么?” 看着面前这份满是日语的菜单,丁巳不禁有些头疼,他抬头望着服务生,问道:“有带彩图的菜单吗?”服务生的俄语水平太差,根本听不懂丁巳所说的是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瞪着他发呆。 丁巳想了想,用手在菜单上比划着说:“照片,要带照片的菜单。你的,明白?” 这下服务生总算听懂了,他点着头说:“请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拿来。” 就在服务员准备离开时,侯悦叫住了他,客气地问:“请问卫生间在什么位置?” 当侯悦和服务生相继离开后,高秀芸低声地问丁巳:“小丁,你合租的那几个人,真的是那么没素质吗?居然用别人洗脸的毛巾擦鞋,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高姐,侯老板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丁巳苦笑着说:“我就曾两次发现老贺用我的枕巾擦鞋,说他的时候,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过不了两天,又故态复萌,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搬出来。” 两人说话时,高秀芸的目光不是地瞥向桌上的菜单,忽然他用手指着一道菜名,好奇地问丁巳:“小丁,这个中华烧鸟,是什么菜啊?” 第0017章 料理店 “中华烧鸟?!”高秀芸的这个问题,还真把丁巳问愣住了,停顿了片刻,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就是烤鸡!” “原来就是烤鸡啊,”高秀芸听完不禁嫣然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菜式呢。” 侯悦回到座位时,服务生也拿着有彩图的菜单,来到了桌边,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丁巳。丁巳翻看了一下,见上面有好几种寿司套餐,便征求两人意见:“我们今天吃寿司,你们看选哪一种?” 侯悦听后立即摆了摆手,说道:“我对这个不熟悉,还是你做主吧。” 丁巳又把菜单递给了高秀芸,笑着说:“点菜的事情,还是由女士来做主吧。”等高秀芸点了一种套餐后,丁巳指着上面的图片,对服务生说,“就给我们来一套这种寿司。” “先生请稍候,寿司很快就来。”服务生向丁巳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 “高姐,”趁着等寿司的工夫,侯悦问高秀芸:“什么时候来的莫斯科?” “去年十月底,办的是三个月商务签证,过几天就要到期了。” “今年的生意怎么样?” “不好,赔了不少。”高秀芸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丁巳说道:“假如不是小丁接手了我的那些存货,估计今年资金回笼都是一个大问题。” “在莫斯科做生意,和国内做生意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可能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侯悦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看法:“如果还用国内的那一套模式来经营,赔本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没关系,谁做生意能保证一直赚钱不赔本呢?我刚开始做的时候,也连着赔了两年,今年才开始赚钱。” “那你呢,小丁?”高秀芸等侯悦说完后,望着丁巳问道:“你是连着赔了几年,才开始赚钱的?” “那倒没有,我从自己做生意开始,一直还保持着盈利状态。”丁巳说完这句话,见两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赶忙解释说:“我到莫斯科以后,曾经帮我家婶婶打了两年工,等到对皮草这个行当大致了解后,才出来独立创业的,从而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小丁的这种办法不错。”高秀芸点着头说:“帮别人打工,对熟悉这个行业是非常有效的。总比什么都不懂,就盲目地投入资金,想当然地去做生意,到最后赔个血本无归强。” 三人谈了一会儿生意经后,服务生走了过来,他把巨大的圆形食盒放在了桌子的中间,随后对三人礼貌地说:“祝你们好胃口!”也许是经常说的缘故,这句俄语他说得十分标准。 高秀芸望着食盒里的寿司,有点吃惊地说:“真是没想到,一份套餐有这么多,1、2、3…”说着,她开始点数,“…36、37、38。有三十八个,个头都这么大,我们三人能吃完吗?” “这是什么东西?”没等丁巳说话,侯悦用筷子指着食盒中间的红色姜片,好奇地问:“能吃吗?” “这是寿司姜,”高秀芸向侯悦解释说:“这种姜就是在你品尝不同寿司之间吃的,以清洁你的味觉,避免不同寿司的味道相互干扰。还有,这个绿色的是芥末,有些人吃的时候,喜欢蘸一点芥末吃。” “看来高姐也是经常吃寿司的,居然懂得这么多。”侯悦夹起一个由生鱼片包着米饭握成的握寿司,问道:“高姐,我不吃芥末,哪该怎么吃?” “你不吃芥末,可以蘸酱油,但不要蘸太多,一点点就足够了,否则会掩盖鱼肉的味道。”高秀芸也夹起了一个握寿司,一边解说一边向侯悦示范:“夹起寿司,翻过来用鱼肉这边蘸酱油。记住,千万别用米饭这边蘸酱油,酱油只是给鱼生片提味的,因为寿司里的米饭,本身已经是调好味道的醋饭。用饭来蘸酱油是毁灭寿司风味之举,因为饭吸收酱油后很易散,这样会在酱油碟里留下饭粒,一是看起来十分不雅,二来也浪费了寿司师傅手握的心血。” 正在一旁夹着寿司,用米饭蘸酱油的丁巳,听到高秀芸这么说,顿时老脸一红,连忙把放进酱油碟的寿司翻过来,改用生鱼片蘸酱油。同时,他的心里在暗自嘀咕:“没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寿司,居然一直用的是错误的吃法,真是够丢人的。” 高秀芸吃了几个寿司后,放下筷子对丁巳说:“小丁,没想到莫斯科这里的寿司,和我以前吃过的寿司味道,区别真是太大了。” 丁巳除了在莫斯科吃过变异的rb料理外,还不曾在别的地方吃过,因为听到高秀芸这么说,他好奇地问:“高姐,不知道区别在哪里?” 听到丁巳的这个问题,高秀芸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用筷子指着食盒的寿司,对丁巳说道:“比如说花寿司都是把海苔包在最外层,里面再放入米和材料的,但这个寿司的却涂了一层美乃滋,和正宗rb寿司完全不同。还有,”她又指了一下另外几种寿司,继续说道,“这些寿司里面都添加了奶油或起司,甚至还在寿司卷上铺上绞肉沙拉。这样一来,寿司的口感就变得非常美味了。” 由于有高秀芸不断地向两人科普寿司的常识,三人都吃得很开心,吃完食盒里的寿司后,丁巳还让服务生又上了一个新的套餐。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共消费了两千九百卢布,按照莫斯科的消费水平来说,价格真不贵。这顿饭不光增进了三人的友谊,还让丁巳懂得了寿司的正确吃饭,可算得上是一举多得。 饭吃完了,接下来该送高秀芸回家了,侯悦主动跑到路边去打车。在莫斯科,由于出租车的数量有限,很多私家车都会顺路跑出租,打车的人说出要去的地方后,司机会报出一个价格,如果合适,就上车走人;不合适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再打下一辆就是了。从来没有拒载、没有黑车之说。 rb料理店所在的位置,虽算不上什么繁华街道,但因为附近有大型的居民区,每天路上跑的车还是不少,最多一两分钟,就能打到车。但如今也许是过节的缘故,侯悦在街边站了半天,却一辆车都没停下。 等了半天,侯悦一脸沮丧地走到了丁巳和高秀芸的面前,有些尴尬的说:“可能是过节的缘故,路上的车上,还有司机们可能都是赶到什么地方去参加聚会,所以车不好打。” 侯悦所说的情况,丁巳都看到了。节假rb来就难打车,而且有些车,你还不敢坐,谁知司机上车前,是不是刚喝了半瓶伏特加。就在他打算带着高秀芸去附近坐地铁时,忽听侯悦开口说道:“高姐,要不,今晚你就别走了,到我们那里住一晚?” 侯悦的提议,让丁巳汗颜不已,心想高秀芸接下来会不会拂袖而去。但没等高秀芸说话,侯悦又接着说:“高姐住丁巳的房间,丁巳到我的房间将就一晚。怎么样,没问题吧?” 好在高秀芸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那我今晚就在你们的家里住一晚上。” 高秀芸同意留下,但丁巳的心里却在想: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总不能让高姐和衣躺在床上睡一晚上吧?想到这里,他对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附近的超市去买点用的东西。” 侯悦抬手看了看表,皱着眉头说:“都九点过了,超市应该都关门了吧。” “前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丁巳前世在这里住过七八年,对什么地方有超市,以及它们的作息时间,自然是了若指掌,“我就到那里去买。” 望着丁巳远去的背影,侯悦不禁小声地嘀咕:“奇怪,他对这里,好像比我根据熟悉。” 24小时营业的超市,是丁巳前世经常光顾的地方,他自然知道自己要买的床上用品在什么位置。他提着被子、枕头,以及一些日用品,在收银台等着付款时,忽然想起忘记拿洗漱用品了,又慌忙回去拿了两套。 看着丁巳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出来,侯悦和高秀芸连忙上前帮忙,接过被子和枕头。高秀芸好奇地问:“小丁,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新家里什么都没有,”丁巳呵呵地笑着说:“我总不能让高姐穿着衣服,在光床板上躺一夜吧。虽说屋里有暖气,但晚上还是有点冷,要是冻病了,我担心会有人找我算账的。” 侯悦的房间里,同样是一张大床和一张沙发床,丁巳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便选择了沙发床。就在他铺床时,忽然听到侯悦在说:“丁巳,我这次回去的时间可能有点长,所以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看屋。” 丁巳以为侯悦是回国准备下半年的货源,便随口问道:“是回去备货吗?” “不是,不是备货。”谁知侯悦出人意料地说:“回去先买一套房子,然后结婚。” 第0018章 搬家 “结婚?!”听到侯悦这么说,丁巳不禁一愣,他清楚地记得侯悦是在14年时才结的婚,没想到对方早在09年就准备结婚了,之所以没结成,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他试探地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处了好几年,就等这次回去买房结婚。”侯悦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沉默了片刻,随后问丁巳:“丁巳,我想问问你,是现在买房合适呢?还等两年房价跌了再买?” 丁巳无法告诉侯悦,说过几年房价会涨上天的,现在买无疑是最佳的时间,于是他委婉地说:“还是现在买吧,毕竟你要结婚了,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比什么都强。” 听到丁巳这么说,侯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我觉得房价还会再跌,所以想再等等,最好等三环内的房价跌到六千以下再买。” 假如丁巳不是重生者,对侯悦的这种说法肯定是赞同的,甚至会天真地认为,既然如今房价整体在跌,如果再等一等,没准能跌到五六年以前的价格,到时就能便宜的房子。但见识过后世疯狂房价的丁巳很明白,在如今的条件下,假如侯悦的房子晚买一年,那么就意味着他要白干十年,才能弥补晚买房子的损失。 “假如,我说是假如。”丁巳谨慎地说道:“假如房价到不了你的理想价位,你就不买房。但你考虑过没有,也许在某一天,房价会不跌反涨,你到时该怎么办?是继续等待,还是硬着头皮买下来。” 对于丁巳所提出的问题,侯悦思索了许久,最后开口说:“如果达不到我的理想价位,我会继续等下去。天下没有只涨不跌的东西,房价都涨了那么多年,也到了该回归理性的时候了。” 听完侯悦这番话,丁巳没有反驳对方,他觉得此刻自己就算说再多,也不见得能影响到侯悦的决定,因此他识趣地避开了这个会有争议的话题,问了几句别的事情。两人又闲聊几句后,便纷纷躺下休息。 躺在沙发床上的丁巳,觉得自己前世看重生时,里面的主角通常都是白手起家,做什么都能赚大钱,在短短的三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就能成为影响世界经济走势的全球首富。如今自己手里有两百多万现金,但仓促之间,好像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发财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起来,洗漱完毕后前往市场,高秀芸也随之同往。说来也巧,刚走到了楼下,就看到一辆69路小巴经过,丁巳连忙伸手拦下,和高秀芸一起上了车。 “这车是开往什么地方的?”高秀芸上了小巴后,担心丁巳坐错了车,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能到市场吗?” “放心吧,高姐。”没想到丁巳笑着对他说:“这小巴可以直接到市场门口,我们还可以少走点路。” 见丁巳说得如此肯定,高秀芸心里想莫非是侯悦告诉他,便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安心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但是她的目光却不断地瞥向窗外,想看清是否昨天来的那条路。 直到小巴在市场门口停下后,高秀芸才完全相信丁巳所说的是真的。她感慨地说:“没想到从你的新家坐车到市场,就仅仅几分钟,真是太方便了。” 往市场里走的时候,高秀芸想到另外一件事,便好奇问:“我看你和徐哥、章老板的关系不错,居然分了那么多的衣服给他们。如果有别人来找你要衣服,你会给他们吗?” “不会给他们的。”丁巳很干脆地回答说:“别看我所在的那条街上,有那么多做皮草的同行,但我真正信任的人,只有徐哥和章老板两人。” 对于丁巳的这种说法,高秀芸很好奇地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徐哥是我的老乡,从自己出来创业,他就一直在无私地帮助我。对他的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至于说到章老板,”丁巳停下脚步,继续说道:“我以前和他的关系一般,有一次在他的店里时,我开玩笑地对他说,自己面临资金周转不灵,希望他能借三十万卢布给我周转一下。本来是个玩笑,我说完就忘了。但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章老板带了二十万卢布到店里来找我,十分歉意地说:‘丁哥,我现在手里就只有这么点现金,你先用着,不够的话再给我说,我再想帮你想办法。’虽说这钱最后没要,但却令我非常感动,当时就下定了决定,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高秀芸听丁巳说完后,沉默了许久,才感慨地说:“看来徐哥和章老板是你真正的朋友。” 丁巳正准备说话时,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是陆全打过来,连忙接通了电话:“全哥,早上好!有什么事情吗?” “小丁啊,”陆全在电话的另外一头,用教训的口吻说:“昨晚你怎么又没回家呢?” 经过陆全这么一说,丁巳顿时想起自己又忘记给他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的事情。这可能就是重生的后遗症吧,只记得后来接触的那些人,而把年代久远的人直接忽略掉,哪怕他们目前还和自己处于合租状态。 不过既然陆全主动打电话过来,不管彼此间有什么矛盾,必要的场面还是要说的,“对不起,全哥,都是我的错,我又忘记通知你了。” “那你今天晚上不会又不回家吧?”陆全在电话里问道。 丁巳正为如何想陆全提出搬家的事而犯愁,听到他这么问,决定直接把话挑明:“全哥,我可能以后都不回去了,我打算搬家。” “搬家,为什么要搬家?” 虽说心里对老秦、老贺两人有诸多不满,但和他们之间那些矛盾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不适合拿出来说了。如果说了,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太小气。因此丁巳决定把张文博推出来做挡箭牌:“全哥,你也知道,我住的那间屋住了四个人。人多了一点,我倒无所谓,可要是老是有人未经允许,就乱动我的私人物品,我的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谁,谁会这么干?”陆全的话刚出口,立即就猜到了丁巳说的是谁,连忙试探地问:“你说的是张文博?” “没错,就是他。”别看陆全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有些事情,他还真不见得知道,因此丁巳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以前他经常随意翻我的行李,未经我的允许,就随便拿东西。后来我把行李箱用密码锁锁住,谁知他居然还把锁给我撬开了……” 在陈述张文博的恶习时,丁巳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成语“罄竹难书”,就算把张文博家后山的竹子砍光了,也写不完他在这两个月内做的坏事。 陆全听完后大吃一惊,过了许久,才迟疑地说:“不会吧,我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全哥,没有误会。”丁巳说道:“假如你不信的话,现在可以去看看我的行李,看密码锁是不是被撬开了。” 陆全听丁巳这么说,意识到事情肯定是真的,反正和老秦他们合租过的人,对老秦、张文博舅甥二人,就从来没有什么好的评价。他放弃了劝对方留下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假如易地而处,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待会儿我开车去市场,”陆全在电话另外一头,试探地问:“需要我把行李都给你带过去吗?” 听到陆全主动提出把行李给自己送到市场来,正求之不得的丁巳连忙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全哥,这事就麻烦你了。” 第0019章 众人的反应 陆全是有车一族,丁巳和老秦他们之所以每天坐小巴上班,都是因为陆全出门时间太晚,而且每次都会遇到堵车的高峰期,等开开停停地到达市场时,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等于白白浪费一上午的时间。 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后,除了每天回家时,丁巳偶尔会坐陆全的车;清晨出门,则一律是自己坐小巴,免得耽误上午的生意。 原以为陆全把自己的行李带到了市场后,会打电话通知自己过去取,没想到他却亲自送了过来。陆全进门时,正好遇到高秀芸离开,他望着丁巳似笑非笑地问:“小丁,你昨晚就住在她的家里吧?” “没有没有,她是过来盘货的。既然货已经盘完,自然要离开了。”丁巳连忙否认道:“至于昨晚,我住在新租的房子里。” “你新租的房子在什么位置?”陆全好奇地问道。 “就在市场的西面,在一片老居民小区里,旁边是第三十七号医院。”虽说丁巳决定从陆全那里搬出来,但有的事情不能做得太绝,毕竟以后他和陆全打交道的时间还不少,于是便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新租的房子:“租是一个两居室,租金每月二万八千卢布,我和另外一个朋友一人住一间,房租平摊。” “那还挺不错的。”陆全听丁巳说完后,羡慕地说:“离市场这么近,房租还这么便宜,这样的房子可真不好找啊。下次遇到这样的房源,记得打电话通知我。” “全哥,这还用说么。”丁巳知道对方是无话找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如果以后遇到这种房源,我第一个通知你。” 陆全用手拍了拍身旁行李箱的手拉杆,对丁巳说道:“这是你的行李箱,你的被子没有给你带来。”他见丁巳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昨晚老秦坐在你的床边喝咖啡时,不小心把咖啡撒在你的被子上。我看到上面有污渍,担心你看到不高兴,便准备洗干净后给你带来。” “算了,既然被子弄脏了,就直接扔了吧。”丁巳连着两天没回家,就猜到肯定会有这类事情发生,没想到还真让他猜着了。既然早就有心理准备,那被子还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他冲陆全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也买了新的被子,旧的也用不上了。” 陆全朝外面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对丁巳说:“小丁,我知道老秦和我的大舅子老贺,在很多事情上都故意针对你,但你从来没有和他们计较过。虽然以后大家不住在一起了,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陆全刚离开,徐永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丁巳放在墙脚的行李箱,好奇地问:“怎么把行李箱搬到这里来了,是要回国还是搬家啊?” “搬家。”丁巳简短地回答说:“我在附近找了一套房子,和另外一个货主合租,都有自己单独的房子。每月租金二万八,两人平摊。” “这两年房租涨得特别厉害,市场附近的两居室,通常都是三万五到四万的价格,你能租到这种便宜的房子,简直是赚大发了。”徐永刚说完这话后,还善意地提醒丁巳:“小丁,这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别刚住没几天,房东就要求涨价了。有人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房东先是底价把你哄骗进去,等住一段时间后,就突然提出涨房租,不答应的话,就直接撵人。你也知道搬家是个麻烦事,很多租客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吃个哑巴亏,乖乖按照新的价格缴纳租金。” “这个倒不会。”丁巳前世在这趟房子里住过七八年,房东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听到徐永刚的提醒,丁巳自信地说:“我了解过房东的情况,夫妻二人都在圣彼得堡工作,很少回莫斯科来。考虑到这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赚点零花钱,还能有人帮着看房子,所以价格才会特别便宜。” “人少住着清静,”徐永刚在确认了丁巳租的房子没问题后,继续说道:“老秦、老贺他们几个,凡是和他们合租过的人,对他们的评价都不高,你早点搬出来,是最正确的决定。” 就在丁巳和徐永刚在店里聊天时,陆全回到了自己的店铺。他前脚进店,一直和老贺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的老秦,后脚就跟了进去,他一进门,急匆匆地问:“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没有?” 陆全自然知道老秦嘴里的“他”是指丁巳,便摇了摇头,说:“他只是说那床被子他不要了,让我回去扔掉。”陆全说完这话之后,盯着老秦,有些不悦地补充说,“我说老秦,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为什么总喜欢搞这些小孩子的恶作剧?就算别人这两天生意红火,你也犯不着故意把咖啡往别人的被子上倒啊?” 老秦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阿全,你没看到他这两天把整条街的生意都抢光了吗?给他的被子上倒点东西,可以煞煞他的财运。” 听完老秦的解释,陆全真是哭笑不得:“老秦啊老秦,可真有你的,为了抢生意,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别人生意好,自然有别人的原因。别人找到了好的货主,进了一批对路的好货,顾客进他家买衣服,是再正常不过了。你再看看你们家,张文博天天在家里玩游戏,不管店里的事情;而你,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去批发区补货的事。生意照你们这么个做法,早晚会完蛋。” 老秦呵呵地干笑了几声,正想说几句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的女顾客走进了店里。陆全一看有顾客上门,连忙上前打招呼,招呼对方看店里的衣服。为了不影响到生意,趁着顾客看衣服的工夫,他把老秦往外面撵:“好了,老秦,我现在有顾客上门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我们晚上回家以后再说。” 第0020章 购物行 一月七号是东正教的圣诞节,虽说依旧是新年假期,但逛市场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前三天他在店里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具体的销售额和利润有多少,他还真不清楚,如今正好利用这个清闲的机会,整理一下账目。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把丁巳吓了一跳。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店里就卖出了各款衣服上百件,销售额高达八百万卢布,折算成软妹币也有一百八十多万。这样一来,加上自己手里原有的现金,总金额接近了三百万。 如果是在前世,丁巳肯定早开心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但此刻他却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桌前,开始绞尽脑汁,努力地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将这笔钱合理地利用起来,使利润达到最大化。 买房,无疑是最赚钱的,但就用这点钱买房,无异于杯水车薪。没等丁巳想出合理的方案,外面却传来了高秀芸的喊声。“小丁,小丁,你在屋里吗?” 丁巳连忙收起了桌上的账本,起身打开了房门,冲站在店里的高秀芸说道:“高姐,我在呢。你进来吧。” 高秀芸走进里屋,好奇地问丁巳:“小丁,今天市场上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啊?难道毛子们又待在家里喝酒?” “今天是他们的圣诞节,”丁巳在这里待了几年,对毛子很多风俗自然很了解:“大多数的人下午都要去教堂,他们现在可能在家里做准备呢。对了,高姐,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小丁。”高秀芸有些为难的说:“我明天晚上就要回国了,想给国内的朋友带点东西回去。你也知道,我到了莫斯科之后,每天基本就是市场和家两点一线,没去过别的地方,不清楚哪里有超市……” “我明白了,高姐。”丁巳打断高秀芸的话,说道:“等下班的时候,我陪你去买礼物。” 见丁巳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高秀芸满是感激地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丁巳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附近的超市,发现除了距离市场几站路的地铁站旁边,有一家戈比店外,就没有什么大型超市了。再远一些,有一家麦德龙的仓储超市,但没有会员卡的话,根本进不了门。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里面的通讯录,决定还是问问自己的堂弟丁榕,他记得对方有麦德龙的会员卡,而且还有车,真要去买东西的话,还比较方便。电话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麦德龙的会员卡,你带了吗?” “带了。”丁家两兄弟说话,一向都是言简意赅:“有什么事儿吗?” “我有个朋友明天回国,我想陪她到麦德龙去买点东西。”丁巳试探地问:“你能开车送我们去吗?” 对于丁巳的这个请求,丁榕倒是答应得很干脆:“没问题,反正今天市场上也没有什么人,我们就早点下班,去一趟麦德龙,正好我要买点油和米回家了。” 刚过了中午,柳芭就从外面走进来,对丁巳说:“米沙,我待会儿能先走一会儿吗?我要去教堂。” “没问题,去吧。”丁巳想到今天反正没什么顾客,就直接给她放了假。 柳芭提着一袋东西刚走没多久,丁巳就接到丁榕打来的电话:“喂,我的雇员都去教堂了,你的雇员也走了吧?”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丁榕又问,“现在去不去麦德龙?” “现在就去?!” “嗯,现在就去。” “等一下,我把店门关了,然后过去找你。” “我在停车场等你,我的车还是停在老位置。” 丁巳结束通话后,扭头对坐在一旁看书的高秀芸说:“高姐,我们现在就去麦德龙。” 一刻钟之后,丁巳带着高秀芸来到了停车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丁榕停车的位置。坐在车里等候的丁榕,连忙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向丁巳招手:“大哥,在这里!” 丁巳带着高秀芸上车后,丁榕望着这位和自己堂兄出双入对的女人,好奇地问:“大哥,不知这位是?” “这是高姐,我的一个货主。”丁巳担心丁榕有什么误会,连忙向他解释说:“我就是陪她到麦德龙买东西。”随后丁巳又向高秀芸介绍丁榕,“高姐,这是我的堂弟丁榕。” “你好!”高秀芸等丁巳说完后,就主动向丁榕伸出手去,笑着说:“小丁,今天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丁榕一边在脑子里回忆自己是否见过这个高姐,一边客气的说:“高姐是我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跑这么一趟也是应该的。” 车离开市场,沿着公路朝麦德龙驶去。丁榕忽然开口问道:“哥,听说你这几天卖得不错。不知卖了多少衣服啊?” 丁巳听到这个问题,猜到肯定是婶婶想摸自己的底。按理说,都是亲戚,说实话也没问题,可一想到自家婶婶那种多疑的性格,要是说出真实的数目,她肯定以为自己是在吹牛,就是为了刺激她。因此他在迟疑了片刻后,回答说:“三天加起来,卖了有六十多件衣服吧。” “六十多件,这个数目可真不少啊。”丁榕虽说知道自己堂哥卖得不错,但三天卖出这样的数目,还是非常惊人的,他感慨地说:“想必你的利润也不低吧。” “嗯嗯,还行。”丁巳简短地回答道。 坐在一旁的高秀芸,听着两兄弟之间的对答,觉得丁巳说的数目,应该不是真实的数字。丁巳店里还剩下多少衣服,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不过她想到既然丁巳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因此她没有贸然插嘴,而是静静地听着两人聊天。 沿途能看到不少的教堂,每个教堂的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高秀芸见到这一幕,饶有兴趣地问丁巳:“小丁,你说你家的雇员,会不会也在这些排队的人中间呢?” “有可能。”丁巳虽然不知道柳芭去的是哪座教堂,但他却能猜到,对方此刻肯定在排队,等待依次进入教堂:“但就是不知道她在哪座教堂。” 丁榕驾车来到麦德龙的停车场时,看到这里空荡荡的,他有些担心地问:“哥,麦德龙不会没开门吧?” “应该开门了吧。”丁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按理说,麦德龙四号以后,就该开门营业了。今天停车场的车少,可能是人们都去教堂了吧。” 三人下车来到了麦德龙门口,见这里虽说是营业状态,但除了售货员,根本看不到什么顾客。丁榕从旁边推过两辆手推车,将其中一辆交给了丁巳:“哥,你推这个。” 麦德龙是一个仓储式超市,里面到处都是高大的货架。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把高秀芸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丁巳在一旁问:“高姐,你打算买点什么东西回去送人?” 高秀芸想了想,回答道:“就买点咖啡、巧克力之类的吧。” 丁巳以前来麦德龙,也喜欢买咖啡、巧克力,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摆在什么位置,便用手朝前面一指,说道:“你说的那些东西,还要往前面走一段,我带你过去看看。” 看到丁巳要带高秀芸去买咖啡、巧克力,丁榕连忙说:“哥,你带高姐过去吧。我到别的地方去拿几桶油,再拿一袋米,就不陪你们了。待会儿在收银台见。” 丁巳带着高秀芸在空荡荡的仓储区,转悠了半个多小时,选好了要带回国送人的咖啡和巧克力。原以为他们的动作都算麻利的,可等他们来到收银台时,发现丁榕早已等在外面了。 把买的东西都放进后备箱之后,丁榕扭头问道:“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高姐,你住在什么地方?”丁巳望着高秀芸问道:“我让我弟弟开车送你过去。” 高秀芸说了一个地址,丁榕听后想了想,点着头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正好顺路,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高秀芸住的地方,距离麦德龙就几公里的路程。由于不堵车,仅仅过了几分钟,丁榕就把车开到了高秀芸所住的那栋楼前。等车一停稳,丁巳就下车取出了后备箱里的东西,并帮着抬上了楼。 丁榕送丁巳回家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哥,我看你和高姐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刚刚买东西,都是你主动付的钱。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她就是我的一个货主,最近卖得好的那些衣服,都是她提供给我的。”对于丁榕的疑问,丁巳向他解释说:“我还指着她下半年继续给我供货呢,因此保持良好的关系,是完全有必要的。” 对于丁巳的这个解释,丁榕直接选择了忽视:“哥,反正你也没结婚。我看这个高姐人不错,你真的就不考虑考虑?” “别瞎说,别人听见会误会的。”丁巳红着脸继续解释说:“她真的只是给我供货的货主。” 第0021章 半夜来电 丁巳的心里也明白,自己最近和高秀芸的接触,似乎有点过于密切了,经常出双入对不说,她还陪自己去看房子,甚至当晚还留宿在那里,虽说是分房睡的,但落在旁人的眼里,免不了会有一些特别的想法。 不过此时此刻,丁巳并不想和丁榕讨论自己的个人问题,便将话题转移到生意方面:“今年有什么打算,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进货?” 丁榕的店里虽然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从批发区拿的代销货,但每年依旧要从京城买一些特别款式的衣服发过来。丁巳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堂弟每年春节刚过,就在雅宝路里选货了。那个时间段进货的人少,如果运气好,不光能买到好货,而且价格也比旺季时便宜许多。 对于丁巳的这个问题,丁榕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还是春节过后,就到雅宝路去买货。”他侧着脸问丁巳,“要不,你也拿点资金出来,我们一起去买一批货?” 假如在前世时,丁巳听到丁榕的这个提议,一定会喜不自胜,因为要在雅宝路买货,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很多店铺没有熟人带路,你根本连门进不去。丁榕每年都要在那里买货,认识不少的商家,跟着他去的话,肯定能买到很多好货。 但现在,丁巳却摇摇头,说道:“我劝你暂时不要进新货。而且有可能的话,最后把手里的存货都处理掉。” 丁榕没想到自己的堂哥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随后问道:“为什么?” “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经济冲击很大。”就算丁榕是自己的堂弟,丁巳也不会告诉他,说大家正在经商的市场,将在六月底被彻底关闭,便利用当前的大环境来做理由:“虽说俄罗斯去年不断地动用外汇储备,来稳定卢布的汇率,但取得的收效却不理想。据我估计,等到新年假期过后,卢布汇率会出现大跌,老百姓的手里不值钱了,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来买皮草这样的奢侈品?” 丁榕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思索起丁巳所说的话。丁巳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堂弟,看他对自己的建议会有什么反应。 一支烟抽完,丁榕扔掉了烟头,扭头对丁巳说:“这事关系太大,我自己不能做出决定,要回去和我老妈商议一下。” 听到丁榕这么说,丁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只要堂弟回家把这事对婶婶一说,就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没准她还会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他委婉地说道:“我看这事你就可以自己做主。要知道自从婶婶加入教会之后,脑子就有点不好使了,每天和那帮教友混在一起,根本无心过问生意。她如今对市场上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让她拿主意,不是问道于盲吗?我打算从下个月开始,就想办法把店里的衣服都处理掉。” “把店里的衣服都处理掉?”丁榕吃惊地问:“你是不打算继续做生意了吗?” “生意肯定还是要做的,不过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丁巳回答说:“在莫斯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我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打了水漂。就算要做生意,也要等形势稳定下来再说。” 丁巳到家下车后,朝丁榕摆了摆手,就准备朝楼里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丁榕在后面叫住了:“哥,你真的打算把店里的货都处理了?” “没错。”丁巳点了点头:“最迟在二月中旬,就会全部处理完。” “那我就听你的,春节过后暂时先不进货,同时再把店里的存货都处理掉。”丁榕表情凝重地说:“具体的细节,等明天上班时,我再到你的店里和你细谈。” “你我是兄弟,我的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坑你的。”丁巳再次朝丁榕摆了摆手,“那我们明天见了。” 对于丁榕是否会听从自己的劝说,丁巳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假如没有婶婶在这里,丁榕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按照自己的建议行事。可凡事喜欢乱插手的婶婶在这里,就让整件事充满了不可知的变数。 丁巳坐在屋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作为有血脉相连的兄弟,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你能否躲过即将到来的那场大劫,就看你个人的运气了。” ………… 半夜时分,丁巳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把手机凑到眼前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名字,居然是高秀芸,连忙接通了电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高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里传出高秀芸焦急的声音:“小丁,不好了,出事了。” 一听说出事了,丁巳整个人猛地清醒了过来,他连忙坐直身体,紧张地问:“高姐,你那里出什么事情了,是被入室抢劫了吗?” 丁巳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歹徒入室抢劫,有的是冒充找人,直接去敲房门。一套房子里住的人多,肯定有不少做事大大咧咧的人,听到有人敲门,连问都不问,便直接把房门打开了,使歹徒能顺利地进入屋内。 还有一种歹徒,通常是清晨躲在电梯间里,等做批发的人一出门时,就把刀亮出来抢劫。面对抢劫的歹徒,有人会反抗,有人会乖乖就范。更有甚者,则是拔腿往家里跑,进门后连大门都顾不上关,就直接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插上,听任歹徒去洗劫那些合租的室友。 从目前的时间段分析,假如高姐住的地方,遭到了入室抢劫,肯定就是第一种情况。丁巳的心里甚至在想:从高姐的声音来判断,她此刻正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有必要的话,可以让她到自己这里赞助,反正再过十几个小时,她就要乘飞机回国了。 谁知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才听到高秀芸那慌乱的声音:“不是,不是被抢劫了,而是我同屋的小姑娘得了急病。” 听说原来不是被抢劫,丁巳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问道:“高姐,她得了什么病?” “十几分钟前,她说肚子疼,我还以为是她的亲戚来了。”高秀芸说道:“但我查看了一下,她根本没来亲戚,从疼的部位来分析,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她现在疼得在床上打滚,头上全是冷汗,我们都束手无策,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第0022章 深藏不露的老司机 “高姐,你不要着急。”丁巳知道急性阑尾炎发作,如果处置不及时,有时真的会要人命的,一时间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马上就赶过去。” 等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却遇到了起夜的侯悦。侯悦看到丁巳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有些意外地问:“这才几点啊,你就要上班了?” “我不是去上班,”丁巳坐在门边的小凳上一边穿鞋一边说:“高姐的一个朋友犯了急病,我要赶过去帮忙,把她送到医院去。” 侯悦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提醒丁巳:“这个时间段可不好打车啊?” 侯悦的话给丁巳提了个醒,这里是居民小区,白天还能看到各种车辆从小区内通过,可一旦进入了晚上,就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在凌晨一两点要想打车,除非到附近的街道,否则就算等一两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打到车。救人如救火,每一分钟都是宝贵,要是自己打车就用了一两个小时,发病的小姑娘没准会有性命之忧。 见得丁巳一脸为难的样子,侯悦向他建议道:“有两个办法,一是你走到车流量比较大的街道上去打车;二是找找附近有没有通宵跑出租的……” 通宵跑出租的?丁巳听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他还真记起在附近有个人是通宵跑出租的,待会儿可以坐他的车前往高秀芸那里,把犯病的小姑娘送到旁边的第三十七医院。 小区内的每栋建筑物四周,都有摆放得杂乱无章的铝合金房子,这就是私人的停车库。丁巳下楼之后,朝左右张望了一番,朝其中一间亮着灯的停车库走去。他来到门口,看到里面停着一辆墨绿色的拉达轿车,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抽烟,看样子是准备再等一会儿就出车。 “彼得尔!”丁巳前世时,从11年开始,就经常租用老头的车,和这位曾经出身kgb的司机很熟悉,重生后见到这位熟人,感觉格外地亲切。他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后,快步地走进车库,问道:“您能现在出趟车吗?” 彼得尔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位年轻华夏人,感觉很陌生,他皱着眉头问:“您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 “是的,彼得尔。”丁巳点着头说:“我以前坐过你的车!” 彼得尔是常年跑出租的,载过的客人数不胜数,此刻见和自己打招呼的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便本能地以为可能真的是以前的客人,便客气地问:“您要去什么地方?” 丁巳说完高秀芸住的地方后,又补充说:“我有一个朋友犯了急病,需要立即送到医院,所以想坐您的车走一趟。” 彼得尔是个热心肠,听到丁巳说有病人要立即送医院,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灭后,连价格都没说,便打开车门对丁巳说:“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上车。” 对于彼得尔这样的老司机来说,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开车,能开出一级方程式的速度。白天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他把车稳稳地停在高秀芸住的那栋房子旁,催促丁巳:“你快点上去把病人带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丁巳来到高秀芸所住的屋子外面,摁响了门铃。过了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脸焦急的高秀芸站在门口,看到丁巳的出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小丁,你来了!” 时间紧迫,丁巳顾不得和高秀芸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高姐,那个生病的小姑娘在什么地方?” “在屋里呢,”高秀芸随手关上了房门,带着丁巳往一扇敞开门的房间走去,嘴里说道:“她现在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间,丁巳跟在高秀芸的身后穿过客厅,走进了她的房间,但却意外地发现另外一个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里面根本没人住似的。 丁巳走进高秀芸住的房间,看到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穿着一套黑色的秋衣,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捂在腹部,小声地哭泣着。不用高秀芸介绍,丁巳便猜到这肯定是犯病的小姑娘,立即开口说道:“高姐,帮她把衣服穿上,我们这就带她去医院。” 高秀芸答应一声,把那个姑娘扶起来,柔声说道:“燕子,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会好的。”说完,便拿起堆在旁边的衣服,帮燕子穿起衣服来。 高秀芸帮着燕子穿衣服时,丁巳才注意到对方穿着一套贴身的紫色秋衣,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格外突出,由于里面什么都没穿,胸前能看到明显的凸起部分,看得丁巳有点口干舌燥。他连忙把目光赚开,继续说道:“我叫了一辆车,现在就停在楼下,待会儿我们就坐那车去医院。” 几分钟之后,丁巳把燕子背下楼,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车的后排,招呼高秀芸坐在后排照顾她,随后拉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弯腰钻了进去,对彼得尔说:“彼得尔,我们出发吧。” 拉达车在原地掉了一个头,正准备朝外面开去时,忽然前面冒出了一辆警车,横在路上拦住了拉达车的去路。见此情况,彼得尔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将车停了下来。 看到骤然冒出的警察,丁巳的心跳加速了,他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很多贪婪的黑心警察,看到外国人,就会没收对方的证件,然后敲诈钱财。此刻夜深人静,自己被巡逻的警察拦住,没准会被搜身,要是他们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几万卢布,肯定会敲诈的。 坐在后排的高秀芸,见到朝拉达车走来的警察,同样是方寸大乱,她惊恐未定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丁巳:“小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担心,没事的。”丁巳心里暗想,虽说莫斯科的坏警察不少,但这些巡逻的警察知道自己是送病人去医院,没准会放自己一码,便安慰坐在后排的高秀芸和燕子:“我想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一名挎着微冲的民警中尉走到了丁巳一侧的车窗外,弯下腰,朝他伸出手:“你的护照!” 丁巳连忙从怀里掏出了护照,朝对方递了过去。中尉把护照拿在手里,也没打开,就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你不知道这么晚在外面出现,是违法的行为吗?” “我的朋友得了急病,需要立即送到了医院去。”丁巳看到中尉把护照捏在手里,却没有打开看,便猜到这是准备要钱的套路,便有些不客气地反问道:“民警中尉同志,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丁巳对民警中尉的称呼,让对方楞了一下,因为如今除了在警局内部,就根本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对于一个能熟练称呼自己警衔的外国人,中尉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按照惯例找对方要点辛苦钱。 就在这时,从司机的位置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我说鲍里斯,我要赶着送病人去医院,你别在这里碍事,行不行?” 民警中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歪着头朝司机的位置看了一眼,等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站着身体,将手举到额边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彼得尔,原来是您啊,请原谅我给您造成的不便。我这就让他们把车移开。” 他把手放下后,冲着停在路上的警车摆了摆手,示意把道路让开。他把护照递还给丁巳时,陪着笑脸说:“既然车上有病人,那我就不检查了,祝你们好运!” 拉达车重新上路后,坐在后排的高秀芸好奇地问:“小丁,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警察先是要检查我们的证件,但很快又不查了呢?” “原因很简单,”丁巳半转过身,朝彼得尔努了努嘴,解释说:“别看刚刚警察是一名中尉,但给我们开车的大爷,却能镇住他,因此不敢查我们的证件,也再正常不过了。” 彼得尔虽说听不懂丁巳和高秀芸在说什么,但也猜到两人是在说自己,便笑着说道:“我十几年前是管这片区域的,刚刚的民警中尉当时不过是一名刚加入警队的小警察。我如今虽然在开出租车,但就算是他们局长见到我,都要让我三分,更何况他了。” 高秀芸听完丁巳的翻译后,用怀疑的语气问:“小丁,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丁巳和开车的彼得尔很熟悉,知道对方曾经在kgb里担任过一定级别的领导,就算如今只是个开出租的,但对昔日管辖区域内的警察,依旧有着威慑力。“他以前在kgb工作过,没准这个区域还曾经是他的管辖范围呢。” 第0023章 享受免费医疗 彼得尔依旧把车开得飞快,直冲到医院大门口,他才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头几乎撞在升降栏杆上。他摁了两声喇叭,看到保安从保安室里出来,六冲着对方吼道:“喂,我说,快点把栏杆升起来,我的车上有病人呢。” “彼得尔,是你啊。我马上被你升起栏杆。”保安认出了彼得尔,他走到升降栏杆旁,朝车里看了一眼后,摁了一个按钮,栏杆就缓缓地升了起来。 车重新启动后,彼得尔没有将车停在大门附近的大楼前,而是绕过这栋建筑物,继续朝里面开去。他察觉丁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解释说:“这是门诊大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们要看的是急诊,只能去后面的住院大楼,那里有值班医生。” 车在住院大楼门前停下后,彼得尔主动说道:“进门右边有一个护士的值班室,里面应该有值班护士,你把情况告诉她,她会帮你们联系值班医生的。” 坐在后排的高秀芸,大致地听懂了彼得尔所说的话,感激地问:“谢谢您,彼得尔。” “彼得尔,”丁巳虽说前世和彼得尔很熟悉,但此刻和对方几乎还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这大半夜的,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在车费方面肯定不会太便宜:“我们应该付您多少车费呢?” “照理说,送病人到医院,应该不收钱的。”彼得尔望着丁巳说道:“可是这一来一回,也跑了不少的路,油费总要给点吧。这样吧,你就给我两百卢布。” “两百卢布?”听到这个价格时,丁巳感到很意外,要知道就算是白天,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程,又让对方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彼得尔所要的价格也算是超级便宜了。丁巳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千卢布,塞进了彼得尔的手里,笑着说道:“彼得尔,这是车费,多的就算我请你喝咖啡的。” 彼得尔看清楚手里的钱,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没想到丁巳居然出手这么大方,犹豫了片刻,还是收下了。随后试探地问:“我给你留一个号码,以后你要用车的话,虽说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就准备给丁巳报电话号码。 “不用了,彼得尔。”丁巳摆了摆手,说道:“你以前给过我电话号码。”说着,他便一口气把彼得尔的手机号码背了出来,最后问道,“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没有,”彼得尔摇着头说:“一点都没错,正是这个号码。”他用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以后要用车,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丁巳下了车,在高秀芸的帮助下,把燕子背在了背上,准备朝住院大楼里走。谁知彼得尔却在后面叫了一声:“喂,请等一下。” 丁巳停住脚步,问:“彼得尔,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忘记问,该怎么称呼你了?” 听到彼得尔这么说,丁巳的心里忽然感激柳芭给自己所取的俄文名字,否则让对方读自己的中文名字,对方有可能还读不出来,连忙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米沙。” 彼得尔调转车头离开时,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不管怎么说,他都在kgb工作了十几年时间,在认人方面有独特的一套,别看他载过的乘客数不胜数,可他在的印象中,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位自称为米沙的华夏人,但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熟悉自己呢?他不光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知道,要知道这个号码是两天前刚换的,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人,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丁巳背着燕子走进大楼,果然看到大厅的右侧有一间敞开门的值班室,里面有一位胖护士趴在桌上睡觉。他来到门口,腾出手在打开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等那位护士猛地坐直身体后,他陪着笑脸说:“您好,我的朋友得了急病……” 没等丁巳说完,胖护士就打开面前的一个记录表,面如寒霜地问道:“什么病?” 别看丁巳在莫斯科待了十来年,俄语说得挺流利,但很多专业术语,特别是医学方面的术语,他还真不懂。胖护士的问题,一下就把他问住了。 见丁巳迟迟不说话,胖护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她对这位打扰了自己美梦的华夏男子,不客气地说:“你不说是什么病,我们怎么给你的朋友进行诊治呢?” 丁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不会说专业的医学术语,但是可以比划啊。他用手在右腹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说道:“她,这里疼,非常疼。您明白吗?” 胖护士听完后,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两笔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果里亚,这里来了一位急诊病人,你把推车推过来。”放下电话后,她朝丁巳伸出了手,“病人的证件。” “高姐,把燕子的护照给她。”丁巳说完,便闪到一旁,给高姐让开了一条路。以便她能进入值班室,把护照交给正在进行登记的护士。 丁巳背着燕子站了一会儿,见值班室里有一张靠背长椅,便将燕子放在了椅子上。他来到了办公桌前,看到护士正对着护照里签证上的内容,慢条斯理地进行着登记,显然没有什么工作热情,只是机械地按规章制度办事。 丁巳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千卢布的钞票,悄没声息地放在了护士的面前。当对方抬起头,一脸吃惊地望着自己时,他面带笑容地说:“天气太冷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您喝杯咖啡,暖和暖和身体,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 护士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楞了片刻,才把钱放进兜里,对丁巳连声道谢。她看到坐在长椅上的燕子,连忙说道:“那位姑娘生了病,怎么能坐在冰凉的长凳上呢?这样会加重病情的,旁边就是急诊室,我们先把她安排在那里,在那里等值班医生过来。” 就这样,燕子很快就从值班室的长椅上,被转移到急诊室的病床上。护士简单地为燕子进行了检查,又询问了一些情况,最后对丁巳说了一个医学名词。丁巳虽然听不懂,但也猜到可能是自己分析的急性阑尾炎。 急诊室里也有电话,护士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安德烈医生,我这里来了一位急诊病人,经过我的检查,可能是xxx,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打完电话之后,护士对丁巳说:“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再过半个小时就进行手术。你们可以回去了,等她出院时,再来接她吧。” “什么,让我们回去?”丁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禁愣住了,按照他固有的思维,病人在手术室里进行手术的时候,家属或朋友不是应该等在外面吗? “对啊!”胖护士点了点头,向丁巳解释说:“做完手术,护工会直接把她送到病房。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有专人会照顾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虽说丁巳知道俄罗斯是医疗免费,但那毕竟只是听说,没有亲身经历过,再加上自己是歪果仁,能否享受这样的待遇,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他谨慎地问:“那我们该到什么地方,去缴纳住院费呢?” “住院费,什么住院费?”这次轮到胖护士疑惑不解了:“这位姑娘得的又不是什么需要使用进口药物的绝症,不过是一般的小手术住院,根本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不用支付任何费用?”丁巳听到护士这么说,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听错了,他连忙追问道:“除了住院费以外,住院期间的伙食费、护工费,也不用支付吗?” “既然我已经说了,不用支付任何费用,当然是指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她出院为止,都不用支付一个卢布的费用。你这人怎么这样死脑筋啊……” 由于胖护士的话,说得太快,一旁的高秀芸根本听不懂,她只能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后,才迫不及待地问:“小丁,你和这个护士刚刚在说什么啊?她的语速太快,我听不懂。”等她听完丁巳的翻译后,吃惊地问道,“这是真的吗?动手术、住院,一分钱都不花,我怎么听着像是天方夜谭啊?” 丁巳觉得胖护士没有必要骗自己,她所说的一切,应该是真的。因此面对高秀芸的质疑,他点着头说:“我想应该是真的,以前光是听说俄罗斯是免费医疗,没想到今天居然亲身体会到了。” 屋外忽然传来推车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惊心动魄。胖护士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果里亚,在这里,快点把推车推过来,病人需要立即做手术。” 几分钟之后,燕子躺在手推车上,冲丁巳和高秀芸两人挥了挥手,带着哭腔说道:“丁哥、高姐,谢谢你们!” “燕子,别害怕,就是一个小手术,没事的。”高秀芸深怕燕子紧张,还笑着安慰她:“过两天你就好了。” 胖护士对丁巳说:“我已经留下了你的电话,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等这位姑娘出院时,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说完,她和推着推车的护工果里亚一同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从住院大楼里出来,丁巳对高秀芸说:“高姐,现在打车不方便,不如先到我的家里去坐坐,等上班时一起走。”对于丁巳的提议,高秀芸只思索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沿着街道,慢吞吞地朝着丁巳住的房子走去时,丁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好奇地问:“高姐,你不是说,你的房子住了八个人吗?可为什么我刚刚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你和燕子两个人?” 高秀芸看了丁巳一眼,说道:“我的屋里原来是四个人,珊珊和另外一个女孩回国后,就剩下我和燕子两个人。燕子发病后,我到隔壁去敲门,想让那四个男的帮忙把燕子送到医院。谁知他们说自己不知道医院在什么地方,不肯帮忙不说,可能是担心我再去求他们,便把房门门关得紧紧的,不搭理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给你打电话求助的。” 丁巳起初真的以为那套房子里只有高秀芸和燕子两个人,没想到隔壁屋里还有四个大男人。如果是在路上遇到得了急病的人,你选择漠视不理睬的态度,多少还能理解。可是住在你们隔壁的室友生病了,你们却选择不闻不问,真是令人寒心啊。 第0024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能是燕子的事情,让高秀芸对同住的那些人感到了心寒,因此天亮之后,她并没有立即回家去收拾行李,而是跟丁巳去了市场。 两人正在店里闲聊时,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丁巳还以为是柳芭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等转身看清楚来人后,心不禁往下一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巳不愿意见到的婶婶。 闯进门的婶婶满脸怒气,正想发作时,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丁巳对婶婶的来意心知肚明,猜到肯定是丁榕回去后,把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她,而她此时出现,十之八九是来兴师问罪的,否则以她的性格,根本不会在市场露面。但既然她已经来了,丁巳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只能硬着头皮问:“婶婶,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看到有外人在场,丁家婶婶不好立即发作,只能不情愿地说:“你跟我到外面来,我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丁巳知道自己婶婶的德行,假如真的到了外面,她完全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臭骂一顿,那样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毕竟自己还不想让别的人察觉风险正在一步步地逼近。看到婶婶的目光不断地望向高秀芸,连忙解释说:“放心吧,高姐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丁巳,我来问你!”丁家婶婶等丁巳一说完,就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你昨天给我儿子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丁巳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告诉他,暂时不要回国进货,相反,还要想办法把店里的存货处理掉,至于店铺可以卖掉或转租出去。至于是否继续在莫斯科做生意,等下半年看看这边的形势再说。” “你到底出于什么居心,要让我们把店铺卖掉,把店里的衣服都处理掉?”丁家婶婶等丁巳一说完,就开始发作起来:“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把店都关了,就剩下你一家卖皮草的,这样你就能垄断市场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阴谋?” “我会有什么阴谋?”对于丁家婶婶的无理指责,丁巳还是努力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也太高看我了,就算你们把店铺都关了,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把市场垄断。我昨天说那番话,完全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谁知正在气头上的丁家婶婶,根本听不进丁巳的话,反而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声嘶力竭地吼道:“我看你是想坑我们才对。自从我发现你坚决不肯受洗,就知道你的人品有问题,一再警告儿子,要和你保持距离……谁知防不胜防,你居然使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们……你说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一听到丁家婶婶提起受洗之事,丁巳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婶婶被人忽悠加入教会后,整个人变得越发不可理喻,区分人的好坏,就变成了是否信教受洗为标准。在她的心目中,凡是受过洗的,就是好人;不肯受洗的,就是坏人。自己恰巧就是后面一种,否则她也不会在听完丁榕转达的信息后,就一大早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兴师问罪。 如果是旁人冲自己这样大喊大叫,丁巳早就发火了。可如今面对的是自己的长辈,他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说:“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们好。从去年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经济肯定有影响,你应该还记得98年卢布暴跌,导致你损失惨重的事情吗?根据我的判断,类似的情况,很有可能在今年重演,我们要防患未然,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然而这番话对丁家婶婶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依旧振振有词地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如今加入了教会,受了洗,就算爆发了金融危机,神也会保佑我的。” 见自家婶婶如此不可理喻,丁巳也没有继续和她说下去的兴致,只能摆摆手,说道:“好吧,你觉得有神保佑你,那昨天的话,就当我从来没说过。” 丁家婶婶见丁巳服软了,更感觉对方昨天对自己儿子说的那番话,是别有用心的,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乖乖就范?因此,她更加得理不饶人,又狠狠地臭骂了丁巳一顿后,才拂袖而去。 等丁家婶婶一离开,坐在屋里目睹了全过程的高秀芸,有些尴尬地问:“小丁,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家婶婶怎么大清早就冲过来把你骂一顿。” 丁巳此刻的心里很不好受,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想让自家亲戚能躲过几个月后的大劫,才对丁榕说了那番话。谁知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没有得到感激不说,大清早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臭骂。 面对高秀芸的关心,他咧嘴笑了笑,强作欢颜地说:“没事,我婶婶就是这德行,早就习惯了。没吓着你吧?” “你婶婶发火的样子,是挺吓人的。”高秀芸心有余悸地说:“好在我看你比较克制,否则今天就有热闹看了。” “米沙,”柳芭推开门从外面进来,小声地向丁巳通风报信:“我看到你的婶婶在外面,好像和别人说你的坏话。” 对于柳芭的这种说法,丁巳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婶婶如今就是这种性格,明明自己理亏的事情,都能说出理来,更何况这件她认为自己正确的事情,不得意洋洋地到处向别人宣扬才怪了。 丁巳走到门口,朝店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己婶婶就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门口,和七八个同行在聊天,从她不断地用手朝自己的店铺指指点点,丁巳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而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不时地附和她几句,让婶婶说得越发兴奋。 见此情形,丁巳意识到自己昨天向丁榕示警的举动,有点操之过急,市场被关闭,至少要等到五月份,才会有风声透出来,自己这个时候就采取预防措施,的确有点太早了。而且婶婶是个嘴巴不牢靠的人,肯定会把这事和她的那些教友说,教会里的人鱼龙混杂,估计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好在自己只是一再强调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影响,并没有提市场会被关闭一事,否则就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丁家婶婶这么一闹,高秀芸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她在离开前,告诉丁巳:“三月中旬在香江有皮草时装发布会,我肯定要去参加。如果你在那时回国,就买从香江转机的机票,那样能在香江停留七天,到时我们就能一起看今年推出的新款了。” 前脚送走了高秀芸,徐永刚后脚就进了店铺,好奇地问:“小丁,出了什么事情?我听你婶婶到处在和别人说你的坏话。” “没什么。”有了这场教训,丁巳决定在五月之前,不再劝任何人处理存货和卖掉店铺一事,因此听到徐永刚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担心今年又出现98年那样的卢布暴跌行情,就让我弟弟提前做准备,处理货物和店铺,谁知我婶婶就为了这事,大清早冲到店里把我臭骂了一顿。” “算了,小丁,别生气了。”徐永刚看到丁巳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安慰他说:“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心,可惜你婶婶这个人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个性太强,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看法都是绝对正确的,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反正作为亲戚,该说的话,你都说了,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第0025章 买房资金 从莫斯科往国内汇款,汇出的是卢布,到账的是软妹币。由于卢布和软妹币不能直接结算,因此中间就多了一个换算的过程,先是将卢布换算成美金,再将美金换算成软妹币。 美元、卢布都是俄罗斯的流通货币,为了方便计算,商家们的商品通常采用美元标价,顾客买货时付美元,则收美元;付卢布的话,就按照当天的汇率,折算成和美元等值的卢布。 由于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从08年下半年开始,一度涨势如虹的卢布开始贬值,为了稳住卢布的汇率,俄方银行向市场投放了大量的外汇储备。饶是如此,在十二月的下半月,卢布汇率还是出现了幅度不小的跌幅。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十五号。这一天是恢复往国内汇款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忐忑不安的商人们,就开始不停地互相打听:“你们说说,今天的汇率是多少?” 那些有经验的老人,通常会乐观地说:“一般新年过后,卢布都会升值,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圣诞节前截止汇款时,美元兑卢布的汇率是1:29,我估计今天的汇率也许会升到1:28.5,甚:1:28。” 听到这样的分析,有些人心中窃窃暗喜,心想最近卖货都是按照1:30的汇率收的钱,这回算是赚大发了;而有的人则灰心失望,想到自己在十二月初卖出的货,是按照1:26的汇率收的钱,就算汇率回升到1:28,自己还是亏本了。 下午两点以后,众人焦急等待的汇款汇率终于公布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卢布汇率不光没有回到十二月上旬的标准,反而继续下跌,跌到了1:30.5,跌幅高达5%。 看到这样的汇率,不少想汇款的商人立即缩了回去,他们摇着头说:“不行,按照这个汇率汇款的话,简直亏大发了。我看还是在等一段时间,等到汇率涨上去了再汇。” 市场上负责汇款的那些人,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跑了无数的商家,腿都快跑断了,除了几家国内催款比较急的商家外,其余的人都保持观望,根本不急于汇款。 今天所公布的汇率,和丁巳前世的记忆一模一样,他知道接下来卢布还将继续贬值,所以趁着没人汇款的机会,把手里的钱都汇出去。他给负责这片区域汇款的老赵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老赵,你在什么地方?” “是小丁啊,”虽说丁巳以前也在老赵这里汇款,但由于他每次汇款的金额太少,以至于老赵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不连着打四五个电话催促,老赵根本不会上门。但今天情况特殊,老赵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揽了一单汇款,心里格外着急。看到丁巳打来的电话,他抱着无鱼虾也好的想法,热情地问:“你是不是要汇款啊?” “是啊,”丁巳说道:“你能尽快到我这里来一趟吗?” 按照老赵的想法,丁巳这次汇款,充其量又是二三十万,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笔生意,不过他还保持着应有的矜持:“我还要去见两个朋友,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你那儿去。对了,你今天准备汇多少款啊?” 丁巳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回答说:“350万。” “35万啊,”老赵有点心不在焉地说:“今天的汇率是1:30.5,你把卢布的钱数算好,我待会儿去你那里拿钱。”他的话刚说完,猛地浑身一震,“小丁,你刚刚说要汇多少钱来着?” “350万,”丁巳以为老赵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350万软妹币。” 老赵做了这么多年的汇款生意,每天过手的现金都是数以百万计,一次汇款上百万的人也经常遇到,照理不该如此失态。但今天的生意实在太差了,对于丁巳这个大客户,显得格外激动:“小丁,你放心,我在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内,准到你那里。” 联系好了老赵,丁巳觉得应该把这事和冯晓宇通个气,免得她待会儿看到账上突然多这这么多钱,会被吓坏的。听到冯晓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丁巳就笑着问:“亲爱的,你在干嘛呢?” “和朋友逛街呢。”冯晓宇反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晓宇,是这样的,我待会儿要汇一笔款子到你的卡上,”丁巳说道:“等你那边的钱到账后,我这边再把卢布交给汇款的人。” “好,等钱到账后,我就通知你。”冯晓宇随口问道:“有多少钱?如果钱多的话,我想先把房子的首付交了。” 丁巳有点得意地说:“光交首付哪里行,我看还是付全款吧,你顺便再问问售楼部,一次性付清,能不能给我们打个折。” “全款?!”冯晓宇听丁巳这么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全款要一百多万,你的账上有那么多钱吗?” “晓宇,你听我说。”丁巳走到门口,将虚掩的房门关上,压低声音说:“待会儿我给你汇350万,你把房款交了。另外,再把剩下的二十五万货款,给高姐的账号汇过去。” “350万?”冯晓宇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她吃惊地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前段时间让你汇款买的那些货,都已经全部卖完了。”丁巳为了让冯晓宇安心,便简单地给她算了算账:“再加上又卖了一些存货,手里便有了三四百万。我留了一部分作为急用,剩下的都给你汇回去,让你先把房子买了。” 在前世,丁巳最内疚的是,向冯晓宇承诺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由于后来生意失败,直到重生前,就没有实现这个诺言。既然如今手里有了钱,自然要优先兑现自己的承诺。 给冯晓宇的电话刚打完,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还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小丁,小丁在里面吗?” 丁巳听出来人是申勇的老婆韩月茹,连忙打开房门,把对方请进门,笑着问:“韩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丁,是这样的。”韩月茹笑着说:“我家今年打算把生意做大,准备利用现在皮价便宜的时候,向厂家订一批货。这样等新货到了之后,我家也能分一部分给你销售。” 丁巳以前因为货源不足,除了在批发区拿货外,在申勇家也拿过不少的货。当然,拿货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对方每次遇到资金周转不灵时,都会到自己这里借钱,少则七八万,多则二十几万,不过借的时间都不长,一般都是一周内归还。 在丁巳的记忆里,韩月茹今天又是来借钱的,而且借的数目还不少。在前世时,丁巳为了所谓的朋友义气,毫不犹豫地将准备用来买房的一百万,都借给了他们。谁知原来说好的还钱,最后变成用了货来抵账,由于对方给的价格偏高,丁巳拿到手里的货几乎卖不动。下半年皮草价格因为市场关闭的缘故,而出现暴跌,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能挥泪大甩卖,借出去的一百万,最后只收回了不到三十万。 就因为如此,不光房子泡汤了,丁巳还差点因此事和冯晓宇分手。后来他的生意遇到了危机,硬着头皮找申勇借五万软妹币周转,谁知对方根本不借,直接导致了丁巳的生意倒闭,最后回国当了一名快递员。 丁巳等韩月茹一说完,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这不错啊,如今都缺货,如果能做出新衣服来,一定会卖得很好的。” “但要向厂家订货,需要先交两百万的押金。”韩月茹也没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看你最近卖得不错,能借一百万给我吗?最多半个月就还你。如果还不了,我就拿一部分新货给你抵账!” 卖皮草的人,说有钱,也有钱,一个店里两三百件皮草衣服,成本就要两百多万;说没钱,也没钱,因为衣服的价值太高,几十件衣服所占用的资金,就会令人头疼。前世丁巳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毫不迟疑地把钱借给了他们,谁知导致了自己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有过如此惨重的教训,重生后的丁巳自然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他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韩姐,真是不好意思。虽说我手里有一百多万,但这次真的不能借给你们。” “为什么?”听说丁巳不肯借钱,韩月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这个钱我要用来买房的,”丁巳对韩月茹说道:“最迟明天就要付款了,所以不能借给你们,真是抱歉。” “买房,在哪儿买房?”韩月茹试探地问:“在京城吗?”看到丁巳点头表示肯定,她撇了撇嘴说道,“小丁,听姐一句劝,如今的房价太高,早晚会跌的。你不如再等一段时间,把手里的资金多周转两次,没准赚的钱可以买更大的房子。” “对不起,韩姐,我女朋友已经把房子选好了。”见识过后世疯狂房价的丁巳,怎么会为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改变自己的主意,他态度坚决地说:“明天就是交款的最后期限,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钱汇回去。如果你们需要资金的话,只能想办法到别人那里去问问了。” 虽然丁巳把话都说得如此清楚了,可韩月茹却心有不甘,反复地劝说着丁巳,试图让他改变主意。但丁巳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管你怎么说,就一口咬定要买房子。最后,韩月茹嘴都说干了,依旧没能说服丁巳,只能失望地离去。 …… 京城。 正在和闺蜜兮兮逛街的冯晓宇,自从接了丁巳的电话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丁巳是和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会汇那么多钱回来。自己选好的那套房子,不光离公司近,而且周围的配套环境也不错,假如能买下来,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兮兮看到冯晓宇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问:“晓宇,你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好像有满腹心事似的,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是丁巳打的,”冯晓宇对兮兮说道:“他说待会儿给我的账上打一笔钱,让我去把房款全交了。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你们那套房子,全款要一百多万吧。”兮兮听冯晓宇这么说,有些迟疑的说道:“他有那么多钱吗?” “我不知道。”冯晓宇很干脆地回答说:“他店里的皮草倒是值不少钱,但要卖得出去,才能变成现金啊。” “我看啊,他十之八九在吹牛。”兮兮听冯晓宇说完后,不以为然地说:“一百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里是随便就能拿的出来的。” 兮兮的话刚说完,冯晓宇的手机便响了一声,提示有一条短信进来。冯晓宇看短信时,兮兮也歪着头凑了过去,等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不禁大吃一惊:“350万,这是真的吗?” 冯晓宇没有说话,而是到附近找了一台atm机,把随身携带的银行卡插进去,用颤抖的手输完密码后,果然发现自己的余额变成了七位数。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取出卡之后,问一旁看傻了眼的兮兮:“兮兮,你说售楼部还在营业吗?” 第0026章 丁巳的长远打算 售楼部就算生意再火爆,也不可能晚上八点还在营业。冯晓宇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决定明天上午再去交房款。不过当务之急,是给莫斯科的丁巳打个电话,通知他钱已经到账。 丁巳接到了冯晓宇的电话,知道钱已经到账,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钱,从抽屉里拿出来,准备交给老赵。350软妹币相当于1570万卢布,就算全是一千或五千面值的钞票,所占的面积也不小。 两人花了二十分钟,把桌上的钱点清楚后,丁巳望着体格有些瘦弱的老赵,试探地问:“老赵,这么多钱,你身上肯定放不下。要不,我另外拿个包给你,专门用来装钱?” “不用不用,这点钱能放下。”老赵说完,便敞开了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一件黑色马甲。这件马甲是特制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口袋,一扎扎被橡皮筋绑好的钱,插进那些口袋后,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这样不光可以让老赵看清楚各个位置是什么面值的钞票,也方便他把钱取出来。 等老赵装完了所有的钱,重新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后,丁巳还用手拍了拍他的钞票马甲,调侃地说:“老赵,你这个防弹衣可真值钱啊,就是不知道能否挡住子弹。” 老赵咧嘴笑了笑,随后对丁巳说:“小丁,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以后还有什么大额汇报,记得找大哥我哦。” “老赵,等一等。”就在老赵准备出门时,丁巳忽然想到今天的汇款额度太大,如果让外人知道,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虽说老赵作为汇款人,嘴巴一向很紧,不过有些该叮嘱的话,还是要对他说:“待会儿要是有人问我汇了多少钱,你就说一百万。明白吗?” 老赵也是个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人,哪里还能不明白丁巳的真实想法,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小丁。别人问起时,我知道怎么说。” ………… 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中的丁巳,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一看,是冯晓宇从国内打来的电话。 他连忙坐起身,接通了电话,直截了当地问:“晓宇,是为了房子的事情吧?” “是啊,我想和你谈谈。” 确认了的确是关于房子的事,丁巳就知道这次的通话时间短不了,便对着话筒说:“你先把电话挂断,我马上给你打回去。” 别看俄罗斯国内,手机的通话费用是4卢布/分钟,可要是用这号码给华夏国内打,则是1卢布/分钟,和市话价格差不多。而国内要打到莫斯科,通话费用则高达8.8元/分钟。因此丁巳才会让冯晓宇挂断电话,由自己给她打过去。 在拨号前,丁巳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五点,而国内此刻是上午十点,冯晓宇此刻应该正在售楼部。电话接通后,丁巳柔声问道:“晓宇,你在售楼部吗?” “是啊!”虽说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但冯晓宇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我正在售楼部的外面。丁巳,我给你商量个事儿,行吗?” “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丁巳问这话时,心里在暗想,莫非晓宇看中了其它地段的楼盘?不应该啊,前世的时候,在挑中这个心仪的楼盘,自己回国后,她还拉着自己到那里去看过几次,向自己讲述她准备装修这套房子,怎么可能在在这种时候改主意呢? “丁巳,我在想,也许我们不用全款买房。”冯晓宇有点迟疑地说:“我们可以用按揭贷款的方式买房,这样就不会占用你的太多的资金。你看行吗?” 丁巳之所以打算全款买房,有着自己的考虑。从09年下半年开始,房价就开始突飞猛进,有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等到了10年、11年的几个商机到来时,自己如果遇到了资金不足的情况,就可以用这套房子做抵押,向银行贷款或者向别的朋友借钱。假如房子还处于按揭还款中,是根本无法再进行抵押贷款的。 “听我的,咱们不用按揭贷款,就全款买房。”丁巳果断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给你的买房和装修的预算是150万,剩下的200万留在别动,我另外有大用处的。你待会儿签购房合同之前,记得问问,我们一次性支付,能给多少的优惠。”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签合同。”冯晓宇见丁巳最后还是决定全款买房,也就没坚持自己的意见:“兮兮和我一起来的,待会儿我让她帮我砍砍价,争取多拿点优惠。” 有了自己的房子,接下来就该考虑用剩下的两百万资金,投资京城的房地产,让自己的资产来个大幅度升值。不过自己长期在国外,对国内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如果贸然盲目投资,有可能会导致这笔资金在很长时间都无法动用。 丁巳记得章世平三月和他的老乡在京城投资了不少的房产,下半年升值后,狠狠地赚了一笔,轻松地填平了因为市场关闭,而带给他的巨大损失。因此到了市场的第一件事,丁巳就是跑去找章世平。 正在店里盘货的章世平,看到丁巳大清早就来找自己,感到非常意外,他有些诧异地问:“丁哥,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章老板,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不是向你提过,要跟着你们在京城投资房产的事儿吗?”丁巳笑着问道:“我今天就是过来问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丁哥,你就是不提此事,我也正打算过去找你聊聊呢。”章世平向他的雇员吩咐了两句后,对丁巳说:“我们到里屋谈。” 丁巳进屋后,看到小木桌上摊放着一张地图,便笑着说:“章老板,兴致不错嘛,是打算研究回国去哪里旅游吗?” “不是旅游。”章世平拿起桌上的地图,随手递向了丁巳,嘴里说道:“丁哥,你看看,这张是京城的地图。” 丁巳接过地图,只扫了一眼,就确认这是京城的地图。看到城东的方向,画着几个圆圈,他立即本能地想道:难道章老板他们打算投资的房产,就在城东吗?便用手指着圆圈,试探地问:“章老板,这是你们打算投资的地方吗?” “没错,”章世平点了点头,向丁巳解释说:“这里有一个楼盘,已经完成了三期建设。前面三期都卖得非常火爆,但第四期开始建设时,正好赶上了奥运会结束,开发商失去了炒作题材,大家都普遍地认为那里没有什么升值空间了,从而导致当地的房价大跌。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下跌,那里的房价应该已经跌到了谷底,正是入市的好机会。因此我的一个老乡就联络我们,准备大家集资把第四期全买下来……” “把第四期全买下来?!”丁巳盯着地图上的圆圈,浑身不禁一颤,他感到了一阵眩晕,心里暗想:“四期至少有几百上千套房子,居然要全部拿下来,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章世平见丁巳盯着地图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参与呢,便接着说道:“丁哥,我老乡说了,那里的房子肯定有升值潜力,就算把你的资金压一段时间,到最后肯定能赚大钱。” 丁巳定了定神,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望着章世平问道:“章老板,我想问问,那里的房价如今是多少一平?” “昨晚我老乡给我打电话时,说那里的房价现在虽然是8600一平米,但由于我们是全部买下来,价格应该会有很大的优惠。”章世平见丁巳似乎有些心动,便如实地说:“我估计开发商给我们的折扣,应该在八折到八八折之间,这样算下来,房价只有6800~~7500之间。如果你手里有钱的话,到时就和我们一起去买。虽说一起购房的人,都是我们的老乡,但只要我给带头的哥们说一声,让你加入还是没有问题的。” 丁巳在重生前,主要就在城东方向送快递,对那些地方的房价自然是了若指掌,还经常感慨自己就算还在莫斯科做生意,赚钱的速度,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而此刻居然有机会在地板价附近,买到那里的房子,他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做梦。此刻虽说得到了章世平的承诺后,可他深怕对方会改变主意,连忙对他说:“章老板,你放心,有这么好的投资项目,我一定会参加的。你要回国前,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到时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可能在二月底三月初回国,”章世平试探地问丁巳:“你到时能一起回去吗?” “没问题。”丁巳考虑到自己到时已把店里的存货都处理完,店铺也卖掉了,什么时候回国,自己可以灵活掌握,因此听到章世平这么一问,他使劲地点点头,说:“我们到时一起回国。” 第0027章 登门致谢 丁巳从章世平的店里出来,见自己的店铺门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正比比划划地和柳芭在说着什么。丁巳看出那人不想是要买衣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这人是谁啊,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又是来撬柳芭的? 柳芭的年纪虽说大了点,但销售能力很强,一向是诸多同行眼里的香馍馍。曾不止一个人在行内聚会时,开玩笑地对丁巳说:若是哪天你家雇员想换个环境,请优先考虑我们。这几年,也会不时有人趁丁巳不在,偷偷跑来找柳芭,私下给她开出各种优渥的条件,希望能把她挖走。但他们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也低估了丁巳的亲和力,以至于每次挖墙脚,最后都是铩羽而归。 正在和陌生中年男子说话的柳芭,看到正朝店铺走来的丁巳,连忙冲他招招手,喊道:“米沙,快点过来,有人找你!”随后她向那人介绍说,“他就是我家老板。” 听说男子是来找自己的,丁巳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压根不认识对方。他冲来人点了点头,客气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是丁巳?” “是的,我就是丁巳。”一头雾水的丁巳望着对方,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丁,”男子一把抓住丁巳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激动地说:“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等一等,大哥。”丁巳挣脱对方,警惕地问:“你我好像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了什么事情要感谢我?” “我叫孙隆,昨天刚从国内过来。”男子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见丁巳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感觉又补充了一句:“燕子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对方一说明自己的身份,丁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为了感谢自己送燕子去医院看病的事情。不过燕子只有十七八岁,而面前这人起码有四十岁,就算说他是燕子的爹,大家都会深信不疑。因此丁巳试探地问:“你真的是燕子的哥哥?!” “是啊。”孙隆点着头说:“我们两兄妹相差十几岁,长得也不像,所以每天我告诉别人,说她是我妹妹时,别人都不相信。” 丁巳暗想,你们两兄妹不光年纪相差大,外貌也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打死我都不相信燕子是你的妹妹。他在心里默算了片刻,觉得就算动阑尾手术,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差不多也该出院了,“燕子出院了吗?” “昨天就出院了。”孙隆使劲地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是我亲自去接她出院的。” “孙大哥,”丁巳对孙隆说:“燕子刚做完手术不久,市场的环境又不好,她的身体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你还是尽快安排她回国去休养吧。” “已经给她买了明天的机票,我陪她一起回去。”孙隆说完这话后,朝丁巳的店里张望了一番,随后问道:“小丁,你这里的生意怎么样啊?” “还不错,”丁巳最近的生意如何,周围的同行都看在眼里,没准还通过他们的口,已经传到了批发区那里,因此丁巳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如实地说道:“每天都能卖不少的衣服。” 孙隆听丁巳说完后,朝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想和你谈点事情,这里不方便,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请到店里来吧。”丁巳虽说不知道对方要和自己谈什么,但从他一脸神秘的样子,猜到肯定是重要的事情,便把他带到了里屋,关上门之后说道:“孙大哥,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小丁,我想你应该听燕子说过,我们家是只做下半年的生意。”孙隆有些为难地说:“租的店铺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虽说丁巳帮过燕子,但他和燕子却一点都不熟,如果不是燕子的大哥今天登门致谢,他甚至连燕子姓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说到只做半年生意,那是指不少厂家不愿意淡季时开店赔本,便等下半年生意红火时,再高价从别人的手里转租店铺。由于租的期限很短,只有三个月到半年,因此他们除了要支付正常的租金外,还要另外给店主一笔数量不菲的转租费。 不过既然燕子的大哥这么说,他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如果今天店铺就到期,那么肯定会剩下不少的衣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可以放在你老乡那里代销。等你们今年下半年过来时,就不用担心没钱租店铺了。” “本来我家最初的打算,也是在店铺到期后,将剩下的衣服,交给老乡代销。但是……”孙隆有点咬牙切齿地说:“这次燕子半夜发病,他们居然见死不救,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说不定燕子真会有什么好歹……”说到这里,他的眼圈居然红了。 “我也没办什么忙,就是找了辆车把燕子送进了医院。”丁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燕子房间旁边紧闭的房门,便小心翼翼的问:“和燕子合租的那四个男的,也是你们的老乡?” 孙隆点了点头,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继续说道:“原来我家的确打算把剩下的货,交给他们代销的。谁知出了燕子这一档事情,家里人觉得他们不可靠,经过一番商议,让我专门过来一趟。一是把燕子接回去,二是把剩下的货放在可靠的人手里。” 孙隆说这番话的时候,还以为丁巳听到这个消息,会立即主动提出要这批货。谁知说完,却看到丁巳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心说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谁知你居然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是前世的丁巳,听说有这样的好事,肯定会毫不迟疑地向对方提出请求,让他将剩下的存货放在自己这里代销,以增加店里衣服的数量和品种。但如今的丁巳,就一门心思想着在二月份就把店里的存货都处理掉,然后与章世平一同回国,跟着他的那帮老乡去投资房地产呢。对孙隆提到的这批货,没有多大的兴趣。 孙隆见丁巳不说话,只能继续说道:“小丁,我家租的店铺今天就到齐,剩下的那些存货,我打算放在你这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凭心而论,丁巳不觉得燕子家此时能剩下什么好货,如果孙隆不明说的话,他肯定会一直装糊涂。但对方已经把话挑明了,再装糊涂就没有什么必要,他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货,有些什么款式,价位如何?” “这个……”丁巳的话,反而把孙隆问住了。他昨天刚到莫斯科,今天连那边的店里都还没有去,就直接来找丁巳,他哪里知道店里还剩下什么货?不过好在他人够机灵:“小丁,还剩下一些什么货,光说是说不清楚的,假如你有空的话,就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丁巳见孙隆是一片诚心,也不便扫对方的兴,便点着头说:“好吧,那我就随孙大哥过去看看。”来到外面的店里,向柳芭交代几句后,丁巳就跟着孙隆去了批发区。 批发区里有近两百户批发皮草的厂家,丁巳除了在固定的几户厂家拿货外,很少和别的厂家打交道,因此他认识的厂家并不多。他原以为燕子家租的店铺,就在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的某个位置,谁知跟在孙隆的身后左转右转,却来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看到空了差不多一半的街道,丁巳的心里暗想:这里的位置这么偏僻,燕子家的生意能好吗? 来到地方后,丁巳看着脸上煞白的燕子,身上裹着一件黑色貂皮,无精打采地坐在一堆编制口袋上。看到丁巳的出现,她的眼中闪出了异样的神采,她挣扎着站起身,冲丁巳打招呼:“丁哥,你来了!” “我来了!”看到刚出院不久的燕子,就冒着零下十几二十度的严寒,到市场里来上班,丁巳还是感觉挺心疼的,他关切地问:“你刚出院,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一下,就急急忙忙跑到市场来上班呢?” 燕子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家的店铺今天就到期了,我大哥刚来,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所以我只能专门到市场来处理善后。” “燕子,”站在旁边的孙隆等燕子和丁巳打完招呼后,瓮声瓮气地问:“衣服都好了吗?” 燕子点了点头,冲着身后一指,说道:“都装好了。一共剩下127件衣服,装了七个编织袋。大哥,待会儿把这些衣服拉到什么地方去?” 孙隆用手一指丁巳,说道:“我已经和小丁说好了,由他帮我们代销,待会儿找个巴恰,把货都拉到他那里去吧。” 第0028章 结婚请柬 看到丁巳又拉着几大包货回来,别的商家心里不免越发地嫉妒。特别是老秦和老贺两人,站在自家店门口小声嘀咕,老贺羡慕地说:“如今家家户户都在缺货,没想到他丁巳却有本事,隔三差五地整包整包地往自己店里拉货。” 老秦听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亏我们还和他一起住了那么久,能搞到这么多货,你不说分我们一点。” “可拉倒吧,老秦。”刚刚从屋里出来的陆全,听到老秦这么说,立即用嘲讽的语气说:“你想想小丁刚搬到我们那里时,曾经找你要过货,你当时是怎么说别人的?还有,一起住的这两个多月,你们又是怎么对别人?就算别人真的要给你货,你好意思要吗?” 陆全的这番话,让老秦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他干笑两声后,找了一个借口,便缩回了自己的店里。 丁巳回到店里后,独自一人待在里面,把燕子家的衣服都整理出来。因为这些衣服是不久前才装进编织袋的,用不着再熨烫,在架子上挂一会儿就能拿出去销售了。燕子家的这批货,都是大路货,质量和款式肯定无法和高秀芸家的货相提并论,但胜在价格便宜,遇到那些要便宜货的顾客,还是很好卖的。 把衣服登记完以后,丁巳正一件件从里屋往店里挂的时候,丁榕来到了店里。他一见到丁巳的面,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真是对不起。那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回家对我妈一说,她立即就发飙了,第二天还冲到你的店里把你骂了一顿。” 上次丁家婶婶到店里来吵闹一事,的确让丁巳感到有些难堪,不过他心里很明白,这事还真不能怪自己的堂弟,是自己做事太鲁莽了。明知道婶婶是那样蛮不讲理的性格,还要劝堂弟结束生意,处理存货,易地而处的话,自己也会不高兴。 “没事没事,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丁巳摆着手说:“至于你是否按机会去京城进货,生意是否继续做下去,由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就不再多嘴了。” 见丁巳不再提这件令双方尴尬的事情,丁榕便换了一个话题:“哥,听说你昨天汇了一百万回国?” 一听到丁榕这么问,丁巳便知道有人套过老赵的话,好在对方还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只说了一百万,如果说出真实的数目,恐怕嫉妒自己的人会更多。丁巳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随后反问道:“你昨天汇款没有?” “没有。”丁榕很果断地摇摇头,说道:“我想等卢布汇率回升之后,再汇款也不迟,反正也不差那两天。” “我看你要想汇款的话,还是尽快吧。”丁巳记得很清楚,卢布汇率一直跌到二月初,跌到了1:37才止步,如果现在不汇款,继续等下去的话,汇率所造成的损失会越来越大。“依我看,卢布汇率还会跌一段时间,拖得越久,亏得越厉害。” 丁榕迟疑了片刻,说道:“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把汇款的事情给她说一声。”说完,便拿出电话开始拨号。 丁榕打电话时,站在旁边的丁巳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暗自想到:以婶婶的性格,听到丁榕这么说,肯定又以为自己在里面煽风点火。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丁榕在今天汇款,会让他继续等下去。 过了几分钟,打完电话的丁榕红着脸对丁巳说:“哥,汇款的事情,我妈不同意,说汇率肯定会涨上去的,让我再等一段时间。” 对于这种结果,丁巳早就有心理准备,别看丁家婶婶成天都不来市场,天天没事就往教堂里跑,但她依旧是垂帘听政,喜欢通过电话遥控指挥。由于她对市场的情况根本不了解,所做出的决定,往往会起到反效果,但她依旧乐此不彼。 丁巳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前世记忆,发现丁榕汇款时,汇率已经跌到了1:35,就算只汇十万软妹币,在汇率上就要损失上万。因此他果断地说:“丁榕,听我的,等今天的汇款汇率出来后,不管是多少,都立即把钱汇回去。否则越等下去,你亏得越多。” “可是,我妈不会同意的。”丁榕为难地说:“她要是知道是你劝我汇款,肯定又会说你有什么企图……” “你不告诉她就是了。”丁巳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反正她平时基本不到市场来,店里究竟有多少现金,还不是你说了算。” “有道理,那等下午的汇率一出来,我就立即汇款。” 两兄弟正在店里说话,丁巳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俄文名字:“米沙!”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穿着灰色西装的黑毛。 “你好,烈日阿特,有什么事情吗?”丁巳见是自己认识的列日阿特,便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客气地问道。 “是这样的,米沙。”列日阿特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紫色贺卡,递到了丁巳的手里。至于丁榕,因为不在这条街上经商,他根本不认识,因此便自动忽略了。他笑着对丁巳说:“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丁巳打开了贺卡,见上面写满了字,因为字迹潦草,根本认不出写的是什么。他的心里还挺纳闷的,新年都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列日阿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送贺卡呢? 就在他准备问问是怎么回事时,列日阿特已经主动说道:“米沙,我的弟弟埃尔森在20号晚上结婚,想请你去参加婚礼。” “什么你弟弟要结婚?!”听列日阿特这么一说,丁巳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贺卡,而是结婚请柬。至于列日阿特的兄弟埃尔森,他倒是有印象,个子高高,长得而已挺英俊,不过对方是已婚人士啊,怎么又要结婚? “这是他的第二个妻子,按照我们的风俗,可以娶四个。”烈日阿特听完丁巳的疑问后,专门向他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对了,这条街上的华夏朋友,我都请了,你到时可一定要早来哦。” 就算丁巳是重生者,可他依旧认不出请帖上那龙飞凤舞的手写体,他有些尴尬的问:“列日阿特,婚礼到时在什么地方举行?” “20号晚上七点,就在体育场旁边的那家大咖啡厅里。你记得可一定要来哦。” “没问题,我到时准去。” 第0029章 没有新娘的婚礼 在丁巳的前世记忆里,列日阿特也曾经给众人发过请柬,但却独独漏掉了自己。不过那时自己为了找点货源补充店里,整天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地忙碌,也许列日阿特来给自己送请柬时,正好赶上自己不在,因此便错过了。 阿塞拜疆人的婚礼是什么样的,丁巳从未见过;有些什么注意事项,礼金该怎么送,他也同样不知道。不过这一点难不住他,自己不懂,不等于别人不懂,徐永刚九十年代初期就出国,曾先后生活在白俄罗斯、乌克兰以及现在的俄罗斯,对各国的风俗习惯肯定比自己要熟悉,待会儿向他请教就是了。 送走丁榕之后,丁巳就出门去找徐永刚。他一进门,发现章世平也在,“哟,章老板也在这里啊!” 章世平点了点头,反问道:“丁哥也是来问送礼金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丁巳在国外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参加过什么婚礼,对该怎么送礼金,送多少,那是两眼一抹黑。“我就是过来问问徐哥,这礼金该怎么送?” “我看就送两百美金吧。”徐永刚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百太少,有点送不出手,两百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我想大家都能接受。” “两百就两百。”章世平听完后,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待会儿去和大家打个招呼,把礼金的价格统一一下,免得到时有的人送得多,有的人送得少,会让列日阿特有什么想法。” “徐哥,我记得埃尔森以前说他是结过婚的,”丁巳等商议完礼金之后,便好奇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怎么现在又要结婚了?” “你不知道他们的民族可以娶四个妻子吗?”对于丁巳的这个问题,徐永刚感到有些意外,他解释说:“列日阿特刚刚来送请柬时,我就曾经问过。埃尔森这次结婚,娶的是第二个妻子。不过在婚礼上,我们是看不到新娘,因为她还留在巴库。” “不会吧?!”听徐永刚这么一说,丁巳吃惊地问:“新郎在莫斯科,新娘在巴库,这婚礼可怎么举行啊?”他的脑子虽然闪过了电视婚礼的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如今的技术条件,还不注意支持如此高大上的婚礼方式,况且举行婚礼的那间咖啡厅,里面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徐永刚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我也不太清楚,列日阿特忙着去送请柬,具体的情况,也没有顾得上和我细说。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到了婚礼现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 一转眼,就到了埃尔森结婚的日子。 要参加婚礼的同行们,三五成群地朝着市场附近那间即将举办婚礼的咖啡厅走去。 在路上,丁巳看到来参加婚礼的人似乎不少,便好奇地问章世平:“章老板,不知今天有多少人来参加婚礼?” 章世平前两天曾经为了礼金的事情,到各家店里都走过一趟,对今天有多少人参加婚礼,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听到丁巳的问题,他回答:“有的是一家人都去,有的是派一个人做代表,还有两家根本不来。今晚去参加婚礼的,加上我们三个在内,最多不超过二十人。” 举办婚礼的咖啡厅门口,并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祝某某新婚快乐”的红色大横幅,只是在门的左右两侧,各挂上了三个彩色的气球,代表着这里正在办喜事。如果不是看到在门口接待来宾的列日阿特,丁巳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烈日阿特的身边,站着一位穿黑色西服、脖子上扎着一条鲜红色领带的英俊帅气小伙子,丁巳一眼就认出,这是今晚的主角——新郎艾尔森。 见到丁巳他们三人过来,列日阿特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一边向三人问好,一边同他们握手。虽说大家都认识新郎,不过列日阿特还是照风俗,先向丁巳他们介绍了站在一旁的新郎,随后又向新郎介绍来宾是谁。 等三人都礼貌地和新郎握手问好后,便有一名十来岁的小男孩走过来,引导三人进入咖啡厅,带他们前往早已安排好的位置。进门时,丁巳小声地问徐永刚:“徐哥,我们的礼金什么时候给啊?” “不要着急,等我们参加完婚礼,离开时再给。”徐永刚看到丁巳一脸忐忑的样子,连忙向他解释说:“这是他们的风俗。” 进入咖啡厅之后,三人看到原本摆在屋子中间的桌子,都已被移动到了厅的四边,中间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宽阔空间。看到这种情形,丁巳忍不住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中间留这么大一片空地做什么,不会是让新郎新娘当众拜堂吧?” 徐永刚见多识广,听到丁巳的这个问题,便笑着解说道:“按照习俗,待会儿会有当地德高望重的人,站在中间主持婚礼。等结婚的程序走完后,他们还会在这里跳舞庆祝呢。” 听完徐永刚的解释,章世平不禁感慨地说:“徐哥懂得真多。” 徐永刚咧嘴笑了笑,说道:“我有个朋友,以前曾经参加过阿塞拜疆人的婚礼。我昨天专门找他打听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禁忌。” 就在说话的工夫,他们被小男孩带到了主席台南侧的一张长方形餐桌前。餐桌长的两侧各有六把椅子,窄的两面,也各摆了三把椅子。看到除了南面靠窗那侧的位置没人外,其余三个方向都坐上了人。 看到只有靠窗一侧的位置还空着,徐永刚便招呼两人就坐:“小丁、章老板,我们就坐这里吧。”靠窗的位置,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将咖啡厅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没人坐,三人却没有考虑那么多,选了三个紧挨着的位置坐下了。 婚宴上吃的菜肴早已摆在了桌上,吃的有烤鱼、烤鸡、烤羊排、灌肠、三文鱼刺身、鱼子酱和奶酪丝;由于阿塞拜疆人不喝酒,在他们的婚宴上自然不可能出现酒类饮料,因此喝的都是雪碧、可乐和各种果汁饮料;另外桌上还摆放着苹果、香蕉、菠萝一类的水果。 虽说丁巳和这帮来自国内同行,都在同一条街上经商,但彼此间的往来却很少,没想到今天借着埃尔森的婚礼,大家居然有机会坐在一起。丁巳坐下后,就开始打量坐在桌边的同行,自己的左手是徐永刚,右手是章世平。那三个空着的位置,章世平说待会儿还有三个他的老乡要过来。 东侧坐的是两女一男,左边那位四十来岁、挺有御姐范儿的短发女人叫蓝溪云,她毕业于京城著名的外语学院,她在整条街上的俄语水平最棒的。坐在她右手的,是前几天向丁巳借钱的韩月茹,她身边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就是她的丈夫申勇。 对面坐的六个人,丁巳更是熟悉不过。左边坐着的两人是来自江州的一对亲兄弟,哥哥叫伍清,弟弟叫伍尉。两人旁边的年轻女子,则是他们各自的妻子。嫂子叫林亚楠,虽说经商的时间不长,但却有着惊人的天分,短短两三年时间,就闯出了偌大的名头,甚至连京城的雅宝路,都知道亚楠姐的大名。弟妹叫巫丫,平时如同跟班似的跟在她嫂子后面。 把围坐在桌边的人都看了一遍后,丁巳猜到章世平说不来的两家人是谁了。他凑近章世平的耳边,低声地说:“章老板,你刚刚说有两家人不来,是不是指陆全和老秦他们啊?” “没错,就是他们。”章世平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他们说和列日阿特不熟,不想来参加婚礼。” 等宾客来得差不多了,列日阿特和一群人簇拥着埃尔森走进了咖啡馆。一看到新郎进门,其它桌的阿塞拜疆人纷纷站起来,集体地鼓起掌来。丁巳所在的这一桌见此情形,也纷纷站了起来,有样学样地跟着鼓起掌来。 丁巳一边鼓掌一边向四周打量着,他意外地发现除了自己这一桌外,其它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女性,参加婚礼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他凑近徐永刚的耳边,低声地说:“徐哥,你都看到了吧,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除了我们这一桌外,根本看不到一个女的。” “这一点都不奇怪。”谁知徐永刚见怪不怪地说:“阿塞拜疆的女人地位不高,平时都不准随便出门抛头露面。就算要出门,除了要用头巾将头发全部包住,还要穿盖过鞋面的长裙……具体的我一时半会儿也说太清楚,反正规矩挺多的……” 列日阿特陪着埃尔森来到屋子的中间,预示着婚礼正式开始,整个餐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兄弟的身上,等待列日阿特即将开始的发言。 列日阿特用阿塞拜疆语叽里呱啦地讲了半天后,恭恭敬敬地请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穿着民族服装的老人。从列日阿特所表现出的恭谨,丁巳猜想此人应该就是今天的主婚人,而且他的身份应该不低,最差都是他们村的村长。 村长在站在餐厅的中间,拿着个话筒巴拉巴拉地大声讲了起来。绾儿一个单词都听不懂,只好傻乎乎地看着那些阿塞拜疆的宾客,随着村长的讲话,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或者热烈地鼓掌。 可能是发现丁巳他们所在这桌,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已经退到场边的列日阿特,又快步走进了场中,等老人说完一段话之后,又特意用俄语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以便让丁巳这一桌的华夏朋友能听明白。 村长的讲话结束后,坐在四周的阿塞拜疆人,都排着队轮流走到站在场中的埃尔森面前,向他表示祝贺,同时说一些祝他生活幸福的祝福语。 祝福结束后,就开始了敬酒的程序。当列日阿特陪同埃尔森开始到每桌敬酒时,便有人陆续地涌到场地的中间,用皮靴踢踏着木制的地板,随着手风琴欢快的节奏起劲地跳着。跳到高兴时,有两个人居然站在舞池旁边拼命往空中撒钱,这些十卢布面值的纸币,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跳舞者的身上。但那些阿塞拜疆人似乎对钞票从天而降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既没人抬头看空中,也没人低头去捡。等钱一撒完,负责撒钱的两人又蹲下去把地上的钞票捡起来,重新又撒向空中,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撒个不停。 见到这种情形,丁巳心里暗想这应该是他们民族的风俗,在婚礼上撒钱,大概是祝福新婚夫妻将来会有用不完的财富。 没过多久,列日阿特带着埃尔森过来给大家敬酒。说是敬酒,其实他大家喝都是各种果汁饮料。因为阿塞拜疆不光不能吃猪肉制品,连酒都不能喝,因此婚宴上是看不到伏特加、红酒和啤酒之类的酒精饮料。 艾尔森敬了一轮酒,在收获了无数的祝福后,开始和桌上的每位来宾合影留念。丁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婚礼,觉得挺有趣的,便上前和新郎埃尔森合影,准备回家后,用企鹅把这些照片发给冯晓宇瞧瞧,让她看看如此英俊帅气的外国小伙。 等玩得差不多的时候,徐永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后对丁巳:“小丁,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了吧。” “徐哥,”今天来参加婚宴,但到目前为止,丁巳连礼金都还没有送出,感觉就这样一走了之,有些不妥,便提醒徐永刚:“我们的礼金还没给呢!” “放心吧,就算我们忘记了,但有人不会忘。”徐永刚朝门口的位置一指,说:“坐在门口桌边的小老头,就是专门负责收礼金的。待会儿我们把礼金交给他就走。” 三人起身向列日阿特和新郎埃尔森告辞后,朝门口走去。门口坐着的那位戴着老花镜的小老头,,见到丁巳他们三人走过来,连忙伸出一只手:“尊敬的客人,请你们把请柬交给我。” 虽说小老头只字未提礼金的事情,但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都连忙把夹着礼金的请柬递了过去。小老头接过请柬后,先仔细地查看了请柬上的名字,随后翻开一个本子,把所收的礼金,以及送礼人的名字,都详细地记录在本子上。 第0030章 合作意向 早在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围攻格劳登茨要塞时,守军就有多次打败苏军进攻的经验。别看如今要塞里的守军人数,已经大大减少,可是他们的防御依旧很顽强。 第249师的部队刚刚冲进了要塞,就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火力的杀伤,冲在前面的战士成片成片地倒下,剩下的连忙躲进了旁边的废墟里,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进行还击。 一名苏军少校看到自己的战士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了,不禁有些着急,他冒着枪林弹雨站起身,半转身冲着躲在砖石瓦砾后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不要被敌人的子弹吓住了,跟我来,前进!” 看到少校带头朝前面冲去,不少的战士也从藏身之处站起来,勇敢地朝前冲锋。但在战斗中,仅仅靠勇敢是远远不够的,人的血肉之躯,是挡不住敌人的子弹。少校带领的部队朝前冲了不到二十米,就遭到了德军密集火力的杀伤。 冲在最前面的少校首当其冲,他肩章上的军衔,让他成为了德军射击的首选目标。看少校和一些冲在最前面的战友,都倒在了敌人的密集火力之下,原本正在朝前冲锋的战士立即分散开来,躲进了德军子弹打不到的瓦砾堆里。 得知部队的进攻受挫,佩尔恩有些着急,连忙对参谋长卢卡斯说:“参谋长,看来德军的抵抗非常顽强,仅仅靠第249师无法夺取要塞,立即把第7和第8师也投入战斗。” “不行,军长同志。”谁知他的话刚说完,卢卡斯就提出了反对:“第249师打开的缺口太小,如果我们再投入两个师的话,上万指战员就会拥挤在狭小的突破地带。敌人只要一颗炮弹,就能炸死炸伤我们好几十个人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佩尔恩有些急躁地说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我们的部队从要塞里赶出来吗?”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第249师坚守已占领区域,然后命令炮兵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卢卡斯建议说:“摧毁那些坚固的防御工事,为进攻的步兵开辟出一条通道。” “不行不行,”对于卢卡斯的提议,佩尔恩摇着头反对说:“可是我们的战士就在要塞里,一旦开炮,会误伤到他们的。” “军长同志,”阿鲁迟疑了片刻,站起来说道:“我觉得参谋长的建议,还是可行的。只要我们把火炮推到要塞附近,对敌人的工事进行直瞄射击,那样便能有效地避免误伤到自己人。” “什么,火炮推到要塞附近,进行直瞄射击?”对于阿鲁所说的办法,佩尔恩皱着眉头反问道:“这种办法能行吗?别到时没把敌人的火力点摧毁,反而让敌人把我们的炮兵都干掉了。” “放心吧,军长同志。”阿鲁见佩尔恩一脸担忧的样子,安慰他说:“这种办法是从其它部队传过来的,据说是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创新,他把这个称为‘大炮上刺刀’,利用威力强大的火炮,在近距离摧毁敌人的工事。” “既然是方面军司令员的创新,那我想肯定还是非常有效果。阿鲁上校,你立即把炮兵调往要塞附近。”听说这种战法是罗科索夫斯基发明的,佩尔恩的态度立即来了180度的大转弯,他吩咐阿鲁:“至于炮弹,我会请求费久宁斯基将军尽快给我们送来的。” 等阿鲁给炮兵团打电话时,佩尔恩又继续对卢卡斯说:“参谋长,配合第249师进攻的那些坦克,不是停在要塞外面的吗?让他们别闲着,立即朝要塞内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开炮,压制敌人的火力,减少我军的伤亡。” 和第2突击集团军相比,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的进展就非常顺利。驻扎在霍伊尼采地区的德军部队,他们所得到的命令,是准备南下攻击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侧翼,因此对近在咫尺的第65集团军是视而不见。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支部队正在围攻格劳登茨要塞,怎么会有多余的力量来进攻自己呢? 但让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支被他们忽略的部队,会在一大早就朝自己的防区发起了进攻。看到潮水般朝自己阵地用来的苏军坦克、装甲车和步兵,德军指挥官都惊呆了,他连声惊呼:“俄国人疯了,俄国人疯了。他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重兵防御的格劳登茨要塞吗?他们就不怕要塞的守军切断他们的后路吗?” 然而到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德军的防御阵地前,没有敷设雷区,没有拉上铁丝网,只有几条连贯的战壕,哪里能挡住苏军的进攻。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德军的两道防线就相继被突破。 停留在前沿的几名德军指挥官,原以为自己的部队面对苏军的进攻,怎么也可以支撑半天时间,谁知却是一触即溃,连半个小时都没顶住,两道防线就相继落入了苏军的手里。没等这些德军指挥官坐上自己的小轿车逃之夭夭,就被一拥而上的苏军战士围在了中间,他们见势不妙,只能乖乖地投降。 被俘的军官们,被立即送到了巴托夫的指挥部。经过一番审问后,巴托夫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元帅同志,根据刚刚抓获的德军军官供认,德军统帅部打算以强大的兵力对推进到奥得河的第一方面军侧翼,实施突击。如今部队的集结已基本完成,他们将在一周内,向南发起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后,把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叫到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根据德军俘虏的供认,他们已基本做好了突击朱可夫元帅部队侧翼的准备。为了防止敌人在朱可夫元帅他们做好准备前,就发起突然袭击,你立即把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步兵第330和第369师,调到我们的左翼,做好增援友军的准备。” 第0031章 琥珀原石 婚礼上遇到伊戈尔的事情,很快就被丁巳抛之脑后,毕竟他和对方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他如今一门心思就想把店里剩下的衣服都处理掉,再把店铺卖掉,然后带这笔钱回国,跟着章世平的老乡去投资房地产。 过了两天,列日阿特主动来拜访丁巳。一进门,他就递给丁巳一个纸盒子,嘴里说道:“这是我朋友送你的礼物。” 丁巳接过盒子时,感觉有点沉,连忙放在了桌上。等打开以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不禁愣住了:列日阿特送我一块这么大的煤块做什么,我家里又不是用炉子取暖? 列日阿特见丁巳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发呆,便呵呵地笑着问:“米沙,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这个东西谁不认识。”丁巳把拳头大的煤块从盒子里捧出来,望着列日阿特不解地问:“我说列日阿特,你朋友送我一块煤做什么?” 列日阿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他用手指着丁巳手里的煤块,有些激动地说:“你说这个是什么?煤块?!” “是啊。”丁巳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就是一块煤,便点着头说:“不是煤块,还能是什么?” “什么,你把这个叫煤块?”列日阿特听到丁巳这么说,不禁有些抓狂了:“这是琥珀原石好不好,别看只有拳头大一块,起码能值两三百美金。” “琥珀原石?!”丁巳听列日阿特这么说,不禁仔细地打量起手里的这个煤块…不对,是琥珀原石,但不管怎么看,他还是觉得像一个煤块。在他的心目中,觉得琥珀原石就应该是琥珀色半透明的,里面有苍蝇、蚊子之类的小虫,怎么可能黑乎乎像一块煤呢?“可为什么是黑的?” “从矿里挖出来的,肯定是黑的。”对于丁巳这种外行,列日阿特感到了无语,但又不得不向他解释:“你以前看到的那种琥珀色的原石,都是经过清洗和加工的……” 丁巳等列日阿特给自己科普之后,试探地问:“这石头是你的朋友伊戈尔送的?” “没错,就是他。”列日阿特点了点头,说道:“前两天婚礼时,他见过你,对你的印象很深,便托我把这块琥珀原石送给你。” 丁巳捧着手里的这块不起眼的琥珀原石,心里在暗想:徐哥的一个朋友,从10年下半年开始做琥珀原石生意,短短几年时间,就赚得盆满钵满。自己16年生意失败,回国去当快递员时,那人在法国买了一个小酒庄,还请徐哥过去帮他打理呢。假如自己从现在与伊戈尔合作,从他的矿里批发琥珀原石,然后转手卖到国内。不知几年后,自己是否也有钱去买酒庄,就算法国的买不起,在乌克兰买一座也行。 就在丁巳浮想联翩的时候,列日阿特用手摇了他两下,把他从梦想中召唤回了现实:“米沙,伊戈尔想做皮草生意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当然知道。”丁巳把琥珀原石放回了盒子里,对列日阿特说:“但他打算在十几个城市同时开店,我觉得有点不现实。这样做的话,一是前期资金投入太大,二是在没有固定供货商的情况下,在经营过程中,会出现断货的情况。你也是做这行的,应该很清楚,一旦出现断款或断码的情况,剩下的衣服就很难卖了。” 列日阿特肯定是受了伊戈尔的委托,专门来找丁巳谈合作的事情,因此他试探地问:“米沙,你有没有考虑把店铺搬到伊戈尔想开店的城市,这样他就能从你这里获得货源了。” “不行,这肯定不行。”列日阿特的话刚说完,丁巳就摇着头拒绝说:“列日阿特,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也知道,我都是从批发区里拿的货,没有从国内发货,。自己店里都不够卖,哪里还有多余的货供给伊戈尔呢?” 看到列日阿特一脸失望的样子,丁巳有些于心不忍,便对他说:“你回去转告伊戈尔,说如果他只在一两个城市开店,等下半年时,我倒有办法给他找到便宜的货源。” “真的吗?”听丁巳这么一说,列日阿特顿时眼前一亮:“米沙,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办法给伊戈尔提供便宜的货源?” “当然是真的。”丁巳记得下半年那些历经千辛万苦,把衣服从市场里拉出来的商家,都在低价抛售,原价一千多美金的衣服,两百美金就卖。虽说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掉了手里的存货,但同时带来一个恶性的后果,导致三年内,莫斯科的皮草价格都处于低迷状态。他觉得自己到时完全可以收购一批便宜货,然后转卖给伊戈尔,从中赚取差价。因此他向列日阿特保证说:“多的不敢说,但为伊戈尔提供四五百件衣服,还是能做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列日阿特得到了丁巳的承诺以后,总算松了口气,“那我就回去转告伊戈尔了。” 下半年出现大量皮草抛售时,列日阿特和伊戈尔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这个消息。但他们和整个华人的皮草圈子没有什么交集,要想买到这种便宜货,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有人在中间穿针引线。而丁巳就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因此他才有信心,把握这个机会狠狠地赚一笔。 商议好了下半年皮草的供货之后,丁巳问列日阿特:“伊戈尔还在莫斯科吗?” “是的,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列日阿特反问他:“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去加里宁格勒看看。”丁巳回答说:“说不定我会从伊戈尔的矿里买点琥珀原石,带回国去送人。” “这个没问题。”列日阿特大大咧咧地说:“就算你不是和他一起回加里宁格勒,但只要你去之前,给他打一个电话,我想他一定会好好接待你的。” 第0032章 交易细节 伊戈尔是个急性子,丁巳中午刚托列日阿特向他传话,他下午两点就匆匆来到了丁巳的店里,准备和他谈合作的事情。 丁巳刚请他进里屋坐下,还没开始谈事呢,柳芭就从外面进来,告诉丁巳,说外面有餐厅的人送茶来了。 听到柳芭这么说,丁巳一脸茫然地说:“我没叫人送茶啊?” “是我叫的,”伊戈尔接话说:“我们要谈事情,不喝点茶怎么行?”随后,他冲着柳芭说,“麻烦你把他叫进来吧。” 柳芭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便有个小男孩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丁巳一看,这不就是那天婚礼时,引导自己和徐哥他们去座位的那个孩子么? 小男孩向丁巳和伊戈尔问好后,依次把托盘里的茶壶,两个酒杯大小的茶杯,一碟方糖和一碟切成小块的士力架放在了桌上,做了个请的姿势,便转身走了出去。 “米沙,”伊戈尔拿起茶壶,给丁巳倒了一杯茶,接着问:“我听列日阿特说,你下半年可以为我提供大量的便宜货?” “没错,”丁巳肯定地回答:“四五百件衣服,我觉得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伊戈尔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米沙,你也知道,我对皮草是外行。你能给我大致地讲一下,都有一些什么款式,各是什么价格吗?” 假如伊戈尔是一直从事皮草销售的话,丁巳肯定会详细地向他介绍各种款式,以及相对应的价格。但对于一个外行来说,他便采用了更直接和简单的办法,他起身指着挂在管架上的一排衣服,对伊戈尔说:“比如说这些不带帽的黑色貂皮衣服,身长80公分的200美金,90公分的250美金,每增加10公分的身长,价格就增加50美金。而带帽的,价格比不带帽的每件要贵20美金……” 耐心地听完丁巳的解释后,伊戈尔好奇地问:“米沙,我已经说过了,我对皮草是一窍不通,那么问题来了,你给我报的价格,便宜吗?” “是的,伊戈尔。”丁巳回答说:“我所说的价格,只有现在价格的……”他本来想说是五分之一,但话都到了嘴边,他忽然发现自己不会说那个词汇,便改口说,“这个价格是原价的20%。” “原价的20%,这个价格是挺便宜的。”伊戈尔忽然有些怀疑地问:“米沙,这么便宜的衣服,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吧?” “放心吧,伊戈尔,这些衣服在质量上,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伊戈尔追问道:“那为什么这么便宜呢?” 对于这个问题,丁巳沉默了。他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说因为市场的关闭,引起了厂家们的恐慌,为了防止出现血本无归的情况,他们就开始不计成本地大甩卖。他在考虑该说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以便让伊戈尔放心。 “米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伊戈尔见丁巳迟迟不说话,便催促道:“为什么衣服的质量没问题,却要卖那么便宜?” “伊戈尔,你知道金融危机吗?”为了说服伊戈尔,丁巳决定再次将金融危机拿出来说事儿,他见对方点头之后,接着说道:“卢布汇率下跌,导致老百姓的购买能力下降,皮草这类的奢侈品销售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因此价格下降是在所难免的……” 伊戈尔的确急着想采购一批皮草,来开设一家或几家自己的皮草店。可那种有质量问题的皮草,就算价格再便宜,也不能要,他可不想干砸自己招牌的事。听完丁巳的这番解释,他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没问题吗?” “绝对没问题,”丁巳见伊戈尔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向他保证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到时卖给你的这批货,绝对不会有质量问题。” 伊戈尔盯着丁巳看了好一阵,最后点点头,说道:“列日阿特说你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既然伊戈尔选择了相信丁巳,接下来就是讨论该如何付款的方式:“米沙,听说你对琥珀原石挺有兴趣的,不如你把衣服交给我之后,我给了一批琥珀原石?” 开玩笑,虽说自己有经营琥珀原石的念头,但如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就算伊戈尔给自己几吨,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卖出去。而自己买那些衣服,用的却是真金白银,要是换成一堆短期内无法变现的石头,不是亏大了么。 对于伊戈尔的这个建议,丁巳果断地选择了拒绝:“不行,伊戈尔,你对皮草是外行,我对琥珀原石同样也是外行。我把卖一批便宜的皮草给你,就算你不懂,列日阿特也能帮你的忙。可你要是给我一堆琥珀原石,却让我很为难。因为我身边一个懂行的朋友都没有,拿着这些石头,我该如何处理呢?” 好在伊戈尔没有固执己见,而是通情达理地问:“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支付你的货款?” “现金支付。”丁巳毫不迟疑地说道:“用美金或卢布都行,不接受银行转账。” “用现金支付啊。”听到丁巳这么说,伊戈尔变得踌躇起来,因为就算丁巳给的价格再便宜,几百件衣服至少需要十几万美金。要携带这样一笔巨款跑这么远的路,在安全上就是一个问题。他试探地问:“真的不能银行转账吗?” 丁巳的心里很清楚,下半年有不少的银行倒闭,就算没倒闭的那些银行,每天也有提现金额的限制。每天最多只能提取两千美金,十几万美金,最快都要两个月才能提完。他可不想为了取钱,就浪费两个月的宝贵时间,因此他坚持说:“伊戈尔,说实话,我不太相信银行,我们还是现金交易吧。” “米沙,如今距离下半年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具体的付款方式,我们可以慢慢商议。”伊戈尔见丁巳的态度坚决,便没有在付款的方式继续谈下去,而是问道:“那货物的运输呢,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按照惯例,我们只管销售,客户所批发的货物,都是他们自己想办法运输。”丁巳见伊戈尔问出了这样的外行话,连忙向他解释说:“因此你在买货之前,需要先联系好专门的车辆,来运送你所买的那些衣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伊戈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向丁巳伸出手,说道:“米沙,希望我们下半年能合作愉快!” 第0033章 再见婷婷 送走伊戈尔后,丁巳独自一人坐在里屋,他感觉有些昏沉沉的,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前世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批发区那里找厂家磨嘴皮子,希望能从他们手里拿到代销货。但年初缺货最厉害,别说是代销货,就是掏现金买,那些厂家也是鼻孔冲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随口说个高价,你爱买不买,反正要货的人多了去了。 自从丁巳阻止张文博偷看自己的短信,并在高秀芸那里买到便宜货之后,整个人的命运就开始发生逆转,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首先,令自己最头疼的货源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有了高秀芸和燕子的这两批货,至少在新货上市之前,自己都不用担心无货可卖。 其次,前世因为把买房资金借给了别人,换回来一批价格贵得离谱的衣服,最后赔了个底朝天,买房的事情也因此黄了。回到京城时,就因为这事和冯晓宇连着吵了好几架,差点因此劳燕分飞。如今总算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第三,在埃尔森的婚礼上,和开琥珀矿的伊戈尔搭上了线,假如自己将来想做琥珀生意的话,至少在货源的方面不用担心。 丁巳正想着是否该给冯晓宇打个电话,问问装修设计图纸是否做出来,却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他以为是小男孩来收茶具,便起身打开了房门。谁知站在门口的却是堂弟丁榕。 丁榕进来之后,看到桌上摆的茶壶,随口问了一句:“刚刚有客人来过?” “是啊,一个来谈生意的朋友。”丁巳不想说得太多,就简略地提了一句,随后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晚上有空吗?”丁榕问道:“我妈让我来请你去吃饭。” 一听到吃饭,丁巳就感觉有点头痛,他可不想在吃饭过程中,被丁家婶婶一个劲地数落,便果断地摆手拒绝了:“不用麻烦了,现在我住的地方,离你们那里挺远的,晚上回来时不好打车!” 丁榕如何听不出丁巳的画外之音,连忙解释说:“后天就是春节了,一年到头难得聚一次,正好趁除夕坐在一起吃吃饭。对了,徐哥和章老板到时也会去。” 听说徐永刚也去,丁巳便无法再拒绝丁榕的邀请,毕竟外人都去参加了,自己这个亲戚不去,有点说不过去。没准此事还会被婶婶拿出来到处说,成为自己不尊敬她的罪证。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都好多年没回国过年了,如果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后天就过春节了。” “下午四点,就在徐哥经常吃饭的那家餐厅。那里的电视能看到国内的节目,我们吃饭时正好可以看春晚。”说完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后,丁榕忽然对丁巳说了一声:“哥,汇款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再劝我,估计光在汇率上,我家就会损失不少。” 丁巳知道自家婶婶凡事喜欢乱插手,导致堂弟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法做主,便试探地问:“你当时汇款时,经过婶婶的同意了吗?” “没有。”丁榕有点尴尬地说:“我妈那段时间一直叮嘱我,让我别相信你的话,说汇率肯定会很快回到去年的水平,千万别现在汇款,免得在汇率上有损失。不过我当时听了你的话,经过反复的思考,决定还是瞒着我妈偷偷汇了款。” “你这次干得漂亮。”丁巳赞许地说:“如果你前两天不汇款,今天再汇的话,在汇率上至少要损失百分之十。” “可不是嘛,当我妈知道今天的汇率后,吓得脸都绿了。一个劲地说要是早几天汇款就好了。”丁榕说道:“后来听我说钱已经在汇率低的时候汇出了,她才没有念叨了。反而还主动提出请你们明天吃饭。” ………… 第二天下午,丁巳、徐永刚和章世平三人来到了地铁线旁边的华夏餐厅。 刚一进门,站在门边的一名女服务员,就主动向徐永刚打招呼:“徐哥,您来了!”她的目光快速地从丁巳他们的身上扫过之后,接着问,“你们今天就三位吗?” “有朋友在七号包厢等我们。” “小周,”女服务员叫过另外一个男服务员,对他说:“带徐哥他们到七号包厢。” 小周点了点头,随后恭恭敬敬地对徐永刚说:“徐哥,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七号包厢。” “不用不用,”徐永刚摆着手说:“这里我不比你们陌生,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丁巳原以为今天是除夕,餐厅里的客人应该很多才对,谁知整个大厅里却格外冷清,除了服务员,根本看不到顾客,他便好奇地问:“徐哥,怎么今天餐厅这么冷清啊?” “你说想问,为什么这里看不到聚餐的人吧?”徐永刚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说道:“这里离市场太远,大家不想跑这么远的路,所以通常都会选择市场里的餐厅,我敢说那家新开的孔子饭店,今天去晚了估计连位置都没有。” 丁家婶婶和丁榕早就等在包厢里,看到丁巳他们几人进来,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招呼:“你们来了,快点坐吧。” 见人都来齐了,丁家婶婶摁了一下桌上的召人铃。片刻之后,有名男服务员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态度恭谨地问:“请问你们人都到齐了吗?是否现在就点菜?” “人都到齐了,”丁家婶婶对服务员说:“把你们的菜单拿来!” 服务员把一本厚厚的菜谱递给了丁家婶婶,主动地说道:“我们这段时间推出了春节套餐,有一万五千卢布和两万卢布两种规格。”可能是为了说服丁家婶婶,他另外递过一张菜谱,还特意补充说,“这是菜单,您可以看看,套餐的上菜速度比较快。” 丁家婶婶看了一下菜单,见两万规格的菜品有二十四个,便用手一指,说道“那就选这种两万的套餐。”在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时,她又望着徐永刚他们问,“你们喝点什么酒?” 丁榕翻开面前的菜谱,翻到酒水一栏,准备点酒。徐永刚对这里的价格很清楚,知道就算普通的白酒,价格都是国内价格的十几倍,便阻止了丁榕,径直对服务员说:“七号波罗的海啤酒,给我们拿五听,都要一公升的那种。另外,再给老大姐来一盒苹果汁。” 等服务员离开后,丁家婶婶笑着说:“你们一年到头都忙得很,难道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趁着今天除夕,我把大家请过来聚一聚……” 没等丁家婶婶说完客套话,丁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冯晓宇打来的,他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慢慢聊。” 丁巳来到包厢外,冯晓宇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连忙拨了过去。等到电话一通,他对着话筒说:“亲爱的,除夕快乐!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我想告诉你,说说装修的事情。”冯晓宇在电话里说道:“装饰公司春节要放假,设计图纸要等到他们上班之后,才能绘制出来……” “装修的事情不急,等春节过后再说吧。”既然房子已经买好了,至于什么时候装修,丁巳反而不着急了:“反正我们最快要等到年底才能搬进新家……” ……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当丁巳准备转身走进包厢时,却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对方主动招呼他:“嗨,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看清楚对方后,丁巳随口说的:“记得,你是颜婷婷嘛。你今天也到这里来吃饭?” “是啊,我今天和几个朋友到这里来吃饭,正好看到你在这里打电话,便过来和你打个招呼。”颜婷婷望着丁巳,好奇地问:“我能问问,我们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吗?因为上次在这里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但我反复想过,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对于颜婷婷的问题,丁巳连忙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你像我的一个朋友,便随口叫了一声,没想到你也叫婷婷,真是太巧了。” “哦,原来是这样。”婷婷对于丁巳的这个解释,显然是不满意的。她试探地问:“我能问问,你的那位朋友如今在什么地方?” “这还用说,当然是国内。”丁巳敷衍地说完后,便用手一指旁边的包厢:“里面还有朋友等我吃饭,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看到丁巳急着要离开,颜婷婷又叫住了他,红着脸问:“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丁巳!”丁巳说完,冲她摆了摆手,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的菜都已经上齐,不过大家还没动筷子,都坐在桌边闲聊。徐永刚见丁巳进来,连忙招呼他:“小丁,打完电话了,快点坐下吧。” 丁巳入座之后,脑子里还在想刚刚见到的颜婷婷,这么漂亮的姑娘,四年后就会因为车祸而香消玉殒,不禁感到万分惋惜。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是否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她的悲惨命运呢? 第0034章 发财的契机 大年初一,丁巳从起床开始,就不断打电话或接电话,向认识的朋友们拜年,或是接受别人的新年祝福。就连雇员柳芭,都给丁巳打来了电话,说了一堆祝福的话语。 临近中午时,丁巳拨通了徐永刚的电话。 两人互相说了一番祝福的话之后,丁巳问道:“徐哥,你说如果我离开了现在的市场,去哪里的市场比较合适?” “什么,你打算离开现在的市场?”听到丁巳这么说,徐永刚思索了许久,他在莫斯科待的时间长,对这座城市可谓是了若指掌。既然丁巳想离开市场,去别的地方,自然要帮他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 但想了半天,徐永刚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小丁啊,我们所在的集装箱市场,是整个莫斯科目前最好的市场。如果你贸然离开了,以后再想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我劝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慎重地考虑一下。” “徐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丁巳知道徐永刚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不过集装箱市场再给几个月,就会被用久关闭,在此之前,自己必须事先找好退路。否则等别人发现形势不妙,也开始寻找退路时,以他们所拥有的能量,足以将自己的计划搅黄。不过有些话,却不能明说,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在集装箱市场待了好几年,想换个环境,没准能发展得更好。至于集装箱市场,我一旦离开了,就绝对不会再回来。” 徐永刚以为是丁巳最近的销售比较火爆,才产生了这种一山望着一山高的念头,再次沉默了许久后,决定好好地劝这位头脑有些发热的小老乡:“小丁,在莫斯科市内,除了我们待的集装箱市场外,还有很多别的市场,它们那里的租金的确比我们这里便宜,可缺点是客流量都很小,有些商家十天半个月都开不了张。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卖不了货,就算租金再便宜,你也没法赚钱啊。” 无法说明真相的丁巳,深怕徐永刚一直劝说自己打消搬走的念头,便立即转换话题:“徐哥,你觉得商贸中心怎么样?” “商贸中心?” 徐永刚思索了一下商贸中心的格局,随后说道:“商贸中心的环境虽说要比集装箱市场好,但它靠近居民小区,如果有附近的居民投诉,没准会被拆掉。” 徐永刚的担心并非多余,集装箱市场被关闭后,大量的商户涌到了商贸中心开店。骤然增加的客流量、车流量,让市场附近成为了最堵车的地段,以至于不断地有居民到市府或国家杜马投诉,要求有关方面拆除这个市场。 丁巳没有回答徐永刚的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徐哥,你认识商贸中心的老板吗?” 不等徐永刚回答,丁巳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在商贸中心租店铺,下半年就在那里经商了。” “小丁,你下午有空吗?”徐永刚等丁巳说完后,开口说道:“我带你去商贸中心转转,你看了那里的实际情况后,再决定是否在那里租店铺。” 半个小时后,丁巳和徐永刚在商贸中心附近的地铁站汇合,一同前往商贸中心进行考察。 商贸中心位于莫斯科的东南面,是一座占地三万平米的两层高的室内市场。虽说它的面积无法和占地500公顷的集装箱市场相比,但市场内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工作环境相当不错。 丁巳虽说前世经常来商贸中心,但此刻市场内的冷清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和徐永刚在市场内逛了一个多小时,发现一楼开门的店铺不过一半,至于二楼,则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所有的店铺几乎都是用来做仓库的。 徐永刚站在一个岔路口,指着前方十室九空的街道,对丁巳说:“小丁,你看到了。如果这里生意好的话,能有这么多的空摊位吗?听大哥一句话,再好好考虑一下,别一时冲动,就把集装箱市场的好摊位放弃了。那边离开容易,想再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丁巳眯缝着眼,望着前方冷冷清清的街道,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真是没想到,半年后月租上百万卢布的店铺,此刻居然连出租都困难。 正好有一名穿着黑色制服,戴着一顶软沿帽的保安从旁边经过。丁巳连忙叫住他:“朋友,请等一下。” 可能是因为这个市场里很少看到华人,保安停住脚步,把丁巳和徐永刚仔细打量一番后,客气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商贸中心的店铺分成了若干条街,每条街都是用俄文字母来代替的。丁巳指着前方的街道问保安:“不知道这条e区店铺的租金是多少?” 听到丁巳的问题,保安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们要在这里租店铺吗?” 徐永刚深怕丁巳一时冲动,就给了保安一个肯定的答复,正想制止他的时候,丁巳已抢先说道:“没错,我们准备在这里租店铺!您能告诉我,这条e区的月租是多少吗?” “六万卢布。”保安深怕放走了眼前的这个潜在客户,连忙对两人说道:“每月25号缴下月的租金,可以一次付清;也可以分成三期,每十天付一次。” 丁巳还是第一次听说租金也可以分期付款,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徐永刚,惊诧地说:“真是没想到,这里的租金居然可以分期支付。” 徐永刚呲笑一声,说道:“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在这里租店铺的商家,每个月来月租都凑不出来,因此才会出现分期支付的情况。好了,小丁,该看的都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徐哥,等一等。从我们今天考察的情况来看,这里的生意的确不好,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在这里买店铺的话,价格应该非常便宜。我们不如到市场办公室去问问,看这里的店铺怎么个卖法?”丁巳对徐永刚说完,扭头问旁边一脸期盼的保安:“朋友,不知你们的市场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二楼,在二楼。”保安指着一旁的楼梯,说道:“你们上了楼梯向左转,走大概二十米,能看到一排开着门的摊位,市场办公室就在右手的第二间。”丁巳向保安道谢后,叫上徐永刚往楼上走。 在上楼时,徐永刚皱着眉头对丁巳说:“小丁,你真是太冲动了。不管你是打算租店铺还是买店铺,到时都会后悔的。” 两人来到二楼,找到了保安所说的办公室。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屋子中间摆了一张办公桌,桌前摆着两张靠背椅,桌后坐着一位留着两撇大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丁巳和徐永刚走进来,便坐直身体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徐永刚冲对方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我们想在租店铺,特意来问问价格。” 老头朝桌前的椅子一指,说道:“请坐下说!”等两人就坐后,他翻开面前的一本黑面的大本子,拿起一支笔问道:“你们打算在那条街租店啊?” 回答他问题的人是还是徐永刚:“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的租金分成几个档次啊?” 老头从本子下面抽出了一张市场示意图,推到了两人的面前,说道:“这是市场示意图,上面的店铺都标有价格,你们可以看看。” 徐永刚把示意图移到了他和丁巳的中间,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除了靠近入口的那一排店铺,租金是八万卢布外,其余的地段都是六万。他抬头望着丁巳问:“小丁,你真的决定在这里租店吗?” 丁巳沉默了片刻,回答说:“徐哥,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买这里的店铺投资,是一件比较划算的生意。你帮我问问,二楼的店铺怎么卖?” “什么,你要买店铺?”徐永刚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市场的生意这么差,你买店铺做什么,难道当仓库?就算当仓库也不合适,从这里到集装箱市场那边远,你考虑过每次运货的成本没有?” 丁巳等徐永刚说完,果断地说:“徐哥,这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就买这里的店铺投资。你帮我问问老头,二楼的摊位怎么个卖法?” 当坐在对面的老头,听完徐永刚的问题后,有些意外地看了丁巳一眼,惊诧地问:“你们真的决定在这里买店铺?” “没错。”这次是丁巳抢先回答:“我打算买二楼c区的摊位,不知您打算怎么个卖法?” 老头拿出了二楼的平面示意图,找到了丁巳所说的c区。随后指着那里问丁巳:“你说的是这里吧?” c区的形状像一个倒着的字母l,共有四十二家店铺,是半年后皮草批发商的聚集地。但此刻,还是一排无人问津的空仓库。丁巳听到老头的问题,连忙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打算买这里的摊位,不知道怎么卖的?” “如果你租的话,每月租金三万路边;”老头望着丁巳,面无表情地说:“要买就四千美金一个,你要多少,我卖给你多少。” “什么,四千美金一个?”丁巳听老头报完价格后,下巴差点砸到地上去了,要知道半年以后,这些店铺的售价,最便宜的都是五万美金,位置最好的几个甚至卖到了八万。而此刻才卖四千美金一个,简直是太便宜了。 老头看到丁巳脸上激动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报价太高了,便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如果你嫌贵,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如果你买五个以上的店铺,我给你三千五百美金,而且免你半年的租金。” 在莫斯科的市场买店铺,所购买的并不是店铺的产权,而只是优先租赁权,每个月另外还要向市场缴纳月租金。丁巳心里暗想:一个店铺每月租金三万,半年就是十八万,这老板真是太慷慨了。 想到这里,他对老头说:“我想买下c区的全部店铺,不知您能给我什么样的优惠?” “什么,全部买下来?”这次轮到老头吃惊了,他望着丁巳问道:“年轻人,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c区共有四十二个店铺,你要都买下来。” 不光老头吃惊,一旁坐着的徐永刚也惊呆了。丁巳说要到商贸中心来租店铺,就已经够疯狂了,如今居然想一口气买下几十个无人问津的铺面,莫非是发疯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在得到了丁巳肯定的答复后,老头担心丁巳反悔,立即拿出一张纸,同时对丁巳说道:“每个店铺三千五百美金,四十二个店铺的总金额一共147000美金。现在,请把你的护照给我,我登记一下信息。” 趁着老头在抄录丁巳的护照信息时,徐永刚一脸忧色的问:“小丁,你到底要做什么。没事跑到这里来买什么摊位,而且一买就是四十二个?你是不是发疯了?” “徐哥,你不要着急。”丁巳小声地对徐永刚说:“这事很复杂,待会儿回去时,我再给你详细地解释。” 老头把护照递还给丁巳时,问道:“这笔费用,你打算什么时候支付?” 丁巳想到既然租金都可以分期付款,更何况买店铺的钱了,便对老头说:“我打算分三次支付这笔款子,分别是四月、七月、九月。第一次支付总款项的30%,第二次付款20%,剩下的50%,在九月全部付清。” 对于丁巳提出的付款方式,老头想了想,最后点着头说:“我同意你的这种付款方式。既然第一次付款是四月,那么店铺会在四月份才能转入你的名下,免除租金的日期也从四月算起,到九月结束。也就是说,从十月开始,你名下的店铺就要开始缴纳租金了。” 老头怕丁巳反悔,丁巳也怕老头反悔,这些犹太老板真要反悔的话,能用的办法多得很。最简单直接的,就是说别人已经先付了款,手续都办好了。到时是真是假,又哪里能分得清楚?因此丁巳对老头说:“我先交一笔定金给你,你给我开个收条。等到四月时,我回来缴纳第一笔款项。”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五万卢布,递给了老头,“这是我的定金。” 收下定金的老头,拿起一张名片,在后面写了几行字,交给丁巳:“四月份的时候,你就拿着这张名片来找我。我会帮你办妥店铺过户手续的。” 第0035章 发展计划 也许在国内人的眼里,这样三言两语就完成了一笔十几万美金的建议,有点过于草率,甚至可以用儿戏来形容。但在莫斯科,这种交易模式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徐永刚接过丁巳手里的名片,看了几眼后,问坐在对面的老头:“请问扎拉哈在吗?” 老头听到徐永刚这么问,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你认识我们老板?” “以前见过几面,还在曾吃过一次饭。”徐永刚反问道:“能让我见见他吗?” “很遗憾,扎拉哈不在”见来铺面的人里,居然有一个人和老板认识,老头一脸惋惜地说:“他到瑞士滑雪去了,最快要三月中旬才回来。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等到三月份以后再来。” 老头收好了定金后,笑着问丁巳:“需要我派人带你去看看铺面吗?” 丁巳对二楼格局的了解程度,一点都不比面前的老头差,别说现在所有铺面的卷帘门都关着,就算这些店半年后经营什么东西,他的心里都一清二楚,要知道,他在附近的园艺市场开店时,可没少到这里的厂家来拿货。 两人从市场办公室出来后,徐永刚就开始埋怨丁巳:“小丁啊,你真是太冲动了,居然花十几万美金,买了几十个没人要的店铺。从十月开始,你就要每月拿一百多万卢布,来缴纳这些铺面的租金,没准你每月赚的钱,还不够填坑的。” 丁巳知道徐永刚说这番话,是为了自己好,但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些铺面,却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的,他只是笑着问道:“徐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你和我打交道这几年,你觉得是我那种做事不靠谱的人吗?” 丁巳的话一出口,徐永刚就沉默了。他此刻想起丁巳做事一向谨慎,甚至可以用保守来形容,既然如今忽然花这么多钱来商贸中心买店铺,莫非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便连忙问道:“小丁,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倒没有,我只是根据自己的分析判断,觉得商贸中心这里会火起来。”虽说这个市场上几乎看不到华商的影子,自己说出来的话,就算那些经商或买货的毛子听到,也根本听不懂。但为了稳妥起见,丁巳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如此机密的事情,他便对徐永刚说:“徐哥,我们先去你家,具体的原因,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 “小丁,给我说说吧。”一回到家中,徐永刚就迫不及待地问丁巳:“你为什么要突然买下这么多的店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徐哥,你在莫斯科的时间比我长,门路也多,你都没有听到什么小道消息,难道我能听到?”丁巳表情如常地说:“我是经过反复的分析之后,得出了商贸中心会火的结果。” “分析?!”丁巳的话把徐永刚搞糊涂:“怎么分析的?” “全球金融危机给俄罗斯经济以重创,导致卢布汇率暴跌。在这种情况下,集装箱市场的老板还耗资十几亿美金,在南方的邻国修豪华宾馆。他的所作所为,肯定会激怒上面的人,到时别人就会找理由来收拾他。”丁巳字斟句酌地说:“而以他名字命名的集装箱市场,是他名下最大的产业,只要一查封,就能切断他大半的经济来源……” “等一等,小丁。”徐永刚听到这里时,忽然插嘴说道:“你是说有关部门会查封集装箱市场,这消息可靠吗?” 丁巳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对方,说自己是重生者,目前尚未发生的很多事情,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历史了。他谨慎地回答说:“我没有什么消息来源,我只是根据新闻进行的分析。如果集装箱市场真的被查封了,你说说,商人们如果想继续在莫斯科待下去,他们会选择去什么市场?” “去商贸中心。”丁巳的话音刚落,徐永刚就脱口而出:“商贸中心的老板扎拉哈,是***在柔道训练班时的同学,据说两人的私交不错。如果集装箱市场被关闭,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大伙儿在选择新市场时,首先考虑的肯定是老板是否有背景有实力,而扎拉哈恰恰就符合他们选择的条件。” 说出这番话之后,徐永刚沉默了许久,然后望着丁巳问:“这么说来,一旦我们所在的市场被关闭,扎拉哈的商贸中心会成为华商们新的聚集地?” “这是肯定的。”丁巳觉得这是说服徐永刚从集装箱市场里搬出来的好机会,便趁热打铁地说:“我之所以决定在商贸中心买店铺,就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徐哥,要不你也拿一部分资金出来,买几个铺面投资,我相信你一定能收到不菲的回报。” “这个,让我考虑考虑。”但徐永刚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乎丁巳的预料:“前几年,陆全他们也曾经花钱买铺面投资,谁知赶上了98年的金融危机,最后赔了个底朝天。如今又是一轮新的金融危机,我们在商贸中心买铺面,不会也遇到同样的情况吧?” “两者还是有差异的。”丁巳看徐永刚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连忙给他吃定心丸:“98年遇到金融危机,市场并没有被关闭,而与此同时,由于经济不景气的原因,店铺的需求是供大于求,价格下跌是在所难免。而如今的情况却不一样,一旦集装箱市场被查封,数以千计的商家就会涌到商贸中心,那样店铺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我们现在逢低买入,到时便能大赚一笔。” 丁巳的话终于打动了徐永刚,他咬着牙说道:“好吧,小丁,我这次就听你的。改天也凑点钱,到商贸中心去买几个店铺。” 见说服了徐永刚,丁巳的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只要徐永刚在商贸中心买了铺面,那么完全就可以让他在市场关闭前,提前把店里的货物都转移到商贸中心,将损失减到最低程度。但为了防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丁巳觉得有些事还需要向徐永刚叮嘱一番:“徐哥,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不管你是否决定在商贸中心买店铺,但此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特别是我的婶婶,她如今接触的人太复杂,一旦走漏了风声,我们买店铺投资一事,就有可能会打了水漂。”丁巳表情严肃的说:“有些人的门路和背景,都是我们所不能比的,假如他们想买店铺的话,你我肯定会被踢出局。” 见丁巳如此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这件事,徐永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本来还想多拉几个朋友,一起到商贸中心去买店铺,以便能和市场里的管理人员杀杀价,肯能否以更便宜的价格购买店铺。 “真的对谁都不能说?”徐永刚试探地问:“如果我们能多召集一些人去买店铺,那么不是可以和市场方面杀杀价,让他们再给我们降点价?” “徐哥,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丁巳摆着手说:“人多了就不齐心,保不准有人为了多买几个铺面,就主动加价。没准到最后,我们不光没有让市场方面降价,铺面的价格反而涨上去了。” “这倒也是。”对于丁巳的这种说法,徐永刚倒是没有否认,因为类似的事情,他以前曾经遇到过好几次,甚至还因此吃了大亏。但他依旧心有不甘地问:“那章老板和你弟弟那里,需要告诉他们一声吗?” “不用,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一切就完蛋了。”此事关系重大,丁巳不得不向徐永刚解释原因:“章老板和你我的关系都不错,照理说,拉他入伙,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和一群老乡合租房子,很容易会走漏风声,因此只能不通知他了。至于我弟,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他根本做不了主的,肯定要和我婶商议。你也知道,我婶就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如果让她知道了此事,还不满世界地去宣传,要不了两天,整个市场都会知晓我们在商贸中心买铺面的事情。” 徐永刚拿出从市场里带回的两张平面示意图,摊放在桌上后,对丁巳说:“小丁,你的眼光好,把我选几个好的位置。” 在帮着徐永刚选择铺面前,丁巳先问了一句:“你想要一楼还是二楼?” 二楼的铺面价格虽然便宜,但徐永刚的心里始终觉得有点不踏实,他选择之所以选择一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将来铺面卖不掉,还可以留给自己做生意,或者转租给朋友。因此听到丁巳这么问,他立即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决定:“就选一楼吧。” 对于徐永刚这样的朋友,丁巳自然不会让他吃亏。他果断地用手指着e区的位置,说:“徐哥,在你的能力范围内,这条街的铺面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 丁巳回到家里,对自己今天临时所做出的决定感到格外满意。 二楼的铺面居然才卖三千五百美金一个,而半年后,卖五万美金一个都被人抢疯了,巅峰时期,二楼的铺面居然被炒到十几二十万。 半年就有将近十五倍的回报率,这种赚钱的速度,简直都快赶得上印钞票了。 虽说已经交了定金,但丁巳的心里却很清楚,只要铺面一天没转入自己的名下,那么自己能否赚到这笔钱,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也是他要把大多数的资金转回国内,跟着章老板他们在京城投资房地产的缘故,毕竟国内地产商的信誉,要比老毛子好太多太多。 自己的名下有了这么多的铺面,要卖出或者转租出去,就需要一个经手人。丁巳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要完成自己赚钱的目标,就只能考虑和老徐联手建立一个招商办公室,请专业的人士来处理此事。 前世在市场关闭后,商贸中心附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无数的招商办公室,这些所谓的公司,有店铺出租或出售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打着招商的名义骗钱。 徐永刚就遭遇过这样的骗局,市场关闭后,他在商贸中心里考察铺面时,看到有家公司正在招商,便过去打听。对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租铺面的商家人数太多,铺面可能不够,最后只能采用摇号的方式,来选出可以入住的商家。不过要参加摇号,必须先交五万卢布的诚意金,不管是否中签,这笔钱都不退。 徐永刚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听说有机会入住商贸中心,便立即交了五万卢布的诚意金。收了钱的工作人员,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五万卢布,然后把写了字的部分撕下来,将不到一指宽的纸条递给了徐永刚,装出郑重其事的样子对他说:“三天后,你拿着这个到办公室这里来参加摇号。” 然而等三天后,徐永刚拿着这张稍不留意就会从手心漏掉的纸条,赶到招商办公室去参加所谓的摇号时,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等在门口的,是一大帮和他一样受骗的商人。 丁巳在脑子里努力地回忆自己前世所接触过的招商人员,试图找出两个能力强的人来帮自己。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想到了颜婷婷。 颜婷婷当时所在的公司,位于大环边上的园艺市场内,开始招商时,从集装箱市场里出来的商户们,基本已经在商贸中心里稳定了下来,没有人愿意轻易地挪位置,其招商难度由此可见一斑。但颜婷婷所负责的招商办公室,使出了浑身解数,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招来了三百多商户。 几乎就在这一刻,丁巳的心里便做出了决定,请颜婷婷来负责管理自己的招商办公室。等四月份店铺转入自己的名下之后,就立即和她谈此事。 今日开始停更 这本书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十万字,然而依旧没有收到签约站短。请教过大佬,才知道我的书慢热,写作风格偏向写实,缺乏爽感,难以到达签约标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书就算继续写下去,签约的机会也非常渺茫,因此从现在开始停更。 收集写这本书所需的素材,我前后花了七年的时间,就这么放弃,心里的确有点不甘心。 没准以后会进行全文修改后,换了书名重新发出来。最后,感谢这段时间给我投推荐票、收藏和评论的朋友们,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 《在那2009年》今日开始停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在那2009年》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