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 第二章 突发状况,提前入住将军府 擎宸殿中,一屋子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血泊中,连头都不敢抬。 感受着上方传来的怒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身旁的太监尸体还有些温热,难以想象,在这之前还一起的太监,现在就那样干脆的身首异处,连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不远处的头颅,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也在为自己的下场而鸣不平。 跪在他们前头的,是大太监额图。虽然他跪在那里,但是浑身都没有显露出一丝害怕的气息,仿佛眼前暴虐的庆帝,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你们这帮子废物,连一个小女娃都搞不定,朕养你们有何用。”看着地下跪着的人,庆帝气的扔下了砚台,直直的砸到了额图的鬓角,顿时,鲜血就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身体不是他的一样,丝毫感觉不到痛处。 “皇上饶命啊,奴才会在想办法处理,必不会让皇上忧心。”看到平日里最得圣心的大太监都遭受了如此下场,其余几人更加害怕了,顿时忍不住纷纷磕头求饶。 听着底下人的哭嚎,本就有些烦躁的庆帝更加的生气。 “都给朕滚。”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听到这个,底下的太监更加疯了一般的求饶,只有一个人,还是那样直直的跪在那里,默不作声。 看着毫无动作的额图,有时候庆帝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感情。 说起来也是自小陪侍在身边的,但是那股子宠辱不惊的气息却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顿时,气也稍微消了许多,挥了挥衣袖,让这些人都下去了。 其他人走后,额图并没有离开,反而从袖中拿出了帕子,擦拭了一下额角的鲜血,随后就去给庆帝泡茶去了,丝毫不在意刚才在生死边缘徘徊。 发泄过后,他的情绪也稍微稳妥了一些。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来到了后边的密室。 进入之后,完全都无法想象,在庄严的擎宸殿身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处居所。 这里,是按照朝夕宫的寝殿布置的,一丝一毫,全部按照了穆贵妃生前的喜好进行了添置。 殿中一尘不染,可见每日都有人过来精心洒扫。 妆奁中,还摆满了她生前最爱的饰品,还有一些胭脂水粉。衣柜中,都是当下最流行的花色。 价值千金的蜀锦,在这里充斥了许多,无不是最精巧的绣娘熬了多少个日夜所赶制了出来。 甚至于,在另一个衣柜中,还存有穆贵妃生前最爱的衣物配饰。即便已经有了些年月,但是却被保存的很好,仿佛是新的一般。 其实,按照宫规是需要在入葬的时候把身前常用的物品进行陪葬,然后在添置一些新的,这样在身后也能有自己习惯用的物品也会更舒适一些。 但是在菀贵妃下葬的时候,庆帝却执意的废除了这一项,所陪葬之物,均是新添置的,更让人疑惑的是居然还有庆帝最宠公主元阮阮的贴身衣物。 要知道,给死人陪葬活人的物品,那可是大不忌的啊,就连普通人家也不会如此去做,更何况帝王家呢? 不过这件事情,在庆帝血腥的杀伐下,无人在敢提出异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庆帝为了一人疯魔。 环顾一周之后,他终于坐了下来,像往常那般,打开了一副画卷。 画像中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只见她姿态随性的坐在马匹上,未着多余的珠钗装饰,身穿利落的骑马服,眼神明亮的看向了前方。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他还是能够想起来她当初的快活。这种快活,在她进宫之后,就日渐消弭了。 “莞儿啊,你的孩子出落的和你越发的想象了,每每看到她,我就想到了你。我想,我可能不能遵守和你的承诺了。你在下边苦寒,我让她去陪你可好。”轻抚着画像上的脸庞,他喃喃细语,似乎对话的人就在身边一样。 但是,很可惜,这番问话,并没有人来回答。 “莞儿啊,你不要怨我,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必肯定是要找她的亲生父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抛弃朕呢?深宫寂寞,你说过你要陪我的。是你先失信的,不能怪我。” 已过知天命年纪的庆帝,就那样神色哀伤的看着画中的人,语气中充满了落寞。 谁能想到,杀伐果断的庆帝,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启禀皇上,完颜大将军求见。”就在这个时候,额图的声音从外边响起。 听到这个,他慢慢的把画卷给收起来,细心的放好,随后才说道, “宣。” 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庆帝。 “参加皇上,老臣,有一事请求。”看着庆帝刚坐好,他便迫不及待的跪了下去,说明自己的来意。 “哦,不知道爱卿有何事所求”听到这个,不得不说他还是比较惊讶的。 要知道,完颜家三代忠良,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但是却一直本本分分,从未提过任何的要求。 如今这般贸然前来,当真是让他感到稀奇。 “恳求陛下,让六公主入府。老臣的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是现如今年岁已高,这个念想,肯定是无法实现了。现如今,已在病中,故,臣大胆请求,让六公主陪伴,以解忧思。”言辞恳切的说完,便又重重的磕了下去,可见其诚意。 听完这个,庆帝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好好的,这大将军突然有这个请求,该不会是有什么谋划吧。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世人都知道,这完颜家只忠于皇室,但是却从不参与党派之争。现如今南诏王的势力蠢蠢欲动,如果能够把大将军拉倒自己的阵营,那势必就会如虎添翼啊。 “大将军的请求,按说朕该应允,但是六公主现如今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入府陪伴,恐怕是要让旁人非议啊。”说完,他看向了大将军,一副慈父为难的样子。 “还请皇上放心,臣的独子,如今还未婚配。如若六公主中意,必定甘效犬马之劳。”都是狐狸,对于这个,完颜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更何况,自己今天来,就已经做了这个准备了,答应下来,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既然大将军一片爱妻之心,朕也不能辜负。毕竟莞儿和夫人身前是闺中密友,阮阮去探望一下长辈也无可厚非。旁的,就让他们自己抉择吧。”说着,似乎是无奈的叹息了一下。 “多谢皇上垂帘,老臣这就回家告诉内人这一个消息。想必她听说了,必定能够好些的。” “嗯,你先准备一下吧,朕过几日会下旨,到时候六公主会入府陪伴的。”毕竟今天发生了一些变故,他还是要确定一下元阮阮现在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倾向了南诏王,那么这个助力,不要也罢。 都说皇宫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这边大将军才刚离开,那边消息就被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此事可当真?”听到自己贴身宫女的禀报,王皇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启禀娘娘,此事千真万确,是御前伺候的小夏子偷偷告诉奴婢的。”说完,脸色有些娇羞的红了一些。 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婢女,但是此事还是太过于震惊了些。要知道,那六公主已经十二岁了,说是入府陪伴将军夫人。但是这个时候,最是容易少年暮霭的年纪,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细枝末节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因为穆菀嘉那个贱人,她的女儿已经从小就低上了一头。现在又给那个小贱种找这么一门亲事,皇上的心,可当真是偏到天边去了。 “清云,派人告诉哥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搅黄。”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就利落的退下,赶忙去吩咐了下去。 当初穆菀嘉活着的时候,自己,甚至于六宫都失了颜色。皇上每日所去的,就是那朝夕宫。 呵,朝夕宫,朝夕相见,把她这个一国皇后又置于了何种境地。 幸亏那个贱人福薄,生个孩子而已,就那样轻易的撒手归西。徒留下一个孩子,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现如今,庆帝居然又给她找了这么一门姻亲,可当真是把那贱人放在了心尖上啊。 再说将军府这边,此刻看见天色下沉,一个少年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看的旁边的人也跟着忧心。 “清风,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了,父亲还是没有回来。”终于,他停了下来,忍不住问向了旁边的人。 看着自家主子的面容,清风赶忙回复着,“属下亲自去看。” 说完,便压下心底的疑惑,独自驱马前往查探。 看着清风离开,他便又着急的走来走去,克制不住心里的着急。 此人,便是重新活过来的完颜珺。 说起来也是蹊跷,本来在元阮阮被问斩之后,直接便告病假,在也没有出府。 整日在府中就是酩酊大醉,和在沙场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开国将军简直是天差地别。 已经年老的大将军不是没有劝阻过,但是他回答的是“我们说好了,下一世,让她来杀我的,我可要早早的去实现这个诺言的。” 许是对儿子失望了,也许是对儿子的亏欠,从此,大将军在也没有劝阻过一次。 就这样,完颜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这样的日子,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天,一个早晨,小厮过去想要叫醒的时候,发现他早已凉透了的尸身。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混沌,迷茫,再次醒来,睁开眼,却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他迫不及待的打听着,却得知了她落水的消息。 他记得,上一辈子,她就是因为落水,从此变得痴傻。 他懊悔,自己没有早些醒来,这样,他就能够救下她,让她神志清醒的看一下这个世界了。 罢了,即便她痴傻也无妨,自己也会守在她身边,带她走遍四方的。 “少将军,大将军回来了。”突然,清风策马而来,利落的翻身下马禀报着。 听到这个,他高兴极了,站在那里开始远眺。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父亲的轿撵。 到门口之后,还不待轿夫站定,他就急忙的走上前去问道,“父亲,如何?” 刚下轿撵的大将军,就看到了儿子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生气。 “着什么急,堂堂七尺男儿,一点小事就如此沉不住气,有失体统。”身为大将军的完颜烈,可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这次能够答应儿子的请求,也不过是架不住夫人整日在他耳边叨扰,所以这才舍下老脸。 更何况,一个公主而已,他完颜家世代忠良,现如今不过是要过府作陪,即便是直接尚公主,那也是有这个资本的。 不过看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要教训一番。 “儿子知错了。”听到父亲生气的声音,他只能是约束好自己的言行,老实本分的站在那里,低头认错。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知错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惦念着结果。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阮阮进府,本应该在三年后。 那个时候,南诏王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而他们完颜家却未表示过什么。 于是,庆帝着急了,赌上了他的女儿,想要换取完颜家的支持。 不过,最终他还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残暴不仁的庆帝,推翻他的统治,那简直就是众望所归。 他完颜家世代忠良,又怎么会如此恩怨不分。 不过,现如今他倒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那南诏王,看着一副无害的模样,实则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自己和阮阮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罢了,既然老天让他重生,那必然就是给他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什么家国天下,百姓安慰,现如今,在他心里,都抵不过一个元阮阮。 看着儿子乖顺的样子,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几分真假,大将军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皇上同意了,过几日,就会宣旨。” “父亲,你说真的,皇上同意了?”听到这个,他在也装不下去了,忍不住有问道。 看到儿子不成器的样子,大将军一甩衣袖走了进去,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追赶。 第三章 病弱南诏王 一进屋,就赶紧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喝了起来。 随后,身后跟着的完颜珺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着反常的父子俩,将军夫人邝松兰开口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皇上驳回了这个请求了吗?” 随后暗自思虑,按说不应该啊。 但是看自家夫君生气的模样,明显是事情没有成功,她看了一眼着急的儿子,开口劝说道,“珺儿啊,关于你和六公主的事情,你父亲也是努力了的。但是天威难测,更何况那六公主现在年纪尚小,以后我们在想办法也不迟啊。” 虽然她不大能够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家儿子就非六公主不娶了,但是看他执拗,也不好驳了他的意,要不然也不会去向皇上请求了。 但是现在既然是皇上不允,那就另谋他法吧。 “父亲。”听到这个,完颜珺又着急的确认着,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 “你这个逆子,为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虽未强迫你读几本书,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有教导给你的。你这一副疯了的样子让外人看到该成何体统,让我将军府颜面何存。”看着完颜珺那样子,大将军忍不住的又开始数落着。 身居高位,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行事都这般鲁莽,那么他完颜家也就走到了尽头了。 半晌没有听到他说话,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儿子,知道他真的是着急坏了,这才放下茶杯说道, “皇上答应了,不日公主将入住府中。只是儿子,你这番模样在为父这边也就罢了,不论你有多么的心悦那位公主,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展露一点端倪。要知道盯着我们位子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一旦你有了软肋,你就会变得被动,也会把她至于险境之中啊。” 父亲的话,一时之间让他犹如醍醐灌顶。是啊,他光顾着着急了,这么忘记这茬事情了。 前世阮阮之所以有那样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来,自己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自己作为开国将军,朝政稳定下来之后,那么功高盖主的自己势必就要为帝王所忌惮。 但是自己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由于性子冷淡,更别说与那位大臣结交了。 但是,世人皆知,在将军府中,有一痴儿。虽然已过双十的年纪,心智却如同孩童。 不过,即便是这样,将军对此人仍旧是爱护有加,京城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更是全部给搜罗了来,为此,还闹了许多红颜佳话呢。 他本以为,这是自己在意她的表现,恨不得把全部都拿到她面前来。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特殊,居然给了别人拿捏的借口,以至于最后不得已居然亲手送她上了断头台。 不然,一个痴儿,即便是前朝公主,又哪里来的霍乱人心的罪名。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记于心。”终于,完颜珺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他的五官整体比较精致硬朗,在加上他不笑就更容易给人一种生人莫近的感觉。 上一世自己战场上冷面阎罗的称号就是这样得来的。 “嗯,这样才是我完颜烈的儿子。要记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我们享受了这样的高位,同时也就要享受高位带给我们的孤独。过几日公主入府之后,你们私下如何为父不干涉,但是人前你切莫不可表露分毫给人拿了把柄。”完颜烈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着。 往日自己其实并不担心,但是近日儿子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忧。 “父亲放心,孩儿谨记于心。”阮阮,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有丝毫危险。 上辈子你过的谨小慎微,这辈子我赔你一个肆意洒脱可好。 看着儿子再三保证,他这次放心了下来。 一个幽闭的石屋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墙壁上倒映着三个人的身影。 上好的黄花梨座椅中倚坐着一位看起来就有些孱弱的男人,白的有些异常的脸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血色。时不时的捂着帕子轻咳几声。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无人敢小觑于他,他,就是南诏王。 当今世上如果还有谁能够让皇上忌惮三分的话那就非南诏王莫属了。 南诏王本是先帝幼子,自小亲养于身边,宠爱有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传位于他的时候,先皇突然暴毙,当时还年幼的他并没有什么根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今圣上和众兄弟之间厮杀抢夺。 而他之所以能够侥幸留下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让他落得一个残暴不仁的罪名罢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被喂了毒药,从此就这样拖着孱弱的病体苟延残喘着活到了现在。 直到遇到了那个人,改变他一生的人。想到这里,他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看向了底下的幕僚。 眼神中带着凶狠,宛若尖刀一般扎在了人心上,让人瑟瑟发抖。 “王爷,今日,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完颜烈大将军奏请六公主入府陪伴将军夫人,说是将军夫人最近病情严重,爱女心切,属下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哦,皇上这么说?”听到这个,南诏王有些好奇。 自家夫人病重,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太没有章法了。完颜家这一行事,有些太过于恃宠而骄,失了往日的体统了。 “皇上,允了。”临三头也不抬的说着。 要说这完颜烈提这个要求奇怪的话,那么这庆帝的做法就更加的让人怀疑了。 整个庆国上下,谁人不知,那元阮阮可是庆帝的心头肉,即便是嫡公主也要避之锋芒。 现如今,自己最宠爱的公主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给请入府中,着实让人生疑。 虽然这六公主刚十二岁的年纪,但是也不是不能谈婚论嫁。到将军府,实在是委屈了些。 “属下觉得,皇上此举,是不是表明已经和完颜家结成一起,所以率先示好呢。”看着南诏王不说话,临三又补充着自己的见解。 “也不无这种可能,即便是他完颜家世代忠良,但是也逃不过这权利的纷争。人心,终究是会变的。”南诏王的言语间,透出了无限的凄厉。 “那么,王爷,我们要不要有什么应对措施。一旦完颜家和皇上联手,那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说完,他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南诏王,随后又赶忙的低下头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确。完颜烈一家作为护国大将军,他们拉拢都来不及,肯定是不会下手的。 唯一能够阻止他们联盟的,那就是破坏掉这个联盟的条件。虽然不知道为何完颜将军会不顾颜面突然做这种请求,其中必然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但是,如果这个联系不在的话,那么这个联盟是不是就能够瓦解了呢。 不过...... 他屏息着,等待着南诏王的决定。 过了半天,就在他以为南诏王就否决的时候,南诏王终于开口说着,“想必,莞儿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下,也很孤独的吧。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心爱的女儿先去陪她吧。” “不管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如果他最爱的女儿到时候死在了将军府,那么他肯定不会轻饶的吧。到时候,无需我们动手,完颜烈就会是我们的盟友。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那急促的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样子,低下的人也是忍不住的担忧。 “王爷,今日不若就议到这里,您先早些休息吧。”临三忍不住上前劝说着。 “家国之仇,夺妻之恨,本王如何能安枕。”南诏王愤恨的说着,忍不住又是好一顿的咳嗽声。 他已经等了太多年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打下这份基业,在耗下去,恐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啊。 “是,那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待那六公主入府,我们就即刻动手,定让她有去无回。” “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于临三,他还是很放心的。 “王爷,世子来信说,不日就将回京。而且,世子这次回来,还带来了一位神医,对您的毒,十分的有把握。”陪着南诏王身边多年,看着他日渐没落的病躯,周围人都担心极了。 但是无奈,即便是他们找遍了天下的名医,也都对此束手无策。 也是,皇家秘药,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破解呢。 现在,世子信中对王爷的病情信誓旦旦,这让他们不由的都抱有了些希望呢。 “嗯,霖儿有心了。不过,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本王身上的毒已经药入骨髓,怎么可能轻易拔除。如果有那么一天,霖儿,就交给你们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对于生死,他也是看的很淡了。 但是他还有心愿没有了解,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动弹,也希望能够苟延残喘到那个时候。 “王爷,您别这样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便是三尺多的汉子,此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多少年了,每每毒发的时候,王爷那痛不欲生的样子,让他们这些身为属下的人都觉得特别的无能。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王爷可千万不能有了求生的希望啊。 “嗯,放心吧,不到那一刻,本王是不会倒下的。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知道临三的衷心,他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辜负了。 就在刚才,她借故发脾气,把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剩下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烛火明灭,静静的思考着她的人生。 记得前世南诏王是在六年后登基的,也就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 既然打定主意要和南诏王相认,那肯定不能蛮干。记忆中,那南诏王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相反,能够推翻庆帝的统治,最后还把皇位让给儿子自己屈居幕后,可见其谋算。 “到底有什么办法呢。”她认真的想着,但是就是没有一点思绪。 如果她没有一点证据就跑上去的话,指不定还以为是庆帝派去的呢。毕竟,谁能相信,庆帝会对不是亲生女儿的自己,如此优待。 即便这种好,是他伪装出来的。 但是,在这之前,别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躁的躺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样子,一点公主的气质都没有。 “诶,母妃,你说你,就没有什么信物嘛。这样我贸贸然的前去,谁会相信啊。”没有任何的进展,她自怨自艾的说着。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上辈子谨小慎微,最后换来的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想了想,还是靠自己最靠谱了。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甚至于什么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都不甚在意了。 唯一所求的,便是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命运往往就是那么无常。你所求什么,必然不会让你有所得。 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门口,小桃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企图听到些什么。 不过,让她失望了,屋内除了翻来覆去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无奈,她只好失望的离开了这里。 “启禀额图大人,六公主并没有什么异常。”离开之后,她就立马来到了擎宸殿外,汇报着元阮阮的一言一行。 “好,六公主有没有对自己落水的事情感觉疑心呢?” “这个没有,奴婢试探了一下,但是六公主只是骂骂咧咧的表示要去找四公主报仇,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小桃子认真的回想着,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异常。 “六公主觉得是四公主做的?”额图挑眉问道。 “是的,因为平日里,也就是四公主不顾及,和她有一些过节。其他的,都避之锋芒,所以这次落水,六公主算到了四公主的头上。” “嗯,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东西赶紧来禀报。”已经听到了想知道的事情,他也就不多留,随即转身去向庆帝禀报着。 第四章 装傻充愣,躲过试探 栖凤宫。 看着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皇后,她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在今日一大早就传召她过来。 过来了,也是先晾在了一旁,等到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梳洗打扮完成,姗姗来迟。 现在,好不容易过来了,又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细细的品茶。 其实,她的一言一行,皆在王皇后的眼中。 待看到她从刚一开始的镇定,到现在的坐如针毡,她才终于放下了茶杯,打算说着今日的目的。 “阮阮,你可知罪?” 听着这王皇后刚一开口就是这样的疾言厉色,前世被欺压的阴影又随之落下,忍不住的下跪在地,开口喊着,“还望母后恕罪,儿臣不知罪在何处?” 看着她这一个动作,不光低下的人惊呆了,就连王皇后自己也出乎意料。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六公主可是宫中小霸王一样的存在。除了皇上,她又曾给过谁三分薄面。今日这般伏低做小,唱的又是哪出。 难不成,是皇上要过来? 思及此,她赶忙说道,“六公主严重了,小桃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你家公主落座,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听到这个,她才有些醒悟过来。 是了,她被欺辱,是在自己落水装疯卖傻之后。在这之前,就连这王皇后也不敢于自己对上的。 因为,在庆帝那里,不论是发生了什么,最后受责罚的,必然是和她对立的人。 现在自己突然这份模样,肯定是会让人怀疑的。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尽可能的想象着自己落水前的样子,让自己变得肆意张狂一些好不让人怀疑。 “母后有话尽快说,儿臣这边还有些事情等着处理呢。” 看着她那副骄纵的样子,王皇后心里就不舒服。自己的公主,身为嫡公主,每每和这元阮阮有什么矛盾,最后谦让的都是自家的公主。 但是自己偏偏又无可奈何。 稍微迟缓了一会儿,她才又重新说道,“听闻前几日完颜大将军进宫,请旨让你去将军府,陪伴将军夫人,此事你可有听说?” “什么?”听到这个,饶是她在想置顶一些也控制不住。 虽然说按照时间的发展自己最终是会到将军府,但是也不是现在。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出了变故? 看着元阮阮一脸惊慌的样子,不像是演戏,难不成,是自己多虑了? 之前她想着,能让着大将军舍下老脸来进宫请求,那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按照这位六公主往日的作风,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她真的是不知情的样子呢。 “敢问母后,此事是从何处传出?”她有些着急的问着。 上一世,她倾心相付,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辈子,她虽然不想着去报仇,但是却不想在和完颜家,尤其是完颜珺在有任何的瓜葛了。 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这下子王皇后终于相信了她不知情。既然她不愿意,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不由就计上心来。 “其实母后这次喊你过来,也是想要提点你一下。你现如今也是十二岁了,虽然无法成婚,但是却可以定下了。那大将军府,现如今只有一个独子,还未议亲,你过去,时日久了,必然会被大家诟病的。”说着,还带着一副慈爱的表情看向了元阮阮。 被这样注视着的她也顾不上恶心,追着问道,“母后。” “好了,这个事情虽说皇上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终究还没有下旨,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事情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母后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清云,本宫累了,送六公主出去。”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就不在留人了。 临走时,她忍不住的想着,还是哥哥的办法好。这样,既不得罪皇上,又能够解决问题,两全其美。 从皇后宫中出来之后,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找庆帝,说自己不愿意人,让他不要答应? 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知道她是南诏王女儿的事实,还会和之前那样虚伪的应承吗? 如果不去找庆帝,就这样过下去,出宫之后,说不定也会有别样的生活。虽然是到将军府,但是这个时候的完颜珺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更别说发生之前那样让她担心的事情来。 但是,庆帝会同意吗?在他看来,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亲生父亲是南诏王,那么和大将军交好之后,必然是会和他们联系到一起,他会给自己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公主,我们去哪里啊,要去找皇上吗?”看着从栖凤宫中出来就魂不守舍的元阮阮,小桃子忍不住开口说着。 事实上,自从六公主落水清醒之后,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虽然她还是如往常那般骄纵任性,但是对自己,却在无形之中不在和之前那般信任了。 她能够感觉的到。 “不了,我们先回去啊,我有些累了。”她随口应付着。 就在她们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前方迎来了皇上的圣驾,原来她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御花园,现在正是庆帝下朝的时间,难怪会碰上。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无奈,她只好走上前去,随机应变吧。 “参加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却没有一丝恭敬的意思。 “朕的阮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啊?”看着她那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庆帝开口问道,一副要为她撑腰的模样。 看着庆帝的反应,她就明白过来了。事情既然没有捅破,他也不能够全然确定自己听到了多少。 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照旧好了。 装傻充愣,可是她的一大绝技啊。 想到这里,她就扁着嘴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父皇你了。” 听着这撒娇的话语,庆帝有些疑惑,难不成,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毕竟那天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也无法确定下来。 但是看她现在这个反应应该是不知道,才十二岁大的年纪,又是自小被他养的胸无城府。如果真的知道了,怎么可能和现在这样和他这样亲昵。 “哦,这话是从何说起?” “父皇还不承认,刚才母后还和儿臣说,您想让我去大将军家住着。既然有这样的决定,那还不是嫌弃阮阮了嘛。您说,不是您还有谁欺负我了。”看着庆帝亲切的回应,她装的更加委屈了些。 那娇俏的话语在加上精致的容颜,很难让人拒绝。 听到这个,庆帝挑眉问道,“哦,你说,是母后告诉你的。你母妃和那将军夫人可是闺中密友,照理来说,也是你的长辈。不过是去住一阵子罢了,你若是想回来,那什么时候都能回来,谁还能拦的了你吗?” 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似真的是面对着胡闹的女儿一般。 “哼,父皇惯会框我。谁人不知,那将军府只有一个面瘫一样的少将军。您让我现在入府,那岂不是要将我许配给那面瘫少将军。阮阮不依,这件事情,您一定要拒绝。”说着说着,那股子小女儿家的娇俏就越发的熟练了起来。 “胡闹,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朕的公主,金枝玉叶,岂是这样轻易就被娶了去。放心,这次去,不过就是陪伴将军夫人。再者说来,你不是一直都想领略一番宫外的景色嘛,刚好,可以让你出去欣赏一番。只是有一点,切不可惹是生非。”庆帝板着脸,故作严肃的说着。 “好嘛好嘛,知道了。到时候阮阮肯定乖乖的,那我就去住几天吧。”似乎是被宫外美景给打动了,说着,便亲亲热热的搂着庆帝的胳膊,一如既往的撒娇着。 “对了,你出宫之后,帮父皇去看望一下南诏王,看一下他的身体如何了。”一边走着,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说着。 “看望皇叔啊,儿臣可不可以不去啊。都是皇叔常年卧于病榻,脾气暴躁的不得了,到时候我怕惹的皇叔不快。”听到这个要求,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嘴又撅了起来。 “阮阮,不得无礼。”虽然是这样训斥着,但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高兴。 “本来就是嘛,到时候万一儿臣被皇叔训斥了,父皇你该心疼了。” “你啊,还是这样的任性。罢了,你既然不愿,那就不去了,不然,还真的是给你皇叔添堵。”看着元阮阮不愿意的样子,他也就不在强求。 父女两一边走着,一边说话,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庆帝爽朗的笑声,那场面,别提多么的温馨了。 擎宸殿中 “皇上,六公主似乎对于南诏王,并无其他反应,我们是否还要对其。”说完,额图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那意思,不言而喻。 “先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是那个丫头的障眼法呢。对了,那日来报的丫鬟,确定当日在殿外的是阮阮吗?”庆帝有些疑心。 之所以那日对她动手,不过是跟着她身边的丫鬟小桃子来报信,说是公主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回去的神色都不一样了。 但是具体是什么,却不肯说。 届时,庆帝就起了疑心,恰好那日说起南诏王的事情来,就觉得所谓天大的秘密便是她自己的身世。 但是现在看来,却越发的不像了。 今日自己这般的试探,她却还是和往常一般亲昵。 按道理自己这些年对她一直都是骄纵的样子,如果有这样的事情记得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难不成,是自己冤枉了她? “启禀皇上,小桃子那日说和六公主一同出来,但是中间却走散了,回去之后便有些惶惶不安。至于当时六公主是否在殿外,她也不是很确定。”看着庆帝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只能咬着牙把话接着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一个丫鬟的虚妄之言,差点害的朕差点杀了嘉儿的女儿。”听到这里,庆帝有些震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 许是今日她的亲昵勾起了他一些慈父的心思,到底是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心底不可能一丝顾忌都没有。 “皇上息怒”看着庆帝发火,额图并没有像其他太监一般战战兢兢地跪下,反而就那样躬了躬身子。 “罢了,这次就饶恕你了,再有下次,严惩不贷。”奇怪的是庆帝的怒火,就这样的平息了下来。 随即便又看起了折子,仿佛刚才滔天的怒意不复存在一般。 “公主,皇上让你去将军府,这对您的闺誉可是极为不利啊,你怎么还同意了呢?”刚回到寝殿中,随侍在一旁的小桃子就说了起来。 许是自己平日里对她都太过于纵容,这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埋怨之意,让她听了尤为刺耳。 “哦,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本宫免了这趟出行呢?”尽管如此,她仍旧顺势问着。 看着似乎在听取自己建议的元阮阮,她高兴的说了起来,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一向对她亲昵的六公主,这次却自称为本宫了。 “公主啊,皇上一向最疼爱你了,现在这样不顾及你的想法,必然是将军府那边使了什么诡计。奴婢觉得,要想解决这件事情,根源还是在将军府,不若,奴婢帮您想办法给那少将军递个话,好让他死了这条心。”说完,她得意的看向元阮阮,一副邀功的模样。 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那她在庆帝面前就更加的露脸了。 一个与人有私的公主,那名声,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不过,她等了半晌,并没有想象中的表扬,反而是一个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半晌之后,她才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元阮阮,语含质问的说着,“公主这是为何?” “为何?好一个包藏祸心的婢子,居然教唆本公主和外男私相授受,你该当何罪?”正愁找不到机会发落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凑了上来。 “公主冤枉啊,奴婢不过是想着为公主解忧,何来教唆之意啊。”听到这个,她才如梦初醒般跪了下去,口口声声的喊着冤。 “冤枉?”听到这个,她有些好笑的重复着,随即厉声说道,“如若你觉得冤枉,从这个门出去,大可向母后去告状。她一向最是公正,定能断出来本公主是否冤枉了你。” 听到这个,哭泣着的小桃子才傻了眼。 去皇后娘娘跟前,那她还能有活路嘛? 眼珠一转,就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在喊冤了,“公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公主给奴婢一个机会。” “哦,你当真知错了?”看着变化了嘴脸的小桃子,她挑着眉问道。 这到有些出乎意料。 “奴婢真的知错了,还望公主看着奴婢这么多年都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在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说完,就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好,别说本宫不顾念旧情,从今日起,你便调去外边做二等宫女。往后如果表现的好,本宫会考虑在把你调回到身边的。”没办法,之前是自己不懂事,现在开始,她也要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名声了。 听到这个,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多谢公主饶恕。” 元阮阮,你等着,时日还早,你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 第五章 逃不过的命运,入将军府 南疆。 在一处大山深处,一个不知道被困顿了多久的女人,就那样痴坐着。抬头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终年不见阳光,使得女人的皮肤惨白如死人一般。在加上周遭潮湿的环境,更加让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堪入目。 不过这些,她似乎都不在意。 突然一声轰隆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微微一怔,头也没回。 能来这里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她的年纪。但是细致的看去,却能发现,来人和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容貌居然如此相像。 “莲姬,她,活了过来,一切又有了新的轮回。”看着坐在那里待着不动的人,来人有些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 听到这个,原本一动不动的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有些惊讶的转过身问道,“你是说,阮阮,活了过来?那她,那她,是否还痴傻?” 不错,这个被囚禁在这里多年的人,只是已经香消玉殒的穆菀嘉贵妃。 世人皆知她在生产之际难产,最终和腹中胎儿一并离去,却不知为何本该去世的人,现在居然完好如初的端坐在这里。 “探子来报,她无碍,一切如常。”看着女儿多年未露出的欣喜面容,她忍不住心中就是一叹。 身为这凤族的族长,她何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着。但是她不能啊,她的身上,家族的身上,都担负着身为凤族之人的使命,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个,她高兴的呢喃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着急的说着,“母亲,她不过是一介可怜之人,放过她吧。” 要知道,元阮阮重生归来,并不是天意,而是她动用了族中秘术,已自己之精血献祭。即便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许是老天感念她身为人母的一番慈爱,居然真的成功了。 “傻孩子,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身为凤族人,只有死,才能够逃得了这种宿命啊。”看着面带期待的莲姬,即便是心中不愿,但是也无法欺瞒。 “母亲,你答应我的,说不会在让她重走我的路。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听到这个,一向安静的莲姬突然有些癫狂的站了起来,冲着婕沫呼喊着,表情狰狞。 是了,她之所以知道并且实施了这种秘术,都因为自己的母亲。她说,是因为不忍心看这孩子就那样痴傻的走完一生,最后还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她说,不过是看在母女情分上在给她做一个补偿。 她说...... 而现在、 “对不起,不过母亲答应你,必定会好好的看顾于她。现如今她在深宫之中,也是危机起伏。她落水并不是偶然而是遭人暗害,如果没有我们的庇佑,现如今的她,可能还不如之前的结局来的好,最起码还有几年舒心日子可过。”她别过头去,尽可能的不看向女儿那张痛苦的脸。 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不敢回头张望一下。 看着离开的母亲,她跌坐在那里,嘴里绝望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居然能够骗自己。 她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阮阮好,自己亏欠她许多,所以哪怕拼上自己,也想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是现在,她对自己的决定有了怀疑。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上呢? 今日,是元阮阮入府的日子。 一大早,鸡还没叫,他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强迫着自己睡着。不然,给别有用心的人看了,再生事端就不好了。 事实上,自从前几日下旨之后,他就一直怀揣着激动不安的心等待着。 父亲和母亲都笑话他,母亲说是什么终归是少年郎,不过是要见面了,就这样坐立难安。 而父亲就那样的一挥衣袖,留下一句给完颜家丢人索性就离开了,不想在看第二眼。 所有人都当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多久。 曾几何时,他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他心爱的人。梦醒了,一切就都是空了。 现在,上天居然恩赐他能够再次见到她,这让他如何能够不高兴呢。 心中盘算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终于,慢慢的外边亮了起来,早已穿戴好的完颜珺一跃而起,推开门走了出去。 “少将军。”自己刚出门,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完颜珺,他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今日是起晚了吗? “嗯,今日是六公主入府的日子,恐路上多生枝节,你去宫门口候着。待六公主出来之后,你悄悄的跟着身后保护,同时派人来告知一下,我也好早做准备。”看着清风一脸疑惑的表情,他有些不自然的吩咐着。 没办法,喜欢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即便他想掩饰,但是却不自觉的露出马脚来。 “是,属下这就前去。”即便是有再多的疑惑,但是军令如山,他还是接了下来。 看着清风离去的背影,他开始在府中溜达着巡视。 一会儿看看膳房给阮阮准备的糕点怎么样了,一会儿去看看给阮阮准备的闺房布置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向冷面待人的完颜珺,在这一刻,完全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浮躁,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思。 当然,这些在其他人眼中古怪的行为,丝毫逃不过大将军的法眼,他忍不住的和夫人抱怨着。 “夫人,你看看咱们儿子,这般积极。不过就是入府陪伴而已,离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这要是定了下来,那还不做梦都要笑醒的啊。” 看着自家丈夫的样子,邝松兰走上前去,拿过仆人手中的腰带,亲自给系了上去,说道,“儿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为人父母的,想办法成全了便好。珺儿从小就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诶,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六公主,珺儿如若真的和她在一起,那我们完颜家,即便是不站队,也会被人认为是其党羽啊。”说完,他有些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只是入府陪伴,就听说皇后,太师,甚至于南诏王那边明里暗里的都有一些小动作了。如果真的确定下来了,那势必会有更大的麻烦。 他们完颜家世代忠良,之所以能够在改朝换代中依旧不被波及,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完颜家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他们衷心的,永远都是帝王。 现在,恐怕是不得已,也要变了呀。 “时移世易,我们也该做些改变了。只是,这庆帝。”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完颜烈却明白。 虽然忠君爱国是完颜家的家训,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残暴不仁的君主,他们是否还应该如此拥护呢? “夫人,此话切莫在提起了。好了,今日六公主入府,传闻她可是蛮横至极,我们可要小心应对,切莫出了差错。”言语间,有些轻蔑之意。 说实话,如果不是完颜珺强烈要求的话,他还当真看不上这个臭名在外的六公主。 身为皇家公主,毫无体统不说,为人更是嚣张跋扈,丝毫不顾及旁人。现如今这么一尊瘟神来了家里,他们自然是要小心。 珺儿不知为何被鬼迷心窍了,他们可是要警醒万分的啊。 寝殿外,一众宫女都急的在原地打转,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今日可是公主入将军府的日子,轿撵都已备好,但是身为主人公的六公主现在却还在殿内酣睡,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这可愁坏了这群伺候着的人。 旁的日子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却万万不可迟到,那可是大将军啊,谁人不给三分薄面。 就在外边的人都好似被油烹似的焦心,屋内的人却大刺刺的躺在床榻上,看着顶上那栩栩如生的雕刻,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着急的意思。 没错,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给他们完颜家难堪。 自己要入将军府陪伴将军夫人的消息,在这个筛子一般的京都恐怕早已传遍了。 自己如果不做一些行动出来,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机会,势必要利用自己打击完颜家。 虽然自己这辈子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现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她也不想成为这个靶子,被人拿捏。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声音,“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公主呢?”看着跪了一地的婢女,唯独不见正主,王皇后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启禀皇后,公主,公主,昨日公主没有休息好,于是今日有些倦怠,还未起身。”就在众人都低着头雅雀无言的时候,一个跪在边角的小宫女磕头禀报着。 并且在言语间,还多有维护。 这倒让在屋里听着的元阮阮感到新奇了,是谁在说话?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这样开脱呢。 哪怕没有什么用处。 果然,听到这个,王皇后嫌弃的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随后说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叫醒公主,梳洗打扮。耽误了,时辰,你们有几颗脑袋可以砍的。” 同时忍不住心里腹诽着,到底是没有娘养的孩子,教养如此不堪。即便是这样,皇上仍旧宠的和什么似的,真真是看走眼了。 就在那方才说话的小宫女颤颤巍巍的上前打算叩门时,突然门从里边打开来,正是一直醒着的元阮阮。 “参加母后,不知母后驾到所谓何事?”虽然是在请安,但是面上却没有什么恭敬的神色,保持着她一贯的作风。 看着对自己无礼的元阮阮,王皇后的一口银牙咬了又咬,最终只能带着假笑说道,“是你父皇让母后来看看你,毕竟是去大将军家,即便是心中不愿,也要收敛些。到时候惹怒了大将军,受苦的还是你。” 听着这虚伪的话,她笑着说道,“多谢父皇母后的挂念,阮阮去将军府并无不愿,不过是昨日睡的有些晚了,所以今日才醒的有些晚。” “既如此,那母后就放心了。早些梳洗吧,将军府那边也派人来说都已候着了。”违心的安顿之后,便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她怕在待下去,自己的这张脸都要维持不住了。 这个贱人,别落到自己手里,不然,定让她吃尽苦头。 看着王皇后一行人离去,她才抬起头看向面前跪着的人,发问道,“刚才是谁回的母后的话?” 听着这不高兴的问话,大家心中都暗自窃喜,看吧,这就是强出头的下场,六公主果然不高兴了。 刚才回话的小宫女也是这般想着,但是此刻她也无法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公主,是奴婢。”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发落。 “抬起头来。”让人想象中的严惩没有来到,她继续问着。 听到这个,宫女颤颤巍巍的把头抬起来,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不怪她如此,按照元阮阮以往的性格,犯错的宫人通常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此刻,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看着小宫女脸上的表情,她不禁疑惑,自己就这样让人害怕吗?看来往后在恢复名声的这条路上,还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呢。 “你叫什么?” “回公主的话,奴婢名唤采儿。” “嗯,采儿,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做本宫的贴身婢女吧。你可愿意?” 听到这个,不光是采儿,就连其余的宫人都惊讶了。 那采儿不过就是一个洒扫的低等宫女,这下子一跃居然成为了一等贴身婢女了,这样大的变化,让众人都无法接受。 其中一人,就是小桃子了。 只见她凑上前来,有些不满的说着,“公主,那采儿不过是一个低等的洒扫宫女,何以能够贴身伺候公主。” 听到这个,原本眼中有些光亮的采儿,瞬间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是了,自己不过是一介低等宫女,想必方才的话不过是公主一时兴起逗她玩耍罢了。 “你是认为,本宫的旨意是错的。”她转向小桃子的方向,一字一句的问着,让人看不出来喜怒。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着公主金枝玉叶,恐采儿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唐突了公主罢了。”即便是在傻,她也不敢明着去说啊。 “很好,既然无人有异议,那从今日起,采儿就是本宫的贴身丫鬟,稍后随本宫一同前往将军府。好了,时辰不早了,给本宫梳洗吧。”说完,就转身走入殿内,不在顾忌其余人的交头接耳。 第六章 躲不过的劫,那便来吧 经过一个小时的梳洗,待到从房门中出来,此刻的元阮阮还当真有那么些子一国公主的风范。 在采儿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仪态万千。 来到马车前,护卫军统领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参见公主,一切已就绪,还请公主上车。” 语气中,有一些不快,但被隐藏的很好。 不过,她还是听了出来。 不过也不怪周柏安心生不快,毕竟在烈日下曝晒两个时辰,谁也会有怨言。 “有劳周统领了。”说完,就搭上了采儿的手,缓缓的上了车。 被留在原地的周柏安有些惊讶,她居然知道自己姓周,难不成? 不过,不待他多想,马车中就传来了娇喝,“周统领,可以出发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雄厚的声音,“出发。” 听到这个,她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看着笑起来的公主,刚晋升为一等宫女的采儿,忍不住问道,“公主似乎很开心。” 听到这个,她才回过头来,打量着这个采儿。 看起来也就是刚十岁出头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入宫不久,不然,今日也不敢那般莽撞。 想来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心机,更加没有被庆帝所收买。 思及此,她和善的开口,“是啊,你不觉得,那个周统领,很是有趣嘛。” 听着六公主的话,她忍不住的羞红了脸。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讨论如此优秀的男儿,又哪里能够镇定自若呢。 “公,公主,说,说的是。”她磕磕绊绊的附和着。 不过,这幅样子,却取悦了她。 她不求自己的婢女能够有多大的能力,唯有一点,那就是衷心即可。 背叛,她再也不想尝试其中滋味了,哪怕是一个小宫女。 “好了,本宫要休憩一下,快到的时候你提前把本宫叫醒即可。”来日方长,她也不着急。 其实采儿有一句话倒也没说错,她昨日,确实没有睡好。 此番前去将军府,虽然明知道此时的完颜珺对自己定然是一副冰冷的面容,但是命运这种东西是很难把握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她也不能照往日来对待。 刚回来的那些日子,尽管自己让自己不要在想起。但是每每午夜梦回之间,她还是忘不了他最后喊下的那句时辰已到。 就是这句话,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让自己刚绽放的青春就那样的凋谢了去。 即便刚开始是心存算计,但是她到底也是陷了进去。不然,也不会就那样的乖乖赴死。 就在临死的前一刻,她都在想着他必然是有什么万全之法,不会就那样轻易的弃了自己。 但是,就在刀落下来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等到。 如今在见到他,自己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如今这个全新的完颜珺。 就这样,半梦半醒间,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有些睡意。 现如今坐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困倦忍不住的袭来,自然是要补觉了。 再说将军府这边,从早晨就派了清风亲自过去宫门口等候,这都到了晌午,都没有见到有人来禀报。 这可让完颜珺有些坐立难安了。 “父亲,不然,儿子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变故。六公主金枝玉叶,如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担待不起啊。”终于,已经到了临界点的完颜珺站起来请命道。 如若不是父亲不让,恐怕此刻在宫门口等候的人便是他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消息,他实在是无法放心。 看着完颜烈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邝松兰无奈,只好开口,“夫君,让珺儿去看看吧。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依照皇上对六公主的宠爱,我们必然会受牵连。” 看着母子二人都来规劝,他也无法拒绝,只得说道,“你若担心,便去看看吧。只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要不然,就是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是,孩儿谨记。”说完,便利落的转身,前去查看。 “好了,儿子大了,也有了心上人,你就不要在这样管束了。”看着夫君的样子,将军夫人上前来劝说着。 “长大了又怎么样,在大也是本将军的儿子,也要受本将军的管束、”尽管有些软化,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着。 “嗯,是,当初就应该被老将军狠狠的管束着,这样我也不用嫁给你了。”听着丈夫的话,邝松兰一扭头,开始说着风凉话。 “诶呀,夫人,你说这个作甚。你不嫁我,难不成还有别人能比我对你更好了啊。”尽管邝松兰只是打趣,但是完颜烈依旧回过身来哄着。 那狗腿的模样,和平常英明神武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 低下的侍女和小厮都忍不住的偏过头笑着,感叹着自家老爷夫人的感情和睦。 丞相府。 “都怪你,不及早来接应我,害我现在才能出来,那天香楼的好坐都要被定完了吧。”一位身着小厮服饰的男子踩着另一个小厮的肩膀,对着墙外的人忍不住的抱怨着。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陆兄,你快点,再晚就真的什么都赶不上了。”墙外着青衫的男子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 慌里慌张的左右张望着,生怕突然出现什么人来,搅乱他们逃离的计划。 “好了,催什么催,话说,你怎么也不带个梯子过来。这么高的墙,你是要本少爷的命啊。”坐在墙上,他低头看了看,一阵眼晕,犹豫着有些不敢跳。 “诶呀,这点高度,还要不了你的命。倒是你,在这样磨蹭下去,被人发现了,你父亲当真该要你的小命了。”看着那墙上犹犹豫豫的人,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堂堂七尺男儿,这么点的高度就在这里抱怨,当真觉得丢人,真不想与他同伍、 “王猛,你还好意思说。这样吧,我这就跳下去,你接着我,这样还好些。” “啥?”听到这个,王猛傻了眼。 就他这人高马大的样子,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自己被砸着那肯定是要掉一层皮的。 就在他拼命的思考计策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叫喊声 “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扭头一看,那衣服一看就是他们陆家的小厮。 完了,肯定是父亲发现他不在家,这就派人来捉拿了。要是回去,少不了就是一顿狠打。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在犹豫了,闭着眼睛,纵身就是一跃。 好巧不巧的,还正好落在了有些没有回过神的王猛身上。 顿时就响起了一阵惊呼。 这个王猛,虽名字中带有一猛字,但是却是因为早产身子孱弱,怕养不活,所以才想起个有气势的名字镇一镇。 结果,人是活了下来,但是这身子骨虚弱的可和猛字半杆子都打不着。 虽为王太师之子,但是看他身子这般孱弱,所以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并没有过多的约束什么。 “诶哟哟,陆兄,你这是要报复我来晚了嘛,你快起来,可压死我了。”看着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陆清临,王猛忍不住抱怨。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我爹的声音。不对,那就是我爹的声音,快跑。”陆清临反应过来,连忙把躺在地下还在哀嚎的王猛给拉了起来,然后赶忙往街角的马车那边跑去。 刚进入马车,连忙吆喝着小厮打马离开,生怕身后的人追赶上来。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看到陆丞相带着一众家丁,凶神恶煞的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来福。 “说,少爷去哪里了?”四处寻人未果,他只能在折返回来。 “小人不知啊,少爷只说有要事要办,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没有告诉小人。丞相大人饶命啊。”说着,来福就跪下去痛哭了起来。 别看陆丞相一副怒目睁圆,要喊打喊杀的模样。实际上,最是心软了,对待下人也是最为和善。 多少次了,少爷逃跑,每次陆丞相都是重重的拿起,然后轻轻的放下,于是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看着来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陆丞相心里的火气更甚,“先把来福关到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另外,少爷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把这个逆子给我带到更前来。” 说完,陆丞相就气的拂袖而去了。 “吓死我了,幸亏跑的快,要不然铁定要被抓回去扒一层皮的。”悄悄的马车窗看着,陆清临有些后怕的抚了抚胸口。 “你那个小厮怎么办,你不管他以后可没有人敢帮你出来了。”王猛问道。 “无妨,我爹就是看起来凶了一些,但是对下人还是极好的,最多就是把人关到柴房去不会干什么的,等我回去受教训了他自然也就出来了。”陆清临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着。 不得不说,他敢这样跑出来,那对自己父亲的脾气可算是摸了个透彻。 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换好了衣服。 一身水蓝色的绸缎,配上腰间的几枚羊脂美玉,手中一把折扇,和刚才那副灰头土脸的小厮,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当的起公子世无双的称号。 王猛常说,陆清临如果不说话就那样站在大街上,肯定有不少姑娘给他扔手帕的。细长的眉眼似有万种柔情,轻轻的那么一瞟,就仿佛被勾魂夺魄一般,此生惟愿和他相守,在无所求。 而且,男生女相的陆清临,如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要对这个佳人倾心不已了。 直到现在,有时候看见他那容颜还容易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喂,王猛,醒醒。”看着眼前看痴了的人,他不高兴的用折扇敲了敲他,想让他赶紧回神。 又是这种眼神,恨不能把他拆穿入腹一般,最是讨厌了。 “呵呵,让陆兄见笑了,实乃陆兄天资绝佳,让人有些把持不住。话说,陆兄当真不是闺中女子,男扮女装只为了出来和我王猛见上一面?”说着,抛了一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眼神过去。 殊不知,这一幕,看着陆清临眼中,那真是几欲做呕。 “王猛,你在说一个字试试,你信不信我把你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陆兄何必当真呢。”看着陆清临那要杀人的眼神,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又触碰他的逆鳞了。 除了那烟花柳巷的兔爷,没有一个男子喜欢把自己比做女子的,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陆清临。 “哼。” “好了好了,算是我的不对,今天的消费,都算在我的头上,算是给陆兄你赔罪好了。”说着,有些心疼的咬了咬牙。 “这可是你说的?”听到这个,他才扭过头来,稍稍有些松动。 “是是是,是我说的。今天是我不好,就当给陆兄赔罪了,还望陆兄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看着陆清临终于肯理自己了,他高兴的凑了上去。 世人皆道他出身高贵,父亲为当朝太师,姑姑为当朝皇后,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但是同样,高出不胜寒的孤独,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清楚。 王太师老来得子,对于这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孩子,那当真是呵护备至。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阿谀奉承数不胜数,渐渐的,自己都有些飘飘然分不清楚真与假了。 还是一次机缘巧合遇到了陆清临,听到有人在背后嘲讽他,说什么要不然碍于他家里的势力,才不会和他交好等话。 言语间,还嘲笑他是一个小胖子,毫无往日的巴结。 此情此景,一向享受众人拥戴的王猛却有些退缩,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跟随在他身边的陆清临,找了一个小棍子,单枪匹马的就冲了进去,进去之后就是一顿乱打,只把那几个背后编排他的人打的是抱头鼠窜。 那一刻,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脑中只回荡着一句话,这辈子,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第七章 横生枝节,半路撞到个宠妻狂魔 走在路上,相貌俊秀的陆清临很是惹了一众女子的侧目。 过往的小娘子无不偷偷的用手帕掩目略带羞涩的打量着,脸色羞红。 “啧啧啧,我说陆兄,你这下次出门学那姑娘戴上面巾好了。你看看,这条街的姑娘都被你勾了魂去,简直是让人吃味。”站在陆清临的身边,王猛也跟着摇起了折扇,一副嫉妒的样子。 “呵,王兄,放心。兄弟一场,也不会忘记你的。这不,那边的那个姑娘就留给你了,不用太感激。”说完,合起折扇,遥遥一指。 王猛顺着折扇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姑娘,脸上的黑痣即便是相隔这么远也清晰可见。 手里的手帕都要被绞碎了,就那样羞涩的看着他们这边。 顿时,他这隔夜饭都要被吐了出来,连连摆手作罢。 “兄弟我怕是无福消受,就不和陆兄争了。” 开玩笑,就那样的,他这个小身板经不住不说,实在是颜色有亏,让他下不去嘴啊。 “既如此,那陆某就不客气了。”说完,略带歉意的一弯腰,随后就更加肆意的融入了进去。 许是这条街挨着花楼酒肆,所以住在这里的姑娘也都更加大胆了些。 在加上陆清临的刻意逢迎,一下子就好似炸开了锅一般,香囊手帕似雨点般砸来,当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一番操作下来,就连王猛手中,也堪堪接到了几个。 “感谢各位姑娘盛情难却,他日相约定要喝上一杯,聊表谢意、”说着,从怀中随意的掏出一丝锦帕,略显风流的放在了鼻下一闻,顿时,又惹的一众姑娘掩面痴迷。 “前边的人,让开。” “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紧跟着,就是一阵车马的声音。 想必阵仗不小,顿时围着的人也顾不上其他,只得抓紧时间四散离去,唯恐撞到自己。 身处在人群中心的陆清临和王猛此刻却有些遭殃了。 眼看着车队马上就要临近了,众人更加的慌乱,于是也越发的没有了章法。饶你在是俊朗飘逸,在此刻也显不出何优势来了。 “陆兄!”随着王猛的一声大喝,打头阵的马匹堪堪的在陆清临的眼前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眼前那抬起的硕大马蹄,陆清临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久久的没有了反应。 “陆兄!陆兄!陆兄!”见状况不对,他赶忙上前摇晃呼喊着。 开玩笑,抛去两人的交情不说。如若陆清临和自己出门出了事,即便自己是太师之子,那也是架不住陆丞相的怒火。 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反应,他慌乱了,于是更加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坐在马上的周柏安就那样冷眼的看着,丝毫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他自然是认出来了马下的人,但是那又如何? 一对不学无术终日混迹于烟花柳巷的人,即便是葬身于马上也不过是尽早为民除害罢了。 “公,公主。”眼看着外边出了事情,采儿有些慌乱中去叫醒了元阮阮。 “嗯,到了。替本宫整理一下仪容、”睡得迷迷糊糊的元阮阮突然被叫醒,眼睛还没有睁开的吩咐着。 “还,还没有。是我们的马车撞到了人,已经过了好久了。”不怪采儿害怕,实在是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临行前,庆帝身边的额图亲自过来警告她,说是一切都要以六公主为主。如若遇到事情,需要及时禀报六公主,不得隐瞒。 此刻,外边已经对峙了许久,她觉得是时候让六公主知晓了。 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有些头疼。 告诉她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她堂堂公主亲自去解决不成? 不过是撞到了人,给些银子去医馆治疗一下便可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大统领,你可是好大的官威啊。这位可是陆太师之子,如今遭遇此横祸,你就不怕陆太师问责吗?”看着渐渐恢复过来的陆清临,王猛有些生气的斥责着从始至终都冷眼相看的周柏安。 “是嘛,如若陆太师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大街上放浪形骸,不知道又该做何感受呢。”面对着王猛的质问,他不紧不慢的给予了反击。 看着对方嘴角的那三分讥笑,陆清临的拳头不由的握紧,随后松开,打开折扇一副从容的样子,“周大统领说的是,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损失,今日之事也就揭过吧。王兄,我们走。” 说完,就想离开这里。 “且慢。”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随后,随着一双纤纤素手挑开了车帘,一道窈窕的身影自马车中探出身来。 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之后,底下的人不由的都是一阵吸气惊叹。 由于今天要去将军府,所以她的装扮也稍显隆重了些。不同于往日偏好的素净,重生之后的她更加喜欢这种浓烈张扬的颜色,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的似雪。 此刻在陆清临脑中,不自觉的回荡着一句话: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对面的佳人又开口了。 “今日之事,实属阮阮不对,还叫陆公子受惊了。为了聊表歉意,他日定当摆酒一桌,还望陆公子笑纳。”说完,似有些羞涩般的低下头。 “陆兄?”没有听到旁边人的动静,王猛无奈的推了他一把。 “姑娘严重了,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看着面生的紧。”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肘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是王猛,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有些着急。他以为人家是那青楼里的随意抛头露面。能被周柏安打马在前看护,那身份必然是不同,当然面生了。 “呵,陆公子当真是好大的担子,当朝六公主也敢随意调笑。”这时,周柏安冷哼一声,表明了元阮阮的身份。 这下,不光陆清临,就连一众平民都惊呆了,忙不迭的跪了下去,高呼千岁。 公主?那可是住在皇宫院落里的,像他们这种平民,那可是穷其一生都无法见到的。今日一见,这相貌,这周身的气质,果然配的上公主二字。 “平身。既然陆公子没有拒绝,那阮阮就当你答应了。改日在约。”说完,就转身要回马车。 “阮阮。”眼看着佳人要离开,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出口喊道,喊完之后,却察觉出唐突来,随即躬身下去,“六公主,敢问,您这是要去将军府吗?” 这件事情,朝野皆知。之前他还不甚在意,一个蛮横无礼的六公主而已,对他而言,在如何金贵和那乡下没有礼数的蛮妇一般。 但是现在,他可真的是有些后悔了。 如此绝色,就这样的入了将军府,那可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听到他的问话,已经背对着的元阮阮忍不住偷偷的弯了一下嘴角,随即回过身来, “陆公子言重了,此番,阮阮正是要去将军府的路上。今日也是相逢也是有缘,六公主之称也有些生疏了。如若陆公子不在意,唤你清临哥哥可好?”说完,又是一阵羞红了脸。 虽然公主当街如此行事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她可是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这些年出格的事情也不少,还怕这个。 “清,清临哥哥、”这让陆清临有些诚惶诚恐了。 “难不成,清临哥哥不愿?”这下,语气中更是夹杂着无限的落寞。 “不是,阮,阮阮若是愿意,陆某自当肝脑涂地。”许是被美色给迷了眼,这样的话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围观的众人心中一阵唏嘘。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落寞伤心的元阮阮顿时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脸上明媚的笑容都藏不住。 “那,清临哥哥,” “吁。” 许是这边风景独好,连完颜珺过来都没有人发现,还是这一声御马,才让痴迷其中的两人醒悟过来。 清临哥哥? 听到这个的完颜珺,心中一阵刺痛,就连前世上阵杀敌背腹受剑都没有此刻来的痛苦。 他等了两世的人,现如今正对着别人那般甜甜的唤着清临哥哥,这可让他如何承受。 “参见公主。”利落的下马,他来到元阮阮面前,带着不为人察觉的痴迷,看了一眼他朝思暮想的人,随后赶忙低下头。 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在和之前那般毫无收敛。 “嗯,少将军。”不同于刚才的热络,此刻的元阮阮才是众人印象中的样子。 高傲,冷漠,众生仿佛蝼蚁、 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的心脏忍不住的抽痛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无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臣的父亲已经在家中等候,恐公主路遇不测,特前来查看。” 听到这个,元阮阮的心中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听听,这才是正常的完颜珺。 刚才看见他眼底的那一抹担忧,她还觉得完颜珺莫不是也重新活了过来。 “嗯,本公主无事,让少将军失望了。”说完,她有扭过头对陆清临说着,“清临哥哥,今日有事,就先不多说了,改日在聚。” 说完,就直接转身回车。 “陆公子,麻烦让让路。”这时,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周柏安打马上前来,脸上一副轻蔑的样子。 马车内,一脸好奇的采儿,想问又不敢上前,憋的一脸难受。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给采儿解惑。 是的,原本她是打算拿银子打发了事的,撞个人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这个人是陆清临的话就不一般了。重活一世的她比谁都清楚这个陆清临接下来的发展。 世人都道陆丞相之子,晚节不保,只得了一个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但是在元帝上任之后,却一举接替了陆丞相的位置,成为了当朝最年轻的丞相。 碍于陆清临之前的名声,多有不忿之人,但是这些人最后都纷纷的闭上了嘴。 不为别的,只为这陆清临展示的一番着实可以看得出来是治国之才,担得起丞相之责。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整日睡在销魂窟的陆清临居然一改往日的作风,娶了一门亲事。 从此,那宠妻的名声遍布市井,在她离世前,都未曾传出陆清临的任何风流韵事来。就连那后宅,都只有一人,未纳一房美妾。 这样的人,她如果能够拉拢上,那势必就有了保障了呀。 在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六公主,请下车。”马车外,周柏安的声音萦绕在耳。 在在马车上,她还是有些紧张。 再次来到这里,前世经历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她还是有些害怕。 “六公主。” 在她迟疑之间,周柏安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深呼吸一口,她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眼看着元阮阮下车,已经等候多时的老将军和将军夫人都躬身问安, “参加六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不同于前世的热络,此刻的元阮阮表现的淡淡的,带着一股子疏离。 是了,上辈子那是没有的选,被当做一颗棋子就那样的拱手相让。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完颜老将军亲自出面求她上府,但是终究不在是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看着元阮阮的态度,完颜烈不可控制的皱了一下眉头。 说到底,他也是股肱之臣,被这般冷淡的对待,就连庆帝都不曾有过。 看来,所传跋扈之名,当真属实,空有一副皮囊,心中为儿子的头脑发热深感不值。 不过还好,这次来说的入府陪伴夫人,还没有正式定下婚约,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不同于老将军的不满,邝松兰倒是热情的紧。完全无视了元阮阮的冷淡,一脸热络的凑上前去,亲切的挽住了她的手臂,边往府中走去边介绍着沿路的景观。 在邝松兰这样的攻势下,即便心中在打定了注意,她终究是有些硬不起心肠来。 是了,无论前世今生,邝松兰对自己,始终都是这样亲切。即便是往日那样的境地,也不曾有过丝毫的怠慢。如今,更是不顾自己冷脸,这样热情的招待着。 如果说谁还对她始终如一温暖的话,那么邝松兰绝对是算的上一个的。 第八章 初到府中,怪异的完颜珺 送走了将军府一行人之后,她终于可以独处一会儿了。 打发了侍女在门口等候,她独自一个人走了进来。看着渐渐映入眼中的景象,慢慢的和前世的记忆进行重叠。 屋内的摆设,和她上一世调整之后的卧房简直是一模一样,全是按照她的喜好进行添置的。 其实她之前刚入府的时候,屋中只是简单的客房,并没有丝毫的装饰。之后,也不过是博得了完颜珺的欢心,所以连带着自己的住所也被人放在了心上。 慢慢的,那粗制的薄纱,最后都换成了轻柔的纱帐。即便是那刺眼的日光,透过去都要柔和了几分。 记得那个时候,她最爱睡懒觉了。细心的他,怕阳光刺眼,特意去寻来给她换上,就连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紫色。 为此,她还开心了许久。 在床榻的不远处,还放着一个贵妃椅,上边还放着一块罕见的红色狐狸皮。 记得那时候他是这样说的“我的阮阮,就该活的这样鲜艳,热烈。只有这样的颜色,才配的上。” 是啊,她也曾在他的庇佑下那般炽热的活着,就连死,也备受瞩目。 她最爱的玉萱杉床榻现在就放在了那里,窗幔还点缀着些许的流苏珠串,微风吹过,甚是好看。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但是到了这一刻,居然没有任何的用处。即便自己一千次一万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了,但是现在仍旧还是会有情绪的牵动。 是他完颜珺,舍了自己! 想到了他,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但是又说不上来。 今天遇到的完颜珺和她记忆中的完颜珺很是不同,又很是相同。 记得当初刚见时,也是将军带着全家在门口迎接。 不同于今日的热络,当时的完颜珺可是非常的淡漠,对于她的到来显的不屑一顾。 也就是自己为了以后想着保命,对他百般讨好,利用自己的痴傻之症做了许多令人费解的事情,这才慢慢的入了他的眼。 但是今日的完颜珺,虽然极力的掩饰,但是她明显感觉他的情绪波动的异常,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沙场杀神大相径庭。 尤其是在街上刚遇到的时候,虽然她没有刻意去看,但是多年的察言观色,她还是能够发现他情绪的波动,虽然他很快便收敛了些。 坐在那里,她静静的思考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的轨迹发生了偏离呢? “启禀公主,将军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已经备好了晚膳,邀请公主过去。”门外,小桃子的声音响起。 到底采儿的年纪有些小,即便已经被提拔为一等宫女,但是在小桃子面前,还是有些不硬气。 看着一脸挫败的采儿,小桃子笑的无不得意。 今日见到了完颜珺,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整日在宫中打转,见到最多的不过是些侍卫太监。 今日看着完颜珺坐在高头大马上驰来,不得不说,她的一颗芳心都暗许了去。 那样丰神俊朗的人,白白可惜了。 不过也无妨,她们这些做贴身宫女的,最后都会在公主身子不方便的时候出面,最终成为将军的妾室。 以六公主的性子,自己拿捏的最稳妥不过了,到时候将军府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么。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偷偷笑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元阮阮开门走了出来,刚好撞见了小桃子还没有来得及合拢上的嘴。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高兴,但是想来于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公主,我们走吧,晚了,他们该说公主跋扈了。”即便已经被降为二等宫女,但是小桃子仍旧没有什么收敛,说话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 “哦,是么,难不成有人说过?本宫为何没有听到呢。”斜眼看着一脸心术不正的小桃子,她忍不住的冷了脸。 一个小小婢女,妄想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在是可笑。 “公主恕罪,奴婢,奴婢是怕传出这样的名声对公主不好。”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跪了下去,扑通一声,随即便哭诉了起来。 “公主饶命啊,小桃子不过是为了公主的名声着想而已。实在是将军夫人催的急,奴婢怕将军夫人对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罢了。”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下去,那委屈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就在元阮阮一脸懵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浑厚的男声,“哦,母亲何时催的急了,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个,元阮阮心中冷笑。 看看,不管在什么时候,人心总是不会变的。当初小桃子做下的事情,现在又在重复着,当真是乏味。 “是奴婢误会了,还请少将军恕罪。”原本她是想着让少将军垂帘的,哪能想到这位少将军看起来却是没有一丝的松动。 都说铁汉柔情,所以她才故意娇弱,企图扮一副可怜模样让完颜珺心生怜爱。 谁料到,这完颜珺完全不为所动。 “六公主,母亲担心你对将军府不熟悉,所以让我过来接应,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过去。”在看看对着元阮阮的样子。 虽然语句仍旧生硬,但是却柔和了许多。 “那就有劳少将军了。” “这边请。” 感受着在自己身畔的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思念了那么久的人,如今这样好端端的站在自己旁边,这种心情,当真是无法言说。 其实,哪里是母亲让自己过来的,不过是自己思念的紧,所以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参加公主。”看见元阮阮过来,等候多时的人起身行礼。 “都免礼吧,我既已入府,那就只论辈分,不论身份,大家随意些吧。”说到底自己也接受过将军府的庇护,所以也不打算拿着身份压人。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好了。 “那妾身就托大,仗着和你母妃的关系,唤你阮阮可好?”那边话音刚落,邝松兰就走上前来,热情的挽着她落座,一副慈爱的模样。 “好。”看着这样温柔的笑容,她不自觉的晃了一下神。 依稀记得,当初的母妃,也曾经这样温柔的看着她,唤她阮阮。 “阮阮,你又调皮了。”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却还是温柔的擦拭着她沾上了泥巴的脸蛋,一脸宠溺。 “这道杏仁佛手你用一下,看是否合你的胃口,这个可是阿珺特意寻了厨子来做的。”知道自己儿子心思的将军夫人,笑着上前拉着元阮阮坐下,热情的推荐着这道元阮阮曾经最爱的膳食。 她抬起头,迟疑的看了一眼完颜珺的方向。只见他此刻神色如常的用着饭,对着邝松兰明里暗里的推荐似乎漠不关心。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的心中也慢慢的有些疑虑了。 不过,她还需要时间去证实。 “多谢夫人,我看这道豌豆黄就很好,我用一下。”说着,就让旁边的小桃子给布菜了。 这一个动作,别人倒不觉得,但是完颜珺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记得前世的她是最爱那道杏仁佛手,自己恐这次味道不好,还特意去请了那个师傅过来。 而她此刻吃的津津有味的豌豆黄,反而不甚喜爱。 但是没想到,元阮阮居然变口味了,难道自己重生有些事情也会有些变化了吗? 元阮阮故作镇定的吃着,没办法,完颜珺的目光太过于凌厉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如果想要规避之前的结局,那么她就要做一些改变了。 “咳咳咳。” “你这孩子,吃的慢些。如果觉得好吃,下次可以多准备些。”看着咳嗽的一脸通红的元阮阮,邝松兰亲自倒了一杯水,笑着递到了她面前。 那语气,就想是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 即便现在的元阮阮看起来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让夫人见笑了。”说完,她掩饰着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珺儿,这几日母亲也没有什么事,不若你带着阮阮出去逛逛。整日憋在宫中,想必都闷坏了吧。”看着元阮阮好了些,她开口说着。 听着母亲的吩咐,完颜珺不由的高兴了些,但是想到父亲的话,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了些情绪。 “是,母亲。” 看着儿子呆愣的样子,邝松兰不由的痴笑了一声。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被迫的呢。想必这个傻小子现在都高兴坏了,都怪完颜烈,让儿子这般收敛。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瞪了一眼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完颜烈。 “多谢夫人好意,不过不必了。今日在路上,结识一位好友。既然这几日夫人无事,那阮阮就出去会友了,不耽误少将军的时间了。” 开玩笑,和完颜珺单独出门,绕了她吧。 她可不是圣母,被那样对待,还能够心平气和。现如今不想着报仇已经很是不错了。 往后余生,她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老天对她的厚待。 “哦,是谁家的姑娘啊?”看着儿子黑了一度的脸,邝松兰好奇的问着。 “夫人应该也听过,是丞相府的陆清临。今日一见如故,相约了日后相见。” 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她就坦荡的说了出来。 这下,完颜珺也坐不住了,开口劝说道,“那陆清临整日流连青楼酒肆,于这种人为伍,小心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呵呵,少将军说笑了。本宫嚣张跋扈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怕他陆清临连累。再者说来,清临哥哥是本宫的友人,你这般诋毁,恐是有些不妥。” 看着有些生气的元阮阮,就连自称也都改为了本宫,足见其生气程度。 看着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邝松兰急忙出来打圆场,“阮阮莫生气,珺儿性子有些直,你不要怪他。不过你说的那位陆清临,我倒是有些耳闻,却如珺儿所说,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夫人多虑了,人之千面,怎能凭借现在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呢。在我看来,清临哥哥为人和善,即便是像你们所说,他也没有害人性命,在我看来,无伤大雅。”对着邝松兰,她尽可能耐心的解释着。 “可是他......”完颜珺着急的又想说些什么,不过被无情的打断了。 “好了,今日本宫有些乏了。夫人,将军,慢用。” 说完,就带着一众侍女走了出去。 看着儿子那落寞的眼神,邝松兰出声安慰着,“没事珺儿,你也不要太过于灰心。想必六公主不过是被那陆清临一时给迷了眼,时日久了,终归是能看到你的好的。” “就是,陆清临那小子我见过,油头粉面的,终有一日要被掏空了身子的,你无需担心。”被夫人注视着,完颜烈也抬起头附和了几句,随后就默不作声了。 本来他打心底就不想让这个六公主入府,无奈儿子执着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说六公主最后选择那个陆清临也是好的,这样他们完颜家就还能保持一直的立场。 从龙之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 被众人讨论着的陆清临,此刻正在陆府的密室中,对面,就是陆丞相。 “父亲,今日孩儿在街上遇到了六公主,不知为何,孩儿觉得,此人和传闻中的嚣张跋扈完全不同,反而甚是有礼。” 此刻的陆清临,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纨绔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哦,难不成是庆帝故意传播的?”听到这个,陆丞相有些疑惑。 别人都不知道,年轻时候的陆丞相和穆菀嘉也是相识的。初闻元阮阮跋扈之名只觉得可惜,现在看来,却是有些疑点。 “这点孩儿就不知了,不过,今日是那完颜珺亲自寻来,想必对那六公主也是重视的很。如此可见,完颜家现在的站位,恐怕是要投奔庆帝了。” “哦,好端端的,就为了一个六公主,就要摒弃完颜家的传统吗?”陆丞相有些不能理解。 世人皆知,完颜家,只忠于皇家,对派系之争一概不参与。 现如今庆帝和南诏王打的火热,传言先帝还留有遗诏,以完颜家的作风,定然是要隔岸观火。现在却早早的投奔了庆帝,莫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此事孩儿也不知晓,不过,看那六公主对孩儿颇有好感,所以我想,试着打探一番以探虚实。” “好。”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十分的信任。 如若不是时机不对,当真不应该把大好的才华藏匿起来。 第九章 南诏王有后? 南诏王府。 卧房中,此刻侍女正在伺候南诏王用药。 常年汤药不断,使得屋中似被浸染一般处处充满了药香。 “她可入府了?咳咳咳咳”床榻上,南诏王刚用完药,就问了跪在下首的人。 “还请王爷恕罪,属下本埋伏在了那公主必经之路上,谁料被突然闯入的丞相之子给搅了局。我们和丞相交好,如果误伤了,恐对我们的联盟大计有碍,事出紧急,因此未能和王爷禀报。”临三不卑不亢的说着。 “嗯,你考虑的甚是周全,此事不急。来日方长,左右她已经入府,我们在寻些机会下手即可,到时候也好栽赃在那完颜烈身上。咳咳咳咳。”刚说完,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那模样,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让人担忧。 “王爷,您要保重身体,此事有属下安排即可。大夫说了,您这伤寒有些严重,切莫多思虑,以免病情加重。”听着南诏王越发急促的咳嗽声,临三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碍,我这条命,终究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对了,霖儿呢,他什么时候回来,此番我们已经筹谋至此,在也不怕皇上对我的孩儿有什么威胁了。我们也该是时候让那些支持的人安一下心,要不然总担忧我这副病体何时就西去了。”南诏王自嘲的笑了笑。 他已经蛰伏了太多年了,因着自己的身体,处处忍让至今。索性,霖儿很好,他也放心了许多。 “王爷切莫如此说,世子已经在多方寻找神医,王爷的毒药并非是不可解的。”临三说着就别过去脸,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能骗自己。 这毒,如果当真那么轻易就能解除,南诏王又何须拖延至今。 “傻孩子,也罢,随他去吧。”想着那个从小就送走的孩子,南诏王的眼中难得的有一丝的温情。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忍不住过去看望了一下。小小的,还没有他的胳膊长。许是他的原因,生下时身体就有些孱弱,就连哭声都比其他婴孩低些。 他轻轻的抱在怀中,忍不住的看了又看。 但是,即便他在多不舍,最终还是要把孩子送走。因为即便是病躯如他,也是庆帝心中的一根刺。现如今如果被庆帝知道他有后。 那么这个孩子,即便是能存活下来,也必然要和他走一样的结局。 不过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每每照顾孩子传来的信笺都在赞扬着世子的好学与聪慧。这到让他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前方一袭骏马飞驰,尘土飞扬中,一位衣抉翩翩的少年赫然领先。 许是从小历练的缘故,那皮肤看起来有些黝黑,但是那熠熠生辉的眼神却让人一眼在人群中就锁定了他。 此子,正是南诏王之子元霖。 “世子,我们在这个驿站歇脚,大概还有四个时辰就到达京城了。王爷看到您肯定高兴极了。”随从白翳兴奋的说着。 身为元霖的随身侍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主子的心情了。 盼了多久,才终于盼来了今天。这一路如若不是马匹不耐,恐怕都要日夜兼程了。 就是这样,也是累死了几匹宝马才提前赶了回来。 “嗯,我从生下就未见过父王,不过父王却也是时常的惦记着我。希望我这次带去的韩神医有用,可以缓解父王的辛苦。”元霖站在那里向京城的方向远眺。 京城,我来了,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地方,这次终于是要马上踏入这片土地上了。 来之前,南诏王给了他一个选择。 如果选择来京城,那他一直被隐瞒着的身份就要揭开。皇家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一次不小心都足以让他在去投胎一次了。 但是如果不来的话,现在南诏王给他积攒的富贵,也够他挥霍度日了。 当然,这是一场博弈,是南诏王对他第一次考验。 如若成功,那将是无上的尊荣。 就看他有没有胆量了。 那一刻,他毫无犹豫的就选择了来京城。 这里是他的家,他是注定在天上翱翔的雄鹰,岂可就那样埋没了自己的一腔抱负。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选择还是让南诏王很是满意的。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大的抱负,岂能不得意。 “世子放心,这个可是我们到毒医谷找的神医,自古医毒不分家,既然王爷是中毒了,那么属下想,擅长下毒的人应该会更加的有把握吧。毕竟他们才是这里的行家里手,对王爷的问题也更加的对症一些。”白翳恭敬的说着,同时也在期待着。 “世子放心,老夫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老夫研制了毒药半辈子,不敢说都能参详,但是只要给老夫时间,肯定会解王爷的困境。”听到两人的谈话,一白须老人从旁边上前来说道。 只见他身着朴素,虽有些褴褛,但很是干净。长长的胡须被编制成了一个辫子的模样,很是一副山云野鹤的打扮,倒也符合这不出事高人的形象。 元霖曾想过给他收拾一下换身装扮,毕竟要面见自己的父王,这样的装扮多少有些不妥帖。 但是老者多年已经习惯如此了,元霖也就不在多劝了。 “有劳了。”对于这个大夫,元霖还是很敬重的,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想去试一下。 这个可是他千辛万苦请来的,是毒医谷的一把手药清长老。 说来,他也是因缘际会,之前南诏王多是寻找江湖神医,无奈,最终都是摇头离去的一个结果。 现如今,只能是想其他的办法了。 擎宸殿中,一股子阴森的气氛弥漫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帝王的怒火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什么?你是说南诏王有儿子,现在已经入城了?”殿中,庆帝身着九龙朝服,一脸怒气的问向自己的暗卫。 “是的。”暗卫跪在下首,一动不敢动。 站在上首的庆帝,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来回的踱步,一脸的不安。 “这是哪里来的风言风语,南诏王卧榻多年,哪里来的儿子,莫不是随意抱来,给他的下属安心之用吧。”对于这个消息,庆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好好的,怎么可能凌空多出来一个儿子。 自己和南诏王的势力现如今正是平分秋色的时候,不过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从未有过担忧。 一个无后的病秧子而已,即便现在和自己势均力敌,但是就那样残破的身子,说不好那一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现在争夺下的权势,在南诏王走后,不还是要乖乖的回到自己这边来。 所以,即便是形式不稳,他也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慌乱。 但是眼下不同了,南诏王有后,那么他所得的一切,在身故之后都会由这个孩子继承,这个结果,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回禀陛下,根据属下查到的消息,该子是当初那个报早夭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离了京城,被南诏王秘密送到了边疆地带。”暗卫跪下请罪。 “真是一帮废物,当初朕就觉有异,让你们去查,居然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让此子已经到了如此年岁。”想到这里,庆帝更加的烦躁。 随着年岁的渐长,往日善于权谋的庆帝,如今越发的暴躁,当真让人不安。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看着大发雷霆的庆帝,暗卫只能冒险劝谏。 “呵,你让朕如何保重。可有派人去截杀?” “属下得到消息已经第一次时间去派人截杀,想来南诏王早有防备,我们的人遭遇埋伏,几乎全军覆没。现在算来,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入府了吧。”说道这里,暗卫的头更加用力的低了下去。 “今日回来据传还带着从毒医谷带来的大夫。据悉,该人专研毒药一生,毒术十分了的。”说完这话,暗卫重重的磕了下去,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听到这个,庆帝怒不可遏,随手拿起御前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暗卫的头上。 暗卫也是硬气,眼看着鲜血流了下来,居然连一丝闷哼都不曾有。 “属下该死。”看着生气的庆帝,暗卫只能再次请罪。 “皇上,消消气,现在南诏王声势已起,您要保重龙体啊。”这时,额图又端上来一杯茶,说道。 看了一眼额图,庆帝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对于这个自府邸一直跟着的奴才,庆帝似乎有着别样的宽容。 “你先下去吧。”看着在底下瑟瑟发抖的暗卫,额图做主开口说道。 似乎是对此习以为常,在额图开口之后,底下的暗卫如同得到大赦一般,赶忙退了下去,生怕晚些庆帝就改变了注意。 “陛下,稍安勿躁啊,南诏王身中的是宫廷的秘药,岂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就可解开的。”看着殿里的人都离开,额图继续给庆帝宽心的说着。 “话虽如此,但是据说那毒医谷也是不可小觑的。相传毒医谷的人都不理凡尘俗物,但凡出手,从无失手。” 现在南诏王有了后,他的优势就会大大减少。所幸稚子年幼,接手还需要时间,他也可以早做安排。 但是如果南诏王身上的毒药被解了,那他可真的是失去了一切控制了。现如今的南诏王,可不会在如同当日那般好拿捏,肯乖乖服下毒药了。 “陛下,那秘药如果当真那么容易,南诏王也不会拖延到现在的。既然已经成为定局,陛下何不主动出击。”额图站在庆帝身后,不轻不重的揉着庆帝太阳穴,轻声建议着。 “主动出击?” “是啊,既然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想来父子俩多年未见,之间的感情也深厚不到哪里去,我们何不送上一份大礼。” 听到这个,庆帝慢慢的想通了些。 是啊,一个原本应该金枝玉叶长大的世子,现在居然在边疆长大沦为一介山野村夫。 这样巨大的心理落差,难免心中没有什么怨恨。 随即开口说道, “嗯,传朕的旨意,就说南诏王爱子终于归来,实乃皇室之幸事,从朕的私库中挑一些好的赏赐下去,封为世子。另外,在派宫中御医前去,就说唯恐此喜事惊扰了南诏王的身子,多多留意那个毒医的举动。” 稍微沉思了一下,不亏是多年谋算的庆帝,即刻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并着手开始安排了。 “老奴这就去传旨。”额图说着就俯身告退。 “勇一,你吩咐下去,我们的人要随时盯紧这个突然出现的南诏王之子,必要的时候把握好时机不用禀报可直接下手。南诏王,不可有后。”一瞬间,庆帝又恢复了当年那个弑父杀兄弟的样子。 他的王座之下,不容许有一丝的威胁。南诏王苟延残喘下去即便多有筹谋,身故之后也不成什么气候,如果有后,那势必也是一场大患。 都传南诏王手里有先皇的传位诏书,而他手中如果握有这样的底牌还不展露出来,那就说明他还有更大的筹谋。 一个传位昭书而已,在一定的局势下并不能决定什么。但是如果有什么变故,那将是讨伐他的利器。 强求来的位置,终究不甚安稳。 在灵鹫谷中,有一禁地,相传关押着的却是当代的圣女,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就是了。 时隔九年,一个不速之客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就看到在桌前,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看那窈窕的身姿和俏丽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听到动静,女人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来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默之后,来人首先打破了沉默,“这么些年,你过的好吗?” 听着这略带伤感的语气,女人笑着说道,“还好,只是没想到,哥哥,你会来看我。” 来人正是她的双胞胎哥哥,迶翎。而她,却是世人皆知已经逝去的穆菀嘉。 “我从小便知道你愚笨,但是没想到你能愚笨至此。为了一个痴儿付出这么多,你可后悔?”迶翎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穆菀嘉。 原来,元阮阮的重生并非是偶然,不过是穆菀嘉以自身为祭,行此逆行之术才换来元阮阮重来一次的机会罢了。 “哥哥,你不会懂的。我有一事,还请哥哥帮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向安静的穆菀嘉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帮不了你,从你决定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发送了改变。莲姬,你自己不愿承受的,现在终有人替代了你。”说完,就冷漠的转身离开了这里,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哥哥!”看着对方坚决的背影,穆菀嘉凄惨的大喊着。 哥哥既然知道了,那么势必母亲也知道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摆脱着该死的命运? 第十章 纯情的陆清临 屋内,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扎入了南诏王的体内,众人连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药清长老的医治。 时间渐渐的过去,大概过了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只见药清长老拿出早已备好的铜盆,让人扶住南诏王的身子,以背朝下,拔出银针。 顿时,之前银针的位置那黑血刹那间涌了出来,不多时,便已经覆盖了盆底,看的人触目惊心。 在溢出来的血渐渐趋向正常之后,他才着人把南诏王翻身过去,背面朝上,随后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瓶药粉洒了上去。 之后,就看着已经脸色已经灰败了几十年的南诏王,渐渐的有了血色红润了少许。 这下,不得不说看着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好了? “父王,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看着父王好转的脸色,元霖迫不及待的问着。 “嗯,好了许多。往日总觉气短胸闷。经过药清长老医治,顿时觉得舒畅了不少。”说完,他深呼吸了一下,也并没有什么不顺畅。 “敢问药清长老,我父王的毒,是解了吗?”看着神色恢复了不少的南诏王,他又急切的转过头问向一旁的药清。 只见药清长老请抚着长须,抬眼轻轻的看了一下旁边的常御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然他不在京中生活,但是对于这种算计已经有所耳闻,当下就明白了药清长老的意思。 “常太医,还劳驾你和皇上禀报一下,就说父王身体已经无碍了,多谢皇上的关心。元霖明日定当入宫叩谢皇上的隆恩。” 说完,旁边的小斯走上前来手持一个托盘。 元霖掀开上边盖着的锦帕,顿时一锭锭金灿灿的元宝有些晃了人的眼。 “这些,就当是感谢常太医对我父王多年的照料了,还请太医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说着,就把这盘金元宝拿到了常太医的眼前。 眼看这世子虽然一脸和睦的说着客气话,但是那架势却不容得自己拒绝,一时之间,他也有些左右为难。 一边是金灿灿的黄金晃着他的眼睛,一边是皇上的震慑,他擦了擦额头溢出来的汗珠。 终究,他还是不敢接受这些。 钱财固然重要,但是有命拿没命花也没有什么用啊。 “多谢世子爷的厚赏,微臣也不过是尽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如今皇上派微臣过来,也是听说世子爷寻来了神医,想说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妙方,可以去除南诏王多年的病症,如此,皇上也能一解多年的担忧了啊。”常太医稍稍退离了一步,尽量不让自己看向那金元宝。 看着如此不识趣的常太医,看了一眼南诏王对他轻轻的摇头示意,也知道现如今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得暂时忍下。 “多谢皇上的惦念,药清长老,不知道我父王的毒可有解?”虽是和药清问话,但是眼神却还是看向了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常太医。 眼看常太医没有要离去的架势,他抚了抚胡须,开口说道“王爷此毒,是从小开始喂的,虽然到了十多岁才开始病发,但是却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老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请世子另请高明。” 说完,便躬身退下,在不言语一句。 听到这个,常太医才有些放心下来。这么多年,南诏王的身子一直是他照料的。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的朝野也是动荡不安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南诏王体内的毒被解了,那么自己也就做好脑袋分离的结果了吧。 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上前一脸悲怆的问道,“药清长老可确认?刚才观王爷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大半,更何况毒血也被逼出了体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看那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当真是以为他是为南诏王的身体考虑呢。 “咳咳,咳咳。” 不过,还不等药清长老回应,方才有好转的南诏王突然急促的咳嗽了起来,那架势,似乎要把肺从胸腔咳出来一般。 “父王,药清长老,你快过来看看我父王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呢。”这个时候,元霖走上前,一脸着急的呼喊着。 还不待药清长老再次回复,那边的南诏王又是好一顿的咳嗽,急促的咳嗽之后,拿开方帕就看到了一片猩红碍眼的血迹。 “世子切莫着急,王爷这是正常现象。王爷多年的病症,所以在下用药稍微猛烈了一些。但是这次吐血,也说明了王爷的身体实在是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在下只能尽力让王爷的后半生都过得舒适一些。” “药清长老,你在想想别的办法。酬劳不是问题,药材也不是问题,求求你了。” 即便是从小生活在外,但是世子该有的尊荣还是有的。 在这一刻,看着自己无药可医的父王,居然能够放下身姿来做出这般姿态,足以可见南诏王的身子再无可能了才让他如此失态。 “既如此,那就有劳药清长老了。皇上着急等消息,那微臣就先告退了。”看着差事已经办妥,他也就不在多留,起身告退了。 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回复结果呢,已经等的够久了。 看着常太医离开,这下屋里的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父王,您没事吧,感觉怎么样了?” “无碍,刚才只不过是我强行催动内力,逼出一口血罢了。药清长老,你现在可以实话实说了。”南诏王示意自己无碍,让元霖放心。 “回禀王爷,在下给王爷诊脉,发现王爷这是中毒的脉象。具体有几味药在下还需回去细细斟酌一番。不过还请王爷放心,对于王爷的情况,在下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十之八九是没问题。” “好,那就有劳长老了。” 药清长老的一席话,让屋内的几个人终于拨开了一丝阴霾。 要知道,之前南诏王示弱,皆是因为自己的身子。 现在终于有了希望,如何能够不开心。 不过,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南诏王府这边恨不能放炮庆祝,但是完颜珺这边就有些愁云惨淡了。 看着在湖心中央游湖的两人,此刻他的脸色完全和锅底一样的黑了。 不过,在完颜珺看起来别样碍眼的画面,在船上的两人倒是很和谐。 “这就是你安排的游湖啊。”元阮阮望向周边的花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的语气中也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现在的陆清临,扮演的,可不就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嘛。如若真的带她去了什么诗集雅舍的,还当真是让她疑惑了呢。 “额,实在是抱歉。这次存粹是意外,下次,下次我一定安排妥当了在去找,找阮阮。”看着元阮阮打趣的眼神,陆清临此刻尴尬的恨不能把头埋进去湖中央。 那日在街头,两人相约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谁能想到,这才刚过去两日,一大早的门口的小厮就进来通传,说是六公主到访,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了。 难不成,这个传闻中跋扈貌美的六公主,当真是看上了自己不成? 不过,不待他多想,人已经进来在厅中等候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所幸他往日也不是什么好的形象,因此也能少些顾忌。 “不知六公主驾临,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一进门,他就作揖致歉。 即便之前元阮阮口口声声喊着他清临哥哥,让自己唤她阮阮,但是皇家公主的心,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尤其是对上这个传闻中颇受庆帝宠爱的六公主,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她还是慎重些好。 “清临哥哥这是作甚,几日不见,到叫你和我生疏了几分,难不成,什么六公主不六公主的,唤我阮阮可好。难不成,你不愿我唤你清临哥哥。”说着,便一副落寞的样子低下了头。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一时着急,他急走上前,慌乱的道歉着,“阮阮别误会,我不过是怕这样对你的清誉有损,并无他意。” 看着眼前的陆清临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如果能够得到这个男子的真心,她是不是也会幸福呢? “好啦,清临哥哥,今日你可有事,若无事,可否带阮阮去领略一下京城景色。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够出宫的呢,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瞧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胸无城府的女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心却被一下一下击打着。 留恋花丛多年,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娇俏的,可爱的,性感妩媚的,高傲冷眼的。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掩饰不了眼中的贪婪,那是对金钱的欲望,和对他身份地位的奢望。 看着那干净的眸子,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好。”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接下来,就要辛苦清临哥哥带我出门啦。”说完,便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兴高采烈的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人的反常。 是的,被这样亲昵对待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虽然往日他总是留恋于妓院楼社,但是那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并没有真正的去做些什么。 虽然元阮阮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是,也到了该避嫌的时候了。 “走啊。”感受到了旁边人的僵硬,她停下了喊着。 “好。”那一刻,看着她的眼睛,他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慎重的应答着。 不过,在这一刻,面对着元阮阮戏谑的眼神,和这周围的花船他倒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光想着这里的景色秀丽,忘记了这也是花船偏好的去处,这才撞在了一起,造成了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当真是羞愧。 此刻的陆清临,倒是忘记了自己往日的做派来了。 “无妨,这里的景色也很秀美,这巍峨的山峰,不出宫我还真没有机会看到呢。”看着有些无地自容的陆清临,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并没有多说什么。 “阮阮喜欢就好。”看着元阮阮真挚的眼神,没有一丝参假,陆清临也就稍微放松了下来。 虽然还是暗自责怪自己,但是也稍微放开了许多,最起码那声阮阮叫的不在坎坷不平,已然很是顺口了。 “嗯,多谢清临哥哥。阮阮很是喜欢。”元阮阮又转身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嗯,那就好,那我改日还约阮阮出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你会喜欢的。”陆清临有些害羞的别过去了头。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又是忍不住的捂着嘴偷笑。 这个陆清临,这么些年来也是辛苦了。明明就是一个纯情的少年,终日里扮做一个留恋花丛的浪荡子,属实不易。 想着他以后的前程,倒是也能理解。 陆丞相已然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儿子在入官场,难免让人侧目,多加暗害。在加上庆帝又是一个多疑的,难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样挺好,一个迷恋酒色的儿子,谁见了,都要和陆丞相道一声可惜罢了。 “咳,阮阮,你尝尝,听说你喜欢吃豌豆黄,我特意寻了厨子做来,你看看可还合口。”说着,就拿出来准备的糕点,摆在了矮几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精致的点心。 看着那豌豆黄,她一眼便看出来和自己几日前在将军府中吃的如出一辙。 自己之前可从未说过此爱好,果然是陆清临,手段非凡。才短短几日便能在将军府中窥探到这个,也是不易。 嗯,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 想到这里,她伸手用手帕拿捏起一块来,轻轻的咬下一口,在陆清临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咀嚼,随后说道,“嗯,很是软糯,清临哥哥有心了,我很喜欢吃。” “嗯,你喜欢吃便好。往后,我多给你备些。你还有什么喜欢吃的,都可告知于我,我定当为你寻来。” 说完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便把头别了过去,任凭元阮阮如何逗弄,都不肯在多说一句了。 这一姿态,果然又惹的元阮阮满意了几分。 第十一章 刺杀,谁的安排? 在元阮阮游船的不远处,还有一叶小舟,就那样和周边格格不入的停在那里。 在乌蓬中,放着一席矮几,上边摆着一壶清酒,一青衣男子就那样不断的喝着,仿佛是白水一般。 眼神直勾勾的盯向不远处的游船,此刻他真恨自己的内力为什么怎么好,能清晰的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清临哥哥,呵,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甜甜的冲着自己笑,唤着自己俊哥哥,然后跟着自己四处跑。 刚开始还觉得是一个累赘,时间久了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小尾巴了。 但是现在,她依旧扬着那笑的洋溢的脸庞,喊着的确是别人清临哥哥。 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 阮阮,上一世是我负了了,这一生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嘛。 你可记得你说过这一生要杀我的诺言,既如此,我宁愿你就现在一刀结果了我,也好过让我受尽这样的凌迟。 “清临哥哥,阮阮有个问题想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此刻的元阮阮哪里还有往日的骄纵,整个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娇羞不已。 “哦,有什么问题阮阮尽可说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听到这个,陆清临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调整好心态回复着。 “世人都传清临哥哥偏好烟花柳巷,多情又薄情。但是这两次的相处下,阮阮并不觉得清临哥哥是这样的人,所以想要亲自确认一下。”说完,便屏住了呼吸,一副紧张的模样。 听到这个,他才稍微放松了些。到底是女儿家,他还以为她看出什么来了。 不过,他倒是也不着急回话,反而开始悠闲的品起酒来。 就在感觉对方的耐心已经要消耗殆尽的时候,他才终于慢悠悠的开口了,“如果,我当真是那样的人,阮阮会对我失望吗?” 听到答案之后,似乎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预料,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拒绝她吗? 不然不应该委婉一些,说自己曾经不过是少不更事,往后便会收敛嘛。 看他对自己的样子,也不像是完全无意的啊,这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她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着有些呆愣的元阮阮,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温柔的说着,“怎么,阮阮这是吓坏了啊。不过,那样的传言,真的是我啊。如若你介意的话,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吧。” 这次说完,他不在等她的反应,随即起身吩咐船家,把船靠岸,再也不看她一眼。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刚才疯了。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而已,自己莫名其妙的居然还在期待着什么。 当真是可笑。 听到这个,她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明明他不是那样的人,现在的不过都是假象,她记得的,记得他对那位夫人如何的宠爱。 难不成,现在是在考验她? 咬了咬牙,她终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那,清临哥哥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人,可以吗?” 就在他自嘲之际,身后一道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 “什么?”他转过身来,有些怀疑刚才听到的。 “阮阮说,不论之前的清临哥哥是什么样的,以后可以不要在这样了吗?”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执拗的想要要一个答案出来。 “因为,”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了出来,“因为阮阮不喜欢那样的清临哥哥。所以,不管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后,可以为了阮阮,不要在去做那样的人了嘛?” 说完之后,这次是真的有些羞涩的了。 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这样直接的说出这种话来。即便是往日在骄纵蛮横,在晓得这样的话不该说出口。 她在不在意名声,被有心人听到,也会被利用的。 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她看的出来,方才的陆清临,似乎是真的不快了,连脸上的假面都懒得和她维持了。 “啪。”不远处的人,听到这个,手中的酒杯猝然碎裂,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都不自知。 怎么能,她怎么能? 他不能相信,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哪里就来的这样浓厚的感情能够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来。 在说陆清临,听到这个之后绕是他心智在如何的强大也不可避免的楞了一下,随即几步走上前去有些失态的捂住了元阮阮的嘴巴,生怕她在说出什么来。 “阮阮,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了。” 看着板着脸教训着自己的陆清临,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听到陆清临的话,她反而瘪下了脸,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说着,“阮阮说的都是真的,难不成,清临哥哥不相信阮阮吗?” 开玩笑,既然已经舍下了脸面,那当然是要乘势出击了。上辈子的大腿抱错了,这辈子她定然要选一个周全的。 “怎么会,我怎么会......” “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船只传来了惊呼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他赶忙把人护到身后,慢慢踱步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到银光明晃晃的闪了两个人的眼睛,还不待人反应过来,突然一柄宝剑直直的射了过来,打断了对方的攻势。 她顺着来剑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完颜珺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好奇,现在的完颜珺和自己并没有多热络,为何能有如此紧张的模样来呢? 不过,还不待她多想,刺客的第二轮攻势已经到来。 往日里看着陆清临弱不禁风的模样,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用处。 往日被他摇晃的折扇,此刻也化作了上好的兵器随着刺客上下飞舞,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这倒是又给了元阮阮惊喜,之前只听闻这陆清临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今日一见,却又发现了他身手不俗的优点。 嗯,看来她的选择还是不错的。 不过,就在她这般想入非非的时候,身边的陆清临可是不轻松。原本要应对一个刺客就还好,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来了三个刺客。 即便他包下的是一个比较大的船只,在这三个刺客的逼近下也不得不只能越来越后退着。 眼看就要敌不过的时候完颜珺犹如神兵天降赶了过来。 可能是由于着急,只见他袖口处溢出了丝丝的血迹,看来是着急脱身,所以才无暇顾及防守的吧。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完颜珺支援之后,原本步步紧逼的刺客随即却有些变化,不多时,几人对视了一眼,便纵身离开了这里,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完颜珺正要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元阮阮的惊呼声,他回过头一看,刺客的陆清临正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不醒。 站在陆府面前,陆丞相满脸冰霜的拒绝了元阮阮要进去的请求,即便她是公主。 “六公主请回吧,小儿已经回府,有大夫自会医治,就不牢六公主挂心了。” “还望丞相通融,本宫只去看一眼,带清临哥哥苏醒之后便会离开,绝不打扰。”面对着她未来的公公,她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态度好些。 “公主严重了,此刻时辰不早了,既有少将军相陪,本官就不差人相送了,二位慢走。”说完,便一挥衣袖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门口站着的人。 “你当真想看?”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他终究还是不舍她伤心。 “你有办法?”看着完颜珺开口,她不得不再次求这个被她视作陌路的人了。 那触目惊心的鲜血,让她到现在都难以忘却。 一方面是对自己以后的担心,一方面确实也是对陆清临的担忧。虽然方才局势有些慌乱,但是她还是看了出来,对方的目标是她,想必,陆清临也是知道的。 在那样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抛弃自己自保,但是,他没有,她看出来他挥动的手臂慢慢变慢,也看到了刀刃刺进去之后的鲜血漫天。 如今,她只想确认他安好。 “随我来。”看着她那微红的眼眶,他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了吧。 随即带着人,到了一出僻静处,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一跃到了对面。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落地的时候却有些摇晃。 不过,心急如焚的元阮阮也顾不上这些了,赶忙又拉着完颜珺往里走去,终于到了陆清临的卧房不远处。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出,不时有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她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一旁的完颜珺,就那样的看着自己深爱着的人现如今为别的男人揪心着。 他忍不住的看向了自己的胳膊,今天穿了一件暗色的衣裳,在加上天色渐变,血迹已经渐渐凝固。一直没有得到医治的臂膀也变的有些麻木起来。 许是失血有些过多,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冷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看到大夫出来之后,他才又一个纵身,带着她到屋顶上做了一下确认。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那起伏的胸膛昭示的人的安康。 明显的,他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放松。 “走吧。”确认人平安,她也就放心了下来。 就在他们离开不一会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点燃烛火之后,可不就是刚才那一脸寒意的陆丞相嘛。 不过此刻,他倒是柔和了许多。 来到床边,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轻轻的喂入陆清临口中,不多时,昏迷着的陆清临就苏醒了过来。 刚醒来,他看到了床边的父亲就坐了起来,开口问道,“她走了?” “嗯,刚走不多时,想来已经确认过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父子俩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嗯,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就要靠她帮我们了。” “为父还以为,你是当真心悦那六公主呢。”到底是年少慕艾的年纪,多少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倒不是怕儿子喜欢上她,只是怕他将来会后悔罢了。 “皇家之人,最是凉薄了,不过才见过一面就做一副深情的姿态来,当真是虚伪。”此刻的陆清临,如果元阮阮见了的话,必然会看到那一副刻薄的面孔来。 “或许,她当真是直爽罢了。”像她母亲那样。 不过这句话,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直爽?呵,那且看吧。时日久了,自然就能看出来是直爽还是做作了。”说起这个,他一脸的不屑。 是的,今日的刺客是他安排的。虽然是那六公主突然找来,但是却不妨碍他筹谋。 上午,他借口回房换衣服,偷偷的通过密室去书房见了陆丞相。 “父亲,今日我会约在湖心亭中,届时可以提前让刺客伪装好。如若那完颜珺不在也就罢了,如果在的话势必要演上一场,看起来要像和他有关系。” “刺杀?这是作何?”陆丞相有些不明白。 “让她死心塌地。虽然不知道为何将军府要让六公主过府,但是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既然将军府已经和庆帝联盟,那我们就要破坏他。一个陷在情爱的不谙世事的公主,即便在嚣张跋扈,那不也是要听命于我。”说到这里,他有些得意的笑着。 “为父明白了。”听到这个,陆丞相还有什么不懂的。 看着儿子运筹帷幄的样子,他还是有些得意的。 “父亲,接下来这几日我会抱病在房。如若六公主来看望,还请挡住,做一番不喜的姿态来。” “那样做会不会不好,毕竟她是六公主,更何况,万一给她惹怒了,到时候在有什么变故,你这一番筹谋岂不是白费。”他还是有些担心。 穆菀嘉的女儿,在蠢笨,也不能至此吧。 “无妨,我会和她偷偷联系的,父亲你只管按照这个做就好了。等到我重新见她的时候,届时就能看的出来鱼儿是否已经上钩了。” 第十二章 他的阮阮,不是阮阮了 果不其然,在陆清临养伤这几日,无论她如何,在陆丞相的阻拦下,都无法在前进一步。 看着在一次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她不由的生气了。 好歹她也是当朝最受宠的六公主,就这样的被拦着门口,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但是考虑到了自己和陆清临的以后,她也不能硬闯,给陆丞相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完颜珺那边在第一次带自己进去之后无论自己如何请求,面对这个都不为所动。相反,这几日见了自己都有些要躲的意思了。 思索再三,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不由的有些萎靡。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采儿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后门的位置。 她有些不耐烦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头探脑的从门口张望了过来。四下确认之后冲着他们招手。 她左右看了一番,确认这边再无别人才走了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在叫本宫吗?” “冒犯六公主了还望恕罪,小的是少爷跟前的小厮,名叫来福。此番前来,是受少爷的吩咐,就是委屈六公主,要从这后门进去了。”说完,便恭敬的退了一步。 “公主不可。”采儿劝阻着。 她在傻,也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妥的。 别说是一国公主了,就连寻常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旦被人发现,那可当真是被人诟病的啊。 看出来元阮阮的犹豫,来福又接着说道,“奴才知道,这话有些逾矩,但是奴才却不得不说。敢问公主,可知为何我家少爷已经过了这些时日,还卧病在床嘛?” 听到这个,她也有些疑惑。 按说那日她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虽说有些严重,但是也不至于到了半月下不了床的地步。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他。刚开始还偶尔会有只言片语的回信,到了最后,却犹如石沉大海。 陆丞相的态度,就刚开始第一次见她就充满了不喜,仿佛自己是什么污秽一般。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这个来福,明白着就是告诉自己真相来的,何须动脑琢磨。 “自那日我们少爷回来之后,丞相很是心疼。过几日之后,少爷伤势好些就要出去找六公主相聚,为的,便是让六公主心安。谁料,这次出逃,被丞相大人发现,几番争执之下,丞相是大发雷霆,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对少爷用了家法,所以才导致今日局面。” “家法?”她有些不相信的惊呼出声来。 出门见她而已,何以就到了动用家法的地步了。 她不相信。 看到了元阮阮眼中的犹豫,来福又继续说着,“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若六公主不相信的话,可随小人来一看究竟。” 说完之后,就再也闭口不谈,也不催促,那样子,活像是给元阮阮自己考虑的空间似的。 看着这样的来福,思索着他刚才说的话,脑中不自觉的联想到了陆清临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画面来。 咬了咬牙,罢了,就当赌一场了。名声这种东西,她现在要也来不及了。 于是,便也顾忌不上采儿的阻拦,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元阮阮进门,身后跟着的来福不由的笑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快步走了几步来到跟前领路。 经过一路的躲藏,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陆清临的房间。 看着那面无血色的陆清临躺在那里,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悄悄的走了过去,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密密麻麻的被包扎整齐。凑过去一股子药扑鼻而来,不由的一行清泪就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来福,水。”似乎是感受到了来人,他闭着眼睛呢喃着,干裂的嘴唇昭示着主人崩塌的身体状况。 看着他不住的呢喃着,她赶忙起身去拿了茶壶倒出水来。小心翼翼的拿到了陆清临的床边,自己坐在那里,费力的把人给扶了起来,倚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拿过水杯里凑到了他的唇边。 眼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她满眼都溢出了心疼。 这个傻子,当真是不负之前的盛名。不过是才相见了两面而已,何以如此付出。 思及此,眼泪不由的又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到了陆清临的脸上。 “来福,你少爷我还没死呢,哭什么。”许是因为哭的人是自己身边的小厮,他这般说着,“记着,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六公主知晓,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听着他这样说着,她的心更加的乱了,沉默了片刻,有些哀愁的说着,“清临哥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听着这话,他不禁没有睁开眼睛,反而笑了一下,自嘲的说着,“来福,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思念她了,居然听到了阮阮的声音。” 半晌没有听到人回复,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双哭的和兔子一般红肿的眼睛。 看清楚人之后,他有些惊喜的问道,“阮阮?” 那样子,带着些不可思议。 “是啊,清临哥哥,是我啊。” 看着陆清临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的哭泣了起来。 这下,他似乎在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何地,赶忙起身,中间挣扎间还不小心的弄疼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了起来,惹的元阮阮又是好一顿的伤心。 “你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是父亲让你进来了。” 看着他那惊喜的眸子,她不忍心的别过脸去,有些为难的说着,“不是的,是我偷偷的来看你的,待会儿就走。” 听到这个,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张嘴喊着,“来福,来福。” 听到他叫喊的来福一溜烟的进来,之后就跪在那里,口气坚定的说着,“少爷,您就算是把奴才打死,奴才也要说。您为了六公主险些被丞相大人打死,如若六公主不知道,您这一番深情岂不是要被辜负。” “大胆刁奴,本少爷的事,何须你来过问。阮阮,趁着还无人知晓,你赶忙离开,就当今日你我从未见过。”说着,一时心急的就要下床。 许是待的时日久了有些虚弱,刚下地就倒了下去。还是来福眼快接住了,不然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清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躺下。”看着陆清临的样子,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阮阮,你若是今后还想要见我,现在就赶快离去。不然,就当我们从未相识过罢了。”说着,便别过脸去,执拗的不肯在看她一眼。 “好,我听你的就是。”看着他那一脸决然的样子,她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临走到门口,就听到陆清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阮阮,待我好了,定当筹谋一番,将你从那将军府中接来,等我。” 说完这个,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一路上偷偷摸摸好不容易挨到门口,刚出门,转身就看到了一脸锅底黑的完颜珺。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他为什么生气。 “你哭了,难不成他死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忍不住的就瞪了他一眼。 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他死了。 白了他一眼,她侧着身子率先离开了这里。 马上,完颜珺就跟了上来、 “我说少将军,你这样明晃晃的跟着本宫,有些不妥吧。”感受着旁边人传来的体温,她有些无奈的说着。 不过这话,对于完颜珺来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完颜珺,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了可以比肩同游的阶段吧。”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忍无可忍的说着。 听着旁边人的怒火,他不由的垂下了眼帘。 现如今,连自己在她身侧同伴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不!他好不容易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所求不过是为了能够和她长相厮守,相伴终老。一个陆清临而已,哪里能够拦的住自己的路了。 “阮阮,今日我出来,母亲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亲事给定下来。这几日的相处,她老人家很是喜欢你,不如” “不如什么,完颜珺,你是疯了不成。我不过是来入府陪伴将军夫人一二,从未说过什么定亲。”听着完颜珺的话,她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 开玩笑,要是还和他订亲,自己还忙活个什么劲儿。既然是注定的结局,还不如找一根绳子早日去了还好些。 这样,也能提前投胎寻另一个可能来。 “你就这般不愿?那陆清临有什么好的,整日流连花丛,痴迷歌姬,身上无半分承担。阮阮,别被表皮迷了眼。”停驻了原地,他有些受伤的说着。 听到这个,她反而不走了,转过身来说道,“是嘛,少将军既知晓人不可貌相,那应该也知晓不可听闻风言风语。在别人的耳中,我不过是骄纵蛮横的六公主罢了。” “你不是,是他们有眼无珠。”他不容许别人说她丝毫的不好,她自己也不行。 被完颜珺的戾气吓了一跳,随即他说道,“虽然本宫不知为何少将军这般确定,但是在本宫眼里,清临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样做,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别人不信他,我焉能不信他。少将军,你我之间,休要在说什么定亲不定亲的胡话了。” 说完,就想离开这里,不过,很快就被完颜珺给抓住了手腕,困在原地。 “放肆,放开本宫。”看着有些抓狂的完颜珺,她不由的有些害怕。 印象中的完颜珺,永远都是板着一副面孔。即便是高兴,也不过是细微的几个表情罢了。 像今天这样的失态,还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的日夜中,完颜珺是如何剜心一般的度过,到最后,都有些疯魔。 此刻被元阮阮这样拒绝着,心中要失去他的恐慌在一次的控制了他的情绪,让他不由的癫狂了起来。 “阮阮,你信我,他不是良人。你答应我,离开他,你相信我,这辈子,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丝毫的伤害。” 言语间,已经有了恳求之意。 听到这个,她心中的疑虑更甚。 在这个时候的自己正是受尽宠爱,让万人侧目的时候,哪里来的伤害。 难不成?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完颜珺,想要看出什么来。 但是,很可惜,他的反常只是一下而已,随即便又恢复了过来、 “少将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与其打哑谜,还不如直接问来的痛快。 “阮阮,我不会骗你的,那陆清临并非是良人,他在,他在府中......” 有些话,对于完颜珺来说,终究还是有些难以说出口。 不过,听到这个,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完颜珺也随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下,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自己提前入府,为什么他对自己这般在意,而且卧房的布置自己的喜好,现如今通通都解释清楚了。 既然已经抛弃了她,现在的他早早的放弃自己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口罚笔诛中,为何还要继续上辈子的路,而且还提前了这许久。 弥补吗? 哼,她不要。 不论他有天大的苦衷,但是放弃了,那就是放弃了,没有回头路可走。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少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行,不可背后妄人语。下次在让本宫听到清临哥哥的坏话,就别怪本宫不看及将军夫人和母妃昔日的情谊禀报给父皇了。” 听到这个威胁,他知道他的阮阮是真的生气了,从前她就是这般,惹她生气了,就说要告诉父皇来罚他。 但是每次说半截就有些后悔,歪着头萌萌的看着他,说着,“珺哥哥跟阮阮道歉,阮阮就不告诉父皇你欺负阮阮了。” 每次这般,不论如何,他都败下阵来。 他的阮阮还不知道,她的父皇,在把她送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放弃了她。 但是这次,她说完并没有入往常那般软软糯糯的让自己道歉,反而满脸寒霜的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一个字,她就扭头去皇宫告状。 他的阮阮,不是阮阮了。 “好,我知道了。” 第十三章 不守妇道的六公主 “你是说,现在陆丞相的儿子对那六公主有意?”看着底下的人禀报着,南诏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 “是的,至少,表现出来是这个样子的。”面对着南诏王的追问,丁酉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哦,这是何意?”听到这个,他顿时来了兴趣。 “据我们的人回禀,自从前几日他们出游陆清临受伤之后,那六公主每日都去府上想要探视。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人给拦了下来,听说,是陆清临暗中指使的。” “陆清临?这是为何?” “属下也不,不过就在昨日,不知怎地,居然让他的贴身小厮带着六公主从后门走了,据说,那六公主出来的时候,眼睛通红,撞到了等候在门外的完颜珺。”丁酉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听着丁酉的禀报,他细细的品味着,不多时,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有趣,陆家儿郎甚是有趣啊。如此这般可真的是和传闻大相径庭啊。”想通了其中的脉络之后,南诏王便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虽然陆丞相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错,但是他却总是有遗憾。如此这般的才能,教养出来的儿子居然是那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每每听着陆丞相感叹,他也不免跟着伤怀。 现在看来,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罢了。一旦图谋失败,保全一个只顾吃喝玩乐的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人,一旦有了后路,那就不可能全心全意了。 思及此,他吩咐道,“吩咐下去,既然是陆清临想要的,我们不妨助他一臂之力吧。” “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说完,便干脆利落的退了下去。 丁酉刚出门,就看着药清长老走了进来。 对于药清长老,他还是很敬重的。毕竟这几日,在他的调理下,自己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发生了改善。 “药清长老,有劳了。” “不敢当。”尽管南诏王对自己很是客气,但是他还是谨守自己的本分,从不有什么非分之想。 就着南诏王的手腕搭了上去,屋内静悄悄的都不敢有人说话。 不多时,药清的手才落了下来,抚了抚胡须说着,“王爷这几日的调理,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毒素始终盘桓在心脉附近无法祛除。” “长老可还有其他的办法?”听到这个,一旁的元霖忍不住问着。 “霖儿。”听到这个,南诏王有些不喜的呵斥着,随即和药清长老说道,“犬子无状,长老请说。” “世子也不必太过于忧虑,王爷此毒,有法可解,不过,需要一味药引。这位药引如今就在宫中。”说到这个,药清长老的脸色明显的有些为难。 庆帝和南诏王之间的斗争他也是略有耳闻,虽不知这毒是否是庆帝所下,但是却也知道两人关系不睦。如今在至关要紧的药引在庆帝的手中,想来也是不易得到吧。 “还望长老告知,其余的,本王会去想办法的。” “王爷解此毒需要有一味毒药,噬心散,此要属于宫中秘药。需的此毒相克,才能让老夫在为王爷祛毒之时保证毒素不游走于奇经八脉之中。” “噬心散。只要这个吗?”虽然有些不惑,但是南诏王并没有问了出来。 奇人异事,最经不起的就是刨根问底。既然把命交付于他,就也不该有这么多的顾虑。 “只要这个。王爷请放心,关于噬心散的解药,毒医谷在五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解药,只是这味毒药却一直把守在了朝廷,故而不得。”知道南诏王的顾虑,所幸他便直白的说了出来。 “好的,关于噬心散的毒,本王会想办法的,就有劳长老了。” “不敢当,既如此,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看着药清长老离开,憋了很久的元霖才终于有机会开口,“父王,噬心散之毒,并未传言有什么解药之说。万一” 这个万一,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 虽说药清长老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但是就因为这个去服下那秘药噬心散,未免也太过于冒险了些。 “王爷,不如,我们找人来试一下,让他服下您所中之毒,在找那长老解开。如若没有问题,那姑且可以用在您的身上。如若出了问题,想必那药清定然是庆帝的人,想至王爷与死地啊。” 听到这个,一旁的元霖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药清长老是他求来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别人是不会看在自己是世子的份上就有什么顾忌的。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野世子罢了。 “霖儿找来的,自然是可以信赖的。众位的顾虑本王也都可以理解,只是有一样,既然霖儿已经回来了,那么从今往后,大家要想信任本王一样信任霖儿,切不可有丝毫的猜忌。” “父王。”听着南诏王这样说着,元霖有些感动的唤着。 从小以来,他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不同于寻常的孩童。即便是长于这山野田间,但是他从未有一刻懈怠,只等着有一日回府,能够让父王骄傲。 都知晓他为了寻到药清长老说服他来费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待在毒蛇谷的每一个日夜,每每到了垂死之际都是靠着心中强大的信念给支撑了下来。 来的路上,尽管他面上不显,但是内心的忐忑却在日益增多。 他有些害怕,父王不喜欢他怎么办?自己不够优秀怎么办?和周围的人相处不好该怎么办? 林林总总压在他心头未有一日松懈过。 直到刚才,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的父王,原来从未对他丧失过慈父之心啊。 看着元霖那一副感动的模样,南诏王有些不快的说着,“大好男儿,哭哭啼啼的模样成何体统。” 虽然嘴上这般嫌弃这,但是却仍旧递了过来一方丝帕。 “既然现在药清长老给出了药引,那么接下来就要部署盗药之事了。” “启禀王爷,那噬心散相传是被那庆帝亲自存放,无一人知晓在何处啊。”身为南诏王的护卫,临三有些担忧的说着。 毕竟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皇宫偷盗解药,即便说是没有解药,但是他们也未曾相信过这种说辞。 皇室之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有后手。 可惜,他们无功而返了。 而且,自此之后,对于一些秘药庆帝都亲自存放未假他人之手。所以,现在的噬心散在什么地方,只有庆帝一人知晓。 “呵,本王倒是有一个地方猜测有可能存放。” “不知王爷所说是何地?” 听到这个,底下的人再度激动了起来。 如果说是知道了地方,那么去找的话岂不是容易些,最起码不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啊。 但是在听到这个地方之后,他们的信心一下被打击了下去。 “那就是,朝夕宫。” 如果说在庆国有什么地方能够和擎宸殿做比较的话,那么朝夕宫一定是可以说的上话的。虽然穆贵妃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庆帝对她的喜爱似乎是只增不减。 即便是连皇后的栖凤宫都没有如此多的守卫驻足,足可见穆贵妃在庆帝心中的地位了。 说出来之后,就连南诏王都有些异样的情愫。 多少年了,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提起和莞儿有关的事情呢。自从她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之后,他就发誓,在也不和她有牵扯。 但是造化弄人,他也没有想到到最后穆菀嘉居然有这样的一个结局。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原谅她了。 “王爷,您是否确有把握。”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临三走上前问道。 “本王并无把握。不过,依照庆帝的性子,既然藏了,那定然会选择一个周密的地方。而那朝夕宫,便是最佳所在。”面对着底下人的询问,他很是确定的说着。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得到了肯定之后,临三抱拳退了出去。既然决定要去朝夕宫,那么势必就要做好部署才能有完全的把握。 不然,被庆帝知晓了,那定然又会发生其他的波折。 “六公主可起身了?” 一大早,还在熟睡中的元阮阮就听到了门外的喧闹,不由的有些皱眉。 “回禀夫人,我们公主还未起身。”听到这个,一旁的采儿率先出来回话。 自从她落水之后,人也变得倦怠了许多。许是因为之前完颜珺宠着,所以从未让她早起。 这下突然回来,还当真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大家都顾忌着她的身份,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看着采儿拒绝,一旁的小桃子走上前来,挤开了年纪不大的采儿,谄媚的说着,“回禀夫人,我们公主已经起身了,奴婢这就为您去通传。” “那就有劳小桃子姑娘了。”将军夫人和善的说着,笑的一脸柔和。 “夫人哪里的话,我们公主说了,既然入了府,那一切只论辈分不论尊卑。既然您是我们娘娘的密友,那自然就是我们公主的长辈,自然是应该敬着的。”面对着将军夫人的话,小桃子站在那里谦卑的说着。 “这样啊,六公主还真的是有心了呢。小桃子姑娘有时间可来我的院里坐坐,这张嘴,还当真是讨巧呢。” “谢夫人偏爱,还请夫人稍等片刻。”得到将军夫人的夸赞,目的达成的小桃子恨不能嘴都裂开了。 屋内的元阮阮等待了不多时,便有人上前询问,听声音,就知道是那小桃子,“启禀公主,将军夫人求见。” 听到这个,她就更加的不耐烦了。如果不是为了安抚住庆帝,她早就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给打发了出去,还能让她在眼跟前晃悠。 不过,既然是将军夫人,那她还是要卖分薄面的,随即说道,“劳烦夫人等候,本宫即刻就起身。” “是,奴婢这就是去回话。”得到肯定之后,小桃子美滋滋的回去回话,随后引着去前厅坐下,把伺候人的差事,留给了有些委屈的采儿。 坐在铜镜跟前,任由着婢女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梳妆。由于还没有睡醒,她的头忍不住一下一下的点着,看着委实可怜。 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采儿有些心疼的说着,“公主,既然还未睡好,将军夫人那边回了便是,何苦委屈自己。奴婢看您这个样子,都觉得难受。” 看着她没有接话,便又说着,“都怪小桃子姐姐的,将军夫人本就不是执意要见,都是她,非要凑上前去讨好,害的公主都没有睡好。” “噗嗤。”听着采儿在身后碎碎念的抱怨着,使得她原本的困意都有些消散了去。 随即开口打趣着,“本宫的好采儿,看你这个样子,倒是比本宫的怨念还要多上几分啊。” “公主,奴婢不过是心疼您,您倒好,还拿奴婢玩笑。”说着,便跺了跺脚,转过头去,一副置气的模样。 看着采儿这幅孩子气的模样,她不由的更加欢喜了几分。 其实有件事,她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完颜珺,其实她,在行刑的时候,腹中,已经怀有了他的骨肉。 想来如果她有一个女儿的话,长大之后,也定当如采儿这边娇俏可爱吧。 想到这个,她的心就有些抽痛。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盼着孩子的出生,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的。 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呢。 “好好好,是公主的不对。”玩笑过后,她出声讨饶着,那样子,哪里有半分公主的尊贵,和一个孩子无异。 “公主啊,你也不能太过于宠爱小桃子姐姐了,大家私下里都议论,议论您和少将军的事情。”似乎是些不好的话,刚说完,采儿的脸便红透了下去。 “哦,说我们什么啊?” “说,说”应该是什么不好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采儿的语气越发的有些拔高。 “到底说什么啊,吞吞吐吐的,赶快说来。” “他们说,公主您不守妇道,整日和那陆公子勾搭在一起,所以想拿小桃子顶替。公主您别生气,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奴婢已经和她们理论过了。” 听到这个之后,初识她还有些震惊,不过随后就释然了。 死过一次的人,还怕流言蜚语嘛。更何况,除去之后的那句话,第一句倒也没有说错。 想必,这就是将军夫人大早晨找上门来的原因了吧。 第十四章我心悦于清临哥哥 此刻的将军夫人正坐在厅中,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等待着元阮阮的到达。 是的,她料想的没错。自己此番前来,正是就之前她和陆清临走的过近一事进行分说的。 指责倒谈不上,毕竟到底也没有摆到明面上,即便是有这个心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很容易就圆过去的。但是作为珺儿的母亲,她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就在她这边自得的喝茶时,一直在旁边的小桃子突然有些犹豫着开口说话了,“夫人,奴婢斗胆一问,敢问夫人此番前来,可是向公主质问和那陆公子的事情吗?” 听到这个,邝松兰抬起头,一脸打量的看着小桃子,随后笑了笑,温柔的说着,“质问倒是谈不上,只是作为这孩子故去母亲的好友,想要关心几分罢了。” 听到这个,突然小桃子跪在了地上,不住的说着,“还请夫人不要误会,我们公主,只是被那陆公子的皮囊一时给迷了心窍。待公主醒悟之后,定然能够发现少将军的好,不会误入歧途的。” “哦,这么说来,那传闻可就是真的了。诶,到底是我们珺儿没有福分,结不上这份亲事。一往情深,终究是要辜负了。”说着,便忍不住的叹息了起来。 “启禀夫人,小桃子愿意帮助夫人让我们公主回心转意。”说着,为表忠心似的还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不得不说,这一下,倒真叫邝松兰对她另眼相看了些。 “哦,不知道为何,小桃子姑娘愿意帮这个忙啊。说来,你是六公主跟前的宫女,想来,应该是和六公主更加亲厚些才是啊。” 面对着将军夫人这样的问话,她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罢了,既然小桃子姑娘不愿意说明缘由,那本夫人也就不为难你了。只是这婚事......”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犹豫的小桃子一咬牙,还是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回禀夫人,并非小桃子不愿意讲,实乃是小桃子高攀了些。少将军天人之姿,奴婢,奴婢心悦于少将军。只求夫人垂帘,往后能给奴婢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奴婢就知足了。”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下去。 看着小桃子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邝松兰的嘴角不由的上扬了几分,随即有些心疼的说着,“我倒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痴心人罢了。不过,珺儿的婚事,我一向都由他自己做主。看在你这般痴情的份上,到时候我定会为你美言几句。不过,最终珺儿如何,那就不能保证了。” 听到这个,她还有什么不感恩戴德的。 如若少将军成为了驸马,那么就不似寻常人家可以随意纳妾了。因此,她才想着从将军夫人这边使力。毕竟是长辈,也不能全然不顾及情面。 想到完颜珺那帅气的容颜,她的心中顿时窃喜不已。 “多谢夫人成全,奴婢日后,定然全力为夫人效劳。” “不必了,你伺候好六公主便可以了。旁的,也无需你多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梳洗打扮好的六公主赶了过来 “夫人久等了,阮阮梳洗了一番,有些来迟了。”说完,便不卑不亢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看着她的坐位,邝松兰的心中立马就有了成算。 本来,按照她的身份坐在上首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自从她入府之后,就一改往日跋扈之名,对他们也都是礼遇有加。 如今看来,这是要拿身份压人了。 放下茶杯之后,她开口说明了来意,“本不该叨扰到六公主的,但是有件事情已经传到了我的耳里。既然现在住在将军府,那么事出缘由,我定然是要问个清楚。免得有那些碎嘴的人四处嚼舌根,扰了公主的清誉。” “多谢夫人挂心了,只是有一事,话已至此,本宫也想说清楚,难免误会。我与清临哥哥,心悦于他,所以,传言,也不全是虚假。” 看着邝松兰越来越惊讶的脸色,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 自己这边惊世骇俗的言论,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细细的回忆起来,仿佛上一世那陆清临所偏爱的夫人,好似就是这种风格。大胆的示爱,从未有过退缩。 这样的人,才走进了他的心里吧。 虽然有些可悲,她终究还是无法做自己。 但是,哪又如何,她只想活下去。至于旁的,只有活下去了,才有可能去想啊。 “阮阮,你,你,这话,可万万不能在于第二人说了啊。在场的人都听好了,今日之话,如果在有他人知晓,定当全部入罪,一个不留。”到底是定国府嫡女,尽管往日看着温和,但是到了这种事上,也是一副杀伐果断的气息。 “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想来能够跟着夫人跟前的定然都是能够信得过的。再者说来,本宫心中思慕于谁,厌恶于谁,从来都是无需遮掩的。” 虽然这话说的霸道,但是她却有这个资本。 她,元阮阮,被庆帝宠在心尖上的人,有骄傲的资本。 区区思慕罢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谈不上是什么大事。 “诶,本以为,我家珺儿,能够和六公主有缘分的。谁能想到,诶,是我多思了。”说到这个,将军夫人好似受到了打击一般抚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样子。 “多谢夫人抬爱,只是少将军,本宫实在是消受不起。往日定能觅的佳人,到时候,阮阮定会着人备上一份厚礼恭贺。” 虽然将军夫人的表情有些略夸张了些,但是她也不疑有他。 因为在上一世,就是她如母亲般照拂自己。每每自己在完颜珺那边受到什么冷脸之后,都是这个一脸温柔的夫人过来安慰,鼓励自己。 这才能够在那般境地中绝处逢生。 只是没想到,她以为的路,不是路。通向的,不过是奈何桥罢了。 “那就多谢阮阮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想必厨房也备上了早膳,不若我们就一同前去吧。”收敛起伤心,她热络的招呼着同往。 还在养伤中的陆清临,听着小厮的汇报,不由的眯起眼来。 “公子,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今日一早,将军夫人亲自去了六公主住处,询问您和六公主所传之事。而六公主,皆一一应下了。六公主说,她心悦于您。”说完这个,来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想来,他也是没有料到,堂堂金枝玉叶,居然能够说出如此粗犷之话,属实是让人无法联系到一起啊。 “她说她心悦于我?”这话,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旁人。 大家都静悄悄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有一点,还真叫她给赌对了,那就是之前陆清临之所以如此宠爱他那夫人,和她一直坚定不移钦慕他是有关系的。 混迹多年花丛的陆清临,即便是在元帝上位之后位至丞相对于他的婚事来说也鲜少有人答应。 甚至于,市井还有传言说是父母要做主但是家中小姐绝食相抗之说。 即便他有心解释一番,但是最终还是作罢。有些事情,你说于不说,端看旁人如何理解。那些胸无点墨没有丝毫头脑胸襟的女子,他还当真是瞧不上眼去。 于是就这般蹉跎了下去。 直到一次诗会。 举办这种诗会,本就是给那些单身之人所备。 诗会之上,彼此相看。如若觉得满意,介时可找长辈去定下,传出来,也是一段佳话。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种场合,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就他这一身臭名,哪家小姐能够瞧得上。 赴约,不过是看着元帝的面子上罢了。 因此,在诗会开始之后,他才姗姗来迟。说来也巧,就听到了一些人背后的议论。 “诶,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李府的千金又在家里寻死觅活呢。” “哦,莫不是心中还挂念着陆丞相吧。” 听到对方说起自己,他拦下随从,站在那里偷听着。 “诶,可不是嘛,也不知是为何,鬼迷了心窍一般,誓死要嫁于陆清临。虽说之前在才学上对这陆丞相有所低估,但是他那脾性可从未冤枉了他。直到现在,都有姑娘怀念他的万般温柔呢。” “嗯呢,你说这李家,门第也不低,也不必要和那小门小户似的攀龙附凤,何以就想不开非要把自己耗在这么个人身上呢。” 说完,便又连声叹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突然像见鬼一般惊呼,“你们看,那是何人?可是李府小姐?” 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可不,刚才他们议论的人,现如今就那样的出现在了场地。 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但是终归还是迈出了这步。 陆清临也跟着看了过去,同时心中还有些遗憾。 哼,世间女子,所谓情深,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一挥衣袖,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骚动,他转过身看去,原来是那李小姐此刻正被一众小姐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的奚落着,看着好不可怜。 “呦,这不是李大小姐嘛,今日,怎么肯赏脸来参加诗会了啊。” “呵,想来,是看和人家陆丞相没有任何可能,怕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来了呗。” “诶呀,我们还以为李小姐是多么的冰清玉洁从一而终,没想到,居然这么早也就放弃了,还当真是教人伤心呢。” 面对着别人的讥讽,她绕了几下都没有绕开,索性就开口说道,“诸位,如今琼洁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大家何必为难呢。至于我,若不能嫁于所爱之人,那么嫁不出去又有何妨。” 听到她这一番慷慨陈词,一位小姐摇曳着走上前,开口说道,“诶呀,这番言辞恳切还当真是让人感动呢。不过,可能你要失望了。这种场合,陆丞相是不会来的,你还不如到那青楼红馆,或许还能见于他一面也好了却心事了。” 说完这个,众人又都哄笑了起来。 本来,依照李琼洁的家世,众人都该结交一番才是。 但是,无奈,这李琼洁的名声就和那陆清临一般,算的上是天生一对了。 “背后妄议丞相,你也不看看你有几条命。”刚才还一脸淡定的李琼洁,一听到别人说起了陆清临,顿时脸色就变了几变,就连语气,也凌厉了起来。 “呦呦呦,这还没有嫁到丞相府呢,现在就拿出来丞相夫人的派头,还真的是让人害怕呢。李琼洁,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敢对我们这么说话。”听着李琼洁的话,一个往日就嚣张跋扈的小姐不服气的反驳着。 “如果说,是我为她撑腰的呢。”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这下,不光是这些小姐了,就连其他世家子弟都有些惊讶了。一向从未在诗会露面的陆丞相,今日居然来了,而且看这个意思,还要为人出头的样子。 就在大家愣神之际,一个颇有眼力的子弟已经走上前去谄媚的说着,“丞相大人,不知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您也来这场诗会了啊。” 这时,大家猜如梦初醒。 这可是陆清临陆丞相,虽说平日都大家对他的风评都不好,但是这掩盖不住他对元朝的重要性。 “呵,辛亏我今日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编排我的啊。”陆清临似笑非笑的说着。 听到这个,在场的众人都慌了神。 天哪,往里里她们议论的时候也不见谁替他出头。今天居然好死不死的本人就在现场还被听了个正着。 这要是回去了,肯定要被爹爹打死的吧。 顿时都上前去,希望能够网开一面、 不过,对于这些,他倒不理会,径直走向前去,到了那个到现在眼睛都没有回过神的人跟前,温柔的说道,“对不起,今日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个,众人更是一片惊呼。 难不成,今日陆丞相来到此处,居然是为了和李小姐相见? 怕不是两人早就有了联系,今日不过是为了有个由头罢了、 看着这样的陆清临,她眼神呆滞,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只是有些痴傻的点头。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陆清临坐在了一座。 在那之后,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亲,陆清临宠妻的名声也被大家所歌颂了起来。 第十五章 穆菀嘉托梦 “来人啊,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一时间,将军府火光冲天,府内人头攒动,都急急忙忙的帮忙救火。 此刻被烧的,正是元阮阮所在的院落。 尽管大家都已经全部出动,但是对于那越燃越烈的火势,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看着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火势,小桃子心底暗自高兴,随即就想冲出去。 不料,刚好撞到了问询赶来的完颜珺。 “你家公主呢,可否出来?”抓住要跑的小桃子,他着急的问着。 “启禀少将军,现如今,公主被困于寝室内,奴婢正想着喊人来救呢。”说着,还假惺惺的挤出来几滴眼泪,一副自己担忧的模样。 听到这个,他也顾不上其他,甩开人,就想要往里冲去。 “珺儿,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刚好将军夫人也赶了过来,看到完颜珺的架势,赶忙让人给拦了下来。 “母亲,阮阮在里边,孩儿要去救她。” “胡闹,这样大的火势,你冲进去岂不是连自己也要搭上。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喊了下人过来救火,想必很快就能被扑灭,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不同于往日的和蔼,此刻的邝松兰看起来稍显严厉。 看着母亲绝情的样子,他有些不可置信、 等着,在等下去,他的阮阮还有活路吗? “母亲,此刻阮阮深陷火海,孩儿是一刻钟都无法在等下去了。”说完,便挣脱了身边的人,来到门口,拿起晾晒的棉被,放入池中浸满了水随后披在身上,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头闯了进去。 “珺儿!”看到这个,身后的邝松兰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随即急忙吩咐着,“快,快去多找些人来,赶紧救火啊。” 如果是她刚才还有些不紧不慢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着急了。 “咳咳,小桃子,采儿。来人啊,救命啊。” 此刻的元阮阮,正蜷缩在床角,看着四周的火势,没有一丝的办法。 被呛醒之后,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她的床边,已经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之前完颜珺为她费尽心思寻来的床幔,此刻也都层层叠叠的燃烧了起来,可以说,此刻的她,再无生还的可能性了。 一口浓烟呛了进来,她又再次的咳嗽了起来。 此情此景,她的心中忍不住悲愤了起来。难不成,老天在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在让她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嘛。 不然,为何要这般对她。 想到这里,她索性也就不想在挣扎了。 罢了,如果这是她的命,她认了就好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对方喊着“阮阮” 阮阮,好像有人来救她了啊。 在说完颜珺这边,进去之后,虽然有湿棉被的保护,但是还是被屋内的浓烟熏的几度睁不开眼。 四下寻找了一圈之后,他只能是想办法到床边上去。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此刻的元阮阮就那样的蜷缩在榻上,一如当年的弱小。看那胸前微弱的起伏,想必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扯下身上的被褥,一把裹住了床上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阮阮不怕,俊哥哥来救你来了。” 听到声音之后,本来有些恍惚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之后,虚弱的说着,“俊哥哥,你来啦,阮阮怕。” 刚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听到这个,刚想动身的完颜珺呆愣在了原地。 俊哥哥?虽然声音有些低,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俊哥哥,曾几何时,这可是阮阮独有的称呼。 按常理来说,现在的元阮阮,对自己应该不会这样才是。更何况,现在的她,喜欢的不是陆清临那个纨绔,对自己可谓是避之不及,何以会这样称呼他。 难不成? 一瞬间,他的思绪百转千回,居然忘记了身处何处。 “俊哥哥。” 半晌,她无意识的呢喃才把出神的完颜珺给拉了回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出去,其他的,他有的是时间确认。 念及此,他便不在想旁的,凑着窗边的空档一个纵身便跳了出去。 刚一出现,在外等候着的人纷纷围了上来,此刻,就连收到消息的大将军也都赶了过来。 看着自家儿子灰头土脸的样子,满眼心疼,嘴上厉声呵斥着,“来啊,大夫呢,快看看怎么样了。” 大夫刚到跟前,他赶忙把怀中的人给露了出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被烧伤的手臂。 “珺儿,让这个大夫诊治六公主便好了,你的烧伤也要尽快处理的啊。”看着儿子的动作,邝松兰走上前说道。 听到这个,另一个大夫走到了另一侧,企图给医治。 不过,很快便被他给拒绝了,“先看六公主,确保她无恙。不然,让你们全部陪葬。” 听到这个,另一位大夫的手顿时一抖。在完颜珺的注视下,又赶忙调整了过来,尽心诊治。 “别管这个逆子了,这般莽撞,疼一疼也好。”在场的都是将军府的人,怒极的大将军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了起来。 “夫君,你这是什么话。”听到这个,一旁的邝松兰反驳着。 “为夫说的有错嘛,他那样闯了进去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我,想过我们完颜一族。” 这话,倒是不假。一个六公主而已,即便是在府中出事了,至多皇上不过是一顿责骂而已,于他们也并无什么大事。 但是完颜珺可就不同了,他可是将军府是完颜一族的希望,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如何让他能够不气氛呢。 “夫君,孩子大了,我们,也就由着他吧。”说完,邝松兰便拿起手帕来轻轻抹泪。 而对于他们这边的争吵,坐在地上的完颜珺充耳不闻。 此时此刻,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怀中的人是否安好罢了。 “如何?”看着大夫收回了手,他迫不及待的问着。 “回禀少将军,公主吸入了大量的浓烟,肺部现在有损伤,我这就去开一副药来,要尽快喝下,不然,恐有后疾。” 听到这个,他着急的说道,“那还不快去。” 说完,便又对旁边的侍女吩咐着,“赶忙去给六公主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务必整洁舒适。罢了,还是算了。” 说完,便抱起人来,大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看着他把人轻轻的放下之后,一旁忍了许久的完颜烈才说道,“珺儿,你今天,失了分寸了。” “是嘛,孩儿不这样认为。”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痕迹,那样子,仿佛元阮阮是一樽易碎的琉璃。 “你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着可是我们完颜一族的使命,如若你今日真的有个好歹,那把我们全族之人至于何地。” 呵,又是这个。 他这一生,已经献过一次自己给全族了。这一次,他想献给自己心爱的女子。 “若,我不再是完颜一族的了呢?”他淡淡的说着,仿佛不过是在打招呼一般淡然。 “你个逆子,在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到这个之后,原本就有些生气的完颜烈更加气愤了起来。 这话,是要置全族于不顾了嘛。 “父亲,你可知,今日若她出了分毫的差池,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跟随她过去的。” “啪。” 这个时候,拿着药进来的邝松兰,就听到了这样一句戳她心窝子的话。 顾不上收拾,她疾走几步,来到跟前,不相信的问着,“珺儿,你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父亲和母亲都不如这一个女子重要吗?” 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母亲,今生今世,我只为阮阮一个人而活。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看着这幅模样的完颜珺,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最终,气急了的完颜烈,也只能是一甩衣袍离开了这里。 此刻,正处于争论中心的主人公,现在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梦中,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那样子,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 “你是谁啊?”元阮阮好奇的问着,那呆萌的样子,活像前世痴傻的她。 “我是你的母亲啊。”听到元阮阮这样问,美丽的女子有些忧伤的回复着。 听到这个回到,元阮阮有些疑惑了。 这个姿色艳丽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妃? 也不怪她不识的。穆菀嘉离世的时候,她还未记事。之后由于庆帝,所有有关穆菀嘉的东西一应都放在了朝夕宫。 往日里,别说自己了,就连一只苍蝇恐怕都飞不进去。是以,人人都赞叹容貌无双的穆菀嘉,她却不知道是何模样。 如今见了,才知晓,当初所谓的庆国第一美女,可谓是实至名归。 岁月对于美人,似乎都格外的优待。现在看起来,仍旧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让人心惊。 “母亲?”她有些迟疑的喊着。 “是啊,我的阮阮现在过的可还好?”手刚一抚摸上女儿的脸颊,眼眶不由的就湿润了起来。 她的阮阮,她朝思暮想的阮阮,此刻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她走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母亲,你怎么哭了?”看着母亲落泪,她有些失控的也跟着有些难受。 “阮阮,母亲对不住你。” “母亲,为何这样说?” “阮阮,其实,你不是庆帝的孩子,你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南诏王。当初,我怀有你的时候,被庆帝强行抢去,他答应我,一定对你视如己出。为了全族性命,无奈之下,我只嘚点头同意。”说着,便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想来这件事情,定然已经憋在她心中许久了。 “无妨,这些年,庆帝对我很好。”看着对方难过的样子,她只能撒谎。 千错万错,都是庆帝的错,连累他们现如今天人永隔,而自己,最后居然被自己的父亲逼迫杀害。 庆帝! 第一次的,她对一个人如此愤恨。 “阮阮,你从母亲寝宫的床榻暗格中,找一份信笺。这个,是母亲留给他的。到时候南诏王看了,自然就能知晓你的身份,也定然不会在为难于你了。”她来不及追究为什么元阮阮对于自己的身世毫不惊讶,因为预料中她是不会记得自己的前尘往事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有完颜珺这个变数。 前世本看她痴傻,想着这样也不错,开开心心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但是,谁能想到居然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她的阮阮,不该有那样的一个下场。 “母亲,孩儿记得了。母亲,我以后想你的话还能在见到你吗?”元阮阮有些不舍。 “能,在你危难的时候母亲都会保护你的。时间不早了,你一定要记得母亲的话,早日取出,尽快交予南诏王,记得,一定要避开庆帝的耳目。”慢慢的,穆菀嘉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她的一滴泪水落下时消失殆尽。 “母亲!”对着人影消散的方向,她嘶吼着,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水。”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元阮阮,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这时,一双大手温柔的把自己给扶了起来,接着一个茶杯递到了她的唇边,顿时,她感觉自己的嗓子保住了。 这时,她才抬眼看向了旁边扶着自己的男人。 一脸的沧桑样子,满脸的胡茬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理了。眼底的青色浓郁的挂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有些发臭,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换洗衣物了。 元阮阮有些难过的皱了皱眉,她的俊哥哥,还是那样,但是她却不想在那样了。 “少将军,小桃子呢?为何是你在这里呢?”一声少将军,将这个激动的男人瞬间给拉回了现实。 是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俊哥哥了,她再也不会只在自己面前甜甜的笑着了。 “她对你有异心,心存不轨,所以被我给看管了起来。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压抑着心底的难过,完颜珺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沉着冷静一些。 第十六章 家国天下,哪里比得上一个你 看着一脸疲惫的完颜烈,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开口劝着,“少将军不必如此,现如今我已经醒来,其余事宜就由采儿来打点就好了。” 听到这个,完颜烈浣洗毛巾的动作都停住了,在元阮阮昏迷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想她为什么要叫自己俊哥哥,想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苏醒了过来,想她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他了。 在她醒过来用这样一张冷冽的脸对着自己之前,他甚至有过庆幸,如果,她也跟自己一样,那么,他们是不是就能够重新开始了呢? 他愿意付出所以,来弥补前世对她犯下的错。 但是,现在,都破灭了。 无妨! “昨夜救火,其他人都已经歇下了。再说,此刻六公主在我的屋内歇下,照顾你,也不必分什么你我了。”说着,便拿起浣洗好的毛巾,过来给她细致的擦拭着脸颊,那熟练的样子,似乎早已经做过千百遍了。 冷眼看着对方的动作,她一脸不快的说着,“少将军言重了,不过是借住一宿罢了,算不得什么。对于少将军的救命之恩,本宫也自当会禀告父皇,赏赐于少将军。” “好啊,那不然,就把你赏赐给我吧。” 听到这个,她的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仿佛是听了大逆不道的话一般,“放肆!少将军此言,本宫就当没有听过。再有一次,别怪本宫不顾及你的救命之恩了。” 听着旁边人的呵斥,他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有些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真的确定了下来。 她,真的是和自己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活了下来。 那么,所谓的心悦于陆清临,不过是和他置气罢了。 “好的,如果阮阮要这么做的话,那我就只能从命了。我的命,是你的,如果你要的话,那就尽管来拿!”这话,他说的极其认真,丝毫没有任何玩乐的意思。 听到这个,她有些慌乱了。不是没有想过他有苦衷,但是,再大的苦衷,也不能以牺牲她的性命为代价。 明明,她要求的那么少,只是活着而已啊。 稳定了一下心神,她继续说着,“少将军说笑了,少将军的命,系于家国天下,但是,唯独和本宫无关。” “呵,家国天下,我要的,从来都是一个你罢了。家国天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听到这个,她的怒火瞬间暴涨了上来,都说世间男子都凉薄,但是如今,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如若自己还是前世那个痴傻的元阮阮,恐怕听到这个该是要高兴的不得了了吧。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如今,在他面前的人,早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了。 思及此,她冷笑的说着,“少将军好志向啊,就是不知道如此志向,大将军听了该如何,你们完颜家效忠的帝王听了该如何。有些事情,既知晓自己无法做到,就不要轻易许诺。到最后,没得还嘚连累旁人,伤及无辜。” “阮阮,我” 还不等他解释,她便大声呵斥住,“够了,少将军莫要妄言了。今日之言,本宫就当从未听过。再有一次,就别怪本宫不顾及母妃和将军夫人的情谊了。” 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清风的声音,“启禀少将军,有客来访。” “不见!”什么客人,此刻他哪里顾得上那些。 “少将军,是陆少爷。”门外的清风,很不愿意的说出了来人。 果然,听到这个,一时愣神之后,他便反应了过来。 “我马上过去。”说完,便过来给元阮阮仔细的掖了掖被角,温柔的叮嘱着,“我先出去一下,随后就过来。你若是有事,就找采儿来。” 大厅内。 此刻,来访的陆清临正以一副奇怪的姿势坐在那里。即便已经垫了厚厚的软垫,但是比起来自己的伤口,还是有些杯水车薪,派不上多大的用处。 看着站在门口一副门神样子的清风,一旁的来福忍不住问道,“我们家公子已经等了许久,你们少将军什么时候才出来。不然,我们自己去看六公主好了,就不劳烦少将军带路了。” “陆公子稍等,我们少将军马上就来。昨夜我们少将军衣不解带的照顾六公主,此刻也需要更衣梳洗一下,才不算是怠慢了贵客啊。”别看清风是武将,但是却也是有一些墨水的。 看着来福还想说什么,陆清临赶忙把人给拦了下来,一脸歉意的说着,“倒是陆某不是了,叨扰少将军了。只是听闻昨夜府中走水,恐六公主有什么闪失,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才好放心啊。” “陆公子多虑了,阮阮在我府中,将军府上下定能护她无恙,就不劳烦陆公子挂念了。”人还没有进来,就听见完颜珺的声音从厅外传了进来。 不多时,就看收拾整洁的完颜珺从厅外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上首的人,即便是已经收拾干净,但是那眼底的倦色还是无法掩盖,可见刚才清风所说的衣不解带看顾一夜是真的。 “阮阮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不知她此刻身在何处,我去瞧上一眼,也可安心些。” “实在是不巧,此刻阮阮尚未起身。昨夜走水,虽然她人无大碍,但是到底是金贵之身,还是受了些惊吓。半夜睡的也不踏实,快天亮的时候才歇下,此刻还在我的卧房,陆公子不便过去了还是。”他轻飘飘的吹起表面漂浮的茶沫,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话传出去,他知道对元阮阮的名声有碍。但是,哪有如何,如今,她是金尊玉贵的六公主。现如今,庆帝对她的宠爱还是无人能及。 只要他们两个最后修成正果,旁人也只能叹一句天作之合罢了。 听着完颜烈的话,陆清临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过了许久,才又恢复正常。 意料之中的生气并没有出现,反而还是那副柔和的模样,如若不是完颜珺见过他那指点江山的气势,还真的是要被他给蒙骗了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陆某就告辞了。还望少将军转到阮阮,就说,陆某来探望过她了,让她好生歇着。”说完,便搭着来福的手,作势要起身离开。 这个时候,完颜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说着,“陆公子请慢,有些话,在下还是觉得要和陆公子分说清楚些。这样,也避免陆公子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到时候,受苦的还是陆公子。” “不必了,陆某行事,自有分寸。”站在那里,似乎预料到对方要说什么,他不卑不亢的拒绝着。 “分寸?呵,陆公子还真的是会说笑。如若真的是有分寸,就该与阮阮来往时懂得避嫌。她年岁小不懂事,难不成,你也年岁小不懂事吗?想来陆公子整日流连于酒肆青楼,不懂这清白人家的姑娘该如何相与也是正常。但是阮阮,你最好还是不要想了。”这话,可谓是下了警告。 自家有丞相府的探子他是知道的,往日不在意不过是觉得无伤大雅罢了。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要清理一番了。 听到这话,陆清临站在原地有些沉默。 就在完颜珺以为他不会在说话要送客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道, “少将军的忠告,陆某心领了。不过,我与阮阮,早已心意相通。旁人如何想我不清楚,我在乎的,只是她的一句话罢了。倘若有一天她开口让我离开,那我定然不会多言一句,从此在不会与她有丝毫的瓜葛。倘若,是她要让我留下,那么不论是刀山火海,陆某都决定不会放弃。” 说完,这次便在来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外走了出去。 这边陆清临刚离开,那边元阮阮也在采儿的帮助下,开始梳洗打扮。 她要回宫。 昨夜的梦,现在想来都觉得很真实,所以,她要去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有母妃所说的那份信笺,那么,自己在南诏王面前,即便是没有多少父女之情,但是至少也是血脉相连。 这样,她或许也能够有一条活路。不求大富大贵的在去做什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但求做一个闲云野鹤般的闲人。 看着神色匆匆的元阮阮,他赶忙把人拦住,一脸不快的问着,“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以为,元阮阮这般着急,定然是要追那陆清临。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她不解的问着,“怎地,如今本宫的行踪也需要向少将军禀报了吗?少将军可真的是好大的官威啊。” “我没有,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应该多加休息才是。如若,如若”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说,但是却有没有办法,“如若,你真的那么想见陆清临,也不急于这一时。他已经离开了,你现在去,也追不上他了。” 听到这个,她才算听明白完颜珺的意思,感情,这是以为她火急火燎的要去追情郎去啊。可惜,她现在才没有那个心情呢。 “来人,把少将军拉开。在对本宫无礼,便杖责二十,有事,大可去父皇面前告状。”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 擎宸殿。 看着跪在下边的元阮阮,庆帝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刚下了早朝不久,就听到了宫人的禀报, “启禀皇上,六公主求见,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六公主?所为何事?”他漫不经心的问着,和那个大家眼里极其疼爱元阮阮的庆帝毫无相似之处。 “这个,六公主没有说,只说求见皇上。” 听到这个,庆帝并没有给出丝毫的反应来,只是在一旁悠闲的批阅着奏折,没有要召见的意思。 过了半天,就在宫人的脖子都要抬酸的时候,一旁的额图适时的开口劝说着,“皇上,此刻风露重,六公主身娇体弱,在外久了难免有什么病痛。昨夜将军府走水,恐怕,是为了此事来的吧。” 听到这个,底下的宫人忍不住心存感激。 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才知道什么叫做传言不可信。什么宠爱,那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如若真的如传言那般宠爱,昨夜将军府火光滔天,又怎么会不闻不问当做不知道一般。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无关。 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下来的首要条件。 果然,在额图说完不多会儿,就听到庆帝头也不抬的说着,“嗯,那就宣吧。” 不一会儿,一脸憔悴的元阮阮就走了进来。刚进来,还不等庆帝酝酿好情绪过去表演一番,就听到了跪在下首的元阮阮说着,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事需要父皇同意。” 看着跪在那里的人,他赶忙上前亲自把人给搀扶了起来,言语间充满了疼爱,“什么事儿啊,大惊小怪的,何须如此隆重。你有什么事儿父皇没有应过你啊。” “父皇,儿臣想去母后的寝宫。” 听到这个,庆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那里。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去朝夕宫了呢? 愣神了一下,他便很快恢复了正常,松开手问道,“好好的,怎么想着去你母妃的寝宫了呢。” 那个地方,他之所以派兵围起来,就是不想有其他人去打扰,她的女儿,也不行。 听到这个,本就有些憔悴的元阮阮,更加是把嘴一撅,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说着,“父皇,阮阮都快忘记母妃长什么样子了。这几日儿臣出去游玩,看到的都是父母陪在身边的,儿臣,儿臣有些想母妃了。” 说着,便低下了头,眼泪顺着脸颊便一颗颗的砸在了地上。 看到元阮阮难得的示弱,就连庆帝都有些无法拒绝。 看到哭泣着的元阮阮,不由的就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看一下这个世界的儿子,免不了有些唏嘘。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人拽着,一下一下的晃动着,接着就听到元阮阮那软糯的嗓子在一旁喊着, “父皇,你就答应儿臣吧,儿臣保证,肯定不会破坏朝夕宫的一草一木的。昨夜将军府走水,儿臣吓坏了,儿臣,儿臣想在母妃的床上躺着,就好像,好像母妃在抱着儿臣一样。你就答应了吧,父皇你不是最疼我的嘛。” 在她这软硬兼施之下,不得不说,还真的有些打动了庆帝。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心肠。 “不行!”他冷硬的拒绝着,口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第十七章 好端端的,居然救了一个刺客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刚说,庆帝便稍微缓和了一下神色,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好些, “阮阮啊,不是父皇不同意你去,只是你母妃已经故去过年,那里是她生前所居,父皇不想有人打扰到她。” “我是母妃的女儿啊,怎么会算是打扰呢?”她不满的说着。 “总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同意的。”眼看着元阮阮不好说服,他便强硬的想要拿出身份来压制。 穆菀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享,她的女儿,也不可以、 “父皇!” “好了,不要再说了。”生怕她在说些什么,庆帝及时打断,“昨日将军府走水,想必你也累了。不若就去您的寝宫休息一下吧,待什么时候好了,在回去也不迟。朕还有公务要处理,额图,带六公主回去。” 说完,便坐了回去,一副专心于政事的模样。 “六公主,请吧。” 看着庆帝一副没有商量了样子,她也只能无奈的回去。 罢了,看来明面上是不行了,只能从暗处想办法转圜了。 过了半天,感受到了身边的人回来,庆帝才终于抬起头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问道,“她回去了吗?” “启禀皇上,六公主已经回去了自己的寝殿,现在想来应该已经歇下了。” “嗯,那就好。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想着去莞儿的朝夕宫去了呢。是不是,有谁和她说什么了?” “奴才不知,或许,就像六公主所说的那样,不过是遭遇此横祸,所以孺慕之情甚笃,才会想着去贵妃娘娘的寝殿中寻求一丝温暖吧。” “呵,孺慕之情,要真的是这个,那她现在来找的应该是朕。这么多年来,朕对她可比对自己的亲子还要好上三分。到底是别人的种,不论朕如何的费尽心思,最终,心都不在朕这里。”言语间,戾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皇上息怒。” 看着元阮阮一天天的长大,依稀间,他似乎有种莞儿还活着的感觉。那眉眼,那神色,尽管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也可以想见往后的芳华了。 或许,她还有别的用处。 “嗯,派人去将军府,挑些好的,就说是救驾六公主有功,着赏。”大将军这条助力,就看自己这个便宜女儿是否争气了。 南诏王府。 近日,南诏王府一改往日的沉闷,来来往往的下人之间,脸上也都不由的绽放着洋溢的笑容。往日那股子阴郁劲儿,最近也都消散了许多。 因为,他们卧病在床多年的南诏王,这几日居然能够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 虽说,还只是在廊下欣赏一下院内的荷花,但是相较于以往,那可真的是大有进步了。和往日那苍白的脸色相比较,此刻那略微红润的脸颊要更添生气。 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困扰王爷多年的病症能解了也不一定。 不过,不同于外边人的热闹,此刻在屋子里的人,却个个都面色凝重。 因为,就在刚才,南诏王又吐血了。 虽说以往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却没有现在严重些。瞧那染红的血帕,此刻湿哒哒的似乎都能够拧出水来。 看着下属们一个个担心的模样,他喘息片刻之后气息才稍微平顺些。 “好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都哭丧着一张脸,待会儿出去了叫人瞧见,还以为本王要病殁了呢。咳咳咳,咳咳咳” “父王。”南诏王刚说完,元霖就大喊着。 “好好好,本王不过玩笑一番,怎还当真了呢。你这孩子,真的是太看不起你父王了。”说着,虚弱的摆了摆手,让想上前来的医者退了下去。 “王爷,我们的人来报,昨夜将军府走水,六公主险些丧命,多亏那少将军舍命,只身一人拼死给救了出来,要不然,那六公主恐怕凶多吉少。”在南诏王的示意下,一旁的临三禀报着。 “呵,这倒是有趣的紧啊。” “丁酉现在何故有此言?”元霖不解的问着,难不成,其中有什么是他没有看明白的吗? 或者,那把火,是他们这边的人放的? 面对着疑问的眼神,南诏王说着,“那完颜珺是何许人物,虽才年过十六,但是却从小被完颜烈带在身边,即便是在外边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也从未有过怨言。这样的人,完颜烈如何能够舍得让他为了区区公主而拼上性命呢。” “或许,是不想皇家怪罪,毕竟那庆帝对六公主的宠爱程度,可谓是人尽皆知啊。如若六公主有什么不测,想必庆帝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世子所言不错。”丁酉躬身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即便是如此,一个六公主,在少将军面前,也不会有那样大的分量。但是他既然能不顾全族荣辱的去做了,就表示” 说着,他看向了元霖,一副等他接话的样子。 略微一思索,他便有了答案,“就表示,那完颜珺对六公主爱入骨髓,所以才会有如此鲁莽的行事。别说家族荣辱,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都全然顾不上了。” “世子聪慧,正是如此。” 南诏王接着说道,“所以说啊,这人,一旦有了软肋,那就有了可拿捏的地方。既然这六公主是完颜珺的软肋,那就是将军府的软肋,我们要是能够把握好这一点,何愁不把将军府的势力给吸纳过来呢、” “可是,既然那完颜珺如此重视六公主,说起来,最得意的,不应该是庆帝嘛?” “启禀世子,我们的人查到,那庆帝,对六公主所谓的宠爱,并不是真的。今日一早,六公主入宫请安,要去朝夕宫,但是,被庆帝一口回绝,然后强硬的把人送走。想来,在他们之间,定然有我们看不到的纠葛。” “他要去朝夕宫?”南诏王问着。 “启禀王爷,据说,是因为走水伤心,所以孺慕之情爆发,想去看望自己的母妃。”说着,临三的声音就小了下来。 “看来,你也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啊。朝夕宫,也罢。既然,她想去,那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吧。都说皇家无情,好歹和本王也是一家子,这点子难得的孺慕之情,可万万不能丢弃了啊。” 听到这个,临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是,属下这就去着人安排。”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大家就先休息去吧。我想,那噬心散,很快就能拿到了吧。” 灵秀宫 此刻的元阮阮,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思索着。但是,无论这么想,她都想不到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那里,更别说去验证梦境中母妃和自己说过的话了。 “诶,要是我能够飞檐走壁就好了,这样,我也不至于无计可施。”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后悔。 前世和完颜珺在一起,那么好的优势,自己却从没有想过利用一下,整日里不过只会留恋于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还有就是街边的小吃铺。早知道这样,应该学个武艺傍身啥的。 这样,或许自己还有一搏之力。 看看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胳膊小腿,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对着屋顶叹息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被打开,随后又被关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的眼前,已经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还不待她张嘴呼救,突然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在烛火的照耀下,那泛着寒气的刀刃,似乎更加锋利些。 “那个,大侠,我保证不叫,你能不能,把刀先放下。”看着对方那似乎已经受伤的臂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祸害了自己纤细的脖子。 不过,很遗憾,对方并没有丝毫的回应,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有丝毫的动作,下一秒,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身首异处。 于是,她再次讨好着,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温和些,“大侠,你看,你受伤,我帮你包扎一下。你放心,我就是一个弱女子,等给你包扎好了你离开便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说完,偷偷的用力掐了自己一下,顿时,眼泪溢满了眼眶,她睁大眼睛,努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希望对方能够手下留情。 毕竟,在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手下,此刻,就算你是皇亲贵胄,性命于他们也不过是思量之间。 或许是她足够的可怜,也或许是对方真的坚持不住了,又注视了她片刻之后,便终于把那晃着她眼晕的剑给放了下去。 顿时,她如获大赦一般,赶忙去暗格中找出常备的伤药来,在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招呼着,“那个,放心,我从小就磕磕碰碰的,所以也会一些。”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床榻边上,撩起自己的衣袖。顿时,一刀堪堪露骨的伤痕狰狞的裸露了出来。 看到这个,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正常。拿起旁边备好的伤药,细细的洒了上去,随后便又拿起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了起来。 等做完了这一切,早已经满头大汗了。 看着那包扎的有些丑陋的绷带,她心满意足的说着,“好了,大侠你看一下,是否满意?” 在她那耀耀生辉的眼神中,他居然也跟随着看了下去。不过,只一眼,就不由的在心中嫌弃了起来。不过,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很肯定的说着,“不错。” “那就好,我这里不宜久留,大侠你看现在你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不若到晚上空档的时候走吧。要不然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现在的她,还哪里有心情思考怎么进去朝夕宫啊。 现如今,还是保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就在他想答应下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叩门声,“启禀六公主,宫中有此刻闯入,皇上特派卑职前来查看,不知是否方便?” 虽是在询问着,但是那语气却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听到这个,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杀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清了清嗓子回答着,“本宫这里无事,替本宫多谢父皇的关心。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本宫歇下了,不便让你们来查看。” 门外的侍卫,看着门口的血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把刀给抽了出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卑职等人就先退下来。” “好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房门被粗暴的推开,随即一队人马手持长剑闯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还在四下打量着,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不过,随即就看到了此刻在踏上已经歇下的六公主慌忙的遮盖起身,顿时一个个的垂下了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大胆,谁借你们的胆子敢闯本宫的寝殿。都给本宫滚出去,小心父皇砍了你们的狗头!” 此刻,盛怒中的元阮阮涨红了脸,那样子,可见真的是气急了。 谁不知道庆帝对六公主的宠爱,生怕真的惹祸上身,忙不迭的告饶,“还望六公主赎罪,卑职在门口看到了血迹,唯恐贼人挟持六公主,所以这才闯了进来。” 听到这个,元阮阮的语气才算好了下来,“算你们忠心,那不过是本宫外出玩耍时不小心划破的,至于贼人,本宫从未见过,你们大可以放心。现在,你们闯也闯了,看也看了,是还要本宫起身来让你们搜查一番才能交差吗?” 听到这个,带头的将领赶忙摇头,“卑职不敢,叨扰六公主,实乃卑职之责,明日定当向皇上请罪。属下等人这就告退,还望六公主勿怪。” 说完,一行人并忙不迭的退了出去,那利落的速度,不一会儿,原本黑压压的屋子便清亮了许多。 在确认人都走了之后,她赶忙从榻上跳了下来,随即,一直在里边躲藏的人也跟着走了下来。 “他们都走了,你等一会儿也走吧。旁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多谢。” 说完,还不等她回神,便利索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她趴过去看的时候,外边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真是个怪人。”她念叨着,倒是也不去想朝夕宫的事情了,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第十八章 王猛的馊主意,男扮女装? 今日一大早,完颜珺就请旨来宫中接她,害的她还没有睡醒,就被完颜珺强势的吩咐其他人给她叫醒。面对她的跳脚,他也不过说是皇上的圣旨。 没办法,皇命大于天,她也不敢明着去违抗。 此刻,坐在轿撵中,她忍不住的打着哈欠,头一点一点的,要不是有采儿托扶着,恐怕都要砸在地上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转过头,就看到了旁边的完颜珺,瞬间,她就清醒了过来。 跟随着她的动作,一旁闭目养神的完颜珺也睁开了眼睛,转过头问道,“睡醒了,那我们就下去吧,该用早膳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元阮阮厉声呵斥着,“少将军,谁容许你上本宫的轿撵了。” “不过是看阮阮困得厉害,采儿那个小丫头手劲儿不够,微臣不过也是怕伤着六公主,故而才进来的。”说完,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莫不是,六公主担心自己的名声?这倒不必,现如今,街头巷尾,谁人不知你我日后必会成亲。” “放肆,谁要和你成亲。”完颜珺还没说完,就被她给呵斥住了。 她就搞不懂了,前几日还对她小心翼翼的人,怎的一场大火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记得前世的他也不是这个样子啊,难不成重活一世,这个性格还有变化了? 面对着阮阮打量的目光,他的表情未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心中却翻涌了惊涛骇浪。 不过,这种打量很快便结束了。 “采儿,扶本宫下车。” 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的。 不过,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几日,在将军府,她被看的死死的,就算是出去,身后也总是有一个尾巴跟着。 也不知道他和父皇说了什么,庆帝居然给了他一道口谕,说是要他在宫外约束自己的言行。 这倒好,每当自己想去找陆清临的时候,就被她拦住了去路。 有一次在自己不管不顾的就要过去的时候,这个完颜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后当街把自己抱起,然后塞入轿撵中送回府中。 现在想想,真的是越发生气了。 “公主,你还生少将军的气啊?”看着元阮阮那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旁的小桃子凑上来说着。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啊?”坐在窗边,她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其实,其实这几日来福私下有找过奴婢。奴婢本是不想说的,不过是看这几日公主心情郁结,才自作主张的告诉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说着,便跪了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日里元阮阮如何对待她们这些下人的呢。 看着小桃子的样子,她把头扭过一边,拿着采儿备好的瓜果吃着,半晌才开口说道,“先起来吧,和本宫说说,来福都说什么了?” 虽然是问着,但是却没有小桃子想象中的着急样子,不由的沉下了心有些担忧。 咬了咬唇,她站了起来,“来福前几日让奴婢给公主带话,说是近日陆公子会来看望公主,让公主放宽心,切莫郁结。” “好,你去回了来福,就说本宫知道了。” “是,奴婢定当去回禀陆公子。”听到这个,小桃子才终于放心了下来。 幸好,只要这六公主还是心悦于陆清临,那就还好。 丞相府。 听到来福的话,他大为高兴,忍不住的确认着,“你说真的,阮阮她当真这样说?” “是的少爷,六公主身旁的侍女来传话,说是这段时日被少将军拘禁于府中,无法外出,但是,心中却一直牵挂着您,从未敢忘。”来福又重复了一遍。 “诶,可惜,我却还是没有想到办法,能去亲自确认她安好。”兴奋过后,他便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 这些时日,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看望她。但是,人刚到将军府,便被清风出来警告,说将军府范围,谢绝闲杂人等进入。 于是,他别说进去探望元阮阮,便是连靠近也是不能的。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原来,是好久不见的王猛。 刚进来,便看到了愁眉不展的陆清临,“多日不见,陆兄这气色欠佳啊,莫不是新得了什么美人,被掏空了身子?” 听到这个,他没好气的说着,“是啊,我借你吉言了。” 看他那个样子,王猛也收起了调笑的神色,难得正经的说着,“看来,陆兄还真的要改邪归正了,这段时日没有见到陆兄出来,那些人还说不过是装装样子,今日一见,王某觉得倒也有几分真心。” “诶,可怜我家公子,空有一份真心,但是却连佳人的面也见不到。”旁边的来福跟着叹息着。 “这是谁家的佳人,竟得陆兄如此倾心,王某倒是有些好奇啊。” “还能是谁,你也见过的,那日,在街上惊了她的马车,是六公主。”好友之间,这些事情也无需藏着掖着,万一能给出谋划策,倒也是不错的。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一旁风流摇着折扇的王猛,顿时凑了过来,惊讶的说着,“什么,你居然真的看上了那六公主,你不知晓吗,那六公主,日后是要和将军府结亲的啊。” 听到这个,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适了,语气不耐烦的说着,“我知晓,哪又如何,只要这亲事一日没有定下来,那我就还有机会。再说了,我和阮阮,彼此心悦,就算是他将军府,也不能仗势欺人的吧。” 难得看到陆清临吃瘪,他正色的问着,“陆兄,你是认真的?要知道,既然当今圣上同意了六公主入府,那势必也就是默认了和将军府的亲事。如若你当中横插一杠,万一惹的帝心不悦,牵连的,可是整个丞相府啊。” “你说的话,我知道。但是王兄,她若不离,我必不弃、” 看着一脸坚定的陆清临,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说道,“好,既如此,那这个忙,做兄弟的我帮定了。” “诶,多谢王兄,不过,现在别说旁的,我就连见她一面也难。那完颜珺,现在把将军府围的和铁通一般,不论我是光明正大的去拜访,还是悄悄摸摸的想潜入,无不被他识破,然后给赶了出来。” “这个,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陆兄了。”说着,便不好意思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清临,嘴角还忍不住的砸吧着,一副猥琐的模样。 强忍着鸡皮疙瘩,他问着,“王兄有什么妙计可尽管说来,委屈什么的,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是能受得了的。”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王猛也就不卖关子了,“我府上有一个婢女,是将军府女管事的干女儿。现如今那完颜珺对你看管的紧,但是一个婢女的出入,想来他也不会多放到心上。毕竟,他也不可能猜到,你能做到这个份上。” 说完,他便一脸兴奋的等待着陆清临的回答。 听完王猛的话,他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末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你是说,要让我男扮女装,混进去?” “是的,现下,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妥。就看陆兄,能为心上人牺牲多少了。”强忍着激动,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是疯了不成!”话音刚落,就听到陆清临咆哮的声音。 这厮,别以为他不知道打他这个主意有多久了。他有不傻,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跳进去让他以后有个话柄呢。 被拒绝了,王猛也没有生气,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重新打开了折扇,摇头晃脑的说着,“诶,我本还为陆兄和六公主的神情感动,所以才想出来这个计策。谁料到,镜花水月,终究还是一场空啊。不过也无妨,我看那六公主和少将军就配的很,到时候,不若就成全了他们俩,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绝配啊。” 听到这个,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就浮现出来了画面,但是想到王猛的提议,还是有些难以做决定。 “王兄,可还有其他办法。这个办法,陆某委实有些难办啊。” 不料,他仿佛坚定了想法,摇着头一脸可惜的说着,“当下,除非那完颜珺改变想法,突然看上了其他人,或者被你和六公主的感情所感动主动给你们牵桥搭线。不然,还真的难啊。” 说完,还颇遗憾的叹了口气,一脸仗义的拍了拍陆清临的肩膀说着,“无妨,天涯何处无芳草,到时候为兄,定然会为你找一个比那六公主好千百倍的美人来,一补你的缺憾。” 听到这个,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如此,那就多谢王兄记挂了。” “我们是兄弟嘛,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在家里伤春秋了,馆里有个新来的姑娘,想来你现在是没有这个心思的,我就先去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王兄请慢,干女儿的事情,还是要拜托王兄帮忙了。” 他说的隐晦,但是王猛却没打算放过他,转过身来,一脸惊讶的问着,“干女儿,莫不是陆兄看上了我府中的那个婢女嘛?” “我说错了,是男扮女装的事情,就有劳王兄牵线了。”看他那一脸笑,还能不知道王猛在想什么嘛。 罢了,他赌了。 “哦,这个事情啊,放心,你我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肯定给你办好,让你见到六公主。”说完,便一脸猥琐的走了过来。 此刻,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好半晌,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面前这个身着婢女装扮,但是却生的五大三粗的人,是,陆清临? 要不是那模样实在是俊俏,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个人和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一言不发的元阮阮,陆清临的脸不由的越来越黑。 他就知道,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看元阮阮的表情就知道了,丝毫的惊喜没有不说,看那样子,惊吓似乎更多些。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在元阮阮的目光下,他有些尴尬的说着,“额,在下有些唐突了,实乃前几日听闻将军府遭遇大火,唯恐阮阮有什么伤害,所以才想来亲自瞧上一眼,这样,也便心安了。” 听到这个,原本在呆愣中的元阮阮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着,“多谢清临哥哥挂念了,多亏了少将军把我救了出来。不然,现在可能就无法完好的站在清临哥哥面前了。”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一滞,难不成,她这是感念完颜珺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了? 也不怪他多想,自小就泡在那些儿女情长中,也自然更早的就明白什么叫做自古美人爱英雄的道理。得此大恩,顺理成章的也就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庆帝属意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嘲的说着,“原来如此,看来,是陆某多虑了。此番前来,委实是唐突了公主,陆某,就此别过了” 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变脸的陆清临,她还没有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让他不快了。不过有一点她知道,就是不能让他离开。 误会,往往会因为没有解释清楚而越积越深。 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她可不想就这样断了,于是赶忙伸出手拉着了人,一脸着急的说着,“清临哥哥别走。” 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回头,不过到底也是留了下来。 “清临哥哥,你是在与阮阮生气吗?” 听着身后着委委屈屈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强硬的说着,“陆某不敢,公主千金之躯,陆某哪敢生公主的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笑声。 听到这个,他更加气愤了,转过身子就想去质问,结果,就看到元阮阮用手帕捂着嘴在那里笑着,眼睛都笑弯了。 这幅模样,一时让他忘记了要去质问什么了。 第十九章 摊牌吧,你我之间,曾经还有个孩子 看着陆清临呆愣在了原地,她赶忙收起笑容,上前一步,怯生生的捏起了他的衣袖,晃荡着哄着,“好啦,都是阮阮不对,说错话了才让清临哥哥生气的。” “你有什么不对的啊,不过是我高攀了而已。” 听到这充满醋意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于是赶忙撇清说着,“我心悦于清临哥哥,至死方休,旁的,救命之恩,来日有机会了我定当会报答。再说,父皇也已经赏赐了少将军,也算没有什么亏欠了。” 听到这个,他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了她,也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以为你对少将军有意呢。” “傻瓜。” 就在屋内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外边站着的人此刻已经浑身发抖了。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面对着突然进来的人,两个人都有些无措。 还是元阮阮先反应了过来,大声质问着,“少将军,大胆,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本宫的闺房。还不快速速退下。” “听下人来报,有意图不轨之人闯入,在下担忧阮阮的安危,所以特来查看。”说着,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婢女。 “少将军多虑了,本宫这里,并无不轨之人,还请少将军去别处勘察吧。” 不过,即便她这样说,也丝毫没有打消完颜珺的疑虑,只见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过来,站在陆清临跟前,开口询问着,“这位婢女面生的紧,抬起头来,让本将军看看。” 说着,就要抬起头来。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陆清临,她赶忙过去站在陆清临跟前,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些。 “少将军,请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在她面前的,可是重活一世的完颜珺,对于她这点扮猪吃老虎的技能,那还真的是了如指掌。 只见他脚步一抬,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换了一个位置,来到了完颜珺的身后。而自己护着的陆清临,此刻也抬着下巴,暴露了自己。 看着那一张涂脂抹粉的脸蛋,他的手指不断收紧,慢慢的,陆清临白皙的脸庞上,渐渐的出现了红痕。 就在局势越发紧张之际,被困于完颜珺掌心的陆清临,终于开口了,“少将军莫不是也痴迷于在下的这张脸,不然,为何紧盯不放呢。” “陆公子说笑了,不过,本将军倒是没有想到,这侍女,居然是陆公子所扮,届时,如若陆丞相知晓,不知该作何感受啊。”说完,便放下了手。 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方丝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掌,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听到完颜珺的话,他也没有恼,反而低笑出声,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着,“这时间情爱,少将军大抵是不能够体会的。为了见一眼心爱之人,巧做打扮又有何妨?只愿见她一面,陆某便心安了些许。” “既如此,那现在人也见了,想必,陆公子也可离开了吧。”强忍着怒气,他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好些,以免吓到旁边的可人。 “当然。”说完,便来到了元阮阮跟前,一副深情款款的作态,“阮阮,陆某今日,着实是有些唐突。改日,陆某定设宴赔罪,还望阮阮一定要前来。” 说完,又把头扭向了完颜珺,“想必,六公主的行动,将军府不能够阻拦吧,不然,就算是到皇上面前,陆某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那样子,看起来无比坚决。 “清风。”他没有回答。 “陆公子,这边请。”清风硬声说着。 看着人走后,他才转过身来,开口说着,“阮阮,你听我一句劝,那陆清临,并不是良人。你和他,是不会有一个好下场的。” 听到这个,她就笑了。 她和陆清临不会有好下场,那和谁有好下场,难不成是和她完颜珺? 当真是荒诞至极。 她前世,就是相信了他,才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老天垂怜,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是有多痴傻,才能再去选择那条不归路呢? 在他越来越不安的眼神中,她终于停止了笑,眼含冰霜,仿若厉鬼的质问着,“完颜珺,你口口声声的说陆清临不是良人,那么,谁才是呢?难不成,是你自己不成?” 被这样质问着,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是,我是!” 听到这个,她笑的更大声了,“少将军当真是好心性啊。可能少将军不知道,我啊,做了一个梦,午夜梦回之间,我仿佛渡过了我的一生,你可好奇,梦中的我,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他不敢回答,曾经的那副场景,让他很长一段时间眼前都是一片血红。那喷洒满地的鲜血,还有元阮阮那紧闭着的双眼,多少年了,午夜他都被这个噩梦给惊醒。 直到他重活一世,午夜梦回之间还是被不断的惊醒。 看着面前闭口不谈的完颜珺,看着他脸上渐渐浮起的痛苦神色,她心中,居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是了,她是不想去在意的,要怪,就只能怪他完颜珺自己。 是他,对自己步步紧逼。是他,还想着让自己重走老路。她不过是想活着而已。 “少将军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很多言辞的嘛。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告诉少将军吧。梦中的我,被爱的人亲手送上了断头台,连我,还有腹中的孩子,一并斩于那菜市口下。你说,这样的梦,我还敢在做一次吗?” 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在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脸颊。 面对这样的质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说,阮阮,对不起,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所以,才把你舍弃了。 说自己心中是有她的,不过是没有选择。 这话,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更何况是阮阮呢。 突然,正在他痛苦之际,冷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着,“你说什么?你,和腹中的孩子?阮阮,你是骗我的吧?” 听到这个,她的心中更加畅快了。是的,就是这个样子,所有的痛苦,不能就她自己一个人承受啊。 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凭什么还这样想着自己是所谓的良人。 于是,她笑的更加美艳了,一字一句的回答着,生怕他听不清楚,“是啊,大夫说,他已经快两个月了,不过是我瘦弱,所以才不显。” 轰!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脑子爆炸的声音,忍不住的手开始发抖。 他做了什么,他杀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看他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她觉得痛快极了,是了,就是这个样子。自己尝过的苦,也要有人知道才行,“少将军,你我之间,最好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既然是梦,那梦醒了,本宫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如若还是牵扯不休,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被退出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抬头看了一眼,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靠在门上的元阮阮,听到外边的动静之后,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这件事情,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如果不是完颜珺步步紧逼,自己也不想说出来。 前尘往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本不想多做纠葛的。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刚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的欢喜可谓是溢于言表,差点就无法在维持住自己痴傻的人设了。 看着收拾东西准备向将军府报喜的大夫,她的眼睛转了转,随即想着对策。 现如今,完颜珺不在府中,自己有孕的消息如果传了出去的话,那么势必会有不少人想对自己下手。 所以,在此刻,她必须想办法自保。 “大夫伯伯,我的肚子里,现在是有一个小孩子了嘛?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和我玩啊。” 看着一脸天真的元阮阮,府医有些心疼,好好的六公主,怎么就成了如今的痴傻样子了。索性,也是个好命的,有将军庇佑,想必也可以安乐一生无忧的。 想了想,也跟着开玩笑的说着,“嗯,要十个月之后吧,这段时间,六公主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吃食也需要谨记,切莫贪凉。老夫会尽快禀报给将军,让将军也乐呵乐呵。” 说着,便乐呵呵的抚摸着胡须。他是完颜珺亲自拨给元阮阮的,只看顾她一人。这么多年来,看着她疯疯癫癫的像个孩童一般,不由的就让人忘记了她公主的身份,变的疼惜了许多。 听到府医的话,她故作开心的说着,“俊哥哥是会高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夫伯伯,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俊哥哥这个事情。他好忙啊,我想等他回来之后亲自告诉他。” “哦,六公主,是想亲自告诉将军这个好消息?”虽然人有些痴傻,但是也懂得讨好人,这样,也算是一种聪慧了吧。 听到府医的话,她重重的点下了头,一脸开心的说着,“嗯,阮阮想亲自告诉俊哥哥这个消息,所以,大夫伯伯,你一定要替阮阮保密的啊。” 说完,便慎重的看向了府医,一副怕他拒绝的模样。 看着那孩子气的神色,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好,那老夫就不多言了,此等好消息,就等六公主亲自说与将军听吧。只是有一点,老夫日后开出的药,六公主可不能嫌苦不喝,如若不应下,那老夫就不能答应六公主的要求了。” 听到这个,果然元阮阮就是一副满脸痛苦的模样。那药汁,自己不论是否痴傻,那都是无法下咽的啊。 也都怪完颜珺,往日里,都要他哄着,自己才能够喝下呢。 不过,这次,她拼了。 挣扎了许久,她才终于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每一日,她都按时按点的喝下了安胎药。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药碗,如若不是那皱着快要连在一起的眉头,恐怕府医都要怀疑人被掉包了呢。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终于,在过了一个月之后,她心心念念的俊哥哥,终于回来了。 看着思念多日的人,她忍不住像一只蝴蝶一样飞扑到他的怀里,好不避忌的说着自己的想念,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趣事。 感受着自己头发上一下一下抚摸着的大手,说了半天之后,她才有些害羞的说着,“俊哥哥,阮阮,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说完,那头便低了下去,脸颊俩侧,是可疑的红霞。 一旁伺候的府医也不作声,就那样的看着阔别重逢的两个人,满脸欣慰。 不过,还不待她先分享自己的喜悦,从进来之后就有些反常的完颜珺终于开口了,只是这嗓音,仿佛熬了许久一般粗粝。 “阮阮,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想来,也是好玩的,于是她点点头应着。自己的那件事儿,先不着急,待会儿再说,也是一样的。 谁料,就在她满心欢喜的跟着她出府之后,一路上的沉默让她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她有心想问上一问,但是看到完颜珺那面如锅底的脸色,她还是悻悻的闭上了嘴。 终于,马车还是停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动作,就那样坐着。良久,才终于开口说着,“阮阮,下车吧。” 她乖巧的跟着,谁料,刚站稳,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色,顿时,心就沉入了海底。 满目所见,这不是牢房,又是哪里?看那相隔不远的士兵,此处即便不是什么死牢,也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她怯生生的往完颜珺跟前靠了靠,一直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在经历了兜兜转转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件牢房。尽管看的出来已经细心打理过了,但是,还是难掩那阴森恐怖的气氛。 等周遭人都退下之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完颜珺才转过身来,扶着她坐了进去,“阮阮,这几日,你在这里等俊哥哥可好。过几日,我便来接你回家。” “不要,阮阮怕。”瑟缩着,她往他的怀中涌去。 不过,明显,今天这招没有用了。 只见他强势的把人拉开,一脸不高兴的说着,“阮阮乖,只是几日,几日之后,俊哥哥就来接阮阮回家。” 说来也是可笑,在他决绝的走了之后,自己真的有期待过,接她回家。 谁料,等待她的,却是那冷冰冰的断头台。 第二十章 刺客来访,报恩? 南诏王府。 听着来人的禀报,慢慢的,元霖脸色的疑惑更甚。 既然明知道那陆清临对元阮阮有好感,而陆丞相又是站在自己这一队的,那为何,又要对那六公主痛下杀手呢? 那边,听完手下的汇报,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一脸困惑的元霖,于是开口询问到,“霖儿,你可是,有什么疑问吗?” 听到这个,他赶忙躬身问道,“启禀父王,孩儿只是有些疑惑,如若那陆清临知晓是我们对六公主下手,届时在于他父亲分说一番,到时候陆丞相在临阵倒戈,岂不是失策了吗?” 听到这个,南诏王没有说话,反而把头转向一边,“丁酉先生,可否为世子解惑?” 说完,一副书生打扮的人就站了出来,恭敬的回礼,“不敢当。” 说完,便站起身来,直直的看向元霖,开口问道,“世子可知,那陆清临其实是有经世之才,但是为何却要藏拙,整日装出一副流连酒肆的模样。” 听到这个,他有些犹豫的回答着,“许是他和陆丞相之间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导致了他有才而不外露。” “非也,父母子爱之,必为之计深远。陆丞相即便和陆清临之间在有什么,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在给陆家,谋求后路,并不是全心全意的帮助王爷。”虽然对元霖的话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回答着、 “霖儿,你可知,这大业,如若不是全心全意的辅助,那么势必会因为一些旁的,心生二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陆丞相的才学,还有他儿子的才学,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对我们,势必是不小的打击。” 听完南诏王的话,看着元霖还是有些不解的眼神,丁酉又继续说着,“现如今,那将军府可以说和庆帝是同气连枝,如果将军府和丞相府有不可化解的仇怨,那么,陆丞相那只老狐狸,势必就要掂量一下了。” 听到这个,元霖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切断他的后路啊。 看着明白过来的儿子,南诏王才有些高兴,语重心长的说着,“霖儿,这么多年,为父对你实在是有愧疚,但是这权谋之术,你当真要多向丁酉先生请教。往后日子还长,能走多远,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谋划了。” “多谢父王的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嗯,那就好。临三,朝夕宫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临三有些面露难色,“回禀王爷,这些日子,属下已经派了各路人马,但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更有几路好手,差点折损在皇宫。恐怕,这朝夕宫,我们是不容易进去的啊。” 话音刚闭,南诏王就陷入了沉思。 能让临三说困难的地方,那么势必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想想自己的身子,虽然这些时日感觉大有好转,但是离痊愈还是差着至关重要的一环。 没有到最后一刻,他的命,始终还是握在别人的手里。 看着你南诏王的样子,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知道艰难,但是却没有想到能有如此结果。 良久,才终于说道,“让他,去找那六公主吧。” “是。”说完,临三就告退了。 至于南诏王口中的“他”,想来也是十分清楚了。 是夜,此刻,本该入睡的元阮阮,正躺在踏上,睁着眼睛,看着完颜珺命人给她新换的纱帐,怎么着也睡不着。 是的,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完颜珺在走之前的那个眼神,确实是让她有些在意。 明明是他的错,但是看他那个样子,活像是自己冤枉了他什么一样。 难不成,那晃眼的刀锋是假的,那身首异处的疼痛是假的,自己满心的失望是假的,她那可怜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的繁华,难不成,这都是假的吗? 但是,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他临走时的眼神,仿佛被世界抛弃一般,真的让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怜悯。 “诶!”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的叹息了。,“元阮阮,你真的是个傻子,难不成,你还能想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即便是如此,也不能以你的性命为代价啊。” 就在她这边自言自语的时候,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耳房里,是已经昏睡的小桃子,虽然就算她醒着,也不一定会帮上什么忙。 悄悄的踱步进入,看着还明晃晃的亮着的一根蜡烛,他晃了晃神,然后继续往里走着。 而反应迟钝的元阮阮,直到人走了进来,才终于察觉。 还不待她张嘴大喊,突然,就被捂住了嘴。 她惊恐着,用眼神询问。 许是她的怕意太过于浓烈,对方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的说着,“我是那日在宫中被你救下的,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着能为你做些什么报恩罢了。你不要惊慌,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听到这个,如若不是自己的嘴被捂着,她还真的是想要骂街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谁家报恩,穿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前来。若不是自己今日心烦意乱还没有睡,冷不丁的睁开眼看见这么一个人还不得吓着嘛。 不过,听着对方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只能按照眨眨眼,以示自己的人畜无害。 许是看她一脸的诚恳,确认再三之后,他终于把手放了下来,随即硬邦邦的说着,“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愿望了,我都会帮你去实现的。” 虽然是蒙着面,但是也能够想到面上该是一副怎样的面若寒霜。 她,元阮阮,只想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可不想和这种刀口舔血的人牵扯到一起。 于是略带狗腿的说着,“那个,大侠。常言道施恩莫忘报,我那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什么报恩不报恩的,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往后,若是在见,就尽管当做不认识好了。至于旁的,我并没有去想。” 听到这个,来人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随即开口说着,“听说,你要进去朝夕宫,我能帮你。长久以往,你我就互不相欠了,如何?” 听他说完,原本有些玩笑的元阮阮,瞬间就变了一副神情。 这个事情,自己只有在擎宸殿和庆帝提起过,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着元阮阮那肉眼可见的变化,他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些。 “那日,你与庆帝请求的时候,我在屋顶,碰巧听到了而已。”他解释着,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 “是嘛,那还真的是好巧。不过,我已经改变了注意,毕竟母妃已经过世多年,身为她的女儿,我还是不要打扰她的为好。那日,是我莽撞了,让少侠见笑了。”好端端的找来,她可不会想着是什么天降鸿运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听到这个,来人还有些惊讶。那日看她那个样子,想来是十分急切才是。现如今,自己就这么送到了她跟前,却被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看来,计划是已经败露了,如若在僵持下去,那势必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他从腰间拿出一柄短笛,置于她手中,说着,“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也罢了。如若有事,可吹响此笛,届时,我定会赶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便不再留恋的从窗户纵身一跃,向来时那般,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从窗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她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短笛,看来,她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事情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嘛,看来,在朝夕宫,也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不知为何,本来有些难以入睡,在人走后,不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想。 而她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此刻正在她的屋顶,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可不就是南诏王府的智囊丁酉嘛。 看着屋内睡得没心没肺的人,他不由的有些无奈。寻常女子,哪能就这样轻易入睡。而她,一次两次的,都这般容易睡了去,还当真是让人不放心。 “她拒绝了你,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黑衣人问着。 “我想,她肯定不会放弃的。我们暗中盯着就好了,到时候把握好时间,也跟着进去一探究竟。如若被庆帝发现了,到时候把她给推出去,想来,庆帝是舍不得对自己心爱的女儿下手的吧。”如若不是夜深人静,此刻他都想为自己的计谋夸赞一番了。 “可是,庆帝,似乎并不像传言那边宠爱这六公主。”犹豫着,他还是说了出来。 “哦,这倒是稀奇,你如何得知的?”丁酉有些好奇的问着。 毕竟,举国上下,谁人不知晓六公主的地位,那是高于嫡公主的荣宠。 “前些时日,她落水,是庆帝派人下手的。” “什么?”如若不是估计此刻,估计他都要惊呼出声了。 庆帝那般宠溺的六公主,居然派人痛下杀手,想要把她沉溺于池塘。 看了看屋内已经安然睡下的人,犹豫了一番,他还是说着,“无妨,虽不知庆帝此举有何疑症,但是,他既然把六公主给抬了出来,那就不会轻易放弃。毕竟,在明面上,他可是最疼惜六公主了。想来,就算是处罚,也定然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 听到这个,那日的刺客抿了抿嘴,拒绝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好半晌,才终于开口说着,“好,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先走了,若无要紧事,还是不要联系我了。” 看着那人离开,丁酉也跟着离开了这里。 此刻,夜晚静悄悄的,似乎,从没有旁人来过一般。 丞相府。 此刻,陆丞相的书房可谓是灯火通明,而陆清临,此刻还是一副女装打扮,跪坐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看着儿子那副模样,他心中的怒气,如何也无法消散。 今日他从同僚家中出来,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完颜烈。往日里并无交集的两个人,突然迎面走了上来,照着他的肩膀就是重重一拍,随后还朗声大笑的说着, “陆大人,可真的是教了一个好儿子啊,如若不是平素陆公子的行径如雷贯耳,恐怕,今日都要将陆公子错认为女娇娃了。” 听到这个,他有些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说。看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脸色也随即有些不好了起来, “大将军,不知此言是何意。小儿虽往日有些顽劣,但是说他如女娇娃一般,委实有些言辞过激了些。” 听到这个,完颜烈不光不害怕,还笑的越发放肆了,“看起来,陆丞相是不知晓啊。今日,本官倒是有幸一观。陆公子身着我府上婢女的衣饰,别说,还真的是合身呢。哦,对了,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换下,若是陆大人回去的早,想必,也能见上一见呢。” 听到这个,陆丞相再也无暇顾及其他,赶忙坐上轿撵回家。 刚进去屋子,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还未来得及卸下身上装扮的陆清临。怒火,登时就撺了上来。厉声呵斥着, “逆子,随我来书房。” 在外边的灯光下,明明进去了两个人,此刻在门上映出的却是一个人的影子,想来,另一个人此刻的下场应该是不好过的。 听着屋内的响动,围在门口的人都一脸害怕,不敢往前走一步。 对下人宽厚的陆丞相,对待自己的独子,那可真的是十分严厉。轻则打骂一番,重则就要上家法。 端看陆丞相刚才那黑的和锅底一般的脸色,就可以想见,今天这顿家法,恐怕陆清临是逃不掉了。 一夜过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一个事情,那就是,堂堂陆丞相之子,居然男扮女装悄悄的潜入将军府,于府中丫鬟私会。 风流人士无不叹一句性情中人,而那人文人墨客,听到皆是摇头叹息,对于这种行为,忍不住的扼腕。堂堂陆丞相,如此才华,如何教养出如此不知轻重的儿子,当真是让人汗颜。 而这故事中的主人公,此刻正相聚于贵方楼,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只字未放在心上。 第二十一章 贵方楼遇刺,完颜珺挡刀 看着对面那个娇俏的人儿,在想着路上的一众人议论纷纷,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诡异的沉默之后,门突然被敲响,随即热情洋溢的小二端着菜品,一道道的摆放介绍着,“陆公子,今天的鱼可是新鲜的紧。得知您要过来,可是一早给您预备着,旁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呵,你们掌柜的,有心了。” 眼见着陆清临搭话,小二说的更是有精神了,“哪里哪里,能为陆公子效力,本店可是荣幸之至呢。毕竟,您可是我们的常客,还指望您多多照料呢。” 说完,还看了一眼元阮阮,赞不绝口的开始夸赞了起来,“今日这位姑娘可真是生的天人之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公主出来了呢。陆公子,您当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这个,陆清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元阮阮,刚想说话,就听到对面的人问道,“哦,看来,陆公子可是你们店的常客啊。那,和之前的姑娘比起来,谁才是最漂亮的啊。” 看着她托着下巴,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陆清临赶忙打断了小二还未说出口的话,急切的说着,“好了,这里不用你了,如若无事,也不必在进来了。” 说着,还递了几两碎银子过去。 看到这个,小二哪里还能不明白,忙满脸堆笑的退了下去,临走,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了起来。 看着元阮阮那打趣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解释着,“方才那店小二所说并不属实,我不过是偶然几次,大多,还都是和在下的好友一同前来的。还望阮阮莫要误会。” 听到这个,她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轻轻的夹了一筷子所谓精心预留的鱼。嗯,不得不说,鱼肉紧实,肉质鲜美。调味料也并没有多添加,保留了原本的鲜嫩,十分美味。 吃完,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稍有些紧张的陆清临,放下筷子之后才慢慢说着,“清临哥哥,无妨的。我说过,往日种种,皆是过眼云烟。从前如何不打紧,要紧的,是往后如何。如若有一日,清临哥哥觉得阮阮是阻碍,可以告诉阮阮。如若没有亲口说的话,旁的,谁来都没有用的。” 这话,不可谓不情深义重了。 笼络住一朝丞相,想必,拈酸吃醋是行不通的。在加上自己这可笑的身份,一朝改朝换代只能成为当权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完元阮阮的话,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还有些莫名的苦闷。 听她这个意思,是不在意自己的过往。他该为她的大度感觉到高兴的,毕竟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子从来都不入他的眼。 但是,这般轻轻带过,还真的是让他有些意外。毕竟,六公主跋扈的盛名,可是众所周知。 “清临哥哥不相信阮阮!” 这是肯定,并没有疑问。 要说别的本事她没有,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比旁人都略胜一筹。虽然,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但是,好歹她也把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完颜珺给哄了一阵。 “没有,只是,有些困惑罢了。”说着,他哭笑了一下,“寻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少不得要争论一番。即便不是如同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也决不能这样轻轻揭过。” 听到这个,她顿时心底一沉。 是了,光想着安抚陆清临了,但是却忽略了寻常女子的反应。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略带一丝伤感的说着,“看来,清临哥哥是怀疑阮阮的真心了。” “不是的,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也罢,往日阮阮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名声什么的,现如今看来,当真是流言猛如虎。也罢,今日,不妨我们就说个痛快吧。” 看着突然就变了脸的人,他也知晓是自己过分了些,于是赶忙说着,“阮阮,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怪怀疑你的。不过是我太过于患得患失罢了。” “无妨,其实,那些流言也并非全是流言,当然,说我嚣张跋扈的,也没有什么错,毕竟,往日我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不过,自从遇到了清临哥哥,我想学一下如何去做大家闺秀,如何能把我那糟烂的名声挽回一下。” “不用的,现如今的你,就很好。旁人这么说,也不用太过于计较,我从未在意别人是如何说你的。” “是,阮阮知晓,因此,对于旁人所议论的,也并不是不在意,不过是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更加能够明白了几分罢了。”说完,还用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似有伤心泪流了出来。 这下,可谓是彻底的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此情此景,赶忙保证着,“是我错了,不该胡思乱想的。阮阮,你别哭了。这样,我都要心疼了。” 说着,手忙脚乱的就想上前,但是又避忌着什么,不肯挪动一步。 “嗯,这次就原谅你了。如若再有一次的话,那阮阮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撅了下嘴,那样子,娇俏极了。 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什么说的呢,只能连连点头应是,生怕在给元阮阮惹哭了。 就这样,也算是风平浪静的渡了过去。 就在他们起身想要离开之际,突然,从窗户迎面飞进来一个人,看着屋内的两人,提刀就要砍去。 逢此大变,陆清临也只得勉强举起手中特制的折扇应敌。饶是如此,空间的限制,在加上他顾忌着身后的人元阮阮,只能是步步后退。饶是如此,肩膀处也不知在何时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一刀。 看着他越来越吃力的抬起手来,想必也是快到了强弩之弓。 就在他们从包厢退到大堂的时候,刚巧,就遇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完颜珺。看着他们这边的紧张局势,也跟着加入了进来。 就这样,她才赶忙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自己成为他们俩的负担。 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方才那猛烈无比的刺客,此刻正在左右的找着突围,一副不想恋战的模样。 但是,虽然她不懂。但是也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此刻对方是以一敌二,但是仍旧显得游刃有余。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还是让他寻到了空档,趁人不备,一个纵身就飞跃了出去。 看着陆清临要追出去,完颜珺赶忙拦在了跟前,“穷寇莫追。” 听到这个,陆清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来到元阮阮跟前,一脸关切的问着,“阮阮,你还好吧,没有受伤吧?” 虽说方才的情景确实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好歹还是挺了下来,苍白着一张脸摇头说着,“无碍,倒是清临哥哥,你的肩膀都流血了,快去包扎一下吧。” “这等小伤,无事的,你没事就好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劫后余生的颤抖。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完颜珺,忍住心中泛起的一阵阵苦涩,背上隐隐作痛。 站了一阵,发现还没有人看到自己,绝望的他,开始缓缓的转过身,就要离开这里。 不过,就在他刚走了几步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眼前渐渐泛黑,不远处的人影都模糊了起来。 终于,在一阵子过后,他还是坚持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下,可是把身后互相关心着的两个人给惊醒了过来。 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完颜珺,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了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着。来到他的身前后,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吁,还好! 不过,好好的,他为何会突然倒地呢? 这个时候,陆清临也走了过来,一把把人给搀扶了起来。身后的手掌感觉有些粘腻,拿到前边来一看,顿时就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地上,原本完颜珺躺着的地方,此刻也赫然是一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 看到这里,元阮阮的脸色瞬间刷白,说话也忍不住的打着哆嗦,“清,清临哥哥,他,没事吧?” 看着元阮阮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只得重重点头应下,“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先送他回去。” 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此刻,完颜珺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由此可见,那身后的剑伤,定然是淬了毒药的。这短短的路程就有如此大的变化,可见此毒剧烈。 在马车里,她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着,眼睛一刻也不变的盯着他看,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完颜珺那微弱的呼吸就消失了一般似的。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马车终于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下,早已收到风声的将军府众人,便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完颜珺给抬了下去。 随后,她也跟着下来,只是刚下来,腿便有些软的倒了下去。若不是旁边的陆清临眼疾手快的话,恐怕此刻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看着一旁搀扶着自己的人,她轻轻道了谢,然后便提起裙边,紧赶慢赶的小跑了进去,丝毫不顾及自己皇室公主的尊荣。 “公子,我们,可还需要进去吗?”看着陆清临默不作声,一旁的来福走上前来问着。 这时,陆清临才回过神来。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把脚给迈出去。 说到底,他是救六公主罢了。自己,不过就是捎带手的。 现如今看六公主此番模样,恐怕两人,并不像她说的那般清明。 只是,这将军府是何等地位,即便是丞相,那也是不敢小觑的。那完颜珺看着也是对她情根深种,若是为了权势,也是不必如此折腾的。 难不成,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公子?公子?”那旁,一直等不到回复的来福又出声提醒着,这才把他的魂给叫了回来。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便抬腿往里走去,“去,当然是要去的。那少将军可是为了救我们所受的伤。这份情,我丞相府自当是要承的。” 将军府内,此刻已经是乱成一团了。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时不时的就端出一盆盆血水,让等候着外的将军夫妇二人揪心不已。 尤其是邝松兰,看着从进来就没有在说一句话的元阮阮,那眼底的憎恨,更加是要迸射出来。她偎在完颜烈的怀中,手中的帕子是湿了又湿。 “夫君,我方才看到珺儿被送进去的时候,嘴唇都发黑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若是珺儿有事,我,我也就不活了啊。”说起来,这还是邝松兰第一次这般失态。 感受到了怀中夫人的恐慌,虽然他也是极为担忧,但是此刻,他必须让自己镇定下来,“夫人放宽心,既然大夫没有说什么,那定然就是有办法的。许是这毒药凶险了些,但是许大夫医术高超,想必定会让我们的珺儿无恙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都过了这么久了,虽然他久经沙场,但是那一盆盆的血水,还是让他有些难安。 当时送进去的时候,那毫无血色的脸颊,还有那乌青的嘴唇,无不彰显着毒性的猛烈。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扇紧闭的门再次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一脸疲惫的许大夫。 顿时,等待许久的人便围了上去。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高低了。里边那个男人的生死,牵动着大家的心弦。 “许大夫,我儿如何了?”完颜烈率先开口问道。 听到完颜烈的问话,许大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说着,“少将军此刻性命无恙,但是,所中之毒,却始终无法根除。恕老夫无能,还请大将军另请高明。” 听到这个,一直强撑着的邝松兰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为救人,勇闯南诏王府 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把邝松兰给搀扶下去,一旁的元阮阮走上前说着,声音里带着细不可闻的脆弱,“许大夫,本宫乃当朝六公主,如若你医治好少将军,本宫许你家财万贯,良田万顷。但是,如若少将军出了些许的差池,别怪本宫让你全家来陪葬。” 这一刻,她才是那个市井所传的刁蛮六公主。 按理说,此刻她应该恨不得完颜珺毒发了才好。但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方才等待的时候,她才终于忆起完颜珺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了。 就在贵方楼的时候,刺客趁着陆清临不备就要偷袭,当时自己无奈,只能拼死自己覆了上去,妄图能挡住那一击。 但是,料想到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到来。她抬起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完颜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从那之后,就感觉他的身子有些迟钝,好几次都是堪堪躲过。 在那个时候,如若不是他的话,恐怕,现如今躺在里边生死未卜的,就是自己了。 听着元阮阮威胁的话,许大夫的腿不由的抖了抖。别人说出来可能有几分恐吓之意,但是面前的人可是六公主啊,那个能治小儿夜啼的六公主,这话,想来是不会吓吓他们就完事了。 不过,这毒,他是真的没有把握啊,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他颤颤巍巍的抱起双拳说着,“还望六公主赎罪,草民医术有限,确实没有把握根治。不过,传言毒医谷的长老药清现如今在南诏王的府上。想必,如若他出手的话,那么少将军定然可以安然无恙。” “此话当真?”终于,她的眼中燃气了希望的火焰。 “当真。” “好,那在本宫回来,少将军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往外走着,一刻都不敢耽误。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一旁的陆清临也赶忙跟了上去,拉住她说道,“我陪你去,少将军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放心。” “好。”看着陆清临的脸,她不由的有些安心。 南诏王府。 此刻,南诏王正在和丁酉下棋。 面对着下人的禀报,他还是在不紧不慢的研究着,并没有任何回答之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从厅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脸焦急的元阮阮就和陆清临闯了进来。 看着一派悠闲自得的南诏王,元阮阮此刻的心中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愤恨。 此刻在上首坐着的,虽然一脸病容,但是却依旧不掩风华的,就是她的亲生父王。 不过,此刻也不是高兴的时候,想着命悬一线的完颜珺,她只好俯身请求道,“皇叔,打扰了,是阮阮无礼,扰了皇叔雅兴。但是此刻,阮阮真的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相求,所以才鲁莽闯了进来,还望皇叔恕罪。” 听完这些,南诏王还是专注着手中的棋子,对于元阮阮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南诏王的样子,她心急如焚。心知他脾气古怪,从未有过接触,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陆清临也开口请求着,“拜见王爷,陆清临这厢有礼了。世人皆知南诏王心存仁义,此番生死关头,还望王爷能够施以援手。” 听到这个,坐在那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头也不抬的问着,“陆丞相的儿子,倒是好口才啊。只是不知此番前来,是有何事相求啊?” “传言毒医谷的药清长老此刻在王爷府上,现下完颜少将军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还请王爷开恩,救少将军一命。”说完,躬身低头,一副恳求的样子。 半晌,就在元阮阮心底愈发着急的时候,南诏王终于发话了,“既然是救人一命的事情,那本王自然不会推诿。来人啊,派人去请药清长老,助少将军一力。” 听到这个,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顾不上南诏王对自己的态度了,忙不迭的感激着,“多谢皇叔。” 说完,便跟着小厮想要一起去寻。 看到这个,陆清临也抬脚就想跟着前去,不过,还未踏出门厅,就听到南诏王说着,“陆公子胸怀天下,何以藏匿其中,当真是惹人生憾啊。” 说着,便煞有其事的叹息了一下,方才听闻那完颜珺濒临死亡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听到这个,他不得不驻足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赔笑着说道,“王爷严重了,清临不过是一浪荡子罢了,哪里当得起胸怀天下四个字,着实让清临惶恐啊。” 看着陆清临的模样,他也不勉强,摆手说着,“陆公子当真是谦虚啊,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在多说什么了。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可来找本王。” “多谢王爷抬爱,那清临就先告退了。” 得到南诏王的首肯之后,才有些发寒的退了下去。 看来,父亲的安排,出现意外了。 看着人都走后,丁酉才问道,“王爷为何要让那药清长老出手帮忙,若是那完颜珺出事了,那将军府就不足为惧。即便是之前和庆帝联盟,但是如若少了这个联系,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盟,势必也会土崩瓦解。” “嗯,先生说的是。但是,光是让他们分崩离析还是不够的,本王要的,是那完颜烈归属于本王。现如今他儿子命悬一线,本王这个救命之恩不论完颜烈是否相报,在庆帝那边,终究都是埋下了怀疑的祸根,到时候,就不是他想不站队,就能够明哲保身的了了。” 经过南诏王这么一分析,丁酉不得不在心中感叹,如若不是这幅病躯,那南诏王,当真是有经世之才啊。 可惜,可惜。 再说将军府这边。 等元阮阮带着药清长老过来的时候,门口等候的众人都是一脸喜色,就连方才她出去时候已经昏迷过去的将军夫人,此刻也在门口苍白着一张脸等候着。 看着人来,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言辞恳切的说着,“药清长老,我儿子,就拜托长老了。” “将军夫人严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自当会尽力而为的。” “好好好。”说完,便忙不迭的把人给迎了进去。 随后,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众人期盼许久的药清长老也终于走了出来。 “长老,我儿如何了?” “将军还请放心,此刻,少将军已无大碍。不过,少将军此毒,霸道至极,尽管已经做了祛毒处理,但是还有少许的毒素残留在了心脉,当下,还缺一味灵药,才能够彻底根除。”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元阮阮着急的问道,“敢问长老,这味灵药是什么,我们定当寻来。” “诶,说来,此药也是十分难得,就在京都附近的不二山,不过,相传此山有猛兽出没,十分凶险。是以,就连当地的农夫,也不敢轻易上山去。”说完,药清长老便不再说话了。 办法,他出了,至于谁去做,是否能做到,就不在他的考量中了。 听完药清长老的话,大家都有些沉默。 是了,就连当地的好手也不敢轻易上山,他们,又如何能去做到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出人意料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定会去采来的,还请长老告知,那味药的特质,这样,也便于我们寻找。” “阮阮,你疯了不成。那不二山除了有,猛兽,山林毒瘴也是不容小觑。你一介弱女子,又哪里能够受得了这番苦楚呢。你安心在京都待着,这药,我替你寻来便是。” 看到这一幕,邝松兰觉得碍眼极了,她舍命去救下的人,此刻,居然就在他的床前和别人这般拉拉扯扯,如若不是庆帝袒护。此番作为,就该从皇家玉蝶中除名,当真是不配为一国公主。 “好了,你我就不要在争论了,长老,还望您告知这味药的特质。”那着急的模样,真的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好,这味药就是地心火芝,长相和灵芝相似,不过由于生长之地靠近于地心,所以全身都似熔岩般通红。届时,你们看到这味要需要连根摘下,并且在两个时辰内返回,这样,才不失了药性。少将军的命,我只能拖延七日。七日过后若是没有这味药引,恐怕少将军,往后便和常人无异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 和常人无异,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完颜珺来说,那可真的是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啊。 她知道,这一身武功,他是坚持了多少个春去冬来,也苦修于每个日夜清晨,这才有了这一身的本领。 如若没有了的话,她想不到到时候对于完颜珺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打击。 思及此,她坚定的说着,“如此,就有劳药清长老了。” 说完,福了一个身子,便利落的转身,打算前往。 还未走出去,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子被人阻拦。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脸担忧的陆清临,他破天荒的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脸坚决的说着,“我知晓劝不动你,但是有一点,让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你也不许去。若是你出现了什么差池,我想他宁愿自己武功尽失也不会同意你去冒险的。” 看了一眼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完颜珺,又看了一眼陆清临,她最终还是点下了头,“好,那这一路,就有劳清临哥哥照料了。” “六公主不可,此事老臣会找人去办,您是金枝玉叶,哪里能去那种地方冒险。”眼看着两人就要出发,醒过来的完颜烈赶忙上前来阻拦。 别管他儿子是为了什么而到如此地步,但是那六公主,终究还是皇家血脉,被庆帝捧在心尖上的人。 如若真的为了自己儿子寻药出了什么差池,想必到时候庆帝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将军言重了,少将军乃是为了保护本宫,所以才遭奸人暗害。更何况,少将军身负保家卫国之责,若是为了阮阮就失去了武功,那么不光是父皇,就连天下子民也不会同意的。”这话,可谓说的是大义凛然了。 “公主的心情老臣能够明白,只是,这不二山当真不能去啊。”在他看来,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他也难逃其咎啊。 “大将军无需多言,本宫去意已决,届时,我必定会带着地心火芝归来。” 看着六公主那坚定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在劝,也没有什么结果了,思虑再三,他才开口说着,“清风,你也跟着,一路务必保护好六公主,如若有什么差池,以六公主的安危为重。” 说完,便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话,是把完颜珺的安危置于身外了。 他完颜家即便再对国家社稷有功,但是在这绝对的血统面前,他们总归是一介可以被舍弃的棋子罢了。 看着大将军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不过,时间紧迫,眼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了。 看着元阮阮一行人离开,沉默许久的邝松兰走上前,揽着完颜烈问道,“夫君,你说,他们能成功带回来药引吗?” “或许吧,眼下,就祈祷我们珺儿福大命大,能够撑过这一劫。不然,那就是他福薄,是我们完颜家福薄,注定,只能走到今天了。” 说完,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一个家族的兴衰,下一代,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武将家族,若是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博览群书,熟读兵法,无法上阵杀敌,那么,最多,也不过是做个账内的军师在背后出谋划策罢了。 至于别的,那是无望了啊。 听到完颜烈的话,邝松兰的脸更加惨白了几分,望向了门口,眼中的怨毒更甚。 并未察觉到这一幕的完颜烈招手着,“走吧,我们去看看珺儿,时间还未到,一切,可能都还有机会。” 第二十三章 不二山求药 话说元阮阮这边,此刻已经到了不二山的山脚下。 看着那浓密的瘴气,她们赶忙拿出药清长老给提前准备的避毒丹来压于舌下,打气十二分的准备来,准备前往。 “阮阮,那树林中雾气弥漫,我们一行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届时走散。不若我们找一根绳索绑于腰间,到时候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拉着就要出发的元阮阮,陆清临赶忙说着。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清风之外,其他都没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经验。若是走散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到时别说找药了,恐怕连自保也是不能的。 旁边的清风也跟着点头说着,“陆公子是思虑周到,这样吧,我们现在这里稍事休整,待买来绳索,我们在出发。” 虽然他也着急,但是临行前将军的命令他还是记得的。如若六公主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届时,完颜一族即便是不用陪葬,也无法逃脱干系。 看着两个人都这样说着,无奈,她也只能同意了下来。 看着依靠在树边的元阮阮,丝毫没有什么公主的娇气。他拿了一些干粮过去,走到她跟前,递了过去,说着, “放心吧,少将军福大命大,肯定无事的。那药清长老不是已经告诉我们该如何寻找了嘛,我们肯定能够找到去救他的。你先吃些东西,到了里边,还不知晓是什么情况呢。” “谢谢,我不饿。”面对着陆清临的好意,她拒绝了。 事实上,她的脑子,从得知完颜珺出事之后就开始乱了起来。 记得那日,她那般决绝的和他说了那番话。原以为他会知晓,从此往后,知难而退。他们俩此生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般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依旧是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在了前面。 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元阮阮,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收起手中的干粮,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开口说着,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我怕你听了会不高兴。是,关于少将军的。” 感觉到陆清临似乎是有误会,她赶忙解释着,“清临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没什么的。他今日救我,不过也是将军府保护子民的责任罢了。更何况,我还是公主。于情于理,他那样做也是正常的。” 看着她略微有些激动的样子,他的眼神不由的暗了几分,低哑着嗓子说着,“我知道,你别着急。我说的,是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事情啊?”她想不出来陆清临要和她说什么。 “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些不合适,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做个提醒,哪怕你会责怪我。” 看他不像是在吃醋的神色,反而有些凝重,她也收起了自己的想法,开口问道,“清临哥哥,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好!”说完,他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其实,在这次和上次湖心亭遇刺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异常。那些刺客,对我们恨不能刀刀毙命,但是在少将军出现之后,却总是有些转圜。” “不是的,你一定的看错了。”还不待陆清临说完,她便站起身来,激动的说着。 看到她抗拒的样子,他也跟着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继续说着,“阮阮,现在想想,你当真觉得是我看错了吗?当时你也在场,想必那血淋淋的场面,到现在你都不能忘记吧。” 听到这个,她沉默了下来。 因为,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是有这个疑惑。上次就不说了,但是这次,那刺客避让的也太过于明显了些。 但是,她不愿意去跟着陆清临的想法去想。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现在居然谋算人心,甚至于,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不过,想到这个,她的心不由的刺痛了一下。 元阮阮,你还真的是学不乖。还愚蠢的想着他会考虑到你的安危,别忘了,上一世的断头台,是谁亲手把你给送上去的。 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转变为满面寒霜,虽然不知道她的思绪经历了什么,但是想来,应该也是想明白了。 果然,就听到元阮阮接下来说的话,冰冷无比。 “清临哥哥,多谢你提醒,要不然,我还真的是要遭人算计了去。也罢,这次,就当我欠他的,待我替他寻来药草,那便两不相欠了。届时,我也会请奏父皇,让我回宫。” “好,不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着,有些大胆的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这边的一幕,那边拿着绳索要过来的清风顿时气得咬牙。 少将军为了救她,现如今,虽然不至于生死未卜,但是也即将面临武功尽失的地步。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身为完颜珺的贴身侍卫,从小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旁人都对完颜珺的文韬武略称羡,但是,在这些人看不到的背后,他是付出了多少,才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仅仅凭借着大将军的威名,在军营里根本就无法生存,更别说到如今人人口里尊称的少将军了。 不过,哪怕心中再有怨气,这些事情,他也没有资格去评说,不过,面上仍旧没有办法维持一个好的脸色。 走到元阮阮跟前,把手中的绳索一把扔到了地上,嘴里硬邦邦的说着,“六公主,绳索找来,即可系上,我们准备出发了。” 看着他这幅态度,她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连忙在陆清临的帮助下把绳索系于腰间。 由着清风打头阵,他们也陆陆续续的从边缘摸索了进去。刚进去,那浓烈的雾气便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几欲作呕。 虽然不知晓这具体是什么,但是,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多亏了药清长老赠与的避毒丹,不然,他们连这第一关想来都很艰难了。 一行人摸索着树木,身后的人做着标记,慢慢的,他们就深入了林中,渐渐的向中心靠近。 南诏王府。 此刻,本该避嫌的陆丞相,居然出现在了南诏王的书房。 看着上首气定神闲的南诏王,陆丞相的心似油烹似的煎熬。 他的儿子,此刻正在不二山求药。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进去了,在想阻拦,已经没有用了。 那瘴气丛生的山林,想从里边找个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即便他想找人去救助,也是有心无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冒险来到南诏王府一试。 不过,不同于他的急躁,南诏王倒是悠闲的很。 就在他心急如焚在也无法等待下去的时候,一直醉心于棋盘的南诏王,终于抬起了头, “陆丞相,时常听你说那陆公子如何如何,说恨不得此生都没有这个混账儿子。怎地,他现在不过是陪同六公主去寻药,你就这般着急了呢。到底是父子情深啊,无论如何,都是好的。”说完,便又低下了头,继续研究了起来。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后脖颈都要感觉被浸湿了,冷汗直冒。若不是无法,他也不想冒险来到南诏王府中。 这些日子,自从儿子和那六公主就有了交集。自己在官场上,就多番收到其他人的排挤。虽然没有明面上,但是他知晓,这些人,是受了南诏王的命令,提点自己罢了。 但是他陆家,世代单传,他不过是想保留一丝血脉。旦夕祸福,苟延残喘便好。 想来,这个念头,怕是不能有了。 思及此,已过不惑之年的陆丞相,除了庆帝,第一次跪拜在那里,诚恳的说着,“王爷,我陆家,皆愿效忠于王爷,无一例外。” 听到这个,南诏王的神情毫无波动,嘴上又说着,“陆丞相严重了,此话,你在几年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王爷明鉴,这次,也代表了下官的犬子。陆家上下,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说完,便重重的匍匐了下去,一言不发,只等南诏王发话。 过了半晌,终于,他还是开口了,“既然陆丞相有此意愿,那本王还有什么理由不允诺呢。临三,去找一下陆公子,把人好好的带回来。”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心才算是踏实了下来,又重重叩谢之后,“多谢王爷厚爱。” 说完,便跟着临三悄然的离开了这里。向来时那样,没有一个人发现。 人走后,一旁的丁酉上前恭贺着,“恭喜王爷,在添一员智囊。想来,那陆公子定然是不简单。这么多年来,能保持住心性,不骄不躁,实属难得啊。” 落下一枚棋子之后,南诏王说道,“此子性情坚韧,日后,定当成大材。现如今,霖儿正是要培养自己得力人手的时候,那陆清临,正合适。” “王爷英明,想来,世子定然是会理解王爷的一片苦心。只是,那陆清临蛰伏了这么多年,突然为了一个六公主冒出头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别管他如何有城府,到底是年少,思虑行事难免不周。届时,在影响了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丁酉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 要知道,不论当初为何陆丞相要让自己儿子装出一副花花公子的纨绔模样,但是终归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扮演了下来,从未有过破绽。以至于他们,都被骗了过去,有时还会扼腕叹息。 但是,自从遇到六公主开始,慢慢的那些藏匿起来的才华,都一一显露了出来。就连武艺,在那两次刺杀中虽然都有藏拙,但是,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面对危险,每每都堪堪躲过。看似凶险,但是方寸之间,却皆有算计。 “你的担忧,也是本王的担忧。必要情况下,就只能让他割爱了。” 听到这个,丁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说南诏王和庆帝不睦,但是到底,与六公主还是有着相同的血脉。 就这样眼睛也不眨的给她决定了归处,属实让人有些心惊。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衷心的模样。 将军府。 此刻,邝松兰正伏在了完颜珺的床边入睡了。自从元阮阮她们离开后,她便一直在这里守着,一步都未离开。 初始,她一切都亲力亲为,从擦拭身子,到喂药,一切都是自己动手,丝毫不假他人之手。刚开始还能坚持,但是这般操劳下去,在加上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慢慢的支持不下去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也仍旧不肯离开房门半步。 完颜烈进来之后,看着操劳睡去的夫人,有些心疼的拿了一件披风给披了上去。 谁料,这一碰触,反而让本就睡的不安稳的人给苏醒了过来。 睡眼朦胧的看向了来人,她有些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下来,“夫君,这里有我照看的就可以了。你明日还要早朝,还是早些休息吧。” 刚说完,完颜烈便伸出手握住了夫人的手,宽慰道,“夫人,你已经操劳了一天了,这里有下人看着。而且药清长老也在府中住下,想必珺儿这边,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明白。”说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昏迷着的完颜珺,一脸歉意的说着,“自从珺儿生下,我们为了培养珺儿,让他能够接任完颜家,所以对他一直很严苛。在别的孩子玩闹的年纪,他却已经在冬日和你早起练功了。现如今,不过是照料他一番罢了,也算是,我做母亲尽的一份心力吧。” 听到这个话,一旁的完颜烈也跟着叹息了一声,“是啊,可是,身为我完颜家的子孙,如若是光想着玩乐,那么,势必无法成才。我们对他的苛刻,待他日后长大,定然能够理解的。” 说完,便伸手把邝松兰给搀扶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番,你看,眼下的乌青都要遮不住了。清风他们还不知道何日能够归来,这段时日,还是要有劳夫人照料了。” 第二十四章 危机四伏,元阮阮被留下 听到完颜烈的话,邝松兰登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道,“夫君,那六公主,当真能寻来地心火芝为我儿入药?万一,那陆清临耍什么手段,我们岂不是没有退路了?” 尽管有清风跟着,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对于那两人来说,自己的儿子,就是最大的阻碍。庆帝既然能够同意六公主入府,想必也是同意这桩婚事的。 但是,若儿子有个什么好歹,那到时候庆帝的想法可就说不好了。 “夫人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但是此刻,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毕竟我看六公主自告奋勇的要去寻药,那模样,应该也不像是在作假。”尽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是他也只能是安慰着邝松兰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等这件事情了了,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六公主,她到底是金枝玉叶,千尊万贵的。届时,不若就让她回宫去吧。我们,也不好在沾染分毫了。” 这话,可把一旁的完颜烈给震惊了,毕竟当初,她可是十分支持完颜珺的决定。 看出来夫君的疑惑,她开口解释着,“之前,我不过是看珺儿痴心一片,不想让他难过罢了。本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势必就会产生好感。谁能想到,半路居然冒出来一个陆清临,结果那六公主还不计较他那名声。在这样下去,珺儿势必会受到伤害的。” 听完这个,完颜烈思考了一下,也跟着说道,“嗯,等这件事情过去,我自会亲自向皇上说明。只是希望,我们珺儿能够早日想明白,不然,那苦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再说不二山这边,深入密林深处元阮阮她们,此刻,正面对着眼前的困境。面对着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要不是旁边的陆清临搀扶着,恐怕她现在腿软的都站不起来。 是的,此刻,她们正被狼群包围着。看着微弱的火把,在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狼群,她忍不住心中腹诽,难不成,今日她这是要葬身于狼腹? 就这样,双方虎视眈眈的对峙着,似乎都在考量对方的实力,彼此都没有先动一步的打算。 看着包围圈一点点的缩小,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滴落到地上,隐入了泥土中,就在他们心生绝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外围,传来了阵阵厮杀声。 原本还包围着他们的狼群,立马调转了方向,向后方奔跑前去支援。 这时,解除困境的元阮阮一行人,顿时面面相觑,对于来人的身份表示疑惑。不过,他们也顾不上思考,现如今,还是赶忙加入,痛打狼群,让他们不敢再犯才是正理。 安置好不会武功的元阮阮之后,清风和陆清临便带领着众人也杀了过去,随那队人马汇合。渐渐的,便杀红了眼。 就在狼群覆灭大半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狼王的嚎叫声。顿时,狼群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如潮水一般撤退了起来。 待狼群走后,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可不就是受到陆丞相嘱托前来支援的临三等人嘛。 这大雾,主要还是弥漫在四周,在向里边走了一截之后,便似被突然隔绝一般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才让临三他们追赶了上来。 对着元阮阮恭敬的行礼之后,带头的临三才开口说道,“王爷担忧六公主的安慰,所以特派属下前来支援。只是不知道,这地心火芝,可有着落了?” 这话,无疑是一个打击。 原本以为按照药清长老的说法,应该是很好找的。但是,他们已经在这山谷里滞留了一天一夜,但是,却都毫无所获。 还碰到了狼群,差点葬身于狼腹。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看着元阮阮等人的表情,他便猜到了个大概,于是继续说着, “六公主莫灰心,在出发之前,王爷给了属下一份不二山的地形图,其中,着重标记了那地心火芝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们按照图示,在这几处寻找,定然是会有所收获的。”说完,似有意无意的还抬头看了一眼陆清临,不过,很快便又低下头,那速度快的,如果不是刻意注意都无法发现。 不过,聪明如斯,陆清临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好端端的,南诏王突然插手此事。要知道,在自己和阮阮去求南诏王想要药清长老来帮忙的时候,那样子,都没有丝毫的波澜。 如果,更是大手笔的把临三给派了出来。想来,是他爹和南诏王又做了什么交易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劳临三护卫了。尽快安排好人手去往相应的位置,我们也好早日拿到药引,早日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他就知道陆清临知道自己的来意了,于是也就痛快的从怀中拿出早已备好的地图,展露于众人面前,开始指着标记的位置进行分配。 而原本负责保护元阮阮的清风,也被他分配到其他的地方了。至于保护六公主,他自然也是一力揽了下来。 正好,清风也不想在看他们,推脱几句,便也就离开了。 现如今,还是给少将军找药要紧。至于六公主和那陆清临的行为,他定会一字不漏的回禀于少将军知晓。 在临三的带领下,明显他们要比刚才走的快多了。翻过一个山丘之后,他们向着前方远眺,说着,“这个标记点就在那里,到了那边之后,有一个山洞,我们顺着进入,在靠近地心的位置,就能够找到。” 顺着临三的手势看去,两人不由的有了信心。 稍事休息之后,这队人便打算再次出发。 不过,危机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就在元阮阮刚站起身之后,往前行走的时候,原本坚实的土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突然塌陷了下去。 陆清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便也跟随着一起掉落了下去。 看着那洞口,没有办法,临三也只得提一口气,跟着纵身越了下去。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低估了这里。 跳下去的瞬间,他本以为很快便能够到达地面,但是,这时间超过了他的预计。看着洞边不知道从何处伸展出来的藤蔓,他赶忙借力拉扯住一根,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向下看着,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此刻元阮阮被陆清临抱在怀中,也挂在那里,进退两难。在低头看了一下底下,只见那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道还要有多远,才能到底。 深吸一口气,他又借力下滑,来到他们附近才停下,“六公主,陆公子,你们怎么样?” “无碍,只是六公主,可能受到了些惊吓。”说着,便示意了一下怀中脸色苍白的元阮阮。 到底是公主之身,即便前世遭遇那样的坎坷,但是在今天接连遭遇了狼群和这突如其来的坠落,即便是男儿,心性稍有不坚定也会害怕,更别说她一介女儿身了。 确认了一下六公主的状态,他开口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在下来这一路,我打量了一下在峭壁处是有山洞的,我去打探一下,你们先坚持一下。” 说完,便足尖借力,向上攀爬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最近的洞口。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拔出长剑横于胸前,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在确认了没有危险的时候,才又折返,把人给拉了上来。 上来之后,元阮阮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前方,一看就是受惊不小。 “看六公主这个样子,恐无法前行了,不若,我们先让六公主在这里休息,我们去找,到时候在来和六公主汇合如何?”临三提议着。 虽说是打着元阮阮的旗号来的,但是他的任务,是保护陆清临的安危,至于旁的,他不在意。 这话,让陆清临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能够相信这话出自于南诏王的护卫,“此刻就我们三人,若是单独把阮阮置于此地,如若有什么变故,你我二人别说赶来营救了,便是连知晓都不可能做到。” 面对这样的逼问,临三也很难做,要是元阮阮可以前行的话,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看她那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样子,势必很难在继续下去了。 于是提议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如就原路返回如何?想必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到地心火芝的。届时,少将军一样可以得以脱困。” 这个提议,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本来,如若不是元阮阮要亲自来的话,他是肯定不会参与的。这次刺杀,本来就有问题,要怪,就只能怪完颜珺福薄,和自己有何关系。 就像临三说的,具体哪个位置有药,也是无法确定的。现如今阮阮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把她单独留下,确实难以预料变故的发生。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是舍弃完颜珺,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人的身上了。 想通之后,他便开口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们撤。” 很显然,这个答案让临三十分满意,于是赶忙说着,“好,那我们即刻就离开。” 刚想出发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拽住。虽然力气不大,但是却无法让人忽略。 他转过身,只见方才还一副失神模样的元阮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用仅有的力气,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 “你不想走?”陆清临有些难受的开口问着。 “这是,我欠他的,我要还他。”尽管声音微弱,但是却仍旧可以听清楚其中的坚决。 “可是,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陆清临有些心疼的说着。 “我知道,我没事的。不过是方才受了些惊吓罢了,给我时间恢复一下,我们便出发就好了。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数的。”说完,还强硬的挤出来一个笑容,试图让陆清临心安。 看着这样的元阮阮,不得不说,就连临三也有些刮目相看。 这位六公主,似乎和传言中确实不符呢。 在这个情况下,别说是一过公主了,哪怕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会娇滴滴的闹虚弱。面对这样的环境,也想着赶快回去。 而这位六公主,明明已经这个样子了,身子弱的更是看起来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但是,却仍旧还是坚持了下来。 在元阮阮的坚持下,休息了一阵之后,他们便在临三的带领下,继续前行了。而元阮阮,此刻正趴在陆清临的背上,由他背着,一路前行。 这一路走来,前行的甬道也越发的开阔了起来,墙壁也更加的光滑,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越往里走,空气的温度也就越发的升高,直到现在,他们的额头已经渐渐出现了汗水。就连临三和陆清临这种习武之人,也感受到了炎热,更别说别就虚弱的元阮阮了。 “水。”舔着干裂的嘴唇,她无意识的呢喃着。 听到这个,他赶忙把人从背上放下来,轻轻的依靠在墙壁上,拿出所剩无几的水囊,一点点的倒入她的嘴中。 即便是这样,这点子水对于此刻的元阮阮来说,丝毫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不过,他们也无法。现如今,他们把口粮都节省了下来,都供给了元阮阮。在找到水源之前,他们现在的近况,只能是微弱的补充些,以免脱水。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临三又开口建议着,“六公主看样子情况不是很好,眼下温度越来越高了,在深入下去,属下怕六公主的身子吃不消。”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陆清临知道,临三说的是对的。 他们有武功傍身,都越发难耐了,更别说身娇体弱的元阮阮,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在往下走,那说不好,真容易把命给搭在这里。 看着沉默不语的陆清临,他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作用了,于是继续说着,“其实,把六公主留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样,我们也可以速战速决。早些找到地心火芝,也能够早些带六公主离开这里。在耽搁下去,卑职担忧六公主的身子别说撑到我们离开了,就连接下来的路还能走多少都无法预计了。” 第二十五章 阴差阳错,获得地心火芝 这次,临三说完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是带着元阮阮继续前进,还是按照他说的冒险一试。 看着那边渐渐陷入昏迷的元阮阮,又看了一眼临三,终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好,就听你的。我们约定一个时辰,时辰到了话,无论我们有没有结果,都要折返过来。到时候,就看完颜珺的命数了。” 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太意外,毕竟,这是意料中的“好”结果。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居然坚持到了现在才同意这个提议。 不过,同意了就好。 “好,没有问题。那我们给六公主留下信号便即刻出发吧,说不定我们运气好,没走多远就能找到,到时候我们也就能尽快回来了。” 看着瘫坐在那里的元阮阮,狠了狠心,他最终还是扭头离开了。 在她的周围,自己给洒下了防身的药粉,想来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尽管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他却不得不尽快离开。 就想临三说的那样,早些出发,才能早些有一个结果。他们两个人同行,总比带着阮阮脚程要快些。 他们沿路留下了标记,慢慢的,越发往深处走了去。原本就闷热的空气,在他们前行了不久之后更是骤然提升。此刻,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那粘腻的触感,当真是让人难受。 现在,陆清临更加庆幸刚才的决定了,不然,阮阮不一定要遭受什么呢。 看着道路从方才开始就越来越狭窄,现在仅能供一个人通过,陆清临不由的发问“临三,路线没错吗?看着前边似乎都是死路了啊。” 本来他们的既定路线就需要翻越山头过去,才能找到入口下去。现在因为突发意外,而元阮阮又是一副那个样子,他们实在是无法带着一个人从那陡峭的悬崖上攀爬上去。 无奈,只能另外选择一条道路。 面对着陆清临的疑问,临三停下脚步,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蹙起了眉头。 按照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在根据附近的这个情况来判断,他们这边,是最有可能发现地心火芝的。 即便是刚开始有所偏差,但是他很快的就调整了路线,按说,应该是要到了才是。 看着沉默不语的临三,陆清临就知道他此刻也肯定没有头绪。既然来到这里了,也不能半途而废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算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半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是没有收获的话,我们就要原路返回了。”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留在原地的元阮阮。 虽然给她做了记号,要是醒来找他们的话也不至于迷路。但是想到她那个身子,不由的还是有些记挂。 而此刻,被他所担心的人,中出于一间密室中。 屋内除了躺在石塌上的元阮阮,在她旁边的,就是一个白衣少年,还有一只通身雪白的白狐了。 少年蹲在她旁边,一脸的好奇。不时的伸出手来戳戳她的脸颊,提提她的胳膊,仿佛第一次见到外人那般兴奋。 久了,便掉转过头问道,“雪儿,你说,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样都没有醒来。” 回应他的,是身后白狐吱吱的声音,他仿佛能够听懂一般点头说着,“嗯,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尽快把她给扔出去吧,要不然死在这里该多晦气啊。” 说着,站起身来拖着元阮阮的胳膊,就像往外拉扯。 刚一使力,就看到本来昏迷不醒的元阮阮,嘴里发出了嘤咛,在少年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的姿势,在看了一眼对方,他不由的有些尴尬。轻手轻脚的把人给挪了回去,像个孩童一般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那个,你醒来了啊。我方才,方才。” 他想说方才是想救她来着,但是这话,怎么也心虚的说不出来,索性也就闭上了嘴。 就是想丢了她又怎么样,本来就是她不对,随意闯入自己的地盘。没有和她计较,自己已经很是大气了。 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小傲娇,是不是的还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元阮阮。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适应了眼前环境的她,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不过,发烫的身子已经让她无比虚弱。挣扎了两下,便又重重的倒了下来。 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年,她沙哑着嗓子开口说着,“是你救了我吗?多谢了。” 虽然那声音微弱,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说话之人的真心。重活一世,她只在乎自己能够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去想其他的。 听到元阮阮的道谢,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自觉的有些微红。 虽说他看起来已经有弱冠的年岁了,但是由于一直在山里,从未外出,所以这个心性却也和孩童无异。 在加上虽然此刻元阮阮看起来脸色苍白无比,但是那股子弱柳扶风的病态在加上原本的容貌,还是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不自觉的红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白狐突然一跃跳了过来,来到少年的腿边,咬了咬他的裤管,这才让他回神。 磕磕巴巴的说着,“没关系的,举手之劳罢了。我叫阙尘,你呢?来这里所谓何事?” 听到这个名字,元阮阮的心里不由的撇嘴。这谪仙一般出尘的名字,还真的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不够此刻身在屋檐下,她也不得不低头。于是尽可能的让自己脸上洋溢上笑容,能够显得和善些,“阙尘公子,小女子名叫阮阮,来这里,不过是替友人寻一味草药罢了。那药名为地心火芝,不知道能否相助?” 说完,还有些我见犹怜般的滴落下了一滴眼泪。那滴落就那么顺着脸颊滑落,看着好不可怜。 果然,涉世未深的阙尘,哪里能够分辨的出来此刻元阮阮的矫揉造作,看着美人哭泣,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我知道在哪里,不过,不过,”接下来的话,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来。 “是需要我拿什么来交换吗?你放心,我不会白要的,届时,如若你想要什么珍奇异宝,只要我能找到,通通都满足于你。”看着吞吞吐吐的阙尘,她着急的许诺着。 这话,倒也不算作假,毕竟,她可是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啊。 听到这个,阙尘更加着急了,脸都有些涨红了,“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或者,你有其他想要的?没关系,你说,我都会为你寻来的。” “诶呀,是师父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他说,那味地心火芝十分难得。让我,让我将来送于我的娘子做聘礼的。”终于,他还是把话给说完整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呆愣在了原地。 聘礼?而且还是临终时的遗物。 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没有预料到。 不够,她也不气馁,接着劝说着,“那你,现在可有心爱的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否能够和她商议一下,把这聘礼换成其他的,我可以让她挑选。” “没,没有。” 听到这个,她再也躺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从石塌上坐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阙尘的跟前。 不过,虚弱的身子终究是没有拖多久。刚走到阙尘跟前,便再也坚持不住,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而此刻,阙尘正背对着她站立,在加上被扰乱的心神,所以,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就这样,无人看顾的元阮阮就那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腕还不小心的磕到旁边凸起的石壁,鲜血刚一流出,便迅速的被吸收了进去。 听到动静,他才反应过来,赶忙把人给抱到了床上。 刚起身,就看到白狐拉着他的裤管往一边拖去。 “雪儿,别闹。” 不过,回应他的,是白狐更加用力的拖拽。 无奈,他也只能是跟了过去。来到方才元阮阮摔倒的石壁前,白狐吱吱喳喳的叫着,似乎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他顺着视线看去,之间已经多少年没有过动静的机关,既然有了松动的迹象。眼神一暗,他赶忙来到元阮阮跟前,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的直接拉起她的衣袖,只见一道血红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她的臂弯。 但是,诡异的是,看着像是新鲜的伤口,此刻却丝毫没有血珠渗出。 这下,别说阙尘了,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古怪。 为了确认,他还是谨慎的问着,“你这个伤口,是之前就有的吗?” 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她确定的回答着,“没有,好像是方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墙壁,所以才被划伤了。只是,现在却好像是愈合了的样子。” 听到这个,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沉默的给她把衣袖放了下来,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开口,“地心火芝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虽然有些意外他态度的转变,但是她还是追问着。 “带我一起,离开这里,以后,让我跟随在你左右。”不同于刚才的玩乐,此刻的阙尘,看起来无比认真。 “跟在我身边?这个恐怕不行。或者,我可以给你在京中添置一处院落,在给你一些报酬,你也可以很好的安身立命。”还以为他不过是想离开这里,所以这般许诺着。 不料,她话音刚落,那边阙尘就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从哪里来,就会哪里去吧。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说完,便自顾的坐了下来,看那副架势,是毫无商议的余地了。 她有些为难的咬着嘴唇,要是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行,不过是收个护卫而已,也不是没有。但是,她比较是六公主,不日就要回到宫中。 在宫中,即便是一个太监,也要查清楚祖辈历史,更何况看阙尘的意思,是要做自己的贴身护卫,这样的话,要求只会更加严苛。 看着元阮阮那为难的神色,他也不着急,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等待着结果。 过了半晌,犹豫半天的元阮阮,终于还是艰难的开口了,“阙尘,不是我不想答应你的条件,只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我没有办法带你回去。这样吧,你在换个条件,哪怕多加些也无妨。”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空气,很显然,商讨失败。 看着无动于衷的阙尘,她咬咬牙,接着说道,“其实,我乃当朝六公主,宫中侍卫都要经过层层选拔,在加上家世清白,方可入宫。” 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她也不想自曝身份的。但是,他们来寻找了许久都无果的地心火芝,居然是他的私有物。 此刻,她不得不尽可能的满足对方的条件。 果然,在听到她的身份之后,原本波澜不惊的阙尘,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讶般的站起身来,迅速的来到她跟前确认着, “你是说,你乃当朝六公主?” “是的,所以,你能否换个其他的条件。”以为他是同意了,她赶忙承诺着。 谁料,对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只有这一个条件。所以,你想吧,是否要救你那位友人了。哦,对了,和你进来的,好像还有两个人,现在,除了地心火芝,还要在加他他们二人的性命。” 这次,可是赤裸裸的要挟了。 这下,她可真的就是为难了。 至多,就是自己无功而返。就当做,是报了上辈子的仇了。但是,陆清临却和自己无冤无仇,而且还对自己颇为照顾,实在是不该把他拖下浑水。 她开口试探着,“阙尘,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独自一个人进来的,其他随我来的护卫都在外边,是我不小心掉落了下来罢了。” 听到这个,阙尘轻轻一笑的说着,“是嘛,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如果雪儿感应的不错,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迷宫。如若没有我的带领,想必,他们可以在那里养老了,只是可惜了,那两个人,看起来那样的丰神俊朗,居然要在这里蹉跎下去。” 第二十六章 多了一个贴身护卫 听到这个,她哪里还能有什么疑惑呢。 他口中所说的两个人,可不就是随自己一同进来的陆清临和临三嘛。 顿时,脸上焦急的神色变再也掩饰不住了。 罢了,她妥协了,“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救他们出来,然后带着地心火芝我们一同前往京都。” “好,早这样不就好了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出去之后你出尔反尔。届时,我寡不敌众,岂不是任由你拿捏了。” “那你想如何?”面对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她不由的提高了警惕。 “嗯,这样吧,想来让你服毒你定然是不愿的。我们不若就换一个办法,恰巧我知晓一个上古密咒,若是你违背誓言,便会发作,你可愿意?” “密咒?”她将信将疑的问着,“若是我违背誓言会如何?” “这个啊,倒是没有人实践过。不过,古书上有记载,若是发誓之人违背诺言,一时三刻便会毙命。此咒,专门针对那些失信小人。不过我看六公主应当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也不用担心。” 看着阙尘又恢复了方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似乎这密咒都不是那么可怕了。 思虑再三,她终究还是同意了下来,“好,就按照你说的做,那该如何施咒呢?” “简单。”说着,便从衣衫中拿出匕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在自己的手腕中划了下去,顿时,鲜血便溢了出来。看到这个,他连忙抓住元阮阮的手,在她一脸吃惊的神情下也同样在手腕处复刻了一刀。 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见他把自己流血的手腕和她的手腕对在了一起。 说来也是奇怪,本有些尖锐的伤口,在他附上去的那一刹那,疼痛瞬间就少了许多。原本溢出的鲜血,也慢慢的开始变少。 看到这一刻,不得不说,她有些害怕。 不过,此刻也是骑虎难下了。 这个时候,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阙尘抬起头来和她说道,“好了,该立下你的誓言了。” “我,元阮阮,如若阙尘愿意拿出地心火芝给予我,并且把同行的人救出来。那么,我愿意让他跟随在我身边,尽我所能,护他一世周全。” 听到这个,阙尘不由的抬眼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嘴里仍旧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把自己的手放下。 她看向了手腕处,原本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看来,这个所谓的上古密咒,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她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些惊心,不过,倒是掩藏的很好,并没有展露出来。 “好了,既然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现如今,你可放下心来,带我去救人了吧。” 临行前,药清长老嘱咐着,早一日回来,完颜珺便能早一日恢复。不然,等日子久了,即便是祛除毒素,也会有残留的影响。 这些,她都记得。 “好,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出发吧。”说完,便转身来到白狐跟前,蹲下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随即便站起身来,一副可以立马动身的样子。 再说陆清临这边,现在,他们可真的是在没有丝毫的力气了。别管他们的武功如何,此刻也只有坐在地上喘息了。 方才沿着那甬道越走越狭窄的时候,他便提议要往回走。虽然还没有到预计的半个时辰,但是他想来,这地方的地形有些变化,虽然他们有地形图,但是还是怕有什么变故。 毕竟是救治完颜珺,说起来,他还是自己的情敌呢。失去武功罢了,性命还在,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要是找不到药,他也怪不得自己。 不过,等他们打定主意往会走的时候,就发现之前做的那些记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完全没有了。 按理说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旁边也没有分叉口。但是,不论他们如何仔细的寻找,都没有丝毫的踪迹可查。 别说回去和元阮阮汇合了,恐怕,就连他们自己出去都难以办到了。 在尝试了许多种办法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只能回答这个越发狭窄的通道里。在试探的过程中,他们仿佛是打开了开关一般,每一次的探索,都是仿佛踏上了一个新的入口,而入口的对面,则是不一样的机关。 进来的时候,尽管两个人的衣袍中都有些许的灰尘,但是尚算整洁。 在看现在,两个人简直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了。尤其是临三,南诏王最得意的护卫,为了护住陆清临,此刻更是有几处已经溢出了鲜血,可见方才的凶险。 “陆公子,看来,这个地方,布满了机关。我们若是在没有头绪的乱闯,恐怕是无法活着出去了。”临三有些丧气的说着。 也不能怪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不二山,居然能够有如此多的精巧机关。按说自己跟随在南诏王跟前,见识也算是不少了。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只能被动挨打。而这种行为,无异是把自己的性命直接交付了出去,全凭天意了。 就在他们两个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在身前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两个人。 原本疲累的身子顿时戒备了起来,两人都把武器横于胸前,一脸警戒的看着来人。 不多时,就看到两个人从那片阴影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走近之后才发现,在他身后,还跟着原本应该在原地等待的六公主。 而此刻的六公主,不同于刚才的萎靡,就连那气色,也明显好了些许。 从阙尘的身后走出,她满脸惊讶的来到陆清临跟前,惊讶的问着,“清临哥哥,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搞的如此狼狈。” 这时,陆清临强撑着站了起来,把元阮阮给护到身后,然后把剑指向了阙尘,开口问道,“阁下不知是何人,为何突然出现?又为何与她在一起?” “清临哥哥。”看着要产生误会,她就想解释。 不过,阙尘可没有给她机会。还不等她开口,便回答着,“我嘛,说起来是这里的主人。我倒要问问你们,突然闯入是为了什么,而你们,又是何许人也。” 那样子,哪里有于元阮阮在一起时候的玩闹样子。 “你是这里的主人?当真是好笑,占山为王,就凭你自己一个人吗?”临三跟着说道。 谁知,听到这明显带有嘲讽的话,阙尘却很理直气壮的点头说道,“是啊,就凭我自己一个人。看你们这幅狼狈模样,看来我自己一个人,你们都没有办法对付啊。若是人多些,此刻你们不一定能够好好的站在这里于我理论了吧。” 眼看着临三不服气的又要上前一步,陆清临身后的元阮阮赶忙走了出来,站在了中间, “那个,地心火芝我拿到了,我们走吧。” 听到这个,他也顾不上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计较,一脸惊喜的问道,“你拿到了?怎么拿到的啊?” 对于这个问题,她有些尴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阙尘,然后回答到,“对亏了阙尘,我才能够拿到。” 想来,她口中的阙尘,应该就是这个少年了,看在地心火芝的份上,他也不愿过多的计较,于是抱拳致歉,“方才陆某言语无状,冲撞了公子,还望海涵。至于地心火芝,这份情,陆某承了。他人若有事,可到京都丞相府,定会相助。” “好。”他淡淡的回应着。 “那,我们走吧。”现如今,她就想赶快离开这里,把药给拿回去。 “好。”这次,说话的,是阙尘。 看着自顾在前边开道的阙尘,陆清临好奇的问道,“这是,要亲自送我们出去?” 这个问题,她更加尴尬了。但是早晚都隐瞒不了,索性也就直说了。 “不是,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了,一路保护我。” “贴身护卫?”他一字一句的念着这几个字。 好好的,这荒山野岭的,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说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们找了好久的药居然归他私人所有。现如今,更是离谱的要去做六公主的贴身侍卫。 这件事情,无论这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 “是的,阙尘他,武功高强,在我身边,也能保护我。而且,他心性纯良,也定然不会加害于我。”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这话,在她心里,还是有待商榷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也不能和陆清临说自己和阙尘之间的承诺,只得这样应付着。 “可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还是有些不稳妥。更何况,皇上也不会轻易同意的。”这话,他是附在元阮阮耳边悄悄说的。 “嗯,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的。现如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晃,等他们从不二山的迷雾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加上来时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了。 将军府。 这几日,除了照顾完颜珺之外,她所做的最多的,便是站在房门口,痴痴的望向了外边。城外的必经之路也早早的安排了人手,只求第一时间得到一个结果。 这个时候,突然一件披风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用回头,她便知晓是完颜烈做的。 伸出手拢了拢衣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夫君,已经第五日了,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刚开始,她也是满怀着期待的。但是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看着日头偏西,她等的人,却始终没有结果。 看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膛微弱的起伏,她都要有错觉,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看着邝松兰那红肿的眼眶,他的心里,又何曾好受。 以前还不觉得,哪怕是军务繁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儿子一次,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这才过去了短短五日,他却觉得有一辈子似的那么长。 “夫人,珺儿,会好的。现如今虽然没有消息,但是也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想来是那药材珍稀,所以才不易寻找。我们耐心等待即可。若是,若是真的找不到,那,也只能怪天意如此了。索性我们完颜家也昌盛了几代,珺儿往后也会衣食无忧的。”他艰难的劝慰着邝松兰。 良久,她幽幽的说着,充满了哀怨,“夫君,我好后悔啊,若是当初我和你一样,不同意那六公主入府,是不是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 “夫人,这话,可不得胡说。在那种情况下,别说遇险的是六公主了,即便是一介平民,我完颜家的子孙,也绝没有坐视不理的家训。” “是嘛。”她惨然一笑。 若是寻常平民百姓,即便是出手,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从上次失火她就看了出来,珺儿,这是能为了她去死啊。 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情何以堪。 就在这边沉默了下来的时候,突然,一阵嘹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下人。 他们满心着急的往外走,就看到一个小厮激动的喊着,“将军,夫人,六公主他们回来了。传话的人说,他们找到了药引,即刻便回来,让药清长老准备一下医治。” 听到这个,邝松兰脚步轻浮的晃了晃,一脸的不能相信,“你,确定没有听错。” “小的确定没有听错,夫人,咱们少将军,有救了。” 这下,邝松兰顿时泪如雨下,“夫君,我们珺儿,我们珺儿有救了。对,快去请药清长老。”临了,又反悔的说着,“等下,我亲自去请。” 说着,便着急的往药清长老的住所前去。 看着邝松兰离开的方向,完颜烈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往日在邝松兰跟前,他丝毫都不敢表示出担忧来。现如今,他才是真的能够放下了。 第二十七章 救治完颜珺 南诏王府。 刚回来的陆清临,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衫,便和临三,随着来人一同来到了南诏王府,此刻,正在密室中。 看着自从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南诏王,底下的陆清临暗自有些心惊。 他们这一行人回来,自己可是没有和元阮阮一路,而是抄了一条小道,想着自己尽快回到陆府,和父亲说明这些日子的情况。 可是没有料到,自己在丞相府的不远处,就被南诏王府的人给拦了下来。 虽说对方恭敬的说是要请他到南诏王府做客,但是这做客,那有衣衫褴褛上门的道理。 不过,他的一番辩驳,丝毫没有人理会,就这样,强硬的被带到了王府。 更让他惊恐的是,这个密道的入口,就在丞相府的不远处。 就这样,他站了许久之后,在摇曳的烛火中,南诏王终于发话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想不到,本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往日,居然没有发现陆公子的才能,实在是有些无能了。” 听到这个话,他还哪敢站着,连忙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慌失措,“王爷严重了,清临所学不过是一介皮毛罢了。往日用在那些姑娘身上,至多不过是念几句酸诗句,至于旁的,那可真的是不敢多想。” 现如今,父亲不在身边,有些情况,他并不能确定,只能先这样应付着。 陆清临这明显推诿的话,南诏王听了也不闹,反而抬手,让手下人把他给搀扶了起来,温和的说着,“陆公子还当真是谦虚呢,要不然你父亲说于本王,还当真是要被你父子二人给蒙骗了呢。” 虽说南诏王的态度温和,但是这话,却句句带着刀刃。 要不是旁边的人搀扶着,恐怕他这刚站起来就又要跪下去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立马说着,“清临惶恐,我父子二人,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于王爷啊。” “哦,这样啊,看来,是本王错怪你们父子二人了呢。” 这话,陆清临不敢接,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叩叩” 一阵叩门声之后,梳洗过后的临三,带着陆丞相赶了过来。 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路上定然是十分着急。 刚进屋,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陆清临,便跪坐在了那里。 一看陆丞相的动作,陆清临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次,旁边的人没有在搀扶,任由他们跪了下去。 “此番犬子能够平安归来,全仰仗王爷对我父子儿子的爱护。往后,为王爷的大业,我父子二人,定当鞍前马后,为王爷的大业,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说完,便等待着南诏王的回答。 不过,对于此番表态,南诏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反而特意指向了陆清临问道,“这番话,不知陆公子作何感想啊?” 眼看儿子被点到,生怕他说出什么来。毕竟之前还未曾和他商量过,于是赶忙抢着回答,“老臣所言,代表了清临、” “本王要听他自己说,想来,以陆公子的满腹诗书,这个问题,应当不难回答吧。”言语间,已经有些不快、 这个时候,他便知晓自己躲不了了,于是也跟着重重的磕了下去,嘴里说着,“王爷明鉴,父亲所言就是清临所想。承蒙王爷抬爱,不嫌弃清临。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自得舍身为王爷铺路,哪怕只成为一块路砖,也是清临之福分。” 这下,南诏王便心安了下来,赶忙招呼着临三说着,“快府陆公子起身,好容易经历了此番劫难现如今平安归来,可别在动不动的就跪拜以免伤了身子。” 听到这个,陆清临父子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虽说之前陆丞相就是南诏王派系的,但是好歹陆清临还能够独善其身。现如今,他们真的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家的兴衰,全仰仗南诏王的成败了。 “多谢王爷抬爱,清临无事。” “不知,陆公子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呢?” “全凭王爷做主。” 听到这个,南诏王在那边思索了一下,半晌开口说着,“现如今陆丞相还未到告老还乡的年纪,若是陆公子在京中为官,那势必会引起庆帝的猜忌。不然,就到其他地方,先做一番政绩,几年后,在调回来,也有说辞。就是不知道陆公子,是否愿意啊?” “但凭王爷安排。”事实上,这个谋划,也和他之前是如出一辙。 陆家的势力太大,势必会引起旁人的不满。到时候别说为南诏王出力了,能自保就不容易了。 先示弱到其他的地方,这样也能先有一番政绩,以免落人口实,被人日后抨击。 听到陆清临首肯,南诏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个陆清临,他没有看错。要知道,这出去,可不是让他去游山玩水。去的地方,也势必不会是什么清闲之地。 作为从小养尊处优的丞相之子,能够这般痛快的答应下来,让他还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问本王要让你去哪里,万一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呢、” “无妨。”要是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还是在这里。 因为,最近,他发现了自己不一样的情愫。 “哈哈,陆丞相,此子,将来必有大成啊。”笑过之后,便正色了神情,继续说着,“其实,江南一带,一直是本王的心腹大患。端看陆公子胸有谋略,想必,定能将江南官场拿下。”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冷汗瞬间就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江南,还不如什么穷乡僻壤之地。自古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人心。 江南官场,现如今,已经自成一套派系。别说南诏王一流了,就连庆帝也不敢说是完全掌控。 富得流油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旁人虎视眈眈。已经固话的场面,想要打破,恐怕不是易事。 “王爷明鉴,小儿初来乍到,并无经验。若是贸然去江南,恐扰了王爷大计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就这样给直接扔到那虎狼之窝呢。 “无妨,就当是给陆公子积累些经验罢了,做的不好也没事。”说完,便挥了挥手,一副困顿要休息的姿态。 见状,两人也就只能退下了。 皇宫。 此刻,批阅完奏折的庆帝,难得的没有把自己关在密室,也没有去和后宫的那些妃嫔厮混。反而老老实实的在擎宸殿连起了字。 光晕中,庆帝的侧影,直直的打到了地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就在这个时候,神色匆匆的额图从外边走了进来,着急的汇报着。 “启禀皇上,少将军,无碍。六公主和一同前去的陆丞相之子,也都安然回来了。”说完,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果然,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好端端练字的庆帝,瞬间,上好的狼毫笔就被掰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底下伺候的人更加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 良久,他才叹息着说道,“罢了,就让她在多活一阵子吧。看来,是莞儿在护佑着她的女儿。” “皇上,还有一事。在六公主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队伍中,多了一个人。看他的行为举止,似乎不是京都人士。” 听到这个,庆帝有些好奇。若是什么丫鬟小厮的,想来额图是不会额外禀报的,于是问道,“哦,有何怪异之处?” “他好似,只听从六公主一人之言。稀奇的是,对方身上所佩之剑,通身泛起寒光。我们的人稍微靠近,居然有股冰冷之感。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佩,不过,却只有半块。回来翻阅之后,却没有任何记载资料。” “哦,是嘛。”庆帝好奇的抬起头,眼神看着前方,摩挲着下巴思量着。 虽然未亲眼所见,但是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凡品。这样的宝物,还是要归自己才是。 思索半晌,庆帝发话道,“传朕的旨意,少将军救助六公主有功,朕,许诺他一个要求。” 听到这个,额图的脸色都泛白了,连忙劝阻着,“陛下,三思啊。” 当今天子的许诺,那可是比什么黄金白银都要有用的多啊。 若他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借此来提什么非分之想,天子一诺,也不是能够轻易拒绝的。 “无妨,你照朕的旨意宣读即可。另外,让六公主不必着急回宫。少将军受此劫难,她理应在旁悉心照料。” 听到这个,额图才算是明白庆帝的用意。 看这个样子,是要把六公主许配给少将军啊。 于是赶忙应下,急匆匆的去宣旨。 这时,诺大的擎宸殿,又只剩下庆帝一人。沉默了半晌,他便从一旁又拿了一直笔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从容,重新研磨。 再说将军府这边,此刻跪坐在地上接旨的众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本来看到额图过来,也就想着是要给些赏赐什么的。 虽然是晚了些,但是帝王政务繁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谁能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奉陛下口谕,少将军完颜珺救驾有功,使得朕心爱之女免受伤痛。寻常黄白之物,不足以表达。因此,特许诺少将军一个要求。只要无关江山社稷,皆可应诺。” 宣旨结束,在完颜烈的眼神中,他还别有用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元阮阮。那眼底的意味,自然是不用明说了。 邝松兰没有看到完颜烈和额图的眼神交流,心中倒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家儿子,如今应该深得皇上的赏识了,不然,不会许诺那样的一个要求。忧的是,她完颜家男儿上阵杀敌,却不及这个备受宠爱的六公主一条性命重要。 当真,是为天下将士寒心啊。 “额图公公,有劳了。”说着,就命下人将一袋金银塞到了额图的衣袖中。 一番假意推诿中,他还是拢起了衣袖,“那就,多谢大人的美意了。” “额图公公,敢问,陛下此举,是为何以啊?” “想来,是想成人之美吧。”说完,便一弹浮尘离开了将军府,在也不肯多说一句。 送走了额图之后,众人才又急匆匆的来到了完颜珺卧室的门前,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屋内的结果。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蹲在那里的阙尘,怀抱着手中的剑,一脸不耐烦的用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窝、 着急担忧儿子的邝松兰,看到了阙尘,顿时火气更甚。往日里和那陆清临勾三搭四也就算了,现如今,居然把人给招到了将军府。 不过是出去寻个药罢了,还带个人回来。 也不怪邝松兰这样想。 当初刚得知药引是阙尘献出来的时候,她还高兴了许久,那热情的样子,可以说是恨不能把阙尘给奉为上宾。 “多谢这位公子,肯救我们家珺儿。将军府上下,定感念公子的恩德。不知,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我将军府必定满足。” 本以为,她说完对方应该立马应下来,谁知晓,话音刚落,便看到对方那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的脑袋了。 “不用了,我是跟着阮阮的,她让我拿出来,我便拿出来。”说完,还有些依恋的走到了元阮阮的跟前,那样子,和孩童似的。 看着阙尘的样子,不光是邝松兰,就连元阮阮她自己也有些尴尬。 虽然说自己答应了让他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最多也就是个侍卫啥的。现在他这一副做派,是要干什么。 而且,自从他们从不二山出来之后,阙尘的样子,时好时坏。正常的时候,十分沉稳。但是不正常的时候,就和现在似的,像个孩童一般。 看着将军夫人那微变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往好处想。 不过,也无妨。让她有这样的错觉也好,或许,也能劝说一下完颜珺,让他不要在执拗于过往了。 过去的事情,她不想提了,自然,她也不想让别人提。 第二十八章 扮猪吃老虎的阙尘 深夜。 随着药清长老早晨进去,现如今,已经不吃不喝的待了一天了。外边等候着的人,也同样对于屋内的结果翘首以盼。 即便是夜深露重,也都不肯离去。 终于,到了子时的时候,那禁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随着药清长老有些蹒跚的步伐,等待许久的人都赶忙围了上去,询问着结果。 其中,邝松兰尤为显然。 只见熬了许久的她,尽管眼底的乌青已经浓厚的要遮不住了,但是看着药清长老时,却依旧焕发着神采奕奕的目光。 “药清长老,敢问,我儿如何了?可恢复如常吗?” 听到这个,他倒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少将军体魄健壮,虽然遭遇此劫,但是药送回来的很及时,所以,不消七日,便可恢复如常,没有后患。” 药清长老的话音刚落,顿时紧绷了许久的心弦也就松懈了下来。还不待其他人作何反应,邝松兰倒是先晕了过去。 这下,又是人仰马翻的一个场景。 看着众人都离去,唯独元阮阮,还留在了完颜珺的门口,迟迟不肯离去。 突然,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暖,扭过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的阙尘,带了一件披风过来。 “谢谢。”她扭过头,又看向了完颜珺的房间,但是却没有往前走一步。 “你很担心他。”阙尘肯定的说着。 “或许吧。”她也不是很肯定的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或许,他也在等着你。”耳力过人的他,自然也知道此刻屋内的人已经醒来了。 “不了,我和他之间,不见面,是最好的结果。”声音稍微拔高了几分,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看着元阮阮的背影,他听着屋内人明显呼吸的起伏,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元阮阮的脚步,一同消失在这夜色之中了。 往后的几日,虽然同住在将军府,但是,两个人却再也没有碰到。 养伤的完颜珺,再也没有出屋,而她,也从未去他的院落看望过一眼。 “诶。”手中无聊的喂着锦鲤,阙尘发出长长的叹息。 然后,抬眼看了一旁看书的元阮阮,不动如山,没有受到丝毫的打扰。 他不死心,把手中的鱼食放下,主动来到元阮阮跟前坐下,语气略显哀怨的说着,“阮阮,都说这京都繁华,可怜我啊,已经来了几日,却还是在这将军府中看这四方的天,属实是可怜啊。” 听到这个,元阮阮转了一个方向,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话本,对于阙尘的抱怨,那可谓是俩耳不闻。 看着她的动作,阙尘暗自咬牙,一狠心,把她手中的书给夺了下来,满眼不满的说着,“喂,你是不是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啊?”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她有些不满,抬眼看了一眼明显闹脾气的阙尘。心中算了算,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我带你在身边,如果你不想早早的丢掉性命,你的言行举止,必当要注意些。首先,你对本宫的称呼就不妥,你可以尊称本宫为六公主,再不济,也可以称呼本宫为阮阮,本宫也不与你计较。”说完,便一脸严肃的看着阙尘,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些日子,她也考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个阙尘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对于那日的反常,无论自己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说出来。但是想来,其中定然是有缘由的。 不过看他口风如此紧,她自己又受着制约,索性也就不在打探了。 不过,这个阙尘的行事,她还是要控制一下的。现如今的庆国,那可谓是风雨飘摇,她可不想自己小心谨慎,在阙尘这边在失了足。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他还是有些满不在乎的说着,“好啦,我知道了,下次唤你阮阮。” 说完,还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罢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心性,自己又何必吓唬他呢。 于是,便收敛起方才那副神情,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着,“阙尘,我知晓你一直在山野中生活,也允诺了你要把你放在身边。但是,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那必要要保全你的安危才是。这京中不比山里自在,你若是想留,那势必就要管好自己。不然,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许是她的语气过分凝重了些,让阙尘的玩儿性都暂时收敛了一些。他凝神思考了一下说着,“那,你不能护我吗?” “天下之大,我不过是区区公主而已,自保尚且不足,谈何护你。”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也跟着叹息了一下。 就在她以为阙尘听懂了的时候,只见他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说着,“既如此,那我来护你吧。” “你?”她疑问着。 “是的,我。”他坚定的回答着。 “好,那便由你来护我。” 这样的一句戏言,余生,他用命坚守了。 “好,那,阮阮,我们可不可以出去玩,这里好无聊啊。”正经不过片刻,他便又恢复了本性。 “玩啊,也可以,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皇宫?比这里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她有一个计划,阙尘,是最好的人选。 “皇宫啊,当然想。” “好,那我带你进宫。” 说走就走,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擎宸殿。 “参加六公主,不知六公主今日怎么有时间进宫来啊。”远远的看见元阮阮,额图便迎了上去。 那副谄媚的样子,哪里有御前最受宠大总管的风范。 “额图公公,父皇可在,阮阮许久没有给父皇请安,有些想父皇了。”说着,还有些小女儿姿态的扭捏了一下。 如若不是知情人见了,还真以为是什么父女情深呢。 看了一眼元阮阮身后跟着的人,他便赔笑一声,赶忙来到庆帝跟前禀报了。 看着额图离开之后,她赶忙把阙尘拉到一边,悄悄的问着,“方才那个人,你可认识?” “未曾,我说过,在见到你之前,我只见过师傅一个人。不二山常年毒瘴弥漫,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呢。”面对元阮阮的疑问,他信誓旦旦的说着。 看着阙尘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不过,她的心里总是有些疑问。方才额图那个眼神,虽然很是随意,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变化。 想想那额图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跟在庆帝跟前多少年的人了,见多识广的,不会因为一个面生的人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其中的症结,必然是在阙尘的身上。 不过,还不等她多想,那边额图便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说着,“六公主,皇上宣您进去。” 听到这个,她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毕竟,现在这个可是自己的保护伞,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确认自己没有疏漏之后,她才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刚进去擎宸殿,就看到殿内此刻就庆帝一人,她赶忙俯身请安,“参加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过,对于她的请安,上首的那位没有丝毫的影响,依旧在那里行云流水的批阅着奏折。 看到庆帝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样子,略微一思索,不待庆帝发话,她便站起身来,自顾的走上前说着,“父皇,儿臣来看望您,您怎么都不理儿臣的啊?” 那语气,在加上委屈撅起的嘴,可不就是和父亲撒娇的女儿嘛。 谁料,听到这个,庆帝不过也是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不打算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她眼珠一转,继续说着,“父皇,你莫不是不疼儿臣了?想来儿臣九死一生,你都没有来过问一番,想来,怕是厌恶儿臣了吧。” 听到这个,庆帝才终于有了反应,重重的把御笔搁下,臭着一张脸说着,“你还敢说,女儿家的,找药这种事情让旁人去就好了,你去凑什么热闹。若是有什么意外,让朕如何向你母妃交代。”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是想笑出来。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恐怕自己真的出事了,他才更高兴吧。 不过,他现在还肯陪着自己演下去,那说明就还是未全然动杀心,自己就还有余地。 “父皇责怪的是,都是儿臣鲁莽了。不过,若不是那少将军,儿臣也不会这样安然无恙。若他有事,那岂不是对天下黎明,对父皇都是一种损失。所以,儿臣是为了给父皇分忧,所以才亲自去的、母妃教导过儿臣,有恩,必报。”说完,她便悄悄的观察着庆帝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她提前穆菀嘉的时候,脸上的那股子冷硬便消散了许多,“是了,你母妃,最是心肠柔软的。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也应该随她的。” 毕竟疼爱了许多年,她的神色,也越发的和穆菀嘉相像,想要杀她的想法,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阮阮也是父皇的女儿,自然也像父皇。” “胡闹。”虽然是骂着,但是她知道,庆帝并没有生气,于是也就大着胆子说着, “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想要父皇批准。” “说来听听。” “儿臣,想要迁出将军府,提前搬到公主府中居住。”说完,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庆帝,等待着他的答案。 眼神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可惜,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他开口问道,“好好的,为何要迁出将军府。那少将军肯舍身救你,想来是心中属意于你。你为他那般冒险,难不成仅仅是为了报恩?” “是的,仅仅是为了报恩,还望父皇成全,以免连累少将军的名声。” 犹豫片刻,他才说着,“若你无意那少将军,搬出来也好。只是你年岁尚幼,不宜出去。等在过几年也不迟。”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她也没有表现的很失落,随意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元阮阮走后,殿外候着的额头才走了进来。 “如何,看清楚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看清楚了。”随即,便到下首拿了笔墨,细致的开始画了起来。 不多时,纸上就浮现出了那半枚玉佩的样子。 庆帝拿起来细细的端详着,额图观察的很细致,那玉佩上的纹理,都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庆帝,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记得那时,穆菀嘉的脖颈间就戴着这样的一枚残玉。记得那个时候,他就有些好奇。 自己赏给莞儿无数的奇珍异宝,何以只有这枚残玉获得她的青睐。虽说那花纹甚是古朴,但是终归只有一半。 她笑着解释说是母亲留下的。 现在看到了阙尘,他觉得,这件事情,定然有些蹊跷。 此刻,另外半枚残玉,就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妥帖的放着。原本是为了时不时的想念一下莞儿,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作用。 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他开口问着,“持剑那人如何?” “方才奴才暗自打探了一下,不过,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哦,”庆帝颇有兴趣的问着。 要知道,额图,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从小练就的童子功,让他的身手也是难逢敌手的。 那阙尘,看着也不过是刚弱冠,能让额图说一句出乎意料,想来是有些功夫。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额图说着,“奴才方才在门口,与他暗自比拼了一下内力。发现对方体内的内力雄厚,至少,有一甲子的功力了。而且,这还是在对方有所保留的情况下。” “什么?”这话,让庆帝有些失色。 一甲子,怎么可能。 “奴才也觉得古怪,想来,在他的背后,定然是有人指点,而且,还有我们所不知的修炼秘法,才让此子在如此年岁能够有这样的造诣。” “密切注视着他的动向,还有六公主的。若有异常,你处置即可。” 他的皇位,不允许有任何的挑战。 第二十九章 我把完颜珺,让给你可好 “呦,这不是六皇妹嘛,不在宫外好好待着,怎么想着回来了。” 说是冤家路窄也不为过了,从擎宸殿出来,本是想带着阙尘来御花园转转。没想到,却在路口和四公主元娇苓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在宫里的日子,但凡是遇到一起,那必然是要理论一番的。不过,最后赢的,往往都是自己罢了。 而这个元娇苓,不论被庆帝训斥多少次,每每见了她,还终究是忍不下这口气。 看着鼻孔朝天的元娇苓,她本不想搭理的。毕竟自己和她,从根本上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过节。 而且,照原定轨迹,她会在西夏使团到访之后,和西夏二皇子定亲。 三年后,远嫁西夏,最终,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罢了,也是一个可怜人。 想到这个,她就想离开,不想和她在争论什么。 不过,对面的元娇苓明显不是这个想法。面对着有些躲避着的元阮阮,她依旧站在那里,毫不退让。 看着元娇苓的样子,眼珠一转,她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参加四皇姐,许久未向父皇请安,倍感不孝,所以前来看望父皇。现如今我还没有嫁出去呢,难不成,还不能回宫不成?”说着,还故意的扬起了下巴,一如往昔得意的看向元娇苓。 果然,面对着元阮阮这幅挑衅的神色,她的口气也越发不好了起来,“六皇妹还真的是好笑,谁人不知,你现在入住将军府中,但是却和那陆清临这个花花公子整日混迹在一起。到时候,别说少将军了,恐怕连普通的贩夫走卒也不会想娶你的吧。” 说完,还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站在元阮阮身后的阙尘忍不住就想上前教训她。不过,被元阮阮给一把拦在了那里。 “皇姐在说什么呢,阮阮于清临哥哥,不过是投缘罢了,怎地就让你说的如此污秽不堪了。在说了,那少将军,对我很好,他,不会在意这些的。”说罢,还低下了头,有一股子小女儿的娇羞。 这个样子,可是刺激到了元娇苓。 别人不知晓,但是她却知晓的。 这个元娇苓,在上一世,就对完颜珺钦慕许久。当初自己还以为她针对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母妃罢了。后来阴差阳错才发现了其中的因果。 元阮阮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元娇苓不顾宫人的劝阻,走上前几步高声说着,“你做下这等有辱皇室脸面的事情,还妄想着少将军会娶你。” “四皇姐真是爱说笑,妹妹入住将军府,那可是大将军亲自来求的父皇,哪里是妹妹我痴心妄想呢。”说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说着,“四皇姐今日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四皇姐对那少将军,也是钦慕许久?” 听到这个,原本气势高昂的元娇苓瞬间便弱了下来,脸颊也可疑的飘起了红霞,声音也有些唯唯诺诺的,哪里有半分刚才的凶悍, “你,休要胡说。我,我不过是看不惯而已。才,才没有,才没有”话说了半截,剩下的话便留在了口中。 看她这个样子,元阮阮反而走上前,热情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在元娇苓疑惑的眼神中挥挥手把周围的人都清走,然后才开口说着, “其实,你若是心悦于那少将军也不必藏着掖着。方才,我是和你说笑的。我心悦于清临哥哥,对那木头人一般的少将军,属实是提不起兴趣来。你若是喜欢,我帮皇姐一把又有何不可。” 看着元阮阮那张笑脸,她有些将信将疑。不明白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剑拔弩张的元阮阮,今天怎么会突然的和自己示好。 想到这里,她有些机警的说着,“你为什么帮我?” 她才不相信什么姊妹情深呢,这种莫须有的感情,在皇家,尤其是在她们中间,是不可能的。 “诶,我就知道你肯定怀疑。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如果你和那少将军有结果的话,那我和清临哥哥也就少了一番障碍。与其说是帮你,还不如说是双赢呢。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你当真那么喜欢陆清临那个纨绔子弟?” “啥?”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算了,没什么。”元娇苓烦躁的摆了摆手说着,“既然你心中有别人,那对少将军也不公平。那我,就勉强同意了你的建议吧。不过,你要如何帮我。” 到底是闺中女子,即便是公主,说起这个来,也不免有些羞涩。 “嗯,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说着。 “什么意思?” “现如今,那少将军受了伤,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皇姐你出现了,你说,他会怎么样?”说着,她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元娇苓。 “可是,可是这件事情,父皇和母后是不会同意的啊。”咬咬牙,她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定。 “诶呀,你就说是出宫和我作伴,届时,我在给你们制造机会。想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他自然也能够发现皇姐你的好来。”说完,还冲着她眨眨眼,一副灵动的模样。 在阙尘的眼中,此刻的元阮阮,就和雪儿那只灵狐一样,奸诈中透露着些许的可爱。 不得不说,元阮阮的话还是让她心动了。 看着元娇苓越发松动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别人她不知晓,但是对于元娇苓她可是了解的清楚。当初为了完颜珺,做出的事情,连她都有些佩服。 若不是自己捷足先登,恐怕都没有自己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仅仅是思考了片刻,她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来。那到时候,皇妹一定要助我。到时,我必忘不了皇妹的情。” 说起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放心,只是母后那边......”她拖长了尾音说着, “放心,母后那边,我自会去说服。”说完,便带着宫女转身往皇后的栖凤宫走去。 看着元娇苓等人离开,身后的阙尘才上前了一步,“你这样做,恐怕他知道了,会难过的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阙尘口中的他是谁。 难过吗?哪又如何,她自求别来和自己有纠葛就可以了。 再说了,四皇姐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不亏。 “难过不难过的,你怎就知道了。说不定,到时候他若是见了四皇姐,就会知道所爱非人了呢。”她幽幽的说着。 要知道,当初四皇姐去世,他坐在廊下,可是喝酒到了半夜。 痴傻之人,往往能看到的,比旁人更多。 “走吧。”说着,便率先往前走去。 而阙尘,也听话的跟在了后面,不问去路。 栖凤宫。 此刻的栖凤宫,地面上一片狼藉。而往日备受皇后疼爱的四公主,现如今就跪在了那些碎片的中心。 而坐在上首的皇后,有些头疼的扶额,身后的清云,给一下一下的捏着,试图可以缓解皇后的不适。 这样的场面,众人可谓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而元娇苓,就那样直直的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想法。 看着面色有些不好的母后,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也不改变自己的初衷。 母女就这样僵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有些擦黑了,王皇后才终于开口说着,但是那声音,却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你可知,这个事情一旦到了你父皇跟前,他会如何想?” “女儿知道。”跪在那里,她毫不畏惧的说着。 “不,你知道的还不清楚。撇开这件事情拿元阮阮是否有算计的成分在里面,母后的母族,已经位列太师。完颜一族,更是世代手握重兵,若是你和那少将军在一起,你觉得,你父皇该做何想法?” “母后,儿臣,会去和父皇解释的。”思考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焦急的说着,面上也不复刚才的冷静。 “你去解释,你以为,你是元阮阮吗?”虽然心有不忿,但是,王皇后一直知道穆菀嘉那个贱人在庆帝心中的地位。以至于连带着元阮阮一个公主,都跟着水涨船高。 这个话,让元娇苓有些丧气。 是的,她不是元阮阮。虽然同是父皇的女儿,自己还是嫡公主,但是和元阮阮比起来,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就这样让她放弃也是不甘心的。 “母后,女儿一直钦慕于少将军,还望母后,成全女儿。若是父皇怪罪下来,女儿,愿一力承当。”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下去。 她已经十三岁了,是可以许配嫁人的年纪了。若是不能嫁于自己心爱之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儿,这次,王皇后手中的茶杯,忍住了发作没有砸下去,但是,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你当真,为了这个人,愿意去冒险一试?” 听到这个话,她就知道自己有希望了,赶忙抬起头,一脸欣喜的说着,“是的,还望母后成全。” “罢了,既然那元阮阮愿意帮你一把,那我这个做母后的,倒不好心太狠。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嘛,你是她的姐妹,去陪陪,也是在情理之中。明日,你便带着本宫的旨意,去将军府中陪伴六公主吧。” 话音刚落,元娇苓便大喜过望,又是重重的磕了下去,“多谢母后成全。” “罢了,下去准备吧。” 看着一脸兴奋的四公主离开,身后的清云走上前来,有些担忧的说着,“皇后娘娘,咱们公主一片痴心,若是那少将军不知好歹,伤心的,还是咱们公主啊。”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完颜珺为了救元阮阮舍身档剑,中毒命悬一线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宫中,也不能免俗。 如此行为,若不是用情深义重来解释,恐怕想不出第二个原因了。 而在这个档口,六公主居然主动示好,投其所好的让四公主加入,不知道,是有什么算计在里面。 她能想到的,王皇后如何能够想不到。 她敢让女儿去,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所担心的不假,只是,二皇子如今缺少助力,而大皇子,却蠢蠢欲动。如若我们能够拿到将军府的这份亲事,想来对二皇子也是大有裨益的。若是不成,四公主不过是思念妹妹心切特意去看望一番,旁的,也不会有什么的。”此刻的王皇后,哪里有方才的那副心急。 “娘娘好谋算,只是,若是四公主知道了,怕是要伤心了。” “那丫头,本宫本不想让她掺和进来的,既然她那么喜欢那个少将军,成与不成,就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与其到了年岁被皇上送出去和亲,还不如给她自己选择的一个机会。” “娘娘英明。” “对了,西夏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禀娘娘的话,相爷传来消息,说是西夏王子已经动身,但是却没有和使团一起前行。所以,现在到了那里,没有人知晓。” “哦,那这个西夏王子的喜好,可有命人打听清楚?”王皇后挑眉问道。 作为庆国周边最强大的一个部落,他们定然是要拉拢一番的。 面对这个问题,清云的回答有些犹豫,“回禀娘娘,这个,相爷说还没有。据说,一同前来的是西夏的大王子。这个大王子,一向不爱露面,所以大家对他的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不过相爷也派人说了,关于这个大王子,相爷一定尽快摸清楚。” “嗯,那就行。若是不能投其所好,到时候让大皇子给得手了,那我们二皇子可就失了先机。”虽然对于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但是眼下,也不是着急的时候。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好了,既然明日娇苓要去将军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风范,本宫去给她收拾一下,以免出了差池。” 第三十章 密探朝夕宫 和四公主分开之后,在一番弯弯绕绕之后,元阮阮和阙尘终于来到了朝夕宫附近。 探出身子悄悄查看了一番,只见在宫门口就有两名护卫把守着,宫墙之外每相隔不远处就又有一个护卫。 看那站的笔挺的样子,指望着他们打瞌睡看来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看着门口把守的重兵,他们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阮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着鬼鬼祟祟的元阮阮,阙尘有些不解的问着。 “嘘,低声些。你看那边,你有没有把握能进去?”她想了好久,现如今,她身边,也就是阙尘的功夫最高了。 虽然不知道他跟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两个人还没有撕破脸皮,那自己也不妨用一下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怎么样?”没有听到回应,她又问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仍旧没有答案。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在她身后的阙尘,原本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而人,也早就消失了踪迹。 这下坏了,皇宫森严,而且阙尘那个样子时好时不好的,万一被误会成了刺客,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隐藏了,赶忙沿着原路就要返回去找人。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喊着,希望赶快获得他的身影。 不过,还未走几步,便撞到了人。她抬头一看,可不是消失的阙尘。 不同于自己的担心,此刻的阙尘,晃着一副大白牙,一副得意的样子看向她,“阮阮,你找我啊?” 那样子,和自己所设想的害怕什么的完全搭不到边儿。隐隐的,还有些小骄傲。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也瞬间给淹没了去,生气的问着,“你去哪里了?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跑开呢。” 看着生气的元阮阮,他有些委屈,一脸不高兴的说着,“不是阮阮问我能不能进去嘛,所以我想去试试,确认之后才好回答你啊。” “你是去探查路线去了?” “对啊,不这样,我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他还是委屈。 这个回答,让盛怒中的元阮阮有些噎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毕竟这话倒也没错,面对着森严的看守,妄下海口,食言倒是其次,被庆帝抓到了,即便是自己,也难免要受一顿责骂。 有心和他生气,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他不过一个孩子心性,初入京都,哪里懂得这人世间的险恶。 不由的舒缓了些声音安抚着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悄无声息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听到这个,他还是委屈,不过却歪着脑袋问着,“阮阮,你是在关心我吗?师傅走了之后,你还是第一个这么着急我的人呢。” 那样子,明显已经缓和了许多。 “嗯呢,本宫是在关心呢。”说完,还特别不符合身份的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说,就你在那大山深处,别人想关心你也嘚先遇的到你再说吧。 “那你,现在能带我进去吗?”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是正事要紧。 事实上,幼时的元阮阮仗着庆帝对她的宠爱,也曾经想过去朝夕宫的。虽然她一直被养在庆帝的跟前,众人羡慕。但是就她自己来说,午夜梦回之间,还是会想到在朝夕宫的时候,和母妃在一起的光景。 尤其是看到王皇后和四公主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虽说王皇后对四公主经常责备,但是,她却羡慕不已。 每当她想母妃的时候,都想去她的寝宫看一下。仿佛躺在母妃曾经待过的地方,就好像是在她的怀里一样。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从未实现过就是了。 幼时的她,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够从这些御林军跟前走过呢。自己唯一一次被庆帝当众责骂,就是在自己想要擅闯的时候。 后来,长大了,便也就不在想这个事情了。 不过,此刻她却无法不想。毕竟,里边有关乎她未来的东西。 “嗯,走吧。”说完,便拉着她去了一个僻静处。 只见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几个石子,朝那边的护卫一扔,被击中的人便瞬间失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赶忙上前查看,不过还是有些人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分毫不动。 就在元阮阮着急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射来了一只箭翎,直直的插入了心脏。顿时,被击中的人,鲜血横流的倒在了地上。 这下,他们开始警备了起来。留下了一些人防守,另外一队人去前方打探。 这下,就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趁着这个缺口,他赶忙伸出手揽住元阮阮的腰身,护到自己的怀中。然后提起用力,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便悄无声息的到了墙的对面、 看着一脸骄傲等待表扬的阙尘,她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这就简单的进来了? 对上元阮阮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不高兴了。 “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此刻,她也顾不上哄人了,先进去找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从外边看还没有发现什么,但是进来之后,却发现宫内别有洞天,甚至于,和她记忆中的样子,都出现了些许的偏差。 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便来到了一座桃林中。此刻,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精心打理过的枝丫上挂满了饱满的桃花,在这样的时节中,更添些许的魅力。 置身于花林中,微风吹起,片片花朵随风落下,如同花雨一般。 印象中,母妃似乎对桃花并无多喜爱,想来,这是之后庆帝找人栽种的吧。 “走吧。”观看了片刻之后,惦念着母妃的话,她也顾不上欣赏了。 不过,在他们走了许久之后又回到初始的位置之后,便明白了这林中的古怪。 想来,这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桃林而已。布置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多一重保险罢了。 “阙尘,你有什么办法吗?”无奈,她只好和身边的人求助。 “有啊。”说着,把元阮阮往后推了一把,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伸手,拔剑,利落的剑气挥过,顿时花瓣便纷纷落下,煞是好看。 还不待她欣赏,只见阙尘收手又向前挥去,这次,空中的风似乎都被改变了方向似的,缠绕着半空着的花朵,形成一股小旋风般往前涌去。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低头一看,是阙尘紧紧的牵住,然后便被带着往前跟随着走了起来。 在阙尘的带领下,不消片刻,他们便从那座林中出来。随后走了没有多远,便来到了主殿跟前。 站在主殿门前,她才依稀记起了些少时的事情来。 记得那个时候,母妃最爱坐在门前看着她和宫女们一起玩耍了。每当自己玩的一头汗的时候,母妃嘴上便唠唠叨叨的说着她的调皮,一点都不像个公主,和那城外的泼皮猴子一般。 每每庆帝听到这个,便不赞同的反驳,说:朕的女儿,随性自在便好了。什么宫规仪态的,通通都可以不在乎。 记得当时,她是无比的幸福的。 她曾经想过,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那也是不错的。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母妃居然难产早逝,连带着自己的幸福,也慢慢的消失了快。 “阮阮。”看着出神的元阮阮,他出声喊着。 回神之后,她凝了凝心神,才说着,“走吧。” 随后,便带头,相隔多年,第一次回到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进入之后,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瞬间,那些曾经模糊遗忘了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回忆了起来。 记得那个时候,母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那个时候,靠在窗边的矮几上,她好奇的趴了过去,摸着母妃高高隆起的肚子,好奇的问着, “母妃,肚子里面的,是弟弟吗?” “阮阮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啊?”穆菀嘉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肚子,一边慈爱的问着女儿,虽说现在怀孕让她的体态不复往日那般轻盈,但是看起来却柔和了许多。 “嗯,都不喜欢。”皱着眉想了半天,她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哦,这是为何?”这个回答,还是让穆菀嘉有些意外的。 “因为,阮阮想要父皇和母妃只疼阮阮一个人。” “胡闹。”这话,被刚进来的庆帝给听了个正着。 看着突然生气的庆帝,她有些害怕的喊着,“父皇。” “好了,小孩子的话,当真做什么。”看着庆帝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旁的穆菀嘉也上前来劝说着。 这样,才稍微好了些。不过,话语中,仍旧是透露着严厉,“阮阮,往后这话,这想法可千万不能在有。无论如何,父皇和母妃待你,都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待母妃生产之后,你作为长姐,更应该替母妃分忧。” 被庆帝训着,虽然满心的不愿,但是她也只能低下头称是。 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庆帝的火气才消散了下去。 现在想想,如果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愿意替母妃分忧,愿意把自己所谓的宠爱给分出去。只求在自己无所依的时候,能有个归处。 “阮阮,你还好吧。”看着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元阮阮,阙尘有些担心的问着。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元阮阮那股子忧伤的情绪,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看着有些担忧的阙尘,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尽可能的挤出来一个笑容回复着,“我没事,放心吧。” 她打量了一下屋内没有丝毫变化的陈设,几步来到床榻前,按照梦中母妃的嘱托,伸手向里摸去。 果不其然,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凸起,她轻轻按下,随即一个暗格就显露了出来。 她顾不上看暗格内的其他东西,先匆匆忙忙的找起了信笺。 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他便找到了母妃所说的信笺。 为了确认,她赶忙打开,准备看一下内容。这一看,却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泛起了波澜: 见字如面,想来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我已经天人永隔了吧。 此生,我并无愧对任何人,唯有对你,心存遗憾。但是,想来现在也来不及弥补了,希望你能够谅解。 在我决定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我本决意此生都和你再无瓜葛。但是,在最后一刻,念及到我们的女儿,阮阮,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以免累及后世。 幼时初见,我便于你心意相通,我知晓,你也是这般。因此,在此之后,我便决定此生必为你妻。 谁料,老天爷终归是见不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庆帝以穆氏一族相要挟,我不能那般自私,置全族性命不顾。 因此,我答应了庆帝,但是,在一个雨夜,我也把自己交给了你。可能你并不知晓,那日,你误食了情药,我本也不打算告于你知晓。 我想,即便我们不能相守,能够有过曾经,那便也无憾了。 那次之后,不久我便有了身孕。原以为庆帝会因此放弃,但是他没有,还许诺我把孩子生下,并且视如己出,从此守口如瓶。不然,就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选择保全我们的孩子。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脸面在求到你面前来。不过,阮阮是你的女儿,你不原谅我,恨我,都没有关系。但是阮阮,不求你待她如何亲厚,只求你能够看着她身上流着你的血的份上,若是有什么紧急关头,出手相助一二,便也罢了。 盼安! 看到这里,不自觉她的脸上已经泪如雨下了。 她的母妃,人人称羡。直至现在,大家对于穆贵妃的荣宠还是津津乐道,提起来都要赞一句穆贵妃的风采,惹得庆帝时过多年,都难以忘怀。 甚至于自己,能够保持人才的宠爱,所仗的,也不过是母妃的宠爱罢了。 但是,个钟心酸,又有谁能够体会到呢? 母妃,大概从进宫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吧。 第三十一章 身后还有尾巴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就在她满目伤怀的时候,阙尘又开口说着。 自从她进来之后,身上就一直笼罩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尤其是在看到那封信笺之后。虽然他不知晓其中内容,但是想来,也不是能够让人愉快的吧。 “嗯,走吧。”惊醒之后,她擦拭了一下不知道何时溢出的泪水说着。 她知道,此情此景并不是伤怀的时候,赶快离去才是正经。若是被庆帝发现了,以他对朝夕宫的重视,恐怕不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也就算了,但是不能连累阙尘啊。 于是她把信笺放到自己的怀中,贴身放好。至于其他的,也都一一的放了进去。随后,才又把床榻恢复了正常。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站起身来,又深深的看了这里一眼。此番离开之后,下一次在进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她想要在看一眼,在看最后一眼,深深的记在心里。等想母妃的时候,也可以回忆起来看看。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这次,阙尘没有在出声了。 片刻之后,她才下定决心般的转身迈出了步子,打算离开这里。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身后的阙尘也赶忙跟了上去。 不过,在看不到的位置,似乎是有什么,藏匿在了他的袖口中。 不消片刻,两人便再次来到那片桃花林。 刚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桃林,总觉得和刚才有些许的不同。不过,她也看不出来。刚想开口让阙尘帮忙的时候,只见原本站在她身旁的阙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迈步进入了桃林。那样子,似乎是忘记了之前的曲折。 但是想到阙尘往日的行为,她也只当是他此刻又疯魔了。无奈,也只得摇头跟上,打算去提醒一番。 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们却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按照道路,直直的穿越过了桃林,来到了边缘。 站在那里,她在一次的看向了桃林,揣测着建造者的心意。想来,对方所为的,也不过是保护这座宫殿不被入侵。至于离开,还当真是未想过设防。 扭头又跟随着阙尘来到他们进来时的墙边,看着那高耸的院落,对于外边的情况,没有人接应,此刻他们是一无所知。 按照之前那密集的把守程度,想来不被发现是很难办到的。 “阙尘,我们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她有些担心的问着。 “等等我。”说完,只见他靠在了墙壁上,认真的聆听着外边的风吹草动。 看着阙尘的动作,她也不敢多做打扰。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也只能站在那里等待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被发现。 虽然,她觉得很难实现。不过看阙尘的架势,似乎有些把握,于是她耐着性子,等着他的结果。 过了一阵,就在她感觉要无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身被搂住,随即便被腾空带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到了墙的对面,安然的落了下来。 刚站稳脚跟,她还在庆幸着没有人发现,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石子,当不当正不正的落到了他们的脚边。 随即,就听到一声大喊, “有刺客。” 话音刚落,其余的侍卫也都如梦初醒般追了上去。 看着来人,她有些害怕的捏了捏阙尘的衣服。 这次若是被庆帝知晓了,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逃脱的了的。 “别怕,抓紧我。”说着,似乎是知晓元阮阮的顾虑,伸手把她摁入了自己的怀中,使得在后边看不清楚她的身影。 在夜色的掩护下,阙尘的身形飘忽不定。即便是侍卫极力追赶,最终也只能看着人离开,最终在也找不到踪迹。 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宫殿,他们这才停下了奔跑,有一片喘息之刻。 而在他们离开时不久,一袭黑衣打扮的男子,就那样轻易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到了朝夕宫。 不同于元阮阮刚进来时的被困,只见来人站在桃花林跟前,很是容易的就破解了其中的乾坤。轻轻移动了几棵树木,便破解了阵法,很是自得的走了进去。 相较于元阮阮的慌乱,他可以算的上是闲庭信步了。 来到朝夕宫的寝殿之后,他便一路来到方才元阮阮所到的床榻边,轻易的打开了暗格,几番筛选之下,便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拿到东西之后,便赶忙离开了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就这样,守卫森严的朝夕宫,一天之内,被两拨人到访。等到庆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尽管是暴跳如雷,但是仍旧于事无补。 走到殿内,忍不住的瞟了一眼方才有人身首异处的位置,此刻,还有宫人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擦拭着血迹。 不过,不论宫人如何费力的擦拭,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即便是点上了浓烈的熏香,也依旧掩盖不住。 收敛了一下心神,他走上前回禀道,“回禀皇上,刺客,没有抓到。不过,根据一个侍卫的描述,似乎,和今日六公主进宫时带来的那个人的身形比较相似。” “阮阮?”庆帝疑惑的问着。 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这个要求,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的闯了进去。难不成,里边是有什么让她势在必得的嘛。 但是,这个问题,他想不到答案。朝夕宫的每一寸草木,每一片瓦砾,他不能说是烂熟于心,也是了如指掌了。 细想一番,他真的是想不到里边有什么,能够让元阮阮这样做的。 当然,那所谓的舐犊之情,他是更加不会相信的,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额图,你派人,密切监视六公主的动向,尤其是和南诏王之间的。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往来,都要一一记录禀告于朕。”细想一番,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这个了。 当初偷听的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而且元阮阮的表现也并无异常。但是,对此,他就是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是。” “你们也都退下吧。” 这下,殿内的宫人都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生怕晚一刻自己就要陪葬了。 看着这诺大的擎宸殿,空荡荡的,只余他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寥。 “莞儿,希望你的女儿,不要让朕失望。” 南诏王府。 “药清长老,噬心散,已经得到了,你可验一下真假。”说着,临三便把药递到了药清长老跟前。 他也不推诿,直接拿了过来,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来,细细的嗅着,随后又拿出银针来小心的挑下些许,至于杯中。 静待片刻之后,原本清澈的水变的黢黑,并且散发出一股子腐朽的气息来。 良久,他才锊着胡须点头道,“此药乃是噬心散不假,恭喜王爷,不日,便可解除体内之毒的折磨。” 话音刚落,即便是一向沉稳的南诏王,面上也不由的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一刻,他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从满怀希望,到慢慢的心灰意冷,到最后在也不起一丝波澜。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有痊愈的希望,这个消息,如何能够不让他动容呢。 虽然南诏王能够克制住,但是急躁的元霖却等不及确认着,“长老,我父亲,当真可以恢复如常?” “当真。”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药清长老。” “霖儿。”面对着大喜过望的元霖,南诏王出口提醒了一下。 成大事者,遇事,切勿大喜大悲,还是要克制些为好。 “那就有劳长老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王府配合的,长老尽管提出来,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好,那老夫就下去制药了。这几日,王爷普通调理即可,切勿大喜大悲,放宽心态。三日后,老夫会为王爷祛除病灶。”说完,便退了下去。 等待药清长老离开,屋内的人,一个个的,脸上的喜悦都掩饰不住。 多少年了,盼望着这一天的,又何止是南诏王一人。他们这些跟随着的下属,虽说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什么偏差,但是终归,还是希望王爷能够恢复的和常人无异。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他们如何能够不高兴。 “各位,相信方才药清长老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这几日,王府要加强戒备,关于本王能够祛毒的事情,切莫传出去,以防事变。另外,朝堂上也收敛些,待本王站在那里,我们的大业,指日可待。” 听到这话,本就高涨的士气更加激情了起来,众人纷纷喊着,“王爷英明,一统千秋。”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南诏王这边恨不能放炮庆祝的时候,将军府这边却愁云惨淡。 因为,在元阮阮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明日,四公主元娇苓便会来府上和自己同住。 关于四公主和六公主的恩怨,那朝野上下也都是知晓的。现如今,居然拿着什么姐妹情深的幌子,来将军府住下。这个决定,大将军夫妇二人,委实难以理解。 此刻,二人正在屋中商议。 面对着明灭的烛火,邝松兰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珺儿那边,现在还未痊愈,在这个节骨眼上,难不成那四公主当真是来陪伴六公主的吗?若是如此,不若你就去回禀了皇上,说妾身身体已好,无需六公主陪伴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话,完颜烈摇着头说着,“夫人啊,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六公主,虽然对我儿无意,但是好端端的把四公主给招来,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夫君此话何意?”她紧追着问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自始至终,因着皇后和贵妃的关系,所以二位公主也是从小不睦。这个消息既然是六公主告知我们而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必定是六公主同意了的,或者说,是她提出来的。两个人,有共同的目的。”说完,他转头往完颜珺院落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着完颜烈那明显的动作,饶是她在痴傻,也能明白这所谓的共同目的是什么了,顿时怒不可遏,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说着,“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们当我们的珺儿是什么,可以这样推来推去的。” “夫人稍安勿躁。”看着气愤的邝松兰,他赶忙上前安抚着,“此事,倒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看皇上如何想了。如今,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位。大皇子才华横溢,却缺少一个好的出身。而二皇子,出身高贵,为皇后嫡出,身后,又有太师府的支持。六公主倒也罢了,这四公主,可是代表着皇后啊。” 其余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聪明如邝松兰,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皇子已经长大,立储之事,一直有争。即便皇上对大皇子在不喜,但是立长之说,还是有人所推崇。这个时候,如若将军府和皇后一党有了关系,即便不说,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那也是皇后一派的了。 “不然,我们给珺儿在族中找一个表妹定亲吧,就说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因着孩子还没有长大,所以一直成亲。现如今,刚刚是年龄。这样,或许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没有用的,既然皇后决定出手了,别说我们之前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现在提起来,等于是打了皇后的脸面。即便是早已有过这桩亲事,你以为他们就会轻易放过我们吗?”此刻的完颜烈,瞬间看的苍老了许多。 一代武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埋骨他乡。 这些,他都无怨无悔。 最怕的,就是在朝堂之上,像如今这样,陷入这无尽的阴谋算计中。 听到完颜烈的话,邝松兰绝望的瘫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们,真的逃不过了吗?” 第三十二章 交易达成,四公主入将军府 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一大早,四公主随着王皇后身边的清云,便到了大将军府上。 看着坐在上首的两位公主,此刻的邝松兰,真的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其他夫人听到这个还大为羡慕,夸赞她有福气,能得当朝两位公主的垂青。 此情此景,她真的想说,这样的福气,谁愿意要,便给了谁吧,她们完颜家,是当真高攀不起。 “夫人,六公主离宫多日,四公主在宫中挂念多时,特请来皇后娘娘的旨意出宫陪伴。这些日子,就有劳将军夫人照料一二了。”清云客气的说着。 毕竟是带着目的来的,事成之后,这将军夫人就是四公主的婆婆。虽说是四公主金枝玉叶,但是若是对方能知情识趣的,那也为日后铺垫了许多。 “姑姑言重了,四公主能莅临府中,将军府上下,必定全心全意的照料,必不敢出丝毫的差池。”场面话而已,她也不是不会。 日后成于不成的,终归是要大家都好过了才行。 “嗯,将军夫人客气。皇后娘娘说了,四公主在府上,无需特殊照料,毕竟也是叨扰了,和六公主一般对待即可。” “还有劳姑姑转告娘娘,妾身,定会看顾好两位公主的。” 送走宫里的人之后,元阮阮便开口说着,“夫人不必跟着了,我们姐妹二人随意转转即可。” 六公主的话,她可是求之不得。 连忙说着,“好,若是有什么吩咐,即可让下人去操办,那妾身便退下了。” 看着厅里无关的人都离开,原本搂着胳膊亲亲热热的两个人,才一脸嫌弃的松开了对方,有些嫌弃的往旁边走了走。 “喂,带我去见少将军。”看着旁边的元阮阮,四公主一脸傲娇的说着。 面对着这样的态度,她可不想轻易答应下来。虽说这个事情是她提议的,但是也不过是想着成人之美,顺便解了自己的困顿。但是,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低三下四的求她办事。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谁求谁的,还真说不好呢。 于是,对于四公主的吩咐,她并不搭理,反而走了回去,坐在那里,安稳的喝起了茶水。 看着气定神闲的元阮阮,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是这个样子,明明自己才是嫡公主,才是最尊贵的。但是她那个架势,吩咐自己在她面前所有的张牙舞爪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火气更甚,忍不住走上前去,怒斥着,“本公主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嘛,快点给本公主带路。” 若不是临行前母后细细的嘱咐了她一番,让她切不可自降身价,这样,哪怕她日后嫁了过来,也得不到大将军夫妇的爱护。 她倒不是看重这所谓的爱护,不过是想在自己嫁过来之后,能够得到彼此双方长辈的祝福。毕竟,她是真的心悦于完颜珺的,不掺杂丝毫的利益。 不过,她越是着急,对面的元阮阮越是无动于衷。 看着她的样子,往日那暴躁的脾气便又展示了出来,忍不住的就想伸手去推搡她。不过,手刚伸出去,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元阮阮的衣角,便被一旁的阙尘给半路拦截了下来。 “放肆!”从小到大,她只在元阮阮的手里吃过亏,何时被这样对待过,顿时怒不可遏的呵斥着。 不过,阙尘是谁啊,他可不懂这些。只知道元娇苓的动作,似乎是要伤害到他要保护的人,当然不可能放开了。 就在僵持的时候,喝茶的元阮阮终于发话了,“阙尘,放开她吧,没事的。” 听到这个,他这才把手松开,不过眼神,却一直盯着她,生怕她再有什么举动,伤害到元阮阮。 “四皇姐,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儿时的拌嘴罢了,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做不成朋友,她也不想成为对手。 人生漫漫,太多的变数不可控了。她可不会托大自己重活一世,便可料事如神了。 不得不说,她的这声四皇姐,倒教元娇苓楞在了原地,好好的,这是做什么,“你少在这里讨巧卖乖了,现如今父皇可不在这里,没有人看你演戏的。” 虽然这几次相见,她总是古里古怪的,但是自己可没有忘记,从小到大在她手里吃下的暗亏,不由的暗自提高了戒备。 “四皇姐,父皇膝下,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少时阮阮是顽劣了些,但是那个时候,我幼时丧母,即便是有父皇的庇护,也终归是有看护不到的地方。若是皇姐还为那些事情置气,那阮阮今日给皇姐请罪又有何妨。” 看着同往日大不一样的元阮阮,她的心中不由的泛起了嘀咕。虽然有些怀疑,但是此刻,元阮阮脸上的表情,确实无比真挚,让人生不起半分疑窦来。 不过,毕竟多年了,她也无法直接释怀,既然现在是用的到她的时候,也不必太过刚强,静观后变即可,“六皇妹的心意我领了,你说的对,你我姐妹二人,当真是要相互扶持才是。” 听着四公主的话,她知道,一时半会儿的她必然不能接受,不过,也不急,于是也跟着笑着附和着,“那是自然。想必,此刻少将军应该已经用完药了吧,皇姐初入府中,自当过去代表母后探望一下才是。” “有劳皇妹引路了。” 这一下,两个人破天荒比肩走了出去。 此刻,完颜珺正在院内的贵妃椅上躺在,出神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自从他醒过来,知道自己的药是六公主和陆清临九死一生求来的之后,便是这番模样了。 照旧吃喝,修养,大夫的药也都一滴不落的喝下。但是,那股子死气,却怎么也泯灭不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往日里无论是酷暑严寒,还是风雪满地都不曾落下的晨练,也再也没有开始过。 只是每日醒来,便在院落中坐下,等到天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少将军,六公主来访了。” 六公主?阮阮! 混沌多日的他,还是思索了一下,才知晓六公主是谁,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由于着急,身子还稍微摇晃了两下。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了,连忙几步走到屋内,利落的换了一件衣衫,清洗了一下自己,等到元阮阮她们进来的时候,便再也不复前几日的邋遢了。 不过,眼尖的元阮阮,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没有清理干净的胡须,还有上边几道轻微的血痕。 别过眼睛,她才开始说话,“听闻少将军救助本宫,母后特派皇姐来慰问一二,不知少将军可好些了?” “少将军。”元阮阮刚说完,一旁的元娇苓也走上前来,一脸关切的问着。 不得不说,在看到活生生的元娇苓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惊的。犹记得当初得知她死讯时自己的难过,不过,他的反常,也不过是瞬间而已,片刻,便又恢复了过来。 一直观察着完颜珺反应的元阮阮,心中不由的暗自笑了笑,看吧,她就知道、 “有劳四公主了,也请转告皇后娘娘,臣一切安好,多谢皇后娘娘记挂。” “无妨,完颜家世代忠良,应该的。”看着同自己客客气气的完颜烈,对比方才见到元阮阮眼睛都要放光的样子,那区别,还当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几日,皇姐会随我一同在将军府住下,我若是不在府中的时候,还望少将军多多照料皇姐了。” “微臣不敢。”说着,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元阮阮,眼底有些受伤。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若是自己那日无法救治了该多好,就算是搭上这一身的武艺,那又何妨呢。相伴多年,他知晓,阮阮不是那般绝情的人。 若是自己因为她,而丧失了武艺,她定然是会心怀愧疚的,也不会在说出那样拒绝的话来。 说他奸诈也好,说他自私也罢。此生,他唯有一愿,便是弥补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 但是,看她如今的作为,许是想把自己和四公主凑在一起的意思。不由的在心里发笑,这个笨蛋,还是这么天真、 难不成,她以为当初自己难过,是因为思慕四公主不成、 面对着完颜珺变了又变的脸色,她也不想去问,当下,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好了,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里,就有劳皇姐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元阮阮,他也不拦,就那样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对面身形健壮的完颜珺,四公主的一颗心,似乎都要化了去,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得悄悄的打量着。 往日里,她只是在宫宴上,远远的看过那么一眼。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如现在成熟,隐约中还带着些许的稚嫩。不过,已经在战场上经历过洗礼的他,那股子肃杀之气,却是无论如何,都让人无法忽视的。 此刻近距离的观察着,端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配上硬朗的五官,不得不说,更是彻底的俘获了她的一颗芳心。 “少将军,今日风大,不若,你还是躺下吧。”寂静,是最磨人的,她率先开口说着。 “多谢四公主关心,只是有些事,在下还是要和四公主分说分说。” “少将军有话但说无妨。”不过是简单的交流,也让她有些激动难耐。 “今日四公主前来,臣有惑,许唐突了公主,不知,该问不该问?” “少将军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在意。” “冒昧的问一句,公主前来,所图,是否是在下?” 听到这个,原本还有些娇羞的四公主,顿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完颜珺。她不能够相信,他居然知道了自己的来意,更不能够相信,他居然这般轻易的说了出来。 看着有些惊讶的四公主,他也不着急,就那样看着她,等待着回答。 半晌,她才大胆的回答着,“若我说是呢?” “若是的话,那下官,恐怕要辜负公主的美意了。”他直截了当的拒绝着。 有些事情,他不想在去做第二次了。 “为何?”她不甘心,自己还未开始,为什么就这样早早的下了定论。 “微臣,心悦于六公主。此生,只愿她一人为妻。” 这话,无异是更加打击了她。元阮阮,又是元阮阮,为什么她重视的人,最后喜欢的,都是元阮阮呢? “她和那陆清临纠缠不清,满京都,谁人不知,少将军何苦要受这份屈辱。”她不甘心,所以,说出的话,也越发没有了遮拦。 果然,听到这个之后,完颜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了,语气有连带着有些生硬了些,“这就不劳烦四公主关心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原地,等她回头的。那陆清临并非良配,她不过是被蒙了眼,终有一日,她会发现的。而我,愿意等。” 这幅痴情的模样,彻底的激怒了她。来的时候,她就想过,这条路恐会不易。自己的身份,怕就是一道巨大的阻碍。至于之前所听到的什么钦慕于元阮阮的说法,她更是从来都未加理会过的。 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是愚蠢。 “少将军人中龙凤,我六妹妹虽然贵为公主,但是说到底,还是有些高攀了。”僵硬着一张脸,她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大度些。 “四公主此言差矣,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四公主又如何知晓,在下不是甘之如饴的呢。”说完,看着四公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继续说着,“倒是四公主,日后所嫁之人,必要彼此心意相通才是,切莫为了他人,舍弃自己的幸福。” 说完,便在四公主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独自回屋了。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越界了。但是,重活一世,尽管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家国天下,但是也想为之前做过的事情,做些弥补罢了。 第三十三章 逛街还能遭逢意外? 今日,可是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因病卧榻多年的南诏王,今日一早,居然神色如常的站在了百官之首,等待着上朝。 要知道,对于南诏王生病的原因,大家都知晓这不过是一个对外的说辞罢了。真正的原因,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 现如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了这里,想必,一向不太平的朝局,势必又要有一番变幻。 聆听着身后百官的窃窃私语,身为话题中心的南诏王,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样恭敬的站在那里,也不和其他朝臣说话,平静的神色,似乎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会带来如何大的反应。 等待了一阵儿,只见身着龙袍的庆帝,便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的坐上了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 一番跪拜之后,果不其然,几乎是站起来的瞬间,他就发现了下手的南诏王。也同其他人一般,南诏王病愈的消息,也是现在在得知的。 带着疑问,他开口说着,“皇弟的身子可是好些了?今日一见,面色都红润了,眼见于常人无异了呢、” 面对着众人的疑问,被点名的南诏王向前一步,在庆帝五味杂陈的眼神中,中气十足的回答着,“多谢皇兄挂念,臣弟如今已经痊愈,日后,定能为皇兄分忧,为社稷百姓谋福祉。” 说完,还抬起头,有些嚣张的看了一眼庆帝,随即便又低下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嗯,皇弟大病初愈,还是保重身体为重,旁的,也就不劳皇弟费心了。不然,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岂不是闲人了。” “皇兄说的是,只是臣弟偷懒多年,如今,也是该为皇兄分担的时候了。若是先皇泉下有知,定会责怪臣弟懒惰,没有替皇兄看护好我们元家的江山的。” 这话,可谓是十分的不客气了。 朝中的大臣,恨不能自己今日没有带着耳朵出门,要不然,也用听到这针锋相对的一幕。 “皇弟当真是爱开玩笑,许久未见,这性子,还是和孩童一般吧。”轻笑之后,便一脸严肃的说着,“朕的江山,朕自然是会自己看顾好,就不牢旁人惦念了。至于皇弟,既然已经无恙了,那每日按时来上朝便是了,有朕的一日,便会保皇弟此生荣华。” “那臣弟,就多谢皇兄看顾了。” 哼,来日方长,你拿走我的,终有一日,要让你一样一样的还回来。 不急。 “啪。” 刚下朝,回到擎宸殿中,还未来得及坐下,一方上好的砚台,此刻便已经被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不是说无望了嘛,你倒是和朕解释一下,今早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眼前的砚台碎片,一早赶来等候至今的常太医,是头也不敢抬。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医术是没有止境的,不是他解不了的毒,其他人就也解不了。更何况,那毒医谷是什么地方,有这样的结果,也不稀奇。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若是说了出来,恐怕那方砚台,就是他的结局了。 “皇上恕罪啊,南诏王的脉象,一直是下官去请的,但是,下官确实未发觉有好转的迹象啊。会不会,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之际,古书有记载,惹人到了枯木将死之际,是会有一段时间,宛若常人。” 虽说这个原因不可信,但是此刻,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说辞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说法之后,盛怒中的庆帝,才算稍微平静了些,“回光返照?依你之言,是说南诏王现如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势。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强装出来做样子的。” “这......”面对庆帝的确认,他不敢一口应下。 毕竟,那不过是他为了自己一时脱困而找的说辞罢了。若是南诏王就那样一日日的来上朝,没有任何的衰败,自己如今的确认,那可是欺君啊。 看着常太医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更加生气,刚想发火,便听到一旁的额图开口说着,“陛下息怒,有件事,想必现在可以利用起来了。” “什么事?” “刚回京的南诏王世子,元霖,回来没有多久,便已经开始拉拢南诏王府原来的势力归入自己的麾下。若是他们自己自乱阵脚了,那么陛下,也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啊。” 不得不说,这个事情,还真的救了常太医一命。看着庆帝挥手不耐烦的让自己滚蛋,他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忙头也不回的逃离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 等人走后,庆帝便开始商议了起来,虽然让人惊讶的是,他商议的对象,居然是额图这个总管。 “额图,你是说,南诏王世子拉拢旧部,是瞒着南诏王做的?” “正是,奴才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是想来,毕竟也是放任在外多年,不过是想站稳脚跟罢了。如今南诏王身子大好,正值壮年,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夺权。”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了。 同是上位者,这点道理,还是能够明白的。 果然,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庆帝便朗声大笑着,“额图,你当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既然南诏王已经恢复了,那么世子,也就不必闲赋在家了。大好儿郎,还是要效忠社稷的啊。若是有心立建树,该多多支持才是。”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额图出声提醒着。 等到人都走后,庆帝才又恢复了那般咬牙切齿的脸面。南诏王,你和你的儿子,就在那里互相争斗吧。 敢惦记朕的江山,当真是罪无可恕。 大街上,现在可谓是无比尴尬的一幕。 四公主,六公主,中间还夹着一个少将军完颜珺。 “我说,你们二人上街,无需在带着我吧。”带就带吧,干什么又非要让自己和他们走在一排,她跟着前边的阙尘,也挺好的啊。 “不行,六妹妹,我们既然是一同出来的,那自然是要一起游玩。若是分开了,街上人多,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恐怕少将军无法同时看顾我们两个人啊。”另一半的元娇苓不赞同的说着。 “四公主所言极是,在下既然把二位公主带了出来,那自然是要对二位公主的安危负责。若是有什么不快,还请六公主忍耐一番。”四公主刚说完,完颜珺便也接着说道。 这几日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什么了,现如今居然达成了统一战线,而自己,也不能太过于由着性子了。 这个时候,拿着糖葫芦的阙尘,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呐,这个是给你的,方才那个婆婆说,你们姑娘,最是喜欢这个了。” 随后,把手里的发簪插到了元阮阮的发髻上,然后便又离开了这里,自己去前边玩耍了去。 “想不到,六妹妹的福气还不少。这阙尘公子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但是对你,倒是真的上心呢。”这话,也听不出来是在褒贬。 随手从头上把簪子拿了下来,是一个雕刻了兰花样式的木簪。摸着粗糙了些,但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她拿出手帕,仔细的包好,放入了怀中、 一旁的完颜珺,打量着她的这一番动作,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的阮阮,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曾几何时,自己每次送她东西的时候,她便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包好放起来。他知道,她并不是嫌弃那簪子廉价,不过是想着阙尘的一番心意,比较珍视罢了。 不过,这到让一旁的元娇苓给自以为看了笑话,“我说六妹妹,父皇往日里对你不薄,怎的那样的一只木簪,也让你如此小心。当真是小家子气,上不的台面。” “是啊,姐姐教训的是。”这样的场合,自己也不想与她做这样无谓的争论。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处似乎极其热闹,众人也都朝着那个方向涌去,于是她高兴的指着说道,“我们去那边吧,似乎是有什么好玩意呢。” 虽说对她口中所谓的好玩意不在意,但是到底是被那边的热闹给吸引了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元娇苓到底还是同意了这个建议。 过去之前,她本想喊着阙尘一同过去的。但是看了许久,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想必,是在哪个摊子跟前玩疯了吧。 这样拥挤的人群,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个人。届时他若是找不到自己,定然会回去将军府的。想到这里,她便让小桃子去找人,自己也跟着完颜珺他们走了过去凑热闹。 在外边看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了里边,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别有洞天。 往日在宫中见不到的一些小玩意,在这里通通都可以看到。杂耍,套环什么的,甚至于还有一个人赤裸着上身在那里吆喝着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样热闹的场景,让她多日来的不快都尽数消散了去,哪里还顾得上惆怅,只想着喝彩打赏了。 眼看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赤膊躺在了木凳上,随后由四个人合力抬着一个巨石板放到了男子的胸口。 在几个人的手松开之后,明显看的到躺在下边的那个男子,脸色煞白了几分。 这个时候,一个年长的就开始吆喝着,一个年幼些比较机灵的,就开始拿着东西沿着周边转了起来。嘴上说着讨好的话,眼见着有人施舍几个铜板,极少的一两个人掏出几量碎银扔在了地上。 孩子见状,赶忙去捡了起来放好,随即赔着笑脸说着感谢。 眼看着周围的人能给的也都给的差不多了,摊主便招呼着一个人出来。只见对方也赤膊,那一身的肌肉甚是吓人。 高举着铁锤,沿着场地走了一圈,顿时群众的热情,更加高涨了起来。 “少将军,那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在喧闹的人群中,元娇苓忍不住娇呼道。 “不会。” “可是看着,别说那铁锤了,就是那巨石板,都把他脸色压的苍白了许多。若是在用铁锤砸下去,恐怕性命危矣啊。”那一脸的担忧,似乎是真的对那个躺在那里等待铁锤落下的人感到担心似的。 “那不过是他们做做样子罢了,若是看起来那么容易,又有谁,会肯轻易的掏出赏钱呢。” 听到这个,元娇苓的兴致便削弱了许多。 故意的啊,那还有什么看头,不由的就想要离开。不光是元娇苓,由于完颜珺说话时并无遮拦,所以旁边的人也都听了个大概。 顿时,那些给了钱的甚至于还有那些没有给钱的,纷纷的都开始指责了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骗人嘛,退钱,退钱。” 顿时,一个带头,其余附和。原本喝彩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吹嘘的声音。 眼看声势越来越大,摊主赶忙走上前说着,“这位看官,你这话老朽可不能认同啊。我们虽说在街上杂耍卖艺,但是凭借的,也都是多年累积下来的本事。那石板,若是有不相信的,也可以去试验一下。还有那铁锤,也尽可验证,看是否像这位看官说的,是我们在弄虚作假。” 这话说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这个时候,就听见元阮阮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看那个男子,此刻脸色已经涨红,想来,也是时间久了所致。江湖卖艺,若是都如同他说的这般轻易,那可真的是枉顾了他们卖力苦学,岂不是人人都会了。” 在这连番的话语中,人群中有一个人安奈不住了,高举着手说道,“我来验一下。” 人群分开,一个普通身材的男子走上前来。 看着有人出来,摊主连忙示意那人过去挪动石板。 当然,无论他如何使力,那石板仿佛是长在那个人身上一样,纹丝不动。在去拿那铁锤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下,众人便又信服了起来。 一段插曲之前,便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之前的表演。 只见那人手握铁锤,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众人屏息等待,在他大喝一声落下去的时候,突然,人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骚乱了起来。 本就拥挤的人群,顿时更加的混乱。推搡间,不知道是谁踩了谁的脚,谁又攀附上了谁的身子,顿时叫骂声迭起。秩序也更加是荡然无存,别说看顾别人了,就连自己站稳脚跟也都不易了。 一阵喧闹过去,现场好容易才又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急忙转过头开始寻找起了被推散的两个人。 第三十四章 芙蓉园?什么地方 可是回头望去,哪里还有两个人的身影。此刻身边,唯有一直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四公主,而元阮阮,此刻却找不到踪迹了。 糟糕,定是方才那阵骚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里能够抵挡的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赶紧出去找人。 不过,还未走一步,便感受到了身后的阻力。低头一看,原来四公主的手,此刻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袖,不曾放开。想来,是方才的那个阵势,吓到了她吧。 尽管此刻的他心急如焚,但是看着有些受惊的四公主,也只得耐着性子说道,“六公主不见了,我们要赶快寻找一下才是。我们先出去和他们汇合吧。” “好。”听到完颜珺的话,她乖乖的点头,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完颜珺的脚步,不过这手,却从未放开过。 穿过人群之后,就看到清风和他挥手示意。本以为此刻元阮阮应该于他在一起,不过却只在他身旁看到了不甚高兴的阙尘。 汇合之后,他赶忙问着,“六公主呢,你们方才可有看到?” “阮阮?阮阮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吗?”这个时候,阙尘也顾不上生气了,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确实少了元阮阮的身影,赶忙询问着。 “是的,但是方才有些变故,我们被人群挤散了,清风,你赶紧找人去寻。”说完,便要离开这里,去找人。 “少将军。”看着人要离开,身后的四公主赶忙把人给拉住。 “四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因着着急,此刻的完颜珺,语气都不是很好了。 街上的人鱼龙混杂,而她自己现如今是一个人,若是出了什么变故,那该如何是好。迟一分便多了一分的危险。 “少将军,你先送我回去吧,这里,让其他人找便可以了。六妹妹她定然是在什么位置等你们呢,她不会乱跑的。”说完,还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看着完颜珺,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首肯。 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回应她的,是完颜珺把自己的衣衫从她手中给拽过来的动作。紧接着,他便把清风给唤了过来,“你安排一下人,送四公主回府,届时找大夫仔细诊治一番,切莫有什么差池。” “完颜珺,本宫现在命令你,送本宫回去。”被这样对待,她有些失去了冷静,就连称呼,也第一次发生了改变。 很可惜,留给她的,是完颜珺着急离开的背影。 这个时候,清风来到她跟前说着,“四公主,我们先回府吧,这里人多不安全。” 看了看眼前卑躬屈膝的清风,在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着急查看的完颜珺,无奈,她也只能跺了跺腰,转身上了马车。 不过,刚上车,她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而此刻的元阮阮,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来这里。 面对着那恨不能流着口水打量自己的老鸨,还有她跟前的几个大汉,她真的是要无语问苍天了。 就在刚才,自己和完颜珺他们被冲散之后,原本是想就着这个时机,自己刚好去找阙尘,也能离开他们、要不然,就这样三人行的状态,想想都觉得尴尬。 不管元娇苓信不信,自己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个样子,这毕竟是双赢的结果,她不亏的。 但是,她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已经玩疯了的阙尘。就在自己不知不觉置身于一个死胡同打算返回的时候,去路被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给拦在了那里。 “这是谁家娘子啊,怕不是迷路了吧。诶呦,没关系的,本公子带你回家啊,不怕不怕。”说着,便双双一脸淫笑的走了过来。 看到这幅场景,要说不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环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也只能是想办法拖延,等到完颜珺他们发现自己了。 “二位公子,若是求财的话,不若就放了我吧。我这里还有些碎散银两,二位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喝喝酒吧。”说着,便从自己的腰间把荷包拽下来给丢了过去。 看着对方从地上捡起来掂量着,她还在暗自庆幸。寻常出门,别说公主了,就连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会自己带钱的。但是她不同,自从上一世入住到将军府后,她便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并且保持至今。 看对方的眼神,似乎对里边的分量很是满意。 不过,就在她想离开的时候,对方又伸开了双臂,阻挡了去路,“小娘子切莫心急啊,这酒,我们自然是要去喝的。但是,却需要小娘子的作陪,才能够喝的尽性啊。” 说着,还轻浮的伸出手打算摸她的脸颊。 “放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下便忍不住出声呵斥。 多年的养尊处优,身上的气质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这一声呵斥,居然让两个人不由的停下了手,不过,也是暂时的。 “你们若是现在速速离开,本,我不会追究你们的。待我的家人找来,恐怕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陪葬的。” 她说这个,原本是想吓唬他们一番。谁料到,经营这个营生的他们,这话,恐怕也是家常便饭了。 “想不到,小娘子的脾气还挺大。不过,到了那里,恐怕你就不得不学乖一些了。”说着,两个人也不在犹豫上前把人制服住,另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方腐臭的丝帕,捂上了元阮阮的口鼻。 无视她的挣扎,不多时,人便昏迷了过去。 芙蓉园。 看着那娇花一般的人物悠悠转醒,坐在那里等候着的老鸨,此刻脸上的褶子都藏匿不住了。 “妈妈你看,这种货色,那可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估计咱们芙蓉园的头牌,现在都要退位让贤了吧、”那两个混混也是极有眼神,看着老鸨那流口水的样子,便知道这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也不枉费两个人忍耐了一路给送到这里了。 想来那老鸨和两位混混也不是打了一两次交道,彼此也很是熟稔了,头也不转的打发着,“就你们最惦念妈妈了,知道妈妈的不易。楼下小翠等你们许久了,可别让美人久等了啊。” “那,我们的。”说着,用手指捻了捻,等待着回答。 看到这个动作,妈妈笑啐一声,“你们还不相信妈妈我嘛,哪次亏待过你们啊。死相,在晚,小翠等不及去找别人那妈妈我就管不着了啊。” “瞧您说的,那你们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两个人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里,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好了。 这下,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元阮阮和老鸨一行人了。 待其他人走后,老鸨扭着那妖娆的身段,来到元阮阮跟前,猩红的长指甲,轻轻的抬起了元阮阮的脸蛋,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响来。 被这样对待着,她极其厌恶的偏了一下脑袋。 “诶呦喂,我说姑娘啊,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以为能出的去呢啊。妈妈我奉劝你一句,若是不想受什么皮肉之苦,那就老老实实的,到时候也定然不能亏待了呢。若是你的性子不能收敛些,那,这细皮嫩肉的,可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啊。”说着,还用尖锐的指甲,轻轻的划着她的皮肤。 那尖锐的触感,忍不住的让她浑身发冷。 “想来,你们这些子勾当做了许多了,但是夜路走多了,难免有湿到鞋的时候。旁人如何我管不着,但是我也奉劝你一句,把我放了,你这里还有开下去的可能。若是被人找来,恐怕,就不只是这里能不能继续下去的事情了。”说完,她故作镇定的看着对方,希望能够有些许的震慑。 不过,过了片刻之后,对方便笑了起来,看那笑出泪水的样子,似乎他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姑娘正当妈妈我这么多年是让人吓大的嘛,不论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是进了我芙蓉园,那就只能有一种身份,那就是我芙蓉园的姑娘。” “好大的胆子,本宫乃是当朝六公主,想让本宫当你们芙蓉园的姑娘,你是有几颗脑袋够砍的。”眼看着之前的威胁没有用,索性她便自报了家门,希望能够有些威慑。 好歹她也是明面上庆帝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就不相信他们能够这般肆无忌惮。 “六公主?你要是那六公主,那妈妈我就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妈妈我心善,今日先带你出去露露脸,每日在让你正式接客。你若是想什么花招,那妈妈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这些不听话的野蹄子。”说完,便对着门口喊着, “春杏,快点进来伺候你家姑娘梳洗打扮,迟了,那你就顶上吧。阿大阿二,你们在门口守着,要是她敢玩花样,那就便宜你们了。” 说完,便又魅着一张脸,转身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那个叫春杏的姑娘,哆哆嗦嗦的拿着衣服首饰什么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旁边负责看守的阿大和阿二便不怀好意的伸出手来占着便宜。 许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尽管被这般对待着,她依旧不敢多说一句,默默的忍受了下来。 来到元阮阮跟前,她放下衣物,开始按照老鸨的吩咐,给打扮了起来。期间,衣袖滑落下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那细小的胳膊上,狰狞的伤疤。 “姑娘,春杏服侍您更衣吧。” 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人,很难想象她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到这样的地步。 她没有动,就那样的看着对方。 眼看这边没有进度,那边的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拽过春杏,给了她一巴掌,嘴里还骂着,“妈的,你的小婊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养你做什么吃的。” 而阿二只是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看那样子,大有自己也想上前一试的感觉。 阿大打完,余光瞄了一眼元阮阮,然后又反手来了一巴掌,“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不然,就把你卖到那最低贱的窑子里吧,想必那些贩夫走卒也不会嫌弃你姿色不佳的。” 听到这个,有些麻木的春杏才开口惊慌失措的求饶着,“不要,我会好好劝说姑娘的,求你们了。” “那就在给你一次机会,办不好的话,也不用请示赵妈妈了,你自己直接去好了。”说完,便把人破麻袋似的扔下,随即又回到门口,和阿二两个人闲聊了起来。 被扔在地上的春杏,咬了咬牙,拖着疲累的身子站了起来,重新来到元阮阮跟前,眼眶红红的,“姑娘,求您了,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为难你?为难你的,可不是我。你与其来这里求我,还不如去求他们可怜呢。”虽说对刚才的那一幕有些不忍,但是在不忍,也不能搭上自己。 “姑娘,春杏的命,都系在姑娘的身上了,春杏求您,今日赵妈妈是不会对姑娘怎么样的。”说完,便跪了下去,重重的磕起了头。 看着春杏的样子,她的恻隐之心蠢蠢欲动,但是都让她给制止了。 她知道,方才阿大的行为,不过是在给自己做样子,想要让自己能够动一下恻隐之心。毕竟,若是自己被打了什么的,那到时候影响的,还是他们的生意。 若是自己能够心甘情愿的,他们也能够省些力气来对付自己。 尽管春杏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磕着头,但是她就是不为所动。最后,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试图屏蔽眼前的这一切。 眼看着春杏的额前已经渗出了血迹,而那元阮阮,却仿佛是入定了似的,没有丝毫的反应。看着这样没有效果,阿二得到了指使,悄悄的的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这个动静之后,她忍不住的勾勒起了嘴角。她就知道,这是做给自己看的。 不过,阿二还没有出去多久,便又回来了,听声音,似乎还带着其他人走进来的。 而地上的春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动作,站了起来,来到了一边。 第三十五章 险被凌辱 而那头,带领着众人寻找的完颜珺,此刻快疯了。 没有,没有,没有。 派出去寻找的各路人马,最后回禀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寻找阮阮最好的时间了要。 看着一夜之间颓废下去的完颜珺,清风有些不忍心的走上来说着,“少将军,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不若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属下盯着。若是发现了踪迹,定然会第一个通知您的。” “不行,阮阮还等着我呢。过去这么久了,若是和我置气,她定然早已经回去府中了,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踪迹。此刻,想必她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等我去救她呢。我若是放弃了,那还有谁能救她呢。”此刻的完颜珺,哪里还有往日的那股子意气风发。 这颓废的样子,即便是从前吃了败仗,也从未有过。 若是他自己照一下镜子,便可发现,此刻的自己,和阮阮离世之后快没有什么区别了。 “少将军,不若,我们禀报皇上,封城搜索吧。”思虑片刻,清风给出了建议。 “不妥,封城是大事,需要有皇上的准许才可以调动士兵。”刚说完,这个提议便被他给否决了。 “少将军,皇上宠爱六公主,定不会忍心看着六公主受苦的,想来,定然是会同意的啊。”没有明白完颜珺的顾虑,他还以为是在担心庆帝不答应的问题。 “你不懂,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好了,你在去多加派一些人手,到城门口也看着点,遇到那些形迹可疑的人要重点排查。还有,若是有坐车出城的,一定要检查一番。”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虽然不是很明白完颜珺的顾虑,但是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副将,便赶忙去安排了起来。 等到清风离开,他才又带着人出去,打算在一起寻找一遍。 其实,刚才有些事情,他并没有和清风说清楚的是,庆帝,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宠爱阮阮。所有人都说庆帝对贵妃有如何的深情,连带着对六公主,也是备受宠爱。 但是,若是真的宠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让一个下人欺辱呢?更何况,到了后来,居然忍心让自己宠在心尖上的女儿,来将军府为质,从此不闻不问,仿佛从未有过这个孩子一样。 清空了一下这些思绪,他又拖着自己的身子冲了出去,希望这次,能够有个好的结果。 芙蓉园。 去而折返的赵妈妈,此刻带着两个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老嬷嬷走了进来。那上下打量的眼神,自己似乎已经被扒光了,赤身裸体的站在她们跟前似的。 “听阿二说,你不肯好好配合,还是没有想明白、” “本宫说了,若是现在放本宫离开,那么,今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在这样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位姑娘,都到了这里了,还想着逞凶斗狠呢。到了这里,别说你是假公主了,就算你是真公主,那你也嘚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给我待着。想来是妈妈我方才对你太客气了些,你还没有见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怪我,看着那可怜见儿的模样,也就没有下的去手。” 一边说着,跟随在两位的两位嬷嬷也跟着活动着手腕,往前走着。 这一刻,她真的是怕了。 这种地方,完颜珺是根本不会想到的。就算是最后实在是没有地方可找了,想到了这个地方,那自己,恐怕自己也是残花败柳了吧。 就在她在这里犹豫的时候,对面的赵妈妈等人可不管这个,把门一关,一个个的便欺身上来,那手,如鹰钩一般,重重的掐在了她的身上,那锦缎一般的肌肤上,顿时变红紫了起来。 许是没有反应过来,第一下掐在身上的时候,她居然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疼痛来,还是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才感觉到了那窒息一般的疼痛。 “大胆,你们敢这样对待本宫。啊!” “小贱蹄子,你以为这是哪里啊,这是芙蓉园,是妈妈我的地盘。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当妈妈我没有手段是吧。”看着元阮阮痛苦的求饶,反而越发的激起了对方的肆虐心理,下手,更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不一会儿,原本白嫩似雪的肌肤上,便布满了红痕,挣扎之间,发髻和衣衫也凌乱了许多。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元阮阮,赵妈妈几个人累了停下了休息的时候问着,“方才,不过是让你开开胃,若是你在给妈妈我添堵,那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真功夫了。” 泪眼朦胧之间,她看着对面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由于情绪激动,此刻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而在她的身后,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阿大阿二,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仿佛方才的那番惨叫,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休息片刻之后,赵妈妈又叉着腰走上前来,一改刚才的凶狠,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面容慈祥些。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那张已经上了年纪的脸,即便是擦拭再多的胭脂水粉,也遮盖不住面上的沟壑,反而有些地方,卡了厚厚的褶皱。 此刻配上着满脸堆笑的表情,别提多渗入了。 “我说灵芝儿姑娘,多少姑娘进来刚开始都和你一样不认命的。但是最后,不论是什么贞洁烈女,最后无一不乖乖听话的。本来,今日妈妈我是打算拍卖你的初夜。就你这个姿色,定然能成为我们芙蓉园的头牌。若是你不从,那只能便宜一下园内的伙计了。要知道,他们往日里也很是辛苦,能不能怜香惜玉的,那妈妈我就做不了主了。” 说着,便一脸惋惜的看着元阮阮,那样子,仿佛是在看一块破布。 看着她还僵在那里不肯服软,赵妈妈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阿大和阿二便一脸淫笑的走上前来,“妈妈啊,交给我们兄弟俩您就放心吧。到时候,定然给你教的服服帖帖的,让您满意。” 看着渐渐向自己逼近的两个人,此刻的元阮阮,可以说是万念俱灰。如若重活一世,只是为了给她这样的一个结局,那她宁肯,不要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便闭上了眼睛,一脸决绝、 看着她的样子,身经百战的赵妈妈哪里能看不出来,连忙让人拉下,给控制住。 看着被掐着下巴还一脸不愤的元阮阮,赵妈妈彻底的怒了,留下一句,阿大阿二,人活着就行,便要离开了。 这下,得了命令的两个人,再也没有顾忌了,其中一个人,手中甚至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心,缓缓向她走来。 嘴里被塞着东西的她,此刻连自尽都无法做到,只能满眼绝望的看着两个人向自己走来。 一道鞭子落下,顿时屋内,便响起了凄厉的叫喊声,不过,站在门外的人,除了春杏,并无一个人心软,只是静静的等着结果。 随着屋内的叫喊声越来越大,门外的春杏再也忍不住了,拉着赵妈妈的衣袖求着,“妈妈,那姑娘看着傲的很,若是真的这样,恐怕,寻死觅活的也是不好。不若,就让奴婢去劝劝她,若是劝不动了,妈妈您在出手也不迟。那样白嫩的肌肤,若是留下伤疤,那就不值钱了啊。” 看着求饶的春杏,又听着屋内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微弱,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好,别说妈妈不近人情,就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行,那就只能怪她自己没有这个命了。” 等到春杏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光鲜亮丽的元阮阮,此刻目光呆滞,身上的衣服,也在刚才的撕扯中变得褴褛。原本白嫩似雪的肌肤,此刻遍布着鞭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有些不忍心的走上前去,从一旁的柜子中,找出药箱,拿出药膏来,一点点的给她擦拭,“姑娘,看你的样子,似乎真的是从什么大户人家来的。但是,到了咱们这里的姑娘,你以为都是什么贫苦人家嘛,最后,不都还是老老实实的。 你在这样犟下去,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赵妈妈的那些人给玩弄,最后弄的自己做一个低等的人。凭借姑娘的样貌,若是老老实实的,做咱们芙蓉园的花魁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若是名声响了,自己去挑客人都是可以的。” 听着春杏絮絮叨叨的给自己说话,她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那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呢?” “奴婢啊,家里穷,为了养活弟弟,我自然是被换钱的那个。”再次说起来这个,春杏已经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了,毕竟,在这园里,她这样的,也不算少数。 “那你,为什么不去选择做丫鬟,到时候,也有月银,何必来这里呢。”她不是很懂。 “高门大户的丫鬟,哪里是那么好进去的。再者说了,即便是收了奴婢,那卖身钱也没有几个。在这里,若是我能赚着钱,还能贴补些家用。再说了,穷苦人家,能活着就可以了,其他的,还敢奢求什么呢。” 听着春杏的话,她自己的心里也在思考着,她元阮阮,贵为一国公主,但是,那又如何? 上辈子,欺于皇权算计,自己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辈子,还未有如何的作为,便要过这种迎来送往的日子,她甘心吗? 自然是不的,尤其是自己被掳,其实细细想来,她总是觉得那日的元娇苓有异常。之前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即便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重来一世,她也并不想去计较了。 但是,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关系,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看着元阮阮的神色有些松动,她继续劝说着,“姑娘,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来你的家人此刻也必定很担心你吧,若是你就这样死了,那还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你活着,就有回去的那一天。” 不得不说,这句话,还真的是点醒了她。虽然她不知道会有谁,会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难过,但是,她想,总有人会为她的离开而感到开心吧。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点头了,“好,你去和她说,我同意了。” 前世屈辱的装疯卖傻她都可以,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门外,听着春杏的好消息,赵妈妈高兴的眼角的褶子都加深了几分。连忙扭着腰身走了进去,亲亲热热的拉起来元阮阮的手说着,“诶呦,我就说嘛,我们灵芝儿姑娘,定然是能想明白其中的曲折。” 在看到元阮阮身上的鞭伤时,立马掉过头去,瞪着阿大阿二两个人怒斥着,“你们两个兔崽子,不过是让你们吓唬一番即可,你们倒好,还真的下手了,看把我们灵芝儿姑娘打的,这细皮嫩肉的,可心疼死妈妈我了。” 说着,便矫揉造作的拿着帕子开始抹泪了起来。那样子,似乎真的是心疼极了。 “妈妈要命啊,都是小的不好,误伤了灵芝儿姑娘,奴才们在这里和灵芝儿姑娘赔罪。”说着,便跪下去磕起了头。 看着他们那边一唱一和的,她知道,这是做给自己看的,不过,即便是不愿,她也不得不开口,“无碍的,妈妈也不必伤心。” 既然决定了活下去,以这样的代价活了下去,那么,她势必就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 “还是我们灵芝儿姑娘懂事,春杏,往后,你就跟着灵芝儿姑娘好好伺候了,妈妈我那边有上好的药膏,到时候抹了,定然教你的肌肤,比往日更好。” 听到这个,她的心中冷哼一声,在好,还能好过皇室的东西,不过,她面上倒是乖巧的很,和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那就多谢妈妈厚爱了。” 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赵妈妈这才稍微放心了下来,“那这几日就先好生歇着,待身子好了,妈妈我定然给你安排一个不一样的场面。” “那就有劳了。” 第三十六章 灵芝姑娘的初夜拍卖 已经三日过去了,此刻,关于六公主的踪迹,居然没有任何的发现。要知道,这几天,在完颜珺的带领下,他几乎是把京都给翻了一个底朝天了,甚至于,他都觉得会不会是陆清临把人给藏了起来。 但是,派去打探的人都回来说,这几日,陆清临好好的在府中待着,不知道是在忙碌着什么。别说拐走元阮阮了,便是连府门,都没有出过半步。 “少将军,我们,已经找遍了整个京都,但是,都没有发现六公主的踪迹。我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站在那里,清风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几天,他亲眼看着完颜烈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的绝望,看着他心中的那个少将军一日一日的颓废了下去。 听到这个话,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事实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的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无望了。 但是,他还不想放弃,他总觉得,他的阮阮,此刻正在哪里,等着他去接她回家。 “在找找吧,日落之后,若是还没有结果,我会亲自去和皇上请罪。”沙哑着嗓子,他艰难的说着。 这几日,虽说没有惊动庆帝,但是,随着周柏安的加入,现在,可以说是整个京都都在找人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他尽力了,找了所有的地方,城门口早在一开始,便设置了重重关卡。那些他知道的不知道的暗道,都想办法找人把手了起来。可惜,没有丝毫的消息。 现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地方了。 今日,是她登台的时间。即便身上的伤痕还未好利落,但是赵妈妈依旧不肯在给她一天的时间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几日给她拿来的药膏中有什么灵药,那样可怖的伤痕,第一天便已经结痂,之后便褪去了疤痕,现如今,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子,那胭脂水粉遮盖一番,便什么也都看不出来了。 看着镜子里眉目含春的元阮阮也就是如今的灵芝姑娘,身后伺候着的春杏也忍不住的发出感叹来,“姑娘,你真的是好美啊,等你出去了,相信那什么牡丹芍药的,都要退避几分呢。” 关于容貌的夸赞,她几乎是从小听到大。即便是自己后来痴傻,这样的叹息声也不少。往日她从未放在心上过,现在,她觉得有些讽刺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从一旁拿起面巾来,轻轻的系于耳后,明眸皓齿皆隐匿于面纱之后,之余那波动的秋水,一下一下的勾人夺魄。 “时间差不多了,我服侍姑娘穿衣吧,晚了,赵妈妈该不高兴了。”在这个地方待了许久,她深知赵妈妈的品性。 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利益,便是见面三分笑。若是有什么忤逆于她的,那必然是一顿鞭子伺候。 “嗯,走吧。”说着,便站起身来,在春杏的服侍下,穿上了那薄如蝉翼的纱衣。 说是衣服,其实,相较于她往日的宫装,不过也就是外衣罢了,行走间,那白玉般的小腿,便时不时的显露了出来,让人望而生想。 来到赵妈妈跟前,在她刚出现的时候,那赵妈妈的眼睛都要看直了去。随后反应过来,便是不住嘴的夸赞着,“诶呦喂,妈妈我可是积了什么德了,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啊。不是妈妈自夸,想必全京都,都找不出来比你还漂亮的姑娘了啊。” 看着赵妈妈那浮夸的样子,她也不作声,就那样站着,任凭着赵妈妈对自己评头论足。一番夸赞过后,便听着赵妈妈说着,“灵芝儿啊,接下来呢,妈妈我会把你正式的介绍出去。往后呢,你是成为这京都名妓,还是任人挑选的,可就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但凭妈妈吩咐。”她低眉顺眼的回答着,眼下,还不是时候。 “诶,好,那妈妈就看着你的前途了。”说完,便扭着走了上去,那快要咧到耳后的嘴角,可以想见此刻她高兴的模样。 此刻,在大堂中,早已聚集了人,大家翘首以盼着,只为一睹这位姑娘的美貌。毕竟,那赵妈妈可是说了,今日新来的姑娘,那容貌,可当得起天仙二字啊。 说起来时,那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直接感染了众多人。今日的芙蓉园,可谓是人满为患。 不过,即便是这样,相较于王猛等人这些位高权重的常客,那依旧还是最好的待遇。此刻,在芙蓉园正中央的景观台中,以王猛为首的京都纨绔都聚集在一起,独一份的给摆了一桌,以彰显其尊荣。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总是有那不开眼的。就在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等待着花魁出场的时候,偏就有人不识局势,要往上撞。 “王兄,今日怎么不见陆兄啊,往日这种场合可是少不了他的啊,莫不是在他处寻到了红颜知己,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了。”说着,便自认风流的朝着旁边的人笑了笑。 看着有人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毕竟,这陆清临和六公主的事情,在私底下已经传了开来,这些人也不是什么规矩的,听到有人开头,便也跟着讨论了起来,那言语,也越发的没有体统了些。 “是啊是啊,听闻那六公主长的极美,完全继承了贵妃娘娘的容貌。想来王兄和陆兄亲近些,定然有幸一睹芳容吧。” “是啊是啊,王兄,快和我们说说吧、” “要说那陆兄,可当真是艳福不浅啊,能得到六公主的垂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容貌得了六公主的眼啊。” 就这样,王猛被大家围在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缠问了起来。 要知道,那可是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当初穆贵妃的风采,直到现在,还是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呢。别说完全继承穆贵妃的风采了,便是只得一二,那也是绝代风华了吧。 像他们这样整日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子弟,这辈子,恐怕都无福见到六公主一面吧。 现如今,在这样的场合中,多喝了几杯酒下肚,往日的好奇,在加上有人起头,那便压制不住了。 被缠的狠了,只见王猛重重的把杯子砸在了桌子上,酒水都溢了出来,不满的说着,“好好的日子,提这个做什么。那六公主在有什么绝世容颜,难不成还能跟这芙蓉园的花魁相比。你们一个个的若是真的好奇,那不妨去将军府看上一看,如此,也好解了你们的好奇。” 看到王猛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也都明白,看样子,他是不想多提陆清临,更别说什么六公主了。 于是,便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对此事绝口不提。众人对视了一下,便又开始了其他的话题。 随着一个人开头,其他人附和,这话题,便被转移到了其他上面。 “听那芙蓉园的妈妈说今天可是来了一个新货色啊,样貌可以说是国色天香啊,而且还是一个雏儿,今日就要竞拍她的初夜。先说好啊,情场无兄弟,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先下手为强啊。”说着,还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声来。 “你可拉倒吧,谁人不知道你家中爹爹管教极为严苛,能溜出来和我们厮混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银两参与竞拍。到时候在下拍下了,你们可不要眼红啊。”这个说话的是魏尚书之子魏闫。 谁人不知,魏尚书掌管户部,那可是一个肥差,连带着魏闫手中都阔绰几分。 看着他,众人的气焰不由的就弱了几分。 竞拍,那可是认银子的。 “休得猖狂,本少爷在这这里,哪有你的份儿。要知道,我可是好久没有出来了,积攒的银子买下着芙蓉园都绰绰有余了。竞拍初夜而已,到时候本少爷竞拍下来看看能不能入得了眼,如果不行的话送给你们也无妨。”听着众人的讨论,王猛才稍稍提起来一些兴趣。 说实话,如若不是陆清临不和他出来,他实在是不想和这几个人厮混在一起。虽然同为纨绔,但是他纨绔的还是很有原则的,最起码强抢民女这种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红粉知己,那必然是要你情我愿才来的更有情趣。 不过,这些人,哪里会去想这个。仗着家里的权势,行事也都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起来。若不是这些时日的陆清临不在和他流连于烟花柳巷的,恐怕,他也不会想着和这些人混迹在一起,没得,辱了自己的身份。 “各位公子,妈妈我代表灵芝儿姑娘,感谢各位的光临,今日可不是妈妈我吹嘘啊,这灵芝姑娘,可是妈妈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是那位公子,今夜有此福分了。”说着,还故作娇羞的捂着帕子娇笑了声,如此扭捏,看着底下一片恶寒。 不过,色急熏心,大家也都顾不上计较,一个个的都开始嚷嚷着,“妈妈,别光说啊,快快让那灵芝姑娘出来,也好让大伙儿一睹芳容,看看妈妈你所说是否有假啊。” “就是就是,我们可都是等了半天了,在不出来,恐怕大伙都不能答应了吧。” “灵芝姑娘,灵芝姑娘,灵芝姑娘。” ...... 顿时,底下呼喊的人群,一声高过一声。 看到这个阵仗,赵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绽放了起来,摆摆手说着,“各位公子莫急,我们姑娘,马上就出来了。” 说完,便转过身说着,“有请灵芝姑娘。” 在大家的瞩目中,一道身影,在漫天花雨中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即便是遮着面纱,但是那窈窕的身段,还有那光洁的肌肤,无不映射出来人的姿色定然是上乘。 待她站定之后,底下安静了片刻,便又沸腾了开来,无不嚷嚷着让把面纱给摘下来,看看其美丑。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唯独一个人,异常的安静,那就是王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所谓的灵芝姑娘,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他又想不起来。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他肯定是会有印象的。但是,无论他如何想,都无法回忆起来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各位,今日着花魁,小弟我就先替大家尝尝鲜了。”自从灵芝姑娘出来之后,魏闫的眼睛就仿佛长在了她身上似的,收不回来。 “不劳烦魏兄了,在下,还是亲自试一下的好。”另一位也不甘示弱的说着。 “那就各凭本事了。”说着,便高声喊着,“赵妈妈,说那么多干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还是早点开始吧。” “就是就是。” 很显然,这个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美人就在眼前,他们却只能望梅止渴,着实有些为难。 看着下边人高涨的情绪,又看了一眼发话的是在观景台的位置,即便是有些卖个关子,赵妈妈也不好在继续下去,只得顺着大家的意思,加快了进度。 “诶呦喂,我的各位爷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到时候,别吓坏我们的美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放心吧,我们定然会温柔对待的。” “就是,就是。让灵芝姑娘放心,我们可是温柔的很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妈妈我也就不吊着各位的胃口了,灵芝姑娘,和大家见见吧” 听到这个,台上的元阮阮,暗自深吸了一大口起,最终,还是无奈的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来,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面纱落地的那一刻,场内顿时安静了起来。 美,太美了! 在场的,也不乏有些诗书的文人。但是,不论如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出她丝毫的美来。 不同于旁人的惊艳,此刻的王猛,却是被眼前的人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无视旁边人的调笑,他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很肯定,那个人,就是六公主、 还不等他作何反应,在底下,已经有人开始竞拍了起来。 “好啦,就不耽误各位爷的时间了,我们开始竞拍,起拍价一千两。” “我出两千两” “我出三千两” “我出五千两。” ...... 第三十七章 震惊,灵芝姑娘是六公主 看着底下那此起彼伏的出价声,可算是把出神的王猛给拉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那副模样,想来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在联想到这几日完颜珺街头巷尾的找人,此刻,一切都有了联系。 他就说嘛,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婢女罢了,能偷盗如何价值连城的宝物,竟惹的完颜珺那般力度的搜查。 想来他真正要找的人,恐怕就是站着这里的元阮阮了吧。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赶忙抬手出价,“一万两!” 听到这个,这下,整个芙蓉园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一万两,包下整个人芙蓉园都绰绰有余了。感叹他好命的同时,也只能是可惜自己与那灵芝姑娘无缘了。 该说不说,这个价钱,还真的是超出了赵妈妈的预料。要知道,往日的姑娘,最多不过拍下过三千两的价钱,即便是这样,她也笑的要合不拢嘴了。 现如今,这可是一万两,想想就觉得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飞过来,忙不迭的确认着,“各位公子,王公子出价一万两,还有其他人要加价的吗?”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人加价了,但是她仍旧还是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其他人。 万一呢? 就在他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地心传了出来,“两万两!” 这个价钱刚出来,众人便是一阵哗然。 原本还隐匿在人群中的人,顿时两边的人往后退了一下,自动的把出价人给显露了出来。 只见出价的人,虽然是一副京都人士的打扮,但是那样貌,却是眉目粗犷,鼻梁高挺。那高大的身形,看着就和他们中原人不尽相像。 在他周身,也同样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双眉眼充满了戒备,手时刻的放在了刀柄上。即便是在这风月之地,也时刻保持着警戒,可见其戒备心一般。 “王兄,看样子,你今天遇到了对手啊。这朵桃花,恐怕要被别人给摘走了啊。”看着王猛吃瘪的样子,魏闫开心的说着,那样子,似乎丝毫都看不出来王猛的生气。 “那人看着不似我们中原人啊,近来有什么外邦进京吗?看着像是西夏人啊。”虽然心中不喜,但是王猛掩饰的极好,仍旧在哪里悠哉的喝酒吃菜,丝毫看不出来心里的着急。 “这个倒不知,毕竟我等也不关注朝廷大事。话说,王兄,都出到两万两了,你这是还跟不跟了啊。那灵芝姑娘,可当真是天然之姿,要是错过了,那可真的就是可惜了,我等若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必然是要争上一争的。”魏闫朝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的说着。 听到这个,他忍不住的握紧了酒杯。方才大家都顾着出价的时候,他已经差人去通知陆清临了。两万两自己是没有了,这芙蓉园的规矩,可是立马结清款项的。即便自己喊的在高,到时候拍下拿不出钱来也是没有用的。 那完颜珺找了这么多天都不肯说出找的人是谁,想必也正是顾虑到六公主的身份。自己虽然贵为太师之子,在这样的地方,身份可以行些便利,但是却也破坏不了规矩。 “罢了,今日,就先不拍了。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有姿色。”他从容的拒绝着、 看到王猛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过后看他没有反应,便也没有了兴致,一个两个的,也都把目光投入到了台上。 得不到,看两眼也是好的啊。 再说那花妈妈,眼睛都要直了,今天的嘴角,怕是要合不回来了。 两万两,她做梦都要能笑醒了。早知道这灵芝姑娘姿色过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能拍到两万两的价钱。 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呦,这位爷出到了两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的啊。” 现在才是刚开始,以后说不定要为她赚多少钱呢,想到这里,花妈妈的笑容更甚,脸上的褶子都要遮盖不住了。 “还有人敢我们抢吗?”面对花妈妈的问话,男子旁边的侍从一脸彪悍的看向了周围,手往腰间佩戴的大刀上拍了拍。 本身两万两这个价钱就已经很高了,在加上这壮汉的威胁,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人敢说话。 花妈妈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眼看现在这个情况也就不再多问了,于是高喊一声“今日竞拍结束,灵芝姑娘的初夜就归这位公子所有。” 临走时,元阮阮看了一眼那个拍下的男人,只见他也恰好盯着自己,顿时四目相交。 看着他眼睛里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了。 “王子,我们花那么多钱拍下的这个女子似乎对你不善啊。”临走时元阮阮的那个眼神不光没藏吉兴看到了,就连他身边的护卫也看了个明白。 “哦,那又如何,今夜,本王子便让她服服帖帖。”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也跟随着走了上去。 再说陆清临这边,小厮赶到的时候,他正要外出办事,看着来人,一眼就认了出来,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怕是哪家的青楼又来了新人了吧。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小厮看到陆清临之后,连忙来到马前,把人给拦截了下来,随后气喘吁吁的说着,“陆公子,我家公子,邀陆公子一聚,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哦,哪里啊?” “芙蓉园,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陆公子随小的速去。”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忍不住的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之前也就算了,现如今自己既然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开始,那么往日的那些烟花柳巷的,定然是不能在去了。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好脾气的说着,“告诉你家公子,以后,莫要在喊我了。” 说完,便一扯缰绳,就要离去。 不过,这次的小厮,却异常坚定的扯着绳子,不肯放手,看着陆清临的架势,着急的说着,“陆公子,我们公子说了,这次,并不是去玩乐,而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陆公子出面。若是陆公子这边不肯,那就让小的去找少将军,到时候,陆公子不要后悔便是。” 这次说完,倒是痛快的放开了绳索,等他的选择。 看那小厮的模样,不像是在作假。而且,好好的怎么会提起来完颜珺呢? “你们公子有没有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晚些再去可以嘛,此刻,我有要事要出门。” “回禀陆公子,我家公子说了,迟了,就晚了。个中缘由,你到了,也就明白了。他现在,也只能是尽力的为你守着。若是守不住了,你也不要怪他。” 听到这个,他看了一眼日渐偏西的日头,最终,还是掉转了方向,打马向芙蓉园跑去。 再说这边,悄悄撇下众人的王猛,独自一个人溜到了楼上。 作为芙蓉园的常客,他自然也知晓这花魁的初夜,竞拍之后是在哪个房间了。 趁着众人不备,他悄悄摸摸的溜到了顶层的房间,看着在门口把守着的几个壮汉,在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他还是果断放弃硬闯了。 找到小厮,他又在那个房间的旁边开了一间,意思着送上了些酒菜之后,他便把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偷摸的来到墙边,开始探听着旁边的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安静的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此刻,元阮阮和没藏吉兴正坐在桌子的两端,屋内只余二人。 看着又蒙上面纱的美人,往日脾气暴躁的没藏吉兴,难得的也跟着温柔了起来,拿起一杯酒来,细细的品尝着,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粗犷。 都说这中原的女子是水做的,今日一见,他才真正的信了这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元阮阮,哪怕是做足了准备,此刻腿抖得也和筛糠似的。 “灵芝姑娘可是有些冷?”习武之人,一丝的变化都能看的出来,更何况是如此反常的人呢。 “没有,多谢公子担忧。”她摇头说着,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那就好,漫漫长夜,你们汉人常说什么春宵苦短日,不若,我们就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想起来, 这个动作,可是彻底的吓到了她,连忙说着,“不急,不急,时间还早,不若,我们吃点酒菜吧。” “好,”他答应着,安奈下激动的心情,也跟着坐了下来。 随后,便看到了对面的可人,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着酒,看她这个架势,即便是自己在愚钝,也能看清楚其中的意思。 这个傻姑娘,怕不是想着把自己给灌醉吧。 呵,当真是可爱。 于是,即便是看出来,他也不拆穿,依旧顺着她的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了下去,满意的看着她越来越吃惊的表情,那样子,更添了几分魅力。 而元阮阮,在看着没藏吉兴面不改色的喝掉了大半的酒水,眼中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还不等她想到办法,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背覆上了一只大手,她抬起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藏吉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笑着说着,“不知道,灵芝姑娘是否还有酒水,若是没有,那咱们就歇下吧。” 喝了许多酒水的没藏吉兴,即便是酒量在好,在美酒和美色的双重诱惑之下,也渐渐的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高大男人,在灯火的辉映下,她只感觉自己渐渐的要被笼罩了去。 就在她快退到墙边的,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阵清香,随后,自己,连带着眼前的那个男人,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 在他们晕倒之后,突然,窗户打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站稳之后,终于瞧见了面容,可不就是那王猛嘛。 来到没藏吉兴跟前,他狠狠的踢了两脚,确认人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之后,他才来到元阮阮跟前,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她的鼻前,让她闻着。 看着对方快要醒来,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主意,于是赶忙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也学着系于面上。 等到元阮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在房间中,此刻没藏吉兴正在地上趴着,看样子,似乎是还在昏迷着,而自己,则是躺在了床上,而在桌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那里。 似乎对方长了后眼似的,自己才刚醒过来,就听着那人问着,“姑娘,你醒了,那我们就走吧。” “走,去哪里?”这可把她给弄懵了。 莫名其妙的自己晕了过去,然后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现在这个情况,更是离谱,这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要自己和他走。 感受到了元阮阮的蒙圈,他的玩心更甚,于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当然,方才这个男人要轻薄姑娘,是我,救了姑娘。常言道,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我从这淫贼手中救下了姑娘,难道,姑娘不应该以身相许嘛。” 听听这个口吻,理直气壮。 她不由的气笑了说着,“公子说笑了,常言道,施恩莫忘报。今日,就多谢公子搭救了。只是,这救人救到底,还劳烦公子,送小女子回家,到时候,一并报答于你。” 不得不说,这牙尖嘴利的样子,还真的是让王猛有些意外。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一直镇定如此,这份胆识,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咳,姑娘当真是会说笑,那你先说说看,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届时,我也好上门去讨要报酬。”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有些为难了。 家住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将军府?她曾经把那里当做是家的,可惜,最终还是她自己妄想了。 皇宫?庆帝,又怎么会承认一个在这里待过的女儿。 南诏王府?她还没有和南诏王说清楚,那所谓的信笺,此刻也在将军府中,并不在身上,贸然前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说,她这幅犹豫的样子,还让王猛以为她是在顾忌自己的身份。 也是,堂堂公主,若是沦落至此,那该怎么议论啊。 第三十八章 陆清临英雄救美 沉默片刻之后,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幽幽的开口说着,“我,没有家。你带我出去,告知我你的地址,我定然会给予你报酬的。” “姑娘真会说笑,我又找不到你的人,到时候你跑了怎么办。还是说,你的身份尊重,怕说出来我又什么歹念?”左右等陆清临的时候也无聊,他还不如逗逗这个落难公主呢。 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话音中的调侃之意,元阮阮有些低沉的说着,“不是,我只是,没有家罢了。现如今,我不过是寄住在旁人家里。而我的爹爹,若是知晓我在这里,定然会勃然大怒的。” “怎么会,天底下的父母,最是心疼孩子了。若是知晓你的处境,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责怪呢。”看着越发失落的元阮阮,他连忙安慰着。 不过,从小备受宠爱的他,又如何能够明白元阮阮个中的酸楚呢。 若是她真的是庆帝亲生,或许还能顾念一番骨肉之情。但是,很可惜,她不是。 看着一言不发的元阮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被烛火照耀着,在眼下映出一片剪影来,显的别样可怜。 心思微荡之间,他连忙收心凝神,心里默念着,兄弟妻不可欺,兄弟妻不可欺,兄弟妻不可欺。 “咳咳,那你要是没有家的话,不若就和我走吧。” “和你走?去哪里?”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心动的。 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抛弃这些所谓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即便是日子清苦些,但是也不乏乐趣。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都是有些为难他了。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他不过是想戏弄她一番罢了,想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拒绝。娇滴滴的公主,哪里就能那么轻易的肯和一个陌生人离开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骚动。听着动静,像是得到消息的陆清临、 他赶忙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陆清临和那几个西夏人争执在了一起。看到陆清临之后,他高兴的喊着,“陆兄,你可算是来了。” 那样子,活像是见到了什么救星似的。如不是此刻蒙着面,恐怕都要痛哭流涕了。 “王兄?”看着突然来到自己跟前的人,他有些犹豫的喊着。 倒也不怪他,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冲到自己跟前,还蒙着面,若不是听到声音,恐怕他一时还认不出来。 “是我是我,快点进来。”说着,就想拉着陆清临往里走。 这下,门口的护卫不干了,好端端的,突然来了一个人要闯进去,现在,本应该只有王子和灵芝姑娘的房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这下,倒给王猛问在了原地。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是用迷药迷晕了你家王子,然后打算带着姑娘光明正大的从你们眼前逃跑? 还不等他们回答,进去查看的人,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没藏吉兴,当然,也没有忽视他身上那明晃晃的大脚印。 “把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之后,他们算是彻底的走不了了。 被迫的进入到房间,陆清临就看到了朝思暮想许久的人,元阮阮。 看着她那一身的装扮,吃惊的问着“阮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怪他会惊讶,此刻的元阮阮,哪里像什么一国公主。打扮的样子,和青楼女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清临哥哥,我,我......”在陆清临的打量下,终于,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也顾不上其他了,四下看了看,最终还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到了元阮阮的身上。虽说宽大了些,但是好歹也能遮蔽一下。 “好了,无事了,一切,都等我们出去再说。你有什么委屈,我都会一一帮你找回来的。”看着哭泣着的元阮阮,他有些心疼的把人给揽入了怀中。 即便他在愚钝,也知道,好好的,哪怕是不受宠的公主,也不会沦落至此。更何况,她是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呢。 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安慰着怀中的可人,他朝着王猛看过去,眼神中表达着谢意。 就在这边浓情蜜意的时候,那边被救治的没藏吉兴,终于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屋内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 不过,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一晚上的人,此刻正趴在别人的怀中,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着没藏吉兴怒气冲冲的质问,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怒气,尽可能的平静说着,“没藏王子,有些话,我想还是让你的属下退下,我们单独说比较好吧。” “王子,不可。”对于这个提议,护卫有些着急的劝说着。 “怎么,难不成,一向以勇猛著称的没藏王子,还能怕我们这些文人和一介弱女子如何不成?”看着对方犹豫,他又继续说着。 这下,没藏吉兴可不乐意了,也顾不得手下人的劝诫,开口说着,“当真是笑话,你们中原人,一向文质彬彬,我岂会怕你们。只不过,看你们惯用一些小伎俩,怕你们耍诈而已。” 说着,摆了摆手,让那些护卫离开。 顿时,屋内只剩下了没藏吉兴,王猛,陆清临和元阮阮四人。 围着桌子坐下,连续多日紧绷着神经的元阮阮,此刻看到了陆清临,终于放松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软软的靠在了陆清临的身边。 看着这样的元阮阮,更是叫他心疼。不过,此刻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出去。 于是开门见山的说着,“没藏王子,今日,这个人我要带走。” 这样直白的对话,让没藏吉兴有些微楞,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位公子,不知,你是哪家的啊,看着面生的紧。到时候,上门拜访,也好提前知晓啊。” 要知道,这次来,他可是提前把庆国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画像给看了个全。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有出现呢。 “王子不必客气,在下,是陆丞相之子,陆清临。”他知道,这是在打探他的身份。既然要带走阮阮,那么也没有必要遮掩自己。 “原来是陆公子啊,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和陆公子是什么关系。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知晓,我们西夏人,可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你们中原人不是一贯自称为礼仪之邦嘛,想必陆公子想要把人带走,定然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虽然口头上这样说着,但是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敬意来。也难怪,毕竟,往日的陆清临,那可是纨绔至极。若不是陆丞相照拂着,恐怕,也不一定能浪荡到今日。 “王子说的有理,想来,王子应该能够发现,这位姑娘,和这园中的姑娘,是有差别的吧。” “嗯,这位灵芝姑娘,通身气质是不俗于这里,但是,那又如何。不过是新来的罢了,日子久了,身上的风尘气又能少的了哪里。”没藏吉兴不以为然,这算是个什么答案。 “呵,没藏王子有所不知,这位姑娘,乃是陆某的红颜知己,因遭人算计,才身陷囹圄。若是王子肯高抬贵手,陆某,定当感激不尽。” “红颜知己,这是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被人算计到了这个地方来,着实是让人惋惜。”说着,摩挲着下巴,上下的打量着那边的元阮阮,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看着他的目光,陆清临有些厌恶的低下了头,把人往自己的怀中拥了拥,拢了拢衣服,把人给遮挡住。 感受到了陆清临的不悦,没藏吉兴收敛了一下神色,开始等待着回答。 “这位姑娘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人罢了,区区贱名,恐污了王子耳朵。” “居然是寻常人家的,以陆公子的家世,何愁找不到更好的。这样吧,方才我交予了老鸨两万两拍下的,现在,我在给陆公子两万两,只换我和这位姑娘的春宵一刻。” 这样挑衅的话语,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僵硬,他努力的让自己忍下这口气,“王子当真是爱说笑,心爱之人,如何能够和他人分享。若是王子有此爱好,陆某以后倒是没有意见。”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言语中,火气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了。 这话说完,就连没藏吉兴那边,也明显的变了脸色。 顿时,气氛有些僵持在了那里,静悄悄的,大气都没有一声。 片刻之后,只见一脸严肃的没藏吉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停止之后,便见他说道,“陆公子所说极是,是在下唐突了。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成人之美,今日,佳人在怀,本王倒不想去做成人之美的君子了。” “是嘛,想来这次没藏王子出访庆国,定然也不是游山玩水来的吧。有些事情,成于不成的,除了听天命之外,还是要尽人事来的重要些,你说是吗?”说着,也好不退让的看向了没藏吉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交汇,彼此都毫不退让。 半晌,没藏吉兴终于开口说道,“罢了,既然到了你们中原,那本王子,也入乡随俗的,去做一次君子。只是下次,若是在落到我的手中,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讨了去的。”说完,便起身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这里。 看着其他人走后,他开口说着,“好了,阮阮,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清临哥哥,我们走吧。” “王猛,你去和老鸨交涉一下,今日之事,务必要烂在心里。不然,就让她烂在土里。”说完,便把元阮阮拦腰横抱了起来,遮盖好身子,迈步走了出去。 那边,得到通知的完颜珺,急急忙忙的来到了丞相府。刚到门口,就和赶回来的陆清临等人给撞了个正着。 看着被陆清临抱在怀中的人,他赶忙走上前,想要把人给接过来。不过,没有意外的,让陆清临给躲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他着急的问着。 “做什么?这个问题,就不牢少将军关心了。倒是要问问少将军,好端端的,为什么能把人给看丢了,到了那样的地方。三天三夜,居然都没有找到,真让人怀疑你的居心啊。” 这些话,他本不想现在说的。但是既然他撞了上来,他也不必忍受了。 “那样的地方?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通知的人,并没有说清楚,只是说人找到了,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芙蓉园。” 说完,便不管楞在原地的完颜珺,抱着人走了进去。 站在原地的完颜珺,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三个字:芙蓉园。 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对这个地方还是知道的。芙蓉园,那可是京都有名的青楼,阮阮,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回过神之后,他赶忙跟着走了进去,无视小厮的阻拦,直接闯入了丞相府,一路跟随着,来到了陆清临的房间。看着他把人给轻轻的放下,掖好了被角,然后才跟着转身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顾忌着屋内睡着的元阮阮,他尽可能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着,“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呵,少将军以为我是你嘛,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倒是陆某有个问题要问一下少将军,这段时日,不是少将军一直在看顾着她吗,怎么就把人给看顾到了芙蓉园了呢?”此刻的陆清临,双眼血红,哪里还有往常的温润样子。 天知道,在他看见元阮阮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若不是芙蓉园的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恐怕,等待他的,将是一把大火,灰飞烟灭。 不过,早晚的事情罢了。 第三十九章 解救回府 面对着陆清临的质问,第一次的,他有些心虚。 说起来,现在他回想着,才发觉有些古怪。好端端的,大家都在看着戏耍,怎么就突然发生了骚动。事后去查,居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若是芙蓉园的话,那和他们走失的那条街,那可相隔了不止一条街。也不怪这几日找不到人,刚开始的时候,他压根都没有往这边想过。 良久,他才开口说着,“那日,我和阮阮连带着四公主一起,去了街上。当时,有一队杂耍在那里卖艺,我们也跟着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在那人准备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了骚乱,然后就把人给挤散了。等到恢复正常之后,阮阮便不见了。” “四公主?为何,会和四公主一同,她们俩之间,陆某记得并不交好。”敏锐的,他立马就捕捉到了怪异的地方。 提到这个,完颜珺有些苦涩的笑了一声说着,“阮阮,想撮合我与四公主,所以,便住到了将军府中。那日,也是四公主提议,要一同出府,阮阮,也同意了。” 听到这个,陆清临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有想到,元阮阮居然会这样做。明眼人一看,这完颜珺就思慕于六公主,但是,她居然把人给推到了自己的死对头身上,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有没有可能,那日的事情,和四公主有关系呢?”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四公主第一次出宫,往日也没有和其他人有过来往。即便是宫外的太师府,也并未有过书信往来。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够指使别人,去做下这等事情呢。”想了想,他还是否决了这个猜测。 即便他在偏私,也不能胡乱的冤枉别人。 虽然完颜珺这样说着,但是陆清临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打消。 毕竟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出面。或许,他还是要调查一番,才能够确定下来。 就在屋外的两个人有些沉默的时候,屋内本怪熟睡着的元阮阮,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啊,你们滚开,离我远点。母妃,母妃我疼。” 这时,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赶忙推开门跑了进去。 就看到在床上的元阮阮,身子蜷缩在一起,不住的挥舞着手臂,似在拍打着谁。那胳膊上原本遮盖着的伤疤,磨蹭间,便又显露了出来。 即便已经用了上好的药膏,但是在那如玉般的肌肤上,还是尤为明显,纵横交错。 先完颜珺一步,陆清临先来到了床边,顾不得其他,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嘴上哄着,努力的安抚着,“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怕,我们不怕。” 慢慢的,在陆清临温柔的声音下,处于噩梦中的元阮阮,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又开始安睡了下来。 她困极了,这几日,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别人,而且还要忍受伤口的撕裂愈合之痛。失踪的这几日,她几乎是数着时辰过去的那一个个难捱的夜晚和天明。 因此,当陆清临把她抱在怀中带出来的那一刻,她便放松了下来,才让自己踏实的睡了过去。 平静入睡的元阮阮,此刻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抚平。 看着她显露在外面的胳膊,看着上边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的,陆清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上去。即便现在已经愈合结痂,他也可以想见这几天她受到的苦楚。 “少将军,你也看到了,此刻阮阮的情绪很不稳定,想来,是不能和你回将军府了。至于其他的,不论你如何,陆某定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几日,就有劳你了。”说完,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说过,此生,定会护她周全。若是这次,真的有人算计了她,那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将军府。 “秀禾,少将军可回来了?”自从完颜珺接到消息离开之后,她便开始心神不宁的等待着。 可惜,从晚饭过后,到现在夜深了,都没有见到完颜珺回来。 等待,注定是最漫长的。 “公主,少将军回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再也坚持不住,开始在桌子旁打盹的时候,身边的秀禾高兴的喊着。 听到这个,她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迎了上去。夜半归来的完颜珺,身上带着冰凉的寒霜。让她刚靠近,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着急的开口问着,“少将军,六妹妹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着急的人,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张关心姐妹的脸下,会藏着如何恶毒的一颗心。 今日从丞相府离开,他便又去调查了一番。那些杂耍表演的人,和那日围在一起观看的人,他早就留好了底细。 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便迟迟未出手。今日,看着元阮阮的惨状,他再也忍不住了,一番逼供下,还真的让他问出了些东西来。 也怪他大意了,只想着和阮阮修复一下关系。所以,在面对四公主的热情相邀,他便动了心。同意了这次出行。原本以为是一次好的机会,没想到,却差点把她亲手送到了万丈深渊。 “少将军?”看着完颜珺不说话,她有着急的喊着。 “嗯,四公主,夜深了,还没有歇息呢啊。” “是啊,听闻有了六妹妹的消息,见不到她安好,我如何能够安枕。”说着,便煞有其事的用着丝帕抹泪,一副担忧的模样。 看到这个,他心中冷笑着,恐怕,若是人回来了,那才是不得安枕吧。 不过,即便是心中这样想着,但是他嘴上却没有丝毫表现,有些仇,还是要自己报了,那才算舒心,不急。 “六公主很好,这几日不过是在外游玩,一时贪玩,忘记了差人来说一声罢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宠溺,丝毫没有对这几日的辛苦,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哦,这样啊,那找到人就好。只是,为什么六妹妹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呢?”四公主疑惑的问着。 “嗯,夜色了,她说还要在玩几日,让我们不必担忧。到时候玩够了,自然也就回来了。四公主的关系,到时候在下也会一并转达给六公主知晓的,定不敢忘。” “哈哈,那就不必了。姐妹间的,见外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我就先歇下了。少将军劳累了多日,也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打着哈哈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匆匆离开的人,清风有些不解的上前说道,“少将军,为何,不把真相说出来,这样,四公主万一日后在算计六公主,那该怎么办啊。” “呵,不会的。往日,是我大意了,才让她得逞了,以后,便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也是他没有想过,前世的元娇苓,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伎俩,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那,六公主那边,住在陆府,那陆清临又善于讨人欢心,到时候,怕是对少将军更加不利啊。”跟随着完颜珺身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得知到事实真相的时候,他在牢中,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把人屏退了之后,他一个人站在牢中,静静的待了许久。就在他以为事情要过去的时候,就听到牢房中传来了声音,等待完颜珺出来的时候,明显的,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知道,这是少将军,在拿自己的身体,来惩罚自己那日犯下的错。 尽管是别人算计的结果,但是,他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该是怎样的在乎,才能做到这个样子呢? 他不懂。 听到清风的话,他沉默了,不是不知道清风说的有理,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今日,在她昏睡做噩梦的时候,之所以让陆清临抢先,是因为他走到跟前时,听到元阮阮微弱的喊着,“清临哥哥,救我,我疼。” 都说,在一个人最危难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才是最重要的人。记得上次走水的时候,尽管她面上在装的如何冰冷,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心中,求救的人还是自己。 但是,时至今日,恐怕,哪怕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早已经失去了在她心中的位置了吧。 “清风,你说,若是心中有一个人,而她的心中,却是别人,那我们,是不是该放手了啊?”他这样问着清风,也似乎是在问着自己。 “少将军,旁的属下不知道,但是,若是心中真的在意那个人,那定然是不能够忍受把她拱手相让的。”看出来完颜珺的退意,他赶忙说着。 “若是,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呢?” “仇恨?”清风复述着,他不懂,少将军和六公主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可磨灭的仇恨。 “是啊,若是,他亲手下令杀了这个女人呢?”他呢喃着,有些痛苦的回忆着那些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倒了清风。好端端的,怎么会扯上这个呢。六公主现如今好端端的活着,再说了,那可是最受宠的六公主,少将军如何能够去下令斩杀呢。 听不到清风的回答,心中有个声音在回答着:不会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此刻,同样未睡的,还有大将军夫妇。 灯火通明中,难得的,这个时辰,两个人还没有入睡。 看着一脸愁容的邝松兰,完颜烈有些心疼的上前说着,“夫人,珺儿已经回来了,你为何,还是这般愁眉不展呢。” “夫君,方才珺儿的样子,你可看到了?” “嗯,虽然神色有些萎靡,但是并无什么不妥啊。” 听到这个回答,邝松兰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当然不妥,你想,咱们珺儿,不眠不休的找了六公主三天三夜,如今,却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经过这么一提醒,他倒是也有些疑惑,“为何?” “那六公主,定然是出了什么差池。若是所料不错,此刻,定然是在丞相府中吧。不然,珺儿也不会如此失魂落魄,该是皆大欢喜才是。”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罢,还四下看了看,生怕有旁人听到。 看着完颜烈紧张的样子,她没好气的说着,“此刻就你我夫妇二人,我如何能够乱说。好端端的,六公主走失了,珺儿还瞒着,不肯上报皇上知晓。就皇上对六公主的宠爱程度,若是知晓了,定然会寻找,但是珺儿却隐瞒了下来,其中,定然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缘由。” “珺儿不上报也是情有可原的,要知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即便以我完颜家的功勋,也势必要受一番追责的啊。”关于这点,完颜烈不是很同意夫人的说法。 “珺儿那般在乎六公主,难道还会在意这个。自身性命都不在意,何以会担忧这个呢。” “那按照夫人之意,这是为何呢?”顺着邝松兰的思路,他追问着。 没办法,让他带兵打仗可以,让他做这些人心揣测,那是万万不能了啊。 四下看了一番,邝松兰小声的说着,“恐怕,皇上和六公主的关系,并不如所传的那般受宠。虽不知为何要装作这个样子,但是,其中定然是有蹊跷的。” “这么说?”听着邝松兰分析,他也来了兴趣。 “要知道,六公主在身为一国公主之前,首先,她是一介女儿之身。贸然失踪,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口耳相传一番,到时候,六公主的名声,恐怕就彻底保不住了。往日那些什么跋扈之类的传言,在不洁面前,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听到这个,完颜烈才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了,失踪的女子,会被大家如何议论,这个是他没有料想到的。看来,他要重新审视一下珺儿和六公主的这段关系了。 若是娶了一个失去圣心的公主,即便是有着表面上的疼爱,那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他们完颜家,在庆帝不想在装下去的时候,或许,也会受些连累,也是说不定的。 第四十章 幕后之人,是四公主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打算去看望一下元阮阮的陆清临,就被来福给叫到了书房。 看着坐在上首的父亲,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把自己给喊了过来。 “来了,坐。” “父亲,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有些担忧的问着。 “那六公主,现如今可还好?”看着儿子担忧的样子,他也不卖关子了。 “六公主惊吓过度,有些伤寒,之后有些梦魇,到了后半夜才安睡了下来。”言语间,充满了心疼。 “嗯,对于六公主,你打算做何安排?”陆丞相又继续问着。 “儿子打算让六公主在府中好好养病,等她好了,在送会宫中去。”紧紧的握着拳头,每每想到完颜珺,他心中的怒火就有些升腾。 之前是他大意了,原本以为,交予完颜珺,最不济,也能护她安康。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个所谓的少将军了。 “送回宫中,你可知晓,去将军府暂住,是皇上的意思。” “儿子知道。” “那你可知晓,为何完颜珺到最后,都没有把六公主走失的消息上报上去呢?”看着陆清临那副情根深种的样子,陆丞相有些担忧的问着。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骄傲了多年的长子,现如今,怎地也犯了糊涂呢。 “还请父亲明示。” “皇上,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宠爱六公主。若是被皇上知晓了六公主失踪,然后在大肆渲染,你觉得,届时,皇上会容得下一个被传失去贞洁的公主吗?” “怎么会?皇上不是一向都很看重六公主嘛,怎么可能这样对她。再者说来,这些年来,皇上对六公主的偏爱,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啊。”关于这个,陆清临有些不能理解。 “之前,六公主差点溺毙于荷花池,这件事情,你总是有所耳闻的吧。” “嗯,不是说,是一时失足吗?”难不成,还能和皇上有关? “呵,傻孩子,这不过是对外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六公主不知道是偷听到了皇上的什么秘密,所以才想着灭口的。”面对着一脸无知的儿子,陆丞相轻飘飘的抛出了答案来。 听到这个,陆清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可能,对六公主那般纵容的皇上,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杀人灭口。 “那,现在皇上是放过她了吗?” “帝王心,哪里是那般容易揣测的。或许,在某一日,杀心又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儿子知道了,到时候,会把阮阮在送会将军府。” 看着陆清临低头,他有些欣慰的说着,“清临啊,有些事情,退让,并不代表着放弃。” “嗯,儿子明白。”他知道,事关阮阮的名声,现在,甚至还掺杂了皇上在里面,他必须要小心处理。 看着陆清临点头,他又继续说着,“关于那芙蓉园,你是如何打算的?” 听到这个,一改往日的柔和,此刻的陆清临,满脸的肃杀之气,“芙蓉园,这个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芙蓉园。” 这话,明显是给它定下了结果。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的说着,“照理来说,敢这样对六公主,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有些事情,你却不得不知晓,这芙蓉园背后的靠山,正是南诏王。” “南诏王?”他惊讶的问着。 “是的,南诏王。” “若是南诏王的话,他手底下的人做这样的营生,他当真就不管不问吗?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成为一代贤明的君主,去为国为民呢?” “住嘴!”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丞相给厉声打断了,“这样的话,往后不可再说。” “是,父亲。只是那芙蓉园,平日里的不法勾搭就做的不少,这样的地方,平白的给南诏王的身上抹黑啊。” “你说的,父亲又如何会不知。只是,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该是懂得的吧。这人世间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别看大家表面上如何正经,内里,都逃不过七情六欲。金银财宝见惯了,也不过就是黄白之物了,那样的招待,更能让人乱了心性。”说完,似乎是对这样局势的不认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父亲,孩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们选择南诏王,当真,没错吗?”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一直都知晓官场的黑暗,但是如果上位者都是靠这样的手段去拉拢人,那这样的统治,还能长久吗? 这次,陆丞相没有在训斥了,反而语重心长的说着,“清临啊,有些事情,为父本不想和你说的,当初不顾你的才情,让你装作那般浪荡样子,也是有这样的考虑。至于为什么是南诏王,自然是有不得不这么去做的理由。至于你,若是想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不得不去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好奇的问着。 身为丞相,尽忠职守便罢了,能有什么样的理由,去合谋推翻朝政改朝换代呢? 这个问题,还当真让陆丞相有些为难,犹豫几分,他终于艰难的开口了,“罢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为父之所以站在南诏王这边,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已经逝去的穆贵妃,也就是六公主的母妃。” “什么!”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还真的是惊到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参合上穆贵妃呢,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等他从书房出来之后,整个人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了,到现在,他都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少爷?少爷?”看着失魂落魄的陆清临,来福着急的喊着。 “啊?怎么了?”回过神后,他问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陆清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于是又重复着,“少爷,六公主醒来了,现在不肯吃饭,你不过去看看吗?” 听到是元阮阮的消息,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跑去,还未进门,就看到了被砸在地上的碗碟,屋内婢女劝说着,但是听着,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 来不及想其他的,他赶忙走了进去,就看见床榻上,元阮阮此刻缩成一团,用被子遮盖住身子,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哭泣的声音,似乎是哭了许久,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顿时心中便心疼不已了。 几步走上前,挥手让下人退下,他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说着,“阮阮,是我,你要不要先出来,你放心,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原本他是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毕竟这样的伤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忘记的。但是,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的人从被子里出来,一把扑向自己,紧紧的搂着,放声大哭着, “清临哥哥,阮阮好怕,好怕此生都要在那里渡过,好怕在也见不到清临哥哥了。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她哭泣,他只能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没事的,都过去了,你看,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嘛。那些坏人,早晚有一天,我会帮你报仇的。现如今,你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那,清临哥哥,你会不会嫌弃阮阮。”咬着嘴唇,她艰难的问了出来,把头埋着,不敢听接下来的答案。 谁知,听到这个,陆清临的脸色变的愠怒了起来,把她的头抬起来说着,“阮阮,不可胡说。你不过是出去游玩了几日罢了,那样的腌臜地方,你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更别说去过了,知道了吗?” “嗯,阮阮知道了。”她呆呆的回应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陆清临发这么大的火。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他才有些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于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调柔和些说着,“阮阮,无论你怎样,清临哥哥永远都不会放弃你,更别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了。只是,你终归是女儿家,而且身份尊贵,若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晓了,指不定要如何编排你呢。” “阮阮不怕,只要清临哥哥不嫌弃阮阮,其他的,阮阮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的阮阮,那样的好,怎么能让旁人,用那样的污言秽语去编排你呢。我的阮阮,值得这世间所有美好词汇的赞美。” “好,阮阮记得了。”她乖巧的应着。 在陆清临的安抚中,原本情绪激动的元阮阮,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哭泣声也没有那么大了。 “阮阮,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昨夜你就没有吃什么,今日在不吃些,到时候该难受了。我吩咐了厨房,做了你最爱的吃食,我喂你吃可好?”看着婢女端上来新备好的早膳,他诱哄着。 等到完颜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谐的画面。 在陆清临的照顾下,此刻元阮阮正依靠在床榻上,一口一口,满眼含春的就着陆清临的手,把喂过来的东西都慢慢的吃掉。 那样子,哪里还有早晨的癫狂。 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光景,那样的刺眼,他久久的迈不动脚步,不敢踏入。 但是,偏偏就有人,不让他好过。 “少将军,怎么不进来。”感受到门外人的驻足,他开口喊着。 “我有事,要和你相商。”听到陆清临的声音,他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有迈进去。 “好,烦劳少将军等候,我把这些喂阮阮吃下之后在出去。”说完,还是那般慢条斯理的喂着,没有丝毫的影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完颜珺在门外煎熬的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陆清临,终于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 “呵,少将军既然如此担心,何不进去亲自看上一眼,这样也好心安啊。”面对着脸色铁青的完颜珺,他无不幸灾乐祸的说着。 杀人诛心,这话,也差不多了。 “陆公子,有些事情,你得意的早了些。似乎,你忘记了此刻六公主该在谁的府上,而且,皇上还允诺了我怎样的一个请求。”看着满脸春风得意的陆清临,他开口说着。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方才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了陆清临的脸上。 该死,他怎么忘了这回事了。 想当初,在贵方楼他救下了阮阮,可是得了庆帝一个不小的许诺。 若是他提了什么,即便是阮阮,恐怕也不能违背吧。 “哈,不知道少将军这么早来拜访,是有什么要事能和陆某相商啊?” 看着陆清临打着哈哈揭过,他也就不在继续了,开始一脸严肃的说起了正事,“昨夜,我回去连夜审问了一些人,找到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是谁?”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收起了自己嬉皮笑脸的神色,开始正视了起来。 “四公主。” “果然。”对于这个答案,他没有丝毫的惊讶。 寻常百姓家,都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姐妹情,更何况,还是皇家。在加上穆贵妃在世时王皇后的凄凉,之后即便是穆贵妃过世,六公主的待遇也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作为嫡公主,一直被庶出的六公主给压了不止一头,她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更何况,若是她一心思慕于完颜珺,看到完颜珺对元阮阮的样子,又怎么会不心生妒意、 “要让她知晓吗?”本来,他是打算让她亲自报仇的,但是,在来的路上,他想了想,或许,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有些太过于残忍了些。 若是她知晓自己唯一的姐妹居然如此恶毒的算计于她,恐怕,定然会难过的吧。 不过,陆清临倒是和他有不一样的想法,“告诉她吧,有些事情,需嘚她自己知晓,才能规避日后可能的算计。”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元阮阮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四十一章 青梅竹马的表妹? 南诏王府。 “王爷,为何,我们不把六公主的消息,告诉将军府或者丞相府呢,这样,不也能卖他们个人情嘛。”看着一副闲情逸致的南诏王,丁酉有些不明白的问着。 “先生认为,本王该告诉他们?”放下手中的书本,南诏王疑惑的问着。 “属下不敢,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先生所说,也并不无道理,只是,先生以为,此事,该告于那少将军,还是该告诉那陆清临呢?” “属下愚钝,只是觉得陆丞相既然和我们站在一条船上,那么势必,也会亲厚些。” “嗯,先生所言有理。只是,这件事情,却可以看得来,将军府和庆帝,现如今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牢靠。那少将军,对这六公主,可是痴心一片啊,若是我们贸贸然的通知了陆清临,那么势必,就会遭这位少将军的记恨。” “但是,陆丞相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啊。” “不会的,陆丞相那边,他会知道该怎么和他儿子说的。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那本王还真的是高看他了。”对于这点,南诏王很是自信。 确实,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芙蓉园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至于完颜珺,相信完颜烈那个老东西也会规劝他儿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王爷睿智。” “嗯,西夏王子,到驿站歇下了吗?” “回禀王爷,昨日从芙蓉园出来,便带着护卫离开了。但是,他们并未去驿站,反而找了一间客栈歇下了。” “客栈。”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他细细的琢磨着,“那,他是否有和京中官员来往?” “这个倒没有,据说西夏王子此行,是为了求娶我朝公主,以此,来缔结联盟,寻求边疆的稳固。” “呵,想来,他们所求的,恐怕不只是边疆的稳固吧。西夏的两位皇子,各个彪悍英勇。尤其是二皇子,虽然不是王后所出,但是自小,便力大无比,被当地奉为真神的化身,很受人民的拥戴。这个大王子,即便是王后所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继位的。” “王爷所料不错,听说,那西夏王,如今已经病重,现如今,只是靠着汤药,来维系着生命了。若是能够得到我们庆国的支持,想必这大王子,也会多几分胜算。就是不知道,他所求的,是四公主,还是这备受宠爱的六公主了。” “若是本王,那定然是要选择四公主。但是,经过昨日那一遭,想来事情,会发生意外也不一定。” “江山美人,自古都难以抉择。希望,那西夏王子王子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也枉费了王爷对他的期待了。” “嗯,但愿吧。”说完,便又把视线投入到了手中的书中了。 丞相府。 犹豫之间,完颜珺还是打算实话实说,“阮阮,有件事情,思来想去,我和陆兄觉得,还是应当让你知晓。” 说完,就看到陆清临瞪了他一眼,不过,直接就被他给忽视了。 “是啊阮阮,毕竟,这是关于你的事情,还是要让你自己拿主意才好。” “什么事情啊?”看着古怪的两个人,她有些好奇的问着。 难得的,这两个人居然能够达成同盟,也是不易。 “其实,昨夜回去,我便审问了一些人,得知了绑架你的主谋,便是四公主。”吞吞吐吐的,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随后,两个人便看向了元阮阮,等待着她的反应。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得知这样的一个结果,她仍旧还是该吃吃该喝喝,面上也并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 “你不惊讶吗?”忍不住的,完颜珺问了出来。 “不啊,毕竟,除了我这四皇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怨了吧。”她神色如常的回答着。 对视了一眼,陆清临开口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对她?” “算了吧,这次,就当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一笔勾销吧。若是再有下次,我是不会手软的。” “一笔勾销?” “是的,一笔勾销。”在两个人诧异的眼神中,她再一次的确认着。 其实身处芙蓉园的时候,她却是想过等她出来之后,定然要和元娇苓算账,以牙还牙,让她也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自己的绝望。 但是现在,她不想那么做了。因为,她记得,自己当初痴傻之际,也是那个西夏王子来求亲,本来是自己的。最后不知怎地,去的,却是四公主。 最后,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结果。虽说自己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终归,她是帮了自己一次。 俩俩相抵,她想在给她一次机会、 “好,那就听你的。”看元阮阮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想起来当初的事情了。 他的阮阮就是这样的善良。 可是,不清楚其中缘由的陆清临,就有些疑惑了,“这是为何?阮阮,你不用怕的,有我们,势必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谢谢清临哥哥,不过,还是算了吧,若是事情闹大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她下次再犯,那我们便一次性的和她讨要回来。”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意思,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完,他看了一眼完颜珺,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完颜珺开口说着,“若是无碍,稍后便随我回府吧。” “我不要。”意料中的,遭到了拒绝。 得到元阮阮的回答之后,他没有说什么,反而看向了陆清临。他知道,以陆清临的聪明才智,定然能够分析出其中的利弊。 有时候,这坏人,也不一定都要自己去当。 在完颜珺的眼神示意下,虽然他有些为难,但还是不情愿的开口说着,“阮阮,听话,先跟随少将军回去,你放心,我定会时时的去府上看你。想来,到时候少将军也定然不会阻拦的。是吧,少将军?” 趁着这个机会,他当然要给自己谋求些利益了。 “嗯,是的。陆公子登门,荣幸至极。” 听到这个咬牙切齿的答案,他笑了起来,接着劝说着,“阮阮乖,以后我们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千哄万哄之下,她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好,知道了。” 看着元阮阮那不情愿的样子,完颜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对于陆清临的依赖。毕竟,曾经这样依赖的对象,是自己而已。 “既然这样,那不若,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父亲和母亲也担心了许久,早些回去,他们也好安心些。” “好。”想起来邝松兰,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路上。 拗不过完颜珺的要求,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辆马车。 虽说这马车的空间比较大,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彼此不说话,还是有些莫名的尴尬。 尤其是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完颜珺,想想之前两个人同行时,一路上,元阮阮都是一副叽叽喳喳的模样。虽然是聒噪了些,但是也是胜在可爱。 在对比一下如今,那漠视的态度,当真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阮阮,你,是真的喜欢那陆清临吗?” “少将军何以有此一问,本宫心悦于谁,似乎和少将军,并无什么关系吧。而且,本宫的名字,少将军这样直来直去的宣之于口,似乎有些于礼不合,还望少将军日后莫要在这样了。”面对着完颜珺,她不冷不热的回答着。 听到这个答案,他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答着,“是,确实是和我无关,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阮阮知晓。若是知晓之后,还是做如此的选择,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什么事情?”她随口问着,并未放在心上。 “在梦中,关于那陆清临,与他那人人称羡的夫人,两个人并无子嗣。但是,在多年之后,却有一女子,带着孩童上门,你可知,那女子的身份?”他慢慢说着,观察着元阮阮的反应。 果然,她的反应没有让自己失望。从刚开始的满不在乎,到现在的满目震惊,还不等她问,他便又继续说着,“那女子,便是他老家的表妹,现如今,正居于他在外的别院。依照那孩童的年纪,想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 “怎么可能,少将军切莫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人。”她高声呵斥着,不肯相信这个事情。 怎么可能,要知道,陆清临宠妻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无缘无故的,如何出来了一个表妹。若是那宠妻是假,那与表妹,定然便是真爱了。 或者,那位小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若是阮阮不信,不妨和我来亲眼目睹,俗话说,眼见为实。到时候,你便知晓我是骗你还是真的了。” 盯着完颜珺的眼睛,她开口说着,“不必了,本宫相信清临哥哥是不会骗我的。再者说来,梦中之事,变数太多,又如何能够作数呢。” “哦,是嘛。”他微微笑着说道,“难道,你连亲自去看上一眼的胆量都没有吗?若是假的,日后你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和他在一起,再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你大可以一笑了之了。” “好,那我就随你去看一眼。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你日后在他背后编排清临哥哥,本宫定不轻饶。”虽说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到底心里犯了嘀咕。 虽说是想要抱住这位未来丞相的大腿,但是自己可不能成为一个摆设啊。不然,自己早晚会有被踢下来的时候。 “好,没问题。”看着元阮阮答应了下来,他也跟着爽快的应着。 等到他们兜兜转转的,来到一间院落的时候,一路强撑着的自信,便被通通击溃了。 因为,好巧不巧的,他们刚到的时候,便看到了完颜珺口中的那个表妹,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来人。 等待的过程中,还不断的同身边的婢女交谈着。时不时的整理着衣衫,检查着妆容,那样子,不就是一个等待着情郎的女子嘛。 倒也没有让她多等,过了不多时,原本还在她床前痴心守候着的陆清临,便款款的从远方而来。 看着来人,等候了许久的人,便着急的迎了上去。许是路不好走,快到的时候,那女子还不小心崴了脚,一下扑倒在了陆清临的怀中。 就这样,两个人抱在一起,过了些许时间才慌慌忙忙的分开。 “怎么样,还要看下去吗?”看着眼神微润的元阮阮,他在一旁开口询问着。 “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关系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强忍着泪水,她不肯承认。 “是吗?若是你非要这样欺骗自己,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看他们相熟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寻常的关系。阮阮,别骗自己了,我早就说过,陆清临,他不是良人。”虽然有些心疼她的眼泪,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不肯停下。 伤口,只有到了最溃烂的时候,才能够结痂愈合。 虽然,他并不认为元阮阮对于那陆清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所谓的心悦,想必也有一些利用在里面。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她看着陆清临搀扶着那人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今晨的温柔。 想来,他定然是十分珍惜这个女子吧。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这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毕竟,自己才刚离开不久。 “还要看下去嘛?”看着她越来越落寞的眼神,他不忍心的问着。 “走吧,回府。”最终,她还是做了决定。 或许,她该有个不一样的选择。 “好,我们回府。”听到元阮阮的话,他高兴的说着。 相伴多年,他知道,今天过后,她便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虽说这个选择不一定是自己,但是,总还有些希望不是嘛。 马车缓缓的驶离,如同他们往常那般,一同回家。 第四十二 给脸不要脸,自己撞上来 这一路上,本就有些沉默的气氛也更加沉闷了些。不过,他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阮阮会想通的。 一路来到将军府,刚下马车,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的四公主便早早的等候在了门口。看着人下来,还热情的走上前亲自搀扶着,嘴里跟着说道,“六皇妹啊,不是做姐姐的说你,若是从贼窝脱困了,便早日回来。平白的住到了旁人家里,那算是怎么回事嘛。” 今日的将军府门口,似乎别样的热闹。听到四公主的此番言论,大家不由好奇的停下来,想听一下这事情的始末。 贼窝?好端端的,六公主怎么又会去了贼窝? 住到了别人家里,是谁家? 不得不说,四公主的这三言两语的,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我们先进去吧。”完颜珺皱着眉走上前,试图把人给带进去。 毕竟,有些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反而平添许多的流言蜚语罢了。大家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事实本身,而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柔顺的元阮阮,却不肯回府,有些执拗的站在原地,开口说道,“四皇姐这话当真是好笑,阮阮不过是出府游玩了一阵,倒教四姐姐说的好似遭了绑匪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绑匪是四皇姐指使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清楚了。” 这话,倒是让元娇苓有些无从反驳,到底是心虚,偏过头,有些不敢对视,“六皇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皇姐怎会如此做。不过是听了些流言蜚语,在加上你多日夜不归宿,有些担心罢了。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皇妹切莫责怪。” 说着,还甚是委屈的样子,拿着帕子,轻轻的开始擦拭起了眼泪。那样子,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看到这个场景,一旁的百姓忍不住了,纷纷开始指责,“这也太不知检点了,多日夜不归宿,还这样红口白牙的污蔑姐姐。” “是啊,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便这样肆无忌惮,当真丢我们庆国的脸面。” ...... 就这样,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大家纷纷对这个目无尊长还行事不检点的六公主,开始了口诛笔伐,仿佛她做了什么似的。 看着完颜珺的脸越来越黑,一旁的清风走上前,试图把人给赶走,“去去去,堂堂公主也是你们可以随意妄论的,赶紧离开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公主又如何,公主便能如此没有伦理纲常嘛,这样,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该如何?”这个时候,人群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婆说着。 顿时,被压下的气焰,便又拔高了起来,“就是,身为公主,当为臣民做表率,这样才能上行下效。不然,都像她这般,那我庆国,还如何敢说自己是泱泱大国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要把元阮阮送到绞刑架上,这才能够洗脱她这些所谓的罪孽了。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她不由的笑出声来,看的旁边的完颜珺一阵担心。这一幕,何其熟悉,想当初,她便是在万民所指下,渐渐的走向了那条不归路,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前世被当做是一个借口的人是她。现如今,自己被人算计,明明是受害者的身份,现如今,却被归为了不守妇道这一行列。 看着一旁哭哭啼啼的元娇苓,她突然,不想放过她了。 “阮阮,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了。”看着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的元阮阮,他连忙说着,试图把人给带回去。 不过,很显然,他还是没有成功。 “你处理?不知少将军会如何处理,是把我推出去,还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话,完颜珺顿时心凉了一片。他就知道,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在记恨着自己。 “阮阮,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的。” “是嘛?呵呵”她冷笑着,看着完颜珺越发着急的脸庞。 有些蠢话,她信一次,便够了。 笑过之后,只见她转身面对着那群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高声说着,“你们不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不若,我来告诉你们可好,也省得你们花力气去猜测。”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别说完颜珺了,便是一旁的元娇苓也没有预料到。她本想着,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寻常人哪里还会这样理直气壮的和人理论。即便是有旁人议论上几句,也定然会赶忙离开。 但是,现如今的元阮阮,可不再是以前的元阮阮了。 “六皇妹,我们回去吧。都是皇姐的错,是皇姐说错话,惹的大家对你误会。”看着元阮阮的动作,一旁装模作样的元娇苓走上前来,也试图拉走元阮阮。 她的目的,便是让元阮阮的名声跌到尘埃里。她就不相信,若是她名声尽毁,完颜珺还能够和现在这样,对她那般在意。 不过,有些事情,她注定是低估了,比如完颜珺对元阮阮的感情。 “皇姐,着什么急,事情,不还没有说完呢嘛。” “就是嘛,若是六公主真的有委屈,要好让我们知晓”人群中,还是有普通的老百姓。 “阮阮,听皇姐一句劝,我们赶紧回去吧,这样抛头露面的,父皇若是知晓了,定然会生气的。”看着执迷不悟的元阮阮,她搬出来了庆帝,希望能够震慑住她。 不过,很可惜,这个想法,落空了。 “父皇若是知晓我受了冤屈,也定然会支持我解释清楚的。”说着,便不再理会元娇苓,开口说着,“其实,在几日前,本宫在街上,是被歹人掳去了不错。但是,” 她又看向了元娇苓,在她躲闪的眼神中又开口说着,“让本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指使之人,居然是本宫的四皇姐。” 这下,百姓看向了元娇苓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四公主哪里经历过这个阵仗,在众人的审视下,便有些自乱阵脚,慌忙的说着,“皇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我怎么会做下这种事情呢。定然是皇妹听错了,或者,就是有旁人想要破坏我们姐妹二人的感情。” 听到这个,元阮阮当真想大笑几声。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难不成,她们姐妹之间,还能有这个? 不过,她也没有想着赶尽杀绝,就着元娇苓的话,疑惑的问着“居然会有人这样做,其心,当真是歹毒至极啊。” 看着元阮阮似乎是相信了,她便开口符合着,“是啊,皇妹,你我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母后也一直教导我们要相亲相爱。此事,定然是有人要挑唆我们的姐妹感情。若是让本宫知晓了,决不轻饶。” “哦,不知道,若是皇姐知道是谁的话,会如何去做呢?” “做下此等下作之事,还害的六皇妹惨遭歹人之手,若是让本宫知晓了,定然让她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看着咬牙切齿的元娇苓,心满意足的元阮阮假意扶着胸口说着,“皇姐,当真要如此吗?” “敢对你我二人出手,即便是父皇知晓了,也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看着元阮阮似乎是相信了自己,她继续的说着。 “既然这样的话,少将军,那便按照皇姐的意思做吧。” “好,清风。” 一声令下之后,还不待元娇苓反应过来,只见从早晨就未见人影的秀禾便被押了上来。 “皇妹,这是为何?” “多亏了少将军连夜审问,才知晓了背后之人,居然是皇姐身边的秀禾。若不是你我姐妹情深,我当真要以为这件事情,是皇姐指使的呢。索性看皇姐方才对那幕后指使之人如此恨毒,想来定然也是被蒙骗其中的。这样吃里扒外的奴婢,就按照皇姐所说去处置了便好。”说完,她紧紧的盯着元娇苓,不放过她丝毫的反应。 她知道,这点事情,在王皇后的作保下,元娇苓即便是受些惩治,也不会太重。既然这样,那她不如就杀鸡儆猴,若是她敢在犯,那么自己,也就不必顾念什么了。 被拉扯出来的秀禾,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可见受了如何的酷刑。看着四公主,便出口喊着,“四公主,救奴婢啊,奴婢对您,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看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秀禾,生怕她在说出什么胡话来,她赶忙吩咐着,“大胆刁奴,事到如今,还想着让本宫救你。口口声声对本宫忠心耿耿,在做下这样的龌龊事时,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四公主,奴婢都是按照您说的啊,四公主,您可不能不救奴婢啊。”一晚上的酷刑,早已摧残了秀禾所有的意志,此刻,她就想活着。 听到这个,元娇苓心虚的看了一眼元阮阮,看她并没有什么反常,便底气十足的说着,“放肆,本宫和皇妹姐妹情深,何以会教唆你去做这样的腌臜事。死到临头,你还想着反咬一口。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活活打死。” 看了一眼完颜珺,看着他微微点头,清风便按照四公主的意思把人给拖到了一旁。不多时,便响起了声音,棍棒砸在身上的闷哼声,放声大喊的求饶声,交叠在一起,每一下,都重重的烙印在了记忆中。 不一会儿,那边叫喊的声音,便慢慢的微弱了些。在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卫便过来禀告,秀禾,已经没有了生气。 这个时候,底下的百姓,在看向四公主的时候,那眼神中,便带了些害怕的意味。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说是打死,便这么不留余地的轻易打死了,当真是狠心。 “阮阮,这里风大,若是得了伤寒,便不好了,我们进去吧。”僵着一张脸,她亲亲热热的搂着元阮阮,想要进去。 “好,多谢皇姐关心。”说着,便和四公主一同走了进去,留下了还未缓过神来的老百姓还站在原地。 把人送到院落之后,她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的屋子,还未坐下,便拿起桌子上的茶具,一股脑的砸了下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叫嚷着,“元阮阮,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待本宫!” 那狠厉的样子,丝毫忘记了,先不仁的,是她自己。而元阮阮,不过是就势反击罢了。 “来人啊,都死了吗?”看着半天都没有人进来收拾,她便更加气愤了。 “参加四公主,奴婢春桃,负责公主日后在府中的一切事宜。”请安之后,便蹲下身来,细细的捡着地上的碎片。 由于自己的贴身宫女秀禾已经被乱棍打死,这个春桃,算是暂时顶替的。 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婢女,她总感觉和一般的婢女,似乎是有些区别。开口试探着,“春桃是吧,本宫问你,往日,你是伺候哪个屋子的啊?” “回禀四公主,奴婢,从前是伺候少将军的,只是不久,才被指派了出来。” “哦,是你犯了什么错吗?好端端的,少将军为何要将你赶了出来。” 这个问题,她回答的就不是那么利落了,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这个样子,想必其中,是有隐情啊,于是开口说着,“先起身回话吧,若是有什么冤屈,本宫也可替你做主。即便是为奴为婢,也不能平白的去手委屈。” “多谢四公主厚爱。”说完,便把自己如何从完颜珺书房被赶出来的事情,一一的复述了一遍,期间,也免不了添油加醋。 原来,在大将军进宫像庆帝请求六公主进府的当日,自己,连同几个同在少将军书房伺候的婢女,便被一并赶了出来。 要知道,她们这几个人,可是将军夫人千挑万选,以备做少将军妾室的,往日里别说做什么活了,便是待遇,也比寻常的下人要好上许多。 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在加上不几日六公主便入府了,她们也不是傻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缘故。 第四十三章 收买春桃 听完之后,四公主有些叹气的说着,“也是难为你了,我那六皇妹,从小便娇惯的很,别说是赶走下人了,便是轻易打杀了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事,你确定是六皇妹所为嘛,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起初,奴婢姐妹几个,也觉得事有蹊跷,仗着往日少将军的恩宠,便有一个姐妹大着胆子去询问了一下少将军,没想到,呜呜,没想到,少将军他,直接当面回绝了,说是往后,屋中不在留一人。” “少将军,当真如此无情吗?” “此事,也怪不得少将军,奴婢们听到六公主身旁的婢女小桃子说,是因为六公主善妒,所以才不想让少将军身旁出现别人。也是奴婢们福薄,没有这个命,怨不得旁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语气中,也不免有几分埋怨。 毕竟,若是没有六公主的出现,她们这些人,也不会和现在这个样子,为奴为婢。若是能够得到少将军的垂帘,那富贵,定然是唾手可得。即便是冷落些,那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姨娘,日后也会有些着落。 现如今,她们能配的,最好也不过是管事的儿子了,这样的落差,让她们如何能够不怨呢。 听到这个,元娇苓的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了微笑。到底是没有母妃在身边,不懂得御下。别说还不是少将军夫人,即便是了,底下的人不听话,行事也不会那么顺遂。 想到这里,她便亲切的说着,“春桃姑娘,想来,也是我那六皇妹不懂事。也是,她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哪里懂得这些。若是本宫,定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若是四公主是少将军夫人,想必,定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其实,奴婢们私下一直都觉得,相较于六公主,其实四公主,和我们少将军才是天作之合。若不是六公主出来横插一杠,定然是四公主,和我们少将军成为良配啊。” “春桃姑娘,这话,以后切莫再说了。我这里也就罢了,若是教我那皇妹听见,定然要和你们不依不饶的。到时候,即便是本宫有心相护,也使不上力气啊。”说着,还叹息了一声,显示出了无尽的哀愁来。 这春桃也是极其有眼力劲儿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被邝松兰给挑选上,成为日后房内的丫鬟。看着四公主的这幅做派,便知道机会来了,于是,连忙表忠心的说着, “四公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论身份,您可是嫡公主,哪里能够让她一个庶出的公主给压下一头。再者说来,那六公主自入府之后,整日早出晚归的,甚至于,和丞相府公子的事情早已传遍了京都,别说我们将军夫人了,便是那个正经人家听了,那也是要摇头的啊。” “住嘴,什么嫡公主庶出的公主,这样的话,本宫只当没有听到,若是再有下一次,即便是本宫,也无法保全你的。”春桃的话音刚落,她便急忙训斥着。 往日,即便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父皇,最是忌讳这个了。 “都是奴婢不好,还望四公主宽恕奴婢。”多年的察言观色,她还是知道四公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并未真的生气。 “起来吧,无妨,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了。你是说,将军夫人并不喜欢皇妹?”在春桃的话中,她抓到了重点问着。 看四公主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她的心上,于是连忙说着,“那是当然,想当初,刚开始六公主入府的之前,大将军就百般不愿。入府之后,不过是维系了两日,便露出了真面目。有一日,奴婢亲眼看见,将军夫人从六公主那处出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想来,定然是发送了不愉快。” 其实这话,倒是也不假。她说的,便是之前邝松兰就陆清临的事情上门询问这一事。 虽说将军不愿,但是看儿子那一副痴心的样子,她这个做娘的,自然是不想让儿子受到什么伤害,听到外边的风言风语,所以才想着上门去询问一番。 那想着,对于这件事情,六公主直接全盘托出,完全没有丝毫的避忌,可是把邝松兰给气了个不轻。 “想不到,皇妹居然连将军夫人也都惹了去,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些。春桃,母后让本宫来,除了陪伴皇妹,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约束皇妹的言行举止,以免丢了皇家的颜面。有一点,若是皇妹在府中有什么动静,你可切记要说于我听啊。”说着,便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手镯,放入了春桃的手中。 几番假意推搡下,春桃无不感激涕零的跪倒在地,“还请四公主放心,奴婢,定然会将您的吩咐,办的妥妥帖帖,定不会让您为难。” “嗯,先退下吧。”对于春桃的识相,她还是很满意的。 自己初入将军府,毫无根基,像这样的人,才是最好利用的。 元阮阮,你还是要小心些,可别留下什么把柄到我的手里啊。 客栈。 “王子,属下一路跟随那陆公子,看着他带着人进入了府中,紧接着,那完颜珺也跟着进去了,不过,不多时便离开了。在不久之后,据说他找了几日的婢女,也有了下落,京都的兵马,也都撤了回去。” 听着耶律恭的汇报,没藏吉兴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昨夜那个美人的面容来。想来,这个女子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的。那陆清临也就罢了,一介纨绔。但是那少将军完颜珺,名声可是响彻了塞外。 要知道,完颜家,几乎是庆国战神的存在,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不是现如今的庆帝并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野心,恐怕,便是扩大一下疆域,也不是不行的。 再说着完颜珺,从小,便跟着完颜烈上了战场。少时在一旁观摩学习,后来便亲自上阵,靠着功勋,一点点的坐到了少将军的位置。 此人,不可小觑。 想来,那个所谓偷盗的婢女,不过是给这个女子遮盖身份的借口罢了。 “之后,那女子是否有出来过呢?” “并没有,今日一大早,那完颜珺便又去了丞相府,不过,没有多久,便又离开了那里。我们去问了那芙蓉园的老鸨,只是说那女子是街上的人拐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那拐卖之人,等我们去找的时候,却早已经死在了牢中。” “呵,看来,本王子猜的不错,那女子,定然身份不简单。只是遗憾了,这次一别,想来日后,他们定然会严加防护,想来,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的吧。”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耶律恭看过去,只见那酒杯,早已经四分五裂的散落在了桌子上,可见其力气之大。 “王子,其实,这几日,陆丞相一直在派人和我们联系,若是,我们以此为条件,或许,能够助王子得到美人,也是未尝不可的啊。” “若是能够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就怕,这件事情,不是那陆丞相能够左右的了的。” “一个女子罢了,既然是进了丞相府,那自然还是要听从陆丞相的。若是我们许于好处,不愁他不听从于我们。”对于王子的顾虑,耶律恭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们西夏,女子,不过是可以随意用来随意交换的玩物罢了。只要条件谈拢,那么结果,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呵,去和陆丞相说,今日,可定个时辰一见。” “今日?会不会有些赶了啊?”毕竟是一国丞相,政务繁忙,哪里能够这么容易的能够约见的。 听到这个,没藏吉兴不以为然的笑着,“就今日,过了今日,我们便会住到驿站中,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一双眼睛看着了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下属走后,他便又一个人坐在了窗前,脑中回味着昨夜的面容来,忍不住的笑着,“灵芝姑娘,不知道,你的真名又是什么呢。若是他日见了本王子,可不要惊讶啊。” 等陆丞相看到这份请柬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这并不是他托大,就像耶律恭说的那样,一国丞相,事务繁忙起止是嘴上说说的。 在加上现在没藏吉兴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所以送来的时候,也并未有什么特殊的说明,因此,便拖到了现在。 “清临,那没藏王子,突然答应了为父的邀约,但是,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把昨夜你带回来的女子给一同带去。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知晓六公主的呢?”看到这样的条件,不得不说,陆丞相有些犯难了。 若是普通的女子便也罢了,但是,那可是六公主啊,是他想带去,就能带去的吗? “父亲,是孩儿的不好,有一事,本想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便没有和父亲说明。昨夜,那六公主,是从没藏吉兴的手上,给救下来了的。为了避免耽误时间节外生枝,所以,我是直接报了身份的、”不得不说,没藏吉兴的这个要求,还真的是让他有些意料之外。 “既然他昨夜同意了把人带走,为何今日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你没有想到呢?” 看着信上写的:盼于佳人,在见一面。 呵,在见一面,当他们是什么毛头小子嘛,这么着重的提起,怎么可能仅仅是见一面就可以了结的。 听到父亲的话,他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是哪里出了纰漏。事到如今,那只有一个原因了, 那就是,没藏吉兴,对于元阮阮的面容念念不忘,所以才想要用这样的条件,来作为合作的条件之一。 “父亲,无论如何,孩儿觉得,我们都应该先见上一面。至于阮阮,想必,那没藏王子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大好的条件去拱手让人。” “嗯,那就回复了去吧。” “好,那孩儿便退下了。” “等等。”在人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陆丞相突然出声喊着,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父亲,还有什么事儿吗?”他疑惑的问着。 “既已决定和六公主在一起,那武家表妹,日后,便少些往来吧。若是教六公主知晓了,定然不会罢休的。” 听到这个,陆清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要说什么呢,随即回答着,“父亲,婉蓉,她只有我了。若是连我都弃她于不顾,那岂非太过于绝情了。” 果然,意料中的答案,不过,他还是想劝上一劝,“父亲知道,你为人重情重义。但是你那表妹,到底是戴罪之身,若是让人发现了,别说是现在这样的生活了,恐怕,到时候连身家性命,都不能保全啊。” “不会的,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表妹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因的自小养在观中,才躲过了这场牵连的灾祸。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晓的。” “那六公主呢?你若是决定和她在一起,那么,早晚有一日,她会发现婉蓉的存在。依照六公主善妒的性子,势必不会容纳她的存在。到那个时候,你便是如何,都保不住她的啊。”看着儿子执迷不悟,陆丞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当初,也是怪他心善,想着武家只有这一个姑娘流落在外,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武家还有一个姑娘,只当是早夭了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多管闲事的把人接过来,几样在外边。这样,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那表妹有了牵连,看清临的样子,恐怕,在心中的地位,已然是很高了,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割舍的了。 “父亲,六公主那边,儿子自有办法应对。而且,阮阮心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若是知晓了婉蓉的身世,定然也会垂恋几分的。” 看着事到如今还如此执拗的儿子,他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了。有些路,还是要自己走过,才能知道其蜿蜒。 “罢了,若是你执意如此,为父,也就不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有些事情,既然是自己选择了的,那就不要后悔便可以了。” 第四十四章 灵芝姑娘居然是六公主? 三更时分,就在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此刻,丞相府的书房密室中,却灯火通明。 打量着眼前的陆丞相,眉目端正,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够和他国王子,深夜相交。 “陆丞相,久仰久仰。时辰不早了,客套话,也就不说了。既然陆丞相能够相邀本王子前来,那定然是能够满足本王子所提的条件吧。”其实,他本不是如此急色之人,只是那灵芝姑娘,实在是让他魂牵梦绕,着实无法忘怀啊。 听到这个,陆丞相眉心微皱,不过到底是经历了许多,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说着,“王子所说,下官是有心满足。只是,这姑娘,却不是下官能够左右的了的。王子应当知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对那姑娘,也是执拗的很,下官,也无法左右他一二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没藏吉兴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相较于陆丞相的圆滑,没藏吉兴便真实了许多,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没有些许的藏匿, “陆丞相此言,看来是对我们的合作并没有什么诚意了啊。”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不过,还未走两步,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笑声,他有些震怒,就看着陆丞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担忧。 看着没藏吉兴转身,他便又开口说着,“一直听闻西夏大皇子,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今日一见,却是让下官有些失望。不知,王子是否还记得此行的目的,若是忘记了,那还不若早早的离开吧。” 被这样激着,本就不喜的没藏吉兴更加的愤怒了,气氛的走上前,一脸的不快,“陆丞相,注意你的言辞,本王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看着面露杀意的没藏吉兴,他也不怕,反而继续说着,“怎么,难不成,王子还要因为这几句话杀了下官不成吗?再者说来,下官可有说错什么吗?” “大胆!”他怒吼着,打断了陆丞相的话。 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只见陆丞相继续有恃无恐的说着, “王子,成大事者,就要知道,有所得那就必有所失。您的心中,若是只有那名女子,还不如趁早归去,尽早给自己想好退路。若是心中装着西夏,那就静下心来,和下官细细商讨一番。” 说完,便看着没藏吉兴,也不着急,就等待着他的一个结果。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只见方才还怒目睁圆的没藏吉兴顿时就变了一个嘴脸,爽朗的笑了起来,笑罢过后,便开口说着,“本王子方才不过是与陆丞相开个小玩笑罢了,一个女子而已,何必拘泥。” 对于这个结果,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也跟着附和着,“王子,请上座。” 夜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达成了怎样的交易,只是有一点,在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都是满意的笑容。 待把人送走之后,一直躲在里面的陆清临走了出来,并肩站在陆丞相的身边,说着,“父亲,那没藏吉兴,看起来野心极大。若是我们把他给迎进来,到时候就怕不好在赶出去啊。” 对于这点,陆丞相到不是很担心,“与虎谋皮,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只是,这里,毕竟是我庆国的地盘,让他留与不留,决定权,终究还是在我们的手中。”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毕竟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了。若是事态发展不可控,那我们,岂不是罪人了?”事实上,自从得知父亲和南诏王的目的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固然,那庆帝现如今属实有些暴虐,但是,说到底,这是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情。现如今,若是掺杂着西夏,那到时候,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说的轻松了。 不过,他的担忧,并没有成为陆丞相的顾虑,他深深的望向远方,一脸坚定的说着,“罪人?何为罪人?让百姓民不聊生的人,才是罪人。我们,不过是救万民于水火罢了。” 看着父亲的样子,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便见陆丞相一脸倦意的招了招手,便离开歇息去了。 站在着夜色茫茫中,看着头顶那不断阴晴圆缺的明月,慢慢的,他也离开了这里。 罢了,有些事情,该发生的,终究是拦不住的。 擎宸殿,早朝过后,庆帝难得的整日都在批阅奏折,并没有踏进后宫。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一旁服侍的额图走上前出声提醒着,“启禀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宫人来报,没藏王子已经就坐了。” “嗯,不急。西夏国如今政治跌宕,那西夏王,不过是靠着一口药来续命,想必这没藏王子,此番前来定有所求。既如此,我们不妨让他等等。”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心思,自然要比旁人要活络些。 看庆帝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不会去了,索性额图也就站在了旁边,静静的伺候着。 御花园中,看着在那边一脸阴沉喝着酒水的没藏吉兴,元荀有些不悦的凑了上去,“没藏王子,这些安排,似乎王子并不喜欢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有些不耐烦的抬起了头,看到了大皇子元荀,便也尽可能的让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大皇子说笑了,此番款待,甚是盛情。只是,这皇上,为何到现在还未出现呢?” “父皇日理万机,定然要比我们这些闲人更加繁忙些。不过,父皇一早有交代,若是没藏王子有什么要求,大可尽管提来,我们定然会尽力满足的。”明白没藏吉兴的不悦,但是元荀,也是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去。 “大皇子说笑了,此番前来,不过是想领略一番庆国的风土人情罢了,哪里敢提什么要求不要求的。” “呵,没藏王子说笑了,远来便是客,若是招待不周,岂不是辱没了我庆国礼仪之邦的名声。接下来的舞蹈,是特意为没藏王子准备的,希望王子笑纳。” “有劳了。” 待大皇子元荀离开之后,跟在没藏吉兴身后的耶律恭才开口说道,“王子,现如今,这宴会已经过半,但是却只有这大皇子一人招待,庆帝迟迟未现身,未免,也太过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也不怪他会这样想,作为使臣到达,又是西夏王子的身份,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庆帝来接待,而不是这个无任何封号的大皇子来操办。 “够了,人多眼杂,小心祸从口出。”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到底是心中有气,不由的,又喝了几杯酒,那表演着的舞蹈,看着也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那边的元荀,也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动向。看着没藏吉兴那从来了之后便一直发黑的脸色,他便再未过去。 且不论两个人都是皇子的身份,单论方才他的那番言论,便是大大的不尊敬,索性,先晾着他吧。 就在没藏吉兴越发的忍耐不住的时候,终于,传来了额图的吟唱声,“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瞬间,百官朝拜。 “众爱卿都平身吧。”坐定之后,庆帝才缓缓的说出。 随后,又将视线锁定了在案前不远处的没藏吉兴处。看着他一脸愠色,便知晓已经等待的不耐烦了。 “没藏王子似乎是有心事啊,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样子啊。”庆帝明知故问的说道。 “启禀皇子,大皇子安排周到,歌舞甚是新奇,没藏,并无任何的心事。”被点到名后,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着。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怨气,此刻也只嘚老老实实的。 “嗯,那便好。朕,公务有些繁忙,还怕怠慢了没藏王子,招待不周啊。” “多谢皇上挂念。” “没藏王子不必拘泥,坐吧。” “谢皇上。”说完,便也坐了下来,只是刚抬起头,看到了庆帝身边的人,便再也挪不动视线了。 端看在庆帝身边坐着的,可不就是他挂念了许久的灵芝姑娘嘛,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看她坐着的位置,已经底下群臣并无异常的反应,想来,应当是习以为常了。 他猜想,这所谓的灵芝姑娘,想来就是庆帝的妃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阴差阳错的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怪不得陆丞相会说,他无权做主这女子的去留。 现如今,都找到了答案。 感受到了没藏吉兴的目光,元阮阮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 只是,这一抬头,她便也和没藏吉兴一般,呆愣在了原地。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噩梦,也在这一刻,突然涌向了她的脑海,瞬间,脸色变唰的一下变的苍白了起来。 看着对方的反应,还以为她是怕自己说出来那日在芙蓉园的事情,便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漏嘴的,便低下了头,若无其事的喝起了酒来。 看着没藏吉兴的样子,她也跟着慌慌张张的低下了头,不住的想着借口,想要尽快逃离这让她感到窒息的环境中。 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坐在上首的庆帝,在不经意间,净收眼底。 其实,前些日子六公主失踪的事情,他是知晓的。虽然将军府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寻找过程中,也是冠着府中婢女的身份。但是,在位多年,庆帝手中,又如何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 所以,关于元阮阮被掳的前因后果,他可谓知晓的是一清二楚。所以,今日,便特意带了元阮阮过来,一同参加宴会。 看着两个人的异常,庆帝开口说着,“没藏王子,朕有个问题想要讨教一下,不知道,是否有幸冒昧了。” “皇上但说无妨。” “远观王子,一表人才,与我庆国人士大不相同,更添了几分男儿气概。所以,想问一下王子在西夏,是否有婚配?若是没有,可在京都多留几日,也好见识一番我京都女子的才情。”说完,还似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元阮阮。 听到这个,别说没藏吉兴了,就连同席的完颜珺都是大为吃惊。 此次没藏吉兴前来,他知道其中的目的。但是却没有想过,这话,这次居然是由庆帝先开口提起的。 “坐好。”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一旁的完颜烈便伸手把人给按住,同时出声提醒着。 “父亲。”他有些着急。 “坐好。”不管他如何,完颜烈都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于是他只能一脸着急的看向了台上三人,静观事态发展。 “回禀皇上,此番远道而来,却有皇上所说之意。本想着庆国姑娘,那是出了名的柔情似水,但是举目所见,皆是些胭脂水粉,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听到庆帝的问话,没藏吉兴就那样大刺刺的站了起来。 这回话,也是让台下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庆帝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他又继续说着,“这些,是在见到那位佳人之前的想法。在看到一位姑娘之后,没藏,便深深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无知。” “哦,想来,没藏王子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朕也好为你们赐婚,填写祝福。” “其实,倒也不用特意去寻。此人,此刻便在这宫廷之中。”说着,便看向了元阮阮的方向,满目柔情。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没藏吉兴口中所谓的佳人,是谁了。 毕竟,在此刻的宴席中,只有六公主一人作为女眷出席了。 本还有些好奇,即便庆帝对六公主在如何的宠爱,这样的场合,也是不必带着出来的。此番看到没藏吉兴的反应,才知晓了其中的缘由。不由的都安静下来,等待庆帝的反应。 第四十五章 撮合少将军与六公主 就在大家都以为庆帝会拒绝的时候,突然,只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上首传了下来。听那情绪,似乎并无任何的不悦。 笑声过后,便听见庆帝心情愉悦的说着,“想来,没藏王子所说的,便是朕的掌上明珠了。” “没藏不敢。”即便是觊觎着,但是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他此番来是要交好的,那敢这样明目张胆。方才那一撇,也不过是有些酒劲儿罢了。 如今冷风一吹,便觉得后背发凉。 “没藏王子说笑了,王子的眼光很是不错。还未介绍,这位,是朕的六公主,朕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六公主。” 听到这个,他彻底的懵了。 什么?六公主,不是宠妃。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笑自己愚蠢了。 百感交集之间,便呆愣在了原地。 看着没藏吉兴的反应,庆帝心中很是高兴,对着元阮阮说着,“阮阮,你看没藏王子,可还满意?” 虽说这样问有些于礼不合,但是在元阮阮的身上,庆帝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了,这一问,倒是没有人会感到诧异了。 不过,这对于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元阮阮来说,那便是晴天霹雳一般。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把自己配给这没藏吉兴不成。 于是赶忙开口否认着,“父皇,您是不是,不爱阮阮了。” “哦,这是从何说起呢?” “哼,谁人不知,那西夏极其远,若是女儿离开,那么此生,恐怕是没有机会在相见了。若不是父皇厌弃了阮阮,又如何舍得女儿去那样的地方。” 这娇俏的模样,自然又落到了底下一动不动的没藏吉兴的眼中。 和那日的妩媚不同,今日的元阮阮,又多了几分烂漫天真,甚是可爱。这,又让他陷进去了几分。 “哈哈哈,瞧你说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爱女,哪里能够舍得不要你呢。只是这没藏王子,一表人才,身份地位,那都是无可挑剔的。你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若是没藏王子的话,朕很放心。”说着,便是满脸慈爱的看向了元阮阮,那样子,仿佛是一个多为女儿着想的父亲似的。 实际上,他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在没藏吉兴递来的书信中,便写明了此番前来的目的。其实,即便不是四公主或者六公主,随便在朝中选择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进行封赏,到时候这没藏吉兴,也定然会接受的。 只是,他却不想这么去做。 这段时间来,他看着完颜珺和陆清临为了阮阮争风吃醋,原本是想着可以从中牵扯两家,让他们无法合作。 不过,在得知了一个重要事情事情,那就是他们遇刺的主谋。他便知道,他们两家,永远都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了。既如此,那还不如让这个女儿,去发挥她最大的价值,拉拢西夏,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父皇。” “启奏皇上,微臣有事要奏。”不顾完颜烈的阻拦,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坐了起来。 “哦,今日我们只论家事,不论国事。现在才想起,想来定不是什么要紧事,少将军,不若就明日早朝在奏吧。”这话,已经是带着些威胁了。 他知道,完颜珺是要说什么。但是,他无法答应。 “小儿莽撞了。”完颜烈起身,就想把儿子给拽下来。 谁料,他似乎是吃了秤砣般,铁了心的站在那里,不论完颜烈如何使力,都纹丝不动。 无奈,他只好在儿子耳边悄悄说着,“珺儿,有事,我们私下商议,切莫惹恼了皇上。” “父亲,对不起。”说完,便来到了中央,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直直的跪在了那里,随后说着,“皇上,在微臣替六公主档剑之后,您曾经许诺给臣一个要求。微臣想,今日,便是那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了。” 看着如此不识好歹的完颜珺,庆帝的声音都降低了几个度,“少将军,你的要求,改日私下再说也不迟。今日,没藏王子是主角,我们不可怠慢了。” 尽管庆帝这样说着,但是却丝毫都没有动摇他的决心,依旧是坚定的跪在那里说着,“启奏皇上,微臣的要求,和今日的宴会有关,还望皇上成全。” “你当真要说!” “珺儿!”看着一脸愠怒的庆帝,完颜烈着急的喊着。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这件事情,他从来都不想回头。 “是的。” 听到他那慷锵有力的回答,完颜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在看。 “好,那你说吧,朕倒是要听听,到底是怎样的要求,才能够让少将军如此急不可耐的说出来。” “多谢皇上,微臣的要求,便是请求皇上,能够允许六公主,许配给微臣。” 此话一出,众位朝臣纷纷议论了起来。 要知道,方才庆帝的表现已经很是明确了,就差直接说要把六公主许配给没藏吉兴了。现如今,在这样的关头上,他来横插一脚,势必会引起庆帝的反感。 事实上,在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庆帝便起了杀心。 帝王之意,从来都没有人敢忤逆。他开口恩赐的要求,便也能收回。 “你可知,朕本意,是想将六公主托付于没藏王子的手上。” “微臣,明白。” 这个回答,更是让完颜烈捏了一把汗。 “很好,那你知道,这样的要求,已经触及了国事。记得当初朕说过,你的请求,不允许涉及国事,你可知!” 还不待完颜珺回答,再也忍不住的大将军完颜烈便也走了出来,跟着跪在中间说着,“皇上,犬子无状,多喝了几杯,有些失了分寸,还望皇上能够看在完颜一族对皇上的忠心,能够饶恕他这一次。” 说完,便重重的叩拜了下去。 “少将军年幼,多喝几杯,说些胡话,也是情理之中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坐回去吧,朕就当没有听到过。” “多谢皇上!”说完,便站起身来,想要拉着完颜珺回去。 可惜,一下,两下,三下,无论他如何使力,完颜珺都像是定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珺儿,你这是,要置我们完颜家于不顾了吗?”看着他的样子,完颜烈痛心疾首的问着,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的儿子做出来的。 “父亲,曾经,我抛弃了他,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全族性命。如今,我不想在抛弃她第二次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说完,在完颜烈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下,便又转向了庆帝的方向说着,“皇上,完颜珺此生,未有这一个心愿,还望皇上成全。” 坐在台上的元阮阮,看着底下如闹剧般的完颜珺,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若是当初,你也是这样的护着自己,是不是,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不过,还不待她多想什么,一旁的庆帝却震怒了,只见他把手中的酒杯朝底下掷了过去,砸在了完颜珺的额角,顿时,鲜血便流了下来。 “好,很好,大将军,你养的好儿子!” 眼看着庆帝越发震怒,她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在庆帝发号施令之前,她便朝着自己的大腿重重的掐了下去,随后眼泪便溢满了眼眶。 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揽住庆帝又要伸起的胳膊,撒娇的说着,“父皇,难不成,您是要把少将军给杀了不成?若是真要如此,那还不如,直接把阮阮给杀了好呢。” “你在说什么?”转过身来,他不是很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不是喜欢那陆清临嘛,好端端的,这完颜珺的生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父皇,人家,人家和少将军,早已定下了终身。”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一脸羞涩的红霞。 听到这个,这下,更是无人敢说话了。 此刻没藏吉兴的脑子,有些晕晕的,不是说六公主和那个陆清临才有私情的嘛。怎么,好端端的现在成了完颜珺了。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却没有想到怎么乱。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完颜珺,此刻也是晕乎乎的,不明白为什么,阮阮要这样说。 难不成?是她原谅自己了?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激动了起来。 “放肆,都怪朕太过于宠溺你,才将你惯的如此无法无天,说出这样的荒唐话来。”反应过来之后,庆帝的怒火,瞬间被转移。 这种事情,只要没有摆到明面上,那大家的心里,就都可以心照不宣。现如今,就这样被宣扬了出来,恐怕不出明日,所有人便会知晓这件事情了。 “皇上恕罪,此事,是微臣没有拿捏好分寸。公主年幼,并不知情。要怪,就怪微臣吧。”看庆帝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他赶忙开口,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很好。” 就在大家以为庆帝要发怒的时候,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本王来晚了嘛,好生的热闹啊。” 待人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南诏王。 是了,早些年间,南诏王一直都是缠绵病榻,所以,这样的宴席,从来都不会想着去通知南诏王。谁能想到,多年病弱的南诏王,现在居然和常人一般,以至于让大家都忘记了通知。 尤其是元荀,懊恼了一下,便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参加皇叔,没有皇叔的参加,宴会都失了些许的风采呢。不过,您可是迟到了,定然是要罚上三杯的。” “呵呵,好,那是自然。” 言语之间,早有宫人利落的准备好了位置,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便已经摆好了佳肴。 拿起酒杯之后,刚想喝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便又放了下去,“皇兄,多年未共席,不如,共饮此杯如何?” 看着突然出现的南诏王,庆帝的火气也被打消了几分,于是也跟着假笑着举起了酒杯,“那是自然。” 饮酒之后,只见南诏王的视线,便投向了还跪在中间的完颜珺,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少将军这是犯了何事呢?” “呵,皇弟见谅,都是朕这个不孝女,也怪朕往日对她太过于娇惯了些,才纵的如今这般无法无天。若是莞儿在,定然是要怪朕的。”说完,便看了一眼南诏王,眼神中,透露着些不明的意味。 听到突然提起来的穆菀嘉,南诏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朗声说着,“皇兄此言差矣,端看六公主,便知晓这些年,皇兄定然是无尽疼爱的。即便是穆贵妃在世,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哦,皇弟倒是很了解朕的贵妃啊。” “人人皆知的事情,臣弟不过是听说了一些罢了。只是不知,今日六公主,又是所为何事惹的皇兄不高兴啊。” 看着南诏王和庆帝一唱一和着,虽然不知道此番用意是为何,但是想来,应该是个机会,于是她赶忙开口说着,“皇叔,你可是要为阮阮做主啊。” 说完,便一脸委屈的走向了南诏王,挽着他的胳膊说着,“方才,少将军向父皇请求,希望把阮阮许配给少将军,但是,父皇不允,不顾阮阮的请求,想要把阮阮许配给那没藏王子,远嫁到西夏。” “阮阮,女儿家的,说这些也不害臊。” “皇叔,您给评评理,是父皇说的,当初少将军救了阮阮一命,便许诺给他一个要求。现如今这个要求提了出来,父皇却想要反悔。都是天子一言九鼎的,这样自毁诺言,怕是不好吧。” “住嘴,哪里能够这样编排父皇的。”听着元阮阮把话说完,南诏王故意绷着脸,教训着,不过随后又说着,“皇兄,虽说阮阮这话说的无礼了些,但是却句句在理。两个孩子,既然你情我愿的,更何况还有皇兄的金口玉言,那,何不就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呢。” 第四十六章 记住你的愿望,我这条命,是你的 “南诏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朕允诺给少将军的,可是不参与国家大事的前提之下。现如今,这个要求,触及到了这个,你让朕,如何允诺?!”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南诏王,和庆帝那乌黑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底下的朝臣,在听到庆帝那明显改变的称呼,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生怕殃及到自己的身上。自从南诏王出现在了擎宸殿的时候,众人便知道,庆国,再也没有往日表面上的平静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到现在才到来。 看着庆帝那明显不悦的神情,他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轻松的说着,“皇兄此言差矣,儿女亲事,不过是纲常伦理罢了,如何能够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再者说来,若是我们的六公主心中有了旁人,贸然的跟随没藏王子回去,那,岂不是对不住没藏王子。” “六公主年幼,哪里懂得什么情爱之事。心中有谁,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过了几日,保管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能够作数的。”说到底,他不过是想拿捏着元阮阮,以求妄图掌控将军府和丞相府。 在加上,若是这阮阮与西夏和亲,到时候,自己和南诏王的对峙,势必也就有了助力。这样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哦,不然,我们就把选择权交给没藏王子,看他,是愿意带着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公主回去,还是想要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哪怕输了,也没有遗憾呢。” 这话,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没藏吉兴。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还真的是让在场的众人捏了一把汗。 甚至于就连没藏吉兴,此刻也在心里做着挣扎。愿意,便可带着美人回去。这样,他和亲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是选择的自己喜欢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了气鼓鼓模样的元阮阮,看着她厌恶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 若是一开始就不喜欢便也罢了,带回去好好的养起来,倒也不会亏待了她什么。但是现在,他想要的更多了些。他想和这个女人,能够恩爱的过下去。 若是强行把她给带回去,可能,便会结下仇怨来。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定,“没藏在此,感念皇上的恩德。只是,来到庆国之后,没藏学会了一个词语,叫做琴瑟和鸣,心中对此,很是向往。我们西夏的男儿,从来都不会做出勉强人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因此,我愿意同少将军一起,看最后,是谁能够赢得公主的芳心。”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还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明明是可以唾手可得的,现在,却要费这样的周折。 尤其是元阮阮,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却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要知道,她方才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因为知晓上一世元娇苓的结局罢了。 这下,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那他若是在强硬下去,未免有些太过了,于是庆帝开口说着,“既然没藏王子没有意见,那之后的事情,就由你们做个决断吧。朕,就静等结果了。” 这场风波过后,寂静了许久的宴席,便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只是这没藏吉兴,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坐上的人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结束,她赶忙就想离开这里。不过,刚走到宫门口,还未上车,便被等候了许久的没藏吉兴给拦在了那里。 夜色的遮盖下,走在官道上的人个个都对这边十分好奇,但是却有不敢光明正大的偷看,只能慢下脚步来。 “没藏王子,还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堵在车前的没藏吉兴,她没好气的说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即便她这样,他也没有闹,还是很和气的说着,“六公主,在下,是对那日的唐突,特来道歉的。希望你不要因为那天的误会,而对我有什么偏见。” 这话,可以说是很诚恳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天的事情,终究也怪不到他的身上,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也稍微柔和了些,“王子多虑了,之前的事情,本宫一概都不记得了。倒是王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若就早些回去吧。” 这次,她可不一定有之前的好运气,更何况,看没藏吉兴对自己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即便今日说什么输了也甘愿的话,到时候,谁又能真的当真。 “多谢六公主关系,此番前来,则是带一位公主回去,事情还没有办完,归程,便也就不着急。” “那随便你,天色不早了,本宫要回去了,还请王子不要挡道。”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也没有兴趣在周旋下去,索性也就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还有一事,没藏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能得公主相伴,自然不胜感激。” 听到这个,她是真的想给他翻一个白眼。当她是什么啊,好歹也是堂堂六公主,给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去做向导,她是疯了不成。 “本宫整日都在宫中,对宫外之事,属实不大清楚。若是王子有兴致,不妨找其他人来,想必,都很有兴趣。” “没藏王子,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完颜珺伸手把没藏吉兴给推到了一边,随后搀扶着元阮阮上车。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开,他急忙说着,“这可有些为难啊,其他人,我也不认识。这样吧,倒不如,明日我去想皇上请教一下,到时候就不知道皇上,会指派谁来带着我游玩京都了。” 听到这个,已经坐在马车里的她气不打一出来。一个两个的,现在都学会威胁她了,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不过,在气愤,也无可奈何。若是到了庆帝更前,保管这个向导是自己。 深呼吸几口,她撩开了帘子,满脸堆笑的说着,“父皇他日理万机,就不必多去打扰了。若是王子有兴趣了,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打扰了,毕竟,公主久居深宫,对于这宫外,也不是很了解。”看着元阮阮那憋屈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开心,忍不住的逗弄着。 “王子多虑了,虽说本宫长居宫中,但是到底,是在京都长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最起码,带着王子游玩一番,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劳了。今日有些晚了,不然,定要邀请公主去游湖。那么,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去将军府接公主。”说完,俯身行了个礼,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僵笑了许久的元阮阮,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僵硬了。气愤的放下帘子,开始坐在车里,气鼓鼓的生起了闷气。 车子走了一截,沉默了一路的完颜珺,才开口说着,“阮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带着期许,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果然,她就知道完颜珺会这么想,于是赶忙解释着,“少将军,今日多谢你为本宫解围。但是,你我之间,此生都不在有可能。本宫今日之话,不过是不想和那没藏吉兴去西夏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个回答,可谓是浇灭了他满腔的热情,不由的有些失望,“为什么,是因为那陆清临吗?那日的光景,你忘记了吗?” “少将军,且不说那日的事情是否有其他的缘由。且说本宫即便是不选择陆清临,也不会选择你的。至于原因,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了。 “阮阮,你记得,你说你许的什么愿望吗?”半晌,他带着些许的脆弱问着。 “不记得了。” 她冷硬的回答着。 “无妨,我替你记得就好。你说,下一次,换你来杀我。”虽然有些心痛,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这样,也好比再无瓜葛的好。 “呵,少将军说笑了,你的命,可金贵的很,哪里轮得到本宫去取。”听到这个话,她冷笑着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完颜珺。 “别人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因为,这是我答应了你的。”他执拗的说着,不肯动摇。 “前尘往事不可追,本宫忘记了,少将军,也忘记吧。”重生以来,他若是对自己横眉冷对也就罢了,或许,有机会的话,她也不是不可能去报这个仇。 但是,自她活过来以后,他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模样,甚至更甚从前。关于他的无奈,她也能够明白,就像自己当初装疯卖傻一样,都是被逼无奈之举罢了。 所以,她不想去报仇了,但是,却并不代表她想原谅他。 “不论你当她是梦也好,是真实的也好,我这条命,若是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你的家国天下呢?你的全族兴衰呢?给了我,那这些该怎么办?”她冷笑着。 “这些,我已经给过一次了,用我的性命作为代价。所以,此生,我完颜珺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你一生安康。” 这话说完,她没有在出言讽刺了,反而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和记忆中的人,慢慢的重叠了起来,又似乎慢慢的分离开来,她也不由的有些迷茫了。 “公主,少将军,到了。”这个时候,清风在外边提醒着。 “走吧。”他率先跳了下去。 虽说没有一个结果,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着急不得。 就着他的手下车,临收手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轻飘飘的说着,“既然是你愿意的,那以后,就有劳少将军守护了。” 虽然不知道方才完颜珺的话在以后是否会兑现,但是,多一个势力,终究还是有些保障的。若是想要好好的活着,那她就不能在和以往那样无欲无求了。 等到她终于一个人的时候,才有时间放下心神,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躺在床上,看着自从上次走水之后,完颜珺特意吩咐给她重新布置的床幔,不得不说,还是上心了的。 她想了想那日看到的陆清临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依稀记得上一世在她活着的时候,还是没有抖出来的。既然完颜珺那么笃定这个人的结局,而且还带着自己亲眼去看了,那么想必,这件事情,就不会有假。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陆清临这个人,自己以后就要多加提防些了。毕竟,这替身或者摆设什么的,虽然她没有想着去受什么宠爱,但是最起码,还是想要活的自在些,可不想让这些莫名其妙的的事情影响了自己。 至于这个完颜珺嘛,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今日所说的话,应当是不假的。若是他真的能够和他说的那样,那么自己,也能够多一些保障。 至于南诏王,她还没有想好什么时间去把母妃的信给他去看。 看着那信笺,她已经看了多次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上边,还残留着些许母妃的味道。 “母妃,你说,若是我去找南诏王相认,到时候,他会不会不认我啊。毕竟,我从小养在了庆帝跟前,和父王,也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这话,她在心里默默的问着,一直都得不到答案。 毕竟,在帝王家,血缘,可以说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她这种半路认回去的,更不一定会有怎么样的感情了。 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变故,想来,她就是第一个被拉出去祭奠的吧。 正是因为这个顾虑,所以她才到了现在,都一直没有去贸然行动。 不过,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没有人给她一个答案。 带着疑问,最终还是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小桃子给吵起来的。 混沌之间,就听见小桃子在外边叽叽喳喳的喊着,“公主,没藏王子求见,请问是否召见?” 她不想理会,拿起枕头蒙在了头上。 但是,和她作对似的,门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歇,“公主,您是否起来了呢?” 把枕头拿下来的时候,她的脸像锅底一样黑,这个小桃子,怕是不能留了。 第四十七章 收拾刁奴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小桃子有些心急,伸出手来,就想敲门。 还没有落到门上,便看到了一脸黑的元阮阮从里边打开了门。看的小桃子一阵欣喜的说着,“公主,您醒来了,奴婢还以为您睡着呢。” “既然你以为本宫还在歇着,为何还要大声喧哗。” 虽说她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但是看着小桃子眼中,却并没有那么可怕。毕竟,元阮阮对她,一贯是很不错的,这样的事情,以为也不少见到。 “禀报公主,没藏王子现如今已经在前厅等候了,奴婢怕耽误了公主前去游玩,因此才这般着急的。”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有一副为主子考虑的忠仆模样、 不过,现在的元阮阮,可不在吃她那一套了,“你的意思,是本宫错怪了你不成?” “奴婢不敢,不过奴婢对公主的忠心,可是从未改变的,还请公主明察,体谅奴婢的一番心意。”说着,便又委委屈屈的低下头。 这个时辰,已经有许多下人起来了。看着这边元阮阮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地上跪着的小桃子,则是拿着帕子,不断的摸着眼泪。 由于这段时日,大家对小桃子的影响都不错,在加上她时不时的说些什么,于是乎,对于这个六公主,不由的都有些看不惯。 当然,只是敢在私底下的时候编排几句罢了。 现如今看到这幅场景,一个个的,都觉得是这个跋扈的六公主,又开始磋磨人了,不由的为小桃子感到不忿。 看着小桃子那做作的模样,她真的是想不通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她这般虚伪的样子给蒙了眼,一直觉得她不过是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对自己,却是极为忠心的呢? 明明是她有过错在先,现在居然装出这么一副可怜样子来,好似自己虐待了她一般。在看看将军府的下人,往日里指不定这个小桃子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呢,一个个的看自己的眼神,活像自己是什么活阎王似的。 想来自己多年跋扈的名声,这个小桃子,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幸亏她对于完颜珺没有兴趣,要不然,光是这些下人,就够她费力了。 “你说,你对本宫,是一片忠心?”蹲下身子,她捏着小桃子的下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在小桃子身上来回打量着。 嗯,这身上的锦缎,都快赶上普通人家的小姐了。头上的珠钗,中间那一只红色的宝石,也格外的熟悉。 嗯,还真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分你我啊。 听到六公主的问话,小桃子心中一喜,面上还是那副哭戚戚的样子说着,“那是自然,奴婢对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鉴。” 说着,便要举起手来赌咒发誓。 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元阮阮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发表意见。等她完事了,才开口说着,“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对本宫的忠心,那大家自然是都可以看在眼里的,本宫自然也是。看你这一身绫罗绸缎,珠翠玉环的,便知晓本宫对你的赏识。” 听到这个,原本看热闹的下人,便顺着六公主的说辞,眼神投到了小桃子身上。往里里还没有觉得,今日这一细看却发觉不得了。 同为下人的小桃子,那一身的打扮,哪里有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若是出去了,说是家里的小姐,怕不是都有人相信的。 感受到了大家不善的眼神,小桃子心中一紧,急忙解释着,“六公主对奴婢的好,奴婢永生永世都不敢忘记。若不是六公主赏赐,奴婢又哪里来的机会,能够穿上这些。” 这话,是把这一切都推到了元阮阮的身上。虽然这和她平日对大家所说的对她苛刻有所偏差,但是这都不要紧。 那些没脑子的下人,最好哄骗了。 “嗯,那倒是真的。只是,本宫怎么不记得,何时赏赐过你这支簪子啊。若是本宫记得不错的话,这支簪子,可是本宫六岁生辰的时候,母后送给本宫的吧。”说着,便从小桃子的头上把那簪子拔了下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 这话说完,小桃子彻底的慌了。 没错,这个簪子,确实是王皇后在六公主六岁生辰的时候送的。不过因着二人的关系不睦,便一直收拾在了库房,并未拿出来佩戴过。 在来将军府之前,她私心想着自己的前程,又想着日头久了,恐怕六公主也不会记起来,便偷偷的戴了起来。 而且,不光是这支簪子,身上的衣服还有其他珠钗,也有之前庆帝赏赐的。时间久了,她觉得六公主也不会记得了,便也通通带了过来。 “小桃子,你很冷吗,为何,在发抖呢?”看着不做回答的小桃子,她凑上前一脸关心的问着。 “奴婢,奴婢,奴婢不过是穿的有些单薄了,多谢六公主关心。若无其他事,是否可准许奴婢回去添置些衣裳?”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个,小桃子面色一喜,就想谢恩离开。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着元阮阮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本宫还是要与你分说清楚。大家也来做个见证,以免日后说本宫对下人苛刻。” 说完,便找人,把府上此刻的下人都找了过来。 大家聚在一起,知道事情始末的和不知道的都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 这个时候,听到消息的完颜珺和赶了过来。看到院内乌央乌央的站了一大堆人,有些不解的来到门前,看着此刻元阮阮正坐在门前,身上不知为何,还系着披风,头发也是散落着,并未梳洗。 在她跟前,小桃子跪在那里,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走到元阮阮跟前,有些不解的问着,“阮阮,这是为何?” 听到这个话,她挑起眉毛来,看向完颜珺问道,“怎地,难不成本宫管教自己的宫女,也需要向少将军禀报了?还是说,这位小桃子,得到了少将军的青睐,所以需要格外厚待些?” 这样明显的怨气,让他都无法忽视。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他知道还是要说清楚。误会,不解释就永远是误会。 于是赶忙说着,“阮阮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只是看你身着单薄,坐在这风口里,怕你着凉而已。再者说来,有什么事,也不急于这一时。瞧你这未曾梳洗的模样,想来早膳都还未用呢吧。不如先用了早膳,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在解决也不迟,别亏了自己的身子。” “好,那就依少将军所言。只是这些人,可能要劳烦等候一下了。” “等候你,是他们的荣幸,无需担心。”说着,便把人搀扶到了屋内,随后,赶忙招呼着人伺候。 屋内元阮阮在梳洗,他进去也不大合适,于是也就在屋外等候了起来。 原本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下人,看到完颜珺过来,便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他来到小桃子跟前,开口问道,“你又做了什么,惹你们家公主不高兴了?” 这个又字,便是代表了完颜珺一切都知晓,只不过是顾念着元阮阮,所以才一直没有出手罢了。 不过,小桃子哪里知道,听到完颜珺主动询问,还以为少将军是看上自己,所以特定支开了六公主,来关心自己呢。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甜蜜了起来,不过面上,还是尽力在保持着那副委屈的神色说着,“少将军,奴婢冤枉啊。六公主不过是忘记了在什么时候赏赐给奴婢一些物件,所以才有了一些误会。少将军,您可要救救奴婢啊。” 说完,便磕起了头,仿佛六公主要对她如何似的。 看到小桃子那副模样,他不为所动,继续问着,“哦,那到底是什么物件,才能让六公主这样劳师动众呢。按理来说,往日六公主对你可是不薄,何至于为了个物件难为你呢。” 看着完颜珺不上钩,她咬咬牙又继续哭诉着,“那物件,是六公主不喜,所以便早早的束之高阁了的。赏赐给奴婢之后,在宫中劳作不便,便也没有戴过。到将军府之前,奴婢想着六公主抬爱,也不能太过于寒酸了去,便戴了过来。没成想,居然惹的六公主不快,是奴婢的不是了。” 虽然这话,句句都是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透露着六公主跋扈,对下人苛刻。自己不喜的东西,赏赐了别人,到头来还倒打一耙。 堂堂公主,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当真是让人不齿。 “哦,是嘛。这么说来,那我倒是更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物件,能够惹的六公主居然反悔了不想承认了。不过,你倒是也可以放心,既然是宫里的赏赐,到底都是有记录的。到时候一查,你的清白便可分明了。” 完颜珺的话音刚落,从门口便传来了声音,“少将军说的是,小桃子姑娘,我那六皇妹虽然跋扈了些,但是白纸黑纸的,她到底也不能不认。” “参见四公主。” “免礼。少将军,这一大早的,怎么在六皇妹的院落中呢。” “四公主,不也一样过来了嘛。”对于除元阮阮之外人的示好,他通通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呵,少将军哪里的话,本宫来看望皇妹,什么时辰,都是没有问题的。倒是少将军,日后还是注意些,以免给六皇妹平添些不好的名声。”昨夜宫宴上的事情,她一早就知道了。 于是,在得知完颜珺在元阮阮这里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毕竟,除了这样,即便是在同一个府中,往日里她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见到完颜珺,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说话了。 不过,对于四公主的提醒,他并不放在心上,随口答了一句,“四公主多虑了。” 被这么不冷不热的回怼了回来,她也不恼,转身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小桃子,开口问道,“小桃子,你还未说,那物件,到底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小桃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为难之际,突然,收拾好之后的元阮阮,打开门走了出来,说着,“还是让皇妹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那个所谓赏赐给小桃子的物件,便是在本宫六岁生辰的时候,母后赠与的鸽子血镶嵌的宝石簪子。” “什么?”果然,听到这个之后,四公主脸上的笑容维系不住了。 即便王皇后和六公主的关系在如何众所周知的不睦,但是明面上,王皇后还是要搏一个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美名。 若是传出去,六公主将嫡母赠与的礼物赐予下人,那到时候,在大家议论六公主不知礼数的同时,恐怕王皇后,也会被牵连其中。 到底是往日苛待了,不然,即便是在不喜欢,也不会拿来赐予下人。 “想必皇姐是听明白了,小桃子说的,便是母后送的礼物。试问,本宫又如何能够将母后送的礼物,赐予她呢。” 这下,云里雾里的众人,便都明白了过来。 尤其是看向四公主的眼神,那样子,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连忙跪爬着去到四公主跟前,拉着她的裙摆哭诉着,“四公主,奴婢冤枉啊。您有所不知,六公主对于皇后所送之物,一贯都是束之高阁,从来都不拿出来佩戴。想来皇后和六公主的关系,您比奴婢要清楚的多,要不然,六公主也不会轻易的把皇后赏赐之物赐予奴婢。也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分不清楚,便没有规劝六公主。还望四公主明鉴啊。” “呵,小桃子当真是伶牙俐齿的一副好口才啊。本宫之所以将母后送与的东西束之高阁,不过是敬重母后罢了。若是整日佩戴,难免会有损耗,只是未曾想到,这一番孝心,居然被你这个贱婢给利用了去。你说是本宫赏赐你的,你可有宫中记档?” 第四十八章 结果了小桃子 听到这个,小桃子眼神闪烁其词的说着,“那日,那日奴婢事多,便遗忘了此事。但是,这支簪子,千真万确的是您赏赐给奴婢的啊。” 这个时候,即便是脑子在迟钝的下人,也能看清楚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了。顿时,一个个看向小桃子的眼神,便都不善了起来。其中几个,更是聚集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慢慢的,小桃子喊冤的声音便越来越微弱了下去。 元阮阮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问话。 “好热闹啊,本王倒是不知,这将军府,居然有如此热闹的地方。”这个时候,等候许久的没藏吉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面色不善的看着众人,似乎对这漫长的等待,颇为不满。 看着不请自来的没藏吉兴,完颜珺一脸的不快,“没藏王子,此处,怕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吧。” “哦,这倒是稀奇了,此处聚集了如此多的人,何以本王就来不了呢。”说罢,便直直的朝着元阮阮的方向走去。 还未来到她跟前,便被一堵人墙给拦截在了那里。 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完颜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拦下身后的耶律,他好脾气的说着,“少将军,本王不过是与六公主说几句话罢了,不会连这个,都如此小气吧。” “没藏王子言重了,只是,这男女终究有别。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就站在这里说吧。” 看着一脸没有商量的完颜珺,他有些维持不住那一脸虚伪的笑容了。就连身后的耶律,也渐渐的露出了钢刀。 顿时,气氛变的沉重了起来,仿佛只要一个开始,便会有一个血雨腥风。 两人对视着,完颜珺看着自己前世的宿敌,不由的眼神暗了又暗。如果说自己一生鲜有败绩的话,那么这个没藏吉兴,便是自己难得的对手。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悦耳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少将军,没藏王子不过是来看望六皇妹罢了。再者说来,没藏王子和少将军之间的竞争,那可是父皇金口玉言同意了的。若是少将军仗着六皇妹在将军府,那到时候没藏王子去父皇那边,估计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吧。” “四公主,此事,并不需要四公主多虑。”完颜珺这话,可谓是很不给面子了。 不过,对此,四公主似乎是没有听到似的,热情的把人给拉了出来,然后说着,“六皇妹,没藏王子可是一早便来等你了,这般情深,多少女子要羡慕啊。再者说来,这男女有别的,若是旁人忌讳些也就算了,对于六皇妹来说,倒也无伤大雅了。” 这话,便是把元阮阮给推向了一个不贞洁的位置了。 看着迫不及待给自己泼脏水的元娇苓,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还是皇姐对我好。” “那是自然,你我姊妹情深,皇姐当然要顾虑你心中所想了。”假装听不懂这话语里的讽刺之意,她继续假笑着说道。 呵,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是想大笑三声了。姊妹情深,还真的是有够恶心的。 不过,既然她愿意演,那自己倒也乐意奉陪,“皇姐思虑周全。以后若阮阮有什么不懂的,还望皇姐指教一二。” 这话,便是暗指四公主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了。 顿时,四公主脸上的假笑都要绷不住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没藏吉兴开口解围着,“六公主,多日未见,可还安好?”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听得她心中是一阵白眼。“王子恐怕记性不大好,与本宫,不过昨日刚见。至于安好,若是没有人大早晨的来找本宫晦气的话,想来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恩,多谢六公主担心,只是本王所说的,可不是从昨日开始的。”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元阮阮一眼。 她偏过头去,没好气的问着,“没藏王子,想必你一大早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方才你说有话要对本宫说,不知道这话,是什么啊?”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看着天色正好,想邀六公主出游,共同领略这京都的美景。”看着元阮阮的动作,他也不勉强,顺着往下说着。 “哦,怕是不巧,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恐怕,今日要辜负没藏王子的盛情了。”说完,示意了一下院内的情况,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的,今日这事,她本就是借题发挥。一来,是想惩治一下小桃子这个以下犯上的奴婢,二来,也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推脱了去。 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到底这没藏吉兴待不了多久,能拖些日子,便拖些日子。等到他自己觉得无趣了,便也就离开了。 跟随着元阮阮的目光,他注意到了此刻还在地上跪着的小桃子。许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此刻的她,双眼通红,察觉到了自己的注视后,还时不时的用帕子擦拭着眼泪,然后抬起头,悄悄的看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可真的是厌恶到了没藏吉兴。 随后转过头来问道,“不知道六公主所说的,可是要处理这个下人的事情?” “正如王子所见。” “不知,这婢女犯了什么错?”他开口问着。 “她偷盗本宫的饰物,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她偷盗的,是母后送给本宫的生辰贺礼。不过,到底是跟了本宫许久的,所以现在,正发愁该如何处置她呢。” 看元阮阮那一副思考的神色,跪在地上的小桃子,还以为是真的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完颜珺,又看了一眼四公主,索性眼一闭,往前一扑,便抱住了没藏吉兴的腿哭喊着,“没藏王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愿望啊,这些东西,都是六公主赏赐给奴婢的,何来偷盗之说啊。” 被这样对待着,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抬起头问着,“六公主,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吗?” “是啊,还真的是有些伤脑筋呢。” 听到这个,他便开口吩咐着,“耶律。” 随后,一抬脚,便把人给踹了开来,滚到了一边。 “是!”答话之后,只见他几步来到小桃子跟前,还不等大家有什么反应,便拔出佩刀,利落的结果了小桃子。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此刻,原本鲜活的一条生命,现在就这脖间的伤口,便潺潺流逝了去。 将剩下一口气的小桃子,缓缓的伸出手来,摁在伤口上,试图可以缓解此刻的不适。等到她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眼睛便越睁越大,她看向了元阮阮,看向了四公主,看向了完颜珺。 她不甘心,她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样去了。 不过,不论她如何,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命运。 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咽下,她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便永远的定格在了那里。 “啊!” 这个时候,四公主的一声尖叫,把大家给拉回了现实。 也不怪她如此失了体统,实在是往日,这样的场景,着实是不会出现在她们眼前。即便是处理下人,也不过是抬手的事情,哪里会有人不长眼的到跟前来处置。 还是完颜珺先回过神来,移动脚步,来到元阮阮跟前,伸出衣袖,挡在了她的眼前。不过,到底是迟了些,刚才那一幕,或多或少的,还是进入了她的眼帘,刻在了她的脑海。 躲在完颜珺身后的元阮阮此刻心脏砰砰的直跳,完全停不下来。她忍不住的看向没藏吉兴,此刻的他,还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下了怎样的一条命令。 也丝毫不在乎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从此告别了这个世界。 是了,这才是没藏吉兴的真面目。都怪这几次的相处,让她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曾经能够和完颜珺相对抗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无害模样呢。 “没藏王子这是作何?”完颜珺怒声问着。 毕竟,这可是在将军府。这般肆无忌惮的杀人,即便是个犯错了的下人,那么生杀大权,也不该是由他们西夏的王子去做主。 不过,对于完颜珺的质问,他倒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此番前来,他是有求于人不假,但是,也不能太过于放低自己的姿态。毕竟,自己可是西夏未来的王,在芙蓉园被算计,被那个陆清临给要挟就算了,之后,这个完颜珺又来横插一脚。 现在好了,自己颇有诚意的,一大早便来等候。哪里料到,这一等,便是到了现在。 若不是有人通报,怕是到现在,自己还在坐那冷板凳呢。 杀掉这个婢女,不光是想着替六公主赶紧解决眼前的麻烦。更多的,是在告诉她们,自己,是西夏未来的王! “不为何,方才六公主不是说为这个婢女的处置而感到为难嘛。本王不过是心疼佳人,看不得美人蹙眉,所以想着出手帮忙罢了。”站在那里,他神色如常的回答着,丝毫不在意完颜珺的怒气。 而这一口一个佳人美人的,更是将元阮阮的身份,给比到了尘埃里。 完颜珺刚想还说些什么,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元阮阮。只见她脸色苍白,怕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番场景中回过神来。 在他眼神的询问下,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随即走上前一步说着,“没藏王子,本宫不过是想该如何惩戒她罢了。至于要杀她,可是从没有想过。再者说来,这毕竟是庆国的地方,将军府中,没藏王子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多谢六公主提醒,没藏当然记得此刻身在何处。只是六公主未免心善了些,这般敢偷盗到主子身上的婢女,一日不除,便是个祸患在身边。”对于六公主的话,他不赞同的摇着头说着。 看着没藏吉兴那一副理直气壮,而且还打着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她就感觉难受,一股气憋在胸口的感觉。 “那本宫,岂不是要多谢没藏王子代劳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只是,既然这事情已经料理了,就是不知道六公主,是否有时间,可与没藏一同出游呢?”话锋一转,他便又回到了自己今日的目的上来。 “王子盛情,本宫岂能辜负。待本宫收拾片刻,便可出发。”她知道,哪怕在说出什么其他的借口来,恐怕最后,都会被这个没藏吉兴给解决的,甚至于解决的办法,可能都无法预料。 与其这样的话,她还不如答应下来。不过是出游罢了,自己就当个无知无觉的陪玩便好了。日子一到,这尊大佛,赶紧从哪里来的会哪里去,少来和自己纠葛。 “好,那便恭候了。”说完,便带着护卫,像来时那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去到了前厅等候着。 事情料理完,聚在一起的下人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看着元阮阮离开,完颜珺便也想着离开这里。 只是,有些事情,终究不如他所愿。刚转过身,还未迈步,便听到身后四公主娇弱的说着,“少将军,本宫身体不适,可否送本宫回去。” 听到这个,他再次向前走去,并不打算理会。 只是刚走两步,便听到春桃大声呼救的声音,“四公主,四公主,您醒醒啊。少将军,四公主晕倒了。” 这个时候,他无法在无动于衷了。 无奈转过身去,就看到四公主正被身边的婢女七手八脚的抬着,乱哄哄的,没有一点章法。 犹豫了一下,他只得拦腰把人抱起,向外走去,不过,却走的异常快,甚至于,还带了些许的轻功在里面 至于跟着四公主身边的随从,在面对着身高马大且还用着功夫的完颜珺,那丝毫都不是对手。不消片刻,便被远远的甩落在了二人身后,丝毫都不见踪影。 到了一个假山下,看着身后空无一人,在看着怀中的四公主,眼皮一直抖动着,哪里像一个晕倒的人。 第四十九章 出游又遇刺客 下一刻,还沉迷与完颜珺怀抱的四公主,便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那坚硬的地面,硌得她后背生疼。 咬牙坚持着,半天没有其他的反应,她忍不住的偷偷睁开了一点眼睛,就看着自己眼前空无一人。 气愤的她,便利落的坐了起来,那有力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到刚才的虚弱。 此刻,站在假山上的完颜珺,正冷脸看着这一切。看着醒来之后的四公主,四处打量着,他便跳跃了下去,直勾勾的看向了对方。 说实话,完颜珺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连柔弱,也来不及装了。 缓和片刻之后,她抬头,对上了完颜珺那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时,她便抬手轻揉着额头,娇滴滴的说着,“少将军,本宫,本宫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演技,恐怕连那戏院的戏子,都要自叹不如了吧。 不过,这样的把戏,如何能够入得了完颜珺的眼。 便见他冰冷冷的说着,“四公主,眼下四下无人,你还要在演下去吗?” 听到这个,她的动作一僵,随后又开口说着,“少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本宫是真的不舒服,方才那血淋淋的场面,确实有些难耐。” “恩,既然四公主不想承认,那也无妨。有些话,在下还是要和四公主说清楚的。” “什么?” “在下此生,非六公主不娶,还望四公主,日后便不要在做些无用功了。尤其是那些暗中的事情,不要在有第二次了。” “少将军在说什么,本宫不懂。” “呵,事到如今,四公主何必在装傻呢。” 眼看着完颜珺不为所动,索性她也就不装了,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一脸不甘的质问着,“少将军,为什么,和元阮阮相比,本宫哪里差了,为何你要偏心到了这个地步。她那样的一个人,整日和别人混迹在一起,可有想过你分毫。少将军,她不值得你这么对她的。” “住嘴!值得不值得,就不劳烦四公主费心了。今日的话,看在四公主受惊吓的份上,便不予计较了。只是这话,不可有下次了。”说完,便转身想离开,当真是一刻,都不想喝她多待。 “若是在有下次呢?”她在后边不顾形象的喊着。 听到这个,他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开口说着,“若是还有下次,就别怪在下不顾念往日的情面了。” 他说的,是曾经四公主代替元阮阮出嫁的事情。 回答之后,他便果断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春桃找到人的时候,完颜珺早已不知道去了那里,而四公主,正满脸怨毒的站在那里,看着前方。 “四公主,奴婢来晚了,还望四公主赎罪。”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四公主,她有些害怕,瑟缩着不敢走上前。 不过,听见春桃说话之后,她便换了一个表情,满面微笑的说着,“无妨,来春桃,上前来,本宫有话,要和你说。” 看着此刻向自己招手的四公主,虽然对方此刻的脸上带着笑,但是她明显的能够感受到周身温度的下降。 哆哆嗦嗦的走上前,磕巴的问着,“四公主,不知道是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做的吗?” “春桃,你说过,要全心全意的辅佐本宫,让少将军成为驸马,可还算数?”她用指腹抬起春桃的额头来,轻轻的用指甲在她的脸上摩挲着,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个,她急急忙忙的表着衷心说着,“那是自然,奴婢对公主的衷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任何的更改。有公主的一日,奴婢们,才有出头的日子。” 对于这个回答,她很是满意,松开了她的手说着, “好,春桃,你附耳过来,现在,便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听着四公主的话,春桃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结束之后,春桃有些犹豫的问着,“四公主,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怎么,你怕了?你若是怕了,换个人来,也是可以的。”她挑着眉问着,一副你若是不愿意,愿意的人也大有人在的意思。 看四公主的样子,她哪里不知道换人意味着什么,咬咬牙,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四公主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奴婢身上了。” 听到这个,四公主的脸上,才终于缓和了些。她摩挲着春桃的脸颊,在她耳边小声说着,“那这一切,就交给你了。若是成功了,你我主仆二人,便是有了长长久久的情分了,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这所谓长长久久的情分是什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现在放手一搏,冒险些,自然也是值得的。 等到元阮阮装扮好可以出门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头顶,该吃午膳的时间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元阮阮,没藏吉兴也不闹,反而很是高兴的走上前,夸赞着,“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细细想来,这句话,倒很是贴切啊。” 明白没藏吉兴话里的意思,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过去,“没藏王子多虑了,女儿家出行,都是需要花费精力时间去打扮的。哪怕不为心爱之人,也会注意自己的妆容。更何况,本宫可是六公主,自然是要各位细致些。” “哈哈,是嘛。走吧,都这个时辰了,相比六公主也饿了吧,不若就由本王做东,共邀佳人赴宴吧。” “走吧。”没好气的应着,便率先走了出去,这个没藏吉兴,还真的是油盐不进。 刚出门,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着的完颜珺。看他一副要跟着过来的样子,这次轮到没藏吉兴起身阻拦,横在了元阮阮的跟前, “少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着对方明知故问的样子,他并不想多做理会。直接便伸出手,把面前的阻碍给推到了一边。然后,便搀扶着元阮阮走上了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把外边的没藏吉兴给放到眼里。 难得的对手又如何,自己能败他一次,便能败他两次,不足为惧。 “王子。”还不等没藏吉兴发话,身后的耶律便走上前,一脸的不忿。 “诶,稍安勿躁,完颜家的人,我们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说完,便也跟着走了进去,无视对方的眼神,安然的坐在了那里。 本就不大的车厢,此刻坐着两个大男人,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那个,少将军,没藏王子,车厢狭窄,不若,你们出去骑马可好?”她商量着,希望能把这两尊瘟神给请出去。 “不妥,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骑马,恐有不适。倒是没藏王子,身强体健的,坐在这狭窄的马车里,倒是有些委屈了。” 看着对面两个人的视线,没藏吉兴也跟着厚起了脸皮说着,“少将军此言差矣,驿站许是多年未整修,风雨有些大,这几日,本王有些伤寒,大夫嘱咐,要多多休息。”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本宫送没藏王子回去吧,也免得伤寒加重。” “大夫还说了,要多出去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到时候也会好的快些。若是整日憋在屋中,也不利用病情恢复。” 左右,他就是不离开这里就对了。 看着厚脸皮的两个人,索性她也不想在说什么了,闭上眼睛,对于身边的暗涌流动,不为所动。 看着争斗中心的人已经不在关注,争斗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于是也都闭嘴,学着元阮阮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了。 不过,平静的日子,往往都是转瞬即逝的。 就在车内的三个人都相安无事的时候,一支划破空气扎在车厢上的箭翎顿时惊醒了众人。 “不好,有刺客!”提醒过后,便拔出佩剑,纵身杀了出去。 刚一个露面,便迎面来了一只长剑,直指向门面,赶忙挑开,陷入了缠斗。 撩开帘子,没藏吉兴观察着外边的动向,却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不出去吗?”尽管外边杀声震天,但是经历了多次之后,她也没有第一次那么惊慌失措了。 看着一脸镇定的元阮阮,没藏吉兴颇有兴趣的问着,“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该不会,这些是六公主找来,想要刺杀本王的吧,这样,六公主也就好和自己的情郎双宿双飞了吧。” 这明显的打趣,她是真的服气了。 “没藏王子说笑了,本宫即便在不喜,也不会做这样杀人灭口的事情。倒是没藏王子,安然的坐在这里,丝毫没有要应敌的打算,倒是让人生疑啊。”说话间,她便把主谋推向了没藏吉兴。 “哈哈哈哈,六公主当真是好想法。不过,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西夏人,即便是在想得到一个姑娘,也会光明正大,不会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行径来。” 这话,倒是没错,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和完颜珺做什么无聊的竞争。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气息划破了空气,瞬间,他们乘坐的马车便四分五裂开来。 被困无法脱身的完颜珺,一脸着急的看向了那边,眼睁睁的看着那支手腕粗细的长箭朝着马车射去,拼着肩膀被对方的长剑穿破,也未来得及阻挡。 不过,下一个画面,便看到没藏吉兴抱着一脸惊吓的元阮阮凌空跃起。那骇人的长箭,看样子,未曾伤到他们分毫。 看着受伤的完颜珺,没藏吉兴站定之后还不忘嘲笑的说着,“少将军这是武功退步了吗,区区几个小毛贼,还能让少将军受伤。传出去,少将军的英明何在啊?” “没藏吉兴!”第一次的,她这样连名带姓的叫着他,语气中包含了满腔的怒气。 “怎么,你心疼他了?” “没有,只是少将军在外辛苦御敌,没藏王子不去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属实过分了些。”她怎么可能,在看到完颜珺被刺穿的肩膀,心,确实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心疼的。 “哦,这样啊。”说着,他便又朝着完颜珺方向喊去,“少将军,可需要在下去帮忙啊?” “不用,没藏王子看护好六公主便可,这些人,还用不着没藏王子出手。”看到元阮阮无恙,他也能专心御敌了。 “你看,是少将军不用本王子出马的。”两手一摊,他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 “本宫没聋,还不用没藏王子在重复一遍。” 就在他们这边闲聊的时候,刺客在完颜珺的带领下,更是系数剿灭,只留下了一个活口。 这个时候,没藏吉兴才带着元阮阮,从屋顶飘飘然的落了下来。 来到那名刺客跟前,没藏吉兴一脸好奇的问着,“方才我们在打赌,你是少将军派来的,还是本王派来的,亦或是六公主派来的呢?” 听到这个,完颜珺一脸的不快,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打诨,“没藏王子,幕后主使,我们定会早日审问出来,就不牢您费心了。” 毕竟,他这哪里是帮忙,根本就是添乱还差不多。 “哦,这样啊,那就能者多劳了。只是少将军,看你这伤势,恐怕是不能和我们一同去游玩了吧。” “无碍。”说话间,清风已经在一旁麻利的给包扎了伤口,若不是那染血的衣衫,看完颜珺的样子,恐怕都看不出来是一个受伤的人。 “少将军,你先回去吧,等修养好了,在出来也不迟。何况,这里还有没藏王子,尽大可放心。”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的开口了。 毕竟相处那么多年,她还是知道的。 若是自己不劝阻的话,他肯定会逞强跟下去的。毕竟这样的伤势,和他上战场的比起来,那可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阮阮,我无事的,你放心。” “少将军,此事不必再议了。清风,送你家少将军回府好生安息,本宫回去的时候会去探望。” 看着元阮阮一脸坚决的样子,他只好听从,“好,那我就听你的话,回去休息。只是,你说过的,回去要看我,不然,我便不回去了。” 这个语气,活像是在要糖的孩子。 “嗯。” 第五十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没完了 目送着完颜珺一行人离开,她才转过身说着,“走吧,不是要去吃饭嘛。” 听到这个,他着实愣了一下,随后又嬉皮笑脸的跟了上来,“六公主,刚经历了那样的场面,现如今居然还有心思吃饭,果然大气,在下佩服,佩服。” “是嘛,若是没藏王子身子不适的话,我们各自回府,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看着眼前的人,她实在是无法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她就想不明白了,好歹也是一国王子,而且还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人,为什么私底下看起来,这么的不正经。 除了今日在府中吩咐人杀了小桃子让她有些震撼,其余的,可以说是和个地痞无赖似的了。 “那恐怕就要让六公主失望了,这点小场面,还不足以威慑到本王。毕竟,谁也不能和少将军似的,这些小毛贼,就能让他负伤。”他说完,看着元阮阮的反应。 不过,这般的贬低她的心上人,似乎并没有引起她太大的反应,反而有些淡淡的说着,“是嘛,若是这样的话,下次就让没藏王子亲自出手好了,许是这样,退敌能够更快些呢。” “哈哈,好啊。到时候,六公主便大可一览本王的身姿了。只是到时,可不要迷了眼才是。” 天有不测风云,有些话,注定不能说的太满。 在没藏吉兴的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身前的老妪突然一个趔趄,便向后到了下来。而身后,正是相携在一起的没藏吉兴和元阮阮两人。 看着倒下的老人,本能的,她伸出手打算搀扶一把。虽说她贵为公主,但是那些年的蹉跎,早就让她摒弃了自己所谓的身份。 刚把人接到怀中,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便看到一片寒光,明晃晃的,闪烁着人的眼睛。这样的画面,让她回想到了前世那冰冷锋利的大刀,一瞬间有些失神。 不过,对方可不在乎她的失神,手腕一旋转,匕首的利刃便对向了元阮阮的腹部,刹那间,便要往她的腹部推去。 不等元阮阮有什么反应,身边的没藏吉兴眼疾手快的用手中的折扇一把挑开了匕首。不过,即便是如此,那匕首仍旧是在元阮阮的手腕上划下了长长的一道伤口。 看着匕首滑落,他连忙一脚把人给踹开。这个时候,身后跟着的耶律等人,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那长长的一道伤口,由于伤口很深,所以鲜血便似乎找到了出口似的欢快的涌了出来。 他转头看了一下,只见在那个老妪刺杀失败之后,周边藏匿着的刺客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而自己带着的这些人,完全被淹没在了人海中。 突然的变化,让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人人自危。普通的老百姓纷纷哭喊着,往四处逃窜,希望这场灾祸,不要殃及到自己。 眼看着元阮阮的伤势血流不止,在这样下去,恐怕还不等迎来救援,她便要失血过多了。而耶律等人,眼见着应对的也越发吃力了。别说保护他们了,想来自己能够自保也是不易了。 这个时候,前边的耶律突然开口喊着,“王子,您先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属下就好了。” 看着局势越发紧张,他知道,自己一旦加入离开元阮阮身边,那她便会任人鱼肉,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了。 而眼睁睁的看着耶律这些人吃力的抵抗,他又无法抛弃他们自己逃跑,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看着没藏吉兴为难的样子,虚弱的元阮阮开口说着,“没藏王子,我们离开这里,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走了,他们便不会过多的纠缠,到时候,你的属下便也可以脱困了。” 原来,就在刚才,当那老妪拿出匕首的时候,没藏吉兴就在自己的边上。甚至于,害怕自己力气不够摔倒,还伸出手搀扶了一把。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对方的目标是没藏吉兴的话,那么刀锋就应该指向没藏吉兴,而不是自己。 在那样近的情况下,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防备,要不然,他也不会堪堪只是出手让匕首掉转方向。 由此可见,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听到元阮阮的话,他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一咬牙,便把人抱了起来,开始往人群外,向着将军府的方向逃去。 这个时候,他能想到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们刚离开的时候,来势汹汹的刺客看到,便也都不在恋战,互相打了一个暗号,便都趁机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部分人拖住这些护卫,让他们无法及时去救援。 离开之后,看着怀中越发虚弱的元阮阮,他出声说道,“六公主,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多重的伤口,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居然控制不住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迷中,她做了一个梦,若不是看对方的打扮,她差点就要以为这是母妃了,看着和母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她警惕的问着,“你是谁?” 听到这个,对面的男子并不着急回答,反而上下细细的打量着她,随后发出了一声赞叹声,“你与你母亲,还真的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啊。” 母亲?难不成,他认识。 想到这里,她着急的上前一步问道,“请问,你是认识我母亲吗?” “傻丫头,看我的模样,难不成你还看不出来嘛,我和你母亲,本就是双胞胎兄妹,因此,这容貌,也是一致的。”看着身前的元阮阮,他一脸慈爱的回答着。 “同胞兄妹?”她念叨着这几个字,随即眼睛一亮的说着,“那,你岂不是我的舅舅了?” “你说呢。”他没有否认,便也算是承认了。 听到这个,她高兴的打量着对方。是了,和母妃比起来,对方的脸部轮廓似乎更坚韧些,而母妃的,却多了些柔美。这样打量着,她在自己的心中在设想着,慢慢的,似乎就和母妃站在她面前了似的。 “舅舅,母亲呢,她为什么,没有来呢?”确认之后,她着急的问着。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想念母妃。但是自从上次在梦中相见之后,自此,便再也没有了联系。她还以为,那不过是母妃给自己托梦而已。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舅舅,她觉得,其中,定然是有她所不知道的缘由。 听到她提起穆菀嘉,对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才说着,“你母亲,她恐怕不能和你在见了。上次见你之前,她强行的催动了禁术,让你复活。之后,身子便一日日的憔悴了下去。今日来见你,就是想和你说,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去看看她。” 她就知道,自己的重生,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逆天改命了。重来一次,她有了更多的选择,比别人,有多了一次机会。 “母亲,她现在如何了?我,我怎么样才能去看她呢?”情急之下,她抓住了对方的衣袖,着急的问着。 看着元阮阮的反应,对方似乎极其满意,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有些事情,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什么意思?”对于这样玄之又玄的回答,她有些不懂。难不成,她在心里天天默念着母妃,就能够见到了? 那这样的话,那些天天期待着丈夫归家的人,就不会有那样多的怨念了。 “你身边,新跟着的那个阙尘,他手中,有一羊皮古卷,是我们族人极其需要的。若是有了这个,族长应当就能赦免她的罪孽,从而治愈她了。” 听到这个,她感觉越来越乱了,什么族长,什么罪孽,甚至于,自己身边刚出现没有多久的阙尘,对方也了如指掌。 不由的有些惊恐。 看着元阮阮的表情,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又继续说着,“阮阮,我们并不是普通的人家,至于其他的,待到你日后来了,便可一看究竟。我们的身上,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你的母亲,因为违背了使命,所以才落得现在的结果。你若是想要救她,那么,全部的希望,便落到了你的身上。当然,你若是想要独善其身,想必你母亲,也不会怪你的。只是可怜了莞儿,时隔多年,还是心心念念的惦念着你。若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到了今天的地步。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未曾有丝毫的悔意、” 这话,半真半假的,到底是让元阮阮给动心了,忍不住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母亲在牢中那孤苦的模样。 “我去,我会把那古卷拿来的。只是,我拿来之后,该如何才能联络到你们呢?”为人子女的,她也不能只贪图母亲给自己带来的荫萌。 “这个不难,过些日子,你可随着南诏王去江南,到时候可以去穆府,取来通灵香。点燃入睡,之后,你我便可有联系了。” “南诏王会去江南?”听到这个,她的心思活络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想,好端端的,为什么南诏王会去江南的事情了。 “是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你只要随着一同前去便可了。到时候,南诏王也会开口,让你相随的。”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对方连忙说着。 “好,没有问题,我肯定能拿到的。” “嗯,自己一个人,多加保重。时间不早了,你有什么要对你母亲说的嘛,我到时候,会替你传达的。”说话间,他的声音,也越发微弱了起来。 “有,舅舅,替我告诉母亲,就说,就说我早晚会去看她的,让她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在为了我,去做什么傻事了、” “好,她会听到的。”说着,就连人影,也渐渐的不见了去。 “阮阮,阮阮,醒醒,醒醒。” 她本来想追着对方在说几句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耳边,有一股子声音,一直在唤她醒来。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呢话。 不过,在呼唤声中,她的意识也慢慢的回归,等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没藏吉兴。 在看到她苏醒过来之后,对方的眼中,都焕发出了光彩。 “阮阮,你醒来了,真好。大夫说你流血过多,昏迷了。我还怕,还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呢。”说着,便伸出手,高兴的握住了她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大......”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嗓子便传来了灼热的刺痛,顿时声音便哑了下去。 “诶呦,姑娘醒来了啊,看来,老天爷也为你们夫妇的感情感动啊。受了那样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真的是有福之人啊。”这个时候,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也跟着高兴的说着。 “林嫂,我来吧,这几日,也劳烦你们照顾了。”说着,便把汤接了过来,然后慢慢的把躺在那里的元阮阮给搀扶了起来,细致的给垫上靠枕。 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往日里经常做的样子。 一切安顿好之后,他才拿过汤碗来,细细的吹凉,然后才送到元阮阮嘴边,一脸温柔的说着,“夫人,这是林嫂为你炖的鸡汤,很是滋补,你快些喝了吧,别辜负了林嫂的一番美意。” 刚清醒过来的她,本来是一肚子的怒气,想要责怪对方,把自己给喊醒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却顾不得问责了。 就着没藏吉兴的手喝着鸡汤,她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所出的环境。 只是普通的农舍,看屋内也基本没有什么陈设,甚至于门框,都有些不稳的样子。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被褥,虽说胜在干净,但是上边显然的补丁,还有那摸着就不甚厚实的被子,无不彰显着这个家里的贫穷。 “好了,林嫂,我夫人刚刚醒来,还有些虚弱,就恕我们夫妇二人,不多留了。”喂完之后,他便果断的下了逐客令。 “诶,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先好生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我们就可以了。” 看着闲杂人等离开,缓和了些元阮阮便开口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这是在哪里?” 第五十一章 失去双腿? 听到这些问题,他也不着急回答,反而站起身来,把元阮阮身后的靠枕撤走,慢慢的扶着她躺下。 “那日,我们遭遇了连续的刺杀,想必你还记得吧?” 回忆起那天来,她只记得在遭遇第二波刺杀的时候,自己和没藏吉兴一同离开了那里。不过,没多久,便又被追了上来。而自己,因为失血过多,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看着元阮阮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是记得的,于是继续说着,“那日,我们在逃离不久,你便晕了过去,随后,追兵便也到了。那些人的武功很好,我自己一个人带着你,尽管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是到最后,仍旧是寡不敌众。” “所以呢,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呢?”她没有什么耐心的听着他继续说下去,不耐烦的问着。 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便挑着重点说着,“在那日后,眼见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因此,我带着你,跳了护城河。” “什么?”若不是声音还有些嘶哑,恐怕她这一声,要掀翻屋顶了。 “跳护城河啊。”对于她的震惊,他没有很明白,于是重复着。 刚说完,便听到元阮阮气急败坏的说着,“没藏吉兴,你是疯了不成,好端端的,你带着昏迷不醒的我跳护城河,你是有多想让我死啊。” 要知道,那护城河可不是什么小溪流。虽然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额,但是内里,却暗流涌动,更是有许多的暗礁。更甚者,那些杀人越货的,最后尸首都是抛到了护城河了事。 在加上护城河是连接着城外的河流,若是水性不好的话,最后漂到哪里,可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他还带着昏迷不醒的自己。 看着情绪激动的元阮阮,他也没有反驳,反而咧着嘴笑着,“诶,那样的情况下,其实我是想过,要不然我自己跑了算了。毕竟,你心里装的是别人,也不是我。这样冒着性命把你给救回来,最后说不定,便宜的还是别人呢。” 看着一脸懊悔的没藏吉兴,被打断好梦的怨气,便又升腾了起来,“哼,可惜,本...我福大命大,还真的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索性,你便随我回去,这样也算报答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想的美。”白了他一眼之后,她才想意识到自己被带跑偏了,连忙问着,“那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脱困了,就早些回去吧。” 在上次之后,对这样的梦境,她是深信不疑。万一赶不上南诏王去江南的时候,那自己岂不是又错失了机会。 想到母妃受难的模样,她当真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不过,刚撩开被子,想下床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居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有些震惊的看向了没藏吉兴,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 在她询问的眼神下,他也只是起身,然后默默的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才开口说着,“大夫说了,只是暂时的,不日便会好的。” 那日情急之下跳入了护城河,等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危险程度,自己远远的低估了许多。尽管自己把元阮阮紧紧的护在了怀中,不可避免的,还是被河中的石块给砸中了双腿。 别说元阮阮了,就连自己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由于护着她,伤口更是不计其数。若不是遇上了打鱼的渔夫,他们二人,此刻还真说不好是否能够活下来呢。 “不日,是多久?”她有些害怕的问着,同时在脑中,无数个结果,都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但是,唯独没有一个,是美好的结局。 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其实大夫的话,是这样说的,“这位姑娘的双腿,受到了极大的撞击,导致经络受阻,所以,会出现无法行走的情况。” “那,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呢?”他有些着急的问着,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元阮阮,无比的担忧。 “嗯,这个嘛,可能是几日,也可能是几年,这一切,都要根据病人的恢复情况来判断。不过,公子倒也不必灰心,若是配合针灸穴位推拿,倒也能加快这个恢复的进度。” “这位小兄弟,你也不必担心,王大夫的针灸推拿技术,在我们村子附近,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你的夫人,一定可以治愈的。”看出来他的难过,身旁的林嫂安慰着说道。 “好,那,可否教我一下。” “好。”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比较要是自己上手也不是很方便,索性他便答应了下来。 自那之后,虽然元阮阮一直是在昏迷中,但是他却从未间断过针灸按摩。本以为这些时日坚持下来,会有一番成效。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乐观了些。 “说话呀!”看着不说话的没藏吉兴,她又激动的问着,满眼的看着他,等待着那个答案。 “诶呀,只是一时的罢了,大夫说了,多刺激一下,没多久便会好的。到时候,你就又能奔跑了。看你这个样子,仇家一定不少。到时候,我教你习武,就不用别人保护你了。”关于这个话题,他并不想多聊下去。 “我问,不日,是要多久!”面对着没藏吉兴的回答,她好不买账的继续问着,而且语气,也越发执拗。 看着这样的元阮阮,他突然有些心疼。 是了,寻常人家的男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能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她还是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从小便被捧着,金贵的长大。如今,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想了想,他仍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走上前一步,把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无视对方的挣扎,任凭她捶打着自己的后背,哪怕是碰到了伤口,也咬着牙不肯松手。 “阮阮,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多久,你告诉我,要多久才可以?”无视没藏吉兴的安危,她哭泣着问道。 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哪又怎么样?她站不起来了,以后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如果只是一两天的话,没藏吉兴不可能一直都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一直躲躲闪闪的样子。 她不要做个废人,从此,永远的在床榻上。这个世界这样的美好,她还没有机会去领略过呢。还有自己的母妃,还等着自己去救她,若是自己这个样子了,还如何能够救得了别人。 慢慢的,许是哭累了,就连她捶打的双手,也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慢慢的放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说过,还要教你武功让你傍身的。这样,你就不是个拖油瓶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都不会得逞的。” 抬起头,她泪眼朦胧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从醒来,到现在,她还都没有好好的打量他。这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都没有接受。以至于,她也自动的忽视了没藏吉兴的样子。 那青葱的胡茬,还有那眼底的乌青,以及苍白的脸色,无不显示着在她昏迷的这几日,他也一样,从未休息好。 那护城河如何的危险,看她自己的下场就知道了。即便是被没藏吉兴好好看护着的自己,也都受了这样重的伤。那没藏吉兴呢?在那么多人中杀出重围,带着自己一路漂流过来被人发现,看着刚才那熟练的动作,应该这几日也都是他在照顾自己。 这个时候,在听到他的话,突然,元阮阮的心,也跟着稍微安定了下来。 “好,那你说话算数,一定要让我好起来,到时候,教我武功,让别人都不敢在欺负我。”她重复着。 看着终于冷静下来的元阮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仍旧很是高兴的说着,“嗯,我答应你的,一定不会食言、” 在他们失踪这几日,京都,已经翻了天了。 这次,可不敢在隐瞒元阮阮失踪的消息了,毕竟,还牵涉到了没藏吉兴,等庆帝收到消息的时候,二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猖獗之人,庆帝大手一挥,下令彻查,于是,京都,人人自危。 已经过去七日了,若是两个人有什么消息的话,也早也该有了。但是直到现在,别说什么好消息了,即便是连二人的尸骨,也都没有踪迹。 看着站在河边的完颜珺,元娇苓一脸的愤恨,心中对于元阮阮的怨恨,不由的又多了几分。 想了一下,她还是走上前去,等到了完颜珺跟前的时候,眼眶中,早已绪满了泪水,一副担心的模样,“少将军,不知,我那皇妹,是否有消息了?”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看向了元娇苓,开口说着,“四公主,似乎对于六公主的踪迹,很是在意啊。” “少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阮阮与本宫,自小长大,其中的感情,自然要深厚些。她才刚回来不久,便遭遇了这样的劫难,我这个身为皇姐的,如何能够不担心呢。”说罢,便又抽抽搭搭的哭泣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娇弱的晃悠了两下,险些站不稳的样子。 这个时候,身边的春杏连忙把人扶住,一脸担忧的说着,“四公主,我们不若就先回去吧,六公主要紧,您的身子,也同样要紧啊。从六公主失踪之后,您便一直食欲不振,睡眠也不好。在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六公主回来,您便先垮了啊。” “春桃,住嘴。少将军跟前,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六皇妹如今生死未卜,我做皇姐的,如何能够心无旁骛的安枕,只得日夜祈祷,让皇妹早日平安归来。” “四公主,您对六公主的一片姐妹之情,想必若是六公主知晓了,定然会感动的。”说完,还偷偷的看了完颜珺一眼,随即便把目光收回。 看着这主仆二人在自己跟前一唱一和,他真的是觉得碍眼极了。连日来的不顺利,积攒的怒气,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 “四公主看来,很是担心六公主呢。只是不知道,是担心她回来,还是担心她回不来呢。” 听到这个,她有些虚弱的说着,“少将军说的哪里的话,自然是担心皇妹无法安然归来的。平白的,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呢。” “哦,这样啊,那是我错怪四公主了。自从上次四公主安排人手劫走六公主之后,还以为这次,也是四公主安排的呢。”他恍然大悟的说着,但是这话,却让人不安。 尤其是四公主,听到这个之后,更加心虚了起来,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少将军说笑了,那次的事情,不是京都的一些流民所犯的嘛,和本宫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可是本宫的皇妹,她出事了,本宫要比少将军,更加的担忧。” “哦,如此,是在下错了,给四公主赔礼。只是这次,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策划的如此精心布局的刺杀。在把我引走之后,才下了重要人马围杀他们。若是被我逮到了,定然要让她尝一尝阮阮所受的苦楚,把她丢进这护城河中,好好感受一下个中滋味。”一边说着,他的眼神,也一刻都没有从四公主的脸上离开。 “呵呵,少将军说的是,这样的人,定要让她感同身受,往后,才不敢在去加害旁人。”说话间,就感觉自己的衣衫被汗水给浸湿。 “嗯,四公主所言有理,到时候,若是抓到了歹人,定要向皇上禀报,记四公主一功。”无视四公主的反常,他跟着附和的说着。 “好,本宫有些不适,就先离开了。这里,就拜托少将军了。若是有了皇妹的消息,还望早日通知。” “那是一定,到时候,定然第一个通知四公主,要让六公主感受一下,您对她的姐妹之情啊。” “好。”说完,便慌慌张张的逃离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完颜珺的语气中,她总感觉他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抓到把柄,所以才没有明说。 第五十二章 徒手打死一只老虎! “启禀少将军,那人,开口了。”这个时候,消失多日的清风,突然出现了。 “哦,是谁?”他开口问着,饱含肃杀的气息。 “太师府。” 听完之后,他沉默了下来。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并不意外,毕竟,那王皇后,可是出自于太师府。作为王皇后的嫡女,这点要求,王太师,定然是会出手相助的。 出了这样精锐的人马,看来这王太师,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与世无争啊。 “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清临,他不是自诩对六公主情根深种嘛,那就看他,能不能为了六公主,和他最要好的朋友对上了。”狗咬狗,还是比较好看的。 听到这个,身后的清风明显一愣,不过随即,也便按照吩咐去做了。 其实,若是平常的话,这样的事情,完颜珺只会亲自去解决。但是现在,多日未找到人的戾气,让他有一种想拖着所有人下黄泉的想法。 若是阮阮出事,那就让这些人,一并陪葬了吧。 丞相府。 今日,收到陆清临的消息,王猛很是意外,毕竟,自从他心中有了那位国色天香的六公主之后,就鲜少和他们混迹在一起了。即便是自己,也很少有来往了。 今日收到传话,着实有些震惊。 不过,震惊归震惊,他只当是陆清临想明白了,因此一大早,便赶来了这里。 不过,当他踏入丞相府的时候,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在庭院的正中间,被打上了一根柱子,而柱子上,此刻被吊着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黑衣人。看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想必此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一副阵仗,可着实吓到了王猛。别看他往日里一副纨绔模样,但是实际上,也只敢做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至于那些伤天害理的尤其是涉及到人命的,那是万万不敢碰一下的。 如今猛不丁看到这样的场景,若不是身后的大门关着,他还真的想要拔腿就走呢。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在发现陆清临之后,赶忙来到了陆清临的身边,这样,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陆兄,多日未见,你这兴致,转变的有些太大了吧。”看着一脸冷漠的陆清临,他率先开口说着。 听到这个,似乎是才发现了他来,陆清临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转回到庭院中央,然后才说道,“王兄,近日,有人给我送了一个人过来,你看一下,可否认识他?” 跟随着陆清临的视线,他有些疑惑,难不成,是问这个黑衣人? 于是讪笑着说道,“陆兄说笑了,这样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别说杀人了,便是连只鸡,我也是不敢杀的啊。” 这话,倒也是实话实说了。 不过,对于这个回答,陆清临似乎并不买账,“哦,王兄不认识,说不定,王兄的家人有人认识,要不然,你回去问问?” 听到这个,王猛才正视了起来。看陆清临这个架势,似乎不想是和他开玩笑。但是,父亲知道他和陆清临的关系,两家又没有什么仇怨的,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派人来丞相府刺杀呢。 “陆兄,你我二人相交多年,有什么话,不妨说清楚。”他端正了自己的态度,重新问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人,是少将军给我送来的,至于目标,确实六公主。现如今,六公主和那西夏的没藏王子生死不明。经过审问,派出人马的,是你们太师府。你说,这个事情,若是捅到了御前,皇上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个,王猛的腿都要吓软了,丝毫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陆清临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和自己说出来,那就说明是经历过了一番求证。 牵涉到了六公主和西夏王子,那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庆帝面前,太师府,不死也要扒层皮的。于是放软了身段开口求饶道,“陆兄,看在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要捅到御前啊。你放心,我父亲那边,我会和他说的,以后,不会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这个,陆清临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王猛问道,“你确定,你说的话,在王太师那里,要比王皇后的话要有用吗?” 把人送来的时候,完颜珺的人,就把事情的缘由始末都说了个清楚,因此,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和王皇后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单凭借四公主一人,是翻不起这样大的波澜。 “我确定,陆兄,只要你把这件事情摁下,太师府,便永远欠你一个人情。若是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太师府,绝无二话。”王猛又继续打着包票。 这个时候,陆清临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王兄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说这些,不就生分了嘛。只是有一点,可要提醒一下王兄,这个人,你可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吗?” “愿闻其详。”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对这个幕后之人,恨之入骨。 “诶,其实,是少将军把人送来的,并且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下,还着重的提了太师府。”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意思,王猛应该明白。 对方,这是看自己心系于六公主,所在才想着借刀杀人的。 “多谢陆兄提醒,那我先就告辞了。”说着,就沉着一张脸,打算离开。 “且慢,这个人,就当我送王兄了。”站在上首的陆清临,很是自在的说着。 不料,对方并不打算领这个人情,头也不回的说着,“不必了,此等无用之人,还是早些去了的好,免得连累身后人。” 这话,便是给那黑衣人定了去处了。 “好,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代劳了。好走,不送。” 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王猛,他知道,这件事情,算是落下了帷幕。恐怕,完颜珺的算计要落空了。让自己当那出头鸟,想法确实是有些美好。 对于外界的这些风云变幻,此刻窝在山村的元阮阮两人,却是一概不知,此刻,她正两眼睁圆,看着眼前还散发着血腥气的虎皮,一脸的难以置信。 和自己同样反应的,还有这家的主人,林嫂夫妇。一向大大咧咧的林嫂,此刻紧紧的躲在了自家男人的身后。压抑不住好奇心,还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然后又连忙转身躲了进去。 “这位公子,这个,是你自己一个人打的吗?”到底是男人稍微镇定些,居然还能开口问着。 要知道,其实在他们村庄,一直流传老虎吃人的说法,因此,即便是背靠着这座茂密的山林,大家的主要生存,还是依靠着种地的微薄收入,来养活一家老小。 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青壮年,也会结伴进入,试图打些寻常的野外,给家里改善生活,或者是拿到市集上去售卖。 但是,即便是在老练的猎手,也不敢轻易的进入深山去。幸运的是,只在边缘活动的他们,也从未遇到过老虎的出没。渐渐的,大家也都只当这是一个传言了。即便心存敬畏,也无人去信了。 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一张热气腾腾的虎皮,看身形,大小应该还是成年的老虎。也没有听说谁和他结伴了,要不然,这样的结果,定然会在村子里大肆宣扬一番的。 如今这个自己前几日救下的人不光独自一人就进入林子,而且还完好如初的出来了。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猎杀了一头老虎。 这让林嫂二人,对救下的这两个人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其实当初,也是林嫂的相公在捕鱼,看到他们二人顺流而下,刚好落入了他的渔网。 看二人身着极好,想着既然人死了,那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便起了贪心,想着把衣服首饰拿到市集去卖。 只是,谁能想到,刚到岸上,还未把没藏吉兴的衣服扒完,便听到了他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他把水给咳了出来随后便慢慢苏醒了过来。 看着一身渔夫打扮的林大牛,没藏吉兴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出的环境。在看到身边昏迷不醒的元阮阮,他才着急了起来,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开始施救。 过了半晌,才终于把元阮阮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过,相较于他,元阮阮就显得虚弱多了,即便是把水咳了出来,依旧还是没有苏醒。 而一旁的大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眼看四周举目无人,又看了一眼跟前有些呆愣的大牛,他从腰间解下玉佩递了过去,“这位壮士,我夫妇二人不慎跌落河中,对亏相救。只是眼下,我夫妇二人还需要休息一番,可否借个地方,让我们修养几天。” 看着那不凡的玉佩,大牛心动了,于是连忙点头答应,把人给带了回来。 若是早知道带回来的人身手如此不凡,他就不会去惹这个事情了。毕竟,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他一个小老百姓,可不想掺和。 村里的先生说了,那些高门显贵,便看表面光鲜,实际内里败落的很,到时候牵连进去了,可就不好了。 “嗯,另外还有几只山鸡和野兔,现如今都在后边堆着呢,就辛苦林嫂给处理一下了。这个虎皮我剥的仔细,并没有伤了纹理,你明天可以去换些银钱,给这我娘子抓副退烧药来,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了。”对于男人的震惊,没藏吉兴倒没有觉得有什么。 他们西夏推崇打猎,尤其是王室成员,那更是会在秋收之际举办围猎。区区一只老虎而已,若是自己伤势痊愈,在全盛时期,那是全然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今日,居然还破费了一些周折。 交代完之后他也顾不得看二人的反应,就转身进去屋里,看着昏迷不醒的元阮阮,此刻因为高热,脸颊都通红了。 想了想,他起身找了一盆水来,拿了一块稍微干净的毛巾,拧干净水之后搭在了元阮阮的额头上,希望能够缓解一些她的症状。 从夜里开始,她的身子便一直忽冷忽热的,到了早晨,更是发起了高热。没办法,这家人太穷了,实在是拿不出银两来抓药,无奈,他只好想办法。 静静的坐在了她的床边,不知道此刻,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内容,蹙起了眉头,嘴里一直念叨着,“俊哥哥,俊哥哥”。 这个所谓的“珺哥哥”,怕不就是那位少将军吧,看来这二人,还真的感情深厚呢。都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心心念念的在梦中也不停歇。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并不打算放弃。 被留在屋外的夫妇二人,赶忙去后边看了一眼,只见有两只野兔还有三只野鸡,由于没有死透,那野兔还瞪大着眼睛,不甘心的蹬着腿。 这样的猎物,可谓是极其丰厚了,在加上那让人震撼的老虎皮,可能是他们一年都挣不到的银两。 “相,相公,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能自己一个人打死老虎,我们不会惹到什么麻烦吧。”即便是大大咧咧的林嫂,也知道事情有些不简单了。 当初不过是看两人可怜,在加上给钱也大方,这才把人给带回来,现在,事态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发展了。 “事到如今,即便真的是麻烦我们也甩不掉了,还不如博一下呢。这样,你先给这位大人做一些饭菜,趁着天黑我连夜去把这个虎皮给卖了,顺便给那位夫人抓药。记住了,千万不可怠慢。”虽然男人也是自小在乡野长大,但是心性到底不是这个妇人可比。 权衡了一番利弊就做出了结果。村里突然来了陌生面孔,少不了有多事儿之人找事。 而且救他那天发现他身上有多处刀疤,必然不是善类。但是,既然他那天把人给带了回来,那就势必不能把自己摘出去了。这趟浑水,不论是否愿意,都不好出来了。既如此,那还不如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呢。 第五十三章 全城搜救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妇人还是在男人的嘱咐下备好了饭菜,只是自己却有些不敢上桌。 即便是没藏吉兴几次相邀都摇头拒绝。 看着林嫂的样子,思虑一番,他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罢,等元阮阮好了,自己便会带着她尽快动身。于是便埋头快速的吃了起来,完事之后便又进去一心照顾元阮阮。把空间留给一直在旁边束手束脚的林嫂。 这些日子,在他的细致照料下,元阮阮的腿,虽说还是无法自己行走,但是好歹,也有些知觉了。这让已经沉默许久的元阮阮,也慢慢的开始展露了一些笑容,连带着对自己,也不似往日那般冰冷了。 看着认真给自己按摩的没藏吉兴,她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其实第一日醒来之后,她便看到了他满眼的倦色,想必,定然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说起来,他们才认识没有多久,他并不需要如此,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明确表示过拒绝的情况下。 但是自从那日之后,每日他便会过来,不顾自己的反对,强硬的给自己按摩,针灸。面对着没有丝毫感觉的双腿,她朝着他发过脾气,随手操起手边的东西无所顾忌的砸向了他,甚至于,那个伤口,现在还赫然的呈现在他的额头上。 但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和她生气。那日,也不过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着,“若不是看你长得美,我早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随即,便走了出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明显带着调戏的话,她却反而没有在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包扎好伤口之后,便见他又重新走了进来,而且,还又在她的手边,放了一碗水。 “没藏吉兴,谢谢。”时隔多日,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而且还是向他表示感谢。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之后,他还是很意外的,打趣的说着,“诶呦,我没有听错吧。骄傲如斯,也会感谢一个人,不容易啊。” 听到这个,她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细若蚊声的说着,“一码归一码。” “什么?”他故意凑近了问着。 “没说什么。我只是...”转过头,就看到了没藏吉兴放大一样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时之间,她有些忘记了反应,呆愣在原地。 而在她对面的没藏吉兴也并没有后退,而是也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睛。 时间慢慢的过去,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羞涩的元阮阮急忙把人给推开,然后慌忙的躺下,把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看着如此反应的元阮阮,没藏吉兴高兴的笑了起来,随后便也退了回去,又开始细细的给她按摩了起来,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 擎宸殿。 “启禀皇上,人还没有找到。”这几天,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睡好的额图也是一脸的疲累。 自从元阮阮二人失踪,如今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现在,将军府,丞相府,禁卫军,都加入了找人的行动来。 但是,可惜,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混账,好好的两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听到这个结果,庆帝有些气急败坏的把桌上的砚台砸了下去。 好端端的,京都,天子脚下,居然能够有人敢如此猖獗,向自己对外极其偏爱的六公主和那西夏王子下手。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脸。 更别提,这样的行为,更是打乱了他的一系列计划安排。 据说那没藏吉兴在西夏极为受宠,能够代表来出使庆国,想必所传不假。 虽说西夏今年闹灾荒,但是西夏将士彪悍,真要是把人逼到了绝路,在加上饥荒的胁迫,到时候身为邻国的庆国必然会遭受不小的影响。 若是真的因为这个挑起两国的战争,那他势必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 “据来人禀报,没藏王子和六公主是掉入了河中,那河道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河内礁石众多,水流湍急,寻常人等绝无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还是不善水性的六公主和没藏王子。奴才斗胆猜测,那没藏王子此刻恐怕已遭遇了不测。”看着砸在自己脚边的砚台,额图的眼皮都没有抖一下,丝毫没有害怕,还是很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来。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暗流涌动的礁石撞击着,也很难留下全尸,找不到,也很正常。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派入在京城周边的村镇问一下,看是否有人路过救了他们,如果还没有消息的话,那朕只能将这个结果告诉西夏王了。只是到时候,就要苦了庆国的人民了。下去吧。”最后,他只嘚无力的吩咐着,妄图在做一下努力。 虽说现如今庆国实力雄厚,但是他并不想,去发动这种战争,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借口。 “是。”退下的额图,嘴角忍不住的嘲讽了起来,庆国的人民。呵,你又何时在乎过。你在意的,不过是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自己的享乐罢了。 哼,惺惺作态。 “公子,您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看着站在河边指挥众人搜救的陆清临,来福有些心疼的劝说着。 自从收到六公主落水失踪后的消息,陆清临就没有合过眼。亲自带人沿着京城的街道挨家挨户的搜索问话。 基于上次的教训,就连妓院花楼这些场所都没有放过。 但是一日日的搜索下来,除了失望就是失望,眼见着陆清临的脸颊都有些凹陷了下来,看着消瘦了许多。 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看着萧瑟了许多。 “阮阮还没有找到,我怎敢休息。来福,怎么样,我们的人有消息了吗,或者其他人搜索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啊。”陆清临的双眼充满的红血丝,嘶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对上陆清临充满期待的眼神,来福不忍心的低着头回答着。 “没关系,阮阮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忧的。这样,来福,你吩咐下去,让我们在城中搜索的人分一部分去周边的村落,看一下阮阮是否已经被搭救了。千万不能让刺客给抢了先,到时候阮阮势必还会有危险的。”眼看着城内搜索无果,不得以陆清临只好把眼光放向了周边。 虽说王猛已经承诺了不会在对阮阮出手,但是到底人心难测,那样的保证,又能落实了几分呢。再说了,现如今,正是除掉二人的最好时机,若是他出手,是定然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还是靠自己更加放心些。 只是这一扩大搜索范围就让他更加的忧心了,天大地大,如果真的被什么人带走了,那势必很难在找到。 他的阮阮,娇娇弱弱的样子,如何能够受得住这样的奔波。 似乎,在陆清临的心中,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场祸事,可能真的会连累了她的身家性命。 今日,平静的山村,突然打破了他原有的平静,一大早的,在一个人的带领下,一对官兵便闯入了进来。刚到村子,便在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开始抓着村里的人盘问了起来。 “喂,你们村子近几日有没有生面孔的人来过?”刚进村,就抓住了一个扛着锄头打算下地务农的青年问道。 “没,没有。”老实巴交的村民哪里有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被揪住脖领子,被对方怒目相瞪着,此刻竟连一句利索话都无法说出来。 “没用的东西,滚!”看他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衙役怒骂一声,随手把人给甩开了。 得到自由的青年,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都不记得拍打,地上的锄头索性也不捡了,便赶忙跑着离开了这里,生怕惹上什么。 “小孩儿,你们有没有见过啊?”这个时候,一个在地上玩耍的孩童被揪了起来,尽管他已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了起来,但是那一张脸仍旧是把孩子给吓的大哭了起来。 这下,别说问到什么线索了,便是连一旁的孩子,都哭闹的心烦了起来。索性便让人把村长找来,把大家集合在了一起,然后才开始说着,“你们,有见过这两个人吗?若是有提供消息的,朝廷必有重赏赐,足足一百两。” 听到这个,原本因为突然聚集在一起而惊慌失措的百姓,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一百两,那要他们辛亏多少年,才会有的啊。 这下,村民们一个个的都激动了起来,毕竟一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要知道,在村子里,除了村长,其余人一年累死累活的最多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罢了。 有一些家里失了劳动力的,就只能靠秋收的时候去地里捡些粮食,或者平常也只是去挖些野菜糊口。 突然有这么一笔财富在眼前,他们如何能够不动心呢。于是,大家也都顾不上害怕了,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凑了上去,生怕看不清楚画中的人而错失了这样的好事。 若是元阮阮在这里的话,定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这画的,可不就是失踪多日的六公主和西夏王子没藏吉兴嘛。 只是这官兵的样子,看起来却不像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灭口的。 由于那日林大牛带着他们回来是清晨的时间,那个时候,路上的人很少,在加上这段日子,他们并未外出,所以村子里,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印象。仔细的看了半天,一个个的都摇着头,表示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顺着看去,原来是一个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童开口问着“你,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提供消息,便可奖励一百两吗?” “狗蛋儿,你说什么呢,你可别胡说啊。”听到狗蛋儿的话,旁边似乎有一个妇人是他娘,急忙过来抱住孩子,然后和不远处的官差打着哈哈说道,“各位官爷别听小孩子胡说,怎么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随口胡说罢了。” 虽然妇人极力的阻拦,但是官差还是不肯放过一点证据。 于是从人群中分出来一个相对和善一些的,从妇人怀中把孩子给抢了过来,然后尽可能的柔声问道,“你叫狗蛋儿是吧,放心,我们说话算话。你只要告诉了我们,那这一百两就奖励给你。” 说着,还从腰间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在狗蛋儿面前晃悠。 “狗蛋儿。”妇人有些不放心的喊着。 而此刻的狗蛋儿,魂早已被眼前晃荡的钱袋子给勾了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脑袋随着钱袋子晃动也跟着左右摆动着。 “说吧,说了,这些就是你的了、”看到狗蛋儿的样子,那个官差出声引诱着。 “就是在前几日,我在林边玩耍,看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张老虎皮,从林中走了出来。那个人,似乎就是画像中的男人。”说完,狗蛋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官差,生怕自己说的不对,就把自己给抓走。 “哦,那他最后去哪里了,你还知道吗?”官差又问道、 “嗯,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在玩。而且,那个人拿着老虎皮,我,我不敢去看。”说完,似乎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钱袋儿,心中无比遗憾,暗恨自己没有鼓起勇气跟上去看看。 “好,这个钱,归你了。其他人,还有知道线索的吗?”说着,他站了起来,旁边的人,又递了一袋钱过来。 那边看着狗蛋儿真真切切的把钱拿到了手里,一个个的,都眼馋坏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仔细的回想,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由于在这里的日子他们一直都小心谨慎,所以到最后,也没有想起来什么线索。 第五十四章 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这时,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从人群后边挤上前来,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开口问道,“官爷,那个打虎的人小的不知道是何人,但是前几日小人凑巧看到了卖虎皮的人,不知道这个线索值不值一百两呢。” “值。”为首的那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肯定的说着。 不论找到了谁,顺藤摸瓜下去,总归是会有线索的。 “有您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是这样的,小的在前几日看到村头的林大牛,半夜三更的拿着一张虎皮出去卖。之前还以为是这小子运气好,从哪里捡来的呢,如今看来,必然是那外村人教唆的。”混混模样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 “哦,那你带我们去一趟那林大牛的家里,到地方了,这一百两就是你的了。”为首之人又掏出来一个钱袋子,在自己的手上来回的扔着。 给那混混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辈子,他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更别说拥有了。 “诶,各位官爷请随小的过来,就在我们村头。”看直官差手中上下飞舞的钱袋子,混混眼睛都恨不能长在上边。 急忙转身开路,打算去往林大牛的家里。 “虎子,你赶紧去你牛叔家里一趟,把这个事情告诉他。”看着一众官差跟着混混离开,村长连忙找了一个孩子去通风报信。 他也不想和官差做对,但是现在他们找的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但是看他们这个样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万一是什么朝廷缉拿的要犯,到时候那林大牛必然是要遭受牵连的,万一治一个窝藏犯人的罪名少不了要吃几年牢饭的。 大牛娘当初对自己有过一丝恩情,所以能搭把手帮个忙他还是很愿意的。 “牛叔,牛叔,不好了,有官兵来你们家了,凶神恶煞的,很是吓人。”虎子这孩子也算是机灵,抄着近道就率先赶来了。 一进屋就对着正在劈柴的林大牛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他也顾不上劈柴了,心知是自己救回来的人惹的祸,于是连忙进屋。 “两位,官兵已经在来我们家的路上了,我们实在是无法收留了。两位还是尽早离开避免遭遇祸事了。”刚进屋,他便连忙说着,生怕晚了,就迟了。 尤其是这样的危急时刻,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当初那个虎皮他卖了二百两,抓药剩下的钱给他们也没有收下只说感谢这几日的照料。 一番推托他也就收下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糟了,阮阮,看来有人来找我们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要先离开这里了。”看着林大牛着急的样子,他觉得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现如今敌友未明,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 连忙找出这几日早已预备好的干粮和清水,往身上一背,就拦腰抱起来元阮阮飞身离开了。 在这几日,他一直都准备着这些,生怕出现这样的突发情况,来不及收拾,到时候在陷入其他的困境。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被混混带领着的官差一行人也都来到了林大牛的家门口。 看着那扇破烂的木门,官差冷哼一声,抬脚就踹开了。 开门之后,只见那林大牛还是维持着之前劈柴的姿势,而他的妻子则坐在之前元阮阮坐的地方,拿着衣裳缝补,没有丝毫的异样。 “有村民举报,你们家有收留了几个外村人,现在人在哪里呢?”一进院子,一个官差就语气不善的开口问着。 “各位官,官爷,小的,小的不明白各位官爷在说什么。”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林大牛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此番前来是奉命捉拿一个人的,有人看到前几日有一个外乡人打了一头老虎,而你恰巧又去卖了虎皮。”那个稍微面善一点的人走上来又问道 “那个虎皮,是,是小人卖的。但,但是小人却没有收留过任何人住在家中呢。是这虎皮,有什么问题吗?”面善人的问话似乎是稍微和蔼一些,这让林大牛也稍微的不那么结巴了。 “那么你的虎皮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看你这瘦吧的样子,可别告诉我们这虎皮是你自己打来的吧。”为首着又开始吓唬道。 “这,这倒不是,小人,小人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啊。”说着,不自在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衙役,然后又连忙把头低了下去,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哼,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老实交代,这虎皮,是谁给你的。”说着,把那钱袋子拿到了跟前,循循善诱着,“看到没有,这两个人是官府的通缉要犯,你要是提供了重要情报,这里边的钱,就是你的了” 说着,又拿出了一袋子钱,扔到了那个小混混的怀里,顿时,那小混混便眉开眼笑的揣进了怀里。 听到这个,大牛只感觉两眼一黑,完了,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跌倒了河里,想必那两位,很有可能是私奔来的,这被正主逮到了,被逼无奈跳河的吧。 不得不说,这个林大牛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虽说猜测的有些离谱,但是这场祸事,归根结底的还是因为四公主的争风吃醋,倒也是属于情债了。 在官兵的示意下,拿到银子的小混混出来劝说着,“大牛叔啊,我们小老百姓的,自然是要为官府分忧了。既然是官府通缉的要犯,那么想必,也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你也不必袒护他们啊。” 听到这个,原本沉默着的大牛有些激动的说着,“二狗子,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袒护他们了。” “没有袒护,你为什么不肯说出他们的消息呢。”这话,就是将这件事情钉死了,是林大牛包庇的。 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林嫂,突然哭天抢地的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咒骂着,“你个没用的,我就和你说了,不要乱捡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祸上身了。你看看,现在可好,为了一张虎皮,咱们一家子是要搭进去的啊。” 看着那如同疯妇一般哭嚎的林嫂,几位官兵对视了一眼,把人拉起来问道,“你是说,那虎皮,是你们捡的?” “千真万确啊官差大哥,前几日,我和我家这个没用的去打渔,不甚掉进了水里,回来就发起了高烧。你看我们家,一穷二白的哪里有钱抓药,于是我们家这口子,就去山里想说给我采些药草来。哪成想,居然在一处山坳看见了一张虎皮,看四周无人,他便拿了回来。” 虽然这林嫂带着阵阵哭腔,但是到底,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 “官爷,我家娘子所说,句句属实啊。当时小人还觉得是祖宗保佑呢,这一看,居然惹了这等祸事。”说着,便从一个小匣子里把剩余的银子递了上来,说着, “官爷,这是卖虎皮的银钱,除去给我家娘子抓药的,其余都在这里了。” 看那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在场的,无不眼馋。 若是往日,那些官差看到这个,定然是十分欢喜。但是现在可不同,他们接到的,可是死命令,无论如何,要把人给带回去。若是带不回去,恐怕这钱,他们是有命拿,没命花啊。 “那虎皮,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带我们去看一下。”没办法,此刻,他们也只能是想着去附近在搜索一下了。 “好的,小的这就带各位官爷过去。” 此刻,离开许久的没藏吉兴二人,已经深入了林中。 伏在没藏吉兴的背上,她有些担心的问着,“他们,会不会有事儿啊?” “不会的。”他很肯定的回答着,没有一丝犹豫。 “你这么确定吗?”她有些疑问,这回答,连思考都没有思考。 “当然,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把说辞教给他们了。别看他们往日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实际上,胆子大的很啊。要不然,你以为谁都敢去捞河里的漂尸啊。”说话间,他已经单手挥刀,把眼前的荆棘给劈开,露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前几日他来打猎的时候,就顺带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穿过这片密林,不远处就是官道、到时候顺着路走就能到达京城。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如今,他们失踪了这么久,外边肯定已经找翻天了。看到他们出现,多方势力的紧盯之下,定然不敢在贸然出手了。 “嗯,那就好。如果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我就真的是过意不去了。只是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跑呢。既然是官兵找来了,我们亮出身份岂不是更容易些。这样也能免去现在的奔波之苦了呢。”虽然活了两世,但是对于这些阴谋算计,显然她还是有些稚嫩。 “呵,你真的是皇室公主?”面对着元阮阮的问话,没藏吉兴忍不住嗤笑了出来。 皇室众人,即便是身为女儿身的公主,又哪里能逃脱的了阴谋算计。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单纯之人。 所以他这话,是疑问,也是嘲笑。 “你看不起我。”面对着没藏吉兴毫不掩饰的嘲笑,她生气了。 她只是单纯,并不是傻。前世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如何能够拉拢好完颜珺,为自己谋的一片安身立命之地。 虽然刚开始是成功了,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避免一死,所以她的所谓的算计仍旧是以失败告终的。 重活一世,除了刚开始想要利用拉拢陆清临,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只要不关乎性命,她也没有什么好算计的地方。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身处皇室的你,心思还能这样的单纯。”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的单纯,但是看元阮阮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他还是开口解释着。 聪明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去和女人计较对错的,更何况,还是这样的美人,她说不懂,那便不懂吧。 “嗯,这样的我,很是没用吧。”说着,她的语气便低沉了下去。 若是自己有用的话,就不会时至今日,还被逼的在这山野里逃命。 感受到元阮阮的心情有些低落,想了一下,他才开口说着,“你们庆国的人,定然都觉得此处是由我代表西夏出使,一定是因为我得父皇的宠爱吧。” “不然呢?”她反问着。 要知道,能代表一国出使的,那在一国的位置,定然是举足轻重的。 “其实不然,很小的时候,由于母后并不得宠,所以我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幼时的我,并不懂得为什么父皇从来不踏足母后的宫室,连带着我,在父皇的眼中,也从未被重视过。 但是,我很刻苦,比其他的皇子都刻苦,就像你们所说的笨鸟先飞,慢慢的,父皇才开始发现了我的好,连带着对母后,也不像从前那样的不假辞色了。你啊,就是你父皇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对这些阴谋算计的没有任何防范之心。” 没藏吉兴说完,她久久的没有回应。 这话,她想,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听到的吧。想不到,看着风光无限的人,其实背地里,都有其他人所体会不到的心酸。 “其实,我也不像父皇表现的那样受尽宠爱,我的母妃,很早,便也离开了我。或许,父皇对我的宠爱,更多的,是为了母妃吧。”或许,也有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 这话,倒是有些让没藏吉兴出乎意料了。毕竟,庆帝的对六公主的纵容,那可是举国皆知的。但是转念想了想,便也想通了。是了,若是真的宠爱,倒也大可不必宣扬到了这个地步。 顿时,落难的两个人,便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之后,两个人都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空气中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没藏吉兴一路披荆斩棘的声音,安静极了。 第五十五章 毁尸灭迹 过了半晌,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默,他主动开口说着,“我问你,我们失踪了已经有整整半月有余了吧。即便是庆帝不出手,那少将军和陆清临,定然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吧。何以到了现在,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呢。”没藏吉兴细细的解释着,步伐依旧很是稳健。 走了大半截的山路,却丝毫不见喘息。 “许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偏远,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再说了,今日,那官兵不就找来了吗,说不定,那就是他们派来的人,也说不定啊。”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于愚蠢了些,但是,她想乐观些。 这样的蠢话,若是他的部下说出来,那肯定是要被他给骂个狗血淋头的,但是说出来的人是元阮阮,他便也宽容了几分,耐着性子解释着,“你看那来通风报信的村民了嘛,如果真的是寻人心切,有了线索,那定然是喜悦的,来人,也不会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所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等待着元阮阮接。 “所以,来的人,只有可能是想杀我的人。是吗?” “是的,若是我自己还好些,但是带上你,面对着数十人的官兵,我们根本毫无胜算。”看着她终于开窍了,没藏吉兴很是安慰。 毕竟,很多人并不是痴傻,而是不愿意看清楚罢了。 “没藏吉兴,谢谢你。”想了半天,她认真的说着。 似乎从一开始那并不美好的相遇,她就在心中给他打下了标签,以至于在之后的相处中,总是带着一丝的不满。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才发现,或许,眼前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最起码,不论什么时候,他从没有抛弃过自己,而是一直保护着自己。 这样正式的道谢,还真的是让他有些不适应。僵直着身躯,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说着,“诶呀,其实我这么着急的带着你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啊?”她好奇的问着。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好。”她随口承诺着,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她生气的。 “其实,我这么着急带你出来,是想着我们能够单独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住在那里,虽然是打着夫妻的名义,但是到底在那狭窄的屋子里,到底是有些不方便。你们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这个道理吧,到时候你我朝夕相对,说不定阮阮就对我春心懵懂,届时就非我不嫁了呢。”说完,还非常得意的笑了出来,仿佛算计已经达成了目的似的。 听到这个,还伏在没藏吉兴背上的元阮阮,感觉一阵羞愧。这个登徒子,自己居然刚才还想着他能够有什么原因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眼看着自己没有什么行动力,更加没有什么杀伤力。看着他外露的脖子,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就低下头咬了上去。 相较于疼痛,这突如其来的温润触感才让他更加惊讶。在对方加大了力气之后,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开口讨饶,“阮阮,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快些住口。” 听到这个,原本就气头上的元阮阮更加下了力气。 感受到颈间的力度渐渐加强,他也不敢油腔滑调了,连忙说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这样毫不顾忌的求饶,哪里还能看的出来是西夏的王子,更像是在和无理取闹的妻子讨饶。 不过,看他如此诚恳,她也没有继续,便也松了口,嘴上警告着,“没藏王子,还请你自重。有些话,是否说得,你应该有衡量的。” “是是是,六公主说的对,没藏受教了。”这个时候,他只能附和着。 低下头,看着那一排整齐的牙印,隐约的,还有丝丝的血迹沁了出来,可见刚才,她是下了狠手的。 不由的,又有些后悔,“疼吗?” 问完,便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唐突了,又补充着,“毕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好太过于恩将仇报了。” 明白她的嘴硬,他笑着说道,“无碍,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小伤,又算的了什么。” 随即,在山间奔跑的动作更加的卖力了些。 这边两个人在悠哉悠哉的逃亡,气氛好不惬意。那边搜索他们踪迹的官兵,却一个个的垂头丧气。 来到林大牛所说的地方,发现那不过是一个低洼处,往里走几步,还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派人进去查看之后,发现里边有生活做饭的痕迹,而且在一旁,还有一只老虎的遗骸。看上边缺少的部分,想来这几日,两人便是靠这个度日的。 这个时候,原本对林大牛一家的怀疑,才算是洗清了。 看来,他捡到虎皮去卖,确实也只是巧合了。 说实话,这还是林大牛第一次来这个山洞。看着洞中的样子,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早就嘱咐自己,若是有人来盘问,便把人给带到这里来。 心中,不由的对那人,是感激万分。 把闲杂人等遣走之后,那些官差才聚在一起商议着。 “大人,我们已经把这个村子和周边都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想来,应该是往密林深处逃窜了吧。” 被没藏吉兴猜测的不错,这些人,正是来给他们补刀的。 在王皇后看来,这件事情,她们已经做下了,横竖,也已经开始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便彻底了结了她。到时候,木已成舟,将军府和丞相府即便有什么想法,那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就不相信,那少将军和陆清临,还能因为一个死人,和她们杠上。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让她要在斟酌一番了。 本来,来到这里查看的,应该是真正的官差,而他们,不过是冒充的罢了。 原来,在几方势力寻找失踪的没藏吉兴和元阮阮的时候,幕后操纵的王皇后等人,也派出了一队人马,密切的关注着各方势力的动向。 而这对前来查看的官差,就被盯上,半路灭口。而他们,则是顶着官差的名头,前来查看二人的踪迹了。 “嗯,看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据说那林中有猛兽出没,他们二人,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人。 “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属下的人问着。 按道理来说,若是被猛兽盯上,尤其是没藏吉兴不久前还猎杀过一头老虎,这样的人进去,势必会遭到其余野兽袭击。他们即便是不出手,他们二人,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 但是,很多事情,都有意外。 “老六,你带一队人,把这个村子处理了,连带着那几个人,一定不要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以免暴露了我们的痕迹。处理完之后,让人通知主子,在附近设下埋伏,一旦人出现落单,便可斩草除根。”笑面虎狠厉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轻飘飘的开口,这些无辜的村民,便要就此和明天告别了。 站在洞外的林大牛等人,看着官差一行人出来,以村长为首的,连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小心的询问着,“官差大哥,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能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久了,今日的农忙还没有干完呢。” “当然,事情已经完事了,关于犯人,我们也会去缉拿的。关于你们的积极配合,也会上报到官府的,到时候,也会有其他的赏赐下来的。”一改刚开始的凶狠,老六讪笑着回答。 听到这个,等候许久的村民一个个的都喜出望外。要知道,能得到官府的赏赐,哪怕只是口头的嘉奖,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啊。更何况,现在可是要赏赐他们了。 于是,老村长带头感谢着,“多谢官差大人美言。” “多谢官差大人美言。” “多谢官差大人美言。” ...... 看着大家一个个的离开,老六的嘴角,忍不住的发出嗜血的笑容来。 只是在天黑之后,一直十分没落隐蔽的村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反常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救火,就任凭他越发蔓延,直至烧毁了整个村庄。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往日热闹的村落,此刻,已经都成为了灰烬。而昨日那个可爱的孩童,现如今,也都成为了焦黑的木炭。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落下,月亮升了起来,开始行使自己的职责。 许是今日月初的关系,即便月亮在如何用力,那斑驳的月光,都无法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虽说已经走了许久了,但是离出去,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最起码,还要在翻越过两个山头才可以。 看着没藏吉兴把自己放下就要转身离开,她不由的有些害怕,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我们,不走了吗?” “嗯,天色已晚,恐怕,今夜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说着,他便拿开她的手,去一旁,捡了些干草来,细心的铺垫着。 看到没藏吉兴的动作,在联想到前几日林嫂说过的话,在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没藏吉兴,我们,要不走吧。这里,万一有野兽出没,那我们,岂不是就要葬身于此了。” 只见没藏吉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害怕,头也不抬的说着,“那不正好,生不同衾死同穴,这样,也算是我得偿所愿了。” “没藏吉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她大喊着。 “嘘!”他转过身,用手指比着嘴唇说道,“夜晚可不能这样大喊,要不然,没把狼招来,也会把那些想要灭我们口的贼人给招来的。” 看没藏吉兴的样子也不像作假,她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怕人来似的。 确定安全之后,她又继续小声建议着,“那我们,是不是要生个火啊。都说猛兽是怕火的,这样,它们会不会就不敢靠近了啊。” “嗯,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他点着头,表示着赞同,随后又说道,“到时候,说不定万一有什么狼群来了,我们的敌人也能够及时赶过来帮我们搭把手呢,这样倒是也省力了许多。” “你!”她气塞,索性便也不在说话,靠在那里,看着没藏吉兴来回的忙碌着。 看着来回收集干草的没藏吉兴,她突然发现,可能每个人,都和他表现出来的是有不一样的吧。就像自己,别人看来,都是一个养尊处优被庆帝极其偏爱的六公主,实际上呢,个中心酸,只有自己能够知道的吧。 而没藏吉兴,若不是他们两个人有这样的遭遇,恐怕在她心里,他可能永远都是那样一个纨绔风流的形象了吧。 正出神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头上被重重的弹了一下。 随后,回过神来,就看见了没藏吉兴毫无风度的蹲在了自己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我说六公主,本王子是很风流倜傥,但是你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毕竟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这里,也是荒郊野外的。若是我控制不住对你做了什么,恐怕,以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反抗不了的吧。” 不过,这次,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对于这样失礼的话,元阮阮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平静的说着,“没藏王子,你一定要这个样子嘛?非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下流的人,才会开心吗?” 这次,反而是没藏吉兴呆愣在了原地。 缓和了一下之后,他才起身,有些凶巴巴的说着,“放心吧,别说没有什么猛兽了,即便是有,我也能护你周全,到时候,还能顺便给你整个虎皮坐垫。” “好,那我就等你的虎皮坐垫了。”她忍住不笑,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不得不说,认识这么久,还是今日的没藏吉兴,更加可爱些。 第五十六章 夜宿山洞 “你在这里稍事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抱着收拾好的干草就要离开。 还未动身,便赶紧到自己的衣角被紧紧的拽住,转过身,便看到元阮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自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于是,他只好把东西先放下,蹲下身子来,耐心的安抚着,“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来了。这里我已经看好了,没有问题的。我不会走远的,若是有事,你喊我,我可以听到的。” “可是,可是我还是害怕。”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没办法,这样的荒郊野外,她还是第一次来。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这个情况,若是有什么危险,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自己和没藏吉兴也并不是多熟稔的关系。夫妻之间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更何况他们二人了。 看出来她的担忧,他又耐着性子说道,“六公主,你这幅眼神,还真有一股子依依惜别的意思。要不然,咱们还是别走了,在这山野间做一对野鸳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在评判着什么似的。 看到他这么一番不正经的模样,内心的恐惧,似乎也消散了许多。于是,连忙把手松开,头也偏了过去,闷声说着,“快去快回。” 看她这一副别扭样子,没藏吉兴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着,“知道了。” 然后,便背着干草,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于是,寂静的夜晚,此刻在这枯坐着的,便也只剩下了元阮阮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两声蝉鸣,夹杂着几声鸟鸣,本来悦耳的声音,在这可怖的环境下,都显得极其阴森了许多。 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她冲着没藏吉兴离去的方向看去,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回来,不由的有些着急,心里,也不由的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会不会,他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随着时间的拉长,这个想法,越来越被她肯定了,慢慢的,低下了头,不在有什么期许了要。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打了一下,一瞬间,她就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的动作,于是她放下心来,鼓足了勇气,慢慢的转过头去,想要看一下是什么。或许,是树枝掉下来了也说不好。 虽然,她知道,刚才那样的力度,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树枝。 等她转过头的时候,身后,虽然仍旧是一片漆黑,但是早已适应了这片黑暗的元阮阮,也能够清晰的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 神游着回头,现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大段的日志了。 不料,刚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嘴先于脑子反应,率先喊了起来。 这下,可吓坏了没藏吉兴,看着她的动作,连忙伸出手,眼疾手快的把人捂嘴,这才避免了行踪被暴露的危险。 “别叫,是我,没藏吉兴。” 确定了是谁之后,她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正经点。什么时候了都,还耍这些孩子气的把戏,当真是让人无语。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确认她不会在叫出声之后,他便转过身,蹲在了她前面。 “走?去哪里,你不是说夜路难走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还是顺从的伏在了上边。没办法,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是走夜路,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到天明。 “嗯,六公主身娇肉贵的,哪里能够真的让你在这里风餐露宿的,自然是要寻一个好的去处。”矫健的脚力,似乎这夜色,都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到了地方之后,她才知道了这段时间,没藏吉兴离开都去了哪里。 此刻这山洞中,已经用干草给她铺好了地方。相较于刚才的生硬,此刻显的柔软极了。而本就有些阴冷的山洞,由于中间生起了火堆,也显得暖和了许多。 而且,在火中央,还用树枝挂着一只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打来的野鸡。看着那被炙烤的油亮的表面,还有那阵阵香气,遗忘了许久的饥饿感,也慢慢的涌了上来。 听到那边传来咕咕的声音,他笑了笑说着,“马上就好了,别着急。”随后,又从衣服中摸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一点一点的洒了上去,顿时,拿香气更加浓郁了。 她咽了咽口水,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夜间生火,容易把敌人引过来嘛,那你这样,岂不是更加让敌人追着味道可以寻找踪迹了吗?” “想不到,六公主还能想到这里,属实是有进步啊。只是,这民以食为天,即便是我们隐匿的再好,若是没有了体力,到时候,不用人家动手,我们自己就可以投降了。至于你说的这个,那就只能是看我们的运气了。若是对方体力真的那么好,能够不眠不休的,我们也只能是认命了。”说话间,还不忘翻动手中的烤鸡,让它受热更加均匀一些。 看他这一番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己现如今一副残破的身躯,又能够做的了什么主呢。于是也跟着附和道,“没藏王子说的有理,只是不知道,堂堂西夏王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属实是让人惊讶啊。” “呵,西夏王子又如何,若是没有用,那就连一介草民都不如。最起码,他们还能够活下去。” 这话,可谓是触动到了元阮阮的心弦。是了,人人都对他们这些皇室子孙称羡,觉得他们从出生,就高人一等,享受了多少人几世人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但是,这样的人生,就一定是惬意,自在的吗?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倒宁愿到一个普通的家里,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生活。 “是啊,王子又如何,公主又如何,归根结底,都是一介凡人罢了,都要经历生老病死,爱恨别离,谁也逃不过的。” “呵,想不到,这话能从我们的六公主口中说出来啊。这是,虽然世人纷争不断,我们活着的人,终归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毕竟,我们从出生,身上就有了责任,而这份责任,除了死去,永远都无法逃避。”随着元阮阮的话,没藏吉兴的语气,也有些低沉了下去。 都和他说自己身为皇长子,就应该继承西夏王的位置,至于他是如何坐上去的,谁又会在意呢。 “那,若是这责任,我们不想肩负呢?”她在问。 “不想肩负啊,那你可以指派给其他人,前提是,你说了算。” 没藏吉兴随口回答的话,倒是教她有了思考。 是啊,自己说了算,这样,为刀俎还是为鱼肉,也都没有人能够宰割了。 看着出神的元阮阮,他拿起烤好的野鸡,撕下鸡腿,递到她跟前,晃了晃说,“喂,六公主,你不会,是相信了我说的话了吧?” 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了没藏吉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意思,却是实打实的把没藏吉兴的话给听了个通透。 看到元阮阮这一副可爱模样,他顿时失声笑了起来,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噗,我逗你的,这你都相信,你也太好骗了吧。没想到,我的阮阮居然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这一面,属实是让本王子感到意外啊。在西夏,谁不知我母后宠冠后宫,父王对我更是十分器重,不然也不会论到我来出使你们庆国。”说着,还故意捏了捏元阮阮的脸颊,一副好笑的模样。 “你这人,真的是,真的是。”看着眼前笑的张狂的没藏吉兴,她愤怒的拍掉了自己脸上作怪的手,也不顾对方递上来的鸡腿有多么的诱人,转过身去,一副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的样子。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这不是看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嘛。快点吃吧,晚上风寒大,多吃些人的体温才能高,不然是容易生病的。”笑了一阵子之后,眼看在元阮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就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认真的说了起来。 “哼。”这下,元阮阮却连半个字都不在相信他了。 看她还是很生气,他把手中的鸡腿拿过来自己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着,嘴里还一边滋滋有味的评价着,“诶呀,这只野鸡想来平日里肯定十分爱锻炼,这肉质,都要比普通的紧实些呢。时间也烤的刚刚好,都很入味呢。” 看着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他又继续说着,“诶呀,这密林看着挺大的,明日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估计是没有时间去打猎什么的了,到时候,肚子饿的人,也就只能是自己忍着了。嗯,真香,好吃。” 身后那烦人的声音,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香味,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犹豫半晌,她终究还是转了过去,一把那另外的一只鸡腿给夺了过来,嘴上嘟囔着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然后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好好好,多谢六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等无知刁民计较。”说着,还俯首作揖的样子看着元阮阮。 这幅耍宝的样子,可是彻底的取悦了她,瞬间,脸上便破功重新洋溢起了笑容。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刚才的那点子不快,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看着元阮阮已经用好了饭,于是招呼元阮阮过来休息。 “你只铺了一个?”看着那只够躺一个人的地方,元阮阮吃惊的问道。 即便是她这样娇小的身量也绝对是躺不下两个人的,更何况还是男女有别。 “野外露水集中,寻些干草来极其不易。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阮阮了。不过我身强体壮的用不到这个,你只管安睡,今夜我守夜,避免有什么突发的意外。”眼下也不好在逗弄她,于是没藏吉兴说了实话。 听到没藏吉兴的话,她咬着嘴唇站在那里没有动。 没藏吉兴身上有伤她是知道的,听收留他们的妇人说一出伤有一尺多长,由于在河水里泡在有些发脓,在加上刚到林大牛家的时候没有钱去抓药所以导致伤口有些溃烂。 还是多亏了他打来的那身虎皮换了些银钱才抓了一些药医治。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起色。今日仓促的逃了出来,那伤药都来不及擦拭。 再加上,为了加快脚程,他基本上都是在背着自己在林间穿梭,自己都能闻到他身上溢出来的血腥气了。 “不用了,这几日我睡的比较多,还是我来看守吧。白天都是你背着我走,耗费了不少力气。明日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还要靠你周转,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了我叫你。”想了想,元阮阮想了一个办法出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传出去是要别人笑话我嘛。这点辛苦算的了什么,别说只是一日了,就是在来上几日我也是没有问题的。快点,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你可是庆国尊贵的公主,明日若是灰头土脸的出现,别人该不认了。”看着元阮阮坚持的样子,没藏吉兴猝不及防的还有些感动。 一路走来,刚开始他只是贪恋她的美貌罢了。毕竟身为男子,那个不爱貌美如花的女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在逞能了,你若是不休息好,明日遇到敌人该如何自处。指望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嘛。到时候若被人斩下首级,耻笑的人应该更多吧。市井中会传言,堂堂西夏王子,浪得虚名,被三五人击杀。”看着没藏吉兴有些苍白的脸色,元阮阮故意说道。 “你这是心疼我啊,难不成你是喜欢上我了。”听着元阮阮故意挑拨的话,没藏吉兴突然凑上前说道,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第五十七章 没藏吉兴发烧 “别臭美了,本宫只是怕明日受你连累,无辜丧命罢了。”元阮阮撇过头说道,只是这脸色却有些莫名的红了起来。 “哦,这样啊,本王子还以为阮阮心悦我呢。”没藏吉兴一脸失望的说着。 “懒得和你废话。你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尽早回去。”说着,坐在火堆前的她,一幅要认真守夜的架势。 “你啊,真的是拿你没有办法。这样吧,前半夜呢比较重要,万一有什么野兽来,我怕你来不及呼喊,我先守前半夜,后半夜的话就稍微安全一些,到时候我休息,你来守,这样如何。”看着元阮阮的动作,没藏吉兴拦在了她面前。 “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时辰到了一定要喊去起来和你换,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不然你就嫁给我。” “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元阮阮便在没藏吉兴的帮助下,来到了那个反复铺了多次的草垫上开始休息了起来。 看着终于躺下的元阮阮,没藏吉兴稍微松了一口气,经过这次的生死逃亡,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深厚了一分。 就是不知道,等他们从这里出去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在等着呢。 就在他们这边岁月正好的时候,另一边的完颜珺等人,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便是在如何的欺骗自己,也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考虑了。 或许,他们二人,真的已经葬身河底了,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打捞上来尸首,也不过是因为河水湍急,礁石众多,所以早不完整了罢了。 看着账内忽明忽暗的烛火,一时之间,完颜珺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难道,命运不过是和他们二人开了一个玩笑罢了。所谓的重生,不过是让他们再次品尝一下之前的痛苦罢了。 那这折磨,未免有些沉重了。 “报!”一道响亮的声响,突然划破了夜空,随之而来的,是清风那张激动的脸。 “启禀少将军,之前失踪的人,找到了,不过,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说罢,低下了头,一脸的难过。 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场面,即便是自己已经跟随着少将军上阵杀敌,但是,那些人,都是侵犯国家领土,想要来残害他们妻儿的宵小之辈,杀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不同,看着前几日还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弟兄,一日的光景,便成为了黑炭。若不是凭借着他们身上佩戴的生前之物,恐怕都无法辨认出来具体是谁。 这样的场面,无论见过多少次,那都是无法忘却的啊。 “什么?被烧了?在哪里?”不光是清风,就连完颜珺听了,也一脸的震怒。 要知道,这次派出来找人的,可都是他们完颜家的亲兵,每个人都是弥足珍贵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这让他如何,能够平静下来。 “在一处偏远的村庄,我们的人,是看到升起的浓烟才过去的。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我们的人,包括了村庄里的村民,无一例外的,全部都已经被烧死了,无一生还。”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想起当时那惨烈的情景,让这高大的汉子都忍不住泪襟,心中对下手之人,更是十分愤恨。 听完清风的话,他站在那里,久久的沉默了下去。 看这个样子,对方是下了死手,一定要把元阮阮至死。看来,陆清临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清风,把那遇难村庄人的尸首都放到太师府的门口,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的血腥。” “少将军,不可!”清风急忙说着,若是真的做到了这一步,那将军府和太师府,可就真的撕开了最后一层的伪装了。 毕竟,那可是皇后的母家,万一是二皇子继承了皇位,此举,更是将完颜家逼上了绝路啊。 “去,把我的命令传下去,即刻去办。”不顾清风的阻拦,他固执的说着。 无奈,看着劝不动完颜珺,他也只好去按照吩咐办事。 等到人离开,他才拿好自己的佩剑,打算出去,亲自寻找。 刚出大帐,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陆清临。想着刚才的事情,连带着对这个陆清临,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看着对自己怒目横眉的完颜珺,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自己这是又哪里惹到这位冷面将军了,遂开口问着,“少将军,这样匆忙,是阮阮有什么消息了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完颜珺的火气更加上涨了起来,打量着他说道,“这个问题,我想陆公子还是去向你的好友打探一下反而来的更快些。” “王猛?什么意思?”他不懂,这件事情,和王猛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警告过王猛了,王猛也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难不成,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看着不说话的完颜珺,他上前一步追问着,“少将军,还请明示。” 看陆清临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但是到底,他还是把陆清临给算了进来,没好气的说着,“我们今日发现了阮阮和没藏王子的线索,派去查看的人被杀害,和林家村,三百多口人命,被烧了个干净。原因,想必依照陆公子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想到了吧” 是的,他想到了。 这两件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实际上,却是一件事情。好端端的,林家村之所以被屠村,最有可能的原因,那就是元阮阮和没藏吉兴两个人,在这个村子里逗留过。 而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来,最有可能的,便是一直想要至元阮阮于死地的皇后一党,所以,他才让自己去问王猛。 屠村啊,若是被庆帝知晓了,这件事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过去。想到王猛可能有的结果,他的脸色不由的煞白了起来。 “少将军,阮阮呢,那里边,可有她的,她的......”尸首两个字在他的嘴里盘桓了许久,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有,我们推测,他们可能是往村庄旁边的密林去了。我打算带队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他们的踪迹。”说着,便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脸色也越发苍白了些。 说起来,完颜珺也是大病初愈,之前中的无双之毒,毒性十分的霸道,即便是有地心火芝的疗效,那也是大伤元气。 平日里好好的养护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现在多日劳累在加上休息不足,身子已经亏损的厉害了。 “我去吧,你放心,若是他们去了密林,我一定会把人给完好无缺的带出来的。”陆清临开口自荐。 “呵,就不劳陆公子费心了,阮阮,我会亲自救回来的。”说着,就要离开。 “难不成,你是怕我抢了先,到时候你更加的没有机会嘛!”看着如此急切的完颜珺,他站在后边,出声刺激着。 陆清临的质问,成功的阻挡了他的脚步,站在原地,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若陆公子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你真的配不上她。我是一介粗人,不懂你们说的这些,我只知道,现在,她需要我,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应该去到她的面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召集人马出发了。 看着如此坚定的完颜珺,头一次的,他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动摇了。随即又越来越头,自我安慰着,“陆清临,面对如此对手,你应该更加努力才是,怎么能够退缩呢。”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也连忙跟了上去,不肯落后。 “这就是那密林?”看着眼前雾气缭绕的密林,完颜珺驻足问道。 白日里还不显,在晚上的时候,由于夜露的加深,此刻更是显得雾气弥漫。索性,这不过是普通的雾气,并没有什么毒性。 “是的,这就是林家村旁边的密林。只是林家村的村民都无人擅长打猎,所以林中的野兽较多,少将军,此番还是安全为上。”清风嘱咐道,生怕完颜珺一个冒进,他有什么事情倒没事,只是完颜珺若是有事情了,那他可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嗯,出发吧。让众人十个人为一队,拿好火把避免野兽的袭击,间隔不要太远了。对这个密林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按照命令进入了密林。 阮阮,俊哥哥马上就来救你了,别怕,一定要坚持住。 坚定着目光,他便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山洞中。 此刻,已经燃烧了半夜的火堆,由于无人看管,此刻火势已经微弱了下来。原本在一旁的没藏吉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躺在了旁边,看那禁闭的双眼,想来应该是已经睡了过去。 突然,一声尖叫,在洞中响起, “不要,俊哥哥救我,不要,不要。” 随后,随着美目睁开,满头大汗的元阮阮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了自己所出的山洞,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到底,还是让她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在梦到那个场景,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那股子刺痛,还是让她记忆犹新,仿佛是在昨日一般。 跪在断头台上的时候,她是笑着的,实际上,心中有多么的恐慌,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够在完颜珺问自己话的时候,说出想要杀他的言论来。 有些痛苦,需嘚亲自体会了,才能感同身受。 她和他说,她来生的愿望是杀了他,如今想来,却有些可笑了。 当年完颜珺放弃她也属于情理之中,在家族荣辱和她一人性命之间,她必定是被舍弃的那个。 只是有些事情,虽然可以理解,但是让人回想起来,却还是有些凉薄罢了。 把头上出的冷汗抹掉,看了一眼在火堆旁边打盹的没藏吉兴,她有些的喊着,打算把他叫醒去草垫上休息。 “没藏王子,没藏王子,醒醒,你到那边睡吧,我在这里看守即可。没藏王子,没藏王子。”连续叫喊了几声,没藏吉兴都没有什么反应。 看了一眼火势越发微弱的火堆,在看了一眼没藏吉兴睡的地方,没办法,她打算过去添些柴火,让山洞更暖和些。 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咬着牙,她努力的挪动着身体,等到她来到火堆旁边的时候,额头上刚落下去的汗珠,便又回来了。 顺手拿了些柴火进去,不一会儿,原本微弱的火势便慢慢的涨了上来。随后她看了一眼没藏吉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干草,还是打算把他叫醒,去睡的舒服些。毕竟,之后还是要靠他,二人才有脱困的可能。 于是伸出手来,推搡着,“没藏吉兴,醒醒,过去在睡,没藏吉兴,醒醒啊。” 突然,手不小心的触及到了他的皮肤,滚烫的都让她有些缩手。忍不住的伸手覆上他的额头,那烫人的体温,显示着对方此刻的异样。 这下她有些慌乱了,面对着发烧的没藏吉兴,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看着他衣襟处露出来的药瓶,应该是他带着的伤药。这一日,风餐露宿的,光忙着奔波了。伤口肯定是感染了,要不然,也不会发烧。 可是,他的伤,需要脱了衣服才能上药的。 “阮阮,他这样烧下去会死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毕竟当日他可是为了护着你才被河底的礁石给划伤的。” “可是,到底是男女有别,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吧”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今日要不是你拖累了他,他也不至于伤口更加的严重,说起来你也是有责任的。” ...... 思想斗争了半晌,她终于紧咬住了牙关,伸出手,打算把他身上的衣服给除下。 罢了,反正这里就他们二人,自己就当做是行医救命了。等到他们回去,这里的事情,谁都不会记得的。 第五十八章 少将军赶来 好不容易把没藏吉兴的衣服给褪下,只见接近背心处有一道一尺有余的伤疤,狰狞至极。由于伤口崩裂,此刻皮肉都有些外翻了,冒出猩红的血水来。 难为他这一路来居然都没有吭一声,还能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和她打趣。 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收拾了一下心情。她赶忙从包袱中找出来剩余的清水,小心的倒在背上清理伤口。差不多之后又拿出来药粉,一点一点的洒在上面。如此这般,那伤口,才堪堪的被清理好。 稍事休息之后,她又把自己的裙摆撕了下来,给他细细的包扎上。 这一番行动下来,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收拾好之后,她又赶忙向有些微弱的火堆中添了一些木头,然后在坐下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了没藏吉兴。 说实话,初见没藏吉兴,在芙蓉园那种场合,她只觉得他凶神恶煞,蛮横无比。 贪图他的美色,丝毫不顾及她的意愿就要把她给强霸了去。 但是后来在宴席上见到他,发现他和自己印象中那粗鄙的西夏之人大不相同。相反,他很有礼数,学识也还算渊博。 她一直都认为他是贪图自己的美色罢了,所以才会提出诸多要求,让她伴他出游。 但是直到遇险之时,他并没有抛弃自己。反而抱紧了她,自己被礁石给划伤了。 她现在有些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没藏吉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一夜过后,完颜珺这边除了抓到了那些冒充官差的人,关于元阮阮和没藏吉兴的踪迹,可谓是一无所获。 趁着完颜珺那边不注意,一路跟着的陆清临悄悄的来到了刺客跟前,开口询问着,“是谁派你们来的,太师府吗?” 谁知,那刺客听到后,一脸的不屑,把头扭了过去,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看到他这么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陆清临再次说着,“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了吧。你可能不知道,林家村的尸体,现在,可能已经挂在了太师府的门口了吧。” 话音刚落,原本镇定的刺客才有些慌乱了起来,不过,即便是如此,依旧硬着嘴说道,“陆公子和我们说这个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和那林家村的村民有仇怨罢了,平白的推到了太师府的头上做什么。” “哦,是嘛,只是这话,就不知道皇上是否相信了。”他慢悠悠的说着,看着对方的额头汗珠越发密布,然后才说着,“我与太师府的王猛为知己好友,定然是不会加害于他的。” 刺客犹豫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说知晓陆清临说的是真话,但是最终,还是咬着牙拒绝了,“陆公子的话我们不懂,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过是我们和林家村的私怨罢了。平白无故的扯上太师大人,那可真的是不敢当啊。” “你......” “陆公子好兴致啊,这么快,就来审问刺客了啊。” 刚想在说什么,便被身后完颜珺的声音给打断了。于是他只好回过头,一脸沉重的回答着,“是啊,阮阮失踪多日,这些刺客实在是可恨。陆某,也不过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些线索来,这样,也好尽快找到人、”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陆公子是迫不及待的想来告诉刺客该怎么样给幕后之人脱罪呢”完颜珺似恍然大悟的样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少将军慎言,陆某,恨不能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剥皮抽筋,又怎么会想着给他们脱罪呢。”面对着完颜珺的质疑,他一脸正气的回答着。 “嗯,想来,应该是不会的,是在下的错,险些错怪了陆公子。”说完,他便招呼着身后的清风,“去,把人带回去,即刻审问。在我回去之前,不得有任何人以任何原因去见。若是有人,一律按照屠村的同党,上报给皇上。” 说完,又转过头来,和陆清临说着,“陆公子觉得,这样如何?” 被点名之后,他连忙回答着,“甚好。” 得到回复之后,完颜珺又补充着,“对了,这次的功劳,陆公子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到时候上报的时候,也要着重提一下。” “不必了,陆某不过是跟随着少将军而已,哪里敢贪恋什么功劳啊。” 不过,这样的推脱,并没有得到效果,完颜珺很是坚定的说着,“陆公子无需谦虚,这一路上,陆公子可是出了不小的力气呢,想必丞相大人知晓了,定然也会对陆公子刮目相看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清临感觉有些超出意料了。 到时候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反正王皇后一党,定然会觉得是自己搅和了他们的好事,到时候,肯定会不遗余力的针对,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抱紧将军府的大腿了。 于是苦笑着说道,“既然是少将军的美意,那陆某便也不在推脱了。只是日后,可要多仰仗将军府的照拂了。” “陆公子哪里的话,同在官场,自然是要相互照拂了。休息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出发吧。”目的达成,他也不在停留了,毕竟元阮阮那边,还在等着自己去营救。 “好,那我们即刻便出发吧。”既然已经没有选择了,他便也就不在做无用的推脱了。 夜色已经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洞口,映照在了地上,显得格外温暖。 摸着没藏吉兴温热的额头,担心了一晚上的元阮阮,终于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闻了一下自己身上汗津津的味道,她难耐的皱眉,心里忍不住的咒骂着,元娇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让你好看。 这件事情,她思来想去,除了元娇苓,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毕竟自己名声在外,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敢和自己为难。即便是嘴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奉承两句,也不至于有这样大的仇怨,和这样的势力。 就在自己出神之际,原本昏睡着的没藏吉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元阮阮的手,把人护到了身后,然后警戒的看向了洞口。 看着突然变化的没藏吉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的问着,“是有什么,什么变故了吗?” “嘘,有人。”简单的回答,便表明了原因。 这下,原本就紧张了一夜的元阮阮,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神再次提了上来,也跟随着没藏吉兴的视线,看向了洞外。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要跑啊?”她担心的问着,在这里,只有一个洞口,若是被搜查到了这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到时候对方闯了进来,自己行动不便,而没藏吉兴高烧一夜想必身体也很虚弱。这样的组合,两个人只能是束手就擒了。 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恐怕今日的太阳,便是最后一天的太阳了。 “嘘!外边有人搜查,把火灭了先。”没藏吉兴没来得及解惑,赶忙挣扎着起身把火堆熄灭,由于身子虚弱,起身的时候还一个趔趄,看的元阮阮心惊。 然后拉着元阮阮到了洞中深处,小心的躲藏了起来。 元阮阮紧张的都要不能呼吸了。虽说前世也经历了生死,但是那也不过是手起刀落之事,丝毫没有让她有害怕的时间。而且,那个时候,伤心的情绪,是占了大部分的吧。 不似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闯进来。 “会不会是听错了,山间多野兽,有些动静也是正常的吧。”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进来,她有些疑惑得问道。 “嘘,他们要进来了。”说着,就伸手捂住了元阮阮的嘴,不让她在发声。 看到没藏吉兴的这一个行为,元阮阮怒目相瞪,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谁料罪魁祸首压根不在意,依旧维持自己的动作,只是盯着洞口的眼神却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这时,由于外边的动静过大,就连元阮阮也听到了声音。这下也就顾不上挣扎了,也全神贯注的看向了洞口。 这时,没藏吉兴眼看她不在挣扎也就松开了手。 听着洞外越来越大的声响,这个时候,就算不用没藏吉兴提醒,她也听清楚了,确实是人的脚步声,而不是什么动物的声音。 这下元阮阮紧张的呼吸都有些要停止了,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出来似的。心中忍不住默默地祈祷着,进来的人就算不是来救他们的,也千万不要是来杀他们的。 躲在那狭窄山洞的两个人,紧紧的贴着彼此,这个时候,也顾忌不上其他了,两个人屏住了呼吸,看着人从洞口走了进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士兵。不知道为什么,藏匿着的元阮阮,总是感觉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就在她思考之际,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清风的声音,“少将军,火把是刚熄灭的,想来他们应该走不远。” 而此刻,完颜珺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在这个狭窄的山洞中,只看到了一张草垫,想来,应该是夜晚休息的时候用的。 这是不是就代表了,他们夜晚,二人是挤在一起睡的。在面对着没藏吉兴,阮阮哪里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更何况,从一开始,没藏吉兴就表达了对阮阮的不怀好意。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虽说在野外环境不免会简陋些,但是这样的场景却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少将军?”得不到回应的清风,又再次出声问道。 “啊?好,去吧。”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再说藏匿在里边山洞的两个人,此刻的元阮阮,浑身僵直。除了眼珠之外,其他都无法动弹。于是,只能这样满目愤恨的瞪着眼前的这个人。 原来,就在刚才,她看到来人是清风的时候,便想出声呼喊,告知自己的位置。但是,下一刻,她便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无论她如何用力,嗓子都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而且,当她想挥手示意的时候,也发现自己并无法做任何的动作。 于是,她看向了没藏吉兴,眼神询问着。 只见没藏吉兴附耳说道,“英雄救美的机会,哪里能够让他给抢了先呢。” 看着一脸不正经的没藏吉兴,她觉得发烧烧糊涂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好端端的,怎么会因为这两天的相处,就转变了对一个人的看法,竟然觉得之前是自己冤枉了他,而他是一个好人。 是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而刚才,他也完全有机会可以破坏洞内的草垫,不过是听到了外边的人,是完颜珺,所以才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反而任由他们闯了进来。 不是都说六公主入住将军府,是内定的少将军夫人嘛。在他们西夏来说,别说是已经嫁过人,即便是丈夫逝世也能再次改嫁。更何况是现在,他们并没有正式成婚。 但是在庆国就不一样了,女子贞洁可是大事。像他们现在这样,孤男寡女的一起独处,他就不相信这个少将军还能这样大度,丝毫不在意这件事情。 若是他在意了,那自己正好就可以达成所愿。既能迎娶自己喜爱的公主,又能够得到庆帝的扶持,一举多得。 果然,在他故意露出一丝踪迹之后,那少将军就驻足在原地不敢上前来了。 此刻的完颜珺内心确实是在挣扎,固有的传统思想确实是让他有些犹豫。 但是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之后,终于闭上眼睛,迈出了第一步,向那个深渊走去。 罢了,自己本就欠她的。便是把这条命给了她又如何,现在又何须在意这些虚礼呢。 想通之后,便也不住迟疑了,开口说道,“吩咐下去,搜索一定要仔细。两个人刚走,一定不远。” 第五十九章 被救回府 看着完颜珺一行人要离开,元阮阮的心里要着急死了,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做任何的动作。就在她以为要无望的时候,身旁的没藏吉兴一个站不稳,踩碎了一根枯树枝。 这样微弱的声音,在这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不由的喜出望外,看向了外边。 果然,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完颜珺一行人,在听到这个之后,便立刻驻足在了原地。而完颜珺更是循着声音的方向,直直的向他们藏匿的地方走去。 看着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的完颜珺,她又忍不住的回忆起当年来,一如当年的步伐那样铿锵。 等到完颜珺来到他们藏身的地方,伸出手来把眼前遮蔽的树枝给移开,眼前的一幕,可比方才的要震撼多了。 这是一个仅仅容得下两个人的狭窄通道,想必是山体震裂的时候有了豁口。在这个里面,此刻元阮阮被没藏吉兴搂在了胸前,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的模样,更是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更别说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动也不动的完颜珺,她就知道肯定是想左了。于是乎,她拼命的转动着眼珠,嘴里努力的呼喊着,希望他能够发现自己的异常。 “少将军。”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她的声音,突然恢复了正常。 而身后的没藏吉兴,也抱着她从那里边走了出来,一脸高兴的说着,“诶呀,原来是少将军吧,我们还以为是贼人找来了呢,吓得要死。” 看着完颜珺黯淡下来的眼神,张了张嘴,她终究是没有解释了出来。 有什么可说的呢,毕竟,自己也没有想过在和他再续前缘。若是就这样误会了下去,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这样想着,她的脸色便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看着出来之后还一直抱着元阮阮的没藏吉兴,他上前一步,拦在了跟前,“没藏王子,现如今,已经安全了。若是这样出去,恐不成体统吧。” 只是没藏吉兴并没有附和,反而一脸为难的说着,“哦,是这样的嘛,不过,这几日,一直都是这样出行的呢。想来,六公主也不会在意的吧。” 此刻洞中,只余他们三人,清风等人,更是有眼色的早就走了出去。 夹在中间的她,即便是不选择没藏吉兴,也只能选择完颜珺。好容易和他拉开了些关系,还是不要在纠葛了。 于是她开口说着,“就不劳烦少将军了,这一路来,一直叨扰没藏王子,在多叨扰一阵,想来没藏吉兴也不会在意的吧。” “为美人效劳,自当心甘情愿。”说完,得意的瞟了一眼完颜珺,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留下完颜珺一人,石化在原地。 果然,在没藏吉兴抱着元阮阮出来的时候,外边等候着的清风等人,均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二人。 随后,便看着一脸黑的完颜珺从里边走了出来。 清风缩着脖子上前一步问道,“少将军,方才,没藏王子已经和六公主出来了。” 这话,倒也说的委婉,毕竟方才那副场景,可不是简单的出来了可以形容的啊。 “嗯,走吧。” 许是伤口还不够深,他快步走到两人身后。跟在后边,一言不发,看着两个人叠合在一起的背影,感觉难受极了。 走在前边的没藏吉兴,兴致很是高昂,尽管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仍旧不耽误他一边抱着元阮阮,一边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往完颜珺的心口扎刀子。 “阮阮,这几日的时光,可谓是我毕生最幸福的岁月了。就这样过去了,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她翻着白眼,不想理会。 不过,着丝毫不影响没藏吉兴的心情,他继续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说起来,我们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林嫂他们家感谢一番。当初,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是夫妻呢。若是知晓了我们二人的身份,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呢、” 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完颜珺,拳头握了又握,不一会儿,便有鲜血渗了出来。 而前边的没藏吉兴似乎对此都无知无觉,还一个人的在那里高谈阔论着,“阮阮,到时候皇上给我们赐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以我们西夏的最高礼仪来迎娶你,不会让你受丝毫的委屈。” 听着没藏吉兴的话越来越没有边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没藏王子多虑了,你我之间,还谈不上什么赐婚不赐婚的。” “啊?你们庆国,不是最注重这个了吗?你我二人一同失踪多日,同屋而眠,和夫妻无二般。你若是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你放心,若你随我嫁了过去,我便只有你一人。”然后,生怕元阮阮不相信似的,在那里赌咒发誓表达着自己所谓的真心。 说完,还向后看了一眼,给了完颜珺一个挑衅的眼神。 忍耐多时的完颜珺,此刻在也忍不住了,张口说着,“恐怕,你们不能去那位林嫂家致谢了。” “为什么?”这到勾起了元阮阮的兴趣来了。 “因为,就在昨日,林家村,百余口人,尽数覆灭,不留一人。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林嫂是谁,但是想来,应该也是在这些人之中吧。”他看着元阮阮,丝毫不在意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残忍。 果然,原本对此并无波澜的元阮阮,在听到这个之后,不自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起来那几日热情照顾着自己的林嫂,又想起来那皮肤黝黑但是一脸淳朴的林大牛。甚至于,她在门口的时候,还看到了外边奔跑玩闹的孩童。 现如今,因为自己,这些人,居然都被残忍的杀害了。 沉默半晌,她抬起头,看向了没藏吉兴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结局。” 犹豫着,最终,他还是说了实话,“是的,谋害皇室血脉,这样的罪行,不论在哪里,都是罪无可恕的。若是我,即便是有蛛丝马迹,也会处理不留祸患的。” 听完之后,她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太过于单纯了,连这些都想不明白。若是早知道的话,他们二人,就该一早离开那里,这样,或许还能给他们留有一线生机。 看着元阮阮自责的样子,身后跟着的完颜珺有些后悔。刚才是自己冲动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心想要说些什么补救,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这个时候,不远处迎来了陆清临一行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顶临时搭建好的轿子。 看着被没藏吉兴抱在怀中的人,陆清临的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一脸关切的走上前来,“阮阮,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吧。看你,都瘦了。”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元阮阮,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清临,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堪的样子。 “没什么的,多亏了没藏王子护佑,我很好。”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道。 “嗯,那就好。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说着,还不忘瞪了一眼没藏吉兴,仿佛若是她点头,便会上去为她出气的样子。 不过,倒是让他失望了,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在听到这个问话之后,更加宣泄了出来,“清临哥哥,我想,去看望一下林家村的村民。” 听到这个,他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于是耐着性子劝说着,“你放心,他们是不会白死的,我和少将军,已经将这件惨案上报给了皇上,到时候,定会彻查,给他们一个公道。至于亲自去看,就大可不必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可是,”她还想挣扎着。 百余口人命啊,不过是因为自己借宿过几日,就这样消失了,这样的罪孽,她承受不来。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放心,我们定会把他们好生安葬的。若是在横生枝节出来,在牵扯出什么其他的事端来,到时候,就更加难办了。”毕竟那些人的死状极其凄惨,一个个的焦如黑炭,他怕元阮阮会承受不住。 “是啊,陆公子说的对。若是真的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揪出幕后黑手替他们找回公道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身后的完颜珺也跟着附和。 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阻止自己,她也知道,去看一眼,也并不能做什么。也对,血债是要血偿的,只有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能有脸去面见他们的英灵。 强忍下泪水,坚定了决心,她开口说着,“好,那就用鲜血,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吧。” 看着这样的元阮阮,第一次的,完颜珺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不同的地方。之前的元阮阮,是柔软的,现在的她,仿佛要竖起全身的刚刺了。 将军府。 当看到被抬进府的元阮阮,元娇苓惊呆了。她没有想过,在自己这边多方努力之下,居然还是让她平安归来了,一时之间,有些方寸大乱。 旁边的春桃,看出来了元娇苓的异常,连忙出声提醒着,“四公主,眼下,还是要稳住阵脚才是。” “说的容易,你看到她刚才看本宫的眼神了嘛,明显的,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怪她六神无主了,实在是元阮阮刚才看她的样子,仿佛恶鬼一般让人心惊。 “知道与否的,我们都要去确认一下。再者说来,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她一介孤女,难不成,还能和皇后娘娘做对吗?”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慌乱中的元娇苓。是了,尽管在受宠爱,但是没有母族作为依靠,依旧不过是在风中飘零的杂草罢了。 被点醒之后,她立马来了精神,一改之前的萎靡,重新抖擞起精神来,往元阮阮的碧霞轩走去。 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什么当初进来的时候,是一顶软轿抬进来的。原来,是二人在逃亡的路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的腿受伤了,以至于到现在,也只是恢复了一点感觉而已,更别说能够站立行走了。 看着躺在床上,和一个废人一人的元阮阮,她忍不住的看向了一旁的少将军,心中暗暗发笑。虽然没有把人除掉,但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失为一个良机。 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公主,在加上和西夏的王子在外纠葛多日。这样的人,如何能够配得上完颜珺。 似乎是太过于高兴了,以至于她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四公主,似乎很高兴?”刚进来的陆清临,开口问道。 今日一早,震惊朝野,王太师出门上朝的时候,门口齐刷刷的陈列了上百具尸首。那样的场面,直接把王太师给吓的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而早朝的时候,以将军府为首的,又挑起头来要求彻查六公主与没藏王子失踪一事,并且,直指此事和太师府有关。 迫于无奈,丞相府这边,因着完颜珺的上报,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附和了。 此刻,在见四公主,陆清临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话了。 被这样一问,神游的四公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暗暗责怪自己的失态,随后又转变了一副面孔,期期艾艾的样子,捏着帕子,时不时的抹着眼泪道,“陆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六皇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作为长姐,本宫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恨不能感同身受,才能好受些。” “是嘛,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治愈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见不到什么成效,但是感同身受,还是很容易的。就是要让四公主辛苦些了,毕竟,这过程并不是那么容易挨过去的啊。”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没藏吉兴突然开口说着。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却透露着认真,仿佛只要四公主点头,他不介意代劳一样。 这话,让她无法接下去。 第六十章 王太师背锅 这个时候,身在床榻上的元阮阮笑着给解了围,“没藏王子,你吓到我四皇姐了。”想了想,她又补充着,“要说感同身受,那应该是王太师来才对,何以要牵涉到我皇姐呢。想必若是皇姐知道是王太师做的,依照着我们两的姐妹情深,定然会替我去讨个公道的,是吧?” 这一下,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毕竟,那百余具尸首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到太师府的门前,若是说这两者没有丝毫的联系,即便是街边的垂髫小二恐怕都不会相信的吧。 “说的也是,四公主,是在下冒犯了。往日里六公主就常说你二人如何姐妹情深,今日也不过是激动了些,还望四公主恕罪。”一旁的没藏吉兴,也跟着道歉。 这下,可把元娇苓给架在了火上,她是应也不是,辩解也不是。毕竟,要是真的论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才是。至于那王太师,不过是替自己出人力罢了。 看着元娇苓一副为难的神色,她又开口说着,“皇姐,你怎么了,是为难了吗?到底是你母家,是阮阮思虑不周了,妄想以我们的姐妹情分来觉得你会替我出气。罢了,是阮阮妄想了。” 说着,似乎是很伤心的哭诉了起来,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看着元阮阮哭泣了起来,一旁的陆清临上前安抚着,“阮阮,你说什么呢,可真的是错怪四公主了,方才我来的路上,还看到了四公主派人去往太师府呢,想必,是为了你去问责的吧。” 听到这个,元阮阮抬起头来,眼含期望的问着,“皇姐,是阮阮错怪你了,你还是那般疼惜我。” 听着元阮阮紧咬着的两个字,元娇苓感觉难耐极了,想到方才陆清临说的话,她有些坐立难安。她是派人了不假,但是目的,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把自己安然的摘出去,可不是什么替她去问责。 这幅难耐的模样,自然也就落在了众人的眼里、 磨蹭了半晌,她终于还是开口了,“那个,皇妹,你好生歇着,我去看看。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定然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说完,还不等回复,便慌慌张张的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等元娇苓走后,原本柔和的元阮阮俏脸立马布满了寒霜。心中忍不住的怨恨着,元娇苓,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她机会,自己若是不把握,那就不要怪自己不顾念往日的旧情了。 看到元阮阮的样子,陆清临上前一步,握住了她放在锦被上的手,一脸真挚的说着,“阮阮,你放心,这件事情,不论别人如何,我定然不会就这样让幕后之人脱身的。” 若是在往常,陆清临这一副情深的模样,她自然也是要回应一副的。但是想起来那日看到的场景,即便是演戏,她也有些作呕。于是不冷不淡的把手给抽了回来,回了一句“嗯”,便没有了下文。 “好了,阮阮也累了,我们先走吧,不要打扰了她休息。”还不等陆清临有什么反应,完颜珺率先开口赶人了。 这样正当的理由,即便其余几人想要留下,也没有办法。 看着终于空旷了下来的屋子,她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其实,眼下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和南诏王一同下江南的事情。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南诏王是否已经离开了。若是没有离开,自己这幅样子,又该如何说服庆帝能让自己随行呢。 擎宸殿。 感受到了庆帝的震怒,跪在下首的王太师,两股战战,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原本以为装病可以先躲过一劫,事后,他再去打点一二。这件事情,原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谁能想到,将军府和丞相府居然从中横插一杠,联合了一干朝臣,要求重查这件事情。 一瞬间,这件事情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自己,更是众矢之的了。 自从下朝被传唤至此之后,庆帝便一言未发,丝毫也没有在意下首,还跪着他这样的一个人。而至于王皇后,更是听闻此事之后,便一早赶了过来喊冤。此刻,也跟着跪在了门外。 一朝国母,就这样被任由跪在门外,可见对于这件事情,庆帝有多么的震怒了。 就在门外宫人通报王皇后晕过去之后,庆帝似乎是终于想起来这件事情似的,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看向了王太师。 只是这眼神,却让人生寒了。 “王太师,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被这样质问着,他的冷汗簌簌的流了下来,忙不迭的解释着,“皇上神明,此事,微臣是半点都不知情啊。早晨看到那样的光景,也着实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请陛下给老臣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可是完美的把自己给摘了出去,一副受了冤屈的样子。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看来,王太师还是不太明白朕的意思。区区贱民而已,何足挂齿,朕问的,是六公主与西夏王子遇刺一事,关于这件事情,太师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嘛。” 这个问题,语气可比方才的要加重了许多。老谋深算多年,他知道,想必庆帝手中必然握着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发这样大的火气。 于是连忙认错,“回禀皇上,此事,是微臣糊涂了,还望皇上降罪。” 看他认罪认的干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倒是在情理之中。能坐上如今这样高位的,有那个是愚笨的。审时度势,是最基本的判断了。 “嗯,此事,本该严惩的,但是到底,涉及到了皇家颜面,也需酌情一二。只是这丞相府和将军府日后在提起来,朕也不能太过于难办啊。”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王太师,等待着回答。 “皇上说的是,是臣愚钝了。此事,定会给他们两家一个交代的。”说完,一副悲怆模样的重重磕了下去。 得到答案之后,庆帝便也不在揪着了,许诺道,“王太师放心,朕的皇后,永远只一人,绝无更改。至于王猛,也会保他此生无虞的。” “谢皇上隆恩。” “嗯,退下吧,想来皇后那边也该醒了,不妨去看看吧。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皇后很是担心了。”说完,便又低下头开始批阅起了奏折。 站在门外,看着关闭起来的殿门,一向老当益壮的王太师,突然就佝偻了身子,头发也有些许的花白。仿佛在这一天,就这么老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便蹒跚着,往皇后宫殿的方向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第二日一早,便传来了王太师,暴毙于家中的消息。一时之间,朝野震惊。对于那百余具尸体的事情,也都推到了王太师的身上。 至于之后,庆帝便以太师在位多年,劳苦功高。既然人已经去了,那便不再提起了,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太师府。 因着王太师去世,太师府上下,挂上了白色的素缟。平日里络绎不绝的太师府,自从王太师去世之后,便一直冷清了下来。 跪坐在灵堂前,一向活泼喜爱玩乐的王猛,也是一言不发,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似乎也是认命的状态。 突然,自己的身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了人。他抬眼一看,原来是身着素衣的陆清临。 一脸麻木的看着他上香,祭拜。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也说不定。 看着陆清临祭拜完,向自己走来,他也没有开口,就这样的看着对方。 走到王猛跟前,犹豫着,他还是说了出来,“王兄,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为什么非要逼迫至死呢?”沙哑着嗓子,他问道。 之前得到陆清临的提醒,他也回府来劝诫了父亲。虽然到最后,也没有能拦下,但是到底,六公主和那没藏王子不都安然回来了嘛,何至于要横列尸首到太师府面前,让这件事情,展露于天下呢? “王兄,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但是,我们都别无选择。”虽然他不想说,但是却不得不说。 他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和王猛,就再也回不到往昔了。 “是啊,别无选择,陆兄,那六公主,就当真如此好,让你为了她,而舍弃了我?” “王太师,他不该,不该拿全村人的性命,当做儿戏啊。”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太师府。 是啊,若不是这样,庆帝也找不到理由,来收回太师府的权利。 这么多年,因着二皇子,王家的野心,也越发胀大了起来。这次的惩戒,与其说是给百姓一个交代,不若说是趁势收回了权利。 栖凤宫,此刻可谓是愁云惨淡。 今日是王太师出殡的日子,而作为他唯一的妹妹,庆国的皇后,她却无法去送最后一程。 若说之前是装病的话,那么此刻,就是真的病倒了。 跪坐在母后的床前,元娇苓一脸的伤心,忍不住的自责着,“母后,都怪我,要不是我让舅舅帮忙,也不会连累我们王家到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而一旁的二皇子元楽,更是阴沉着一张脸,他苦心经营了许久,没想到,一朝付之东流,这让他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呢。 于是态度也不好了些,训斥着,“知道自己任性,日后就少惹祸端,那元阮阮,你以为若是没有父皇护佑她多年,能够平安至今嘛。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收敛些性子,等到大业所成的那天,她还有什么能力和你去斗,你还不是随意可以将她捏圆搓扁,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被这样说着,原本就哭泣着的元娇苓,更是哭的泣不成声,心中也是后悔极了。 她也不想的,谁让那元阮阮一直勾搭着少将军的目光,而自己,却从未入过他的眼睛。她原本想着,把人给除了,即便是再有什么念想,一日一日的过去,也会消磨的。 谁能想到,明明舅舅已经使出全力了,但是还让他们给逃脱了。说起来,也应该怪那个西夏王子。若不是他多管闲事,那元阮阮,就是有九条命,也早就没有了。 “还哭,一天天的,就会哭。”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斗嘴。”看着兄妹二人争吵不休,一旁的王皇后忍不住出声制止。 这下,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元娇苓忍不住的抽泣声。 看着自己生下的一双儿女,她就感觉一阵头疼。这些年,若不是哥哥在背后扶持,想来那朝堂,早就被那大皇子所把持了。到时候,即便自己贵为皇后,甚至于是皇太后,那又怎么样呢,到底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肯定是会有隔阂的。 只是,这样的谋算,居然一早尽数散去,让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想到哥哥临终前最后一面的嘱托,她便只能是打起精神来。 “娇苓,你若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如今,就该好好的补救,不然,你舅舅,就白白牺牲了。” “母后,只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如何补救呢?看父皇的样子,应该是恼了我们了。”她何尝没有想过呢。 只是,今日一早,她便去求了父皇,希望能够去送舅舅最后一程。不过,就连这样的要求,父皇都没有答应。若不是心中真的是厌恶了,逝者已逝,这样表面的功夫,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现如今,你皇兄能依仗的,也就只有你了。” 这话,不光是元娇苓吃惊,就连一旁的元楽也大为吃惊。 好端端,自己能依仗上她什么。 看两个人一脸懵,她就知道,这是没有明白,于是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现如今,我们失去了太师府的依仗,而那元荀,也是惯会笼络人的。而现在,你父皇所在意的,是西夏的支持。” 话音刚落,就听到元娇苓的强烈拒绝,“母后,我不会同意的。” 第六十一章 下江南,要带着六公主? 王皇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这是要让她去西夏和亲,以此来换取西夏对元楽日后的支持。 不同于元娇苓的拒绝,一旁的元楽倒是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现如今,不得不说这倒是一条快速的方法。虽说现如今西夏也出于飘零当中,但是到底,还是有实力在的。看父皇的样子,也是想要扶持这个没藏吉兴的。到时候,若是自己的皇妹嫁于他,那势必自己会得到助力的。 “皇兄,你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看着旁边似乎在思考着的元楽,她奔溃的大喊。 “娇苓,你不是还想着,能够嫁给那少将军吧。你不会不知道,你舅舅晚节不保,最后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他们将军府,可是首当其冲的啊。”得到儿子的眼神,王皇后转过头来质问着。 很显然,这个问题,她有些无力回答。有心为完颜珺辩解几句,但是即便自己在天真,也知道,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因此,就让她远嫁到西夏,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啊。 于是挣扎着说道,“母后,我不要嫁到西夏,听说那边的风俗和我们这边极为不同,若是去了,我肯定活不了的啊。至于那没藏吉兴,是心悦元阮阮的,我若是嫁过去,肯定会遭他的记恨,到时候,女儿便生活在地狱里了啊。” 看着元娇苓哭的伤心,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能真的不心疼呢。 但是,即便是在心疼,在大业面前,也都需要割舍。于是乎,她别过脸去,强硬的说着,“这件事情,你无需操心了,母后自然会给你安排好了。你放心,若是你嫁到了西夏,他们也不敢怠慢于你。即便是太师府倒下了,母后,依旧是在庆国的皇后。” 这话,可真的是让元娇苓给吃惊了。她没有想到,从小到大对自己一直都是宠爱有加的母后,居然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远嫁,说的容易,可是,自己舍弃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去融入到另一个环境中,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再者说来,她不想让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被当做筹码给换出去。 这样,她宁可一死。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擦拭干净眼泪,一脸绝望的看向了自己的两个至亲,决绝的说着,“母后,皇兄。若是要我去和亲,那就带着我的尸体去吧。不然,休想!” “娇苓!咳咳,咳咳。”看着跑出去的女儿,王皇后气急的喊着,一时之间,又咳嗽了起来。 “母后,注意身子。” “诶,她若是执意如此,那你又该如何啊?”依靠在床头,看着门口,王皇后一脸的无奈。 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她的幸福,又该向谁去讨要呢? 身为王家的女儿,自然是要为家族谋取福祉。至于自己的,牺牲些又如何呢。 谁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母后,若是皇妹执意不肯,不如,就算了吧。从别家挑选一个,到时候,只要为我们所用便好了。”到底是宠溺了多年的皇妹,看她那样,也不忍心去逼迫。 可是...... “你说的轻巧,现如今的朝局,你还不明白嘛。之前大家的选择,可能都是在你和元荀之间。现如今,南诏王也加了进来。相较于南诏王那个老狐狸,你们更是没有多少胜算啊。”其实真正让王皇后担心的,是南诏王。 关于先帝遗诏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当他是一件传闻。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当初,自己之所以能以侧妃之外,在庆帝登记之后直接升为皇后,这件事情,可谓是助力了不少。 因为,当初王家得势,而父亲更是备受先帝器重。那遗诏,更是在父亲的见证下立下的。在父亲去世之后,许是为了拉拢他们王家,这才给了自己这份尊荣。 “母后,你说皇叔嘛。这件事情,和皇叔有什么关系啊。” 有些人,即便在努力,天资愚钝,也终将是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尽管有些感叹,但是王皇后还是给细细的解释了一番, “之前,那南诏王身患重病,卧榻多年,便也罢了。如今,身子痊愈,更是寻回了放养在外的世子。你说,若是你,会不会去夺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呢。”说完,她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等待着答案。 稍微思索一番,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利害,沉声说着,“母后,皇妹那边,还请您多费心了、” “嗯,放心,母后此生,定会给你谋算来你想要的东西。” 丞相府。 书房中,父子儿子在商议着什么。不过,看二人的脸色,似乎对结果,并没有达成一致。 沉默片刻,陆清临有些失控的问着,“父亲,这是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江南。那边的官场您比我清楚,若是贸然前去了,别说什么建树了,就连性命,恐怕也会丢在那里的啊。” “你说的,为父又如何能够不知道呢。只是这次,江南的官场,势必要有动荡了。皇上一直想要收复,但是由于江南一直铁板一块,所以一直未能有机会。这次,怕是兜不住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寥寥几句话,他便听出了异常。 “是的,江南连日暴雨,百姓民不聊生。别说自家的田地收成了,便是连村庄,都淹毁了几个。若不是有难民上京来告御状,恐怕到现在,朝廷还蒙在鼓里呢。”说着,似乎是想到了那些惨死的百姓,忍不住的叹息了几声。 “是南诏王的意思吗?”他平静的问着。 “是,而且,到时候,南诏王会在你之后,也过去江南。”毕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陆丞相便直接说了出来。 “那,给南诏王一个建议吧,带上六公主一同前去。” “胡闹,这样的事情,带上她能有什么用处。”话刚说完,便被陆丞相给严厉拒绝了。 收复江南,好端端的带上六公主,这不是开玩笑嘛。毕竟,朝政之事,哪里有一介女流插手的余地,就算他同意了,南诏王也不会同意的。 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父亲有所不知,这趟江南之行,六公主,大有益处。” 看儿子不像是说笑,他开口确认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处。若是能够说服我,我便向南诏王请求。” “不知父亲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江南首富,穆家。” “是,但是哪又如何,自从贵妃去世之后,现如今的穆家,和当年可是天差地别啊。”关于穆家,他还真的是有关注。 刚开始的时候,穆家,何止是江南首富,说是庆国首富那都毫不夸张。但是自从穆菀嘉入宫之后,穆府,便每况愈下。直到穆菀嘉去世,当初风头无人可比的穆府,居然慢慢的衰败了下来,到现在,别说是什么江南首富了,根据他派去的人回禀,现如今,也只剩余老弱病残,糊口罢了。 虽然他一直派人调查,想要知道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一个家族的快速落败。但是很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结果。 “父亲,你不觉得,这穆家,透露着古怪嘛。要知道,当初那穆贵妃,也不过是商贾之女,即便是容貌艳绝京都,那样的出身,在得皇上的喜爱,也不至于一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而且,在这之后,原本富庶的穆家,莫名其妙的衰败下去,最后居然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难道父亲你不好奇嘛。”看出来父亲的犹豫,他上前一步,继续劝说着。 果然,这话,可谓是说到了陆丞相的心里。这个谜团,在他心中萦绕十多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解开困惑。他看向儿子,再次问道,“只是这事,和那六公主有什么干系呢?” “六公主受宠,即便是三岁小儿也是知晓的。若我是穆家人,定要上门来攀附一番。即便当下没有什么实打实的好处,但是顶着六公主外家的头衔,旁人也要礼让三分的。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多年来,穆家在江南,安分守己,仿佛消失了似的。带着六公主,才有可能解开这些谜团。” 听完之后,陆丞相沉默了。 当年的事情,其实他心中也是一直都有疑惑的。毕竟是穆菀嘉的母家,自己还是能够照拂一二的,这样,也不会太差。 但是他们如此低调,不禁让他有些疑惑了。 “你有把握吗?”他问道,若是这中间有人暗害的话,他也想为穆菀嘉出一份力,哪怕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没有,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在父亲问出口之后,他便知道,这件事情,成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陆丞相说着,“好,为父姑且一试。” 南诏王府。 听完陆丞相的话,在南诏王的示意下,丁酉上前一步问道,“带着六公主,不知丞相大人此举,是何用意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意思在明确不过了。前脚刚让陆清临过去,后脚就让六公主也跟着过去,这用心,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些。 他知道,这话,虽然是丁酉说的,但是也是南诏王的意思,于是打起精神来,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先生有所不知,穆贵妃的母家,正是原来的江南首富,此次江南之行,想必王爷也要和当地的富商打交道。若是有穆家打头,想必事情也就容易的多。”他这一番话,可是全然在为南诏王考虑的样子。 “陆丞相此言差矣,谁人不知,这穆家,现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养活自己尚且无力,如何能够拉拢的了别人呢。更何况,江南官场陆丞相是知道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谁还能记得往日穆家的繁冗。”这话,倒是也不假,可见在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 若是往日,他也就不坚持了,毕竟丁酉所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今日不同,于是他继续劝说着,“话虽如此,但是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南商场可更是大浪淘沙,在这样的地方,本该早已衰败的穆家,还能够浮沉,可见这其中,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是缘由啊。” 说完之后,他大胆的看向了南诏王。看他一副沉思的样子,想来是把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 这下,就好办了。 过了半晌之后,南诏王开口了,“好,就依你所说吧。若是六公主此行能助一臂之力便也罢了,若是不能,这一路山高路远,舟车劳顿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望陆公子切勿太过于伤心了。” 这意思,是要拿元阮阮的安危,来换陆清临的忠心了。至于元阮阮能不能帮上忙的,南诏王也丝毫不在意,只要陆清临能够把事情办妥。 “王爷的话,微臣会转达的。还望王爷放心,犬子定会鞠躬尽瘁的为王爷办事的。” “嗯,希望如此。” 看着陆丞相离开,一旁的元霖开口不赞同的说着,“这个陆清临,还真的纨绔。外出,都不忘记带上自己的红颜知己。一个女人罢了,还能和自己的前途相较嘛。” 这样的话,不由的让南诏王给皱了眉头。近日来,元霖的形式作风,可是越发不得南诏王的心了。 交代给他的事情,最后都办的有瑕疵。若不是自己给在后边断后,想必早已让庆帝抓住了把柄。自己能助他一时,却不能助他一时。 是时候,让他自己出去锻炼一下了。 “霖儿,为父为你安排了信阳的一位先生,这几年,你可随他一同游学。” “父王,这是为何?孩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为何又要这样急匆匆的把孩儿送走?”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有些失措。 “你一直未在父王身边,所见所闻皆是听别人所说。这世间万物,唯有你自己亲身体会了,才能知晓其中的真谛。再说了,信阳的那位先生,是一位不世处的高人,于他一起,于你大有裨益。三年的世时间,父王会为你打好根基,到时候,你只管回来,用你所学,守住父王为你打下的江山。” 最后,尽管心有不甘,但是最终,元霖还是踏上了路程。 第六十二章 陆清临远行道别 看着坐在眼前的南诏王,说实话,她是有些紧张的。虽说二人同为皇室中人,但是因着之前南诏王的病情,所以并无任何交集。之前为了完颜珺去求医,丝毫也顾忌不上其他的,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呢。 在她紧张的时候,对面的南诏王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元阮阮,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做着比较。 嗯,眼睛,嘴巴和脸型像她母妃,明亮,小巧,精致些。鼻子不像,记得菀儿的鼻子很是翘立的,鼻尖处还有一抹小黑痣,更添风情。虽说和庆帝也不像,但是,估计也是没有长开的原因吧。 默默的喝着茶水,看着南诏王的眉头一会儿皱着一会儿舒展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越发的忐忑了。 终于,就在她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南诏王终于开口了,“听说,你的腿不能行走了,可有好些?” “啥?”她怕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耐着性子,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下可给元阮阮给惊讶坏了,好端端的,一向生人勿进的南诏王,居然关心起自己来了,难不成,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才开始关心自己了? 在联想到方才南诏王那上下打量的神情,原本还没有平复下来的心情似乎更加激动了,怕他等的不耐烦,于是赶忙回答着,“好多了,这些日子,已经恢复了知觉,相信不日,便会康复的。” 说完,还抬起头快速看了南诏王一眼,随后,又做贼心虚般的连忙低下了头。 这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又成功的让南诏王的眉头皱了起来,连带着也怀疑其了陆清临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提点一下,这样的人,即便是贵为公主,也毫无气度,若是娶回家中,定然要殃及全族的啊。 不过,南诏王的心思她可看不出来,现如今,她正满心欢喜,都在想若是南诏王开口的话,自己该如何回答了。手也悄悄的伸进去了袖中,准备拿出母妃给她留的书信了。 不过,接下来南诏王的一句话,就给她浇了一盆凉水。 “嗯,若是大有好转的话,那么接下来,就随本王去江南吧。” “啥?”她又一脸疑惑的问着。 没办法,他只嘚在重复一遍。这下,不光是南诏王了,就连他身边跟随着的临三,都忍不住的为陆清临感到惋惜了。 这下,她可听明白了。虽然说去江南也是她的想法,但是,这和她所预料的父女相认的戏码,还是有些出入啊。 不过,看着南诏王的神情越来越不好,她原本想要说的话也都压了下来。罢了,还不急,毕竟一直未相处过,即便是把这个结果摊开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既然这样的话,她还不如把握好这次同行的机会,培养好感情,到时候在说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的手也跟着伸了出来,喝了口茶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回答着,“皇叔邀请,本该盛情难却的,只是,阮阮病体,不知为何皇叔要邀请我同去呢?再者说来,父皇那边,也不一定会同意的吧。” 她说的没错,庆帝那边,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呢。 不过这个问题,南诏王并没有放在心上,很是爽快的说着,“你父皇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至于让你和本王前去的原因,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你也无需知晓。你放心,此次出现,本王定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关于陆清临的事情,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好。”南诏王的话音刚落,她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不得不说,这还是让南诏王有些吃惊的。其实原本,他是打算让丁酉来的,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到毕竟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舟车劳顿的难免娇气,到时候丁酉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才亲自过来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爽快。 “皇叔,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看着南诏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吃惊,她故作疑惑的问着。 是的,她是故意的。毕竟自己的名声摆在那里,想要扭转一个人的看法,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哦,没有了,你好好将养着,这几日也提起收拾好行囊,其他的时候,本王会安排的。”失神片刻,他便又恢复了正常。 等到他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才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 方才她利落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那股子爽快劲儿,似乎和莞儿当年一样,这才让他忍不住的走神了些。 此刻,房间内只剩下了元阮阮一个人。许是贪恋着这难得的机会,即便南诏王已经离开许久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她才终于开口道,“采儿,我们走吧。” 不过,刚出门口,还没有上车,便看到了来福,一脸慌张的赶了过来。 到了跟前,伫立在那里,好是喘了一阵子气才通顺了气息。 “六公主,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我家公子,要远行了,想要和六公主道别。” 道别?可笑,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面上仍旧是一派温婉,“远行?清临哥哥是要出去游玩吗?” “不是的,旁的公子没说,只是让小的去请六公主过去,说有些话想要当面和六公主说清楚比较好,还请六公主移步。”没想到,这来福平日里看着不靠谱的样子,但是现在口风却十分紧。 看样子也打探不到什么了,于是她开口说道,“也罢,那你就前边带路吧,我去见一下你家公子,听一下他到底要与我说些什么道别之话。” 毕竟是未来的丞相,说话也是举足轻重的。即便她没有意思拉拢了,也不能轻易得罪了不是。 “诶,好的,多谢六公主,那请六公主上车,稍后让车夫跟随小的过来就好了。”听到六公主答应,来福的眼睛都要笑没了。 天知道,其实他一早就去了将军府上通报,但是却扑了个空。而将军府对于六公主的去向更是一问三不知,个个守口如瓶。 没办法,他只嘚在这京都的大街小巷中找人。 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里,让他把人给找到了,这下,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急忙上前搀扶着元阮阮的上车,看着她坐定了之后,又连忙的向前跑去,那焦急的样子,生怕迟一些他家公子就离开了似的。 许是耽搁了些时间,去的路上,一路都是快马加鞭,也顾不上颠簸了。 终于,到了地方。 “好的,六公主,到了,还请您下车。” 待她下车之后,才终于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贵方楼那几个烫金的大字,明晃晃的在眼前展现着。 记得当初,自己和陆清临,就是在这里遇刺的。真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居然还选在了这里。 看着元阮阮犹豫,一旁的来福上前催促着,“六公主,请吧,我们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走吧。”随后,便慢慢的被推了进去。 等到开门之后的那一刻,她才看到了屋内的人。背对着门,他自己一个人孤身坐在了那里。许是在想着什么,就连自己来了,他都没有察觉。 还是来福上前说着,“公子,六公主来了。”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转过身来,看到她之后,眼中充满了惊喜,开心的说着,“阮阮,你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呢。” 坐定之后,看着这满桌酒菜早已凉透,她说着,“怎么会,若是阮阮不来,清临哥哥难道不会一直等着阮阮的吗?” 歪着头的样子,分外可爱。 “会,当然会,若是你不来,那我便一直等下去。” “听来福说你要远行,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简单的寒暄过后,她便开口问道。 “阮阮,这几日,我去找你,但是都被档了下来,门口的人说,是你的意思?”带着受伤的语气,他求证着。 “怎么会呢,一定是将军府的下人搞错了,阮阮怎么会拦着清临哥哥呢。”有些心虚的,她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喝了起来。 不过,还未入口,便被拦住了,“诶,茶凉了,在换一杯吧。” 看着自然而然的从自己手中拿走茶杯的陆清临,她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人能有这么多面呢。如果那天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就算是传的满城风雨,她也会觉得是对他的一种污蔑吧。 其实他说的事情是真的,完颜珺当时来问过自己,虽然难得的,他居然能够来征求自己的意见。 但是想来,他应该也是料到了自己的决定了。 “清临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是要去哪里呢?” 面对着这样的执着,他似有些无奈的说着,“阮阮,有些事情,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为什么?若是你就这样离开了,那日后,我们该如何联系呢?”她追问着,实际上,是想探听清楚陆清临的动向。 感情方面自己没有办法去拉拢了,毕竟是重活一世的,若是知道他在的地方,万一自己能够想到些什么对他有帮助的,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拉拢办法啊。 “江南,明日我便动身出发了。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有空的话,我会写信于你的。” “江南?”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南诏王要去江南,陆清临也要去江南,这江南是有什么事情吗。 蹙眉想了半天,她终于想了起来。是了,算一下日子,今年的江南可不太平,一向富饶的江南在今年突然遇到了水患,想来南诏王和陆清临去了,就是为这个事情的吧。 别的倒还好,只是这水患,她是真的不懂啊。忘记了当时是如何治理的了,虽然还是死伤了不少老百姓,但是到底,还是有了成效。自己若是能够把这个计策献上,那定然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是啊,阮阮,江南,是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元阮阮出神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是知道了呢,试探的问着。 “嗯,没什么,只是这一去路途遥远,到时候清临哥哥,可是要保重身体啊。”摇了摇头,她装傻的回答着。 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爆出来,若是自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那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关注的。 “嗯,放心。倒是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出行,一定要多带些人手,避免在出现什么意外才是。”说完,眼神便瞟向了元阮阮的腿,眼底一片心疼。 被这样注视着,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裙摆,抬头说着,“只怕,这件事情不能应允清临哥哥了,因为不日,我也要跟随南诏王一同下江南。或许,等不了多久,你便能在江南看到阮阮了呢、” “你去江南?好端端的,你去哪里做什么,你是不知道,那边,那边”犹豫着,他下定决心般的说着,“那边现如今正值水患,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你现在行动不便,一路长途跋涉不说,去了江南,也没有什么好的环境的啊。” “水患?清临哥哥,你莫不是框我的吧,好端端的,江南怎么会有水患啊。而且,皇叔也并未和我说啊。”像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她表现出来了极大的惊讶。 “嗯,还没有通报上来,所以还不知道。阮阮,不然,你和南诏王说一下,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去了。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可叫我如何是好啊。”说着,竟然有些唐突的伸出手来附在了她的手背上。 “清临哥哥。”她害羞的躲开。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说着,也收回了手。 “无碍的,只是,我已经答应了皇叔,若是临时反悔,恐皇叔不悦。而且,既然清临哥哥也在江南,那么,势必也不会任由我处于险境的,阮阮相信清临哥哥。” “诶,既如此,那你一路小心便是。到了江南,我定会助你的。好了,不说这些了,之前就说带你来尝一下这贵方楼的菜色。当日突遭意外,都没有好好品尝。今日我让他们原样照做了一桌,你好好品尝一下。”刚好,店家也把新做的菜品都原样端了上来。 “嗯,那就多谢清临哥哥了。话说那日没有口福,我回去可是好一番的遗憾呢。”看着陆清临似乎也不想就之前的话题多聊什么,她也就顺势接下了话题,不在多说。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陆清临之前混迹在花坊也不是不无好处的,最起码往日从各处听来的一些趣事见闻,今日都可以和元阮阮说来,做席间逗乐之事。 元阮阮也是,她从来都没有出过京城,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她没有见识过的山川湖泊。也许,在自己的小命得到解决之后,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去寄情山水了吧。 第六十三章 阙尘归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往日已经很早睡下的南诏王,今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总是浮现出元阮阮今天在茶楼的面容来。 当时还不觉,现在细细想来,真的是越看越像。不知道是不是他魔怔了,甚至于,都感觉那五官中,还带着些自己的神韵。 “王爷,有什么需要属下效劳的吗?”站在门外的临三,听到屋内不时传来的动静,忍不住的开口问着、 “你进来。” “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临三,你看到她了吗?和她娘,像吗?”像是为了确认似的,他直白的问着临三。 听到这个,临三抬起头,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南诏王,看他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下来。 “属下偷偷的看了一下,和穆小姐的眉眼很是相像,但是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穆小姐的神韵却有些欠缺,但是已经有了六七分的相似了。”斟酌了一番,临三才开口回答着,希望这话,不要影响到南诏王。 “是吧,她的女儿,自然是和她想象的啊。”陷入回忆中的南诏王,呢喃的说着。 谁又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南诏王,心中的最后一丝柔软居然是穆菀嘉,那个他爱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但是却没有得到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她在九泉之下,得知我曾经想过杀害她的女儿,她是否会伤心垂泪呢。”南诏王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 “王爷,想来穆小姐也会体谅您的无奈,必定不会怪您的,还请王爷宽心。”虽然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相信,但是他还是要安抚。这样,南诏王的心,才会好受些。 “会吗?”转过头,南诏王期许的问着。 “那是自然。” “呵,或许吧,她那么善良。罢了,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虽然是庆帝的女儿,但是也是莞儿唯一的血脉了。看在她母妃的份上,本王日后,也对她看护一二吧。” “是。只是,我们之前做下的事情,是不是要清理一下痕迹。若是被六公主知晓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临三有些担忧的说着。 毕竟,当初六公主和陆清临遇刺的事情,还有最近四公主刺杀的事情,说起来,都有南诏王府的手笔。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想因为元阮阮,而让庆帝那边有了依仗。 将军府一直独善其身,为了六公主,居然可以豁出脸去奏请。丞相府虽然一早就倒戈了,但是若是陆清临执意,那这丞相府,也就不算是全心全意。而那西夏王子看着对那六公主也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这种种的反常,都让他对元阮阮这个变数而感到麻烦,所以,才想着处之而后快。 “不必了,我们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皇家的姐妹感情,太过于虚伪了,帮她们一把吧。” “是,属下即刻去办。” “嗯,对了,世子近日如何?” “世子已经抵达了信阳,传来了口信,说是修整一日,便会出发。”临三如实的禀报着。 “呵,看来这孩子,终究还是在心里产生了隔阂,居然只传来了口信。” “王爷切莫伤心,世子多年寄养在外,一直心系于王爷。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恐怕对王爷还是有些舍不得,所以才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罢了。”临三解释着,生怕南诏王会多想。 不过,南诏王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伤怀。 “男儿志在四方,如此别离就经受不住,如何在谈什么大业。嘱咐好先生,既然是历练,那便也不拘什么世子不世子的。就当做是普通学子便可,也不必太过优待了。” 听到这个,临三知道王爷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求情,只嘚应下。 等人走后,南诏王才又躺下。 只是这次,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穆菀嘉的面容来了。 莞儿,若是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说起来,这个儿子当初只是意外所得,生下元霖的女子,也不过是庆帝赐予他的一房小妾罢了。 当初因为一场算计,自己被骗喝下春药,周边的人也都被支开,药性发作之时,便让她逮到了机会。 事后,更是悄无声息的在王府中生活。别说南诏王自己了,恐怕就连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也都发现异常。 还是在生产那日,不知怎么的,就避开了下人,独自一个人脸色苍白的来到了主院,并且还潜入了他的屋内,伏在了地上。在他喊人之前,一脸痛苦的说着事情的经过,祈求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只是,梦终究是有破灭的那一天。不论她自己是如何幻想设计的。生产那日,当元霖平安落地之时,她就被稳婆给悄悄捂住了口鼻,富贵梦还未开始,就已经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再说元阮阮这边,送别了陆清临之后,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可以休息一下了,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阙尘。 顿时,她就想起来当初自己遇险时,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了,更加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了。 “阙尘,你回来了、”那雀跃的样子,仿佛在迎接久未归家的夫君一般热情。 “嗯,我若是再不回来,恐怕你就没命在见到我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还是主动的上前来,丝毫不避嫌的一把把人给抱了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贵妃椅上,然后还细致的给搭上了毯子。 这一系列动作,把元阮阮看的眼睛发楞,忍不住直呼,“阙尘,你是被附体了吧。” 没办法,这样体贴细致的阙尘,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和之前那个玩乐的阙尘,简直是判若两人。 “怎么,我平日,待你很不好吗?”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在了耳后,难得温柔的问着。 “阙尘,别这样,你这离开一次,怎么还变了个人呢。”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把人给推开,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 就在她疑神疑鬼的时候,突然对面的阙尘变了一副嘴脸,嬉笑着说道,“诶呀,一点都不好玩。本来还想着对你耳提面命一番呢,你这么不配合,害我都忘记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说着,便自顾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苹果大大的啃了一口。 这下,她才确认了下来,这就是阙尘了。于是笑骂着,“你啊,好端端的装什么深沉,害我都以为你若不是被掉包了,便是被附体了。” “是嘛,那你方才,是不是特别的担心我啊。”冷不丁的,他凑上前问道。 “是啊是啊,最担心你了。”没好气的把人推开,嘴上敷衍着说道,“只是,你突然离开,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有没有处理好,需要我帮你吗?” 对于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她还是很敬重的。毕竟自己可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在阙尘的身上,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更是要多加讨好了。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走的匆忙,所以我便想着回去给你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练习的功夫。这样的话,即便你不能力敌,能自保等到别人来救援也是不错的啊。”单纯的孩子,脸上一副纯真的模样。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之后,她还是很感动的。自己不过就和他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真的放在了心上。 “阙尘,谢谢你,若是日后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你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好,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他认真的说着。 “嗯!”想了想,她有些怀疑的问着,“阙尘,我听说,人家练功,都是从小开始的,你看一下,我的根骨怎么样啊,适合不适合练武啊。” 要知道,练武可是一个苦差事,若是自己没有那个造诣,也便不用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早早的去想其他的办法呢。 “噗嗤,你想什么呢啊。又不是让你成为什么绝世高手,不过是让你能够自保,或者说拖延一下死的时间罢了。还根骨,哈哈。”说完,便又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元阮阮的脸色越来越臭了。 看着旁边笑的四仰八叉的阙尘,她有点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带这么一个人出来。自己又没有过练武的经验,这么问不是很正常的嘛,有什么好笑的。 “阙尘,你确定,自己是叫这个名字吗?你会不会是叫缺德啊。” “不能,师傅一笔一划给我写的,不会弄错的。”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元阮阮的讽刺之意。 罢了,自己和他计较个什么劲儿。别看他比自己看着虚长几岁,但是,也不过只是虚度了年月罢了。 “那,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啊?” “嗯,我本来是打算从明天的。但是看你这个样子,恐怕是费劲了。不过,我方才也探了一下你的脉,虽然你的双腿此刻还是不能正常行走。但是这些日子,想必也有人一种为你进行按摩推拿,看样子,在出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说道这个,一改刚才的欢乐,瞬间变的低沉了下来。 跟随着阙尘的视线,发现他紧盯着自己的腿,于是赶忙转移注意力说着,“对了,过些日子,我会去江南待一阵子,你想不想随我一起啊?” “江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阙尘,对江南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抵触似的。 “是有些事情,而且,你不想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吗?要知道,江南可是多产美人的。” “可是,你不能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吗?”他挣扎着。 “不能。不过,你若是不想的话,留在这里也行。”有阙尘陪着,自己也能安心些。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兴趣不大。 听到这个,阙尘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她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终于,过了半晌,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他终于点头了,“好吧,那我随你一同去。若是没有我在你身边的话,恐怕你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意外呢。” “嗯,谢谢。” 诶,算了,羊皮古卷的事情,还是留在路上的时候慢慢说吧。说不定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贴身带着,到时候自己提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样冷不丁的问,还是有些不好开口。 这个时候,突然完颜珺走了进来。 看到其乐融融的两个人,他忍不住的胸口一滞。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自然的走了进来。到了元阮阮跟前,坐在了旁边。 “今日如何,和有酸痛?” “嗯,感觉比前些日子,要强烈了些。自己能稍微动一下了。”说起来,她还有些惊喜。 相较于疼痛的难耐,她更害怕的,是无知无觉,变成为一个废人。和她之前的装傻不同,若是失去了双腿,那她,还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嗯,切记操之过急,你很有进步,大夫说了,坚持下去,不日,便会康复的。”说完,便熟练的伸出手来,给她推拿着。 这个时候,一边的阙尘,才知道这些日子给元阮阮推拿按摩的人是谁了,忍不住开口说着,“少将军,自古男女有别,你这个样子,恐怕有些不合适吧。毕竟,这阮阮和你,并未有丝毫的关系。”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交予旁人,我无法心安。再者说来,医者面前无性别,也不过于拘束。”虽然没有办法把人给轰出去,但是气上一气,还是可以的。 看着阙尘那噘嘴不开心的样子,生怕他们起冲突,她赶忙出声哄着,“好了,少将军不过是帮本宫医治而已。普通的医者没有少将军的内力,自然效果也慢些。你总不想,让我过几日出门的时候,还是坐在轮椅上吧。” “出门?去哪里?”这下,他也顾不上气阙尘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着出门呢。 第六十四章 鸣冤鼓,江南水患 不悦的白了一眼阙尘,心中有些不满。虽然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她并不打算现在说出来,以免发生变故。 “呵,不过是随着阙尘去趟不二山,他说是要教我武功,这样可以防身罢了。” 收到了元阮阮的眼神提示,一旁的阙尘也跟着附和着,“是啊,看她这三天两头的受难,与其靠别人,还不如学身本事自救呢。” 虽然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和真的似的,但是完颜珺是谁,和元阮阮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是在撒谎,于是眼神一沉,厉声问着,“元阮阮,你说清楚,到底是去哪里?” 要说她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就怕完颜珺连名带姓的叫她。虽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那种骨子里的害怕,仍旧让她忍不住的开了口,“好啦,是去江南。听说那边风景独好,所以想去游玩一番罢了。” “你疯了!江南,江南那边,那边......”看了一眼旁边的阙尘,他止住了话说着,“阙尘,你先出去,我与阮阮,有事相商。” “我不!”这阙尘也是个倔脾气,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会听,更何况,还是完颜珺开口的。 “阮阮,难不成,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他就在这里待着也无妨。”说完,他继续了手上的动作,专心致志的开始给元阮阮推拿了起来,丝毫不在意结果的样子。 果然,这话,点醒了元阮阮。 她能记得发生的事情,更何况完颜珺呢,那势必要比自己更加深刻了印象。别的倒算了,但是自己重生的事情如果被阙尘知道了,到时候万一不小心在宣扬出去,自己恐怕会被当做妖女烧了祭天的吧。 “阙尘,我让厨房给你备了你最爱的零嘴,你去帮我看看,好了没有,别让采儿那几个小丫头在半路扣下偷吃了。” 深知阙尘的秉性,只一句话,便拿住了他的命脉。还不等她在说什么,便已经没有了人影。 “阮阮,你应该记得,现在的江南,是个什么样子啊,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去江南呢?难道,是要跟随那陆清临?你难道忘了,那日在别院,看到的场景了吗?”屋里只有他二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少将军,你这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别打岔,一个一个的回答。”别的他都能让着她,但是去江南这件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当年江南的惨状,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朝廷派去的人,和当地官员沆瀣一气,最后差点引发了百姓的暴乱。他自己,便带兵去的现场。 大水淹没了不计其数的村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在城里游荡。最后,甚至于被赶到了地势低洼处,若不是自己去的及时,恐怕,那里,便要埋下无数的亡魂了。 按时间来算,现在江南大水已经过去快一月有余了。正是情况严重的事情,现在去,无异是把自己的命给置身事外了啊。 “江南现在的情况,我当然记得,毕竟当初,还是少将军亲自去并且回来还说与我听的。只是,我这次去和陆公子实在是没有关系,邀请我去的人,是皇叔。” 这个答案,倒是让他出乎意料,好端端的,南诏王这么会想起来带着元阮阮过去。别说她现在有伤势了,就算是好端端的,去江南也没有任何的助力。 再者说来,江南那边的情况还没有上报,他却能提前安排,看来这权势属实是不可小觑啊。 “南诏王,好端端的,他说是因为什么邀请你去的吗?”对于这个原因,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问了,但是皇叔,并没有回答。但是皇叔说了,保我平安归来,让我不用担心。” “你倒是信赖他。”这话,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要知道,自己前世被逼到绝路,出手的,可是南诏王和如今的世子啊。若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来。 看起来,对自己敌意很深的阮阮,对南诏王二人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居然还觉得,隐约间,似乎还有亲近之意。 “少将军说笑了,此生,能信赖的,便只有我自己一人。其他的,都有自己要保住的。若是被舍弃了,那就只能是怪自己无用了。”言语间,带了三分怨气。 “以前是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今生,无论你是否相信,都要记住,可以信赖的人,只有我。” 看着落荒而逃的完颜珺,她在心里冷笑着,呵,只有你,还真的是让人感动呢。 今日的早朝,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还未到时辰,百官也在外候着等待入内,天色还有些朦胧。 就在这个时候,百年间难得听到的鸣冤鼓,重重的敲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砸在了人的心上。这下,可把这些还未完全醒过来的文武百官一下子给敲醒了。 鸣冤鼓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未免玩乐,击鼓之人,在到殿前,需嘚挨过三十大板。这一通下去,若是身子扛不住的,直接去的了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在擎宸殿外,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击鼓人,庆帝一脸的阴沉。若是记得不差,这鸣冤鼓,可是第一次被使用。史书上这样的一笔,足以叫后人唏嘘了。 但是,在看到对方递上来的万民血书之后,庆帝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了。 上面,清晰的写明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江南以及江南的百姓,是如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些所谓的父母官,又是如何的草菅人命,欺上瞒下。 在看到流民被赶至山坳塌陷处时,更是被山体滑落的浆石给淹没了起来,再也没有了生气。 是,他是一个暴虐的皇帝不假,但是,却不能有如此大的疏漏,这代表了自己的无能。 底下的朝臣,随着庆帝脸色的变化,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个时候,一向早朝沉默着的南诏王,突然站了出来,请命道,“皇上,臣弟奏请,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早日查清,还皇上一个英明。若是在推迟下去,百姓恐有慌乱啊。” “哦,那依照南诏王所言,此事,该如何处理啊?”虽然是在问着,但是那眼神,却越发冰冷了。 似乎是没有看到似的,南诏王照旧说着,“此事,还需嘚皇上下旨,派人彻查江南官员,治理水患以及遗留下来的问题,之后的税赋,也要有相应的减免,如此,才能让江南的百姓,对您重拾信心啊。” 话音刚落,百官便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便又附和的官员出来表达意见,一面倒的支持着。 其实,这本该是一个好的建议,为国为民,甚至于连庆帝的名声,都连带考虑到了,可谓十分妥帖。若是别人,恐怕庆帝还要嘉奖一番。 但是,说出这些的,是南诏王。自己若是同意了,那岂不是更加助长了南诏王在朝堂上的威信。一次两次的,到时候羽翼丰满了,那就更无法除掉了。 于是乎,在大部分官员都表示附和的时候,庆帝开口了,“南诏王所言甚对,只是,这去江南的钦差大臣,不知道该任命谁比较好呢。” 这下,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官员,顿时都哑了下去,生怕点到自己。 正常来说,作为钦差大臣,不论是否有建树,回来之后,都会收到一番封赏,自然也都人人愿意的。 但是,这次是去江南,去的目的,还是去查对方的贪污受贿。在那铁板一块的地方,自己别说什么建功立业了,便是客死他乡,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江南现如今的这个情况,最容易吃力不讨好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退了回去的南诏王,又上前了一步,拱手说着,“启奏皇上,臣弟,愿意替皇上分忧。” 这下,大家更是禁闭着呼吸,静观接下来的发展。要知道,南诏王虽然是王爷,但是本身,是没有实权的。若是成为了钦差大臣,到时候去了江南,那势必,就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此,恐怕不是庆帝愿意看到的场面。 “皇弟愿意为朕分忧,甚是欢喜。只是,皇弟大病初愈,江南路远,便不劳皇弟了。若是在发生了什么变故,倒教朕难安了。”这话,算是不软不硬的回绝了南诏王的请求。 若是他识趣的话,也应当退下了。 不过,他到底的低估了南诏王的决心。只见对方仍旧站在了那里,不紧不慢的说着,“多谢皇兄厚爱,只是臣弟体内之毒已解,身子也将养大好,此番,正是臣弟感念皇兄这么多年恩德的时候,还望皇兄容许。” 这个时候,一旁的陆丞相也出来附和着,“启禀皇上,此番江南之行,需嘚一个能够镇压的住的人前往。若是我等前去,恐没有什么用处。若是南诏王能前去,势必事半功倍啊。” “陆丞相此言正是,还望皇上恩准。” “臣附议” “臣附议” ...... 这下好了,原本就怕这把火烧到自己的头上。现如今南诏王自己出面揽下了这个苦差事,而陆丞相又好死不死的出头,此刻自己就算是附和,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本着这个想法,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臣,看着其他人的反应也都纷纷加入了进来。 这下,变成庆帝骑虎难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江南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看他这么着急的表功,到时候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估计,他还以为这是一份美差,所以才打破头的想要往前挤呢。罢了,等他自己到了江南,说不定,有的是人替他收拾南诏王。 想到这里,庆帝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那就派皇弟过去救灾,只是有一点,到了那边一定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出现了什么差池。另外,大理寺少卿也跟随一道前往。” 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庆帝最终还是捎带上了自己的心腹。 “微臣遵旨。”一个身材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就是大理寺少卿常任。 “只是有一事,这关于税赋减少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国库空虚,若是贸然减少,恐怕难以支撑啊。” “是臣弟思虑不周了。”出奇的,这次他倒是没有在执着了,不过,话锋一转,他倒是提了一个别的要求,“还有一事,需要皇上恩准。” “哦,何事啊,不妨说来听听。” “此次出现,还望皇上能够同意,带着六公主一同前去。” “六公主,这是为何?” “具体缘由,还望皇上能够恩准臣弟保密,一切,都是为了江南赈灾。还请皇上放心,六公主的安危,臣弟自然是会照顾周全,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不可,六公主现如今身子虚弱,本不适合远行。在加上江南环境恶劣,到时候,六公主若是去了,定然是会损伤公主玉体的。”还不等庆帝发话,底下的完颜珺便站了出来反驳着。 “呵,想不到,少将军倒是爱惜六公主。但是还请少将军放心,六公主乃本王的至亲,定然会小心看护的。到时候,肯定会还少将军一个健健康康的六公主、” “可是...” “好了,既然皇弟有自己的打算,那朕便允准了,只是一点,定然好看护好朕的六公主,决不能有丝毫的差池。”突然,庆帝开口打断了完颜珺的话,“大理寺少卿,南诏王初次办差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需嘚及时从旁协助,使得尽快解决此事。” 因为,在方才的那句至亲中,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一箭双雕。 “是,微臣遵旨。”一个看起来胖乎乎的人,走了出来,他便是大理寺少卿,常任。 第六十五章 再次出游 又是一个早晨,还睡的正香的元阮阮,不出意外的,又听到了门外采儿的声音,“启禀六公主,西夏王子,没藏吉兴求见。” 又来了,他还有没有完啊。 烦躁的把被子盖在了头上,郁闷了一阵,也只嘚认命的起床。没办法,若是她不起,那没皮没脸的没藏吉兴定然会自己亲自来敲门的,那力道,恐怕到时候整个将军府都该知道了吧。 “采儿,替本宫梳妆。” 大厅中,看着坐在那里的没藏吉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多少日子了,每天都大早晨的过来,生怕看不着他似的。知道的,是以为他来结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将军府私交的呢、 “没藏王子好毅力啊,只是这天天往来跑,到时候,恐怕也是平白的惹人嫌弃吧。” “少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与六公主,可谓是生死相交。认真算起来,六公主两次被困,都要得益于本王在身边。这样大的交情,她又怎么会嫌弃本王呢。倒是少将军,即便是把人强行的放在自己身边,到最后,也不见得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呢。”毕竟来了将军府这么多次,多少的,他也能看出来些。 当初在宫中,六公主还假装了一番。在将军府中,便是丝毫都没有遮掩了。 别说什么心悦完颜珺了,怕是不厌烦就不错了。 “我们二人之事,就不劳没藏王子操心了。只是,眼看归期已定,不知道没藏王子,可有圆满完成自己来时的任务啊?你知道的,六公主,并不是最适合你的。” 这话,倒也不假。毕竟这六公主无依无靠的,仅凭借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散的宠爱,能成的了什么气候。 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多谢少将军关怀了,本王的事,也只有自己的思量。” “二位聊的好热闹啊。”这个时候,收拾妥当的元阮阮走了进来。 尽管有着不甘愿,但是就像没藏吉兴说的那样,到底情分不一样,能给的体面,她还是会给的。 “缺了你,自然还是要乏味些。快坐,今日,我给你带了我们西夏的早膳来,你尝尝,若是喜欢,到时候我日日给你送来。” 这狗腿的模样,还真的让人无法和西夏王子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些日子,她倒是习惯了。 但是此刻,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元阮阮却有些皱眉。 别的不说,就上边漂浮着的油花子就让她一阵反胃。素来她的膳食,便是以清淡为主的,更何况是早膳了。看到这个,别说是吃了,便是连尝试一下,她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而一边张罗着的没藏吉兴,则似乎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元阮阮的反常,热情洋溢的介绍着,“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是我们的特色面食,羊肉臊子面。” “这名字,倒是别致。”她假笑着,并没有上手的打算。 不过,这话倒是鼓励了没藏吉兴似的,使得他更加高兴的介绍了起来,“你看,这肉和配菜都被切成见方的小块,然后用大火炒了再煮,直到香味被熬出来。喝口汤,再捞一嘴面,然后端起碗扒拉臊子一气呵成,热乎的汤顺着胃瞬间温暖我们全身。这个是我们西夏最爱的美食之一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的元阮阮,看着他这样热情洋溢的解释着,也被稍微提起些兴致来,忍不住的也想要尝试一下。 “那我就尝尝,看看到底有没有没藏王子说的这般好吃了。” “西夏和我们庆国的膳食想比,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啊,我们一般早膳都比较清淡一些。”对于没藏吉兴的慷慨激昂,元阮阮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同时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谁要和你去西夏啊,我才不稀罕呢。 “确实如此,你们庆国天气温和,只是我们西夏却终年风沙不断的。子明们大早晨起来急需要一口热乎的饭菜才能够抵御着冷冽的寒风啊。阮阮可先品尝一下,虽然不似你们庆国美食,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这下,没藏吉兴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元阮阮的表情来,似乎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这可不行,他们西夏不比庆国,什么都方便。他虽然喜欢这六公主,也愿意往后娇宠着她,但是也需要她融入到西夏环境中。都说民以食为天,如若连这饮食都无法改变,那到时候可是真要费一番周折了。 端看没藏吉兴那执拗的眸子,她就知道自己不把这个场面过了怕是不好收场。 于是就强忍着开始吃了起来。 这一吃不要紧,本来她以为看那个样子必然是油腻不堪。但是真正品尝之后才发现加入了大量新鲜的蔬菜,就连那汤底都显得爽口了许多。 在加上面条十分劲道,配上鲜美的羊肉,那滋味,当真是让人忍不住赞叹。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只是我们西夏的一种普遍的小吃,往后等你过来了,我在带你细细品尝,定不让你失望。”看着元阮阮吃完一口之后眼睛都亮了的神情,没藏吉兴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原本以为她会不喜欢的,毕竟,在庆国的早膳,一般都是吃的清淡的,不似这般口味比较浓烈些。 “嗯,原本我也以为不好入口呢,但是细细品尝了一下,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这汤底,很是暖胃。”她夸赞着,很是诚恳。 “嗯,在我们西夏,由于地势恶劣,所以常年气温都比较低,一大早起来,必定要吃些暖洋洋的,这样一天都会舒适很多。” 看着两个人相处和谐的画面,完颜珺的心里忍不住的就是一阵担心。若是旁人她真的喜欢倒也罢了,只是这没藏吉兴,可是万万不可的啊。 虽然现在在西夏备受宠爱,但是过不了多久他的母妃就由于和侍卫私通被西夏王出于极刑。而没藏吉兴,也是那侍卫的孽种。 为保全皇室颜面,这一密辛并未公之于众。只是那西夏王渐渐的疏离,导致了墙倒众人推。 而当时跟随没藏吉兴和亲的安和郡主也就是元娇苓,也被往后越发暴虐的没藏吉兴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后孤苦死去。 这个,还是他当日攻破了西夏王宫,在一处密室中发现的卷宗。 只是,还不等他想好说辞打断,倒了来了一位稀客,许久未见的四公主。 自从王太师去世之后,可是蒙着屋里好一阵子都没有出来过。今日,倒是不知道是刮的哪阵风,把她给吹来了。 来了之后,倒是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元阮阮的跟前,亲亲热热的拉起来她的手说着,“皇妹,你这些日子,好些了嘛。” “多谢皇姐关心,已经好了许多了。”说着,不动声色的把手给抽了出来,暗自活动了一下。 嗯,没有断。刚才那力道,毫不怀疑她是想弄死自己啊。 “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无辜。索性,那些贼子也都伏法了,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这个,如果不是强行忍住,她还真的是想笑出声来。这元娇苓,是打量着自己不知道事实真相是吧,以为庆帝三言两语说什么是刁民蛮横伤人,便把事情给摁了下去,不许人在提起,就能掩盖住事实真相了吗? “呵,皇姐说笑了,这贼人伏法不伏法的,公道自在人心。你说是吧,皇姐。” “皇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父皇判下的,还能有错不假。”到底是心虚,三言两语的便有些慌张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春桃趁势端上来两盅燕窝来,分别递到了元阮阮和没藏吉兴跟前,一边布置,一边还不忘了给四公主拉好处,“这是我们公主特意给二位准备的,说是经历了此番劫难,必定元气大伤,倒是要好好滋补一番才行啊。” 看着眼前的燕窝盏,她没有动。反而是旁边的没藏吉兴,端起了一饮而尽,道谢着,“多谢四公主了。” 看着没有动作的元阮阮,元娇苓开口问着,“皇妹,趁热喝。” “不了,本不该辜负皇姐一番美意的。只是刚品尝了没藏王子带来的西夏美食有些涨肚,一时吃不进其他的东西了。” 看着桌子上的空碗,不像是在作假,于是便也不在说什么了,索性,计划也完成了一半。好好筹谋一下,也不是没可能的。 “看皇妹这样,我便心安了。你们在一起聊天,我也不便打扰了,就先走了。春桃,把燕窝带上,回头等皇妹想喝了,在重新熬了送过去。”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主仆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里边,透露着什么古怪。 “怎么了?”看着元阮阮的视线久久的盯着四公主离开的方向,没藏吉兴疑惑的问着。 “哦,没什么。你过几日就要走了,不若,今日就带你去城里逛逛吧,要不然,你可真的是算白来了呢。” “好啊,说起来,你还欠我一次出游呢。” “嗯,那就走吧。” 在完颜珺的带领下,此刻,他们身处在了京都的一处市集。 看着周围那喧闹的人群,之前的遭遇,使得完颜珺格外的小心,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元阮阮,身边也让护卫跟随着,唯恐出现丝毫的以为。 而完颜珺的举动,虽说有些扫了出游的兴致,但是到底之前的事情有些让人后怕,所以便也任由了。 “这是我们京城最繁华的街区了,各类商户比比皆是。最中心地带直通我们的护城河,到了七夕节的时候会有众多的姑娘公子来这里放灯祈福。据说比郊区的姻缘庙还灵验呢,到时候没藏王子如果在这里的话那也一定不要错过,必要放一盏最亮的啊。” 看着街边,她兴冲冲的介绍着,眼神中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向往。 其实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在将军府的时候有看到婢女偷偷跑出结伴放灯。 当时她就很是羡慕,于是央求着完颜珺要带自己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何,一向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完颜珺,第一次,那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这也让她生气了好久。 不光是元阮阮想了起来,就连完颜珺也回忆起来这段往昔。 记得当日她满心欢喜的向自己奔来,兴高采烈地说着府中婢女给带回来的见闻,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自己的向往。 但是刚回府的自己,其实在不久之前却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 新帝登基不久,边疆祸乱已平。于是大刀就指向了他们这些匡扶的臣子身上来。 尤其是功高盖主的自己,尤为让新帝忌惮。于是在新帝的授意下,每每上朝之际,都会有大臣奏请刺死前朝六公主元阮阮,以安民心。 可笑至极,荒唐至极,国家的衰败放在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痴傻的女子身上,实在是让人难以沟通。 当时身为胡国大将军的完颜珺虽然极力力争,但是却被扣上了居功自傲,带有不臣之心。 眼下看着向自己那样雀跃奔来的元阮阮,他又有何颜面告诉她,自己护不住她,无法保她周全呢。 于是,生平第一次的,他就那样无缘无故的拒绝了她要出府游玩的请求,转身离开了府中。打算去找一下朝中密友,看是否可以说得上话,保下这一弱女子的性命。 无奈,结果往往不如人意。 “少将军!少将军!少将军你还好嘛。”恍惚之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好似记忆中的那个人。 “阮阮,你回来了。”他开口这样痴笑的唤着。 咯噔一声,元阮阮的心口也不由的抽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板起张脸,严肃的说道,“少将军说笑了,还是称呼本宫为六公主吧。既然清醒了,那就随我们继续前行吧。如若还有事情要忙也可先行离去,有这些护卫足矣了。” 第六十六章 四公主的阴谋 他正想跟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喊叫声,转身一看,是清风。 “少将军,将军让你赶快回府,说是夫人身体不舒服有些。” “不舒服?母亲怎么了,可有找大夫诊治?” “四公主拿着腰牌去请御医了,只是现下还没有来,所以让少将军去接应一下。” “将军夫人怎么了?”这个时候,原本在前边的元阮阮也跟着过来询问着,面上也是一派的担忧。 “现在还不知道呢,说是晨起的时候就感觉晕眩,本以为无事,谁料,到最后差点一头栽下去,索性身边的婢女有些功夫扶住了。但是即便是这样,搀扶起夫人时,已经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完颜珺,那你赶快去接一下御医以免耽误夫人的病情。”随后又歉意的看向了没藏吉兴说着,“没藏王子......” 不过,还没有说完,便被打住了,“好啦,知道你担心将军夫人,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便随你一同去看看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等待元阮阮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将军府,才知道这情况,远比清风说的要严重的多。 看着守在门口的大将军一脸焦急,她示意没藏吉兴把自己推了过去,询问着,“大将军,将军夫人如何了?” “多谢六公主关心,只是,内人她现如今虽然苏醒了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何,却发生了吐血的情况。看那血色,乌黑发紫有中毒的迹象,已经将之前药清长老留下的解毒丸给喂了进去,但是还不见好,甚至于,还有些加重了的情况。”一向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在爱妻面前,也显得如此无奈。 “大将军请放宽心,夫人,一定会无碍的。”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完颜烈,还是在安慰自己。 虽说从上次两人试探一番之后就很少有了交集,但是她仍旧谨记着,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是邝松兰给了自己母亲般的关爱,才让自己刚进入将军府时面对着完颜珺那一次次冷落的时候,都鼓足了无限大的勇气。 “将军,太医到了。”人还未到,清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顿时,完颜烈连忙吩咐着,一刻都不敢耽搁,“快,让太医进去,不得耽搁。” 随后,一行人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等见到将军夫人的时候,她才知道,邝松兰的情况,已经到了如何的地步了。 印象中的邝松兰,一直都是大方得体的。因着完颜烈的感染,身上也连带着有股子英气劲儿。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但是在看现在,发髻早已打散,即便是盖着锦被,也能从露出来的地方,看到衣裳的凌乱。脸上的汗一直在细密的渗出,手指关节发白,可见此刻,所受的煎熬。 这样的场景,别说完颜珺父子了,便是元阮阮,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只见常太医坐在那里,搭上邝松兰的手腕处,细细的把着,在场的众人都屏息以待,生怕打扰到常太医诊治。 过了许久,常太医才收回了手,不等其他人,元阮阮率先开口问道,“常太医,将军夫人如何了?” “回六公主的话,将军夫人此刻,已无大碍了。想必是之前给夫人服下的药起了效用,微臣在给夫人开一些安神补气血的药,按时服用便可以了。” 听到这个,大家才放心了下来。 “有件事情,还需要常太医赐教。好端端的,夫人这是怎么了呢。看之前呕出的血液都变的黑紫,可是中毒了呢?”元阮阮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六公主所猜不假,将军夫人却是中毒所致。只是,这毒现如今已经解开了,所以具体是什么毒素,请恕微臣无能,无法查出。”说完,低下了头。 “无妨,夫人日后的身体调理,就靠常太医了。” 看着虚弱的夫人,完颜烈一脸的心疼,等到出来之后,才开始审问,“你们几个,是如何伺候夫人的、” 被这么一呵斥,邝松兰身边的几个小丫鬟,瞬间吓的跪在了那里,不住的哭诉着,“将军饶命啊,奴婢们,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夫人,从不敢怠慢啊。” “是啊是啊。还请将军饶命啊。” 一瞬间,原本紧张了一个早晨的院子,顿时被这几个小丫鬟的哭喊声给惊醒了。 看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更何况,邝松兰那边好不容易才睡下的,若是在让她们给吵着,那岂不是更加的不合适了嘛,于是开口劝着, “大将军先稍安勿躁,这几个丫鬟,是随着夫人陪嫁过来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这毒具体是什么,也就更加不知道具体的下毒方式是如何了。但是,无外乎就是从吃食或者气味来着手的。汀兰,从昨日到今日,可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吗?” 被点到名的婢女颤抖的上前回答着,“回六公主的话,并无任何特殊的地方。夫人的吃食,都会有下人来勘验,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至于屋中的香薰,也一直是夫人常用的,并未有任何的更换。” 这话,可是完全的推翻了元阮阮方才的推论。若是都无可能的话,好端端的,将军夫人怎么会中毒呢。 “那,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呢?” “这,这,”对于这个问题,汀兰支支吾吾的,一直都没有回答。 “快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有什么隐瞒不成!”看着汀兰的样子,急脾气的完颜烈大声呵斥着。 “回禀将军的话,夫人,昨日晚上见了四公主,但是,夫人吩咐了,不可告于旁人,尤其是六公主,并非是奴婢不想说的。”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同住在一个府上,好端端的,即便是见了四公主,又为何不想让人知晓呢。 “这是为何?”她询问着。 “奴婢不知,当时,屋内只有夫人和四公主二人,具体说了什么,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打探。只是在四公主走后,夫人吩咐我们,说是不可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看汀兰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这倒让在场的人,尤其是元阮阮有些好奇了。 “四公主呢?” “四公主看到了早晨夫人吐血,后来也跟着晕了过去,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院子呢。”一个机灵的下人上前禀报着。 晕倒? 这可不像是她的那个四姐的风格,能安排人来刺杀自己,把自己给卖到妓院里的元娇苓,哪里有那么的弱不禁风。不过是看着吐血罢了,何至于晕倒,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哦,这样啊,既然夫人这里已经稳定了,那四姐那边,本宫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我带你去吧。”一直沉默着的没藏吉兴开口说着。 “不必了,本宫自己去就可以了。采儿,我们走。” 到了四公主的院子,还没有进去,便看到了在门口的春桃,似乎是等候了许久的样子,老远的看见人便过来迎接了,“参见六公主,您是来看望我们家四公主的吧。” “是啊,听闻皇姐晕倒了,心中十分挂念,所以特来看望一下。”似乎是没有看到对方的异常,她平静的回复着,脸上挂在担忧。 只是在进门之前,袖中不知何时,偷偷的拿出了一个丹药来,乘人不备,偷偷的压入了舌底,顿时,一股子清亮的味道直穿脑顶。 进去之后,就看到了一脸病容的元娇苓依靠在床榻边上,那股子弱柳扶风的气质,看起来还真的是像生病了似的呢。 到了跟前,还听着她咳嗽了几声,更添了几分病态。 “皇姐,听说你晕倒了,现下可好了些?”说话间,鼻息间,隐隐约约的就有一股子甜腻的香气往她的鼻孔里钻。 “好多了,只是那将军夫人现在不知道如何了。早晨看着,吐了那么大一滩的血迹,实在是吓人。” “托皇姐的福,将军夫人现如今已经好了。要不是皇姐当机立断拿了腰牌请了太医,甚至于都没有顾忌自己就先让给了将军夫人,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好转呢。” “我们姐妹二人住在了将军府中,也给府上带来了不少麻烦,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出一份力了。” “谢天谢地的,我们家夫人终于好了,不知道是谁做出这样的下作事来,害我们家夫人抱恙,真应当去千刀万剐。”身后的春桃,一脸的义愤填膺。 “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挺忠心的啊。” “夫人往日里待我们极好,看到夫人造此劫难,自然是会心疼了些。”说着,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闪躲。 “嗯,等到夫人面前,我一定把今日的话说与夫人听,想必夫人听了,也一听很是高兴的吧。” “那就多谢六公主了。”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着急。 “只是这将军夫人突然有此变故,倒是打搅你和没藏王子出游了,看你们现在相处的样子,定能料到你们日后也是极其和谐的一对呢。”突然,四公主开口说起了没藏吉兴。 这可把元阮阮给吓了一跳,眼睛瞪圆了说着,“皇姐,你在说什么啊。” “傻丫头,男婚女嫁的在正常不过了,难不成你还害羞啊。”这语气,仿佛自己已经有了多少经验似的。 “我真的没有,我们只是,只是很好的朋友罢了。”生怕对方不相信,元阮阮着急的说着,若不是身体不便,恐怕都要上前一步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阮阮心悦没藏王子呢。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是不知道皇妹心里,住的人到底是谁啊,是那陆公子,还是,少将军呢?” 听到这两个人,原本还着急辩解的人,突然就红了脸,害羞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着,“诶呀,皇姐,我们还小,这些事情,还不急的啊。再说了,少将军那边不急,我,我愿意等她。” 看到元阮阮这一副小女子的做派,若不是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恐怕都要忍不住了,趁着元阮阮不注意,她悄悄的和春桃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皇妹,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待日后我好些了,再去看你可好啊?”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春桃,照顾好你家主子。”说着,就想让采儿推自己离开。 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她转过头一看,随后便看到了采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采儿,采儿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站着的春桃也一副着急的样子,蹲下身子来,晃着采儿,但是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六公主,采儿姑娘好像是晕倒了,六公主,六公主您怎么了?”春桃抬起头,就看到了方才还一脸着急的元阮阮此刻无力的依靠着,手指轻柔着额头,一副不适的模样。 “皇姐,皇姐我的头好晕啊。” “这是怎么了,快,去把六公主扶到客房,让太医来诊治一下。”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几个有力的婆子,搀扶着元阮阮,就把人给带了出去。 “公主,奴婢去看了,那药劲儿下的很足,想必一时三刻的,六公主应该醒不来的。” “嗯,那就好,记住,这件事情若是办成了,本宫一定给你记一功。差不多的话,就让那些人都离开吧,免得被抓到把柄。” “是,奴婢方才已经从后院带着那些人悄悄的离开了,不会有人知道的。”春桃谄媚的说着,仿佛看到了日后的美好生活。 看着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展开,一脸病容的元娇苓忍不住的笑着,“春桃,快,去请没藏王子,就说,六公主突然晕厥,请没藏王子过来看顾一下。” “是,奴婢这就过去。”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春桃,在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真好,这样,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她了吧。 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第六十七章 掉进自己的圈套 等到人都走后,原本昏迷着的人,在确认房间内没有其他的动静之后,便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她是假装晕倒的,就是想要看看对方要耍什么把戏。 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她一点点的挪到了门口,许是看她昏迷了,或者是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门口居然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这倒是大大的方便了自己。 偷偷的遛了出去,来到了元娇苓的房间,从打开的窗户看了进去。刚才还病恹恹的元娇苓,现在看起来虽说还是一脸的病态,但是那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只见她手中不知道拿着个什么,念念有词的对着絮叨着,言语间粗俗不堪。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她也顾不上在偷听,从衣袖中掏出一只迷烟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里边吹去,不多时,便看见元娇苓晕倒在了桌子上。 四下查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便赶忙进去,费力的把人给拖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往外移动。 也是多亏了完颜珺这几日的照料,让自己的腿虽然还没有全好,但是最起码若是忍着疼,可以走动了。要不然,今日的情况,恐怕自己是自身难保了。 紧咬着牙关,在自己累出了一身汗的时候,终于,把人给拖到了自己原本的屋子。也是辛亏元娇苓的安排,没有隔的太远,想必也是为了好去捉奸,要不然,自己还真的是不容易做到呢。 把人扶到床上,让背朝着外边的方向,随后把被子给盖上,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想来她们也不会仔细查看的。 等一切都布置好之后,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于是,也顾不上休息,急忙的去到了元娇苓原本的屋子,赶忙躺下。 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便听见春桃兴奋的进来说着,“公主,没藏王子,已经进去了。” “嗯”怕听出来,她只是小声的回应了一下。 而在兴头上的春桃,也丝毫都没有听出来“四公主”的异常,回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嗯,这下,她真的可以放松一下了,至于元娇苓是什么算计,想必很快也就会有答案了。 于是,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在心中默默的期待着,看来,新仇旧恨的,可以放在一起清算了。 闭上眼睛,她将养着精神,准备面对接下来的这出大戏。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原本冷静的澄园,突然变得喧闹了起来。听着外边的声音,似乎是来了许多人的样子。 仔细听着,便听到了一个丫鬟的声音,“我们家公主已经来了好一阵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去,奴婢已经找了整个将军府,都没有踪迹,不得已,才来叨扰四公主这边的。少将军,我们公主不会出事吧。”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她仔细的想了想,嗯,是院外伺候的冬青。想不到,居然连冬青也参与了进来,枉费自己平日里待她不薄了。 这人心,果然是难测。 这个时候,就听到完颜珺的声音了,“胡说八道什么,六公主可能是在什么地方看风景罢了,一时没有察觉时间,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虽然是说着不让别人着急,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他更为着急。 被他一声呵斥,原本就瘪着嘴的冬青,看起来更加委屈了些。 这个时候,一个西夏口音的男子说道,“说起来,我们家王子也没有回去呢。说是六公主这边出了事情,着着急急的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背着下人在一起,还能干出什么正经事来,于是各自便都有了不好的猜想。 “一个个的都敢议论起公主王子了,是不想活了嘛,”闻讯而来的大将军,一出场,便语气不善。 也是,他珍爱的夫人被算计,虽说逃过了险境,但是却对幕后之人一无所知。现在,好好的六公主和没藏王子也不见了,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着急。 “父亲息怒,已经着手下人去找了,只是这澄园,到底是住着四公主,不好让下人去,所以才亲自过来的。” “嗯,既然过来了,那就赶紧找一下。若是这里没有,那就去别的地方,事关六公主和没藏王子的安危,可马虎不得。”对于完颜珺的处理方式,他还是比较认同的。 随即,一行人便浩浩汤汤的来到了原本元娇苓的房门口。 守在门口的春桃,看着来人,努力的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只等着事情的发展。 “春桃,去禀报一下四公主,就说六公主不见了,现在需要全府搜索。” “是。”完颜珺的话刚说完,她便高兴的答应着,随后连忙的走进了屋子。 站在门外的众人,还没有等来春桃的回复,便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尖叫。这下,也顾不上其他了,生怕四公主在出现什么意外,连忙把门给撞开,闯了进去。 这个时候,就看到在床上的,居然是他们找了许久的六公主,而原本应该在这里的四公主,却不见了踪迹。 看着突然闯入的人,她睡眼惺忪的问着,“少将军,你们怎么会进来啊。” 很显然,对于现在的情况,她还有些没有弄明白。 “公主,可找到您了,您过了许久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您,便寻了少将军来帮忙找人。只是不知道您居然在四公主这里,没藏王子来找您,到现在也没有回去,大家都很担心呢。”这个时候,冬青上前哭诉着,言语间,竟是把二人给比做了一起。 “冬青,你胡说什么呢,本宫不过是担忧皇姐,所以才来看一下。谁料到,体力有些不支,就先接着皇姐的床榻休息了一番罢了。对了,皇姐呢,明明和她说过在这里陪着本宫的,估计是又去哪里躲懒去了吧。”听这亲昵的语气,似乎二人是多么要好的姐妹呢。 这一句话,可谓是点醒了众人。 原本和六公主一起消失的没藏王子现在变成了和四公主一起消失,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桃,你一直伺候着四公主,现在四公主人在哪里,你可知道?”看着有些不正常的春桃,完颜珺询问着,带着一丝压迫。 “奴婢,奴婢,奴婢不知。”说实话,现在的春桃,脑子乱的和一团浆糊似的。以她的脑子,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四公主去了哪里。 现在六公主在这里出现了,那么不远处的房间里,躺着的又是谁呢? “对了,你们刚才说,没藏王子也失踪了,有去其他的地方找找吗?” “找了,都没有发现。”看着元阮阮,他配合的说着。 “咦,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人会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想知道的。 突然,隔壁的一声大喊,把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听声音,是四公主的。 于是,又赶忙去到了旁边的屋子。 等到完颜珺抱着元阮阮出现的时候,原本冲到屋子里的人,都一个个的连忙退了出来,脸上皆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在轮椅上坐稳之后,她才开口询问着,“里边是皇姐吗,她是怎么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才看到的画面。 还是没藏吉兴的侍从开了口,“方才,属下等人看到,四公主,和我们,和我们王子在一起。” “在一起?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她充分的发挥了什么叫做不耻下问的精神,似乎要对那画面刨根问底,恨不能亲眼所见一样。 这下,连那个侍从也不敢开口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才看到没藏吉兴系着腰带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元娇苓,却迟迟都不见身影。 刚出来的没藏吉兴,在看到元阮阮之后,第一反应是愤怒的,他走到了元阮阮跟前,质问着,“六公主,在下自问对你礼遇有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没藏王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好端端的,本宫陷害你什么了。” “哼,既然敢做,何以不敢承认。这屋里,点燃了香料,即便你对本王子不中意,也没有办法推这么一个人过来吧。”言语间,无尽的愤怒。 虽然这话说的间断,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确。那就是,今日这件事情,不是意外,更不是什么情难自禁,而是有心人的算计。 而这个算计的人,就是六公主。因着没藏王子的求娶,心生不满,所以才把自己的皇姐给算计了去,以好让自己脱身。 不得不说,真的是好谋算,好歹毒的心机啊。 “没藏王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本宫谋算的?”说着,眼眶就绪满了泪水,一副委屈的模样。 “难道不是嘛,不是你让春桃来找我的嘛,说你在这里出了事情。” “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不让采儿去,为什么要让春桃去呢?再说了,本宫在四皇姐这里,能出什么事情?再者,即便是出了事情,这里是将军府,何以要找没藏王子求救呢?” 这三连问,可是真正的把没藏吉兴给问的哑口无言。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里边真的是漏洞百出啊。 是啊,若是真的出事了,怎么会来找自己求助。即便是不想嫁到西夏,自己也不会逼迫的,她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他想到了是谁了。 那就是,屋内的四公主,元娇苓。 想起她刚才的那番反应,一副见鬼的模样,似乎对于见到自己丝毫不意外,更多的,确实对于自己所处的地方感到吃惊。 这样的反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安排这一切的,是她自己。 “今日之事,将军府定会给没藏王子一个交代的。只是,今日之事,在场人数众多,而且,皇后娘娘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吧。”这个时候,完颜珺趁势上前说着。 “好,那我就等将军府的交代。至于四公主,本王会去皇上那边,请求皇上赐婚。”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元阮阮,随后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是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四公主。但是最让他感到伤心的是,元阮阮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想必她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借着别人的手来完成了这件谋划。 而自己,也成为了她计谋中的一环。 若是她能够提醒自己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幕。可笑自己在梦回之间,居然还在庆幸着自己怀中的人是她。所以,即便有着药性的催动,若不是他愿意的话,最后也难成好事。 不过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有些致幻,在加上还有一个完颜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所以他才不管不顾的要了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阮阮,等到了西夏,我一定给你一个风光的大婚,来弥补你今日所受的委屈。” 而身下的人,早已化为了一池春水,对于他所说的话,也无暇顾及,只是随意的答应着。 而这样的回应,无疑是更加的取悦了他,使得没藏吉兴也越发的孟浪了些。 等到梦醒的时候,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之后,愤怒一瞬间的席卷了全身,他被算计了,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给算计了。 等到没藏吉兴走后,在屋内踌躇了许久的元娇苓才走了出来。 虽然春桃已经给极力收拾,但是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红痕点点,嘴唇都有些肿胀,可以相见方才的猛烈。 站在门口,看着此刻只有元阮阮一人守在这里,她质问着,“元阮阮,你是疯了不成!” “呵呵,这话,该是我问你吧,皇姐,你是疯了不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阮阮,我可是你皇姐啊,你怎么,怎么能够如此待我?”说着,还不忘声泪俱下的哭泣着。 “够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演也没有人看的。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可是皇姐啊,为什么,要如此心机的加害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何其残忍。” 第六十八章 救没藏吉兴,就等于是救自己 “我没有,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现在却想要背在我的身上。阮阮,你承认了吧,父皇那边,我会给你说情的。以父皇对你的宠爱,肯定是会从轻发落的。念你年幼的份上,我也不会与你计较的、”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诱哄着,希望她能够按照自己说的来。 就在刚才,一众人围在门口的时候,震惊过后的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让元阮阮背起来,自己成为一个受害者。 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是自己出现在这里,但是想来应该也是手底下的人出了纰漏。无妨,自己还有机会的、 她不要嫁给那个没藏吉兴,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少将军一人。 听着这略带祈求的语气,慢慢的,元阮阮的笑声越来越大,让人头皮发麻、 良久,才终于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元娇苓,一字一句的说着,“你又有什么颜面,来替我求情!” “皇妹,我......”面对着这样的质问,她吞吞吐吐,说不出的所以然来。 本身就是想要抓个替罪羊出来,不过是想着先骗一下她罢了。当然,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恶劣的前提下,也忽略了这个局,本身是给元阮阮设计的情况下。 “皇姐,我一直以为你蠢,没想到你居然愚蠢之极。想不到母后对你的言传身教,居然都让你给学了个空啊。此情此景,不知道若是母后看到了,会有何种感想呢。”说着,还啧啧有声的打量了起来,仿佛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似的。 这样的眼神,可是彻底的激怒了元娇苓,一改刚才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元阮阮,你敢在背后议论母后,简直是大逆不道。” “嗯,是啊,我就该逆来顺受,照着你的圈套跳下去。你把我绑走的时候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这辈子也不在碍你眼。然后在祈祷着你在什么时候突然顾念起了我们那点子可怜的姐妹之情,然后把我在放出来?” 随着她的话,方才还气焰高涨的元娇苓,被逼的步步倒退,眼中充满了疑问,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皇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是肯乖乖的嫁到西夏,或许,有些事情,我还有可能慢慢的忘记呢。若是不肯的话,或许,有些事情,父皇也不应该被蒙在鼓里的吧。”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元娇苓再次问着。 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 “不着急,距离没藏王子离开还有些时日,你可以慢慢考虑、采儿,我们走吧。” 待一众人离开之后,原本热闹的院落,顿时只剩下了四公主一人。而原本跟在她身边的春桃,此刻也没有了踪迹。想必,此刻不一定是在哪个乱葬岗呢。 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 刚才那样的场景,自己心心念念的完颜珺,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似乎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这样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是个杂耍的小丑一样。精心布局,不过是引来来满堂嗤笑罢了。 不行,她不能认输! 看着回来之后就悠哉泡茶的元阮阮,沉默了一路的完颜珺终于忍不住了,“你太冒险了,若是有什么偏差,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嫁给那没藏吉兴了。看他对我痴迷的样子,想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胡闹。”这无所谓的态度,更是彻底的激怒了他。 甚至于,在旁边沏茶的元阮阮,都不由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溅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大的反应,成功的引起了元阮阮的注意。要知道,自己当初和陆清临的时候,即便是知道他生气,但是却没有这样大的反应。难不成,那个没藏吉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甚至于比陆清临养外室还不能够容忍吗? 一瞬间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道,“这么就胡闹了呢,那没藏吉兴,好歹也是西夏未来的王。我若是嫁了过去,那势必是西夏的王后,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可惜啊、” “他不行,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他不行。”别过头去,他不想说。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找人去把皇姐拦下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彼此都没有什么感觉。强行凑在一起,恐怕也是一对怨偶。现在想想,我还真的是便宜了她,这个王后的宝座,还是不能便宜了别人啊”说着,就要唤人,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 “采儿。去把人给......” “她不会是王后的!”眼看着元阮阮就要发话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制止了。 看着对方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来的话,恐怕她真的能够做的出来。他的阮阮,从来都不是表现的那般柔弱。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开口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等到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他才开始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众所周知,没藏吉兴是西夏王后所生,为嫡子,并且,还是嫡长子。这样的身份,让他在西夏备受宠爱。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她急忙问道。 “没藏吉兴,乃西夏王后和人私通所生,而这件事情,西夏王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 “是的,你没有听错,西夏王,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忌惮着王后一族的势力。而这次派遣没藏吉兴来使,名义上是为了日后继位有更强大的助力,能够抵挡住二王子的野心。但是,实际上却是把他给远调,好给真正的王储腾位置。” 之后的话,尽管完颜珺没有再说,但是她也能够猜想的到了。 既然西夏王把这件事情给按了下来,隐忍了这么多年,还能伪装出一副对没藏吉兴宠爱有加的假象来,那么等待没藏吉兴的结局,定然是会无比的凄惨了。 而元娇苓跟过去,别说是什么王后了,即便是有庆国的支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想到那个在寒夜里和自己烤火的没藏吉兴,和自己调笑的没藏吉兴,在危机关头死死护住自己的没藏吉兴,对于这样的结局,她有些不忍心。 “你帮不了他的,这是他的命。”相处多年,他如何能够看不出来元阮阮的想法。 但是,这毕竟是皇家丑闻。西夏王能够压下这么多年,已经是极大的隐忍了,更别说网开一面了。能够享乐至今已经是极大的宽厚了。 “可是,可是他这次回去,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啊?”西夏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会在多容忍他多久的。 “不会的,按照之前的发展,他会做西夏的将军,负责出征。而在将来,会成为我的劲儿敌。” “之后呢?”她要听的,可不是这个。 看着元阮阮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认命的说着,“在战败之后,被当时的西夏王,也就是现在的二王子,给秘密处决了。对外宣布,重伤不治身亡。” 听到这个结果,她不自觉的张大了嘴边,有些不能接受。 看着元阮阮吃惊的样子,他郑重其事的说着,“所以,他是决定不可以的。” 对于这样的警告,她低下了头,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完颜珺以为她想通了的时候,就听到她说着,“我想帮他。” “什么?”这下,轮到完颜珺震惊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短短数日,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说,我想要帮他。”这话,她说的无比认真。 究其原因,不光是他救了自己,更多的,恐怕也是对于两个人遭遇的同病相怜吧。一样的在人前备受宠爱,一样的被算计被利用。最后,又都同样的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这样的惺惺相惜,让她感觉,救下了没藏吉兴,或者也就是救下了自己。虽然说是重来一次,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就能够抵抗命运的安排,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呢? 若是能够救下没藏吉兴,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能够救下自己? “你爱上他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记忆中的元阮阮,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她是不会在意的,虽然说对方,救了她的性命。 “不是。”她回答的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 注视了她片刻,他沉声应答,“好,我知道了。” 随后,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等到完颜珺离开,门外守候着的采儿才敢进来。 “启禀公主,四公主在刚才,已经带人离开了将军府。看那架势,估计是不会在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对于这个结果,她并没有很意外。 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想必,此刻她应该是去往了皇后宫中,希望能够寻求帮助吧。 呵,还是太过于天真了些。 就在她这边暗自嗤笑的时候,那边的元娇苓,果然受到了王皇后的斥责。 看着跪在那里的女儿,王皇后简直可以说是用痛心疾首来形容了。想她谋算了一生,除了庆帝的心不在她身上之外,其他的能得到的,她都得到了。 但是这个女儿,为什么却如此愚蠢。每每在元阮阮身上吃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让她如何能够不生气。 看着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儿,她的怒气就压抑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呵斥着,“哭哭哭,出事了就会哭。这样大的事情,你一声不吭的就谋划了出来。现在这样的结果,你除了认命,母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虽然过程有些让她不喜,但是到底,还是和那没藏吉兴绑在了一起。这样,对她楽儿才大有裨益,至于那个贱人生的卑贱之子,妄图和她的儿子来争夺,简直就是做梦。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哭泣着的元娇苓抬起头,满脸的不能相信。若是认命,她为何要跑到这里来。 “母后,你当真要为了皇兄,而不顾女儿了吗?” “胡说什么!”这个时候,突然二皇子元楽走了进来。 “你来了,看看你的好皇妹,做的是什么糊涂事。事到如今,除了那没藏王子,还能嫁于谁。至于那完颜珺,想必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她吧。”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她也是气愤至极。 在加上太师府的账,现如今她们和将军府,可谓是不死不休了。 “我知道,对完颜珺,女儿早已没有了想法。”想起来今日他对自己的态度,顿时通体生寒。若是在屋中的人是元阮阮,恐怕,他就不会这样置身事外了吧。 “但是,即便不嫁完颜珺,女儿也绝对不能远嫁到西夏啊。没藏吉兴应该知道是女儿算计的他,若是嫁过去,恐怕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了。母后,你常说我是你最宠爱的女儿,难道,你就忍心看女儿在异国他乡受人迫害吗?”最后这一句,她声嘶力竭的喊着,试图能够引起皇后的一丝犹豫。 留在京都,因着母后,无人敢怠慢她的。若是去了西夏,即便自己是庆国公主又如何,哪里会有人真正的尊重。更何况,自己和没藏吉兴,还是因为这种原因在一起。 但是,这丝犹豫,也不过是刹那而已。短暂的不忍之后,王皇后还是坚定的说着,“这件事情,无需再议了。若是你的皇兄能够登上皇位,即便你是远在西夏,也无人敢动你分毫。” 这话,可是彻底的冷了她的心。 原来,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有代价的。这一刻,她不光对元阮阮心存憎恨,对王皇后,甚至于对自己的皇兄,都充满了憎恨。 第六十九章 赈灾,先剿匪! 于是,也在求什么慢慢的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一脸怨毒的看向了往日里对她爱护有加的母后和皇兄。在此刻,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舍弃了,当真是让她心凉啊。 看着行动诡异的女儿,王皇后忍不住闻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哈,做什么?事到如今,难不成你们还关心我想做什么吗?我不过是你们拿来交换利益的工具罢了。既然是你们让我嫁的,好,那我就嫁,只是。你们不要后悔才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独余王皇后和二皇子只见面面相觑了。 “这个不孝女,往日真的是太骄纵了,居然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坐在那里,身着华服的王皇后,被气的涨红了脸,可见刚才四公主说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了。 “母后,您且放宽心,皇妹不过是一时被那完颜珺所迷惑,有些想不开而已。那些话,不过是一时气愤说出来的而已,您不要放找心上。等到日后,她便能知道,您对她的用心良苦了。” 被这样宽慰着,慢慢的,王皇后才稍微冷静了下来,商议着,“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这件事情,相信皇妹即便是在蠢,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这笔账,那西夏王子,无论如何,也嘚认下。”说话间,言语中透露着凶狠来。 “若是他被迫认下了,以后对你皇妹不好该如何?”尽管嘴上说的在硬,毕竟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儿,哪里舍得她真的去受一点委屈呢。 “这点母后放心,那西夏王子也势必能够分清楚利害关系的。皇家的姻亲,哪里轮得到谈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若是他敢对皇妹不好,到时候,出于颜面,父皇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得不说,找这方面,他还是很了解庆帝的。 “嗯,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母后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说着,手托起了额头,面上也是一派疲累的神色。 看这个样子,他也不在多留,请安之后便告退了。 等屋内的人都离开之后,一旁伺候的青云上前轻轻的替王皇后揉着头上的穴位,劝说着,“娘娘,看四公主的样子,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极其不愿意的。若是一味勉强的话,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啊。” “诶,本宫何尝不知道啊,只是若是别的也就罢了,事关皇位,前有元荀虎视眈眈,后有南诏王老谋深算,本宫不得不为皇儿打算啊。”如果可以的话,难不成她愿意牺牲自己从小宠爱长大的女儿吗? 将军府。 “你不去送送他?”看着坐在那里悠哉的人,他忍不住上前问着。若不是看她那天那么着急,看她现在平静的样子,都要以为是看错人了一样。 “不了,送不送的,只要他安好便可以了,毕竟,这是你答应我的,不是嘛。”这段日子,她也想开了,对完颜珺,也不似刚开始的那般冷落了。 而对于完颜珺的承诺,她丝毫没有怀疑。他说能替自己保下没藏吉兴,就一定能够做到。 对视上眼神,面对着这样的信任,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是她终于肯相信自己了,不高兴的是因为这样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信任却是来自于另外的一个男人。 “嗯,江南那边,可不可以不去。若是你不肯,我会想办法的。”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着他又提起来了这件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改变的。因为找江南,有她想要的东西。 “少将军,这趟江南之行,就不劳烦少将军忧心了。一路上有皇叔看护,定然无恙。再者说来,阙尘也会一路跟随的,他的武功你也知道的。” 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于是便转身离开,也不多说什么了。 就在元阮阮以为他妥协的时候,找出发那日,意外的找队伍中看到了找马车外看护的完颜珺。 和阙尘一人一边,护卫一般。 “你怎么跟来了?”上车之后,她忍不住的撩开帘子问着。 “你能去得,我为何又去不得。”端坐在马上,他头也不回的应答着。 “完颜珺,你别闹了,快回去吧。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定然会责罚你的。” 听到这个,他才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深邃的凝视着她,问道,“你在担心我?” 得,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的一个结果。没好气的说着,“谁要担心你了,本宫不过是担心京都的百姓罢了,你不是,以天下黎明为己任的嘛。” “嗯,那是以前了。”说着,有些失望的转过来头。 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固执样子,索性便把帘子放了下来,不想和他在争辩什么了。想着最多也就是护送出城,到了外边,自然有南诏王压他一头。 很可惜,这个想法,只维系了不久,便破灭了。 出城之后,眼看着南诏王的部队在前边,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让你跟,待会儿你还不是要乖乖的回去。 “参见皇叔。”她热情的打着招呼,同时还不忘得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完颜珺。 “嗯,你们来了。这一路,就辛苦少将军护佑了。” “王爷言重了,此乃下官的责任所在,定当竭尽全力。” 啥?她听到了什么?如果她理解的没有错的话,那就是说完颜珺要跟随他们下江南、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着急,一改方才的喜悦,连忙劝道,“皇叔,少将军肩负京都百姓的安危,和我们去,就不必了吧。再说了,皇叔身边高手众多,何须用的到少将军呢。” “六公主放心,京都安危还有其他人来负责,多在下一人少在下一人都无足轻重的。倒是王爷此行,皇上十分看着,特派臣来保护王爷和公主的安康。”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当真以为是庆帝担忧这两个人的安危呢。实际上,却是恨不得这两个人埋骨他乡,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被南诏王给打断了,“好了,这件事情既然是皇兄的安排,你我遵从就可以了。接下来,我们要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但凭王爷安排。” “但凭王爷安排。” “听皇叔的。”撇撇嘴,最后,她只能不甘心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于大家的服从,他很是满意,于是语气也跟着平缓了许多。 “嗯,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江南,但是,沿路也不能放过。在我们出发前,朝廷就派发了一批赈灾粮食,但是,却都被劫持,押送的官员,也都全部灭口。所以,为了保障日后的救济能够及时到达,沿路的障碍需嘚提前清理。” 这样的安排,在场的几个人无不心服口服,尤其是跟着来的常任。他本是受庆帝之命监视着南诏王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都需要他记录下来回禀。 原本以为这个沉寂多年的王爷,不过是想趁着这个去捞些油水罢了,现在看来,这是实打实的要奔着赈灾的目的去了,心中不由的对这位王爷又高看了几分。 “不知道王爷有何安排?”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是跟随而来的常任提出来的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着,“我们可以装作过路的富商,那些人见了,不可能不心动的。到时候被劫持了,我们可以假意说可以给家中传信,拿更多的银钱来赎身,到时候,我们便能到了那些匪徒的巢穴,到时候便可一举歼灭了。” 听完这个,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脑中不断的设想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过了半晌,只见常任又问道,“启禀王爷,微臣想了一下,若是假意被贼人所挟持的话,人多了对方难免会有警惕,人少的话,这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不知对此,王爷有何安排?” 是啊,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匪徒也不傻,不可能浩浩汤汤的全部请到老巢去喝茶。毕竟赎人至多不过是些重要人物,哪里有全部都赎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就让本王和六公主一同吧。沿路我们就扮做父女,带上少量的人手,就说是听说江南发生灾区,所以去做生意的。” 这话说完,没有人敢应答了。要说安排,确实是不错的,敢以身犯险,这就是南诏王御下的高明之处。但是,这可是南诏王,而且,还有六公主。以这两个人的身份去做饵,也就南诏王想的出来了。 “没问题,一切全凭皇叔做主。”出乎意料的是,元阮阮居然率先开口答应了出来。而且,看那轻松的神色,也不像是在作假的样子。 听到元阮阮的话,他有些不赞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毛遂自荐着,“启禀王爷,此事不妥,您和六公主的身子娇贵,哪里能够去做这样的事情。依照卑职来看,不若就由我和常大人一起,去前方探路。想来以王爷的安排,定然能够让我们无恙的。” “常大人,你觉得如何呢?”这个问题,他抛向了一旁的常任。 关于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回答。因为,他是一点都不想去当这个诱饵。在稳妥的安排,也难免会有意外和疏漏。而他,又是庆帝派的人,相信南诏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没过多久,冷汗便从常大人的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面对着多方的注视,他不得不开口说着,“少将军此言甚是,只是,下官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就怕面对这样的阵势,到时候在辜负了王爷的安排,影响了王爷的大计就不好了。” 虽然认怂有些不合适,但是相较于去送命,他还是选择前者了。 “常大人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此看来,那就只有本王和六公主最为稳妥了。” “王爷,卑职认为,不若就由下官带着六公主一起吧。到时候后方有王爷坐镇安排,我与六公主的安危也更加的有保障些。”眼看着就要拍板,他又急忙说着。 与其寄托于别人保护元阮阮的安危,还是自己来的更靠谱些。最起码,他愿意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的。 “你去?” “是的,到时候,我与六公主二人,只扮做回乡探亲的新婚夫妇即可,带上些家当,也是合情合理的。到时候被掳,就烦劳王爷安排赎人,到时候把这些贼人一并消灭了。”这话,面对着南诏王,他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他知道,即便是自己重生,也改变不了一些事情,比如,南诏王推翻了庆帝的统治。而他,原想着收敛一下自己对元阮阮的在乎,这样,或许就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但是。 端看了他半晌,发现完颜珺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最终,南诏王点头了,“好,那就有劳少将军了,到时候,本王一定会及时赶到,只是就要少将军随机应变一些了。” 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她把完颜珺给拉倒了一边,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完颜珺,你是疯了不成,那可是剿灭了一众押送官兵的匪徒啊,若是对方不同意什么狗屁赎人的方法,到时候岂不是白白的送死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被这样骂着,他也不生气,神色如常的说着,“你在担心我?” “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好嘛,若是跟随在皇叔身边,你以为他不会做好安排嘛,那些人怎么可能真的去让皇叔冒险。但是你我就不一样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什么的。”事实上,她刚才一口答应下来,也并不是冲动所为。 这样的言论,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是要气笑了。难不成,她还以为出事了南诏王会全心全意的保护她不成? 不过,他也不解释,只是保证着,“你放心,和我一起,你会安然无恙的。” 第七十章 夜宿黑店 坐在狭小的马车内,从上来,她就没有和完颜珺说一句话。甚至于,连一个眼神的对视也没有。而一旁的完颜珺,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此刻,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外边马车行走的车辙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完颜珺的眼睛突然睁开来,一把护住元阮阮,不顾她的挣扎,偏着身子躲了一下,随后,一只气势汹汹的箭翎便射穿了车厢。随后,便一分为二了。 看着眼前突然开阔的视野,对于这样突然发生的变化,她丝毫没有适应过来,一脸的呆滞。 护着元阮阮的完颜珺,皱着眉头看向了四周厮杀的情况。看来,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对方所求,看来不只是钱财而已,这到有些难办了。 而领头人看着坐在残破车上的两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对于方才的力道,他是极其自信的。原本以为是对方身手不错。但是看着此刻两人抱在一团哆嗦的样子,想来也是对方运气好的结果吧。 于是又抽出了一支箭来,搭弓拉满,瞄准就要射击。 千钧一发之刻,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个石头,当不当正不正的就打在了拉弓之人的手上,这才导致射出的箭翎偏离了方向,射到了完颜珺的脚边。 随后,周边埋伏着的人马便也跟着涌动了出来,加入了厮杀。 对于这一切的变故,元阮阮一脸的懵。不是说好要等他们去到了敌人的老巢,等到摸清楚之后在剿匪么,这怎么毫无征兆的提前了呢? 于是开口问着,“完颜珺,皇叔是不是发错命令了,这和我们的计划不一样啊。” 面对着周围突变的情况,他早已拿出隐匿着的长剑,横在了身前,警戒着周边的环境, “这些匪徒有异,他们根本不会把咱们给抓上去的,若是我们的人马不出来,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样的答案,可是给她吓的一头冷汗。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心情瞬间紧绷了起来,心中忍不住的祈祷着己方安排的人马能够胜出。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战况才终于结束了。而为首的匪徒,在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的。而且,似乎是受了某些训练,舌下藏毒,被制服的时候没有察觉,竟教对方都服毒自尽了去。 小心翼翼的跟在完颜珺的身后,看着两边摆放整齐的尸首,她藏在后边,不敢探头。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无妨。” 出师未捷,此刻南诏王正是气头上。但是,偏偏就有人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撞上来,那就是常任。 “王爷,不知接下来,我们该做如何安排啊?” 看了他一眼,南诏王随口说着,“静观其变。” 于是,便按照之前的安排,扮做是父女下江南经商的样子。 “爹爹,我们为何,不去走管道呢,这样也能到的快些。这样,那些陷入水火中的百姓,也能够早日得到解救。”经过心理建设,现如今她这声爹爹已经喊的极为顺口,那模样,真的是在和父亲撒娇一般。 “不急,有些背地里的老鼠还没有清理,怎么能够放心的把米放进去呢。” 许是因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也似乎是因为这声甜甜的爹爹,有时候,他都有些错觉,似乎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因此,也格外的温和了些。 这别有深意的话,让她瞬间想到了后边跟着的常大人。要知道,他可是庆帝钦点的,好端端的,怎么会那么好心的送个助力来。所以,定然是使绊子的。 “只是不知道,这老鼠应该怎么抓呢?” “那自然,是给他放好了粮食,闻到味道了,自然也就会出来了。”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随后,便听到了车外常任的声音。 “启禀王爷,眼下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的,难免舟车劳顿。据下官所知,在前边不远处有一家客栈。虽然环境简陋了些,但是到底可以稍稍歇息一下腿脚,避免露宿野外。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嗯,就依照常大人所言吧。行走了一日了,本王也累了。吩咐下去,快马加鞭,在日落之前,赶到客栈休息。” “是。”回答的,是临三。 于是,原本行走有些缓慢的车队突然加速了起来,在日落之前,终于到达了常大人所说的客栈。 刚进去,便看到了大堂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围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什么。看起身着打扮,应该也是走江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土气。 临三一脸戒备的看向四周,把南诏王和元阮阮围在中间,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等到常大人办理好了之后,才又护送着上了楼。期间她回过头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停下了动作,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 到了屋内,她连忙把门给关上,如临大敌般的说着,“爹爹,这间客栈,怕是有问题啊。” 听到这个,南诏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惊讶的问着,“哦,为什么这样说?” “你没有发现嘛,我们在进来之前,屋内丝毫没有动静。在我们进来之后,屋内却是一副把酒言欢的样子,好不热闹,这未免有些刻意了。再者说来,方才上来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一下,发现了楼下的一个个的都不怀好意的样子。爹爹,要不然,我们先离开吧。” 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害怕的。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连等到救援的时间都没有。即便风餐露宿的辛苦一些,但是到底还能有些保障,没有这些亡命之徒的算计。 “砰砰砰。” 还不等南诏王回话,突然便传来了敲门声。 一瞬间,她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老爷,我能进去吗?”完颜珺的声音在外边响了起来。 瞬间,她又稍微放松了些。 “嗯,进来吧。” “不出老爷所料,那些人,和常大人之间,是有联系。” 这样的结果,可是大大的超出了元阮阮的预期,没想到,刚才完颜珺是去调查这个去了。更没想到的是,派来和他们一起去赈灾的常大人,居然和这些匪徒有勾结。怪不得,那些人上来就下杀手,原来都是常大人在中间通风报信的结果。 “嗯,走吧,该是把粮食放出来的时候了。”说完,南诏王便率先走了下去。 等坐下来之后,听到完颜珺的话,她才明白这个放粮食是什么意思。 “老爷,您说,现在江南正是灾难之际,朝廷势必会派人来赈灾。到时候,我们拉的粮食,岂不是就没有用处了吗?”完颜珺一边添茶,一边似在闲聊一般。 想明白之后,她也跟着在一旁附和着。 “就是啊爹爹,只是不知道这江南的粮食现在是什么价啊,听说江南闹水患,不知道治理的如何了。若是已经结束了,那咱们不是要白跑一趟了嘛,我不要。”说着,音量不自觉的就拔高了几分,一副大户人家小姐无理取闹的做派。 “嗯,无妨,左右我们也没有想着去高价卖出,即便是朝廷已经赈灾,但是还能有富余不成,到时候我们只管以正常的银钱卖出去即可。”顺着元阮阮的话,南诏王自然而然的接着说道。 说着,眼角的余光也忍不住的打量起来了大堂内的其他人。 只见大伙仍旧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似乎对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丝毫都不关心的样子。 “爹爹,你可真的是宅心仁厚啊。十万担的粮食,这样舟车劳顿的运送了过来,若是只以正常的粮食价格出售,那我们岂不是要亏本了啊。到时候娘亲知道了,又免不了的要唠叨你一番了。”这话,说的好一派得意,仿佛在家中,她的娘亲,便是一副悍妻的样子。 “胡闹。”虽然是呵斥着,但是不得不说,这话还是让他有些心悦。若是可以的,他倒是真的想让她训斥自己一番,虽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被呵斥了几声,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和眼前的饭食作对着。 不过,即便是如此,方才的那些话,也足够让这些人动心了。十万担呢,这要是抢回去,那可真的是大功一件啊。 大家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又开始了喝酒吃肉的喧闹。 终于,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原本在大堂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甚至于,就连店内一直帮忙端茶倒水的小二,也加入了讨论中。 “大哥,这几个人看样子就身份不凡啊,一出手就是十万担的粮食。若是我们劫持了他,那我们岂不是立了头功了。”一个黝黑的男人说着,眼睛登时冒起了光亮,似乎那十万担粮食已经唾手可得了似的。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你看他身边的那几个护卫,走路轻飘飘的一看就武功不凡。我们若是硬碰硬,到时候损失肯定惨重,更别提什么立功的事情了。”一个尖脸男人说着。 他口中的护卫,就是指完颜珺,临三还有阙尘三人。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入他的眼。 “嗯,那倒是。不过,带着一个瘸腿的小姐,想来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如果能够兵不血刃,那自然是极好的。这样,六子,你去给几位客人准备些茶水,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自然也会渴了。”为首的男人吩咐着。 方才低着头一直没有注意看,这下抬起头来,才看到这男人脸上居然有一道贯穿的伤疤,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别样狰狞,甚是可怖。 “诶,我这就去。” 等那小二打扮的六子去忙活起来之后,他才开始了接下来的部署。 “待会儿,我们等六子的信号,三儿,你先去把那些马都弄倒,别到时候让人给逮到机会跑了。至于那小姐嘛,虽然瘸了点,但是模样还是极美的,到时候带回去,大当家的一定很高兴。”说着,忍不住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要不是迫于大当家的威严,恐怕这大小姐,他是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记住,其他人都处理的干净些,千万不要留下什么活口。” 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刚才那个尖脸的男人靠过来偷偷的说着,“二当家的,其实,若是你想把那小姐献给大当家的,也不是不可以自己留着享用一番的。现在的大户小姐,谁知道内里有什么事儿呢。再说了,咱们粗人一个,大当家的也不会在意这个的。” “你是说?” “到时候,小的会给二当家把风的。只求二当家以后,能够多提携小的一番也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元阮阮那如花似玉的模样,在想到她那撩人的身段,顿时,便忍不住的发出了笑声。那样子,好像此刻已经把人给搂在了怀中一般。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着,似乎都在对自己的设想感到满意。 殊不知,这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丑时。为了防止对方有的人没有喝下茶水,他们特意等到了这个时候。 六二悄悄的来到了门外,听着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便知道此刻屋内的人,定然都睡的香甜。即便没有喝下茶水,也轻易醒不来。 楼下,黑风寨的一行人在楼下大堂集合。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异常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来,足可以见其老练程度了。 “大哥,按照您的吩咐,那几个护卫多下了一份的蒙汗药,量他也无法在起来了。其他人的饭菜中也都下了不小的分量,事后小的去收拾,发现都已经吃完,此刻都在楼上安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负责勘察的店小二出来汇报着。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行动吧,记得,一定要干净利落。至于那小姐,千万不要伤到了。”二当家说着。 “大哥,你就放心吧。兄弟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情了,肯定会万无一失的。”那尖脸男人兴奋的符合着。 “嗯,行动吧。”停顿了一下,二当家终于发话了。 得到命令的众人马上四散开来,按照自己的位置进行跟进,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第七十一章 反擒匪徒 虽然已经下了蒙汗药,但是这帮人依旧很是谨慎,摸黑悄声走了上来,一个个的似乎都训练有素的样子,并未发出任何的响动。 站在门口,悄悄的听着里边的动静,互相确认之后,随着二当家的一个手势,顿时便把门给踢开,长刀直入,想要杀人灭口了。 变化,也是刹那间发送的。就在他们刚进去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处突然燃起了烛火,一个反应慢,便被藏于门后的人给敲晕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行动败露,身后接应的匪徒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个个的便提刀和屋内的人厮杀了起来。 不过,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帮刀口舔血的匪徒罢了,即便是有一身的血性,但是和他们这些正规训练的护卫还是要差上一截的。但是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在南诏王留活口的命令下,到现在,他们不过是受了些外伤而已,甚至于,还可以继续战斗。 这样的场面,别说在场中的护卫了,就连观战的南诏王,也越发心惊。 看来,有些事情,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临三,吩咐下去,只留些主要的便是了。” 没办法,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江南那边的百姓等不的,他要速战速决了。 果然,这个命令一下去,顿时局面便发生了变化。原本还能负隅顽抗的匪徒,在护卫的厮杀下,一个个的逐渐抵挡不住,最终,不过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除了二当家等人,其余人等,此刻皆是躺在了血泊中。 那殷红的鲜血,很快便沁入了地板,和那黝黑的地步融入在了一起。 “走吧。”局势已定,南诏王便带着躲起来的元阮阮等人重新的来到了大堂。 只是这次,他们可不是来住店的了。 被押解跪在地上的二当家,耿着脖子看着坐在上首的南诏王等人,丝毫未见害怕的神色。 “你们,可是黑风寨的匪徒?”临三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成王败寇,既然已经落到了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的,不如就给个痛快。旁的,也不用说这么多了。”看二当家的样子,还真的是一副要就义的模样。 不过,别看二当家刚烈,但是他底下的人性子可就不和他似的了。 只见二当家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便有一个尖脸男人,捂着被捅伤的腹部,忙不迭的说着,“大人,小的们,是黑风寨的,是黑风寨的。” 在南诏王的眼神示意下,这个尖脸男人被提到了前面。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当家,随后又掉了过去说着,“各位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来,小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你们能够给小人一条活路。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怜的紧啊。” “猴三儿,你给我住嘴。”看着如此容易就叛变的猴三儿,二当家怒目睁圆,眼睛泛红。 “二当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不要在抵抗了。”看着被压制着的二当家,尽管想要上来杀了他,但是依旧无法动弹,慢慢的,他的担子也大了起来。 “哦,既然你是黑风寨的,那我问你也是一样的。前些日子,朝廷派发了一批到江南的救济粮,可是你们所劫?” 听到这个,猴三儿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连忙否认着,“大人明鉴啊,小的们不过是劫持些过往商人的银钱,哪里敢去劫持朝廷的队伍,又不是嫌命太长了。您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但是,之前朝廷押送的队伍,只有一两个人回去了,其余的都被灭口。据这两个人回报说,赈灾粮食,是被黑风寨的匪徒给劫持了,他们,不过也是靠着假死,才躲过了一截。 就在南诏王思考的时候,刚才一直不肯开口的二当家突然开口说着,“别听这小子胡说,咱们黑风寨敢作敢当,那粮食,就是我们劫持的。”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要知道,劫持朝廷那可是重罪,一个不好,是要脑袋落地的。这也就是刚才那个尖脸男人极力否认的原因,而现在,这个二当家的居然给承认了。 有趣。 “哦,你说是你们劫持的,那你倒是说说,是如何劫持的?”这话,是南诏王亲自问的。 “还能如何,像你们一般,下了药蒙倒了,自然是任我们为所欲为了。不是我说,你们那些官兵要是一个个的都和你们似的警惕,也不至于到我们的手里,当真是无用。”说话间,脸上一派轻蔑的神色。 “二当家的,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们何时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大人啊,我们二当家的估计是糊涂了,我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小的可以发誓。”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猴三儿身上的时候,被压制着的二当家不知道怎么就逃开了身上的压制,从鞋底摸出一把刀来,直直的捅向了猴三儿的心口,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就在那刀尖又指向了南诏王的时候,回过神的护卫连忙把人控制住。 “他罪不至死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南诏王,指着死不瞑目的猴三儿说着。 “背叛兄弟,就该是这个结果。”二当家毫无惧色。 看这个样子,在耗时下去,短时间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了。 “带他到屠夫那里。” 听到这个名字,完颜珺的眼皮抬了起来,看了一眼,随即又恢复了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 屠夫,无论如何嘴硬的人,在他的手里,都过不去。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问不出来的。看来,这个黑风寨的匪徒,是入了南诏王的眼了。想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蹊跷的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元阮阮有些没有看清楚。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她好奇的开口,“爹爹,那二当家都承认了,我们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了呢。更何况,那黑风寨的老巢我们还没有摸清楚呢。” “在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那人看着性子刚烈,普通招数,恐怕就算是招供出来的,也未必是真的。继续浪费时间下去,江南的百姓,那都要没有希望了。”时间越久,他便越是贪恋这声爹爹。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他却越发的陷了进去。 “这样啊,想不到,这些匪徒还有这样的傲骨呢。”这倒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想来落草为寇的人,不过都是一个理由,那便是活不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想去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像刚才的那个猴三儿,恐怕才是正常反应吧。而那个二当家,明显就要沉着冷静了许多,甚至于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来。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出来,他居然是草寇。 “是啊,这样的匪徒,还是匪徒嘛。”这话,南诏王说的模棱两可,留给了元阮阮思考。 “你还好吧。”安顿好之后,完颜珺看着心情有些低落的元阮阮走过来问着。 “还好,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权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们可以枉顾百姓的生死。”这一会儿,她想明白了南诏王的话。 若是那匪徒不是匪徒的话,一切,便都有了解释。 监守自盗,呵呵。 若是那些流民知道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结果,是这样的人,恐怕也会心如死灰的吧。对生活,也是对这个王朝。 “权势,是最容易迷人眼的。有时候,不是人贪恋不肯放手,而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如果当初他的权利在大些,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他爱的人不会走向那样的一个结果了。 “可是,为了活下去,就不去管别人了吗?谁不想活呢,难道,为了自己活,就非要踩着别人的尸首吗?”她问在完颜珺,执拗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想问很久的答案。 “是的,必须的。”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回答了出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让她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六公主,不沾染尘埃,不操劳世俗。所有的一切风雨,他都可以替她遮挡。 但是,他不能。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完颜珺给无情的打断了去。 “阮阮,你要看清楚你在的这个世界。若是不像和之前那样的结局,那就要振作起来,有些东西,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可靠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救你自己。” 听完这个,原本有些低沉的元阮阮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她听懂了完颜珺话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和陆清临交好,和南诏王交好,是打着什么样的注意。 难道,这条路是不行的嘛? 不等她想明白,便听到了那边南诏王吩咐出发的声音。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她一改从前的活跃,变的沉默了些。有些事情,她要想明白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黑风寨那边收到了消息,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居然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匪徒,很是顺利的,便到达了江南。 城门外,此刻浩浩汤汤的跪了一地的官员。尽管已经烈日当空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去,都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那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随着第一个人倒下,后续就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倒在了那里。 “来人,扶这几位大人起来,喂他们些清水。”章太守眼皮也不抬的吩咐着。 已经等候了许久的章太守,此刻,也早就算是强弩之弓了。若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恐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上面已经发话了,这次,可是南诏王亲自过来的,那些寻常的手段,对于现在急于有一番作为的南诏王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 “大人,我们的人前来上报,说是早晨就可过来,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了,还没有听到动静,这钦差莫不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吗?”眼看已经在烈日炎炎下等待了一上午,刘御史在也忍不住的上前来问道。 “着什么急,就算是下马威又怕什么,来日方长,且看他日后如何便是了。”对比那刘御史的急躁,章太守可谓是老神入定的坐在那里,面上不见丝毫的不耐。 其实,对于这样的局面,他也是有些准备的。 毕竟江南水患,是被流民以鸣冤鼓的方式给告了上去。若是来人是平常官员到也罢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客客气气的,面子上的事情过去了,他回去加官进爵,自己还在这里当自己的土皇帝,谁也碍不着谁。 但是这次来的,毕竟是南诏王。卧榻多年,一朝出府,揽下这件事情,肯定是想办的漂漂亮亮的。拿着身份上来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若是太过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定然要让他尝一下后果的。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只是那钦差实在是太过于无礼,到时候,定要让他吃些苦头。”虽然连声应是,不过却还是对那害他们如此等待的人心存怨念。 “下去吧。”虽然章修明,也就是章太守这样说着,但是实际上心里也和那刘御史想的一样。 虽说来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南诏王,但是,那又如何。等到他掌握了对方的脾性,还怕今日之辱报不回来嘛。 在这江南盘踞多年,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想要萧肃政绩的钦差,一样还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最后还不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滚回去,上报一个祥和。 这,南诏王,恐也不能免俗。 就这样,一行人从卯时就过来等,一直到了午时三刻都未见到人影儿,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都免不了抱怨。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哪里有如今这幅样子,中午饭都没有吃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被太阳炙烤着。 一时之间,众人对于姗姗来迟的南诏王心中的怨恨又免不了多增添了几分。 第七十二章 刚到,就来个下马威 “来了,来了,前方来报,钦差大人的车架还有不到5里就到了。”就在众人要挨不住的时候,突然有探子从城门进入来报。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比较兴奋的,终于要过去了。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不要让钦差大人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觉得失礼。”听闻探子的来报,一直闭目养神的章修明终于睁开了双眼,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凝了下心神,又重新笔直的跪在了那里。 余下的人一看到章太守的样子,也不得不跟从,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那里。 这次,倒没有让他们多等。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就看到远处有一列车队走了过来。看那竖立的旗帜上的南字,必是那南诏王无异了。 “皇叔,我们这样戏耍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坐在车上的元阮阮有些担忧的问着。 实际上,他们早就到了。不过是南诏王下令,让他们修整一番,这才拖拉到了现在。虽然南诏王没有明说,但是她多少能够感觉的到,这就是故意的。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南诏王这个名号是挺大的,但是到底是病退多年,如今刚正大光明的开始上朝,众人心中也并无多少忌惮。在她看来,之后南诏王能够推翻庆帝,那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庆帝的暴虐统治,导致民不聊生,所以才能这么顺利。 但是这江南官场,都知道鱼龙混杂,大家都绑在一起。虽然他们来,是为了整治一番。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会不会不好啊。 “何以见得本王是在戏耍他们,我们赶路了这么久,修整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修整一下倒是正常,只是,却在离城不远处修整,似乎有些没有必要。”对上南诏王鼓励的眼神,她又继续说着,“再者说来,当时来人询问的时候,您可是说的早晨便可入城的,我都听到了。” 看着一脸灵动的元阮阮,南诏王有些欣慰,随后回答着,“不错,本王就是故意的。江南,人人都向往却又避之不及的地方。若是不能打破现有的局面,就只能选择同流合污。本王好歹是皇室中人,他们自然也会有些区别,那些不入流的雕虫小技自然不敢用在本王身上。所以,本王就是要激怒他们,让他们有什么都使出来,这样,才能够见招拆招,从而真正的把这些人给推到。” 原来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江南这么多年来针扎不透油泼不进的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在京都,肯定是有人为这些人做保护的。寻常官员也就算了,行贿,恐吓威胁等一系列招数,只要你不是孤身一人,就肯定会有投降的那一天。 但是南诏王不同,他本身的富贵就已经无可比拟了。这些年庆帝为表自己的仁德,大小赏赐从未断过。在加上他的身份,这样一个不缺富贵,不畏权势的人来,他们肯定会想着韬光养晦,那些腌臜事儿肯定会藏的死死的,不让南诏王发现。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想不到皇叔真的是足智多谋呢,阮阮佩服。” 看着这一脸讨好样子的元阮阮,他的心,都忍不住的柔软了几分。不由的有些庆幸,庆幸她还好端端的活着。 “参加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好不容易望眼欲穿的等到了人来,章太守携众人赶忙跪拜在地,表示尊敬。 “免礼,让各位大人久等了。”虽然南诏王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是却连面都没有显露。 这样的行为,更是让这些从早等到现在的官员感到火大。 一时之间,跪拜的众人脸有些拉不住了,等候了许久,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久等了。虽然是王爷,但是这架势,未免大了些吧。 不过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这点子脸色还是受得住的,于是为首的章太守率先站起身,其他的官员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官员,由于跪的时间太久了,起身的时候更是摇晃了几下,若不是旁边人的搀扶,恐怕就要栽倒在地上。 章太守凑上前说着,“王爷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想必也辛苦了。下官等人已经在府中备好了宴席为王爷接风洗尘,还请移架。” “不急,本王此番前来可不是和你们吃酒的,现在去受灾区域,本王要视察一下灾情。”对于这个提议,又被南诏王给不紧不慢的打了回来。 而对于等待许久的官员来说,心中自然是叫苦不迭。 等到了现在,除了早晨随意吃了些,到现在都水米未进。若是在去那灾区,恐怕真的是要跌到河中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忍不住的捂着嘴笑了一下,其实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晌午之前就到的,但是为了磋磨一下这些人的锐气,就故意在路上先用了午饭,然后又歇息了一阵子,这才慢悠悠的赶来。 听闻南诏王如此说道,章太守一下子就苦下了脸,昨夜得到消息是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所以众人都起了个大早,没有什么胃口早膳也就没用多少。 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不知道这南诏王什么时候过来,也都不敢去用午膳。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结果却想着直接去受灾区,南诏王能坚持住,他们这些人可真的是要不行了。 于是赶忙说着,“启禀王爷,如今这灾情已经都得到了控制,您大老远的赶来,接下来一应的救灾事宜都要仰仗王爷的督导,您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啊。不如,就先休息整顿一下,每日再去,也是不迟的。” “是啊。” “是啊。” 听闻章太守的话,底下的官员都是齐声附和,只盼着南诏王能够改变主意。 “还请王爷赏脸,先用一些膳食,用完之后,在由下官带着王爷过去视察灾情,这样王爷也不至于过渡操劳啊。”眼看车里并未传出来反对的声音,章太守又继续说着。 没办法,他的肚子里现在也是咕噜噜的叫着。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啊。 “嗯,章太守所言并不都是不无道理的,皇叔,刚好阮阮刚才也并未吃饱,要不然,我们就去章太守的府上,看一下这个接风宴都准备了什么好菜色吧。”在南诏王的示意下,她开口说着,一副骄纵的样子。 皇叔? 听到这个称呼,章太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今圣上除了皇后所出的四公主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薨逝皇贵妃所出的六公主了。 就是不知道,此刻在车内的,是四公主还是六公主了。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身子比脑子反应的快,立马跪了下去,请罪,“下官该死,竟不知道是公主驾临,还未给公主请安,还望公主赎罪。” 听到章太守的话,这些子官员也就明白了过来。 合着这次过来的不只是南诏王一人,居然还有一位公主。 于是也忙不迭的跟着跪拜,毕竟这四公主是皇后所处,六公主从小养在庆帝膝下,这不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好惹的啊。 “阮阮休要胡闹,这次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章太守,还是尽快带路吧。早些办完该办的事情,你我也好早日交差。” 得,没有希望了。看南诏王的样子,连公主都不会顾及,又哪里能够奢望顾及他们呢。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南诏王是个硬茬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刚到地界还没有下车,就要去视察。 看来,真的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章太守倒也不恐慌,来之前,他们早就做好了安排,于是躬身说着,“那就有劳王爷随下官前去了。” 说着,便在前头带起了路。 坐在马车里,元阮阮好奇的问着,“皇叔,我们这样,是不是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啊。” “未必。”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 “这些人,能够在这里平安无事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傻子。” 果然。 在视察了几处之后,所见的,皆是一片祥和。虽然环境简陋了些,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但是百姓们一个个的都在里边坐着,手上的瓷碗中装满了白粥,很是浓稠。 在不远处,一些伤患在大夫的照料下,也看的出来恢复的比较好。 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谁来看,都说不出来任何问题。 看的南诏王眼中满意的神色,章太守又凑了上来说着,“王爷,您看一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到时候,下官在依着王爷的意思改善。” “不用了,若是所有的受灾地区都能落实到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其他的,也就不用了。”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那下官在带着王爷去其他地方看看。” 于是,一大队人又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在元阮阮看不到的地方,官员的队尾中还有一个她相熟的人。 这个人就是早她一些时日上任的陆清临,现如今,已经是陆郡守了。由于他现如今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虽然是陆丞相之子,但是却压根没有资格去露脸。 虽然大家都陆清临的身份都心照不宣,但是不过就是一个下来刷功劳的公子爷,好吃好喝的供着便可以了,其余的,也不会让他掺和进来的。 “陆大人,你不是从京城中过来的嘛,你可知道这六公主何时和那南诏王关系如此之好了。不是说南诏王卧病在床多年嘛,如今这出来了,还带着六公主是何用意啊。”看着前边一眼望不到头的南诏王马车,排在后边的一个官员悄悄的和陆清临打听着什么,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可以敬献上去,也好为自己谋求一个官位。 看了一眼在旁边问话的,是和自己差不多时日上任的尹府尹,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后门,据说是直接从那七品县令直接升上来的。 不过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定然是那种不学无术,整日就靠溜须拍马上位的人了。 这样的人,对于陆清临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于是连忙回复着,“不瞒尹兄,在下在京都,整日流连的,不过是些青楼酒肆,对于这些朝政上的事情,可谓是一窍不通的啊。” 听到这个,对方也并没有感觉到奇怪。毕竟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在陆清临到这里之后,底细便被摸了个清楚,所以也知道此话不假。 他之所以爱和这陆清临亲近,不过是物以类聚罢了。 其他人都是考学上来的,即便现在中饱私囊,但是也是有些才学的,对比自己这种全凭银钱供上来的,那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这种人,在一些真材实料的人群当中,自然是要遭到唾弃排挤的。但是在这些同样脓包中的人当中,这样的姿态,反而能够更好的融合进来。让对方放松戒备,慢慢的把一些把柄展露在自己的面前。 他来这里的任务,从来都不是赈灾。因此,即便这几日见了太多的惨状,也从未有过丝毫的动作。这样,才慢慢的稍微融入了些。在加上自己父亲的威信,才在今日的迎接中占了一席之地。 临行前,父亲也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切记上来大刀阔斧,一定要细细的滋润进去,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后才能连根拔起。 关于这一点,陆清临做的极好。 “诶,那你也是够倒霉的,原本在这江南应该过的极其滋润的。谁能想到,刚来就赶上这个场景,也是为难你了。”说着,这位尹大人还煞有其事的叹息了几声,似乎在同情陆清临的遭遇一般。 “诶,可不是嘛,到时候在这边,可就要仰仗尹兄的提携了,若是有什么好处,可千万不要忘记了陆某。”这溜须拍马的样子,哪里像是丞相之子。 “这是自然,上任这些时日,就陆兄最合我的脾性。届时,如果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一定忘记不了陆兄的提点。”别看着尹大人只是一个府尹,但是这口气却比陆清临的郡守还要嚣张几分。 由此可见,这江南官场的黑暗,当真是让人胆寒。 第七十三章 要赈灾,先剿匪 此刻,巡查了一天的南诏王等人,终于来到府中了。 其实,若不是看着元阮阮小脸煞白还努力坚持的可怜样子,即便是那些官员一个个的都晕倒在那里,南诏王也不会回来的。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带着这些人遛下去的。即便是在周密的安排,他也不觉得对方能够毫无疏漏。 若是能够抓住这些,想必此行也会事半功倍。来之前南诏王就和幕僚讨论过这个问题,关于来江南之后的行事作风。 最终,南诏王和丁酉一致觉得,还是应该快刀斩乱麻。毕竟根基在这里,这里边环环相扣,若是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那么最后势必会无功而返的。 而现在,为了元阮阮,他居然中途回来了,可见这些时日,她已经成功的让南诏王在意起自己来了。 而这个时候,她正无知无觉的享用着桌前的这些美食。 别的不说,章太守的安排还是很得她的心的。本就是臭名在外,所以也不用顾忌其他的。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江南,更是第一次品尝江南的美食。果然,和江南这个地方一样,每道菜都如此精致。 看着元阮阮在那边吃的欢快,一旁伺候着的章太守很是高兴的说着,“六公主,下官等人不知道您和王爷的口味,因此只能先简陋的准备些,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告知下官,下次着人注意些。” 谁料到,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 吃饱喝足的元阮阮,在擦拭干净手之后,便有些感叹的说着,“章太守真的是客气了,这样的吃食,即便是在宫中,本宫也不是常能吃到。如今多亏了章太守的款待,倒是一饱口福了。” “哪里哪里,下官不过是粗粗准备些而已,能入公主的眼,下官深感荣幸了。”说完,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南诏王,有些不解的问着,“王爷,可是有哪里不合您的胃口,下官去差了人重新做来?” 不能啊,南诏王的口味可是提前打听了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出差错的,但是他刚才偷偷的打量了几眼,发现南诏王都是各自夹了一筷子,随后就没有在动口了,只有六公主一个人在那边用膳了。 “不用了,饭菜很好,只是想到那些流落在外的百姓,如今还正饱受饥饿,一时之间有些没有胃口罢了。”说完,还长吁短叹了一声。 这一句话,可是把在场的人给吓的冷汗满身啊,瞬间对南诏王的埋怨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他们这样费心费力的招待着,事到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他们拿粗茶淡饭来招待,到时候在背上一个不敬之罪吗? 不过,即便是这样想着,但是到底不敢这样说。 “王爷所说卑职等人感同身受,这些日子,因为这水患的原因,江南的粮食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不瞒王爷,下官等人,已经跟随灾民,吃糠咽菜了许久。这顿宴席,也不过是江南百姓,感念王爷的到来,特意献上的。” 不得不说,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那肯定是有过人的手段。端看这个章太守就知道了,寥寥几句,便道出了自己的不易,更加说出了对南诏王的尊重来,属实是高。 “呵呵,倒是不知道,富甲一方的江南,如今不过是一月有余的水患,竟逼得太守到了如此地步了啊。不过看章太守的样子,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吃糠咽菜一个月的样子呢。那肚大腰圆的样子,像是吃鲍翅燕肚的。”说完,便笑了起来。 虽说她这样貌属实是让人惊艳,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也遗传了穆菀嘉五六成的姿色了。但是这话说出来,可一点都不好听。 “六公主,休得胡言。”等元阮阮那边说完,一旁的南诏王才出声呵斥着。 “是。”说完,便又开始乖巧的吃了起来。 “章太守莫怪,六公主也是童言无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说完,尾音拉长话锋一转,“不过,这话倒是也没有问题。要知道这江南富庶,可是远近闻名的。这大水不过是发了月余,即便是损坏了许多,但是也不知道到了如今地方,逼得官员都要吃糠咽菜的吧。” 这话,成功的把一众官员给逼的又跪了下去。 “王爷明察,下官等人,无不殚精竭虑,日日都在为灾民谋划,从不敢有一日怠慢呢。” “是啊,王爷明察。” “王爷明察” ...... 看着又跪了一地的官员,她忍不住的在心里发笑。恐怕,此刻这些人在心里已经恨死他们了吧。好不容易盼来了钦差大臣,可以把锅给甩出去,有人来治理这些烂摊子。 原本还以为这南诏王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所以从一开始,就摆足了架势,给了南诏王极大的脸面,想着走走过场便得了。 谁能想到,还未见面,便来了一个下马威。等到好不容易接到人之后便又马不停蹄的去视察。即便是吃顿饭,也是从未安生。 “诶呀,看你们吓的,皇叔也是心疼你们罢了。”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了一旁的南诏王问着,“是吧,皇叔。” 就在其他人以为南诏王不会说话的时候,一声“嗯,起来吧。”突然传了出来。 看着南诏王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一众官员跪在那里,互相打量了一眼,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本王的话,是需要重复两遍吗?”说着,眼神不善的看了其他人一眼,颇为不悦。 这次,大家才忙不迭的起身,更有甚者,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 比如那位尹大人,趁着站在后边,看不到他,和旁边的陆清临悄悄议论着,“陆兄,想不到这南诏王如此霸道,居然能够让章太守这些人露出这幅囧相来,当真是有趣。” 这话,若是寻常人定然是不敢接的,但是,他交流的人是陆清临,一个同样纨绔的人,议论这些,很是正常。 “尹兄说的极是,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呢,这样看来,累累巴巴的一天,还不讨好,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呢。”那抱怨的样子,看起来心中是极为不满了。 “诶,真羡慕尹兄,家大业大的,有人支持。不像我,家中父亲没有丝毫的帮助,虽说是丞相,但是却连一句嘱咐都没有,更别说让这里的官员关照一二了。”言语间,透露着对对方的羡慕。 也是,在京都风流惯了的公子爷,一下子被发配到了江南。虽说这地方选的富饶,但是好死不死的还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再者说来,即便没有这样的事情,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在自己的地方,更为惬意些。 “陆兄此言差矣,丞相大人在朝中可是股肱之臣,其余人哪里敢不觊觎三分呢。不瞒陆兄,若是肯赏脸的话,家父一直让我相邀陆兄去家中做客。若是肯赏光的话,那自然是蓬荜生辉啊。”要知道,对于尹大人这样的人来说,陆清临的背景,那可是香饽饽。 若是能够攀上的话,保不齐就能买一个京官做做。他们尹家可不差钱,现在差的,只是一个光耀门楣的官职了。 “盛情难却啊。”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我与家父准备好了,陆兄可一定要赏脸。” 就在他们这边窃窃私语的时候,那边的南诏王等人,已经就水患进行了商讨。 “王爷,现如今,城中的粮食只够百姓在吃一日的光景了。我们一直在等着朝廷的粮食,但是到了现在,都没有一粒米到江南来。不知道王爷这边,是否有带粮食过来呢?”这下,可是把问题都推到了南诏王的头上了。 “原本是想带着的,但是朝廷前后已经派出了三波人押送粮食赈灾,无一例外的,最后都被沿路的匪徒给劫了去。这件事情,不知道章太守,是否了解啊?” “王爷明察,匪徒一事可从未听闻。实不相瞒,在这场灾情之前,我们江南那是遍地黄金,稍微做些营生,温饱是不成问题的,不至于去做那刀口舔血的营生。”这话,章太守说的是一点都不虚。 “嗯,那看来,此事和章太守是没有关系了。不过,那黑风寨的老巢,离着这里可不远。若是放任下去,不管朝廷派多少人来,最后都是无功而返,也不利于我们赈灾啊。不知道章太守,可有什么良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南诏王问的漫不经心。 这话,是要让他去剿匪了? 方才还一脸自信的章太守,顿时变了脸色,有些磕巴的说着,“回禀王爷,现如今城中人手都已经增派出去了,所以,并没有多余的人去剿匪。再者说来,现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赈灾,想来那些匪徒得手了几次,也就不会在轻易下山了。等日后我们腾出手来,在去收拾他们也不迟啊。” 这态度,表明了就是不想去剿匪。 “嗯,章太守所言有理,只是,若是不去剿匪,把沿路的障碍给清除了,到时候朝廷在发下来的粮食被劫持,那江南的百姓该如何呢?”不顾对方的脸色,南诏王步步紧逼。 “这,这,这、”结巴着,他终于还是没有把结果给了出来,但是要去剿匪,他又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若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当前就只能这样了。至于百姓这些日子的口粮,那就要劳烦太守大人费心了。”说完,也不顾章太守黢黑的脸色,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等到南诏王一行人离开,底下的人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问着,“大人,我们真的要去剿匪啊?”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找来人吧。”咬着牙,他说着这句话。 这一日,他已经忍了太多了,若不是触及到了黑风寨,恐怕他还能在装些时日呢。现在看来,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大人,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触怒南诏王啊。”一旁的刘御史有些担忧的问着。 “你怕他震怒,不怕上头那位震怒吗?” 这话,成功的让一旁的刘御史吓的出了冷汗,相较于眼前的南诏王,让他更害怕的,还是那位。若是没有了庇佑,恐怕别说现在的官职了,就是性命,恐怕也难以保住了。 这样的认知,让刘御史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凶狠,“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刘御史的样子,章太守满意极了,胸有成竹的说着,“不急,且等明日再说。” 再说南诏王这边,已经回到了驿站。 对于刚才的场景,她可是有些后怕,毕竟,这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嘛。 拍了拍胸口,她有些担心的说着,“皇叔,看章太守他们的样子,恐怕这黑风寨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害怕了。” “你以为,他们是因为那黑风寨难打,所以才不想打的?”这话中,带着几分揶揄。 不过,她并没有听出来,反而老实的点头说着,“是啊,要不是这样的话,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怕那些匪徒呢。” 这话,又成功的惹的南诏王一声长叹,随后才说着,“想我庆国泱泱大国,居然被认为惧怕那匪徒,可见这江南官场,有多么的讽刺了。” 看着摇头离开的南诏王,她还是一团糊涂,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官匪勾结,才导致的匪徒猖獗,无人敢剿? 看着元阮阮一脸懵的坐在那里,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还没有想明白。于是上前说着,“你想想,为什么朝廷的赈灾粮食已经被劫了两三次了,但是却没有人提起要剿匪?” “难道,是因为那些匪徒和江南的官员有勾结,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对,也不对。黑风寨能猖獗至此,那肯定是有靠山的,只是这靠山,却不一定是章太守他们。或者说,他们二人,背靠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才对剿匪一事,只字不提。”无奈,完颜珺只好把话挑明。 第七十四章 救灾之策,六公主献的? 次日一早,南诏王一行人,天没亮,便早早的来到了府衙,连带着也通知了各位官员。 看着坐在上首的南诏王,底下呵欠连天的众官员,心里都忍不住的埋怨着。这个时辰,怕是在京都,皇上都还没有早朝呢吧。 “看各位大人的样子,想必昨日本王说的话,大家回去都好好的想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对于我们的剿匪计划,大家都有什么好的建议啊?”说着,眼神从底下官员的脸上,一个个的掠过,像是刀子一样锋利。 这个时候,带头的章太守上前了一步,躬身说着,“启禀王爷,关于您的话,昨夜我们几个官员商讨了一番,觉得着实有理。只是,当前府衙中的人手您也看到了,均被抽调出去救灾。关于剿匪,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若不是知道内情的话,还真的要以为他们是多想去做呢。 “哦,这样啊,那倒是有些为难了。阮阮,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说着,偏着头看向了一旁的元阮阮,一副在征求意见的模样。 思考了一下,她便给出了答案,“嗯,其实,昨日看着那些灾民,有些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现如今,田地被淹,也没有什么农活可忙。闲赋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安排他们去施粥,和大夫帮忙给做简单的包扎什么的,我们可按照正常的酬劳结算,这样,等待灾情过去,他们也不至于手头没有任何的银钱。” 说着,她对上了南诏王的眼睛,感受到了鼓舞,随即说着,“接着,那些被替换下来的官差,就可以去剿灭黑风寨了。到时候,等匪徒被剿灭,朝廷的粮食自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到达,各位大人,也就不用在吃糠咽菜了。” 最后的这句话,可是成功讽刺了在座的所有人,听完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知道大家,对六公主的这个主意,都有什么意见呐。” 面对着南诏王的询问,章太守又硬着头皮的顶了上来,“回禀王爷,六公主所说,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却无法实施。” “哦,这是为何?” “如今这灾情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过去,虽说现在有府衙的救治,但是这粮食问题却依旧没有解决。贸然让百姓去主管施粥之事,到时候难免会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中饱私囊。到时候,得不到的人充满怨气,势必会引起骚乱的啊王爷。”这话,说的倒也是合情合理。 看着一脸为难的南诏王,一旁的元阮阮又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出来她想说话,南诏王很是大度的说着,“阮阮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建议啦。只是觉得,身处于灾情中的百姓,或许,唯一所想的,只是活下去罢了。若是不缺他们的吃食,自然也不会发生方才章太守所说之事了。而且,我们也可以提前定下规矩,若是有人举报我们核实无误,那这个人,势必会受到处置。而且,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帮忙施粥救治。” 得,看来这南诏王带着六公主,还真的是有一番用处的。 “王爷三思啊,六公主千金之躯,哪里能够去做这些粗鄙之事,可是万万不可啊。” “是啊王爷,还请王爷三思啊。” 随着章太守的带领,一众官员诚惶诚恐的附和着。 “好了,此事无需再议。就按照六公主说的去做,届时我们早日剿匪归来,六公主也就早一日可以不用去做这些活计了。”看着那些人还想在说什么,直接被南诏王一摆手给拒绝了。 这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好了,这件事情就决定下来了,今日你们便安排好,明日我们便出发。” 对于这个结果,底下的几个人互相看看,但是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先认命的点头了。 “嗯,现如今,这水患治理的如何了?” 得,真的是一刻都不得闲啊。 “回禀王爷,我们已经把受灾严重的村庄都尽数撤出村民,待过几日河堤下降,届时在助村民恢复家园。” “待河堤水位下降?何时会降,你可确定?”面对着章太守搪塞的答案,南诏王追问着。 “这,这。”这个问题,让他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本来这就是一个说辞罢了,现在的情况虽然是减缓了许多,但是这雨,却还是断断续续的下着。毕竟老天爷是最琢磨不透的,若是这样也就罢了,若是在来一场,别说水位下降了,不在有其他的村庄淹没就算是不错的了。 再者说来,即便是水患解决了,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上报的。毕竟江南受灾一日,朝廷就不会不管不顾,到时候,那流水似的银子粮食,自然就会到了他们的口袋。 若是上报了,那朝廷自然就不会在派发赈灾的钱粮,到时候他们从哪里捞油水去。 虽说江南富可敌国,但是能有这么一大笔的意外之财,谁也没有理由就那样的往出去推的。 “王爷息怒,此次江南水患,属实罕见,是以,我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治理法子,不过村民的安全我们都会尽力的保障王爷大可放心。而且近日来降雨量已经明显减少,相信很快,那因为暴雨而漫涨上来的河堤就会落下的。”就在章太守语塞的时候,旁边的刘御史适时的走上前来补充着。 这话,算是替一旁的章太守给解了围。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嗤笑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更戳人心。 “噗。” 随着笑声看去,就见到了笑的前仰后合的六公主。 这下,就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或者说,是他们说了什么话,让这位备受恩宠的六公主感到好笑了呢? 想到这里,章太守的语气有些不善的问着,“下官斗胆,不知六公主所谓何事如此开心呢?” “哦,你居然在问本宫笑什么。难不成,你们不觉得可笑吗?”说着,看向了底下的各位大臣,一个个的脸色难看极了。 听到这个,大家彼此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章太守脸色铁青的回答着,“赈灾大事,如何就好笑了呢?还请六公主明示。” “好吧,既然你问了,那本宫就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们这些父母官,治理水患,不想着自己想办法,全部仰仗着老天爷开恩。这几日降雨是小了些,但是这雨季还没有过去,若是过几日这雨在大些呢,那么是不是,还要在带着百姓迁徙到别的地方去?” “若是情况恶化了,自然是要带着百姓迁徙,难不成,还要让他们留在那里,等待着被淹死嘛?”这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着元阮阮好像是在草菅人命一样。 “当然不是了,所为防患于未然。既然现在降雨已经减少,我们就要提前准备起来。若是在有暴雨的时候,也有应对方案,不至于让老百姓一个个的背井离乡,最后一无所有。” “呵,看六公主说的精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呢?” 刘御史这话,摆明就是在说她只会夸夸其谈了。 不过,他算是踢到了铁板。对于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了。 “本宫不才,心中也是十分惦念受灾的百姓,因此,也有些想法,想要与诸位大人探讨一番。”这一番诚恳的样子,倒是让人无法拒绝。 “愿闻其详。” 首先:我们要对河堤进行梳理,江南多湖泊,现如今水位高涨,即便是等到水位下降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好等,所以我们要人工开凿一条水渠出来,让他往其他低洼无人地区进行流通,这样,不光是解决了当下的问题,还能储存一部分的水资源以便之后灌溉农田所用。 其次:现如今流民众多,我们府衙的人手进行搜救派发口粮等属实是有些捉襟见肘,我们可以征集一部分的青壮年进行水渠的开发,还有人员的搜救,让一些村妇可以搭建粥棚,照顾一下行动不便的妇孺老人,这样我们也能节省一部分的人力出来。可以按照当下的劳力价格结算工钱,也好让他们有能力渡过接下来的艰难时期。 最后:大灾之后必然会死伤一部分人,我们要增派一些人手,把这些逝去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掩埋,莫要任由他们曝尸荒野或者随意漂流在河中,这样极大的容易造成接下来的疫情病发,又会是一场悲剧。另外,可以让一些大夫教一些孩子简单的包扎熬药的方法,这样,也不至于让他们闲赋,也能够解放更多的有效劳动力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方案说出来之后,别说底下的官员了,就连一旁的南诏王也都感觉到了惊艳。 说起来,这都算不得是什么太难办的方法,若是真的想要救灾,想出这些办法来,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过了这么久,地方官员都没有丝毫的动作,反而是一位常年居于宫中的公主给想了出来,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南诏王又发问了,“不知道各位大人,对这个想法有什么意见呢?” 虽然这样问着,但是谁又敢回话呢。 于是,几人对视了一眼,又都附和着,“六公主聪慧,臣等,自愧不如。” “嗯,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就先按照这个去办吧。原定明日出发的计划,可以延迟到三日后。这三日百姓的口粮,就需要太守大人想办法了。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章太守便效仿佛祖,割肉喂鹰吧,想必江南百姓,定能感谢太守的恩德。”这话,可是直接堵住了章太守接下来的哭诉了。 割肉喂鹰,这是说他要是凑不上粮食来,让百姓饿了肚子,那就拿他的肉去充饥嘛。 虽然他很想当做是个玩笑,但是看南诏王的表情,他实在是无法这样去做。 而且,更加南诏王这两日的表现来看,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于是,不得不服软,“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快落实这件事情,绝不会让江南百姓饿肚子的。” “嗯,那就好。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开始吧。”说完,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看南诏王这个架势,估计是不会想着让他们这些人吃早膳了。因为一大早的召集,所以被召集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水米未进的状态就急忙赶来了。 捂着已经咕噜作响的肚子,一个个的面露苦涩的更了上去。 没办法,这毕竟是王爷。别管背地里如何,面子上是绝对不能忤逆的啊。 坐在车里,忍了一路的元阮阮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的旁边的南诏王也受到了感染问着,“好端端的,何事如此好笑?” “哈哈,皇叔,你真的是太绝了。你是没有看到,方才说是要去灾区的时候,那些官员一个个的脸色,真的是太好看了。甚至于,我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听到了咕咕叫的声音,可见饿的不轻。这下他们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挨饿的滋味了。”说话间,那圆圆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轮弯月,可爱极了。 “嗯,感同身受,才能知道民间疾苦。”说着,话锋一转问道,“今日所献计策,可是你一人所想?”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是了,光想着表功了,忘记了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想到,于是有些吞吞吐吐。 看元阮阮的样子,就知道背后有人给她谋划,自然而然的,就想带了外边的完颜珺,于是说着,“倒是不知道,这少将军还有如此谋略呢,倒不似寻常武将,只会些兵法。” 听到这个,她便顺水推舟的说着,“是啊,这些都是少将军告诉阮阮的。这不刚好那个太守问,我就给说了出来。皇叔,你到时候可记得要把功劳记在少将军的头上啊。” “嗯,知道了。” 第七十五章 自保,要有权势。 在大家都忙碌的时候,完颜珺来到了落单的元阮阮跟前。虽然说是来帮忙了,但是到底是金枝玉叶的,谁又敢真的让她上手呢。 在收到多次推辞之后,她便也不在凑上去了。没得忙没有帮上,到时候在添乱就不好了。 “少将军好兴致,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表现一番有些可惜了。” 对于这样的嘲讽,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平淡的说着,“可惜吗?六公主不是已经给在下的头上按上功劳了嘛。到时候回去,想必南诏王也不会舍不得这点子功劳的。” 看来,自己说的话,他是听到了,稍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好了。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也没有揽在自己的身上,怕什么。 于是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着,“我知道,这个计策,是你当初的一个谋士的想法。我不过是拿来借鉴一下,更何况,也没有抢夺你的功劳,你不至于和我计较这些吧。” 当时,已经是元国的黄河沿岸的辽城也是发生了水患,大雨连绵月余还未停止,山间田地被淹没,暴雨冲刷,还造成了泥石流。相较于现在的江南水患来说,现在可谓是不值一提了。 记得当时的死伤要有十几万人,如果不是后来的治理得当,估计灾情之后的疫情都要在无情的夺走一部分人的生命了吧。 她以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样的认知,成功的让完颜珺的脸黑了又黑。 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她转过头,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完颜珺,心虚的说着,“喂,你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好好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肯定先告诉你好了吧。” 之前就是这个样子,每次和她生气了,就拉着一张脸不理她。非要她哄上好久,才稍微缓和些。 看着对方这幅冥顽不灵的模样,长叹了一声,他还是不和自己怄气了,就算是气死,恐怕她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生气。 “阮阮,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我的就是你的,无需这般客气。再者来说,日后若是再有此事,你尽管都自己揽下,若要活下去,要自己有价值才行,不然,谁都保不了你。”他以为,最近元阮阮和南诏王的热络,不过是想着在日后能够有些依仗罢了。 不过,不是谁,都能靠得住的,比如之前的陆清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什么意思?”她没有听懂。 “当初的前因后果,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阮阮,若是你不想在重蹈覆辙,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虽然你只是一个公主,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先例公主可以有权势的。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会全力辅助你的。”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不介意在说的透彻些。 这,就是他的目的。 听到这个话,元阮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自己掌握权势,她还真的是从未想过。毕竟这条路,说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即便是有完颜珺的支持,但是这份支持,又能让她走到哪里呢?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阮阮,你好好想想,这次江南之行,便是你的开始。” “嗯,我会考虑一下的。” 她知道,完颜珺的话说的没错。皇家最是无情,为了夺取皇位,弑父弑兄的又有多少人,谁会估计这点子不值一提的血缘亲情呢。 到时候,自己即便是和南诏王相认了,若是有了别的利用价值,所谓女儿不女儿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看着那边风景独好,这边的南诏王坐在那里,兴致昂扬的看着。 “王爷,这少将军,还当真是对这六公主一往情深啊。” 对于临三的话,南诏王不是很认同,“是嘛,或许是有那么些感情在的吧。但是,或许有别的打算也说不好。方才你没有听到嘛,献计的功劳,那六公主可是一点都不忘记完颜珺呢。虽说本王也不相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但是这样着急,却很是反常啊。” 这下,临三也顾不上其他了,有些着急的说着,“王爷,那这样的话,您这趟,会不会给他人做了嫁衣啊?都知道庆帝对六公主宠爱有加,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她来这样的地方,恐怕,是居心叵测啊。” 在联想到这一路上元阮阮的行径,更加是认定了这点。 “嗯,这丫头,野心不小啊。”相较于临三的想法,南诏王的想法就更为多了。 或许,这里面有庆帝的算计,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六公主,也不可小觑。这一路上,先上把他哄的心花怒放,降低了戒备心,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每次都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在面对那些凶险的场面没有过丝毫的退却。 这样的六公主,可不像是普通的六公主。 在他这边沉思的时候,那边的元阮阮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体贴的询问着,“皇叔,身体可还好?” 原本普通的问候,现在听起来,就好像是在替庆帝询问着他的毒素是否彻底的清除了似的。 心中有些不悦,面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好的神色了,“无妨,多谢六公主关怀。” 这一句六公主,让她的笑容彻底的僵在了脸上。 原本她以为自己和南诏王之间,即便是没有什么很深厚的感情在。但是这一路上的陪伴,自己当初毫不犹豫的跟随,最起码能够让他稍微对自己改观些。和其他人多少亲厚些,她也能够稍微有些自信,去拿出母妃留下的书信来。 但是这一声六公主,可是彻底的敲碎了她的美梦了,有些尴尬的说着,“皇叔不必客气,既然皇叔这边无事,那阮阮就去其他地方帮忙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阮阮的,大可差人来喊。” “嗯,去吧。”依旧是极其生疏的语气和态度。 这一番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可是大大的增加了她的决心了,或许,完颜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于是,晚上的时候,二人便借故来到了穆府门前。 站在门口,她久久的没有迈开脚步想要进去。 这就是穆府? 站在门口,两人都有些不能相信。毕竟在来之前,可是听闻着穆府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而且还是宠妃穆贵妃的母家,即便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但是还是要有些气派。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抬头看去,那硕大的穆府牌匾无不彰显主人家的贵气,据说,还是庆帝给亲自提的牌匾。但是这样代表着身份的牌匾,此刻看上去,却依旧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想来已经多日无人打扫的样子。 而两旁本该威严十足的石狮子,上边也沾满了落叶,更显凄凉。 “你确定,这里是穆家?”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对于穆家的传闻可是听了不少。即便是后来经商失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至于凄凉到了如此地步吧。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有些没有把握。犹豫的说着,“应该是的,我们不若先叫门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再说。” “好吧。” 既然已经来了,那么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有个结果的。 完颜珺率先上前去扣门。 不过,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应答。 “走吧,可能是找错了、”眼看半天都无人应答,她打算放弃了。 或许,是搬走了也说不定,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和穆家无法联系到一起。 就在两人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转身一看,居然是一个看起来花甲之年的老妪。 二人对视了一眼,完颜珺上前询问着,“请问,这里是江南首富穆家吗?” 听到这个,老妪笑了一声,随后说着,“江南首富,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到了现在,还有人能够记得。” 听这个说法,想来他们找的地方,应该是没有错了,于是连忙上前问道,“婆婆,请问,你和这家,是什么关系呢?他们现在,是否还有人在呢?” “这位姑娘,问老婆子之前,你不是应当先自报一下家门吗?” “我是穆菀嘉的女儿。”一句话,言简意赅。 听到这个,老妪的眼神变了又变,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的伸出手,想要上前,又有些犹豫,询问着,“你说,你是穆菀嘉的女儿?是穆府的穆菀嘉?” 这激动的神色,也感染了一旁的元阮阮,于是连忙回答着,“是的,我是的。” 这一确认,那老妪再也忍不住激动,一把握住了元阮阮的手,高兴的说着,“好,好,好,回来就好了。” 随后才又和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拉着人进去,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介绍着家中的情况,身后跟着的完颜珺,便被自动落下了。 通过这一路的了解,她才慢慢的清楚了穆家现在的状况。 早些年间的时候,穆家确实也是富甲一方的,生意最后不光是在江南,整个庆国也都有涉及,甚至于,做到了京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家中的女儿,也就是后来的穆菀嘉,结识了庆帝等人,最后,成为了宫中的宠妃。 在那段时间,因着穆菀嘉的荣耀,穆家,在京都一时也是风头无两,甚至于连官盐的生意,也都有涉足。可以说,当时的穆家,别说是江南首富了,就是说庆国首富,也差不多了。 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日一日的好下去,谁能想到,穆菀嘉入宫没有多久,便发生了意外,难产导致了身亡。这下可连带着穆府也受了连累。 伤心过渡的庆帝,此刻哪里还能记得穆菀嘉的母家。于是,再也没有了特权之后,原本见到穆家都要进行一番奉承的人,一个个的都变了脸色。别说在给什么方便了,便是能够做到不刁难,就已经极为难得了。 慢慢的,在新势力撅起之后,穆家,也跟着一落千丈。甚至于,到最后,就连江南的生意也差点让瓜分了去。 当时穆家的家主做出了决定,退出商场,把所有的生意都转让了出去,这才保得下半生的安稳。若不是这样的话,在那样的情况下,恐怕穆家,要尸骨无存的啊。 说完,看着元阮阮又激动的说着,“幸好,现在小小姐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便又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别看外边的样子有些落败,但是院内的景致却还是保留的很好。那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模样,可以看出来当初建造的时候所花费的银两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个院落门口停下。 抬头看去,只见那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写着:苍松园。 “小小姐,您先在这里等着,老奴去通报一下,马上就来。”说着,也不等元阮阮的反应,便开门走了进去。 四下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之后,完颜珺开口说着,“阮阮,这个穆家,处处透露着古怪,你一切都要小心、” “古怪?何以见得?”在她看来,这个穆家,最多是荒凉了些,古怪倒是谈不上的。 “带我们进来的婆婆,看似随意走动,实际上,却是按照阵列走动,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才能安然走了进来。你看这诺大的庭院,保持的干干净净的,但是,却连一个打扫的下人都没有发现。再说这个婆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有其他的,等日后我慢慢说与你听。” 被这样提醒着,她才慢慢的回想了起来。 是啊,这个园中并没有一个下人看着,完颜珺叫门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个婆婆不可能是一直在门口待着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是如何听到扣门声的呢? 还有刚才那副热络的样子,即便她是穆菀嘉的女儿,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小姐,何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她去慢慢发掘。 第七十六章 拜访穆府,六公主要夺权 站在门口,半晌,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就在他们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的门,终于打开了。随着老妪出来的,这次还有一个老翁。 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刚一出来,便也和那老妪似的,上下打量着元阮阮,随后才说着,“像,你和嘉儿太像了。” “您是?”看着对方渐渐湿润的眼眶,她疑惑的问着。 这半天,遇到的两个人,她还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呢。 “小小姐,这位,就是我们穆家的掌家老太爷,算起来,你应该叫外曾祖父。” “外曾祖父。”她在嘴里念着,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穆家的人,要说有多亲近那是没有,但是到底是有了些许的关系,这样念叨了几遍,是稍微有些亲切的感觉了。 “荣妈,去,把大家伙儿都找来,我们穆家,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听着元阮阮的默念,老太爷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诶,老奴这就去找人来,小小姐回来了,我们穆家,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们先进去吧。” 跟随在穆老太爷身后走了进去,一路上她都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怎么自己还成为了穆家的开始了呢。若是自己永远不来,那穆家,还就这样荒废下去了吗? 在大厅坐了一会儿,便见着离开不久的老妪带着一众人回来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来的人里,除了一些妇孺,居然没有一个男丁,这样的异常,元阮阮在完颜珺的眼神中,也看到了诧异。 “来来来,这位是嘉小姐的女儿,当今的六公主。”别看这穆家现在看起来不谙世事的闭关模样,但是对于时局却还是很清楚的。 在老妪介绍之后,跟随而来的几个人都有些惶恐,连忙就要跪地叩拜。 原本她要伸手阻拦的,但是这个动作,被旁边的完颜珺给拦下了。于是,便眼睁睁的看着一众老小的对着她叩拜。 “平身吧。”依着礼,她让人起来了。 “多谢六公主。” 和穆家老太爷一同坐在了主位上,她有些难受,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开口才好。 许是知晓了她的困顿,一旁的完颜珺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问着,“穆老太爷,不知道方才说的那句六公主来了,穆家便可重新开始了,这句话,是何意呢?” 说完,元阮阮的目光也追随了过去,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是颇为好奇。 于是,接下来,他们便听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穆菀嘉逝世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盛极一时的穆家,开始走起了下坡路,就像是老妪说的那样,失去了穆贵妃的庇佑,京都的人,也不在卖穆家的面子甚至于之前那些曲意逢迎的人也都开始各种找茬为难穆家。 那个时候,渐渐看清楚局势的穆老太爷,便带着家族回到了江南,这个让他们发家的地方。原本以为日子会像从前那样,即便不是所谓的江南首富,也不至于太大的落差。可是,事实上,却是让他们始料不及。 原本交好的官员,一个个的变了脸色,对待穆家的生意,也开始鸡蛋里挑骨头,慢慢的,穆家的生意越来越冷清,直到最后,甚至于那些地痞流氓,都敢上来横插一脚为难了。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听了半天,她还是有些糊涂,这不就是把刚才老妪说的话又细致的讲了一下嘛。 “当然有关系了,孩子,穆家的倒台,不过是因为贵妃的去世,使得那些魑魅魍魉都敢上来对我们指指点点。但是现在,你回来了,这一切,都将发生改变。”穆老太爷说的,是元阮阮的盛宠。 这份盛宠,在穆老太爷看来,能带给穆家和当初穆菀嘉一样的荣耀。 “可是......” “穆老太爷这话,是要将穆家,都交给六公主掌管了?” 这个时候,似乎才注意到了元阮阮身边的这个人,疑惑的问着,“这位是?” “完颜珺。” 虽然没有详细的说明,但是这个姓氏,在加上跟随在元阮阮身边的,除了将军府,在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原来是少将军,失敬了、” 对于对方能够一下子猜测出自己的身份来,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反而又问着,“穆老太爷,不知道,刚才的问题,是否能够回答了呢?” “少将军,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不若就先下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晚膳的时间,老夫在着人通知少将军。”这话,明显的是要轰人了。 不过,却没有那么容易。 “外曾祖父,少将军不是外人,不必忌讳。”虽然她不知道完颜珺要做什么,但是和这些刚见面的穆家人来比较的话,还是完颜珺更加可靠些,于是便也顺着完颜珺的意思了。 这话一出,这下穆老太爷没有办法在说什么了,轻抚了几下胡须,下定决心似的说着,“好,既然六公主说少将军不是外人,那么在这里也是无妨的。关于少将军方才说的那个问题,其实也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我们穆家,如今能掌管的,恐怕也就只有六公主一人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老太爷此言差矣,虽说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名分二字,却是不可乱的。需嘚说清楚了,才好教日后少了麻烦。” “六公主,这,也是你的意思吗?”听到完颜珺的话,穆老太爷转头问了一旁的元阮阮。 这幅场面,要是她在看不明白,就是傻的了。摆明了,这穆家,是想拿自己当刀使,而完颜珺,才是实打实的为自己在争取利益。 虽说母妃出身于穆家,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有过联系,要说之间的关系,还是利益更为主要些。 于是也跟着附和着,“外曾祖父,少将军的话,便是本宫的意思。毕竟是母妃的母族,若是可以的话,本宫也不忍心看着如此衰败下去。只是,这事出,必定是要有因的。” 得,这一句话,可彻底的打乱了穆老太爷的计划。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未联络过元阮阮,便是觉得穆菀嘉去世,没有庇护的公主,又能够如何。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庆帝居然待元阮阮这样好,以至于他们最后想要巴结的时候,却早已经没有了门路。 这次元阮阮主动找上门来,可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只是,这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居然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看着默不作声的穆老太爷,傻子也能看清楚他的打算了。于是又接着说道,“外曾祖父可是对本宫不放心?” “不不不,六公主言重了,说到底,我们可是血脉至亲,何谈不信任这一说辞。”生怕元阮阮感觉到不妥,于是他连忙否认着。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不妨老太爷就宣布下去吧。早一日交到六公主的手上,穆家,也能够早一日的恢复当初的鼎盛。”就着穆老太爷的话,完颜珺急忙说着。 并不是他着急,实在是时间有些急迫,若是给这些人磨磨蹭蹭的,南诏王那边到时候该起疑了。更何况,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全部都是老弱妇孺的,但是能坚持到现在,而且处处透漏着怪异,也不可轻视了去。 “六公主,你的意思,我们会商讨一下的。毕竟事关重大,但凭老夫一人,恐怕难以做主。”说着,面露难色的看向了元阮阮,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好,既然这样的话,倒也不急。不过,这次在江南待的时日恐怕不会太久,还希望外曾祖父不要考虑太久了。”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虽然当初有穆菀嘉的荫蔽在,但是能支撑这么庞大家族的,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若是轻易答应了她,这才要感觉到怪异呢。 推掉了穆府的邀请,此刻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和这来来往往的普通百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肉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大人,行行好吧,大人。” ...... 走在这繁杂的街道上,一时之间,她的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身边没有一个至亲好友,整日在这些勾心斗角中盘桓,即便是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她这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堵人墙。抬起头来刚想道歉,便被眼前的鬼面人面具给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那青面獠牙的样子,直直的定在了自己的眼前,恍惚间好像那牛头马面来勾魂一般,直接给吓的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元阮阮的样子,面具背后的完颜珺轻轻的勾勒起了唇角,随后把面具摘了下来,这才让元阮阮给缓过神来。 看到笑的恣意的完颜珺,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气愤的伸出手来,重重的锤在了完颜珺的身上。而完颜珺也不躲,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着。 过来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有些缓和过来的元阮阮,他才开始问着,“还继续吗?” 这话,无不意外的收获了一个白眼。 “走吧,累了半天,想必也饿了吧,午膳就没有吃多少。” 话音刚落,似乎在配合似的,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她面色一红,微微有些心虚的说着,“还好啦。” “嗯,那我饿了,据说这里有家面馆不错,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去尝尝可好?”也不拆穿元阮阮的谎言,他继续笑着问道。 “好吧,既然你那么想吃的话,那么本公主就开恩和你去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那骄傲的样子,才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风采。 “嗯,那就多谢六公主恩赐了。”说着,就在前边带起了路。 就在他们走后,原本站立地方的不远处便走出来了一个人。若是元阮阮在的话,必定能够认的出来,那便是来这里许久的陆清临。 原本他今日是来见她的,从第一日见到元阮阮的时候,陆清临的心中,便有声音在叫嚣着,去见她。 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便一直隐忍了下来。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出门,便想着能够见上一面,互诉衷肠。 但是,看刚才她和完颜珺的那个样子,似乎自己,也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似乎,见与不见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看着自家公子伫立在那里发呆,身后的来福走上前来询问着,“公子,六公主走远了,我们在不跟上去恐怕要跟丢了。” “来福,你说,我和那少将军,谁更与六公主相配呢?” 听到这个,来福憨憨的笑着回答道,“当然是公子了,谁不知道,公子最是体贴了。若是和六公主在一起,想必六公主定然会很幸福的吧。” “呵呵,那少将军呢?” “少将军啊,也不是不好,只是,和六公主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中间隔阂着。但是,不管这么说,还是公子您和六公主更加郎才女貌些更为相配呢。” 来福这话,可谓是点醒了陆清临。是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说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关系,那是不可能的。若说是完颜珺单方面的心思,倒也有些牵强。 他有些想不明白。 “走吧来福,今日就先不去了,等改日有机会在相见,也是一样的。”对于陆清临来说,最是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了。 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去陷下去的。 “可是,可是您...”来福有些着急,要知道,今日出门,也是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跟踪的人,若是再有一次的话,那么势必就会困难重重了。 要知道,即便是一个闲散官员,空降的陆清临,也并没有完全获得当地官员的信任。在这之前,即便他是谨言慎行,一举一动也会有人监视着。 这,就是江南官场,为何无法攻克的原因之一了。 “走吧。”不带一丝犹豫的,他率先迈开了脚步。 有些事情,急不来,欲速则不达。 第七十七章 巧遇乞儿,得知惊天内幕 此刻两人正在一间普通的面馆坐下,许是因为灾祸的原因,店中并没有几个人,稀稀疏疏的算上他们,也不过是两三桌的样子。 托腮看着对面的完颜珺行云流水的给她冲洗着餐具,仿佛回到了往日那般岁月静好的日子了、 这幅样子,被抬起头的完颜珺给抓了个正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完颜珺的五官确实得天独厚,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威严不可近身的感觉。难得一笑,那眼睛中却充满了万种柔情,让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咳,想不到少将军,如此的贤惠啊”避免被抓包的尴尬,她故意这样说着。 不过,意料之外的居然没有听到反驳,反而对面很是赞同的说着,“是啊,很是贤惠,而且,不只是贤惠,其他的,六公主还可以尽情发掘。” 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若不是对他早有了解,恐怕都要以为是被掉包了。不过饶是如此,这话也让元阮阮大吃一惊,于是正色道,“少将军莫要玩笑了。” “你怎知,我是玩笑呢?”说完,一动不动的盯着元阮阮,眼神极其认真。 不过,不出意外的,这样的话,注定是得不到回应的。长叹一声,心里默念一句来日方长,他便不再纠结这个了,转移话题说着,“近日看你和那阙尘有些隔阂,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话,成功的让元阮阮的动作一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等不来答案,他看着元阮阮一脸的为难,有些失落的问着,“怎么,不方便和我说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这话,倒也不假。 说起来她和阙尘,两个人的开始是因为要救治完颜珺,之后也是阙尘一直保护着自己,到后来甚至于都想教自己武功以求自保。 从刚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便是不对等的,甚至说,自己是有愧于阙尘的。毕竟这一路走来,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的地方。 在上次自己和没藏吉兴遇难的时候,她得知了在阙尘身上,有可以救自己母妃的东西,那张羊皮古卷。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但是好巧不巧的,在一次自己莽撞下,居然看到了那张古卷。 这,才导致了接下来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啊。”看着一脸为难的元阮阮,他诱导着,希望可以让自己被信任。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选择把事情给说了出来,不过,也是有所保留的。 那是刚从京都出来不久的时候,想着无事,便想起来之前阙尘说过武功的事情,于是一大早的便兴冲冲的去找人。 “砰砰砰,阙尘,你在吗?我进去啦。”看着门没有关,她便有些担忧的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看到了一副精瘦的后背就那样赤裸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吓的她就是一个转身。 “切,胆小鬼,怕什么。找我什么事啊?”看着元阮阮的反应,阙尘觉得很是有趣。 “哦,你不是说要教我武功嘛,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想着早日可以学些,以免在遇到什么危险。这不,就来找你了嘛。”原本高亢的声音,在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之后,便越发的微弱了下来。 等到阙尘穿好衣服转过身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元阮阮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心下一慌,连忙的给收到了怀中。 这此地无银三百的行为,让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元阮阮更加肯定了,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今日我还有些事情,改日我去找你,你先回去吧。”还不等元阮阮说什么,他率先下了逐客令,和刚才的热情天差地别。 看阙尘的样子,元阮阮也不在遮掩,开口问着,“阙尘,你方才收起来的东西,我能看一下吗?” 随之而来的,是意料之外的干脆拒绝,“不行!” “阙尘,我只是看一眼,这个对我很重要,求你了。”说话间,语气已经带了恳求的意味。 没办法,若是想要救她母妃的话,这个是关键。 “不行,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哪里能够让外人随意观看。”不管元阮阮如何恳求,阙尘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看着阙尘的态度,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姿态放低,希望能够博得对方的怜悯,“好,阙尘,这样,你拿着,我就看一眼,我绝对不碰。求你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拿这个去救。” 不过,元阮阮显然低估了阙尘的决心,无论她如何恳求,最后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找你。” 面对这样冷硬的拒绝,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便也只能先离开,等着日后在想办法。 原本以为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谁料到,从那日之后,阙尘对自己,便一直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甚至于在遇到的时候,也会故意别开脸去,当做没有看到一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如今他们到达了江南,甚至于都没有一丝的好转。 听完元阮阮的叙说,完颜珺思考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说你想要那个古卷,是有什么用处吗?” 关于这个问题,元阮阮别开脸,不是很想回答,只是模棱两可的说着,“嗯,是有一个故人需要,而我,有求于人。” 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够让完颜珺满足,于是继续问着,“阮阮,你要相信我,只有真正的了解清楚了,才能知道阙尘,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东西,甚至于都不让你看一眼。” 说完,完颜珺不在说话了,静静的等着她的反应。这段日子以来,他能感受到元阮阮对自己态度的明显转变,但是这样的转变还是远远不够的。若是想要重新走进她的心里,彼此的信任很是重要,尤其是元阮阮对自己的信任。 这次,她犹豫的时间比较久了,等到他们的面上来,都没有给出一个结果。 而完颜珺也并没有催促,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元阮阮和完颜珺都在那里静静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面,没有对话,脑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横生了变故。 原来,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门口极近,往日是没有什么的,但是这个情况下,流民自然也就多了很多。 在他们二人彼此都陷入自己沉思的时候,门外守候着的乞儿便寻到了机会,偷偷摸摸的走了上来,打算趁着他们不注意,偷些什么。 若是普通人倒是没有什么,很可惜,他们盯上的是完颜珺,这个曾经的阎罗。即便是在入定中,也会独留一份心神在外,何况是外出的情况下。 所以,那个小贼,不出意外的此刻便被扣留了下来。而门口的其他乞儿,眼见行事败露,便一个个的慌忙逃窜,生怕累及自身。 看着自己手下的乞儿,衣衫褴褛,面容也十分的消瘦,想来已经许久未吃过饱饭了。不过,即便是这样,那眼中的倔强,却让人无法忽视。 不由的,完颜珺就来了兴趣,问着,“你可想吃饭?” 似乎是没有料到完颜珺会这样问,使得那小乞儿一个愣神,居然忘记了回答。 这幅模样,看的对面的元阮阮不由的也有些心疼,都是苦命的人啊。 “我问你,你可是想要吃饭?若是不想的话,那就速速离去吧。” 这下,那小乞儿可听清楚了,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点头说着,“想。” “嗯,那就坐下吧。小二,在来一碗面,里边放些肉。”随后,便松开了手,自顾自的吃起来自己碗中的来,似乎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乞儿没有任何的兴趣一般,仿佛他本就该坐在这里似的。 看的出来乞儿的不安和局促,一旁的元阮阮开口交谈着,“你叫什么名字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行窃,若是被官府抓到了,少不了要坐牢的啊。” 这话说完,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乞儿瞬间变了脸色,一脸愤恨的说着,“抓就抓吧,最起码抓进去了,还能吃两顿牢饭,不至于到饿死。” 这样的回答,别说元阮阮了,就连一旁的完颜珺也大感好奇,这是发送了什么,还能让一个孩子有这样的想法。 “你倒是说说,这牢饭,怎么就好吃了呢?” 问完之后,一旁的元阮阮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不过,那乞儿一脸的戒备,明显不想说什么。 看他这幅样子,元阮阮开口了,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的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些,以此来降低对方的戒备心,“不知道你在前几日有没有见过我们,本宫是当朝六公主,随南诏王一同来赈灾的。看你的年岁比本宫还小几岁,想必也不想乞讨。再者说来,你家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吧,你难道忍心让他们也这样一辈子当一个乞丐吗?” 眼看着那乞儿的神色有所松动,她有再接再厉的说着,“你放心,我们这次来,除了是要赈灾之外,还有就是要彻查江南的官员,想必你们沦落至此,和他们也肯定有一定的关系吧。” “你放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白说的,到时候,定然会有酬劳的。” 听到这个,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乞儿,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完颜珺,询问着,“那你,能给我多少银两呢?” “嗯,一百两够不够?”旁边的元阮阮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问着。 “顺便,会把你们一家老小的接出江南,到其他地方生活。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会遭到旁人的报复了。” 完颜珺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乞儿似乎是下了极其大的决心,咬着牙说着,“好,那我就在相信你们一次。” 随后,才开始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我叫虎子,家中有父母还有有一个妹妹。江南大雨,我们所在的刘家村是第一波遇难的,那个时候,由于村长的安排,索性只是毁坏了些房屋田舍,人员并没有什么伤亡。因此,在这之后,便由着村长的安排来到了府衙,寻求府衙的帮助,奢望能够渡过这场灾祸。 可是,等来了之后,才发现村长的想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别说救济了,便是连一点米粮都没有见到。村长和村里的一些人不服气,上前去理论,最后,无一幸免的,都被关到了牢中,没过去几日,便传出来了病殁的消息来,其中,就包括我爹。” 说到这个的时候,虎子的脸上升腾起了浓烈的仇恨。 虽说这虎子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在穷人家中,这样的孩子,已经可以顶起来半边天了。 “之后,我娘便带着我和妹妹在城中流浪,靠着乞讨或者捡些别人剩下的吃食来度日。但是我娘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能够和那些有力气的男子相比较,没过多久,便因为半个馒头,被活活的打死在了街头。现在,也就只剩下了我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听到这里,元阮阮的眼眶有些微红,小小年纪,居然经历了如此之多,当真是可怜。于是问着,“城中现在府衙在分发着米粥,你为何不和你妹妹去领呢,这样的话,也好过你们食不果腹啊。” 看着元阮阮的神情,虎子有些触动,随后又说着,“府衙的粥铺,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进去的呢。刚开始我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想着去领些,哪怕稀些,也好过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不过,等我们去了才知道,所谓的粥铺,不过是设给旁人看的。像我们这样的,压根连去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情况可是大大的震惊了元阮阮和完颜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赈灾施粥的地方,居然还要所谓的资格才能够去排队的。 第七十八章 南诏王剿匪遇袭,生死一线 流浪许久的虎子,看两个人的神色,便知道对方还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也是,这样的言论太过于骇人,哪里能够轻易的相信。 于是说着,“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去了那里,你就知道我所说的绝无半句假话了。” “走。”没有一丝犹豫的,完颜珺便做出了决定。 虽然说他此生的唯一夙愿便是能够守护元阮阮,但是现在百姓深陷水火,而且还就发生在了他的眼前。若是和守护元阮阮不冲突的话,他骨子里完颜家的使命,还是让他无法忽视的。 于是二人便跟随着虎子,穿过繁华的街道,又走过了肮脏的小巷之后,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寺庙处,停留了下来。 还未进去,耳力过人的完颜珺,便听到了里边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站在那里,虎子仰着头说着,“到了,就是这里,你们跟随我进来吧。” 说着,便率先走了进去。 眼看着完颜珺也要跟着走进去,身旁的元阮阮一把把人给拽住,有些谨慎的说着,“诶,小心有诈。” 倒也不是她多虑,毕竟这好端端的出来吃顿饭,居然还能吃出个冤情来,送上门的功劳,想想都觉得有困惑。 看出来元阮阮眼中的担忧,他的手附上了元阮阮的手背,轻声安抚着,“无妨,我们进去吧。” 别人也就算了,但是完颜珺说是没有事的话,想必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也跟着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只是刚进去,她便站在那里挪不动步子了。眼前的场景,一度让她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身处在地狱中。 放眼看去,躺在地上的人,一个个的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或许疼痛已经麻木了,就连哀嚎,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其余的人,一个个的都蹲坐在了一片草垫上,脸色清一色的蜡黄,身子羸弱,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光亮,充满了死气。 许是年久失修,在这破庙的上方,浮现着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可以相见在这段时日里,他们能熬到现在,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光鲜亮丽的元阮阮和完颜珺二人,站在这里,与这环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姑娘忍着害怕,来到了虎子跟前,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角,期待的问着,“哥哥,我饿了。” 这话,也引起了旁边人的共鸣,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忍不住的充满了期待。 不过,这个时候,虎子也顾不上这些了,来到完颜珺跟前,仰着脖子问道,“这下,你们可以相信了吧。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大可开口,在这里,没有人会骗你们的。” 完颜珺几次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都问不出口来。都说眼见为实,这样的场景,他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只见他开口说着,“清风,去,买些吃食来。” 这话,不见有人回答,但是元阮阮知道,清风定然已经接到了这个命令。看来,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还是有些不足。 也是,这样的情况,自己都能够有些警惕性,何况是刀口舔血的完颜珺呢。 过了不一会儿,不知道何时离开的清风便回来了,连带着,还带回来了许多的吃食,随后便在完颜珺的示意下,分给了屋内的众人。 甚至于,还带回来了一个大夫,给那些受伤的人医治着。 这下,原本已经失去了光彩的众人,看着这些,一个个的忙不迭的跪在那里磕头,感谢着完颜珺的恩德。 一顿饱饭而已,就让这些人如此感恩,老百姓所求不得,不过是屋头一片遮挡风雨的瓦片,灶中一顿冒着热气的饭食罢了。 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不由的对江南官场,又憎恨了几分。 突然,完颜珺感觉自己的衣袍被拽,他低下头,便看到了一个歪歪扭扭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样子,也不过三岁左右的样子,小手中拿着一个馒头,举过了头顶,看到他低头后,奶声奶气的说着,“馒头,吃。” “兰兰,过来。”看到妹妹去拽着完颜珺的衣服,一旁的虎子生怕完颜珺因为衣服弄脏了生气,赶忙过来,想要把人给带走。 不过,接下来,便看到完颜珺一个动作,俯身把人给抱在了自己的怀中。那眼中的心疼,真情流露,这也成功的阻止了虎子接下来的动作。 等到大伙都吃饱喝足之后,完颜珺才又开口询问着,“你们,都是刘家村的人吗?” 其中几个人附和着,还有几声稀稀落落的,报着别的村庄,有马家村的,还有李家村的,等等等等。 不过,无一例外的,此刻早已损坏在了那场大雨中。 “如今府衙已经开设了粥铺,你们为什么不去排队领取救济,在这里等死呢。” 是的,等死。 方才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在这里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个,但是出去乞讨的,堪堪只有数十个孩童,还有几个妇孺。这样的情况,是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填饱这里所有人的肚子。更别说,还有那些生病受伤的了。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心存芥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刚来到了完颜珺跟前,便慢慢的跪了下去,随后便开始哭诉了起来。 别看老者一把年纪的样子,但是却委屈的像个孩子一般,“大人明鉴,小人等不是不想去,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您看那些受了伤了,便是之前我们去的时候,被官府的人打的啊。” “这是为何?”若是说虎子刚才说的话完颜珺还感觉有些疑惑的话,那现在这位老者的话,他可差不多百分百的相信了。 “大人啊,那章太守,枉顾百姓姓名,之前根本就没有开设粥铺,那粥铺,不过是这几日才搭建起来的。不过,尽管是这样,待我们大家伙得到消息去的时候,却被告知,需要拿东西来换,才能够进去。老朽等人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开恩了,哪里还能有东西去换呢。后来,他们又说能够找家中的女子去顶,像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就被打了出来。” 这话说完,在庙中的人一顿符合,很显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人,简直就是胆大妄为。”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元阮阮忍不住开口说着。 百姓遭遇天灾,本就已经走投无路了,而原本应该施以援手的官府,居然在这个时候趁机敲诈,简直就是不给这些人留活路。 “这位是?”不光这位长者好奇,其余的人看着这位一身贵气的姑娘,也是好奇的紧。 “这位,是六公主。这次来,也是赈灾的。” 听到这个,一下子庙内的人便一个个的惶恐起来,一个两个的都跪在那里请安,生怕元阮阮不高兴的样子。 这可是六公主啊,他们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资格能够拜见皇室的人啊。如今就这样亲眼所见了,哪里敢怠慢。 “参加六公主,六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需多礼,都平身吧。此番起来,也是想看一下大家的情况,若是真的有冤情的话,本宫一定不会姑息,到时候定然会上奏父皇,来为大家伸冤的。”在完颜珺的眼神暗示下,元阮阮连忙说着,给自己拉取好感。 这样的话一出,原本就对完颜珺心存感激,这下着连带着元阮阮也是一片的感激之情了。 等到他们从那破庙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得知了全部的情况。而原本在庙中的人,也在清风的安排下,去了更加合适的地方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元阮阮冷不丁的开口说着,“少将军,不知道接下来,可有什么对策?” “阮阮是如何想的呢?”完颜珺不答反问。 “呵,照本宫看来,既然那章太守做下这样的事情,还想要在皇叔面前粉饰太平。那我们,不若就帮他一把,让他毁在自己的手里可好。”虽然是在问着,但是很显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不错,不过,我们到底是刚来,若是把那章太守给逼急了,到时候即便是有南诏王在,恐怕也避免不了对方狗急跳墙。到时候,你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这个,就需要少将军多操劳了。”关于这点,元阮阮没有丝毫的担忧。 或许,这就是信任吧。即便她有些排斥,但是那些年的相伴,有些感情,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并不是她想忘就能够忘记的事情。 “好,我定不负。” 就在他发出承诺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气喘吁吁的来了一个人,老远的喊着,“少将军,六公主。” 等待走近之后,才发现是南诏王跟前的临三。 看他那一脸凝重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将军,大事不好了,王爷率人去剿匪,不幸遇到了埋伏,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听到这个,一旁的元阮阮着急的问着。 临三有些奇怪了看了一眼元阮阮的反应,随后又说着,“启禀六公主,王爷如今遭遇了埋伏,此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赶紧回去。”这个时候,她也顾忌不了旁的,连忙让身边的完颜珺施展轻功,带自己快速的回到了客栈。 等到客栈的时候,只见着那血水,已经一盆一盆的往外端了。强忍着泪水,元阮阮走上前询问着,“大夫,如何了?” “虽然救治及时,但是王爷失血过多,一时三刻的难以苏醒,且看今夜如何在做打算吧。”说完,还摇了摇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章太守,好端端的,皇叔怎么会中了埋伏,你们是做什么的?”一时之间由于急火攻心,所以便有些失了分寸,对着旁边胆战心惊的章太守等人发起了火。 这一下,直接让章太守等人跪了下去磕头求饶着,“六公主饶命啊,下官等人已经劝诫了王爷,可是王爷一意孤行,非要深入,因此,才中了敌人的埋伏啊。这次王爷遇险,下官等人也是舍命一搏,这才从贼人手中把王爷给抢了回来。” 这话,在配上章太守等人褴褛的衣衫,可见并不作假。 但是,元阮阮知道,皇叔遭遇埋伏,和这几个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想在说些什么,只见一旁的完颜珺伸手拦住了她,暗自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各位大人也辛苦了,如今王爷需要休息,各位大人就先回去吧,赈灾一事,还需要各位大人监督呢。” 几个人彼此看了看,在确认元阮阮没有意见的时候,才哆哆嗦嗦的告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后,元阮阮忍不住说着,“少将军,这是为何?那些人一个个的分明就是狼子野心,皇叔出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为什么要这样让他们离开。” “阮阮,你太急躁了,稍安勿躁,王爷并无大碍。”眼看着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完颜珺才开口说着真相。 “少将军,你在说什么啊,刚才那大夫说的话你可听到了,皇叔昏迷至今,如何无大碍了?”很显然,刚才的那一幕刺激到了元阮阮,对于完颜珺的话,她丝毫都没有相信。 “阮阮,少将军所说不假,本王,确实并无大碍。”这个时候,南诏王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而原本应该在昏迷中的人,此刻就那样坐了起来,丝毫都没有看出来受了多重的伤势。 这下,元阮阮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作这个样子。刚才的样子,别说章太守等人了,就连自己,也被骗了去,还以为是真的受伤了呢。 坐在那里,南诏王看向了完颜珺,颇为好奇的问着,“本王自认为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知道少将军,是从何看出来的?” 虽然笑着问的,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杀气。上位者,从古至今,都不会愿意别人能够看透自己的,无一例外。 气氛一瞬间便的有些沉重。 第七十九章 陆清临献策,站稳脚跟 就在气氛越发压抑的时候,完颜珺突然开口说着,“其实王爷的用意,若是临三发挥好的话,下官等人也是不好猜测的。” “哦,和临三有什么关系?”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取悦了南诏王。 “方才临三去寻我们的时候,虽然表现的惊慌失措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担心。但是,这个行为若是细敲的话就是不合理的。要知道,临三可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即便是王爷出事了,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江南,也该时时的守在王爷身边,以防意外。绝不会像刚才那样,擅离职守的。”在南诏王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的分析着,丝毫不见慌乱。 “属下失职,还请王爷降罪。”完颜珺刚说完,一旁的临三便跪了下去请罪。 “罢了,起来吧,终究是本王棋差一着。既如此,那这场戏,恐怕也没有必要去演下去了吧?”这话,是在问完颜珺。 “下官愚见,还是要继续的。” “哦,这又是为何?” “王爷初来江南,便给当地的官员来了一个下马威,之后更是雷厉风行的进行了整顿。如此种种,恐怕心中对王爷的积怨颇深了。这次,可能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王爷在这个时候示弱,势必会让这些官员再次骄纵。要知道,若是一个人时常防备,想要抓住他的弱点是不容易的。” 这次,南诏王没有在说话了,而是眼神深幽的看着完颜珺,那眼神,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要知道,之前自己的想法,可以说是和刚才完颜珺所说的几乎是分毫不差。 一个武将世家的少将军,若是不只懂兵法,更懂的那些弯弯绕的阴谋诡计,那可谓是全才了。而这种人若是不能为己用,还不如趁早除了去。 在南诏王的审视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过了许久,就连旁边的元阮阮都感觉到有些窒息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南诏王爽朗的笑声,随后夸赞道,“少将军果然是大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不负完颜家的盛名。既然少将军觉得此事可行,临三,那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吧。只是,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和少将军请教一番。” 面对着这样的赞誉,完颜珺仍旧是不卑不亢的说着,“王爷严重了,能为江南百姓谋福祉,是完颜家的职责。” “如此,就好。” “那下官就先退下了。” “好。” 待屋中只剩下南诏王和临三的时候,南诏王才恢复了一往的阴沉,厉声说道,“吩咐下去,严密监视完颜珺,若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可以先斩后奏。” “是。” 方才他已经试探过完颜珺了,但是答案,他很不满意,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他狠辣了。 元阮阮带着完颜珺走了许久之后,又确定了周边并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放心了下来,拍了拍胸脯说着,“少将军,你是不要命了吗?方才皇叔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还那样拒绝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 “你在担心我?” “完颜珺!”她气急了大喊着,都什么时候,还问这个做什么。 南诏王是什么人,之前自己好歹和他也算是有些血缘关系的,而且还是他心爱女人的女儿,不过即便是这样,不还是该杀就杀嘛。 即便是重生一世,但是大方向的历史走向他们也是无法更改的。既然南诏王早晚都要做庆国的皇帝,那和完颜家的祖训也就不违背。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违背南诏王的意愿给自己招来祸事。 不过,相较于元阮阮的着急,完颜珺仍旧是执拗的问着,“你是在担心我吗?” 听到这个,元阮阮气的掉头就走。罢了,他自己想死,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不过,还未离开,手腕便被牢牢的抓住了,随后身后便传来了悲伤的问话,“阮阮,承认你担心我,就那么难吗?” 这个问题,也让元阮阮给楞在了原地。他问过自己多次了,是不是担心他。若不是担心,为什么会着急呢。 但是,她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久久的寂静之后,元阮阮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慢慢的松开了。 随后完颜珺说道,“阮阮,我知晓,之前,我做了错事。但是,你也知道,我后悔了终身,并且愿意以此生作为弥补。我不求你原谅我,不求我们能够回到曾经,只想你能够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若是担心了,就告诉我,若是有些喜欢了,也告诉我,这样,也不行吗?” 如果说是之前元阮阮一直在犹豫的话,那么这句话,算是彻底的打破了她的防线。罢了,她认输了还不行嘛。 “好,我担心你。完颜珺,不管如何,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所以,不要在像今日这样了。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在我没有收回之前,你给我好好的留着。”闭着眼睛,她终于给出了答案。 若是她此刻回头的话,定然能够看到完颜珺笑的一脸奸诈。 是的,他是故意的。他的阮阮,即便是在来一次,心性还是不会改变的。索性,他赌对了。 “好,我答应你,我的命,是你的。”完颜珺再一次承诺着,随后说道,“其实,即便是我在刚才服软了,南诏王也不一定会放过我的。” “什么意思?”她担心的转过身来。 “完颜珺,世代忠于帝王,不会因为什么而进行倒戈的。若是我表现的要投靠南诏王,如此轻易,只会让他怀疑我是不是受了庆帝的指使,在日后,也会对我多加提防的。他之前之所以着急除掉完颜家,不过是忌惮自己是夺来的皇位罢了。”这个事情,还是他想了好久,才终于想明白的事情。 说他们愚忠也罢,庆帝在如何,完颜家也会誓死守护庆国的江山,即便是南诏王,篡位谋权上位之后,在完颜家的眼里,依旧是属于乱臣贼子。 这也是为什么完颜能够世世代代存活下来的原因,因为效忠帝王,从无二心。 这番解释,元阮阮好像没懂,又好像懂了。 “那,我们在破庙中发现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皇叔呢?”虽然是问着,但是她的心中,隐约也有了答案,只是需要人来肯定一下。 “不了,阮阮,这次对你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我会安排好一切,若是时机得当的话,到时候你在出面,定然会收获不少的民心。”果然,完颜珺给出的建议,也是这样。 如此,她就放心了。 那边回复的章太守等人,一改刚才在南诏王屋中的担忧和害怕,一个个的得意的笑着,无不对今日的结果感到满意。 “太守大人,现在这南诏王生死未卜,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对那六公主有什么动作,以防她对我们造成影响啊。”看着章太守坐下,一旁的刘御史上前献策。 “诸位觉得如何?”说着,看了一眼下首的人,说是询问,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论。 果然,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众附和的声音,这也让出谋划策的刘御史感到了得意。 毕竟,能在章太守跟前露脸,那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不过,在这一片赞同声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刚开没有多久的陆清临。 看着章太守的脸色未变,刘御史率先发问道,“陆大人,不知道是有何高见呢?京都都传陆大人和那六公主有关系,难不成,是舍不得?” 在陆清临还没有来的时候,关于他在京都的一切,便都被摸了个清楚,自然,也包括和元阮阮的传闻了。 在刘御史的质问下,陆清临并不否认,反而笑着应承了下来,说道,“想不到这点小事,居然还能传到了江南,属实惭愧啊。” 看着陆清临承认,那刘御史更加猖狂的逼问着,“如此,陆大人算是承认了舍不得那六公主,因此,也要枉顾太守大人的安排了?” 这话要是承认了,即便他是丞相之子,恐怕也逃不过天灾人祸了。 面对着刘御史的逼问还有众人的审视,陆清临大笑一声,随后说着,“刘御史,难不成在你眼里,陆某便是一个只认得美色的酒囊饭袋吗?” 这话,刘御史没有回答,但是显然,根据调查来的结果,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章太守毕竟是老谋深算多年,听到这个,随口问着,“那不知道陆大人,是因为什么缘由反对的呢?” “回禀大人,我们已经将南诏王的势力给打击了大半,现在南诏王也是生死未卜,因此,他底下的人,也不会在轻举妄动了。而那六公主,毕竟不过只是一介女流,留着,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若是除了,想必庆帝也不会愿意看到的。更何况,在江南,还有一个穆家。” 听到这个,邻座的官员一个个的交头接耳商议着什么。若说是庆帝的话,其实到不必担忧。一个公主而已,在宠爱,还能如何。 但是这穆家,却并不简单。 自从穆贵妃薨逝之后,他们便明里暗里的想要把穆家的生意给接管过来,让穆家,成为历史。 但是,无论他们使了多少心力,最终能够夺来的,不过是些枝叶末节罢了,而派去的刺客,也都是无功而返。穆家老宅中,此刻多是些老弱妇孺,其余的青壮年,早就不知所踪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些年沉寂了下来,但是到底,是我们惹不起的。 不过,还有些刚上来的官员对这个没有忌惮,比如尹大人,就不是很服气的说着,“陆大人,你这话有些不妥吧。区区穆家,还能翻天了不成。” “住口。”思虑片刻的章太守出声呵斥着。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毕竟在当初打压穆家的时候,他可是出了主力的,自然也就知道了穆家的势力有多么的骇人了。 被呵斥过后的尹大人,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也只能愤愤退下。 “陆大人,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若是只是忌惮于穆家,便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如此,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你之前也看到了,在灾区现场,那六公主是如何的凯凯而谈,相较于南诏王,也是没有逊色的啊。”这话,是把难题给踢到了陆清临的头上。 是问,也是考验。 “章太守所言甚是,在下不才,在京都和六公主有过一些交集,所以,依照陆某来看,与其说是除掉六公主,还不如在她身边的完颜珺身上做文章。在下拙见,想必那计策,定然都是完颜珺所授。若是除掉此人,六公主,也不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哦,陆大人所言,是于公还是于私呢?”章太守在问。 “回大人的话,公私参半。”这话,陆清临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众人以为章太守要生气的时候,突然见到章太守笑了起来,说着,“好,陆大人还真的是真性情之人啊。好,那此事,就依照陆大人所言去做。” “太守大人,不可啊。”眼看陆清临得脸,那个尹大人又跳出来反对着,“这陆清临以权谋私,希望借助大人的手除掉自己的对手,可谓是狼子野心,还请大人明察啊。” “你是?”看着跳出来的尹大人,章太守一脸疑惑的问着,不知道来人是谁。 这样的问题,可谓是耻辱了。咬着牙,尹大人说着,“回太守大人的话,小的,是商行尹家的。” “哦,商行尹家,有些印象。只是看来尹家选人有些仓促了啊,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都敢送来。”说话间,已经判定了尹大人的去路。 “太守大人,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给小人一次机会。”说着,便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哭求着,那样子,和市井泼妇还有何异。 “告诉你父亲,若是尹家想要插上一脚,就送个聪明的人来。别一个两个的都来污人眼。”话音刚落,便有人上来,拖着哭成一团的尹大人下去。 第八十章 拿下穆家,在添筹码 “陆大人,可还满意?”说着,众人的视线都投到了陆清临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甚好,多谢大人厚爱。”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感恩戴德,就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似乎极得章太守的欢心。 待其他官员三三两两的离开之后,刚受重用的陆清临被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当天说了什么,只知道在这之后,那陆清临,便一直跟随在了章太守的左右,很是受重用。 一大早的,元阮阮又来到了阙尘的房门口。 深呼吸一口气,她最终还是伸出手敲响了门。不一会儿,便看到阙尘打开了门站在那里。不过,看他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想来,应该是也没有邀请元阮阮进去的想法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元阮阮努力的让自己扬起笑容来,像往常一般说着,“阙尘,早啊,你不是早就想四处逛逛嘛,今日我刚好有空,我带你出去玩吧。” 听到这个,阙尘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元阮阮,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答应着,“好,你等我一下。” 大约一刻钟左右,便收拾妥当的走了出来。临走时,还细致的把门给锁好,确认无误之后,才跟随元阮阮出发。 不过,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人便出现了在了阙尘的房门口,这个人,就是完颜珺。 四下打量了一下,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工具来,把门锁给打开,随后利落的进去关上了门。 进去之后,大概环顾了一下四周,和普通的客房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着元阮阮的描述,他来到床榻上翻找。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随后,他又把目标转移到了衣柜,这次,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一件衣服的夹层中,他翻出来了一张古卷,看样子,和元阮阮描述的也是差不多。 凝神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认之后又赶忙翻开看了一下内容。 细看之下,这应该是个地图,只是看缺口处,似乎这地图并不完整,似乎是少了一部分。从怀中拿出早已备好的笔墨,按照那古卷中的内容,开始描摹了起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终于,最后一笔落下,才算是完成。 静静的等待着墨干,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被衣柜中的一处给吸引了去。敢想细致的查看一下,突然,外边传来了声音。仔细一听,是元阮阮故意提高的声音。 无奈,他只得把东西收好,然后又连忙把一切都恢复原状,这才离去。 完颜珺刚离开,那边元阮阮和阙尘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一边走,元阮阮还一边大声的说着,“阙尘,你怎么着急回来干什么啊,有些好玩的地方我还没有带你去呢。” 疾步来到了阙尘的房门前,看在依旧紧锁的房门,纠结了一路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阙尘,你要是有事的话不若就先忙着,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回头有时间了,我再去带你玩也不迟。”此刻,元阮阮只想赶紧去找完颜珺,看一下是否得手了,这样,她的母妃,或许就有救了。 “好。” 得到阙尘的同意之后,元阮阮赶忙来到了完颜珺的房间。 果然,刚进去,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完颜珺。看见元阮阮过来,也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上前一步,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把门给关好。 看着完颜珺的动作,原本就有些激动的元阮阮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似乎更加激动了,安耐下心底的雀跃,她等着完颜珺把东西拿出来。 不过,在看清楚内容之后,她有一种瞬间被一盆凉水给浇到底的感觉。 怎么看,这也不过是一张地图而已,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看起来更像是一些描绘山间的日志罢了。这样的东西,真的能去救母妃的命吗? 看着元阮阮的兴致越发的低落,一旁的完颜珺好奇的问着,“阮阮,是找错了吗?” “应该没有找错,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助我得偿所愿罢了。”说到底,她还是怕失望罢了。 毕竟这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她是真的很害怕期待的东西落空。 “阮阮,振作起来,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个做什么,但是想来,他肯定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用处。既然东西拿来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先去试试才行。一味的在这里伤心,也不过是耽误时间罢了。” 不得不说,完颜珺的三两句话,便让元阮阮重拾了信心。也是,许是自己还不知道这份地图的用处。既然那人说了可以救母妃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试一试的。 于是重新燃起了斗志说着,“好,我们去一趟穆府吧,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从穆府中获得。” “穆府?”这到让完颜珺有些好奇了,除了穆府的掌家印,还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 “是的,我需要和那人联系,需要从穆府取一个东西才行。” 说走就走,不一会儿,他们便站在了穆府的门口。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来,明显的沉寂了多年的穆府,似乎又活了过来。不光是打扫的干净了许多,就连门口,也有了两个小厮把守着。 看样子,他们是耐不住寂寞了。 看着元阮阮和完颜珺,在门口的小厮连忙迎了上来,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说着,“请六公主安,老太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元阮阮二人的意料,毕竟这趟来,也是临时起意,并无安排。 看来,这是穆老太爷在给自己显示穆家的实力了。 既来之则安之。 等进去之后,才发现,不仅仅是门口,整个穆府较之上次来所言,那简直就是焕然一新。之前虽说府中保留了以往的气派,但是到底落败多年,府中冷冷清清,更别说有多余的人手来洒扫了。 现在看来,从门口开始,便有下人穿梭于庭间,各类摆设更是装点的穆府更显气派。 这个样子,才和当初那江南首富的名声香匹配。 在下人的带领下,元阮阮二人,又来到了上次穆老太爷的居所。不同上次的冷清,这次有孩童环绕在膝,更显天伦之乐。 “外曾祖父。”作为晚辈,元阮阮率先开口招呼着。 “嗯,来了,坐吧。”打发走那些孩童之后,穆老太爷波澜不惊的说着,和上次判若两人。 这样的异常,让元阮阮和完颜珺心中不由的敲响了警钟。 二人相顾无言,坐下之后,还是穆老太爷率先开口说着,“六公主,老朽托大,称呼你一声阮阮,是否可以呢?” “外曾祖父言重了,理应如此。” “好,那有些话,老夫就直说了。之前阮阮所说,将穆家交到你的手上,此事我和族人商议了一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凭什么?若是只有六公主这一个身份的话,我相信穆府上下,恐不能服众。” 这话,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确实也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空口白牙的,实在是为难了些,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完颜珺。 接收到元阮阮的目光之后,完颜珺开口回答着,“不知道穆老太爷有何高见呢?” 这话,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没想到,那日还一副急切神情的穆老太爷,今日却反转了个样子,悠哉了起来。 细细的品味了一番杯中的茶水之后,才慢悠悠的说着,“其实,倒也不难。看少将军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愿意的。只是这生意人,还是喜欢把事情给落实了,这样才能够踏实些。要不然,即便是晚上入梦,也终究有些难安。” “愿闻其详。”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完颜珺还是需要对方说出来。 “倒也简单,只需要少将军点头即可,若是少将军可以承诺,日后扶持穆家,也就是扶持六公主,那这掌家令牌,自然可以交到六公主的手上。不知少将军意下如何?”说着,看向了完颜珺,等待着他的答案。 “穆老太爷应该知晓,完颜家,世代效忠帝王的。”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老朽知道,因此,这份承诺才难得可贵。若是不行的话,也不必勉强。只是在族人面前,即便是老夫亲自为六公主分说,恐怕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毕竟,这穆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随意来个人,便能够接管家族。”这话,倒也没有掺假。 这下,该轮到完颜珺做决定了。 看出来了完颜珺的为难,元阮阮开口说着,“少将军不必考虑了,此事,是我穆家之事,不该将将军府拖累其中。再者说来,若是凭借外力,即便是交予我手上,别说壮大了,怕是连维持都很难了吧。外曾祖父,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 不得不说,元阮阮的这一番说辞,还是颇受穆老太爷的赏识。出身高贵,但是却毫无骄纵之意,行事也颇有章法,若是他自己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应了去。 不过,他还真的是有心无力,于是摇着头拒绝道,“实不相瞒,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难以实现,日后,穆家会作为六公主的外租家,给予依靠。旁的,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至于这点子依靠能有多少,那就他日再论了。 谈判一下子到了僵持的地步了。 “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好,我答应了。” 元阮阮和完颜珺同时说了出来。 “这,不知道是该以谁的意见为准呢?”穆老太爷问道。 “听我的。”摁住还想说话的元阮阮,完颜珺一口应承了下来,“只是,若是将这穆府的掌家令牌交到六公主手中,那定然是要全部的,若是被我发现了有藏私,那今日的约定,便不作数了。” 这次,穆老太爷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是自然,还请少将军发现。商人重诺,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若是无事,可在穆府住下,这几日,便会准备好仪式。到时候,在各地的穆家人都会回来,共同见证这一时刻,也算是阮阮真正的成为穆家的掌权人。” “好。”这一次,又是完颜珺抢先答应了下来。 等到回到客房之后,元阮阮才有些不满的说着,“完颜珺,你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些。” 不同于元阮阮的气愤,身为当事人的完颜珺却未见任何的不快,满不在乎的反问着,“有吗?穆老太爷所考虑的,也确实不假啊。这样的交换,我觉得很是公平。” “可是,公平又怎么样,你要搭上的,可是整个完颜家。”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元阮阮又着重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你知道吗,在我倒向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搭上了整个完颜家。更何况,即便穆老太爷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现如今,你有穆家的财力,还有将军府的兵力,若是能够获得民心的支持,你害怕自己手中握不住权利嘛。” 这样的结果,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阮阮,如今你不可只考虑眼前的事情了,我们的路还长的很。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穆府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也有可能成为你的拖累。因此,你要打起百倍的精神来,才能让他成为你的助力。我能为你做的,便是横扫阻碍,至于能不能受得住,还是要看你自己了。”看着对自己处境变化无知无觉的元阮阮,完颜珺叹息的说着。 若是她不努力的话,自己即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是徒劳。 听到这个,元阮阮呆愣的问着,“若是这条路的代价,不仅仅是把你拖下水呢?” “即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你也要义无反顾。阮阮,如今,若是在有犹豫,那我们,就还是注定的那个结局。即便是因果轮回再来一次,我们也终究逃不过的。”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的点着头说道,“完颜珺,你放心,你的这条命,我不会轻易丢了的。你欠我的,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便解脱了去。” “好。” 第八十一章 通灵香入梦 入夜时分,喧闹许久的穆府,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在一处不为人所注意的密室中,白日里老态龙钟的穆老爷子,此刻居然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完全不复白日里的老态。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男子,若是元阮阮站在这里的话,定然能一眼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曾经出现在她梦中,指引她来这里的那个人。 看穆老太爷的架势,想必对方的地位定然是在他之上。 “少主,今日,六公主和完颜珺一同来到了府中,并且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表示会辅助六公主,如此,是不是就可将穆府交予六公主的手上了呢?”这穆老太爷的声音,也年轻了许多,和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完全对不上。 “不急,左右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可以给那完颜珺做一番考验。毕竟,这关乎到我们的大业。”男子慢悠悠的回答着。 “是,属下领命。还有一事,今日,六公主和属下要了通灵香,不知是否要给六公主呢?”这件事,是元阮阮背着完颜珺悄悄来找他要的,而且,通灵香乃族中密物,若是没有首肯,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哦,她来和你要通灵香了。”听到这个,男子的眉毛一挑,言语间藏不住的喜悦。 “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反应这么大,但是穆老爷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嗯,稍后离开,你便尽快给她吧。” “是。” 等到穆老太爷走后,独留男子一人的时候,方才那要掩藏不住的喜悦,才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此刻眼角眉梢的都带着高兴。 终于,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妹妹救出来了。 再说元阮阮这边,得到了穆老太爷亲自送过来的通灵香之后,也顾不上困惑,便赶忙洗漱,早早的点燃了通灵香,然后进入了梦中。 刚入梦不久,便在一雾气弥漫出见到了一个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高兴的喊着“舅舅。” 这一声呼唤,情真意切,让站在那里等候着的迶翎都感觉心尖一颤。收敛好心神,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元阮阮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嗯,和上次比,长高了许多,五官也越发的和她母亲相似了。想必若是莞儿见了,定然不知道要欢喜到什么地步呢。 伸出头,轻轻的拍了拍元阮阮的头顶,宠溺的训斥着,“还是公主呢,跑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更何况,我又不会走,着什么急。” “嗯,阮阮知道。只是许久未见舅舅了,思念的紧。”说完,贪恋的看着迶翎。 毕竟是双胞胎兄妹,长相更是极为一致。这让失去母妃许久的元阮阮,恍惚间有一种和母妃重逢的感觉来,不由的有些沉溺。 “傻丫头,这么着急找舅舅,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还让她有些感动,摇摇头说着,“没有,一切都很好,只是上次舅舅说的羊皮古卷,我没有弄来。不过,我抄录了一份,不知道是否可以。” 说着,便拿了出来,递到了迶翎跟前,一副期许的样子。 不过,在看到对方的神情越发不好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莫不是完颜珺抄写错了吧。 半晌过后,只见迶翎把东西给了元阮阮,随后说着,“阮阮,你有所不知,那古卷上的内容,但看只是一张地图而已,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若是和我们手中的另一半合在一起,便会展现出另一份地图来,而这个,正是我们需要的。” 这话,元阮阮听明白了,抄写下来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到原本的那份羊皮古卷才有用处。 想到这里,不由的有些失落。 看着元阮阮低迷的样子,迶翎关怀道,“阮阮,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此事不易,你尽力便好。” “舅舅,母亲,她过的好吗?” 还没有等到回答,但是元阮阮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头顶的手,有片刻的僵硬,虽然很是短暂。 “阮阮,你母亲她很好。上次我和她说了你的事情,她听了很是高兴,连带着精神,也好了许多。你放心,你母亲那边,我会着手照顾的,不会让她出事的。倒是你,从小没有父母的庇护,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些,别让我与你母亲担心。”这话,一派大度,丝毫听不出来催促的意思。 不过,在元阮阮的耳中,却便了味道,只见她握着拳头,一副坚决的样子说着,“舅舅,你放心,为了母妃,我一定会拿来原来的羊皮古卷,救母妃出苦海的。” “好,不愧是莞儿的女儿,那舅舅就和你母亲,一同等待你了。”似乎是收到了元阮阮的感染,迶翎的声音也跟着激昂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等日后有机会了,我会安排你和你母亲相见的。” 随着迶翎的话,他的身影也越发的模糊,渐渐的,最终消失不见。等到迶翎完全消失的时候,黑夜中的元阮阮也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想着记忆中母妃的样子,忍不住的在心中暗暗发誓:母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沉睡在梦中的元阮阮惊醒了过来。自从小桃子离开之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这样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无奈,在看着床顶清醒了一下之后,她才开口询问着,“什么事?” 得到她的回应之后,随后是采儿的声音,“公主,章大人派人来请,说是现如今南诏王有伤在身,让六公主去主持大局。” 因为着对方的催促,所以采儿也顾不上其他了,所以才有的早晨敲门的一幕。若是平常的话,她定然不会没有眼力见儿的上来打扰六公主休息的。 “让本宫去主持大局?”不得不说,章太守能在穆府找到自己也很不容易了,毕竟来的时候,她和完颜珺也是悄悄来的,并不是大张旗鼓的。 更让她惊讶的是,章太守居然把赈灾的重任,担在了自己的肩上,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还不容她多想,门外就传来了完颜珺的声音,“阮阮,起身吧,我们去看一下。” “好,本宫随后就来。采儿,伺候本宫梳妆。”不得不说,完颜珺的话还是很有用处的。原本还想着推脱的元阮阮,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任吧,虽然,曾经有过崩塌。 等收拾好跟随着来人一同到了灾区的时候,在知道了章太守所说的主持大局是什么意思了。 前几日还井然有序的粥棚,现在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搭建好的粥棚现在也倒了,地下原本放锅的地方,现在也都被掀翻在地了。空荡荡的锅,就那样随意的扔在了一旁。 而之前设立的伤病区,现在也无人照料,从里边传来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甚是凄惨。而在空地上,原本之前还感恩戴德的百姓,现如今能行动的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待元阮阮过来的时候,便一个个的对着她怒目相视,似乎是有极大的怨恨。 刚到现场,对这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便听见一个百姓高声怒喊着,“钦差大臣贪污赈灾粮款,要求给我们一个公道!” 这一喊,真的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瞬间那些百姓便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的附和着,“钦差大臣贪污赈灾粮款,要求给我们一个公道。” “钦差大臣贪污赈灾粮款,要求给我们一个公道。” “钦差大臣贪污赈灾粮款,要求给我们一个公道。” ...... 看着大伙群情激奋的样子,元阮阮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在前边有一队官兵的话,恐怕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被泄愤的对象,哪管她是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不过,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防线,元阮阮知道,这也顶不到什么时候的。既然章太守把她给架到了这里,现在也跟缩头乌龟一样藏了起来,在南诏王不在的时候,自己势必是要挑起来的。 于是开口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关于你们所说的贪污赈灾粮食这事,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啊?要知道,南诏王来的每一人,都无不为大家的生计所担忧,何来贪污一事呢?” 到底还是有些惧怕,元阮阮一开口,百姓便也跟着稍微安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有出头的人,还是方才的那个青壮年喊着,“六公主可别诓骗我们大家伙了,这次朝廷可是带来了赈灾的粮食,但是直到现在,我们大家伙连一粒米都没有见到,你说不是你们贪污了,那粮食呢,去了哪里了?” “是,就是说啊,欺人太甚。” “给我们公道,惩治贪官污吏。” 到底南诏王是刚出世,寻常百姓哪里能够了解到南诏王的可怕之处。故而,一个个的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喊了起来。 “谁告诉你们,我们来带着赈灾粮食的?” 这个问题下去,顿时便鸦雀无声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办法回答。 是啊,谁告诉的呢?仿佛是突然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便传播了出来,饿了许久的百姓,自然也就自发的组织了起来,想要讨一个公道了。 “六公主,你少给我们大家伙转移话题,难道你们带没有带粮食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还需要旁人来告诉吗?”这个时候,在前排的一个女子嚷嚷着。 “这位大嫂,你所说有理,只是,本宫也是好奇的紧,这粮食到底是在哪里,所以想找这个传播消息的人问问,也好替本宫解惑。”虽然此刻元阮阮是笑眯眯的,但是这自称,已经让一众百姓有些拉回了神志。 是啊,这可是六公主,庆帝最宠爱的六公主啊。 这个时候,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问着,“六公主,我们大家伙不是想要闹事,只是已经有好几日未果腹了。官府派发的粥是一日比一日的稀稠,大家伙也是没有办法啊。” “是啊,是啊” “来人,是把章大人他们找来。” 在等候的过程中,元阮阮又吩咐人去买来了馒头,虽说数量不多,但是好歹每人能吃上几口,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然后又着人把散落一地的粥棚重新搭建好,给那些伤病百姓勉强先喂了米粥。甚至于,在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亲自上手,给一位行动不便的老翁送上了吃食。 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如今居然能够亲手做这些事情,不由的让老百姓对这位六公主的印象大为改观。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那边章太守才带着人马姗姗来迟。 刚到地方,似乎是有些不能够相信一般的又看了一眼,随后在人群中和一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忙不迭的来到了元阮阮跟前,俯身请安着。 “参见六公主,不知道六公主喊下官来是有何事?” “何事?章太守好问题啊,这一众难民一个个的饿着肚子等着这里,章太守,你说,本宫找你来,是为了何事呢?” 虽说元阮阮的语气严厉,但是对于章太守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威慑之意,反而有些随意的回答着,“回六公主的话,自王爷和公主来了之后,赈灾之事便全权交予您二位负责,下官实在是无法越权。再者说来,如今赈灾的粮食已然断绝,也该是六公主拿出赈灾粮食的时候了。” 听完章太守的话,元阮阮算是明白了过来。合着,这是看着皇叔受伤了,捡自己这个软柿子来捏了啊。 于是也不在回答章太守的话,反问一旁的完颜珺说着,“少将军,你说,若是本宫在这里不小心的杀个人,到时候父皇会如何惩治本宫啊?” 听到这个,章太守等人面色一紧,随后又想着元阮阮不敢,便又松懈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全然的落在了元阮阮的眼中。 第八十二章 刚抗大旗,便染了瘟疫 “六公主说笑了,不知是谁不长眼的碍着了您的眼。若是有什么下官可以代劳的,尽管说来,哪里需要劳烦六公主亲自动手。”这个时候,身边的完颜珺也跟着附和着,一副我代劳的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若是说六公主还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的话,这话从完颜珺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的变了一个味道。要知道,完颜家世代忠良,因此,开国皇帝奖赏了当时完颜家的祖先尚方宝剑,此刻,这剑正握在了完颜珺的手中。 也就是说,即便他拿这柄剑错杀了人,也不会承担任何的责任。 章太守有些不敢去赌,讪笑着说道,“六公主玩笑了。” “哦,章太守,你又怎么知道,本宫是在开玩笑呢?方才那些百姓一个个的红口白牙的说着本宫和皇叔贪赃枉法,现如今,章大人又跳出来说让本宫拿出赈灾的粮食来。敢问章大人,在到达的第一日,皇叔可有和大人说我们此行,并没有带任何的粮食来。还是说,章大人身患恶疾,所以没有听到呢。” “这,这,”支吾了半天,章太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说是上边的人给他的消息,此行南诏王带有了粮食,不过是藏匿了起来罢了。只是,这个事情是得到了庆帝的批准,所以,他也不能直白的说了出来。 原本还以为,扳倒了一个南诏王,剩下的这个六公主也不成气候,之前不过是完颜珺在后边指点的。现在看来,或许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什么,既然章大人说不出来,那不若就本宫来说吧。方才百姓说,大家已经忍饥挨饿了数日,不知道这几日,施粥的事情为什么停下了,若说是因为没有粮食,但是前几日明明本宫在府衙的粮仓中,有看到了堆叠的米袋。还请章大人解惑,也让百姓知晓。”元阮阮笑眯眯的,丢出了一记惊雷。 这个事情,也是前几日有人偷报给她的。至于具体是谁,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估计是早来一步的陆清临了。 看着他站在章太守的旁边,想来应该是已经成为了心腹。果然,能当丞相的人,心机谋略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六公主在说什么,下官不懂,府衙中的粮食,早已经在雨灾的前几日便分发了下去。若是还有余粮的话,也不至于让百姓饿了肚子。”说着,章太守的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关于府衙中的粮仓,那可是他为上头那位准备的,若是被揭开来,那自己可就没有了交代了啊。 就在章太守为难之际,身边的陆清临突然开口发话说着,“回六公主的话,那粮食,是城中储备的军粮,是无权进行调动的啊。” 陆清临的话,可算是让章太守给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跟着附和道,“是的六公主,下官本不欲提起此事的,但是既然六公主开口了,下官也不得不回绝。这些粮食,若是没有命令,下官是无权调动的啊。” 说着,眼含深切的看了一眼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老百姓,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样啊。”说着,元阮阮看了一眼完颜珺,在看到他点头之后,便又继续开口说着,“既然这样的话,那不若就先发放了吧,百姓的安危最是要紧。若是百姓没有了,那官兵,也不知道该去守护谁了。至于父皇那边,本宫会八百里急奏,相信父皇也定然会同意的。” 这话一出,原本之前还对元阮阮一副仇视的百姓,现在看着元阮阮,恨不得和自己亲娘一样给供奉了起来。 有奶便是娘,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在说其他的也没有意义。 看着章太守不说话,元阮阮又继续说着,“怎么,难不成,是城中的官差不愿意?不能吧,章大人自己都带头节衣缩食了,没道理底下的人不愿意啊。” 这话,明显是在质疑了。 “怎么会,我们章大人时常教导我们,要以难民为重,一日没有解决江南的灾情,章大人便带头,一日不吃荤腥。有章大人做表率,我们底下的人,唯恐做的不够,哪里敢不愿意呢。”陆清临又开口说着。 这一唱一和的,就把章太守给架在了那里。此刻,他真的很想把陆清临的嘴给堵上,但是却又不得不顺着陆清临的话往下说。 毕竟,那粮仓很是隐秘,他从未想过转移,因此,直到现在,还堆积在了那里。若不然的话,他就让人去搜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既然六公主可以作保,那自然是极好的。下官此番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苦于无奈,也只嘚作罢。现如今,江南的百姓,终于可以解决温饱了。在此,下官代表江南的百姓,感念六公主的恩德。”说着,便俯身下去作揖。 看似恭敬,实际上心里暗恨的牙痒痒。 “无事,既然这样,那章太守就下去做准备吧。”看着章太守吃瘪的样子,忍着笑,元阮阮吩咐着。 不得不说,这个章太守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命令刚下去没多久,便见着一队官兵抬着粮食而来,看到这个,百姓的脸上一个个纷纷的洋溢起笑容来。对着元阮阮,也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敬重了许多。 百姓间纷纷流传着一句话:六公主,便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这话传到京都的时候,被四公主听到,可是又发了好一通的火气。等到皇后闻讯赶来的时候,屋中已经被打砸的遍地狼藉,恨不能连个下脚地都没有了。 看着如此沉不住气的女儿,皇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吩咐人收拾好之后,才在元娇苓的旁边坐下,开始语重心长的说着,“苓儿,如今离你远嫁西夏的日子已经不久了,若是往后母后不在你的身边,你这般急躁,会被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的。” 听到这个,让原本就不高兴的元娇苓更加的气氛,也不复往日对皇后的尊重,站起身来,不满的说着,“事到如今,母后你说这些,未免有些虚假了。我早说过,我不要嫁到西夏,是母后你,一直从未顾忌过我的意愿,才造就了今日这样的结果。往后我如何,难不成母后还会在意吗?” 虽说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是自己太过于娇惯她了,但是三番两次的听到这样戳心窝子的话,还是让王皇后有些窒息。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母后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如何能够不在乎你的前程。那完颜珺不适合你,他心里有谁,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嘛?你是高贵的嫡公主,哪里要去贴上去。再者说来,那没藏王子他人继位了,你便是高高在上的西夏王后,还何愁其他的事情。” 不过这话,很显然元娇苓听不进去。若是能够听进去,前世,她也不会为了完颜珺,去甘愿远嫁。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到了西夏。 如今,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这过程,却发生了变化,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好了,母后,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母后费心了。不知道今日母后过来,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指教的。”尽管王皇后已经想尽办法修复二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在元娇苓看来,这一切都是于事无补的。 当初,自己从将军府搬离,回到宫中,在告知了母后自己的算计落空,最后居然是自己遭遇了算计,和那没藏吉兴成就了好事。 原本是想着能够从母后这里能够得到解决之法的,谁料到,在王皇后听完之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丝毫不顾及她当初的慌乱和害怕。 甚至于,想到的最多的,居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就能够毫无悬念的远嫁到西夏,为自己的皇兄增加助力了。 这样的行为,让她从此,便和王皇后离了心。所以,哪怕之后王皇后在说什么,在元娇苓的眼中,也不过是利益罢了、 看着元娇苓的态度,王皇后长叹了一声,便也不在执着了,说着,“苓儿,你可听闻了那元阮阮的传言?” 冷笑一声,她回答着,“那是自然,元阮阮,这个贱人,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嘛。那些百姓当真是瞎了眼,居然认这样的人为活菩萨,怪不得受到了老天爷的惩治,要降大雨淹死他们。” 这样冷血的话,丝毫没有引起来王皇后的重视,反而附和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的流言于你而言,却是大为不利的。” “这是为何?”关于这点,元娇苓还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气愤而已。 “你想,之前你父皇便一直偏向于她。这次跟着赈灾,虽然不知道南诏王是怎么想的,但是到底,是让这个元阮阮的名声给洗刷了去。之前她声名狼藉,大家提起她来,无不想到跋扈之词。若是如今变好了,那往日你和元阮阮的种种,谁还会把错处推到她的身上,毕竟,她可是被誉为活菩萨转世啊。”看着元娇苓不成器的样子,王皇后只能尽心尽力的给分析着。 同时在心中,也在暗暗嫉妒着。凭什么,凭什么她穆菀嘉抢了自己的荣宠,现如今她的女儿又来抢自己女儿的荣耀。 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能把穆菀嘉的尸首挖出来撒气、 “哪又如何,左右我不日便嫁到了西夏,在那里,谁又会在乎曾经那些事情的对错。”虽然听明白了,但是她仍旧提不起兴趣来。 就像她说的那样,到了西夏,人生地不熟的,远离了自己的故土和自己爱的人。往日的对错,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更何况,即便她在意了,又能如何呢? “元娇苓,你振作一些,您可是本宫的女儿,是这庆国的嫡公主,哪里能够这样失意下去。再者说来,你别忘记了没藏吉兴当初想要求娶的人是谁。世间男子多薄情,若是让他对你厌恶了,即便你皇兄能够继承大统,你自己提不起气来,那谁能帮的了你。” 这话,总算是点醒了元娇苓。 是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前些日子二人交换庚帖的时候,即便是在庆帝的更前,那没藏吉兴都毫无礼数,更别说对自己有丝毫的尊重之意了。 到时候要是让他找了由头,难免会在自己身上替元阮阮出气。 想到这里,于是她连忙的拉住皇后的胳膊,询问着,“母后,那儿臣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还请母后明示。” 看到元娇苓的反应,这才让王皇后稍微满意了些。 她就知道,她的女儿,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被打倒,于是开口安抚着,“倒也不必慌张,母后说过,你路上的障碍,母后能为你铲除的,定然不会影响到你的。” “母后,你可有什么计策?”听到这个,元娇苓着急的问着。 “那是自然,想必,若是行动的快的话,此刻应该要得手了吧。”王皇后自信的说着,但是具体是什么,却未曾告知。 正如王皇后所料,此刻,元阮阮正悲催的在一个被封锁的山村里。 在南诏王倒下之后,章太守也一直明里暗里的使绊子。为了俘获民心,元阮阮也只能是一直有意无意的亲力亲为。 这样的行为,好处就是目的达成,现如今,元阮阮活菩萨的名声已经传播到了京都,可见其影响力。 坏处就是,现在的元阮阮,咳嗽发烧,身体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原本还以为是普通的风寒,想着是因为太过于劳累,歇一歇便好了。 谁料到,这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垮了下来,到最后,居然连床都下不了了。 到了这个时候,完颜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找来随行的大夫秘密诊治了一番,才知道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六公主所感染的,居然是灾后的瘟疫。 而这个消息,居然走漏了出去。 瘟疫,足可以毁灭一个城池了,可想而知,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了。 第八十三章 牛家村避疾,计划落空 今日一大早,牛家村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许久未见的陆清临。 说起来,自从元阮阮搬到牛家村避疾开始,身边除了完颜珺一人,便连个随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了。 章太守大义的说辞是:丫鬟也是人,在这样的灾祸面前,身份,也算不得什么。所以,自然也不许有人伺候。 这样的说法,不得不说,是为章太守赢得了民心的。 人就是这个样子,在看到元阮阮的病态之后,便再也想不起来当初是谁,为他们开仓放粮才得以温饱的。 打量着屋内的环境,不由的,陆清临的心中有些苦涩。这件屋子,相较于自己一路走来时遇到的,恐怕是最好的了吧。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仍旧不过是一间茅草屋罢了。屋内别说摆设了,看那缺了边角的碗盘,恐怕就算是基础的生活用具也是缺少的。 此刻,元阮阮便躺在了那土制的火炕上。上边仅仅是铺垫了一些稻草,还有一张褥垫,简陋极了。 “清临哥哥,抱歉,恐怕,我没有地方能让你坐下了,更别说给你泡壶茶来招待你了。”看着从进来就一脸震惊的陆清临,元阮阮强撑着说道。 话音刚落,便看到陆清临一撩衣袍,便直接的坐在了她的旁边,丝毫不顾及那剩下的脏污。 “阮阮,何时你与我,要如此生分了。” 这话,莫名其妙的透露着一丝伤感的意思,听的元阮阮是一阵反胃。若是那日没有看到过那副场景也就罢了,偏偏让她给知道了,还看到了。在面对的时候,她便无法在勉强自己当做不知道了。 有些厌恶的从陆清临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敷衍的说着,“清临哥哥,阮阮生病了,你还是不要来了,免得被传染了去。” 感受着自己落空的手,一瞬间,仿佛他的心也空荡了。 看着元阮阮才几日就消瘦下去的脸颊,他知道,这次元阮阮,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他,也不会那样做了。 事情还要回到三天前,那是一个深夜,已经得到章太守信任的陆清临,此刻正出现在了章太守的书房中,二人共同密谋着什么。 “陆大人,你说的要除掉完颜珺的,现如今,可有什么计划了?”坐在那里,章太守一脸的愤恨。 没办法,若是平常他也就算了。只要是不挡到他的路,也不会去下手。但是现在不同了,那完颜珺,依仗着家族势力,每每都对他指手画脚,横加阻拦。他知道,这个完颜珺一日不除,自己在江南的日子,便一日不好过。 而章太守,是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的人了。 看章太守的样子,在联想到这几日从完颜珺那边受到的阻拦,陆清临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于是献计道,“大人稍安勿躁,此事,下官已经有了成算。”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章太守急不可耐的问着。 “大人,你可知道,那牛家村,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患病的情况,有大夫回禀,说是瘟疫之兆。若是那完颜珺得了瘟疫,想必一时三刻的,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汤药来。即便他身强体壮的能挨些日子,想必也是苟延残喘几日罢了。”说完,他看了一眼章太守,从脖子上比了一个动作,意思很是明确。 思考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章太守问道,“可是,那牛家村的瘟疫,现如今都已经控制住了,如何能够在传染到完颜珺身上。一个不好,若是在扩大了,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大人放心,这瘟疫传播的速度,可是快得很。虽然现在瘟疫控制住了,但是到底还有那些病人使用过的东西还来不及焚烧。李员外家的独子,刚病没,东西,可都仔细的收着呢。”说话间,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陆大人去办了。若是办好了,往后在江南,定然是有享用不尽的富贵。”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对于完颜珺的忌惮战胜了害怕,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该说不说,这陆清临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是过了一夜,客栈那边,便传来了消息。不过这消息,却差点让他站不住脚。 看着跟前来报信的人,陆清临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染上了瘟疫?” “回禀陆大人,是六公主。” “那完颜珺呢?” “少将军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六公主,从夜间便闹着不适,清晨大夫去看,确定了症状和瘟疫一致。如今,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大批百姓情愿,要让六公主搬走避疾呢。”报信的人不知道陆清临所想,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功呢。 要知道,这个差事,还是他从另一个人的手上花了银子买来的,只为得些露脸的机会呢。毕竟,现在稍微消息灵通点的,谁不知道这陆大人现在可是章太守跟前的红人啊。攀上了陆清临,也就等于间接的攀上了章太守。 不过,他的美梦并没有做多久,还没有等到赏赐,随之而来的,便是喉头一紧,紧接着,便感觉潺潺流水似的鲜血顺着脖子被划开的口子顺流而下。 小厮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副的不可置信。手捂着伤口,但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最终,只能眼含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你的身子还未好,好好躺下休息。”这个时候,手拿茶具的完颜珺走了进来。看着元阮阮坐了起来,连忙上前把人扶着躺下,顺带的,也把陆清临给挤到了一边。 看着动作熟练的完颜珺,陆清临不禁开口说着,“少将军倒是好手艺,把阮阮照顾的如此好。只是为何,却还是没有提防心,让她中招了呢。” 对于陆清临的质问,完颜珺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影响,嘴上波澜不惊的说着,“在如何仔细,也架不住有人暗害。陆大人在章太守跟前可谓是盛极一时,如此,还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一步吗?” 这话,可是彻底的让陆清临给僵在了原地。事实上,他不光知道这次计划,而且说起来,他还算是主谋。所为的,不过是想把完颜珺这个碍眼的给公报私仇除掉罢了。 但是谁能想到,天算不如人算,中招的不是他计划之内的完颜珺,反而是他一直担心的元阮阮。 不过,即便是心中在悔恨,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失神片刻之后,便又恢复了过来,说着,“罢了,如今在说这些,去计较对错也于事无补了。阮阮如何,可有恢复?我带了药过来,你可以试试看是否有用。这次我来的太过于匆忙了,先委屈一阵,我会在想办法过来的。” “咳咳,清临哥哥,咳咳,不必了。这里不安全,你能来看我一次,阮阮已经很开心了。若是你在传染上,那可叫我怎么办才好啊。咳咳。”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在配上元阮阮枯白的面容,实在是感人至极,把陆清临心中的愧疚,给无限放大。 “陆大人,人你也看了,这里不是久留这地,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有我照料,你放心吧。”一旁的完颜珺也跟着开口赶人。 看了一眼精神不济的元阮阮,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完颜珺,他嘱咐着,“少将军,阮阮,便拜托给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来良医,救阮阮出去的。” 这次,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在不走,恐怕就真的狠不下心来离开了。 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羡慕完颜珺了,能够在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陪在元阮阮的身边,自己终归,是对她有所亏欠了要。 等他走后不久,原本病恹恹的元阮阮,居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虽然这脸色依旧是有些苍白,但是看着精神却好了许多。 大口的吃着完颜珺拿来的饭食,元阮阮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少将军,我看那陆清临是真的担心,想来,是你猜错了吧。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阴狠的招数来。” “你不相信我?”手中还有粥未放下,不顾碗沿烫手,他执拗的站在那里问着。 “相信你相信你,快放下。”眼见完颜珺的手指都有些泛红了,她连忙说着。 这个完颜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京都出来之后,便一直这幅样子。稍微有些什么,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让她属实是没有办法狠心下来。 “相信我便好,阮阮,这个世界上,唯有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得逞之后,完颜珺偷偷的扬起了嘴角,再次保证着,随后把粥放到了元阮阮跟前。 “这件事情虽然是陆清临做的,但是想来他的目标应该是我。出发之前,我去找过那个击鸣冤鼓的人,他便是牛家村的人。想要真正的扳倒章太守,仅凭借现在的一些罪名,可是不好办,毕竟,都没有人证。” “你是说,牛家村有人证?”说到这个,元阮阮便来了精神。 当初跟着完颜珺糊里糊涂的到了牛家村,现在,终于知道了缘由。 “是的,那人和我说过,在牛家村,有一个教书先生,那人手中,有章太守等人作恶的证据。其中,不只有江南水患一事,更有他往昔霸占良田,强抢良家妇女逼良为娼。更有甚者,是章太守假公济私,收受贿赂买卖官职一事。其余的,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这个章太守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越说,完颜珺的情绪便越发激昂。 “那现在,这个教书先生有找到吗?” 这话一问,让完颜珺成功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找到了,但是,他不愿意交给我,也不愿意承认有这份证据。” “为什么?”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元阮阮大吃一惊。 好不容易积攒的证据,这个书生不可能是想带到棺材里的吧。既然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伸冤,又为什么不肯叫出来呢? “我是偷偷的去见那个书生的,他说,若是想要这份证据,需要帮他救一个人。这个人,现如今就在太守府中。只有见到这个人,他才肯把东西交出来。” “这个人是谁啊?”元阮阮好奇的问着。 “前任知州舒永斌的女儿舒芷,据说,那些证据,便是舒永赋搜集的,在递交的前夕,便被章太守给暗害了去。而舒永赋的女儿,也被章太守给抢了去。而这位书生,因着外出,躲过了一劫,就此在牛家村隐姓埋名了下来。”听着失落的语气,想必也是无功而返了。 “是那太守府守卫森严无法把人给救出来吗?”元阮阮疑惑的问着,不应该啊。 即便是在江南,她不相信完颜珺就没有自己的势力,连区区的一个女子都救不出来。 “那倒不是,我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了舒芷,但是,她不愿意走,决意要留在太守府。” “她是疯了不成,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于章太守之手吗?”听到这个缘由,元阮阮吃惊的大叫着,实在是无法理解。 “不是,她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不愿意离开。她想要亲手,给舒永赋报仇。而那章太守,似乎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像是逗弄一般,把她养在了府中,给自己身边,养着一个随时取他性命的人。” 这样的关系,别说元阮阮了,就连完颜珺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手下人来禀报的时候,他的反应和元阮阮一样,都是充满了震惊。 “看来,这舒芷和章太守之间,定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来是什么缘由。看来,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把人救出来就可以了。 “嗯,所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毕竟人已经找到了,在留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至于那书生,想必他也有自保的法子,若是和他们待在一起,才更加的危险呢。 第八十四章 陆清临作引,夜探太守府 “公子,太守大人派人来,说是在清丽苑已经定好了房间,让您早些过去呢”站在门外,来福轻轻的叩着门说道。 “嗯,去回禀大人,就说我稍后便过去。” “是。” 等到门外没有声音了,陆清临才和屋内的人说着,“少将军,你这趟来,恐怕是要无功而返了。你应该知道,我与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在,你找错人帮忙了。” “是嘛,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心悦于六公主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也是六公主想多了。”说着,便干错利落的起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你说,六公主,她说什么了?”终究,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她在等你,等你说的那样,带着药去救她。呵,这个傻女人,这个话,就连我都知道,是多么的不可信了。”说着,完颜珺便站在那里低声笑了起来。 听到这个,陆清临的心,再一次的犹豫了,开口问道,“完颜珺,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和六公主之间,我一直感觉你们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能解释一下吗?” “或许,你该去问她才是。”这算是拒绝了。 被噎在当下的陆清临也不在纠缠,继续问着,“你明知道她的病极其容易传染,为什么,你还愿意义无反顾的跟了过去。难道,你真的就那么不怕死吗?” 就算是他自己,上次去,也是做好了准备,不过是因为心中的那丝愧疚,才让他踏入进去的、 “怕死,但是更怕她死后自己一个人独活。”这样悲怆的声音,仿佛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似的。 “好,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了。只是六公主那边,替我说声对不起。”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和完颜珺相比,终究是差了下来。 刚到清丽苑的门口,便被这幅热闹的景象,险些给迷了眼。尽管外边的人现如今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多少人饿死在路边,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是在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一派繁华江南的景象。 “公子,我们进去吗?”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清临,身后的来福上前询问着。 “嗯,走吧。”摇摇头,他终于还是踏出了第一步。在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忧国忧民的愁容,完全似进了欢乐窝似的急不可耐。 刚进门,便被一团脂粉气给围了起来。一个打扮清凉的女人顺势贴了上来,一双**大刺刺的黏在了陆清临的胸膛上,风景好不诱人。 “呦,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啊,奴家见您面生的紧啊,不过没关系,咱们清丽苑啊,各色姑娘任君挑选,包您来了一次下次还想来啊。”这甜腻的声音,若是真来寻花问柳的,定然是无法从这里在出去了。 不过,到底是风月老手了。这样的阵仗,对于陆清临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见他顺势也扶住了老鸨的腰身,轻挑的用指腹挑起了老鸨的下巴,来回的摩挲着说道,“有妈妈这姿色在,恐怕这清丽苑的其他姑娘都要黯然失色了吧。不若,就由妈妈来伺候好了。旁的,本公子还真有些瞧不上眼呢。” 这话,倒也不是在作假。寻常妓院中的老鸨大多是岁数大了退下来的。这样的人,有阅历有资质,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也处理的更加得心应手。 只是眼前这清丽苑的老鸨,打眼看去,也不过是二八年华,风姿绰约,容貌上佳,完全不像是退下来的。 陆清临的眼睛有多毒辣啊,这样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了。 被陆清临抱着的老鸨也不慌,反而对着陆清临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娇媚的说着,“好啊,奴家却之不恭呢。” 说完,周围的其他姑娘便也都识趣的离开了这里,去寻找别的猎物了。 “奴家贱名汀兰,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看着眼前这比自己还要美艳上几分的人,汀兰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汀兰,好名字。在下陆清临。走吧,再晚了,太守大人该等急了。” 等到陆清临搂着汀兰出现的时候,房间内的人不由的都长呼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上首的章太守。 “各位,不好意思,路上偶遇佳人,来的晚了些。陆某,先自罚三杯。”说着,便在汀兰的服侍下,痛快的饮了三杯酒水。 “好,陆大人好酒量。”这个时候,章太守突然鼓掌说着。 看到章太守的反应,其余的官员也都跟着鼓掌示好,顿时,房间内又是一片和谐。大家一个个的觥筹交错,好不快活,哪里还有在百姓面前的那副愁苦模样。 “各位,如今,京都来的钦差大臣都已经倒下,但是江南的百姓,还需要我们这些父母官,不知道对于救灾,大家还有什么良策?” 听到章太守发话,原本在玩乐的众位大臣一个个的正襟危坐,像那么回事儿似的一个个开始琢磨了起来。不过,这琢磨的主题,却和赈灾有些搭不着边际。 “大人,如今我们预备的军粮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在继续下去,恐怕城中的守卫都成问题了。依照下官愚见,还不如早日和朝廷通报上去,拨些赈灾粮款来,这样,也好解百姓的燃眉之急啊。”刘御史这一番话,可算是代表了大多数官员的意见。 要知道,自从南诏王一行人来了之后,他们便不得不的开始装了起来。往日大鱼大肉的也不得不清减了下来。这可让这些奢靡惯的官员一个个的叫苦不迭啊。 “是啊,刘大人说的对,还是要尽早的补充粮仓,这样才能保障百姓以后的生活啊。” ......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反对的声音,是刚加入的陆清临,“大人,万万不可啊。” “哦,这是为何?”虽然对于陆清临的话有些不满,但是到底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属实是给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大人,如今想必六公主感染瘟疫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朝廷。大人有所不知,当今圣上对于六公主的偏爱到了发指的地步,甚至于,就连皇后所处的四公主都不敌锋芒。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不展露风头,而且还要比以往更加尽心尽力的赈灾,这样即便是怪罪下来,面对各位大人的功绩,百姓面前,也不好太过于苛责各位大人了。” “呵,陆大人,你也太过于严重了吧。一个公主而已,即便在偏爱,还能如何。难不成,能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皇上责怪我们所有人吗?”旁边的刘御史有些不甘心的说着。 “是吗?刘大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一试,只是这后果就需要刘大人一人承担了。六公主是如何感染瘟疫的,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若是皇上执意追查,在座的各位,恐怕都难辞其咎。”说着,他看向了上首的章太守。 被陆清临盯着,章太守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有些凉飕飕的样子,不由的瑟缩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满的说着,“陆大人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六公主不是自己贪玩,所以才感染上的吗?” “大人,下官不过是怕此事牵连到大人。自古忠言逆耳,下官的一片忠心,还望大人能够明察。”面对着章太守的眼神,陆清临不卑不亢的说着,丝毫不见慌乱。 “大人,你可不能听信陆大人的话。这样的时机若是错过了,就不轻易可以遇到了啊。”眼看着章太守有些动摇,一旁的刘御史出声提醒着。 别人不知道,刘御史是和章太守一样,和京都的那位有联系的。因此,对于之前六公主发令开仓放粮的事情,他才知道上头那位有多么的震怒。 这次若是在白白错过了,没有新的赈灾粮食补给不说,就是这接下来的日子,也是不容易渡过的啊。到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被夹在中间的章太守来回看了看,最终开口说着,“刘大人,就依照陆大人所言吧,想必,也能体谅我们的苦楚。若是性命都没有了,谈其他的,也就没有用了。” 听到章太守的话,陆清临的嘴角不由的扬起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过还是开口附和着,“大人英明,江南何其繁冗,过了这段时节,又何愁没有其他的好处。” 说完,还颇为挑衅的看了一眼不甘心的刘御史,得意极了。 这幅纨绔样子落在了刘御史的眼中,可谓是碍眼极了。心中对于陆清临的忌惮,也越发的深了。不过,到底是混迹多年了,即便心中在恨,面上依旧不显露,还是能够笑着和对方推杯换盏。 就在这边一副风流快活的光景时,那边夜探太守府的完颜珺可不是很好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来事后被发现了,今日一见,便发现这太守府的守卫相较于往日,更加严密了许多。 虽然不至于到了三步一勺五步一岗的份上,但是到底人数增加了许多。不仅如此,相隔不远的地方还有许多豢养的鬣狗。和普通的家犬相比较,这些鬣狗拥有比家犬更加强壮的上、下颌和更锋利的牙齿,能够轻易地咬碎猎物坚硬的骨头。 看着章太守这个样子,应该是发现了,要不然,不会找来这么多的鬣狗。 “少将军,我们该如何?”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清风开口问道。 “清风,你带着其他人,去前厅吸引注意,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眼看时间一点一点消耗,完颜珺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过,刚说完,便遭到了清风的反对,“少将军不可,这太守府机关重重,若是您自己一个人进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快去,我自有分寸。”对于清风的劝阻,他没有丝毫的考虑。 “少将军,若有什么,可发暗号,我们随时赶来。”眼看完颜珺一副坚决的样子,清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索性便也不住说什么了,尽快完成任务才是。 等人都走后,便只剩下了完颜珺一个人伏在了墙上,他压低了身子,尽可能的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就在他耐心等待着前院动静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边传来了呼吸声。顿时变警戒了起来,扭过头一看,原来是阙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心下不由的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确认来人之后,完颜珺稍微放松了下身子,不过还是有些戒备。 “还不是阮阮,她担心你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所以让我来帮你。”说话间,还稍微透露着些许的不耐烦,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样子。 “不用,你回去保护好她便可以了,我这边无需你帮忙。”虽然有些嘴硬,但是想起来阙尘来是因为元阮阮的关系,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开心。 或许,自己慢慢的也有些进步了吧。不着急,终有一日,他会再次走进她的心的。 谁料,阙尘听完他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和他一样,伏在那里,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完颜珺再次说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阙尘反问着。 “那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完颜珺再次问道。 “因为我愿意啊、” “那你的那张羊皮古卷为什么不能给她?” “因为我不愿意啊。”这话,明显比刚才说的要迟缓了些。 “那你这么才能愿意呢?”完颜珺再次问道。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方法,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毕竟虽然两人从未交手,但是他知道,自己和阙尘比,武功还是有些差距的。再者说来,他到底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而且还是跟着元阮阮身边的,他也不好去耍什么手段。 所以,尽管答应了元阮阮,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想到办法可以拿到那张似乎对于元阮阮来说很重要的羊皮古卷。 第八十五章 你活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为你去死 这个时候,前院已经响起了狗吠声,紧接着便传来了刀剑相拼的声音,而墙上的两个人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互相看着彼此。 良久,阙尘才开口了,“你就这么想帮她?” “是。”毫不犹豫的,完颜珺给出了答案。 “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把她让给我,我给你羊皮古卷。”出乎意料的,阙尘居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是何意?” “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说着,便一个提气离开了这里,独留完颜珺一人了。 眼看前院的声音弱了下来,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进了院子,按照之前的记忆,抹黑走了进去。 “谁?”黑夜中,舒芷摸着一把刀问着。 “嘘,是在下。”一把扯下面罩,在月色的照耀下,舒芷很容易的便分辨出了来人。 “参加少将军。”看到是完颜珺,原本还一脸警惕的舒芷突然惊醒的翻身下榻,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 “舒芷姑娘不必客气,在下这次来,是就上次之事,想问一下姑娘考虑的结果。”不小心的瞟了一眼,随后完颜珺连忙把视线移开,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而完颜珺却不知道,自己的这幅样子,落在了舒芷的眼中更是平添了几分好感,不由的笑弯了眼角。 “少将军好意,舒芷知晓,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舒芷虽然是一介女儿身,但是也想手刃仇人,为父报仇。”言语间,也是一派坚韧,没有丝毫的退却。 “舒芷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这章修明作恶多端,只是单单取了他的性命,那对于那些受他欺压的百姓来说,未免有些不公。他的罪行,就应该大白于天下,让世人皆知,厌恶,唾骂。”一边说着,完颜珺一边紧盯着舒芷,端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明显的能够看到舒芷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忍。果然,阮阮猜测的不错,这个舒芷,和章修明之间,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在。 “人死如灯灭,结果是一样的不就可以了吗?”犹豫了一下,舒芷开口问着。 “自然不同,人这一世,注定要为自己作下的恶去承担后果。若他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些受过冤屈的人,又如何能够昭雪。被他欺压的人,又如何能够平息心中的怨气。舒芷姑娘,难不成,你不舍?”这次,完颜珺直接便问了出来。 刚说完,对面的舒芷,脸色大变,急忙推脱否认着,“少将军言重了,舒芷,舒芷怎么可能不舍。若是可以的话,舒芷恨不能亲手手刃了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不舍。” 虽然她这样说着,但是从她略显慌乱的样子下,完颜珺更加确认了这个。 于是开口说着,“舒芷姑娘,事已至此,我们不若明说吧。你和那章修明之间的事情,不妨我们就摊开来吧。” “少将军这是何意?我和那章修明之间,除了杀父之仇还能有什么事情。虽然你是少将军,但是也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于我。”听到完颜珺的话,舒芷又恢复了戒备。 这是这次的戒备,却不是对也章修明了,而是改变为了完颜珺。 “哦,是嘛。只是在下查到的,可和舒芷姑娘说的有些偏差呢。据我所知,舒芷姑娘和那章太守可是青梅竹马呢。若不是因为舒芷姑娘家中的老太爷去世需要守孝,恐怕在前几年便已经嫁了过来。如今那章修明独独优厚于舒芷姑娘,怕是也有这一份情愫在吧。”这话,完颜珺很是肯定。 听到这个,方才还一脸强硬的舒芷,瞬间气势便低迷了起来。有些绝望的说着,“看来,终究是瞒不住的。” 这话,也算是承认了完颜珺的话。 随后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刚开始的修明,也是一个为百姓周全的好官。只是这样的好官,在江南的官场,却是一个异类罢了。人人都想活命,他也不例外。若是想要独善其身,那最后只能是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罢了。” “这算什么借口,若是都这么想,那百姓该如何呢?是,人人都想活,但是不能自己活,就让别人去死。”舒芷的话让完颜珺的眉头不由的紧锁了起来,厉声斥责着。 若是人人都像章修明一样,那这百姓哪里还能有活路。 不得不说,完颜珺的话成功逼的舒芷哑口无言。毕竟,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想的。甚至于,就连自己的父亲去世,她也归咎于了这个官场黑暗,也不肯怪罪到章修明的身上。 看着沉默的舒芷,完颜珺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于是又放松下自己的语气说着,“舒芷姑娘,在下知晓,你是个明事理,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在大义面前,一时的糊涂也不要紧,只是这太守府,你是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若有一日,恐怕连你自身,也无法顾全,到时候,你让九泉之下的舒大人,该如何自处?” “少将军,我,我。”尽管有些动摇,但是一时的信念崩塌,终究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抉择。 “舒芷姑娘,或许你不知道,让我来救你于水火的人,是你舒家的一位先生。他受你父亲所托,现如今,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守在一个破落的山村里,也同样,在守着你。” “他真的很傻。”猜到了是谁,舒芷惨笑着说道。 不过,不知道是在说对方,还是在说自己了就。 “是啊,为了一个已故之人的承诺,放弃了自己苦读数十载的前途,确实是有些傻。但是舒芷姑娘,你就不傻嘛,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背负着心里的煎熬,何苦呢?”看着舒芷的样子,完颜珺再接再厉的劝说着。 终于,这次劝说似乎是有了成效,执念的舒芷,终于还是点头了。“好,我答应你,我们这就离开。”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不是那拖拉之人,左右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即刻便想拉着完颜珺离开这里。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安静的院落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人声狗吠的好不热闹。 “糟了,被发现了。”反应极快的完颜珺,瞬间变知道情况发生了变化。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听到完颜珺的话,舒芷惨白了一张脸,重重的跌坐在了那里。 “舒芷姑娘不要怕,在下一定会保你无虞的。”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此刻他只是孤身一人,在带上明显不会武功的舒芷,外边听动静就知道人数众多。 很显然,实力相差悬殊。 把人护到身后,完颜珺手持长剑,站在黑暗里,打起精神,准备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就在他们这里严阵以待的时候,突然外边又发生了变化。听动静,应该是又加入了一伙人。 把握好了时机,完颜珺道了一声歉,随后一揽舒芷的腰身,抬脚狠踹门,随后便带着人纵身跃了出去。 这一出去,他才看清楚了来人是谁,正是先一步离开的阙尘。 看着完颜珺带人出来,和人缠斗中的阙尘还不忘抬头嘲笑着说道,“想不到,所向披靡的少将军,也差点被困在了这小小的太守府啊。” “呵,少废话了,小心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少点什么。”已经加入战局的完颜珺也不忘回击着。 由于两人联手,在加上这太守府的看守之人也着实脓包了些。不消片刻,便都被收拾的干净了。 “这个人,你带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把怀中的舒芷一把推给了阙尘,也不问他是否答应,便纵身离开了这里。 “诺,走吧。”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到底阙尘是没有含糊。 这边刚结束,那边花天酒地的章太守已经收到了消息。 怒极了的章太守一拍桌子,吓的旁边的一众人一个个的胆战心惊。看着章太守的样子,一旁的陆清临自顾的喝着杯中的酒水,不为所动。 “太守大人,这是为何?”刘御史有些担心的询问着。 好好的,何以发这么大的火气。 不光是刘御史疑惑,身边的诸位大人一个个的都感到困惑。毕竟,这章太守虽然是霸道的,但是这面上却一直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发脾气的时候,实属罕见。 “陆大人,太守府中来了一些不速之客,不知道陆大人对此,有什么想法。”这一问,可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陆清临的身上。 而此刻,陆清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章太守眼中的威胁一般。 这个时候,他身边作陪的汀兰悄悄的推搡了陆清临一下,似乎这一下,才把人给推醒了一般。 对上陆清临的眼睛,汀兰有些迷失的说着,“陆大人,太守大人问你话呢。” “哦,抱歉,不知道太守大人方才问的是什么,一时失神,竟没有听到。”那副真挚的神情,看着丝毫没有作假的嫌疑。 “既然陆大人没有听清楚,那本官不介意在和陆大人说一遍。方才传来消息,太守府闯入了不速之客,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陆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章太守沉声又说了一遍。 “太守大人这话问的有趣,太守府遭人闯入,和陆某有什么关系。”这问题,问的陆清临大感委屈。 “是嘛,想来也是巧合了。今日恰逢陆大人做东清丽苑设局,那贼人便找了空隙溜到了太守府,未免难以不让人多想。”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明摆着,章太守并没有放下怀疑。 “旁人在下不在意,只要太守大人心中信任下官便好了。只是这贼人潜入了大人府中,可有什么意图?若是抓到人了,定然要好好审讯一番,千万不能放过。”越说到最后陆清临的表情越是狰狞,想来也是十分的气愤了。 这幅模样,别说他是幕后主使了,更像是被闯入的是自己家府邸一般。 端看了陆清临一会儿,但是很遗憾,没有丝毫的破绽。无奈,章太守只能说道,“抱歉各位,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等到章太守离开后,剩下的几个人也顾不上玩乐了,一个个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看章太守方才的样子,定然是损失了什么,要不然,区区贼人而已,何以到了大动肝火的地步,最后甚至于还匆匆离开。 更有甚者借着酒劲儿议论着是不是那些龌龊事儿被人瞧了去,所以才这般惊慌。要知道,在座的几人,没有谁是干净的。章太守被发现了不要紧,刚好他们有权有势的能够上位,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诸位,在下有些不胜酒力,就先离开了。这里的都记在陆某的账上,各位尽情玩乐便可。”说着,也一摇三幌头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刚走出房间打算离开,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后有拉扯。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汀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汀兰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站在那里,他笑着问道,一派温柔。 “陆大人,不知,你何时还来呢?”是的,虽然已经千帆过尽,但是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陆清临,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这样俊秀的样貌,在加上通身儒雅的气度,很是令她着迷呢。 “这清丽苑有汀兰姑娘在,还怕陆某能够舍得不来吗?”看着汀兰,陆清临不答反问着。 “好,那汀兰,就在这恭候陆大人了,陆大人走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汀兰也不做纠缠,后退了一步,目送着陆清临离开。 刚走出不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清临又折返了回来,递到了汀兰手上一枚玉佩,留下了一句话,便再次扬长而去了。 “汀兰姑娘,若是有意,可到京都丞相府,定保你此生无虞。” 第八十六章 救回来的舒芷,心怀鬼胎 离开清丽苑的陆清临并没有去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府邸。这也让在身后跟着的人最后只嘚无功而返。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回去府中的陆清临,并没有直接歇下,而是熄灭了烛火,坐在了屋中,似乎是在等着谁来一般。 不过,也并没有让他多等,很快,门便被打开,随后便进来了一个人,身着黑衣,和这夜色很好的融在了一起。 “你来了,如何?”未抬眼看,陆清临便知道是谁来了,于是开口询问着。 “嗯,很顺利,人已经带出来了。你那边如何了?”坐在那里,完颜珺反问着, “嗯,也还算有收获,不过那章修明显然已经怀疑上我了。不过,托少将军的福,倒也不必忌惮。”说着,递过去了一封信笺,是临走的时候,汀兰悄悄给到他手中的。 “这是什么?”一边问着,一边打了开来,等看到其中的内容,脸色便有了变化。 陆清临也不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坐在那里,等着完颜珺看完。 良久,看完信笺的完颜珺一脸铁青,气愤的说着,“这个章修明,居然勾结了那些地痞流氓,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 “是的,所劫持的人,不光是清丽苑,在庆国各个城池的花楼都有章修明送过去的人,所为的,不过是探听各方的情报。”刚看到这个,陆清临也大为震惊。 这个方法,不可谓是不绝妙。要知道,这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表面上在清廉,到了女人床上,一个个的恨不能都吹嘘一番,自然是有的没的,都会说一下。 这样,那些大大小小的情报,便可尽数归入到了章太守的情报网中。 “证据我给你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旁的,我便不再插手了。”毕竟他来江南还有其他的任务,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暴露了。 即便是扳倒一个章太守,但是江南这藏匿着的污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除了的。 “好。”说完,便要离开。 “等一下,六公主,她还好吧?”这话问出来,便带着些许的颤抖。 自从那日从牛家村离开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进去。不为别的,只是不忍心看着她日渐消瘦的病容。似乎这样,他便能忘记是谁,让元阮阮变成这个样子的,心中的愧疚,似乎也能稍微减轻些。 “这么关心她,你为什么不亲自过去看一眼。”说完,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完颜珺离开之后,黑暗的屋中,便又只剩下了陆清临一个人。忍不住想着完颜珺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或许,这也是元阮阮想问的吧。 不过,他终究是胆小了些。或许,正是这样,他比不过完颜珺吧。 告别了陆清临,那边完颜珺便赶忙回到了牛家村。 刚进去,便感受到了屋中气氛的怪异。 “少将军,你可回来了。”刚进去,便看着舒芷一脸委屈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往后看去,坐着的元阮阮和阙尘也都一副脸色不好的样子,顿时便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看着元阮阮不善的眼神,他连忙把自己跟前的人推开,几步来到元阮阮跟前,询问着,“阮阮,这是发生什么了?” 看着完颜珺的动作,舒芷不上不下的落在了那里,眼中的泪水要流不流的样子,甚是尴尬。不过,倒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又来到了完颜珺跟前,亲昵的挽着完颜珺的胳膊,一副委屈的神色说着, “少将军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舒芷吗?”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完颜珺,眼睛还眨啊眨的。 看到舒芷这副模样,元阮阮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嘴上讽刺的说着,“少将军,既然佳人在怀,就不要在来我这边惺惺作态,早些离去才好。” 说完,把头偏了过去,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甚是嫌恶。 “阮阮,你这话是何意?”看着元阮阮的动作,完颜珺有些气愤的上前质问着。 “如今,少将军还在乎我是何意吗?不若趁早离去,给彼此留个体面吧。”这次说完,明显的闹别扭的情绪比较多,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这个样子,可算是惹怒了完颜珺,看元阮阮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直接揽住了舒芷,留下一句你别后悔,便大刺刺的带人离开了这里,丝毫不顾及身后的元阮阮哭的一脸伤心。 “你们这是做什么?”等人走后,一脸懵的阙尘才开口问着。 方才看着元阮阮和那舒芷争执的时候他便想上前的,但是都被元阮阮给示意拦下了。最后在完颜珺来的时候,更是一副吃醋闹别扭的样子,直至把人给气走,才又恢复如常。 “阙尘,你不觉得那舒芷有问题吗?” “有吗?”努力的想了一下,但是阙尘都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 “她从进来的时候,便就开始找事。一副完颜珺女人的身份自居着,想必对我刁难,也是有了误解。而她在这之前,可是和那章太守即便中间横亘着杀父之仇,也仍然感情依旧的啊。这样大的转变,未免有些快了。”都是女人,元阮阮自然也能够明白心中记挂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因此,她发生这样的改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诈。 “或许,她是看上了那完颜珺呢,说起来,那完颜珺也不差,有人看上,也是正常的。”阙尘简单的说着,不是很明白元阮阮的猜测。 “呵,看着吧。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分辨的。”元阮阮笃定的说着,也不在和阙尘争论了。 那边从元阮阮房子里出来的完颜珺,一脸铁青,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愤中恢复过来。而一旁的舒芷伸出青葱似的小手,抚在了完颜珺的胸膛上,一脸歉意的说着,“少将军,都是舒芷不好,害你和那位姑娘产生了嫌隙。” 说话间,就又要低下头抽泣了起来。 “舒芷姑娘切莫介怀,都怪我往日太过于宠溺于她,这才让她有些恃宠而骄了些。”看着舒芷落泪,一旁的完颜珺也顾不上生气了,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慰了起来。 这幅笨拙的样子,显然是逗笑了舒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擦干净眼泪说着,“少将军,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去你说的那位书生家中吧,或许,父亲在走之前有和他说些什么也不一定。” 提起来这个,原本好些了的舒芷便又是一副想哭的模样。 “不急,今日太晚了,待明日也不迟。” “就今日吧,少将军,舒芷愧对父亲,便是一刻都等不及了,还望少将军成全。”说着,便屈膝就要跪拜下去。 而一旁的完颜珺哪里容的这个,连忙把人扶住,一脸无奈的说着,“罢了,既然舒芷姑娘执意,那在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们现在就去吧,想必先生也不会见怪我们深夜打扰的。” “好,多谢少将军成全。”听到这个,舒芷莞尔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开心极了。 在舒芷看不到的地方,一旁的完颜珺悄悄的从身后打了个手势,随后便带着舒芷马不停蹄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赶去。 在完颜珺的带领下,经历了一路的曲折,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他就住在这里吗?”看着眼前不似有任何生活迹象的地方,舒芷有些怀疑的问着。 “是的,为了躲避章修明等人的追杀,所以他便一直藏匿在了这里。若不是有人告诉,恐怕到现在都找不到他呢。”似乎是看不到舒芷眼中的惊喜,完颜珺自顾自的说着,颇有一番炫耀的意味。 “有劳少将军了,我们这就进去吧。”说着便想进去,十分急切的样子。 看着舒芷的样子,完颜珺弯了弯嘴角说着,“好,进去吧。” 从洞口进去,蜿蜒的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视线才开始开阔了起来。在看到洞内的景象之后,舒芷便确认了下来,那先生一直是在这里居住的。 在看到那背影之后,舒芷有些激动的喊着,“柳先生,可是你吗?” 听到这个喊声之后,那背影明显有些呆滞了一下,随后一脸不能相信的转过了身来,看着来人,顿时便热泪盈眶了起来。 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伸出手,一副害怕的样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终于,他开口了。 “是我,先生。多亏少将军去把我救了出来,才避免了我继续在那魔窟待着。先生,你们的计划我一路都听这位少将军说与我听了,只是这面圣的机会难得,父亲给你的那些证据在那里,我这里还有些补充,到时候,你一便拿着交上去,定叫那章修明这个畜生身首异处。” 这咬牙切齿的样子,足以看到二人之间的仇恨。 “好,小姐,你等我,我这就拿给你。”说着,便起身去了一个隐蔽处,把藏匿好的东西,交予了舒芷手上。 拿到证据的舒芷,也不在说话了,一页页的翻看着,眼神越发的凌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变故发生了,只见原本还在翻看证据的舒芷,突然几步走向了不远处的火堆,随后就把手中的证据给扔了进去。 等到完颜珺和柳先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烧了大半。等到手忙脚乱的把火熄灭之后,那证据也即便不剩下什么了。 看着完颜珺二人慌乱的样子,只见原本一脸悲愤的舒芷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随后指着二人说道,“你们都不懂他,你们都不懂他。这世道害人,岂能把罪名都按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若说是有罪,那罪魁祸首,应该是当今圣上才是。若不是他暴虐无能,又岂会让这些父母官一个个的失望至此。”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刚才还一脸惊慌失措的完颜珺在听到这个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的问着。 “是,我就是这样想的。修明他有更大的抱负,只有更好的人坐上了那个位置,百姓才能更好的安居乐业。现如今一切都不过是过渡罢了,等到他成功的那一日,便都会好的。”看样子,那章修明给舒芷灌输的很是成功。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是让她执迷不悟。 “柳先生,如此,你还要坚守你的承诺吗?”看到舒芷得意的笑着,完颜珺突然开口问着。 听到这个,一个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而洞中原本的柳先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显然是另一个人假扮的。 这一幕看呆了舒芷的眼,自然也想到了自己方才烧掉的所谓的证据也是骗她的了。想到这里,一张俏脸都变的有些狰狞,冲着完颜珺大喊着,“完颜珺,你敢骗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彼此彼此。”刚开始,他确实是想把人给救出来的,毕竟这身世,也着实是可怜。 但是从陆清临那处回去之后,便看到了舒芷也元阮阮争论的一幕。舒芷是什么人他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元阮阮是什么样的品性他却是在了解不过的。 不出意外的,在看不到的地方,就看到了元阮阮对自己的示意。那个时候,他便配合着元阮阮演了下去。到最后,舒芷提出来要来看柳先生,那一刻,他就确定了,这个舒芷,是假意叛变的,所为的,不过是帮助章太守找到柳先生的藏身之处罢了。 不过这柳先生也执拗的很,身上一股子文人的迂腐。若是直接和他说的话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一幕。 “呵,完颜珺,你以为你赢了嘛?哈哈,你错了,我在沿路都洒了特制的香料,到时候,修明一定会找来的,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哈哈哈哈”说完,便又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看来,爱真的能够让人疯狂。 “少将军,是在下错了,不该不听你的劝告,如今可该怎么是好?”这个时候,柳先生一脸愧疚的走上前,担心的问着。要知道,在刚才完颜珺的人来让他先藏一下的时候,柳先生还感觉到没有必要呢。 第八十七章 将计就计,设下埋伏 看着一脸愧疚的柳先生,完颜珺才出声解释着,“先生莫着急,方才烧毁的,不过是些随意拼凑的虚假消息罢了。” “你居然早有防备!”看着完颜珺,舒芷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能上前去啃噬完颜珺的血肉来泄心中的怨恨。 “舒芷姑娘过奖了,不是在下有防备,而是舒芷姑娘的演技属实有些拙劣罢了。你和那章修明乃仇人的关系,但是那章修明却出奇的对你丝毫不加防备。而你,若是真的想要下手,那机会定然很多。章修明还活着,就表示你们之间,并没有问题。”看着狰狞的舒芷,完颜珺不紧不慢的说着。 但是仅凭借这些,他也不会这样做的。真正让他感觉到反常的,是今日救回来之后元阮阮的反应、 那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即便是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还是让他有些欣喜。但是短暂的欣喜过后,他便察觉出来了其中的问题。 首先,阮阮是不会对自己这样的,最起码,在现在两个人的情况下是不会这样的。 其次,一旁的阙尘对于阮阮的委屈丝毫无动于衷,若是没有阮阮的指使,想来他早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最后,在看着舒芷那一副急不可耐要去找人的样子,到底是女儿家,心计城府还是略显稚嫩,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以上种种,即便是柳先生不同意,但还是被他给强硬的扣了下来,这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听着完颜珺的话,舒芷大笑了起来,说着,“完颜珺,尽管我棋差一着又如何。想来,修明的人马应该也快到了吧。就你们这些人,恐怕都要葬身于此了。” 看着执迷不悟的舒芷,已经给过她多次机会的完颜珺,彻底的失去了耐心。要不是看着去世的舒永赋的面子,他也不会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来劝说了。 不过,还不等完颜珺开口,一旁的柳先生就先按捺不住了,一脸的激愤上前质问着,“小姐啊,你醒醒吧,那章修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舒大人更是遭到了他的暗害。你这个样子,让九泉之下的舒大人,如何能够安心啊” 对于柳先生的激动,被劝说的舒芷却不为所动,一副不屑的神情看向了柳先生,轻蔑的说着,“叫你一声先生,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父亲是修明说害,在我看来,真正杀害我父亲的,恰恰是你们这些人。” “小姐,你在说什么?”对于舒芷的指责,柳先生一脸的疑惑,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反而自己成了罪魁祸首了。 “我在说什么,哼,我说什么,你很清楚。若不是你们整日在父亲耳边鼓吹他去告发修明,父亲现在定然还活的好好的,哪里能够有这样的下场。所以,父亲的死,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 看着双眼发红的指责着柳先生的舒芷,完颜珺摇了摇头,这个舒芷,完全被章修明给洗脑了。有些想法一旦根深蒂固,那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于是开口说着,“先生,此笛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 就在他们想要离开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杀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人无法忽略。 “哈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我就知道,修明一定会来救我的”这个时候,旁边的舒芷又再一次的大笑着,很是得意。 “少将军,眼下该如何是好?”看着执迷不悟的舒芷,柳先生也不想在信守那无用的承诺了,担心的问着。 “你是说,那章修明是来救你的?”没有回答柳先生的问题,完颜珺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舒芷。 被这样问着,舒芷更是得意,耿着脖子说道,“那是自然,识相的你们现在就投降,交出东西来,想必修明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的。” “哦,这个样子啊,还真的是很让人心动呢。” “少将军!”听到完颜珺的话,一旁的柳先生着急的喊着。 “既然舒芷姑娘对于章太守如此重要,那在下也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只是,要委屈舒芷姑娘了。”说着,便掏出长剑来,一步步的逼近了舒芷。 “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看着完颜珺满脸冰霜的向自己走来,她才意识到了害怕,颤抖的问着。 “少将军。”毕竟是舒永赋的女儿,柳先生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看着在自己的面前血溅三尺。 “做什么,你很快便知道了。”说着,便来到了舒芷的跟前,把剑横在了舒芷的脖子上,随后说着,“既然舒芷姑娘对于章太守如此重要,那自然是一个护身符了。在此,先谢过舒芷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看着完颜珺的动作,一旁担心着的柳先生才放心了下来。 跟随着完颜珺的脚步,一行人终于从洞中出来。刚出来,便看到了外边的厮杀何其惨烈。章修明显然是准备充分,而完颜珺虽然是识破了舒芷的伎俩,但是到底有些失算了,因此也落了下风。 不过,到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同于完颜珺的阴沉,他怀中做人质的舒芷便很高兴,尤其是看到了章修明,更是开心的喊了起来,“修明,救我。” 不过,却让她有些失望了。 听到声音的章修明转身看了过来,在看到舒芷被完颜珺劫持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是在看到了柳先生的时候,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这样细微的变化,看的完颜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这个舒芷,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对此,舒芷却置若罔闻,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仍旧不气馁的喊着,“修明,我在这里,救我。” 这次,章修明终于有了动作,不过这话,却让在美梦中的舒芷如坠冰窟,“舒芷,你放心,我定然不会放过这些害了你的人的。到时候,我会拉着他们给你陪葬的。” 接下来,便看到他拿起一旁的弯弓来,搭弓射箭,没有一丝的犹豫,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所有。随后,那箭便直直的朝着舒芷射了过来。 这样的变化,更是让舒芷呆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若不是完颜珺的话,恐怕她此刻,已经被射了个透心凉了。 “如何?现在,舒芷姑娘还觉得章修明是来救你的吗?”看着呆愣的舒芷,完颜珺坏心的在她耳边提醒着,随后,便松开手把人给放开了。 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舒芷,在完颜珺的提醒下,抬头看向了章修明。这次,她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毒了。 在发现自己自由之后,她便从地上捡起来那支箭来,握在手中,骨节泛白。 她站在那里,无视周边的打斗,问着对面的章修明,“修明,方才,你可是要杀我?” 对于这个问题,章修明嗤之以鼻,心中暗自嘲讽着,女人就是好骗,随后不耐烦的说着,“舒芷,这人世间险恶颇多,我不过是提前助你摆脱这一切罢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章修明,你骗的我好惨啊。如今,该是你偿还这一切的时候了。”说着,便高高的举起手来,无畏的向前冲去。 不过,还未走几步,便被当胸一箭给拦在了原地。 没错,这箭,还是章修明射出来的。 此刻的舒芷,手还保持着握箭上扬的姿势,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低下了头,看向了那支箭。随后又抬起了头,看向了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放下的章修明,惨白一笑。 随后说着,“修明,你当真,从未爱过我,是吗?” “是的。”对面的章修明,冷硬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好!好!”得到答案的舒芷,说完了这些,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只是这眼睛,却睁圆了,不肯闭上。 而舒芷的下场,却丝毫没有引起来章太守的愧疚,反而又把剑指向了完颜珺,大声吩咐着,“来人,给我把完颜珺等一干反贼擒拿。若有反抗,生死不论、” 这个命令下去,可算是个完颜珺归为了叛党一类了。即便是被杀了,也有很好的借口去掩饰了。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人,完颜珺站在原地,把柳先生给护到了身后,没有丝毫的惊慌。 就在柳先生以为要完了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声音,接着,便是大队的人马加入了战斗。 瞬间,局势便发生了扭转。 原本还占据优势的章太守,对于这波突如其来的人手,没有丝毫的准备,之前的优势,也瞬间被瓦解。此刻,别说在反抗了,便是自保,也有些艰难了。 就这样,在逼退下,最后章太守的人,完全被围在了一起。只是有些讽刺的是,章太守被围困的地方,脚下,正是舒芷死不瞑目的尸首。 而她睁大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章修明,很是渗人。 就在局势已经明确了下来的时候,那边南诏王才带着属下出现。只看那面色红润的模样,哪里有之前受伤的病歪样子。 “章太守,别来无恙。”看着做困兽之斗的章太守,南诏王站出来如常的打着招呼。 “王爷好算计。”这话,算是知晓了之前南诏王佯装受伤的事情了。 “彼此彼此,江南这片地方,若是本王不小心一些的话,岂不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欺凌的皮肉都不剩了。事到如今,章太守还是自首吧,交代出是谁指使的你,这样也好给自己谋条活路。在负隅顽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下场。”无事章修明的眼神,南诏王继续说着。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章修明这些小鱼小虾。 “哈哈,成王败寇,王爷也不用在做无用功了。章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着会活着脱身。”说完,便从袖中滑出了一柄小刀,利落的反转刀刃对准了自己,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不过,就在刺下去的那一刻,凌空便飞来了一记石子,重重的砸在了章修明的手腕上,以至于松开了手中的刀刃。 随后,便看着南诏王一挥衣袖,众人一拥而上,章修明等人,便被一举拿下。 而那些还处于美梦中的官员,由于有舒永赋交给柳先生的证据,此刻都被一一拿下,尽数关在了牢中,等候回京都之后的审判。 此刻同样未睡的,还有焦灼着的元阮阮。 坐在那里,看着门口,任凭阙尘如何劝说,也不肯歇下,就这样,对着蜡烛,对坐到了天明。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她等候着的人有了消息。说实话,当看到完颜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她心中的大石头,也才终于的落了地。 “少将军可终于回来了,这些小事,也至于忙碌了一夜。”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元阮阮,阙尘酸溜溜的说着。 而对于这样的挖苦,完颜珺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看着眼底一片乌青的元阮阮,有些心疼的说着,“你放心,我的这条命,是你的。若不是你来取,旁人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傻瓜。”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说了,但是这次,元阮阮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喂,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真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住下了吗?”一旁的阙尘,有些不满意的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萎靡气氛。 “走吧,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也无需在演了。穆家那边,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呢。” “是啊,还有穆府呢,他们准备的如何了?可有派人来催促!”提起来这个,元阮阮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接手穆府呢。 虽然她有些抗拒,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外租家,况且完颜珺也说的对,若是想活,需嘚自己有活下去的价值被认可才行。若不然,自己还是无法逃离当一个弃子的命运。 第八十八章 南诏王撑腰,夺回穆府 此刻的穆府,张灯结彩,布置一新,似乎是有什么喜事似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丝毫不见前几日的低迷,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站在穆府门前,展现在元阮阮等人眼中的,便是这么一副繁荣样子。 “这是,知道我们今日过来?”说着,看向了完颜珺。 这话,元阮阮问的都有些没有底气。毕竟,他们这次来,可没有和谁打招呼。而眼前这样热闹的宴席,显然不是一天可以准备的出来的。 “我们先进去吧,到时候在见机行事。”对于元阮阮的问题,他也没有什么答案。 这阵子忙于章修明的事情,还真的是没有顾得上腾出手来监视穆府。而这个穆府,也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好。” 等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事情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猜测。这确实是家主继位交接仪式不假,但是这对象,却不是元阮阮,甚至于这个人,她都没有听过。 看着在大厅中和众位宾客觥筹交错应酬着的男子,完颜珺不可察觉的皱起了眉目。若说元阮阮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却是认识的。 若是记得不错的话,这个人,便是前世对南诏王的财力大为支持的穆齐。若说南诏王推翻庆帝的统治主要是因为庆帝的残暴不仁,在加上当初先帝的那份遗诏的话。那穆齐,便是促成这一事件推动之人。 说起来,这穆齐是和穆菀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严格意义的计较来看,穆菀嘉是嫡女,而这穆齐,便是当初穆老爷豢养在外的妾室所生。因此,也极其不得穆夫人的待见,直至穆菀嘉薨逝,才算是掌握了穆府,搬了回来。 就在完颜珺这边沉思的时候,那边的穆齐刚好发现了这边的元阮阮和完颜珺一行人。和周边的人致歉之后,便连忙来到了两人身边,一副娴熟的模样打着招呼,“阮阮,你可算是来了,本来舅舅还打算派人去请你呢。来了便好,快坐,快坐。” 若不是完颜珺对这个人有所了解,恐怕还真的要被穆齐表现出来的热情所欺骗呢。 “阮阮,这位,是穆家庶子穆齐。穆公子,这位,是当朝六公主。”完颜珺平静的介绍着,丝毫没有顾忌穆齐的半分颜面。 而这番话,也成功的让穆齐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庶子,这样的词汇,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用在自己的身上了。而完颜珺一句六公主,也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似乎是在说:舅舅,你也配! 完颜珺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元阮阮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她也知道。依照完颜珺的脾气,他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也跟着摆起了架子说着,“穆公子,这次,本宫看着外曾祖父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 别说,这元阮阮拿腔作势起来,还真的是有些唬人。这不,就让攀关系的穆齐给没了脸面。 “六公主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六公主赎罪。”俯下身子,穆齐不情不愿的说着,在看不见的地方,眼中满是怨毒。 “嗯,平身吧。” 这个时候,不知道之前在哪里待着的穆老太爷突然出现了,一脸慈爱的看着元阮阮说着,“阮阮,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这话问的,明显是知晓当初元阮阮爆出感染瘟疫被送到牛家村避疾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也并未见到穆家有丝毫的探望关切之意,这样的行为,也让元阮阮的头脑冷静了几分。 在面对着穆老太爷的热情关切时,元阮阮并没有因此沉溺,反而问道,“外曾祖父,不知今日,是什么样的喜事,竟然这样热闹。” “诶,此事,终归是你没有福分啊。”穆老太爷先是长叹了一声,随后才解释着,“那日你走后,我们穆府上下都在准备着你接任穆家的事宜。谁料在这个时候,你传来了那样的消息。外曾祖父老了,即便是想等你,也怕没有机会了。于是,便也就着这个机会,把穆家传承了下去,希望你能够辅助穆府。毕竟,这里也是你的外祖家。” 这话里话外的,都把责任推到了元阮阮的身上。什么福薄命不好的,字里行间的都把自己的责任给摘了出去。对元阮阮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透露着责怪的意思。更甚至,还妄想让她帮助穆府,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厚!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直接撕破脸来,毕竟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还有缓和的余地。 于是开口说着,“曾外祖父,前些日子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多亏了少将军照料,这才病愈。如今,既然也并没有错过这继位仪式,想必,也就不用这位穆公子代劳了,一切照旧吧。” 这话说完,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对于元阮阮的话感到钦佩,钦佩她敢如此忤逆穆老太爷的意思。要知道,即便她是公主,论起辈分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娃,哪里能够这样和长辈说话。 尤其是旁边的穆齐,此刻更是毫不掩饰的看向了元阮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中的厌恶,却表现的很是明显。 而事件主人公的元阮阮,就那样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任由着别人打量,尽管此刻她的手已经抖的和筛糠似的了,但是仍旧强硬的按了下来,面上依旧一派自得。 此刻,不光是别人,就连穆老太爷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元阮阮这样,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乎,收敛起了那虚伪的笑来,沉声说着,“六公主,家族交接,岂能是儿戏。既然你没有赶上,那便说明你命中无此机缘。既已错失,就不必强求了。” “好笑,既然是我的东西,为何要白白让给他人。今日这穆府,本宫要定了。”难得的,元阮阮也有那么一丝的霸气。 “无知小儿,岂敢在此猖獗。”这话,可是震怒了穆老太爷,手中的龙头拐杖,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若是还有本王呢,不知道,是否可以为六公主撑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南诏王的声音。 随后,便看着南诏王带了一队的人马,从门口集结而来,洋洋洒洒的站了两排,把厅中的人给围了起来。 这架势,厅中的宾客也不由的把手中的酒杯给放下。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生怕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皇叔,您怎么来了。”不得不说,在看到南诏王之后,元阮阮还是很激动的。 “本王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被欺负了去。”看着高兴的跑到自己跟前的元阮阮,南诏王慈爱的说着。 不过,转头看向穆老太爷等人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样子了。 “王爷,这是何意?”穆齐率先站出来说着。 “哦,这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配在本王面前叫嚣。”对于穆齐的话,南诏王丝毫都不加领会,反而讽刺了一番。 “你!” “穆齐。”眼看穆齐就要失态,一旁的穆老太爷及时出手给拦了下来。要不然,敢对皇族不敬,这也是可大可小的罪名。 “参见王爷,王爷能来,穆府上下,皆感念王爷的恩德。府中粗茶淡饭,还望王爷不嫌弃。”穆老太爷把南诏王的意图,轻飘飘的给揭了去,只当做是来祝贺新任家主继位的。 不过,这南诏王是什么人,又岂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翻过了,仍旧揪着不放道,“穆老太爷客气了,此番本王前来,是为了阮阮的。若是本王记得不错,当初可是说穆府下任家主由阮阮接任,此番轻易的换了别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王爷明察,此番换人,属实是事出有因。当初答应的是六公主不假,但是恰逢六公主出现了意外,穆府,也不能一日无人统领。因此,这才换了穆齐来接任。再者说来,家主接任,需一族表态,并无儿戏一说。王爷来者是客,草民也会竭尽所能,让宾主尽欢的。” 这话,是在告诉南诏王,让穆齐接任,是穆家上下都同意的结果。你南诏王在权势滔天,也管不着他们自家府邸上的事情。 “穆老太爷客气了,不过,有句话,想必还是要和穆老太爷说一下的,这句话,就叫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太爷可千万不要想左了,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什么人选落空的了。”这话,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 你的家事又如何,在是你的家事,你也是庆国的百姓,所处的,也是在庆国的土地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威胁是有用的。谁不知道,横行霸道了多年的章太守等人,在南诏王来了不过才月余,就纷纷落马,日后生死,还都系于南诏王的手中。这个男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和善。 罢了。 穆老太爷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王爷所说,言之有理” “外祖父!”听到穆老太爷的话,一旁的穆齐着急了。 “住嘴!”呵斥之后,才一脸赔笑的和南诏王说着,“让王爷见笑了,府中管教不周。既然阮阮已经来了,那就去准备着吧,待会儿仪式该开始了,别过了时辰才是。” 这幅虚伪的样子,当真是让人作呕。 不过,此刻元阮阮也顾不上这个了,毕竟在拖下去,恐怕真的是要误了时辰了。到时候,就算是有南诏王,自己也会落人口实的。 俯身告退之后,她便在丫鬟的指引下到了房间梳洗准备着。 等元阮阮走远,这个时候完颜珺和南诏王才坐了下来。而那些官兵也都按照南诏王的指示撤退了下去,不久,沉寂片刻的大厅,便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喧闹。只是这穆齐,却从主角,沦为了陪衬。 尽管心有不敢,但是此刻,也只能是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水。眼神阴鸷的看向了元阮阮离开的方向,心中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想不到,王爷今日会过来,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虽然和南诏王同席,但是完颜珺也没有丝毫的巴结之意,反而神色如常的坐在了那里。 反观其他人,似乎就没有完颜珺这般自在了。一个个的缩着脑袋窝在那里,别说是喝酒了,便是连筷子都不敢拿起来。 “这有什么意外的,阮阮毕竟是本王的侄女,关心她,难道不应该嘛。” “呵呵,王爷说的是,是下官想左了,毕竟是血脉至亲。”完颜珺这话,就有些讽刺了。 虽然这讽刺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那边的穆齐,在穆老太爷坐下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商议着。 “外祖父,您说的,这穆府要让齐儿来接任。现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个,穆老太爷眼睛一咪,随后放松了下来说着,“着什么急,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那元阮阮终日在宫中,即便是接任了穆府,那还不是你在底下只手遮天,她能知道些什么。给我老实些,到时候若是惹了南诏王,可别怪外祖父不留情面。” 对于这样的回答,穆齐哪里能够满意。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接管穆家,而不是在下边偷鸡摸狗似的。自小他便和母亲在外相依为命,现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入住穆府,他早已经受够了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了。 “外祖父,齐儿......” 穆齐还想在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有说完,便被穆老太爷给出声打断了,“好了,别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若不然,你们母子二人,也就不必留在穆府了。” 果然,这话一出,穆齐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嘚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虽是如此,但是那不甘的眼神却出卖了穆齐的内心。看那阴毒的眼神,似乎,是在谋算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八十九章 夜半变故,穆齐来访 等元阮阮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床上的时候,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地良心,她要是早知道这步骤如此繁冗,打死她她都不可能接下这份苦差事。等她每天上任第一天,要颁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把这繁琐的掌家接位仪式给简化了,也算是她为后人做的贡献了。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原本懒散在床上的元阮阮,瞬间警觉了起来。因为在这之前,她明明已经吩咐了采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的。 “谁啊?”坐起身来,她从一旁悄悄的摸出完颜珺给自己的一把护身匕首横于胸前。 “阮阮,是我,穆齐。”门外的人痛快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并没有让元阮阮放松警惕,要知道,现如今已经是深夜了,这个穆齐,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便直接的来到了自己的门口,想来也不会按的什么好心的。 于是开口说道,“今日夜深了,若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来吧。”话语中,明显的逐客之意了。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在这之前,老太爷把一枚重要的印鉴给了我。今日事情繁多,也没有顾得上。现如今想起来,自然是要早些归还给你的。”无论元阮阮如何说,门外的穆齐,都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好,我这就来。”眼看这穆齐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离开,元阮阮应了之后,便拿出完颜珺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来,一步一步的踱向门边,眼神紧紧的盯着那个影子。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东西,站在一侧,打开了门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元阮阮刚把门打开之后,迎面便来了一个口袋,照直便要往元阮阮的头上套去。眼看不妙,元阮阮立刻把手中握着的东西朝那人洒了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到对方闷哼的声音。 混乱之间,她连忙从袋子里挣扎了出来,便看到穆齐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脸颊。 这个时候元阮阮也不敢在耽搁下去了,抓准机会,便从一个空档中侧身出去,随后在院中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边喊,边往外跑去。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此刻定然是指望不上了,不然,也不会让穆齐轻易的摸到自己门前。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住在偏院的完颜珺等人了。 刚跑了没多远,她便有些喘不上了气了。没办法,往日里自己养尊处优的,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去奔跑。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被算计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完颜珺等人给安排在那么远的地方。 但是此刻,虽然胸腔都要炸开了,但是她仍旧不敢休息。 身后听着穆齐越来越近的声音,原本元阮阮沉重的双腿似乎又有了力气,一咬牙,又开始朝前奔跑着。 辛苦她之前在完颜珺的逼迫下对穆府有了一定的地形了解,要不然,此刻别说求救了,自己不迷路就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饶是这样,在快到完颜珺院落的时候,她也被抄近路追来的穆齐给拦了下来。 看着穆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她也跟着一步一步的后退,心里盘算着,不知道刚才完颜珺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呼救。若是没有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而穆齐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很是欣赏的看着元阮阮脸上越发害怕的表情。像个猎手一般,步步紧逼,给猎物造成压力,从而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害怕。 “穆齐,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是疯了不成。本宫可是六公主,若是你现在收手,本宫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虽然是在威胁着,但是元阮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威力,反而让穆齐更加开心了。 “不然,不然要怎么做,诛我九族吗?好啊,来啊,到时候连同这穆家,也一同下地狱可好。”说着,穆齐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扭曲了起来。 一个不惧生死的人,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相对的,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顾虑收手的了。 “穆齐,一个穆家当家而已,你若是想要,拿去便是,若是搭上自己的前途,那可就划不来了。”尽管看着穆齐已经有些疯魔,但是元阮阮依旧抱有些许的希望在劝说着,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不过,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阮阮,别怕,舅舅一定不会让你感受到丝毫的痛苦。”说着,便高高的举起手来,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是元阮阮慌乱中落下的。 完了。 在那一刻,元阮阮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对面发出了一声惨叫。 怯生生的睁开了眼睛,在自己身前,对自己喊打喊杀的穆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寝衣的完颜珺持剑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而方才还一脸猖狂的穆齐,此刻正躺在地上疼的打滚。在他的不远处,是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在断臂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 想来,是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被赶来的完颜珺给砍了下来。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便又看着完颜珺举起了剑,眼见就要劈下去。 “完颜珺,住手。”事发突然,元阮阮只来得出声制止。 听到元阮阮的声音,愤怒中的完颜珺才稍微拉回些理智。不过,即便是如此,那偏离的剑,此刻也扎在了穆齐的胸前。虽然不致命,但是却仍旧让他更加痛苦了许多。 “完颜珺,先别杀他。穆齐狼子野心,自然该有他应得的罪名去惩处。这样一剑了解了他,倒是让他解脱了。”看着怒气未消的完颜珺,元阮阮耐心的解释着。 她知道,完颜珺定然是吓坏了。要不然,也不会这番打扮就跑了出来。 听到元阮阮的话,在上下打量确认她无碍之后,完颜珺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天知道,在听到外边的呼救时,他的心都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看到了刚才穆齐举刀的那一幕,更是生怕自己慢一拍。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这边刚把事情解决了,那边突然从主院的方向来了一拨人,一个个的高举火把,煞有其事,随后,拄着拐杖的穆老太爷也从后边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和完颜珺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懂了些什么。 “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快把二公子抬下去,找大夫来。”刚到这里,穆老太爷便发号着命令,想要着人把穆齐给抬走。 不过,元阮阮又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于是乎,本已经平复下来心情的元阮阮,在酝酿了一下之后,便一脸委屈的走到了穆老太爷的跟前,哭诉着,“外曾祖父,穆齐,穆齐他要杀我。” 说着,还把衣袖稍微往上撸了一截,青葱似的胳膊上,些许擦伤红痕密布,很是骇人。 看到这个,穆老太爷的脸色一沉,看了一眼穆齐,随后才又说着,“阮阮啊,你是不是看错了,穆齐,他可是你舅舅啊,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你呢。” 对于这个回答,元阮阮丝毫没有意外。甚至于,她都觉得今日的事情,或许,和穆老太爷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毕竟,自己即便是公主,也是女儿身,而这穆齐,即便是养在外边的庶子,也是男子。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她面上依旧是一副委屈的神色,仰着脖子,眼睛里罕见的绪满了泪水,难以置信的说着,“外曾祖父,难道,你不相信阮阮?” 这话问完,一时没有得到回复。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地上哀嚎着的穆齐突然放声大喊着,“外祖父,我冤枉啊。方才我不过是想着把您之前给我的一枚印鉴给六公主,这样也好放心下来。谁料到,她居然和那少将军要联合置我于死地,外祖父,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看那副样子,哭的声泪俱下涕泗横流的,简直要比方才断臂还来的痛苦许多。 听到这个,穆老太爷的眼神就转向了元阮阮,沉声问着,“阮阮,可有此事?” 虽然是疑问着,但是这话,到底是有几分相信穆齐的意思。 索性,元阮阮也没有对这位穆老太爷心存太多的孺慕之情,不然,还真的是要被狠狠伤上一把呢。 不过,饶是如此,元阮阮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只见原本就一副委屈神色的元阮阮,此刻眼泪更是像断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滴滴滑落了下来,好不可怜。 “外曾祖父,你在怀疑我?” 还不等穆老太爷发话,那边的穆齐便忍着疼痛,从袖中掏出那枚印鉴来举在空中,咬牙切齿的说着,“六公主,都知晓你在京都横行霸道惯了。但是,这里是在江南,是在穆府,岂能容你撒野。大家看,这便是我要交于六公主的印鉴,物证在此,岂能有假。” 这个时候,众人看向元阮阮的眼神便有了变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明显的,便能看出来都觉得是元阮阮对于白日的事情怀恨在心,因此才私心报复。 有忍不住的,便自诩长辈的身份开始教训了起来,“六公主啊,虽然你是千金之躯,但是凡事要凭一个理字。家主继任之事,属实和穆齐没有关系。你这般猖獗,哪里能够担得起我们穆府的前途。” “就是说嘛,做生意讲究个为人交道。这样的做法,岂不是给我们穆家四处树敌,到时候四面楚歌,那可就真的是关门大吉了啊。” “就是,我同意,罢免六公主家主的身份,重新选择有能者居之。” “就是说,我同意,重新换人。” “附议” “附议” ...... 一瞬间,局势便发生了扭转,原本白日还对元阮阮满脸恭贺的人,此刻都纷纷变了脸色,恨不能即刻把元阮阮给拉下马,现如今穆齐也废了身子,正是拉自己人上马的好机会,自然都更加不愿意放过了。 在这样的逼迫下,完颜珺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元阮阮,随即便把人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持剑横于胸前。他的意思很明显,元阮阮,是他罩着的,谁也不能欺负。 不过很快,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覆上的手在推他移开了。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他还是顺从的照做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完颜珺仍旧是一副戒备的神色,丝毫没有放松。 “外曾祖父,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说着,元阮阮看向了穆老太爷,只等一个答案。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又都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建议,都在劝着。 不一会儿,被围在中央的穆老太爷终于发话了,只听他长叹一声,随后说着,“阮阮,事到如今,老夫就算是想保你,也无能为力了啊。我以前任家主的身份宣布,现任家主元阮阮,残害长辈,其心可怖,对此,将罢免她家主的权利,则优担任。” 这话,是直接给她定罪了。 不过,穆老太爷要失望了,她元阮阮,可不是那三脚虾,任人拿捏。只见她收敛了泪水,双目坚定的看向穆老太爷说着,“外曾祖父,既然你认为我残害长辈,那不若,就报官处置吧。相信他们,定然能还阮阮一个公道的。” “阮阮,你在说什么,外曾祖父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你。若是报官了,我们穆府面上上难看不说,到时候若是这罪名成立了,即便你是公主,也难逃其咎啊。”这一番话,可谓是替元阮阮考虑了个周到。 “多谢外曾祖父的照顾,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自然也不能免责。孰是孰非,自然有官府的人定论。若是我真的做下了外曾祖父口中所言之事,那阮阮,自然也愿意去承担我该担负的责任。”这话,端的是一派凛然。 “好,说的好,这才是我皇室中人,该有的风采。”突然,南诏王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刹那间,几方势力都聚在了一起。原本宽阔的庭院,此刻居然人满为患。 第九十章 真相大白,元阮阮再下一城 这一夜,在经过白日的喧闹之后,可是一眼都没有休息,便到了官府中。 而穆齐和元阮阮作为彼此的被告人和原告,此刻,都被羁押了起来。而身受重伤的穆齐,不过是被简单的包扎了些,便被丢到了牢中,此刻,生死不明。 而元阮阮,由于身份特殊,此刻也被关在了房中,不得与他人有任何的交流。 此刻,穆老太爷正在书房,和之前出现的神秘人在一起,共同商议着眼下的局势。 “少主,经过我们几番考验下来,应该是可以断定,这个完颜珺对六公主,那是一心一意的。如此,我们也可放心大胆的开始我们的计划了。只是、” “只是什么?”迶翎有些不耐的问着。 “回禀少主,如今我们既然已经试探出了完颜珺的心意,那么穆齐,是不是也可以救下了。”说完,他便站在那里,等待在迶翎发话了。 他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该说,但是,他毕竟已经答应了别人。 听到这个,迶翎抬起头,看向了穆老太爷,盯了半晌之后,才回答着,“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是。”得到首肯的穆老太爷转身便走了出去。只是在刚出门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老态。 好不容易等到了晌午,一众人员聚集在了衙门。此次审理的,是刚被提拔上来的太守,陆清临。端坐在了大堂之下,颇有一番官威。 只是,陆清临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偷偷的看了几眼元阮阮。只是,在看到元阮阮和完颜珺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时候,便收回了心神,专注在于眼前的证据上了。 “报,启禀大人,穆齐,失踪了。在原本关押穆齐的牢房中,只留下了一份血书,看样子,似乎是穆齐所写。”说着,便把东西呈了上去。 拿过来之后,陆清临大概一看,便有些眉目了。 血书的内容很简单,大意便是:自己原定的家主之位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六公主给抢夺了去,心中难免有些不忿。于是,接着酒劲儿,便密谋在深夜对六公主下毒手。这样,若是事成,自己便可重新夺回自己的家主之位了。 谁料到,在实施的过程中,被六公主所察觉,更甚者,被之后赶来的少将军砍下一臂。 之后在大牢中,醒酒之后对于自己的行为深感悔恨,因此,特把事实真相说明,以免对六公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陆清临在看完之后,便把血书拿下去传阅。而穆老太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看到这些之后,脸色很是变化了一阵。 “外曾祖父,如此,阮阮可算是清白了吧?” 被质问着的穆老太爷还能说什么,只能回答着,“阮阮,都是外曾祖父不好,听信了那穆齐的谗言,才对你产生了误会。” “那这穆家的家主?”元阮阮意犹未尽的询问着。 “自然还是你的,除了你,谁都没有这个资格。”对于元阮阮的询问,穆老太爷恨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了。哪里还能看出分毫方才的那副恨不能立马将元阮阮拉下马的态度来。 “嗯,那就好。既然这件事情分明了,那穆齐也已经逃走无法接受审判。只是,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无颜在回来了,而我们穆府,也不至于受这样的人连累。我宣布,穆齐一脉,至此从我们穆府脱出,从此再无瓜葛。若被发现打着穆家的旗号,那定然是不能轻饶的。”这话,元阮阮是看着穆老太爷的眼说的,似乎,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一样。 “嗯,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便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禁不起折腾了。”说完,便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悠悠的朝外走了去。 等无关紧要的人都离开之后,陆清临才从堂上下来,来到了元阮阮跟前,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二人从牛家村一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自己虽说按照约定给送了吃食药品,但是,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她一眼。 现在得知了真相,虽然有些气愤元阮阮连自己都隐瞒着。但是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怯懦的后悔。若是当初,他可以不顾一切,像是完颜珺一样,或许,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明明之前,是他们俩比较要好,不是嘛。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陆清临,还是元阮阮率先开口打了招呼,“清临哥哥,恭喜你啊,如今,你都是这江南的太守了。相信在你的带领下,江南的百姓,在也不用和以前似的,饱受欺压了。” “嗯。”对此,陆清临也只会傻愣愣的答应着,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相较于他的尴尬,元阮阮就好了许多。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陆清临傻愣的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的,居然笑弯了腰。 在元阮阮的笑声中,慢慢的,两个人的隔阂似乎都少了很多。犹豫了许久的陆清临,也终于完整的说出来了第一句话。 “阮阮,对不起。” “啥?清临哥哥,你是不是傻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元阮阮笑着问道,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阮阮,对不起,当初把你一人扔在那里受苦。想必当初,你也十分害怕的吧。”尽管元阮阮是装病,但是牛家村有人感染却是不争的事实。 和病人离的不远,想必,也是极其害怕的吧。 “清临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时候,有少将军陪着我的啊,能有什么害怕的啊。” 听到这话,陆清临的笑容更加苦涩了。完颜珺,哪里都有这个完颜珺。可恨的是,自己居然真的输了。元阮阮能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说到底,不过也是因为不在乎罢了。因为没有期盼,所以才不会失望,更加的,也就不会产生什么怨恨的想法。 因此,他的这声对不起,对于元阮阮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 “嗯呢,赈灾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便要和南诏王一同回京了吧。”若是可以,他还真的不想让元阮阮离开。自己在这里做太守,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谁知,听到这个,元阮阮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不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我还想去看看。这次回去,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在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了。” 这倒是实话,毕竟她是六公主,哪里能够成天的抛头露面呢。 “那你接手了穆家,可有什么打算?” “嗯,这个消息我已经写信告诉父皇了,这次出门游历,便是视察一下穆家的产业,以便日后的掌握。而父皇,也同意了我的这个请求。” 听到这个,陆清临心中一阵佩服。没想到,她居然想的这样远。原本陆清临还打算在元阮阮不方便的时候施以援手,毕竟相距怎么样,而对穆家的产业也不甚熟悉,到时候,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而陆家,除了在官场,商场也自然有自家的营生。到时候也可以帮衬一二。 只是现在看来,连这样的机会,自己都没有了。 “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到时候,我也好去送送你。” “嗯,就这几日吧。时间比较急,在拖下去,也不好。毕竟那么大的家业交到了我的手中,相信母妃的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穆府没落下去的吧。”不同于陆清临的别扭,元阮阮倒是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那一日的光景,让她彻底的失去了在陆清临身上找依靠的想法。再说了,自己现在也在一步一步的变的强大。 “好了,我们走吧,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呢。”这个时候,完颜珺突然走过来说着。 “你们,这是要一起吗?”听到完颜珺的话,陆清临惊讶极了。 “当然,阮阮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无视陆清临的诧异,完颜珺一脸自豪的说着,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可是,可是、”最终,其余的话,他还是自己咽下了。 可是什么呢,可是他是少将军啊,他要肩负起自己的职责来。可是他是完颜家的人啊,哪里能够守在一个女人跟前。可是,他应该有更远大的抱负啊,岂能就这样蹉跎一辈子。 不过,再多的可是,也不必说出来了。看完颜珺的样子,他不是不清楚。而看元阮阮的样子,应当也是知晓的。这两个人,似乎是达到了某种的默契。自己操心的,有些多余了。 “无事了,这几日刚接手,府中事物繁多,想必,到时候我应当是来不及去送你了。到时候,你你们可要保重了。”种种的无奈,最终,只能凝为这一句话了。 “嗯,清临哥哥,你会是个好官的。江南百姓在你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二人相携离开,身后的来福凑了上来,有些担心的问着,“公子,这次若是六公主在和少将军一同离开了,那公子,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呵,走吧,还有公务要处理呢。”说罢,便干脆的别过了眼,劲直的离开了那里。 来福的话,他听到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回答。毕竟,自己不是完颜珺。家国天下和儿女情长之间,他只能选择所谓的大义。 京都。 今日,是四公主出嫁的日子。不过,即便是四周装点的有多么的喜庆。陪嫁的清单有多么的让人羡慕,终究还是掩盖不了红盖头下,新娘子那一脸不愿的神情。 但是,不愿又如何,身为皇室公主,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尊荣,便要承担身份带来的枷锁。 告别了庆帝和王皇后的送行,带着满腔的不甘,最终,元娇苓还是跟随着没藏吉兴踏上了去西夏的路途。 同坐在马车中,原本遮着盖头的元娇苓,更是不顾礼节的一把扯了下来。装点精致的面容,不善的看着没藏吉兴,仿佛是在看着仇人一般。 而坐在她对面的没藏吉兴,对于这一幕,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若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便也罢了,这个硬塞过来的,礼节不礼节的,便是他,也不那么在乎了。无视对方的眼神,他偏过头去,看着手中的书本,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没藏吉兴的这个态度,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元娇苓更是升腾了怒意,一把扯下没藏吉兴手上的书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随后,也不说话,就这样瞪着没藏吉兴,仿佛要瞪出一个窟窿来。 冷静! 没藏吉兴在心中和自己说着。 “四公主这是何意?”尽管已经压抑了许多,但是那股子不高兴,还是很容易便听了出来。 “没藏王子以为呢?”元娇苓不答反问,脸上的傲气更甚。 “在下不解,还望公主赐教。” “没藏王子,你我二人因为什么成为了夫妻,想必你我心中都有数。不知,没藏王子有没有兴趣,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约定?什么约定?”搞不清楚元娇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约定。你我二人,说白了不过是因为误会,才造成今日的结果。本宫知晓,你心中,是爱慕元阮阮的。既然这样,你我何不互不干涉,这样,彼此也能落个清净。没藏王子以为如何?”在元娇苓看来,自己的这番话,可是十分诚恳了。 他没藏吉兴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愿意先和他把话说在前面,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她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理由会不答应。 再者说来,虽然这没藏吉兴长的脸蛋也是不错的,有一股子异域风情,但是在她看来,和元阮阮沾染上的,便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更别说让她委曲求全的和这个没藏吉兴在一起过日子了。 不过,元娇苓说完之后,并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反而听起来,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四公主之意,是你我在男欢女爱之事上,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自然。”难不成,他还想人自己屈尊服侍他不成。 “呵,那就依四公主所言。”说完,没藏吉兴便下了车,丝毫不顾及车上元娇苓的呼喊。 毕竟,现在还没有出庆国的地界,被传出去,自己可是要被诟病的。 不过,不论她如何,自那之后,没藏吉兴在也没有踏上马车一步。自己找了一辆,车内歌姬陪侍,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第九十一章 造访灵鹫谷,困难重重 在幽静的羊肠小道中,三个男子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手中拿着路边采摘的野花,看起来好不惬意。 “阮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一大早被抓起来赶路的阙尘,有些不满的问着。 若不是那个时候看元阮阮一脸着急的样子,他才不会配合出发呢。只是这出发之后,却不见了刚才的着急,反而一副游山玩水的姿态来了,让他着实困惑。 “去找我的亲人。”无视阙尘的不满,元阮阮随口说着。 殊不知,这句话一出,阙尘的脸色都变了几变,不过,此刻沉醉于山水的元阮阮没有发现罢了,反而回答着,“是啊、” “阮阮的亲人,不应该是在宫中嘛,看我们去的方向,似乎是两个方向啊,这样,岂不是越走越远了吗?” “当然不是,宫里的,哪里能够算得上是我的亲人呢。若认真的算起来,还不如你们待我亲厚呢。这次,我要去找的,是自己真正的族人。阙尘,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去?”说完,她看向了阙尘,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沉默。此刻,也顾不上行走了,坐下的马儿似乎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沉重。于是乎,吩咐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安的打着鼻息。 过了良久,只见阙尘裂开了嘴角,灿烂的笑着说道,“那是自然,阮阮去那里,我便去那里。我们签订了契约的,自然要遵守了。” “好,那我们出发吧。”虽然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她满意,但是,来日方长,不着急。 经过多日的奔波,风餐露宿了许久,终于,在半个月之后,他们投宿到了一家客栈。 等到了客栈歇下的时候,合衣睡下的元阮阮,便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三长两短,是他们定下的暗号。 起身推开窗户,便看到身着夜行衣的迶翎翻窗跳了进来。等他解开了面纱之后,借着月光,元阮阮险些激动的叫了出来。 对比在梦中看到的,此刻的迶翎,才更加的有真实感,也更加的,和她记忆中母妃的模样所贴合。 “舅舅,你终于来了,阮阮想你好久了。”尽管是极力克制着,但是不可避免的,元阮阮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阮阮乖,舅舅,也想你许久了。今日一见,更觉得你与你母亲相似了几分。”别说元阮阮了,就连迶翎的声音,也有些压抑着的激动。 随后二人相携坐下之后,才开始聊了起来。 “舅舅,母妃,她可还好吗?”刚一坐下,她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天知道,自从她得知了母妃还活着的消息,便整日整夜的惦记着。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毕竟当初穆菀嘉难产的时候,自己虽然小,但是也记事了。那一盆盆刺目的血水,就从她的眼前经过。 虽然午夜梦回中也曾伤感不已,但是到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好些。现在,突然得知了母妃还活着的消息,而且还是在受苦的情况下,她如何能够不揪心,恨不能立马赶过去。 “嘉儿她,不是很好。我告诉她你的消息了,她不愿意,让你去找她。说,说,诶。”话说半截,迶翎长叹一声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这可把元阮阮给急坏了,连忙询问着,“母妃说什么了?” “她说,让你不要去,去了,她也不会见你的。让你忘记她,就当她已经死了吧。”说完,迶翎别过头,一副伤心的模样。 而元阮阮在听到这个时候,眼泪更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母妃这话,看似绝情,但是却也是在处处为她考虑着。若说不想见她,又为何会在她出事的时候现身,会替她安排好退路。现在,恐怕母妃的出境已经到了绝处,所以才不想让她去蹚这趟浑水的吧。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把母妃给救出来。无论前路有多难,她也不会,也不能退却的。 于是乎,她坚定的说着,“舅舅,你告诉母妃,让她等我,一定要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受苦。这样的话,在其他地方的我,也不会感到幸福的。” “嗯,只是阮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若是要进去,那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到时候,即便你想反悔,也没有可能了。”迶翎再一次确认着。 “嗯,我做好准备了。” “好,不亏是嘉儿的女儿,勇气可嘉。只是明日,舅舅无法陪在你身边,接下来的路,恐怕要你自己去走了。”看着一脸坚定的元阮阮,迶翎很是放心的说着。 接下来,他便把明日要进入到灵鹫谷的注意事项全部的和元阮阮细细的说明了一下,以防明日出现什么变故。 等交代的差不多之后,外边已经蒙蒙亮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迶翎语重心长的嘱咐着,“阮阮,到了那里,一定不要心急。而且,不论是谁,都不可相信。遵从你的本心,才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话,听的元阮阮有些云里雾里。不过看迶翎的样子,显然也没有准备给她多做些解释。说完,便纵身离开了这里。 “砰砰砰、” 迶翎刚离开,便传来了敲门声。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元阮阮便装出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满的看着敲门的阙尘。 “阙尘,这一大早的,你有什么事吗?”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一边说着,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屋中打量着,似乎是在找着什么的样子。 “如你所见,原本我可以在睡一会儿的。当然,你现在离开,我还是可以在睡一会儿的。”这话元阮阮倒是没有瞎说。 毕竟她可以说是一夜未眠,此刻,还真的是想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才好。 不过,很显然,阙尘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有些兴冲冲的说着,“阮阮,外边好热闹的,你别睡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去玩玩,岂不是浪费。” “阙尘,你去吧,我就先不去了。不过我们在过一会儿便要出发了,你也莫要太晚回来。”这次说完,她便直接把门给关了起来,没办法,此刻,她就想睡觉。 看着禁闭的房门,阙尘也不闹,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大声的喊着,“那我先出去玩啦,到时候我回来找你们。可要等我哦。” “嗯,知道了,早去早回。”回答完之后,元阮阮便很快进入了梦乡,不想在理这些凡尘俗世了。 离开客栈的阙尘,独自一个人上了街,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似乎对街边的异域物品极其感兴趣,不时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过,却未见他买下什么,不由的惹的一众摊贩不满,不过,他也不在意倒是了。 由于今日是城中祭祀的日子,因此,街上也格外的热闹,游街的花车,一早便从城门口出发,绕遍全城之后,便会去山上的寺庙祈福。以此,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安乐。 而此刻的阙尘,便好巧不巧的遇上了游街的花车。刹那间,便对街道两边的货物失去了兴趣,也跟着那花车游街了起来。 待到晌午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的元阮阮二人,迟迟都等不到阙尘回来,不由的有些着急。 “阮阮,不若,我们先走吧。给他留下口信,到时候他回来了,肯定会跟着去的。”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完颜珺开口劝说着,同时在心中,也开始埋怨起了阙尘的不懂事。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好好的出去做什么。 “不行,这次去灵鹫谷,阙尘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若是没有了他,恐怕我们此行,要大打折扣了。”想也不想的,元阮阮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要知道,这个办法,还是她想了许久的。既然那张羊皮古卷对于阙尘来说很重要,而自己,又是势在必得的。那么,不若就把这个难题,交给灵鹫谷的人吧。 东西,她带来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而这个办法,也是经过了和舅舅协商之后确认下来的,他也认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比较高。 但是谁能料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属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好,那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一下。想来是他在外边看的花眼了,才忘记了回来的时辰。”说着,完颜珺就要出去。 不过,就在他刚到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迎面便看到阙尘走了进来。 而且看着完颜珺的动作,还一脸好奇的问着,“你这是要出去啊?那你有些晚了,游街的花车已经出城了,你现在去,也不好追赶了。” 说完,似乎没有察觉到元阮阮不好的脸色,还凑上前去,讨好的说着,“阮阮,你今日没有出去可是有些可惜了。你是不知道,那花车有多漂亮,上面足足承载了五个人,其中四个人在一旁四角洒着花瓣,中间有一个女子蒙面坐在那里,接受着众人的跪拜祈福,好看极了。”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砸吧了两下嘴,似乎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阙尘,你迟到了。”虽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但是元阮阮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生硬。 不过,她面对的可是阙尘啊,哪里能够听出来话中的意思,反而有些遗憾的说着,“是啊,要不是阮阮说今日有事,我便可以跟着出城了。下次,阮阮我们下次若是在来这里,可一定要玩个尽兴。相信你看了,也会很喜欢的。” 听到这个,她就知道,阙尘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有些叹息着扶额说道,“好,若是来日有机会了,我们在去玩。现在,我们该出发了。在晚,便赶不上了。” 这话倒也没有作假,等到他们站在了灵鹫谷的入口处时,远远看着,谷中已经升腾起来了白雾。这可不是普通的山雾。照迶翎所说,灵鹫谷的毒雾,可是经过提炼的,去掉了那骇人的颜色,只余白色,这样,也更能放松下来人的戒备心,更容易中招。 这不,阙尘就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停在这里。“阮阮,是我们来的地方不对吗,为什么不走啦?” 而一旁的完颜珺倒似乎是有些领会了,说着,“阮阮,你是觉得,那雾气有毒?” “不能吧,那雾气看着,不过是普通的山雾罢了,哪里能够有毒呢。”阙尘有些不能相信。 “不论他有毒与否,小心谨慎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说着,便拿出迶翎给她的丹药来,分发给了二人,随口解释着,“这个是当初药清长老给我的,想来对付起来,也没有问题的。” 说完,率先把丹药压入舌下,抬腿便走了进去。 没办法,她并没有和完颜珺二人说明自己和这里的联系,只说在这里,关押着自己的亲人,因此,才要来这里走一遭。 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她还是要保留些。 身后的两个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也学着元阮阮的样子,把丹药压在了舌下,几步超过了元阮阮,在前边警戒着。 就这样,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刚进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于阙尘还有些嘲笑着元阮阮,怪她大惊小怪。 若不是元阮阮强烈要求,恐怕他都要把舌下那苦涩的药丸给吐了出来。 不过,越是往里走,阙尘才越发的有些后怕。在深入里边的时候,相隔不远,便看到有动物的尸体,完好无缺的在那里。很显然,这不是其他动物所为,唯一的解释,便是这雾气所致。 至于为什么尸体没有遍布,想来应该也是有人定期清理的缘由。 就这样,三人小心翼翼的,终于在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到达了雾气的边缘。等走出去之后,视线便开阔了起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考验。在他们眼前,赫然呈现的,是一出笔直的峭壁,看那光滑的样子,似乎是多年雨雪冲刷的一般,丝毫没有人工的痕迹。 第九十二章 达成交易,见到穆菀嘉 站在崖下,端看了一刻,都没有发现能够着力的地方,不由的,阙尘有些泄气,朝着元阮阮说着,“阮阮,看来,我们要白跑一趟了。这样的高度,即便是我,也无法使用轻功上去,更别说带着你了。” 毕竟,即便是轻功,也需要有借力的地方。看那光滑陡峭的峭壁,丝毫不具备这个条件,也不怪阙尘泄气。 “阮阮,你有什么办法吗?”而一旁的完颜珺,却直直的盯着元阮阮,他不认为,阮阮会在这里放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阮阮定然是有办法的。 “嗯,我觉得,这里既然是山谷的唯一入口,那么谷中的人,也不可能个个轻功超群,都靠飞跃上去。想来,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机关控制着,我们不若四下找找,看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说着,便率先开始,伸出手来,四下摩挲着,一派认真的模样。 看着元阮阮的动作,余下的阙尘和完颜珺二人,也只嘚加入了进去。按照元阮阮的动作,也跟着摩挲起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 不过,很遗憾的是,触手之地,完全是冰冰凉凉的岩壁,除去触感光滑一些,并没有丝毫的异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轰隆声,紧接着,原本严丝合缝的悬崖,突然从中间裂了开来,最后,居然出来了一个笔直大道。 接着,就看到元阮阮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嘴上不住的说着,“还真的被我说对了,我们快走吧。晚了,万一他在合上就不好了。” “怕什么,阮阮不是已经找到了机关嘛,合上了,我们在给他打开不就好了嘛。”一旁的阙尘并没有动作,反而戏谑的说着,不过看那样子,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正当元阮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完颜珺利落的拿起了行囊,虽然无声,但是却率先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 意思很明确,他和元阮阮是一波的。 看完颜珺的样子,元阮阮也急忙跟了上去,现在,只剩下了阙尘一人。无奈,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于是,也只嘚跟了上去。 在他们穿越过了那道屏障之后,身后的悬崖便又合了上来。若不是他们刚从中间穿过,是很难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把一座陡峭的山体一分为二,并且还设置下了机关,供后人使用。 这样的技艺,当真是让人佩服。 不过,此刻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许是山体分开合拢的声音过大,刚走出去不一会儿,便迎面和一队人马撞上。 元阮阮站在原地,在对方的审视下,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在来之前,迶翎和她说过,这些外围的护卫,是挑选了谷中身手最好的护卫。若是激怒了对方,恐怕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看对方那横眉冷对的样子,元阮阮有理由相信,自己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只要是站在这里,便已经激怒了对方了。 “阮阮,怎么办?”虽然被包围着,但是阙尘却仿佛是在自己后花园般的自在,并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话,可是问住了元阮阮。因为,她发现迶翎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双方的语言,压根都是不通的。刚才自己问了几句,对方除了越发愤怒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交流,更别说想要放他们离开了。 那边,在一座肃穆恢弘的宫殿中,此刻,只有迶翎和一个女人。看女人那样子,和迶翎又有几分的相似之处。保养较好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 因此,也无从猜测二人的关系。 “报!”突然,一个护卫打扮的人高喊着走了进来,随后说着,“启禀族长大人,谷外,有人闯入。该如何处置?” 说着,便递上来了一枚令牌,看样子,是迶翎拿给元阮阮以备不时之需的。 看到这个,被称作族长的女人,冷笑的看了一样迶翎,随即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能给我们全族带来希望的人?” 虽然元阮阮如此早的拿出令牌来让他有些不满,但是到底,人是他举荐的,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杀了去。 于是俯身作揖说道,“族长大人,成功,往往是不问过程的。选择最有效的,得到结果便是了。此番她早早的拿出来,足可以说明,此人,能够利用自己身边的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也能获得最小的伤亡。”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的解释了元阮阮的行为。毕竟,若是动起手来,结果如何暂不可估计,但是伤亡,那是必然的、 若是一开始便结下了生死之仇,那么日后,便有些不好化解了。 不得不说,这一番说辞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到底是说服了族长,大手一挥道,“带他们进来吧。” 听到这个,替元阮阮等人捏了一把汗的迶翎,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根据他对族长的了解,他知道,若是没有用的人,不论对方是谁,都不会让她进来的。如今,也算是第一步认可了元阮阮了。 而在谷口对峙的元阮阮等人,更是提着一口气,等着去通报的人来回信。 要知道,若不是没有办法的话,她是肯定不想暴露的。但是没有办法,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她连最基本的沟通都无法做到,更别提让一脸戒备的护卫放他们进去了,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等,便过了小半个时辰,可见此刻他们所出的,不过是第一道防线罢了。而核心部分,还是在更深处。 就在元阮阮几人越发焦灼的时候,突然,从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个护卫。 只见他跑了过来,和同伴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之后,方才那个去通报的护卫,便来到了元阮阮跟前,朝着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他。 在他们来到主殿之前,无不被路上的见闻给震撼了。 先不说那屋舍建筑,一个个的林立在谷中,虽然看着有些简单,但是那风雨的痕迹,显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居然悄无声息的存在了这么多年了。 要知道,一个人的隐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但是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在田间忙着的壮年,还是在屋前绣花的村妇,还有那带着孩童玩耍的垂髫,无不显示着谷中的繁荣,甚至于,可以去和一个城池比较了。 这样的情况下,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可见灵鹫谷的本事了。 等来到主殿跟前的时候,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完全就是按照擎宸殿的规格建造的。甚至于,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不满三人的眼神,带有的护卫,把剑拔出剑鞘一些,威胁着几人。似乎这里,是他们极其尊重的地方,而元阮阮三人这样赤裸裸打量的行为,似乎是极为不敬的。 就在这个时候,经过一阵古老浑厚的声音,门从里边打开来,随后,一面冠如玉的男子,从里边走了出来。 看清楚来人之后,元阮阮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如常。 当然,她所有的反应,尽管极力掩饰,也都无法逃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族长让你进去。”他指着元阮阮说着,随后,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转身便要离开。 “那我们呢?”身后的阙尘懒洋洋的询问着。 似乎是才发现了阙尘和完颜珺二人,男子转过身来,轻蹙眉头,随后说着,“你们随护卫下去安顿即可。” 这次说完,便直接的走了进去。 眼看阙尘脸色不好的就要上前,元阮阮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拦了下来,随后朝着完颜珺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合力,这才把人给拦了下来。 “阙尘,你先和完颜珺待着,放心,既然让我进去了,那肯定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说到底,我这次来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太强硬了。” 就这样,耐着性子,最后才把人给劝了下来。 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完颜珺,她整理了一下方才拉扯皱的衣衫,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迈了进去。 等到她进去的之后,身后的门似乎是有感应似的,随即便关了起来。 从外观看的时候,有些感叹主殿的宏伟大气。等到真正的进来之后,才更觉得建造之人,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殿中摆设,布置,无不精巧。 等到元阮阮来到族长下首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看到了元阮阮的长相。 像!真的是太像了。 若说穆菀嘉和年轻时候的族长有些相似的话,那此刻的元阮阮,更是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若不是当初自己年幼时依着族规一直带着面纱,恐怕方才的护卫,都不敢阻拦元阮阮了。 不过,只是片刻的失神,她便又恢复了过来,若是不注意的话,丝毫看不出来方才的变化。 “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我来找我的母亲,穆菀嘉。族长大人,可知道此刻我母亲在何处?”在族长冷硬的问话下,元阮阮也拉回了神志,开口说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呵,穆菀嘉,我倒是知道,但是你知道,该如何,才能换她出来吗?若是没有我想要的,不如尽快离开。看着穆菀嘉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当然知道,就是不知道,族长大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拿了。”说着,还颇为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 果然,这一眼,直接挑起了族长的胜负欲,开口说着,“好大的口气,你倒是说说,本座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般难了。” “好,一言为定。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带我去见一下我的母亲。等我确定她无虞之后,自然会把那东西在哪里告诉你们,去取便是。”实话实说,当她说出这个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 就在元阮阮以为对方不会同意的时候,便看着对方轻轻颔首说着,“好,一言为定。” 这个事实,等她从殿中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原本以为要多些波折的,最起码,不该如此顺利,顺利到,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舅舅,我们现在,是去看母亲的路上了吗?”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痛之后,她又向旁边的迶翎确认着。 看着元阮阮的这幅样子,不自觉的,迶翎便觉得有些心酸。不过,他掩藏的很好,元阮阮并没有发现。 “傻丫头,舅舅还能骗你不成。” “那自然是不会的。”此刻的元阮阮,满眼的信任。 “嗯,只是有一点,到了那里,你可要做好准备,切莫太过于激动,别惹的你母亲也跟着激动就不好了。她的身子弱,禁不起什么大喜大悲的事情。”到了一个地方,迶翎停下了,十分严肃的叮嘱着。 看到迶翎这个样子,连带着元阮阮的热情都被浇灭了大半。看来,母亲的境地,是真的不易。不然,舅舅怎么会如此提醒,不由的,又有些心疼。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点头保证着,“放心吧,我会拿捏好分寸,定然不会惹的母亲难过的。” 不过,尽管现在保证说的响亮,等见到了人之后,元阮阮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尽管她努力的擦拭着,但是这速度,却远远都跟不上眼泪落下的速度,索性,便也不在管了。 记忆中的母妃,是那般的明艳。即便是在深宫中,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的母妃,容貌依旧是无人可比的。 甚至于,在她梦中出现的母妃,都是温柔的,让她感到安心的。 但是现在出现在她眼中的这个人,满头白发,终日不见阳光导致的皮肤病态般的惨白。身子更是羸弱的似乎一阵风便能刮倒一般。 至于那绝世的容颜,此刻看来,眼角处,已经平添了细密的纹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母妃!”犹豫着,终于,她还是喊了出来。 第九十三章 救出穆菀嘉 不同于元阮阮的激动,在失神片刻之后,穆菀嘉的样子,似乎并不欢喜,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赶快走!” 这一连串的话,可是把元阮阮给浇了个透亮,心中忍不住犯下了疑问,难不成,母妃并不欢迎她? 不可能的! 想到方才穆菀嘉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在看到母妃此刻的模样,想来,母妃不过是怕她也遭受牵连罢了。 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母妃你放心,我已经带来了能救你的东西了。用不了多久,你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听到这个,原本情绪激动的穆菀嘉便冷静了下来。 出去?她能出去了?可是...... 她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女儿,嗯,她长大了,和自己离开时候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看样子,如今的她,生活的应该很好。若是自己出去了,那么,代替自己的,可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想到这里,她狠心的转过身子去,一眼也不看她,绝情的说着,“元阮阮,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我之间,从离开那刻,便已经断了母女情分。往后你荣宠加身也好,落魄流浪也好,都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你还是从哪里来,赶紧回哪里去吧。” “嘉儿,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听不下去的迶翎出声呵斥着。 “哥哥,我在说什么,你应当很清楚。你与族长的算计,元阮阮这个傻孩子看不出来,但是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我叫你一声哥哥,当初,你已经欠了我一次了,如今,不要在拿我的女儿去做码了。” 听到这个,一旁的元阮阮有些迷糊,但是也有些明白,舅舅与母亲之间,定然发生过什么。看母亲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了。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把人给救出来,到时候,在解决其他的问题。 打定主意之后,她冲着穆菀嘉喊道,“母妃,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便会。无论你认我与否,女儿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您在这里受苦,自己在外边贪图享乐的。” 说罢,便跪了下来,朝着穆菀嘉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随后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里。 而迶翎,却没有跟着出去。确定元阮阮离开之后,他一脸悲伤的说道,“嘉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哥哥,你对我做下的事情,我知道,是因为族规不可违,因此,我并不恨你。只是有一点,阮阮是我拼命生下来的女儿,若是你还是我的哥哥,就放过她。此生,我只愿她平安快乐的生活,不想让她掺杂进来我们的事情。”转过身来的穆菀嘉,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方才转过身去,除了想让自己表现的绝情些,也是不想让女儿看的自己的这幅模样。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自己在女儿眼中,永远是那般的绝代风华。 “嘉儿,你明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方才你也听到了,为了把你救出来,阮阮带来了那位的后人,想必,你也待不了多久了在这里。”对此,迶翎有些无奈。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那样的无力抵抗。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到也宁愿到穷苦人家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日子清贫些,但是胜在自在。 “你是说,那半张地图?”穆菀嘉有些不能相信的问着。要知道,他们当初找这份地图的时候,打探了许久,但是却都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居然被阮阮找到,还带来回来。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罢了,既然是命,那她也无力抵抗。 想通之后,她便对着迶翎说着,“哥哥,我想早些出去。阮阮,她自己一个人不行的。” “嗯,放心,我会向族长提议的,你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说完,便利落的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便看到了门口等候着他的元阮阮了。 对上对方那副探究的眼神,索性,便两手一摊的问着,“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我母妃方才说的你欠她一次,这是什么意思?”这次对上,元阮阮哪里还有往日的那般尊敬,眼神中,不自觉的也带着些狠厉。 她不能想象,若是舅舅真的背叛了母妃,她是否还能如往常一般。 不过,就在她脑中纷杂想象着的时候,只听见对面传来了声音,轻飘飘的,却重重的砸在了元阮阮的心窝上。 他说,“当初,你母亲假死,是我安排的。而那个孩子,也是我下手的。因此,这也是,我唯一一次欠了她的了。” 那一瞬间,元阮阮不知道该做如何的反应。 曾经,她一直把这一切归咎于庆帝,是他的横刀夺爱,导致了母妃的不幸福。归咎于南诏王,是他的无能,才害的母妃落到他人之手。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过,预谋这一切的,居然是眼前这个自己真心信赖过的亲人。 看着眼前一副震惊模样,步步后退的元阮阮,迶翎无奈的笑的说着,“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是。”元阮阮坦诚的说着,“若是没有你的话,想必,我的那些日子,就不会过的那样艰难了,也不会在多少个夜里,偷偷一个人想念着母妃的模样,哭泣着入睡了。” “呵,那倒真的是我对不住你了。”自嘲的说完,迶翎抬起头,换了一副面孔说着,“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一定要记住恨我的感觉。想要救你的母亲,那就要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然,别说是你的母亲了,便是你,也不一定能够在平安的活下去。你知道的,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看着不复温柔的迶翎,元阮阮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冷笑的说着,“好,受教了。放心,为了母亲,我也会尽力的。” 说完,便率先走去,向着主殿的方向。 看着元阮阮离开的样子,迶翎一阵欣慰,心中默念着:好,就当做是为了你的母亲,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随后,也跟着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主殿。 看着回来的二人,族长开口问道,“怎么样?可确定好了?” “自然。只是有一点,我要确认。若是我把东西所在的位置告诉你了,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立马把我母亲给放出来。”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也只有这一个筹码可以上前来谈判了。 “本座这里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穆菀嘉那边,愿意不愿意出来了。” “回族长的话,嘉儿那边,愿意。”和元阮阮并排站立的迶翎说着,面上一派坦然,没有丝毫说谎的样子。 听到这个,元阮阮有些惊喜。要知道,在自己离开那里之前,母妃可是极其抵制的。别说是出来了,便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想的样子。 很显然,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舅舅和母妃肯定说了什么,才改变了母妃的决定。 “好,既然她愿意的话,那本座答应你也无妨。”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到底是一族之长,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嗯,阮阮相信,族长大人定然不会哄骗我一个小孩子的。既然这样的话,那阮阮便也不在隐瞒了。那张羊皮古卷,便在和我跟随来人阙尘的身上。只是,能不能拿到,就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这话,她倒也没有夸大。 毕竟,阙尘虽然心智看起来不全的样子,但是功夫还是不错的。而且,看他对那羊皮古卷的宝贝程度,便是自己,都不能碰触分毫,怎么可能会轻易给了别人。 “嗯,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迶翎,把穆菀嘉带出来,其余的,你便做主安排吧。”说完,族长便回到了座位上,丝毫不理会眼前的人了。 等到从主殿出来的时候,穆菀嘉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原以为会很艰难的,但是现在看来,却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很容易的,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舅舅,待会儿把母妃接走了,我们到时候能离开这里吗?”元阮阮满怀希望的问着, “不能。”很显然,这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回答。 顿时,元阮阮便愤怒的质问着,“为什么?难不成,你们要反悔!” 看着像一个炸毛刺猬的元阮阮,迶翎忍不住在心中发笑,但是面容上,却还是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冷冰冰的回答着,“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母亲吧。想必,她会告诉你答案的。” 咀嚼着这几个字,元阮阮又向前走了去。看来,这个灵鹫谷,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了许多。 再说那边被带走的完颜珺和阙尘二人,从主殿离开之后,便被带到了一处屋舍。 虽说这屋内设施齐全,也有些新鲜瓜果招待,到了饭点也有人送上来饭菜。但是,他们二人却不能出这个屋子。 简而言之,就是被囚禁了一般。 在加上被留下的元阮阮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把完颜珺给急坏了,若不是看着外边把守的人众多,怕破坏了元阮阮的事情,恐怕,早就提剑杀了出去。 而不同于完颜珺的着急,阙尘表现的,倒是很淡定的样子。颇有兴趣的看着完颜珺走来走去的,自己盘坐在那里,不住的吃吃喝喝,好不乐哉。 终于,无计可施的完颜珺,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 这下,可看着阙尘更加欢乐了。反正也无事,不如逗弄一下他了。 说做就做,拍拍手掌,他跳了下来,来到完颜珺跟前,稍微酝酿了一下,便是一副愁苦的模样,随后说着,“少将军,你说,阮阮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已经把阮阮给害了呀?” 说着,端看了一下完颜珺的神色,随后更是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像是这种边缘的地方,居然的人都有些顽固不化,茹毛饮血,更是家常便饭。你看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人,语言都不通,想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完颜珺,你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感觉心跳有些快呢。” 本就心烦意乱的完颜珺,被阙尘这样一搅和,更加的难以平复了。虽然对阙尘那番茹毛饮血的言论有些不能相信,但是到底是受了影响。 不消片刻,就连元阮阮被害的场景,都在他的脑中构思了出来,顿时,更加坐不住了。 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让旁边自顾自说话的阙尘毫无准备的吓的一个跳脚。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若是阮阮那边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了。”说着,便把剑拔了出来,就要上前硬拼。 看着完颜珺的反应,着实是让罪魁祸首阙尘有些害怕,他连忙上前,把人给拦了下来,嬉皮笑脸的说着,“诶呀,我和你逗趣呢,不过是看气氛有些沉闷,活跃些罢了。再者说来,现如今哪里还有茹毛饮血的人了,你看那个族长,一看就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应该不会对阮阮动手的。” 虽然阙尘这样说着,但是被挑起来的怒气,显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降下去,对于阙尘的阻拦,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纠缠一番之后,不耐的呵斥着,“你放开,要不然,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看完颜珺这个样子,油盐不进的,阙尘也来了火气,一把把人放开,嚷嚷着,“你去啊,你少将军多威风啊,从这里杀出去,到时候那些人从阮阮身上撒气,这样,阮阮便白跑一趟了,你就高兴了。” 看着气鼓鼓坐在那里的阙尘,完颜珺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不过,他也确实无法在等下去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随后,便是带着穆菀嘉回来的元阮阮走了进来。 第九十四章 复国之路,谈何容易 看着突然出现的元阮阮,尤其是她旁边的人,一时之间,完颜珺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而元阮阮这边,看着伫立在自己跟前的完颜珺,尤其是他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怒气,更是有些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阙尘率先打破了这份僵局,热情的迎了上来,高兴的说着,“阮阮,你可回来了,若是在不回来,我都想从这里杀出去救你了。看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这个,完颜珺也反应了过来,白了一眼阙尘,也不想与他计较,连忙让开,让元阮阮等人进来。 只是完颜珺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穆菀嘉的脸,不曾移开。 虽然穆菀嘉的面容有些变化,但是完颜珺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人可不就是父亲珍藏的一副画像嘛。而且,这幅画像,还是背着母亲藏下的。 即便他曾经只是匆匆一瞥,也记得画中女子的绝世容颜。而这女子,本该是已经薨逝了。现如今,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如何能够不震惊呢。 “母妃,你先坐下休息吧。”小心的搀扶着穆菀嘉坐下,元阮阮有些难受。 原本还有些不明白舅舅说的话,只是在母妃出来之后,她才有些明白了过来。她的母妃,那般明亮的人儿,如今,居然不良于行了。 通过了解,她才知晓,母妃,这是中了毒,而这毒,只有族长手中握有解药。很显然,族长,并不愿意把解药拿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放任母妃的腿,一日一日的破败下去。 刚坐下的穆菀嘉,也顾不上收拾心情,拉着元阮阮的手便说着,“阮阮,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母妃,便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了,若是往后你后悔了,那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看到母妃郑重其事的样子,元阮阮惊觉,自己可能跳入了一个漩涡中了。而这漩涡的中央,便是她的母妃,即便是能够逃离,她也不能。 于是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诺了下去。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了。”说完,穆菀嘉把目光投向了完颜珺和阙尘,开口道,“你们二人,和阮阮是什么关系?” “我嘛,算是阮阮的护卫吧。”阙尘回答着。 “我的命,是她的。”完颜珺承诺着。 谁料,听到这个之后,穆菀嘉的脸色便变了又变,随后抬起头来,一脸嘲讽的说着,“你的命,呵,看来,你的命,不怎么值钱啊。” 这样直白的话,穆菀嘉还是第一次说。 “母妃!”一旁的元阮阮有些着急的开口,想要劝说一下。 不过,穆菀嘉的话音刚落,完颜珺便回答着,“值钱与否,全凭借阮阮一句话。我信奉我的承诺便是,旁的,也无需多在意什么。” 很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穆菀嘉,完颜珺保持戒备的状态。 “好,好一个信奉你的承诺。但是都知道,这承诺说的容易,但是做下去,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若是你要继续和阮阮在一起,我这里有味药需嘚你吃下。之后,便年年都需要我特制的解药,不然,不出片刻,便会毒发身亡。当然,若是怕了,门在那边,现在便可出去,不会有人拦你。”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枚丹药来,放在了桌子上。 路,她已经给出来了,至于怎么选,就看完颜珺自己的了。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便要伸手去拿。 不过,这一动作,很快便被旁边的迶翎给拦了下来。就这样,选择,仍旧回到了完颜珺的手里。 眼看完颜珺有些犹豫不决着,元阮阮着急的喊着,“完颜珺,你走吧,你这条命,我不稀罕。你我之间,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吧。若是你敢吃下这毒药,那我便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听到这个,抉择中的完颜珺,抬起头看了一眼元阮阮,随后下定决心的说着,“不会原谅,便不会原谅吧。反正我这条命,已经给你了。受些掣肘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也不会更改。” 说完,便上前一步,拿起药来,利落的塞入口中咽下。 而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元阮阮,却无能为力。 “好,很好。原来是完颜大将军的儿子,当该有此魄力。”看着完颜珺的选择,穆菀嘉一改方才的不悦,夸赞道。 “呵呵,我就算了。不过是一介护卫罢了,看你们应当是有事要商议,那我还是不在这里碍眼了。”这一番阵仗,可是把阙尘给吓了一跳,于是,主动便提出来要离开。 得到穆菀嘉的默许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在他刚出来的时候,便感受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脖颈一痛,随后,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而这一番变故,在屋内的众人,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等没有闲杂人等之后,穆菀嘉才又开口道,“阮阮,母亲,给你讲个故事吧。” 于是,几人便听着穆菀嘉,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严格的说起来,其实,她们是凤族的后代。在凤族,信奉女子为尊。族长若是生下女儿,便会成为圣女,也就是下一任的族长。若是生下男孩儿,便会成为族中的祭祀、 而这个凤族,从诞生起,身上,便肩负了非比寻常的使命。 相传,在五百多年前,第一任的凤族族长其实是当时被推翻的商朝公主。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但是听着前人的描述,便可知道那场灭口的战争,有多么的残酷了。仅仅用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 据说,当时叛乱的士兵,是杀进去城池之后,便开始了大量的屠杀。别说是守城的护卫了,便是连城中的百姓,都被尽数屠尽。而护城河的水,在那一日,彻底的变了颜色,井水打上来的,甚至于都带着些血肉。 在京都被破城的那一日,为了掩护一支逃亡的部队,当时的君王被逼近皇城的大军逼迫的自刎以慰亡魂。 也就是这样,才使的叛军停止了战乱。 那场战争,最终,是叛军的全胜而告终。 而那支被君王掩护着逃出来的部队,是由直系的护卫队所组成,带着仅剩的精锐力量杀出了重围。 等到安全地带的时候,除了那位年仅七岁的小公主,便只剩下了一个大臣活了下来。 自此,便带着小公主,靠着君主留下来的财宝,定居在了塞外边关靠近苗疆的这一带,成立了凤族。 只是,在安定下来不久之后,那位大臣,便因为一直郁郁寡欢导致身上的旧伤无法痊愈,最终,勉强撑到小公主刚满二十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 他这一去,由于事发突然,事先并没有做准备,因此,对于商王嘱咐待到皇女独当一面之后要交代的事情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这样离开了。 而这一去,可彻底的打乱了凤族的主心骨。若不是当时的凤族族长,也就是当初逃亡的小公主,在一些当初携带的书籍古卷中得知,被灭亡的商朝,其实在这之前,世代便做了准备,若是被推翻了,便可重整旗鼓。 于是,在一处罕见之地,藏匿了大量的财宝,而这批财宝,足以再次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届时,可以重建商朝的政权。 只是,这份地图,皇室中人,只有半份。而另外的半份,为了避免他人有不轨之心,便交由了当初老国师的手中。 而这份地图,需嘚合在一起,才能显露出原本的样子。单看的话,不过是一份杂乱无序的地图罢了。 而这位国师,在云游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了。于是乎,凤族人,历代便都肩负起来了商朝的复兴,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半张羊皮古卷的下落。 听完穆菀嘉的故事,元阮阮和完颜珺二人,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是,这和母妃被囚禁,有什么关系? 不懂就问,元阮阮直接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随后,便听到了穆菀嘉的一声长叹,“阮阮,这朝代复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母亲所求的,不过是想安乐一生罢了。本不想把你给牵扯进来的,但是,命运的安排可能谁都无法改变吧。终归,你还是要走上母亲的路啊。” 听到这个,元阮阮不禁心中感叹着,看来,这所谓的圣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感叹之余,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说着,“母妃,你说,族长的女儿,便是圣女,那你和族长之间?” “不错,族长,便是我的母亲。只是,凤族规矩大于血亲。因此,自小,母亲便被寄养在穆府。”听穆菀嘉的语气,多少,是带着些许的遗憾。 虽然穆府对她,也算是百般疼爱,但是到底,不是自己的母亲。 看着母妃落寞的神情,一个忍不住的,元阮阮上前蹲下身子,把头搁在了穆菀嘉的膝上,动情的说着,“母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在分开了。” “嗯,哥哥,族长那边,可有什么安排?”轻抚了几下元阮阮的头顶,穆菀嘉抬头询问着。 “族长说,七日后,举行圣女加冕仪式。”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出来。 “圣女加冕?难不成,是给阮阮吗?”这个时候,完颜珺率先跳了出来,刚才那段故事他听了个大概,但是不论怎么听,这都不是一件好差事。 复国,谈何容易。更何况,在她们的对面,还有南诏王虎视眈眈。若是按照历史的走向,庆国之后,便该是南诏王世子继位的元国了。 他必须要阻拦这件事情,不然,他的阮阮,该如何的艰难。 “不然呢?少将军,可是有什么意见?”穆菀嘉不悦的说着。 “当然,恕晚辈无礼,只是这圣女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复国之事,兹事体大,哪里能够是阮阮能够肩负的了的。还望各位三思,还是要尽早规劝一下你们的族长。”虽然语气很是诚恳,但是,却也表示了完颜珺的态度,这件事情,他不同意。 穆菀嘉看着略微有些激动的完颜珺,不屑的说着,“少将军,这恐怕,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自然,只是,阮阮是您的女儿,既然知道前路艰险,又如何忍心,让她在走一遍!” “你应该记得之前的事情吧?”突然,穆菀嘉转变了话题。 这个问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之前的事情,什么之前,是来这里之前,还是他的前世?想到这里,一瞬间,冷汗便密布了后背。 虽然完颜珺没有回答,但是在他的眼神中,穆菀嘉也看到了惊恐,于是莞尔一笑的说着,“你想的没错,便是你们前世的事情。想必,你也是因为知道了阮阮的结局,所以才想着替她图谋穆府,替她凑谋民心。你做这些,便是知道,在如何,都不如自身强大,才来的更加踏实。如今,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了眼前,她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如此,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原来,她居然什么都知道,甚至于,自己视如和阮阮之间秘密的重生之事,她也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才是真教人恐惧。 “可是,这条路若是好走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失败,至此,还窝在这里隐姓埋名。若是可以的话,想必前辈,也不会成如今这幅模样。” 当初的穆菀嘉,可是艳压京都的人,更甚至,在自己死后多年,都庆帝都未曾动摇分毫穆菀嘉在他心中的地位,连带着元阮阮,比嫡公主都受宠爱。 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看来,却仍旧不免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不免在唏嘘的同时,有些担忧,这样的前程,当真有希望吗? 第九十五章 庆帝病重,计划有变 不过,有些事情,不论是否愿意,是否有希望,若是没有到了绝路,终究是会紧锣密鼓的准备下去的。 就在灵鹫谷这边准备圣女仪式的时候,突然,一封急件传了过来。 阅览了内容之后,一向沉稳的族长,都有些凝重了起来。 “迶翎,你看一下,可有什么打算?”说完,便把信笺毫不避讳的递了过去。 看我之后,迶翎原本平静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 信中的大概意思很是明确,那就是,庆帝的身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不早做筹谋的话,恐怕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族长,属下认为,此刻,该是把我们手中最后一枚棋子放出来的时候了。若不然,这江山若是到了南诏王的手里,对咱们凤族而言,那将更为不利啊。”思索片刻,迶翎给出了答案。 “可是,你妹妹,她会同意吗?”想到穆菀嘉那个性子,族长也有些无可奈何。若是可以的话,也不会囚禁这么多年,带没有丝毫的改变。 此番若不是元阮阮,恐怕穆菀嘉已经做好了在牢中老死的准备了吧。 听到这个,迶翎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犹豫。但是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咬牙决定了,“族长,嘉儿那边,我会去劝说的。此番,还是以大局为重,相信过后嘉儿也能明白的。”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边按照你说的去办吧。”说完,便摆手让迶翎退了下去。 原来,自从元阮阮和南诏王离开京都之后,庆帝的身子,便一日一日的衰败了下去。起初,还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庆帝的身子日渐抖擞,甚至于,出入后宫的次数,也捎带频繁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好光景并没有维持多久,终于在一日和嫔妃欢愉的时候,直接晕倒在了嫔妃的身上。瞬间脸色惨白,可是把那嫔妃给吓了一跳。 闻讯赶来的太医,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给抢救了过来。不过,自那之后,庆帝的身子,便肉眼可见的一日不如一日了。别说后宫玩乐了,便是出去御花园赏花什么的,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对此,各位太医都束手无策,把脉只能察觉到脉象虚弱无力,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病因。对于这样的结果,尽管极力隐瞒,但是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刹那间,朝野震惊。 “混账,混账,他们这是觉得朕时日无多了嘛,一个个的催朕立太子,盯着朕坐着的这张龙椅。不想着为朕找来良医,朕要他们有什么用。咳咳,咳咳。”寝宫内,庆帝看着送上来的奏章,怒不可遏。 此刻被庆帝扔在地上的奏章中十之八九的内容都是奏请庆帝立储,这样,国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随后,在庆帝病重期间,也可以监国,让庆帝能够更好的养病。 这样的说辞,表面上,是为了庆帝考量,生怕繁忙的朝政,耽误了庆帝养病。实际上的意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就是怕他突然有一天两腿一蹬,撒手人寰,到时候庆国没有皇储,以至庆国大乱嘛。 身为帝王,尤其是病重的帝王,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了。 “皇上,芯答应求见。”就在这时,额图进来,拿着一盅汤水请求道。 “宣。”想起来这芯答应,庆帝的眉眼顿时都舒展开来,想起那娇嫩的脸蛋和身段来,让他都不自觉的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分。 尽管自己此刻不能人道,但是不知道为何,在面对芯答应的时候,自己萎靡多日的雄风,也有起来的趋势。再说了,有这么贴心的可人儿陪伴着,也能稍微缓解心中的压抑。 “臣妾参加皇上。”正想着,一道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庆帝抬眼看去,只见今日芯答应身着绿衣,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这样的芯答应,让自己憋闷多日的胸口似乎都舒展开来。 “爱妃平身,来,到朕的身边来。”说着,便伸出手来,一副急不可耐的姿态来。 “是,皇上。”看到此景,芯答应羞涩的答应了一下,然后莲步轻移,就这样款款的坐到了庆帝的怀中。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给您炖的,太医说是您如今的身子虚,可是臣妾瞧着您还是那般的精神,可见太医说的话也不可信,您尝尝。”说着,拿起来汤匙,盛满汤轻轻的送到了庆帝的口边。 “太医所说自然是夸大了一番,稍后朕就让爱妃见识一下朕到底身子是否虚弱。”就着芯答应的手喝下了汤,此刻的庆帝在也不见刚才的萎靡之色,手也越发的不老实了起来。 “皇上,您惯会取笑臣妾的。”看到庆帝这个样子,芯答应娇羞的手轻轻的锤在了庆帝的胸口。没有丝毫的力道,却更添情趣。 “哈哈哈。”庆帝爽朗的笑了起来,随后起身抱着芯答应往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额图默默的退了下去,嘴角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额图总管,父皇可要宣本皇子觐见?”已经在外等候多时的二皇子看着芯答应被领了进去,现在看见额图出来,还以为是要宣召自己。 “还请二皇子回去吧,皇上现下事务繁多,恐没有时间召见。奴才会禀报皇上二皇子来过了,如果皇上有宣召的话奴才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二皇子的。”看着二皇子急切的样子,额图缓缓的说了出来。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在方才进去通禀的时候,却只字未提二皇子的名号。这话,也不过是打发二皇子罢了。 就在二皇子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殿内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声音。二皇子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回去,不多时,那声音便重了起来。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这声音,可不是什么处理政务的声音。不由的脸色有些扭曲的质问着额图道,“额图总管,这就是你说的,父皇政务繁忙?” 对于二皇子的质问,额图不慌不忙的回答着,“正如二皇子所见,此刻皇上无暇召见,还请二皇子回去吧。” 说完,也就不在理会二皇子,独自站在殿前,随时等待庆帝的召唤。 看着额图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耳边在听着殿中越来越兴起的声音,他知道,今日,自己恐怕是进不去这殿中了。无奈,只好甩袖而去。 看着二皇子离去,额图也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那样坚守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得罪二皇子。 “如何,今日你父皇可安好?”看着怒气冲冲赶来的儿子,王皇后疑惑的问着。 接着,二皇子就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包括那芯答应进去之后的事情全都都娓娓道来,没有一丝的隐瞒。 “放肆,这芯答应是越发的猖狂了,居然不顾皇上还在病中,就如此行为。”这下,不光是二皇子生气了,就连刚才一脸温和的王皇后,此刻脸上都是一副暴风雨要来的面色。 要知道,现在皇上并没有立储,而在朝堂上,因着王太师的去世,支持二皇子的声音也微弱了些许。大皇子虽然为宫女所生,但是到底,是黄子龙孙,真要是计较起来,也不是不可以继位的。 而且,不光是大皇子,南诏王那边,也一直是在虎视眈眈,现如今,有多少人是南诏王一脉的,还没有显露出来。若是在此刻庆帝驾鹤西去,那她的皇儿,可就真的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了。 “母后,如今,那芯答应,想来也不过是看着父皇时日无多了,想为自己挣个后路罢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何不利用她一番,这样,也能为我们所用,在父皇那边,也有个说的上话的人。”不得不说,二皇子的思路,还是很快的。 余怒消失之后,便开始着手给自己安排了。 “这样的贱人,哪里配的上!”对于这个提议,王皇后咬牙切齿的不想同意。 即便是皇后,但是到底,庆帝是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丈夫拱手于人,她如何能够甘愿。 不过,即便是心中在有不甘,也只嘚忍耐下来,“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芯答应伺候皇上劳苦功高,也该是时候,晋升一下位份了。” 看王皇后的样子,二皇子便知道,这个芯答应日后的下场了。不过,这也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如今最为要紧的,还是早日让父皇立下遗诏才好。 “对了,你皇妹那边,可有收到来信吗?”确定好芯答应这边的事情之后,王皇后有些不放心的问起了四公主。 没办法,自从离开京都远嫁到了西夏之后,除了刚到的时候贴身嬷嬷给传来了信笺,到现在,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是不顾她的意愿强硬的给远嫁到了西夏,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不顾了。元娇苓此举,还真的是有些伤了王皇后的心了。 但是儿女债儿女债,她终究,也不能真的和自己的女儿去计较,这不,就有些忍不住了。 “母后,皇妹那边,恐怕是不大好。”犹豫着,二皇子还是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且还涉及到了自己的将来,他定然也是在意的。于是乎,前些日子,便派人去悄然查看了一番。 这一看不要紧,若不是去的人是他的亲信,还真的要怀疑是不是有敌人来混淆视听,破坏自己和没藏王子的关系了呢。 “她怎么了?”听到这个,王皇后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着急的站起身来询问着。 “母后,您先坐下,听我慢慢的和你说。”说着,二皇子便把心急如焚的王皇后给搀扶的坐下,这才开始讲述具体的缘由。 原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没藏王子对四公主,可谓是礼遇有加。虽然传言二人一直不大恩爱,没藏王子房中,也一直不断的有着新人。 说起来,也算是没藏王子辜负了四公主。到底是新婚,即便是在急不可耐,也要稍微顾虑一下彼此的脸面。 但是事态发展下去,可就有些骇人了。 有一日没藏王子回来之后,不知怎地,就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去四公主房中留宿。这本是好事一桩。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可是直接让醉酒的没藏吉兴给醒了酒。 在屋中那张勾阑雕花的大床上,赫然翻滚着的,便是自己的好皇弟没藏达成还有那不知廉耻的四公主,元娇苓。 当时在气头上的没藏吉兴,便要拿起身上的佩剑来,扬言要砍了这对奸夫**。若不是没藏达成跟随着的护卫及时阻拦。恐怕这结果如何,还真的是不好说。 听到这里,就看着王皇后愤怒的一拍桌子,那桌子上的茶杯,都震了几震,“这个孽障,当真应该把她给砍了去,也省得给本宫做下这样丢人的事情来。如今,她还敢苟活着,当真是不要脸面了。去,传本宫懿旨,赐她一匹白绫,自己找地方了结了便是。” 听到这个,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都没有动。都知道,这不过是气急了,哪里能够真的舍得,于是乎,二皇子便上前来劝说着,“母后稍安勿躁,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儿臣的人在这之后也联系上了皇妹,对此,皇妹十分后悔,保证再也不犯了。” “这个孽障,还以后,还不如趁早去了,也落得清净。”尽管怒气未消,但是却也没有叫着嚷着赐白绫了。 看王皇后平缓下来之后,二皇子又说着,“母后,其实照儿臣愚见,这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疯了不成!”这话,又成功的挑起了王皇后的怒气。 “母后您且听儿臣说,这西夏,现如今也是风雨飘摇中。虽然这没藏吉兴继位的可能性毕竟大,但是我们到底,是不能把本钱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若是那没藏达成继位了,皇妹,岂不是也孤苦伶仃的。既然皇妹已经保证,往后不在犯,而那没藏吉兴,显然也不想追究了。退一万步来讲,若是那没藏达成继位了,看着皇妹的这一段上,想必也会善待她的。” “可是......”这样疯狂的想法,王皇后还是有些顾忌。 即便是公主,名声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 “母后且宽心,皇妹那边,我好ui派人照料的,绝不会在让她做下糊涂事的。”看出来王皇后的犹豫,二皇子保证着。 “罢了,既如此,那往后,皇儿你便好好看顾这个不争气的孽障吧。”说完,王皇后便无力的挥手,独留自己一个人安静了。 第九十六章 真假羊皮古卷 “你说什么?哥哥,你这么能如此对我!”屋内,传来了穆菀嘉痛彻心扉的声音在嘶吼着。 随后,便安静了下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外等候着的元阮阮,更是一刻都忍不住了。若不是旁边的完颜珺死命的把人抱在怀里,恐怕此刻,元阮阮早已经冲了上去了。 饶是如此,完颜珺也不好过,虽然有衣服遮盖着,但是完颜珺的胳膊上,还是布满了大小的痕迹。很显然,是方才元阮阮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完颜珺,你放开我,我母妃被欺负了,你听不到吗?”眼看就她们二人,阙尘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被完颜珺制止着,元阮阮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你先等等,那毕竟是穆贵妃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加害于她。这么多年了,若是要加害,也不会耽搁这么多年啊。”没办法,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地方,他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带着元阮阮从这里完好无损的脱身。 因此,即便是她的母妃,在必要条件下,也是可以舍弃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尽管元阮阮如何激动,完颜珺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满脸泪痕的穆菀嘉和一脸失落的迶翎从屋中走了出来。 而元阮阮被松开之后,便连忙的来到了穆菀嘉跟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伤口之类的,才转过身来,护在了穆菀嘉的跟前。 这幅样子,活像是母鸡护崽似的。 看着元阮阮的这幅样子,迶翎无不伤感的叹息着,“诶,都说这外甥女和舅舅亲近些,怎的到了你这里,便变了样子了呢。难不成,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坏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元阮阮没有回答。但是那眼神,却很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是的,就是坏人。破坏她们母女吧相聚的坏人。 看着元阮阮那副样子,迶翎无奈的摇了摇头,留下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阮阮,你不该那么对他的,他可是你舅舅。”毕竟是一母同胞,即便是从小未在一起生活,但是身在远方的穆菀嘉,幼小的时候,便经常能够收到迶翎偷偷送来的东西和信笺。 也正是这些东西,让远在他乡的自己,感受到了亲情的温度。 “是,母妃。”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元阮阮还是听话的回答着。 回到屋中,元阮阮这才知晓了方才穆菀嘉那么激动的缘由了。 原来,当初穆菀嘉生产的男婴,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只不过,是从小便抱走,寄样在了别处。和穆菀嘉一样,成为了其他府中的人。 而当初的那具死婴,不过是联合当初的稳婆,偷天换日的结果。当然,这结果能够达成,过程中,还是少不了其他势力的努力。原本是想置于死地的,但是由于迶翎的加入,却使用了障眼法。 “那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提起来了呢?”完颜珺问道。 虽然这个事情让他有些震惊,但是细细想来,还是有些蹊跷的。既然原本就不打算让穆菀嘉知晓,那现在提起来,依照穆菀嘉执拗的性子,就不怕她做下什么来嘛。 毕竟,她可是上一任的圣女,手中有什么本事,谁都不能确定。 “哼,现在,不过是看我有了新的利用价值罢了。”冷笑一声,穆菀嘉的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苍凉。 “他们又要逼您做什么啊?”元阮阮着急的问着。 “阮阮,你可能不知道,庆帝,怕是快不行了。圣女仪式,恐怕要推迟了。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轻摸着元阮阮的头顶,穆菀嘉慈爱的说着。 若是可以,那圣女仪式就此打住才好呢。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如今能够推迟,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母妃,我们,要做什么?”心中的一个猜测越发明显,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我们回去,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过来。只有这样,我们以后的子孙,才可以永远的逃脱掉这个该死的职责,才能更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话,是迶翎劝她的,现如今,她说出来,也算是在劝了一遍自己。 毕竟,只有结束了,才是真正的结束。 “一定要这样吗?”元阮阮问着,说实话,她并不想介入这场风波。即便是听从完颜珺的建议,试图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推翻政权,改朝换代。 “阮阮,无论如何,都有母妃在前边替你开路的,不用怕。”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即便是这么多年不见,但是那种骨子里的血缘,依旧让两个人紧密相连。 “好。”看着母妃的头发,元阮阮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一定,不能够让母妃在受苦楚。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于是,没过几日,几人便踏上了归途。不同的是,来的时候是元阮阮,完颜珺和阙尘三人。走的时候,却换成了元阮阮,完颜珺和穆菀嘉三人。 至于阙尘,早在第一日的时候便不见了踪影。 元阮阮试图找过阙尘的下落,但是未果。也到迶翎甚至于族长那里询问过,但是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辙,无可奉告。 除了答应她保证阙尘的安危之外,其余的,竟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在闹下去,对自己也无益,想必他们,也不过是求物而已,应当不会伤害到阙尘的。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族长和迶翎,便来到了一处山坳处。 看着迶翎不过随意在墙壁处摸索了几下,轰隆隆的,便开了一个入口。收执火把,迶翎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边。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在里边前进着,不时的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越往里走,脚下便更要注意。一个不留神,便容易被脚底的苔藓给滑倒。 终于,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底层。展现在面前的,似乎是一个地下河的样子,而在河中央,有一个人被铁链捆绑在那里。此刻,头颅垂下,头发也披散着,好不狼狈。 听到人的动静,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若不是受了重伤,便是已经离去了的样子。 “怎么样,还是不肯说吗?”看着对面那人,族长不带丝毫感情的询问着。 “是的,从始至终,那人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我们承诺,许配元阮阮给他,届时,不可在择他人。”提到这个,迶翎就有些头疼。 若是真的能够到了大业所成的那一天,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介区区国师后人成为王夫,甚至于,掌管天下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把他给我弄醒。”拧着眉头,族长吩咐着。 下一秒,一盆混着冰碴的水,便直直的从上边浇下,落到了阙尘的身上。瞬间的刺激,即便是身受重伤的阙尘,也不由的苏醒了过来。 刚醒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还打了一个寒颤。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嬉笑着问道,“怎么,今日,这是连族长大人都出马了吗?只不过啊,我自小在山野间长大,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挠挠痒罢了。咳咳咳,咳咳咳。” 话说了半截,便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不多时,便看到血迹自阙尘的嘴角溢出。不过那点子血迹在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嘴角跟前,丝毫都不引人注意。 不过,即便是明显,想必也不会有人在意就是了。 “竖子无状,想来这些年,国师一脉,还真当是没落了啊。” 对于族长的讽刺,阙尘也不在意,“是啊,所以,这不才在凤族的身上动脑筋了嘛,要不然,你以为你们能够找到我吗?” 这话虽然狂妄,但是倒也不假。要不然,凤族也不会多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呵呵,想必这么多年,你们一族做缩头乌龟的东躲西藏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吧。这样,我代表凤族许诺你,若是有朝一日我凤族统治江山,那你阙尘,依旧还是大国师,这个地位,无人可以撼动。”看着没皮没脸的阙尘,族长心中的厌恶都要压抑不住了。 “哈哈哈,大国师,族长的算盘,打的可真的是好啊。当初为了保证这份地图,你可知我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若不是有一人侥幸逃脱,我们几乎是全族覆灭。不过是一个空口白牙的国师之位,便想让我再次为你们卖命,凭什么!”站在水中,阙尘努力的挺起了脊背,双眼发红的质问着。 听到这个,族长微微叹息了一声说着,“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的,谁又能说的明白呢。国师一脉,为了护佑这份地图,是付出了不少,凤族上下,都不会忘记。但是,若是仅凭借这个,就做要挟,未免有些不够忠义。” “呸,什么狗屁忠义。我只知道,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什么忠义,那有什么用。”想到师傅临死前的样子,阙尘的心就无不揪心的疼痛着。 当初的国师,大部分都被叛军给抓了起来。而叛军这边,也不乏巫术高超之士。 再三逼问之下,面对着固不开口的国师,巫术便对国师一脉下了诅咒,但凡国师的后代,都将活不过三十。并且,在死之前的十年中,日日夜夜的都会遭受剜心之痛。若想解开,需嘚拿凤族皇室的鲜血来破、 而逃离后的国师后人,在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派人去找过凤族。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被派去的人囚禁了起来,日**问残余国师一脉的下落。 这样的结果,不可谓不让人心寒啊。 “这么说,你是执迷不悟了?”族长的口气有些不大好,看来,是要下重手了。 “倒也不是没有商量,想必,你应该知道那个传说吧。说起来,我今年,也差不多快二十了呢。不知道拿剜心之痛日日承受着,是不是就能适应了呢。”说完,他看向了族长,一脸笑意的询问着。 “放肆!”不出意外的,得到的是族长的一声呵斥。 无知贱民,怎么敢来让自己为他鲜血。 “看来,我们的谈判又破裂了。”对于这样的结果,阙尘并不意外。 “呵,阙尘是吧。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犹豫再三,族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说来,也是阙尘命好,赶上了庆帝快要不行了,因此,凤族也就更加等不及这个机会了。若不是这个样子,凭借她们的手段,自然是有时间慢慢的折磨阙尘,耗到他自己都不想耗下去,只想一死为止。 “哦,说来听听。”这倒是让阙尘有些意外。要知道,这段日子的折磨,即便是他,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若不是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恐怕早就将羊皮古卷所在之处告知她们了。 “想必你也知晓,阮阮与我们凤族之间,并不亲厚,因此,对于她的婚事,我们也是无权做主的。但是,我们可以配合你,和她说明,这是既定下来的婚姻,希望她能够遵守。只是,这后果如何,我便不能保证了。”这样的承诺,已经是族长极其大的让步了 倒是也能够用穆菀嘉来逼元阮阮就范,但是就穆菀嘉那个性子,恐怕会先死在元阮阮前头,想来,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把选择权交到她自己的手上,合情合理。 听到这个提议,阙尘低下头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候,阙尘终于做了决定,“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只不过,我并不信任你,若要交易,你我之间,需要签订血契,条件,便是那诅咒。” “好。”族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签订好血契之后,阙尘才开口说道,“其实那半张地图,现如今就在阮阮的身上。” “什么?可是她现在已经离开了,阙尘,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迶翎有些不能相信,若是在阮阮身上,想必她早就拿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还记得她当初给你的那张地图嘛,在来这里之前,被我给调换了,所以,现在在她那里的,是真的羊皮古卷。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说完,便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一点都不顾及身后两个人一脸铁青。 第九十七章 夭折的元麟 元阮阮她们刚到了灵州,相隔京都并不是很远,大概两三个城池的样子。此刻,她们正待在了灵州府衙的大厅中。 在这之前,其实元阮阮还没有觉得,凤族的势力如何。因此,对于所谓的改朝换代,不过也是听过便罢了。 这次回来,她本想着,就照着完颜珺所建议的那样,尽可能的发展自己的势力,努力的把穆家经营起来。若是在加上将军府的支持,那自己,也算是有些身家。到时候,护着母妃和自己,应当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毕竟,说起来,南诏王应当也会留有些情谊,不会太赶尽杀绝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见识过沿路哨卡的特殊优待,甚至于现如今,她们置身于灵州府衙中,而那府尹大人,在看到穆菀嘉递过去的牌子之后,居然一改之前的傲慢,毕恭毕敬的把几人给请了进去。 “圣女大人,您先稍事休息,下官已经安排了人去,不一会儿,便可将少主带来。”张大人诚惶诚恐的说着。 “嗯,你先下去吧。”端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穆菀嘉轻飘飘的吩咐着,丝毫没有觉得,这府尹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样的反常,别说元阮阮了,就连一旁的完颜珺也都感觉到吃惊。要知道,在前一世,这所谓的凤族,可是没有展露的头角。别说这样尊贵的招待着,便是连传闻,都没有听说过的。 待到人走后,原本一派端庄的穆菀嘉才塌下了身子来。一双美目中,溢满了担忧和期待。 由于这一路上有凤族的秘药调养着,原本有些黯然失色的容颜,在这几日,居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许多。恍惚间,似乎更甚从前的样子。 只见她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元阮阮的手,有些紧张的询问着,“阮阮,你说,你弟弟,会不会和母妃不亲近啊?” 听到这个,元阮阮忍不住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若是其他人,她肯定要回一个是了。 毕竟,从生下来,别说抱一下了,怕是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吧。即便是府中给画了画像,日日给指认。但是自古有奶就是娘,对于一个奶娃子来言,一个画像中的娘亲,还不如乳母来的亲厚些呢。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于是乎,元阮阮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些,回答着,“母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到底,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旁人不知道,阮阮可知晓母妃吃了多少的苦。血浓于水,即便是自小便未曾见过,但是到底是他的亲娘,哪里还能生疏呢。” 这话说完,明显的,穆菀嘉的状态就稍微好了许多。眼神中的担忧也少了些,更多的,是对那未见面孩子的期待。 看着穆菀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着,元阮阮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要有什么被抢走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膀一沉,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颜珺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看到自己看向他,完颜珺也不躲,反而用眼神示意她,自己一直都在。 不得不说,完颜珺的这个举动,对于此刻的元阮阮来说,还真的是有些安慰的。最起码,现在她原本狂跳不止的心,也慢慢的趋向的平缓。 并没有让她们久等,不多时,便看到了一个嬷嬷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元阮阮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只见母妃此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由于用力,就连指骨都有些泛白。手中的帕子此刻也拧成了麻绳一般,缠绕在了指尖。 看到了母妃的反常,元阮阮又再一次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孩子。不得不说,简直是太像了,和母妃,庆帝,眉眼轮廓之间,皆有相似的地方。 要不然,母妃如此激动,想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确认这是自己的亲子无疑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询问中,穆菀嘉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孩子。 还不等其他人说话,那个被牵着进来的孩子,便突然的松开了嬷嬷的手,径直的来到了穆菀嘉的跟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观察着,随后小大人般的问着,“我叫元麟,请问,您是我的母妃吗?” 听这称呼,便知晓,府中对他的培养,可不仅仅是养大而已。 不得不说,方才还一副担心的穆菀嘉,在听到这个问话之后,自然的便笑开了眼,连忙回答着,“当然,我自然是你的母妃。”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个孩童一把伏在了穆菀嘉的膝上,随后便哭诉着撒娇道,“母妃,你可算是来接儿臣了。儿臣真的怕,您到时候不要儿臣了呢。” 这样软糯的声音,和这般依赖的动作,即便穆菀嘉心中有再多的忐忑,此刻都被消弭了。只嘚不住的拍着孩子的脊背说着,“母妃来了,母妃如何能够不要你呢。” 说着,眼角便抑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泪。 哭罢之后,才似乎是突然想了起来,指着旁边的元阮阮说着,“麟儿,这位,是你的皇姐,元阮阮。” “皇姐好,麟儿见过皇姐的画像,果然,那画像是骗人的,皇姐明明比画像上的人要漂亮多了。”说完,便乖巧的来到了元阮阮跟前,屈膝行礼,标准极了。 看着呆愣在那里没有反应的元阮阮,穆菀嘉急忙说着,“阮阮,愣着做什么,麟儿在向你行礼呢。” 被惊醒之后,元阮阮果然看到元麟此刻还保持一副半蹲的行礼状态,于是乎,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麟儿有礼了,你我姐弟之间,何须如此。” “麟儿喜欢皇姐,自然要尊重皇姐。皇姐,值得最好的!”这一副模样,当真是骄傲极了。顺带的,也更是取悦了一旁的穆菀嘉。 看着又钻进穆菀嘉怀中的元麟,配合上母妃一脸慈爱的模样。当下,元阮阮真的是有一个错觉,感觉这样的场景,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笑容咧的大一些,笑的明媚一些,看起来高兴一些。毕竟,现在可是在她跟前的,可是素未谋面,失恋多年的亲胞弟啊。 不过,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愿,不想让元阮阮在这边装鸵鸟。 闷声喝茶的元阮阮,突然感觉自己的裙角被拽了拽,她抬起头,便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男娃娃。 “阮阮,看,弟弟很喜欢你,想要亲近你呢。”看到这一幕,穆菀嘉更是高兴,毕竟,这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看着他们二人亲厚,穆菀嘉也欣喜几分。 看着母妃期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看似可爱的弟弟,无奈的,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扯着嘴角的,让自己笑了几下,然后还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元麟的头顶来,以示自己的友好。 不过,在自己的手刚放上去的时候,便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身子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阮阮,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商议。”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完颜珺突然开口说着。 “诶,好的。母妃,我去去便来。”听到之后,元阮阮连忙答应着,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地方。 而身后的穆菀嘉,丝毫都没有发现元阮阮的异常。毕竟比起来,对于这个儿子的亏欠,似乎是更多的。 等到了小花园,看着在旁边走着,却丝毫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完颜珺,她才反应了过来,询问道,“你是故意把我从里边支走的,是吧?” “只是觉得你有些不自在罢了。”没有正面回应,但是也算是承认了。 “完颜珺,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些。弟弟能够好好的活着,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仿佛,是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说着,赌气般的把手中捡来的小石子,一粒粒的扔在了鱼塘中,冷眼看着慌了一池的鱼儿。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知道,在这之前,可从来都没有人知晓,当初那个孩子还活着的消息,你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准备了。穆贵妃初见那个孩子,失而复得,自然是要更珍惜些。不过,想来这不过就是一阵子的。你也别太过失意了。”相较于元阮阮,完颜珺倒看的很清楚。 “嗯,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皇弟,只是,觉得母妃似乎更在意他一些,因此,才会难过。想来,过几日便会好些了吧。”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看元阮阮的脸上,似乎没有丝毫缓和的样子。 相反,那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看着元阮阮的样子,他便知道,阮阮定然是没有想开。不过眼下,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阮阮,你不觉得,你那皇弟,有些古怪吗?” “古怪?什么意思?”听到这个,元阮阮疑惑的问着,方才只顾得上不快了,哪里还能看出来这个。 听到元阮阮的问话,他叹息了一下,其实方才,在穆贵妃那边上演母子重逢的那一刻,站在不远处的自己,便细细的观察了一番那个孩子。 从刚一进去,便直直的看着穆贵妃,目标明确。那样子,好像不过是在乡下寄样了几日一样,后来,更是未见生疏的扑了上去。怯生生的问着身份的时候,更加的惹起了穆菀嘉的母性,从而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宠爱。 在完颜珺的角度处看,俯身在穆菀嘉膝上的时候,那孩子的样子,有着掩藏不住的得意。这幅神情,显然是算计成功了的雀跃。 这样的表情,很难想象,是从一个刚十岁左右的孩童身上看到的。 虽然他和穆贵妃元阮阮二人看着亲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是觉得这份亲近里边,夹杂着许多刻意,还有就是身体本能的排斥、 虽然,那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阮阮,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我怕我若是不说,你会傻傻的掉进去,到时候,就晚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更是一头雾水了,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意思。 “阮阮,你要知道,可不是简单的自保就可以了。要知道,若是按照你们凤族的规则,若是谋划成功了,你很有可能,便是新一任的女皇了。” “女皇?完颜珺,你在说什么啊。若是真的成功了,还有现如今的族长,还有我的母妃,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讪笑着,越说,元阮阮的话音越低落。随后她一把拽住了完颜珺的衣领确认着,“完颜珺,你是在诓骗我的吧!” “你知道的,我不会在骗你了。事到如今,不管你是否想要,这条路,都不可避免的开始了。那个孩子,将是你往后最大的阻碍了。”看着元阮阮的眼睛,完颜珺一字一句的说着,丝毫没有顾忌元阮阮变了又变的脸色。 听到这个,元阮阮松开了完颜珺的衣领,踉跄着后退,脑中一片混乱。 什么意思?那个孩子,元麟吗?她不傻,相反,她是聪明的,要不然前世,也不会想着装疯卖傻的躲过了庆帝的追杀,甚至于,还能获得完颜珺的偏爱。 只是她有些不能够相信罢了。那不过是个刚十岁的孩子罢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如同寻常姐弟一般培养感情,就要知晓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相了。 完颜珺的话,她懂。 虽然这凤族是以女子为尊,但是到底,是过了百年的规矩。若是扎在那深山里还好些,人们对于权力的向往,还不是那么的浓厚。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罢了。 但是若是沾染了俗世,尤其是自小养在外,看惯了男尊女卑的孩童呢。看到那位置就在自己的眼前,唾手可得,他能够那么简单的就放弃吗? 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并不亲厚。 这个问题,不用想,便知道了答案。 “一定要这样吗?我可以放弃的。”她有些绝望的问着。 “你觉得,他会信吗?”完颜珺反问着。 第九十八章 朝野震惊,穆贵妃活着回来了! 等到元阮阮和完颜珺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厅中已经摆好了宴席,而元麟,此刻也坐在了穆菀嘉的身旁,乖巧的吃着碗中的饭食,惹人怜爱。 看到突然进来的元阮阮,穆菀嘉怔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在的说着,“阮阮,看母妃这个记性。年纪大了,果然不中用了。快,辛苦了一日了,快来用膳吧。” “嗯,好。”顺从的,元阮阮便坐了下来。 只是眼神变化了一下之后,她挑选了元麟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元麟。 不过对此,对面的元麟丝毫都不在意,快速的吃着碗中的饭。等吃完之后,才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着,不时的在元阮阮和穆菀嘉的脸上扫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麟儿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也用完膳的穆菀嘉询问着。 “母妃,儿臣在想,皇姐与儿臣,似乎有些不大相像。既然都是父皇与母妃的孩子,为何还会有差别呢。看着,皇姐似乎与母妃更为相似些呢。”元麟天真烂漫的说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的威力有多么的惊人。 不光是元阮阮,就连穆菀嘉都有些惊讶。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随后穆菀嘉有些不自然的说着,“傻麟儿,这样貌如何,是老天注定的。再说了,麟儿你是和父皇更为相似些。”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不知道父皇见了麟儿,是否会喜欢麟儿。母妃,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说着,满怀期许的看向了穆菀嘉,只等一个答案。 “母妃,不若,我们明日便启程吧。这个消息,可以提前送回去,到时候父皇知道了,定然不知道要开心成什么样子呢。”说完,便又自顾低下头开始用膳。 当然,也就没有看到穆菀嘉的那张脸有多么精彩了。 而听到这个话的元麟,更是沉浸在了欣喜中,高兴的拍着手说着,“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吧,麟儿还没有见过父皇呢。” 看着元麟的样子,尽管心中百般不愿意,最终,也只能是化为一个好字,溢出了唇边。 余光打量到了这一幕,元阮阮吃的更加舒心了。她就知道,对于庆帝,母妃并没有放下心结。当初的怨怼,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过去,相反,还有可以更深刻的压抑在了心里。 初逢元麟的时候,本能的母性,让她不自觉的忘记了对庆帝的怨恨。但是这个,是客观存在的时候,一旦被记起来,恐怕,便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下了。 爱屋及乌,恨屋也能及屋呢。 果然,在晚膳之后,不论元麟如何的讨巧卖乖,在穆菀嘉那边,得到的回应和刚开始想比,都差了许多。渐渐的,元麟也就不在凑上前去。当然,对元阮阮这个便宜皇姐,也不会在刻意的逢迎也就是了。 就这样,在第二天一早,便迎着最早的太阳,踏上了归途。 近日,庆国上下可谓是大喜。 因为,已经病重了多日的庆帝,在这几日里,竟然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甚至于,已经罢免了许久的早朝,都重新的开始了起来。 看着面色红润的庆帝,底下的大臣不由的纷纷猜测着,难不成,这是回光返照? 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没有人敢说。 “众爱卿,可有本有奏?”已经离开多日的龙椅,今日坐上去,庆帝感受到了难得的踏实感。 这些日子,身子越发严重了下去。若不是靠丹药撑着,恍惚间,庆帝自己都要觉得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一睡不起了去。 于是乎,在那段时日里,经常看到庆帝的寝宫,可谓是夜夜笙歌。丝毫不顾及太医让多休息的提议,即便是自己睡着了,也不准乐人停下。 他不舍,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的美好还没有一一享乐,他可是这世间的君王,怎么能够轻易的死去。 在这之后,更是让他得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若不是不可以的话,他真的想丢下这一切,亲自去把人接回来。 不过,不着急,他要为他们的儿子,守着这片江山。 底下的各位大臣,互相之间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站了出来,拱手说着,“启禀皇上,还是国本一事,还是要早些立下,才能够让臣民心安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有一个人带头,其余人更是一个个的附和着。在这个事情上,不论是哪个党派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有皇上动了立太子的心思,他们才好去举荐,若不然,都是白费力气罢了、 说完之后,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准备接受庆帝的怒火。这些日子以来,即便是只呈了折子上去,但是但凡提及到立太子一事的,不可避免在折子发下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上边的污损。 除了皇上,谁敢做这样的事情。想来,庆帝发的脾气应当是不小。 过了半晌,原本意料之中的怒骂声并没有传来,反而是另一种回答,“众位爱卿所言有理,立太子一事,也确实应当提上日程了。” 听到这个,各个大臣忍不住的脸色一片欣喜。一个个的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着,终于,皇上开口同意了。也不枉他们多日来的规劝,也算是有些成效了。 “皇上英明。” “嗯,只是这人选,却有待商榷,容后再议吧。” 听到这个话,一些大臣坐不住了,纷纷开始举荐了起来。顿时,一个朝堂中,便分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脉。 而两位皇子,站在首位,一个个的无动于衷,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一般。 而刚回来不久的南诏王,在下属的眼神示意下,也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如今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庆帝突然同意了这件事情,还是要搞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才更加稳妥。 看着吵成一锅粥的朝堂,庆帝不悦的咳嗽了一声,随后,原本如同菜市一般喧闹的朝堂,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皇上,长幼有序,大皇子为长子,且表现良好,实乃储君之人选啊。” 上一位大臣的话音刚落,另一位便不服气的说着,“皇上,二皇子乃嫡子,嫡庶有别,岂可有让庶子继承的道理。二皇子,乃是储君的不二之选啊。” 眼看又要起争议,庆帝急忙说着,“朕说了,容后再议,需嘚人到齐了,才好挑选不是。” 这话说完,底下的大臣皆是一脸懵,要知道,现如今庆帝所存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到齐,难不成,还有流落在外的皇子龙孙? “皇兄,臣弟斗胆一问,这话,是何意?”南诏王开口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庆帝直白的说着。 今日一早,他便收到了消息,明日一早,穆菀嘉等人便可到京都。虽然有些诧异本已经宣告了死刑的穆菀嘉母子居然好好端端的活着,但是看信中所言,这些年,母子二人定然是受了不小的委屈。不然,也不能迟迟等到现在,才回来。 不由的有些庆幸,辛亏,让元阮阮出去了,要不然,他还真的要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整日里想着去底下和他的莞儿团聚呢。 庆帝的这句话,到了第二日,便都知晓了其中的含义。 一大早的,天还没有亮,突然,各宫便收到了皇上的传召,要求各宫都全部穿上最隆重的服侍,包括皇后在内,一个时辰后,跟随皇上出宫,迎接一位贵人的归来。 但是,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接受这样的礼遇呢。 这个问题,就容不得她们思索了,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解,但是在庆帝的要求下,一个个的还是提前就完成了装扮,喝了大碗的浓茶,强忍着困意,跟随着庆帝出发了去。 等到了地方,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一个个身着朝服的跪在了那里,便可以看出来这次的阵仗不小。于是乎,对于这个要迎接的人,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 在加上昨日庆帝说的话,更是让人不住的联想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得庆帝如此青睐。要知道,这些年来,能够得到庆帝如此荣宠的,只有那已经薨逝的穆贵妃了。 这个时候,急匆匆赶来的临三,来到了酒楼的房间,推开门,里边是等候了许久的南诏王。 原来,因为南诏王身体的原因,庆帝特许,他可以现在这里稍事休息,等到了近前,在出去也不迟。 “王爷,没有找到可疑之人。”说完,临三便惭愧的低下了头。 昨日下朝之后,南诏王便吩咐对外来人口多加盘查,尤其是带着孩子的,若有疑问,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但是直到今日收到庆帝的命令,都没有任何的收获。甚至于,那些被扣押下来的人,经过了盘查,最后都确认了身份。 现在看庆帝的这个架势,想必来人已经离京都不远了。但是派出去的人那么多,却都没有丝毫的收获。 这样的结果,让南诏王有些恼火。 “皇上那边怎么说?” “看皇上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快到了。外边的嫔妃此刻一个个的都被带到了前头,想来,应该也快让王爷过去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额图的声音,“王爷,皇上有旨,宣您过去,娘娘该到了,迟了,娘娘该不高兴了。” “好,本王这便过去,你去回了皇兄吧。” “好。” 快到仪仗的时候,临三突然说了一句,“对了,今日,似乎六公主也回来了。属下的人,在路上看到了六公主。” “嗯。”简单的一句,南诏王便快步走上了前去,站在了庆帝身后,一派恭敬的等着接下来要到的人。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不过,这次却没有让他们多等。也就南诏王刚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吧,从城门口便进来了一辆马车,静悄悄的,只听的车辙压在路面上的声音。 大家认出来了,那上面的标志,是六公主的。 就在有人想要上前想把六公主的马车拉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庆帝居然紧走了一步,越过那个人,来到了元阮阮的马车前。 就在众人对此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马车在庆帝跟前停了下来,随后,便又人从车中下来。定睛一看,是六公主跟前新晋的宫女,采儿。 只见她下来之后,车帘抬起,只是从马车中下来的,却不是元阮阮。 站在那里之后,众人才放眼偷偷的看去。只见那女子身材窈窕,虽然蒙着面纱,但是显露不多的肌肤,却白皙胜雪。 随后下来的,便是元阮阮,在这之后,更是从车中,直接下来了一个孩童。偷偷打量一眼,那孩童的模样,和庆帝,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来,这女子,便是这孩童的母亲了。 这个时候,南诏王才有些悔恨。是的,方才,他错失了最后一次的机会。临三已经和他禀报了,今日元阮阮回来,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新来的女子,居然会藏在元阮阮的马车里。属实是大意了。 接下来,便看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庆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的,把那女子,一把的给抱在了怀中。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庆帝在女子的耳边呢喃着,“嘉儿,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是我,皇上,我回来了。” 听到这思念了多年的声音,终于,庆帝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嘉儿。 遂,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放开了怀中的人,一把解下了穆菀嘉脸上的面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骄傲的宣布着,“这位,便是穆贵妃。” 这句话,犹如平地的一声惊雷,炸醒了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人。 已经薨逝多年的穆贵妃,居然活了过来。而且,不光是穆贵妃,看她身旁孩童的模样,当初那个难产夭折的皇子,也活的好好的。 第九十九章 滴血验亲,谁做了手脚 眼看着庆帝就要带着穆菀嘉到自己的御驾中,愣神了许久的王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甚至于有些失态的大步走向前去,高声说着, “皇上,穆贵妃已经故去多年,此女子冒充穆贵妃,实属大不敬,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算计,还望皇上明察。”说着,便跪拜了下去。 看着王皇后的动作,身后一干妃子,更是利落的跪了个干脆。没办法,这么多年来,庆帝即便不插手后宫之事。即便是谁受宠了,也没有见庆帝有过什么特殊对待的。 想要在后宫生产,王皇后,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看着跪了一地的嫔妃,还没有从穆菀嘉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出来,怒气便涌动了上来,“皇后,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吗?” 听到这个,除了王皇后外,其余嫔妃,皆是被吓的瑟缩了脖子。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谁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已经做了选择,这个时候在和墙头草似的,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于是乎,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个时候,王皇后开口说着,“皇上圣明,臣妾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难免,有不轨之人,妄图利用皇上的长情,做些文章。臣妾身为六宫之主,不得不站出来。” 听到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穆菀嘉突然开口笑了一声。这一声,可谓是悦耳极了,笑过之后,她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多年未见,您还是仍旧如此强横啊。” 这话,听的庆帝的眼神一个发紧,随后有些不善的盯着王皇后。即便是一个普通男子,也不愿被妻子管束,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帝王。 面对庆帝的眼神,王皇后握紧了拳头,抬头迎了上去,不紧不慢的说着,“尔等女子,休得猖狂。若是速速招来在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你的,看在已故穆贵妃的面子上,本宫倒是愿意替你求个情,饶恕你的罪名。若是在顽固下去,等待你的,可就是那大牢中的刑具了。” 不过这话,可是丝毫都没有吓到穆菀嘉,反而让她听起来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现场,除了穆菀嘉那诡异的笑声,居然没有了任何的声响。便是连鸟鸣,都消失了。 笑声过后,便看到穆菀嘉那精致的脸上突然变的阴森可怖了起来,仿若厉鬼般怒斥着,“王皇后,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幅样子,你以为,那些什么牢房的刑具,便能吓到我的了吗?我告诉你,在被你暗害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均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年穆贵妃难产,是因为人为所导致的? 也是了,若不是有人暗害的话,当年的穆贵妃,那可是风头无两。这样耀眼的光芒,谁会舍得假死离开呢。 这样想着,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想来,若不是没有办法,恐怕,穆贵妃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到现在才出现。 不过,对此,仍旧有人有疑虑。那便是时间太过于巧合了。 大家都知道,现如今的庆帝,即便是潜心修养,但是到底已经坏了内里,没有多久好活了。在储位悬空的情况下,穆贵妃突然出现,而且还带了一个孩子,说是当初夭折的皇子,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好笑,本宫可是皇后,哪里会去残害一个妃嫔。且不说你是否是穆贵妃,这个还有待商榷。总所知周,穆贵妃当年难产,拼尽全力生下了一个死婴,没多久,便撒手归西了。如今,你从哪里冒出来,仗着自己和穆贵妃几分相似的容颜,便想顶了这个名头,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皇后怎知,我不是真正的穆贵妃呢?”即便是在面对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打量,穆菀嘉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气度,没有丝毫的慌张。 在来的时候,她便知道,这开头,便是最难的一场仗。依照王皇后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的让自己进宫去。因此,她必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分说清楚,只有把所有的腌臜暴露在了阳光下,她才有可能扳倒王皇后。 即便自己备受庆帝的宠爱,她也知晓,王皇后对于庆帝而言,也是意义非凡的存在。 “笑话,且不说当初穆贵妃的尸首皇上是确认过的。单看你的年岁,便于穆贵妃相差甚远。穆贵妃若是活着,如今,也该到而立之年了。可是看你,分明不过是二八年华,若说你是穆贵妃,恐怕,便是连六公主那关都过不了的。” 这话说完,众人的视线在元阮阮和穆菀嘉的脸上来回的打量。 确实,如今的穆菀嘉,似乎太过于年轻了些。说她是穆贵妃,似乎真的是有些牵强。 打量之后,一位大臣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说着,“启奏皇上,臣附议皇后娘娘的话。此女子,定然是有什么谋算,可谓是对已故穆贵妃的不敬。臣请求,交予大理寺严查,揪出幕后主使之人。以免,祸乱朝纲,错乱皇家血脉。”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到底是在朝堂筹谋了多年,这个时候,还是有王皇后一党的人站出来说话的。 而且,无论这个穆菀嘉是真还是假,此刻,她都只能是假的。一个占了长子的大皇子都有些难缠了,若是在遇上一个爱屋及乌的三皇子,那可真的是要命了。 若是庆帝为了这个三皇子在坚持些时日,未必到时候就站不住脚跟。他们已经站队了,到时候新帝继位,他们这些站错了队的,那就是头一个被清理的。 于是乎,在劝谏的时候,一个个的不可谓不拼命。 就在这个时候,南诏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尔等还真的是迂腐,单凭借相貌,便可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假,妄读诗书了。” “皇弟有何想法?”看着冒出来的南诏王,虽然有些不悦,但是到底是和他的目的一致,于是,庆帝难得的开口询问了南诏王的意见。 “其实,这事也好办。自始至终,这六公主可是穆贵妃所生。既然大家心存疑虑,那不然,就让这位穆贵妃和六公主,以及一旁的孩子做一个滴血认亲。如此,孰是孰非,自然可以分明了。” 听到这个办法,庆帝即刻下令让人去准备器具。 随后转向了穆菀嘉说着,“嘉儿,莫要怪朕,朕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样,才好让堂堂正正的进入宫中。而我们的孩儿,才可以不被世人所诟病。” “好,但凭皇上做主。”事已至此,只有证明自己是真正的穆菀嘉,才好做接下来的谋划。 不一会儿,额图便带着人拿来了碗,在碗中,盛满了清水。 看了一眼南诏王,元阮阮率先过去,拿起针尖给手指间扎了一下,随后,便看着一滴鲜血滴入了碗中。 随后,穆菀嘉也跟着过去,照着元阮阮的动作,也滴入了一滴鲜血。 就这样,过了片刻,众目睽睽之下,便看见那两滴血,慢慢的融在了一起。如此,也算是验出了穆菀嘉的身份了。 而庆帝,更是激动的走上前,拉起穆菀嘉的手便要宣告她的身份,不过,被王皇后突然的声音给打断了。 “皇上,这水有问题。您看,臣妾的血滴进去,也是可以相融的。难不成,臣妾和六公主也是母女吗?”说着,王皇后便把那碗水拿到了庆帝的跟前。 眼前明晃晃融在一起的血液,可是打了庆帝一巴掌。随后质问着额图道,“额图,怎么回事?”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居然会被人收买。 看着庆帝杀人似的的眼睛,额图知道,这次,庆帝真的是动了杀心。 随后,他便跪在了地上,一副无畏的模样说着,“奴才问心无愧,这谁,是奴才派人去取的不假,但是中间经过了谁的手,届时奴才自然会去探查一番的,还望皇上恕罪。” 看着额图的这幅模样,庆帝打量了许久,终于,还是相信了他,随后吩咐着,“这次,你亲自去取来。若是再有什么问题,那就用你的头来请罪吧。” 听到这个,额图知道,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于是磕头之后,便亲自去找了一只碗来,去了旁边取水。 “皇上,皇后,这次的这碗水,是奴才亲自盛来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说着,额图便把水给放在了桌上,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阮阮。”这次,是庆帝先发话的。 被点名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元阮阮便又上前继续着刚才的动作,把一滴血准确无误的递到了碗中。 别人有疑惑,她是知道的。旁边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母妃。这些日子,她是亲眼见证了母妃如何从当初的苍老,一点一点的变回如今的模样。所以,即便是验证再多次,也不会退缩的。 “嘉儿。”看着元阮阮退下,庆帝又和穆菀嘉说着。 在两人都完成之后,众人的视线,便都被吸引了过去。慢慢的,最终,那两滴血还是融合在了一起。这,也足以证明穆菀嘉的身份了。 “不可能!”王皇后怒斥一声,随后走上前,拿起了一根银针,利落的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入了自己的血液。 不过这次,不管过了多久,王皇后的这滴血,都是自己孤孤单单的在一旁游走,未见丝毫融合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恰恰的说明了穆菀嘉和元阮阮的血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手脚。 看到这一幕,庆帝可谓是高兴极了。其实在刚才发现水有问题的时候,他的心,也是被狠狠的揪了起来的。既怨恨这女子诓骗自己,又埋怨王皇后出来搅局,让自己被迫发现事实的真相。 现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嘉儿,真的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他们的孩子。 这样的认知,让庆帝的精神不由的又好了几分,简直是胜过了世间所有的良药。 看着庆帝和穆菀嘉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此情此景,王皇后又咬着牙说道,“皇上,虽然穆贵妃回来了不假,但是当初,您可以亲眼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如今,突然又出现,还请皇上三思,切勿混淆皇家血脉。” 听到这个,庆帝看了一眼一旁的元阮阮,这次倒也没有什么阻拦,便答应了下来,“嘉儿。” 话没说出来,但是聪明如穆菀嘉,岂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带着元麟来到了那个碗前,随后拿起银针来,一气呵成的扎了下去,下一秒,便有鲜血滴落了进去。 接下来,又是煎熬的等待中。 不光是王皇后等人,就连一旁的穆菀嘉和元阮阮,也都屏住了呼吸。要知道,在她们相认之后,不过是凭借着长相,还有对凤族的信任,此番验证,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索性也没有让人久等。不多时,便看到元麟的血液,避过了王皇后的,也成功的和穆菀嘉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结果,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而庆帝,更是高兴的无以言表。王皇后的脸,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了,但是仍旧十分扭曲,充满了怨毒。 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筹谋的一切,在这个女人回来之后,都将会有变化。 “皇后,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高兴之后,庆帝不悦的看向了王皇后,心中暗自责怪她的提议,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怀疑嘉儿。 “恭喜皇上,喜得佳人。”咬碎了一口银牙,王皇后只能俯身祝贺。 不得不说,对于王皇后的行动,庆帝还是很满意的。摆摆手道,“罢了,皇后也是为了国本考量。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宫吧。” 不过,庆帝想要把事情揭过去,穆菀嘉可不会这么轻易做的。事到如今,她和王皇后之间,再也不是简单的争宠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有把王皇后的罪行给揭发了,才好让庆帝在日后,无法包庇。也会让二皇子,身上多了诟病。 “启禀皇上,臣妾有冤,还请皇上明察。”说着,便跪在了那里。 第一百章 交锋落败,庆帝生疑 这样的行为,让庆帝有些不悦。王皇后是他的皇后,若是她德行有亏,自己也会面上无光的。于是乎,庆帝上前,试图把穆菀嘉给搀扶起来,嘴上安抚着,“嘉儿一路舟车劳顿的,身子定然劳累了不少。放心,不管是什么,等你日后休息好了在说于朕听。到时候,朕定然会替你收拾那些人的。” 这样的承诺,对于帝王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但是对于穆菀嘉来说,却远远不够。她执拗的跪在那里,未有丝毫的动作。 而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元阮阮和元麟也跟着跪在了旁边,这一副架势,怕是要死磕到底了。 而这幅模样的穆菀嘉,庆帝终于还是妥协了。他知道,依照穆菀嘉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也罢,左右这江山,也是给他们儿子的。提前清扫了障碍,也算是弥补他对穆菀嘉母子的亏欠了吧。 于是,无奈的叹息着,“嘉儿,你说吧。朕,定然会为你们母子主持公道的。” “谢皇上隆恩。”叩谢之后,便起身招呼着,带了一个嬷嬷上来。 看到这位嬷嬷,王皇后的眼神不由的发送了变化。而这样细微的变化,便被穆菀嘉给观察到了。 “想必这个人,皇后一定还有印象的吧。” “当然,当初,这位嬷嬷便是本宫指给你接生的稳婆,有何不妥。”看着六婆,王皇后心中一片慌乱,但是却在强装着镇定。 虽然当初自己确实联合了六婆,但是说到底,也是穆菀嘉时运不济。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出事了。说起来,也是怪她命不好。再说了,即便这么多年六婆失去了踪迹让自己无法灭口,但是六婆的家人,可都攥在了自己的手里,想她也不敢乱说话的。 这样想着,王皇后的底气也稍微足了几分。 “呵,有何不妥,皇后娘娘当真是敢问,如此,不若就让这位六婆来说吧。”说着,便把身旁的六婆给推了出来。 接下来,便从这位嬷嬷的口中,听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原来,依照王皇后原定的计划,是在穆菀嘉生产当日,无论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一律悄悄处置了,就说生下来是个死胎。到时候穆贵妃刚生产,身子虚弱,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定然不会好过的。到时候,在让六婆配上一味药方,足以让穆贵妃的身子一日一日的衰败下去,最终香消玉损。 可是,这个计划,居然被突发状况给打破了。 当初,原定的穆贵妃是在月初的时候生产。临近生产日的时候,六婆特意寻了一个借口出宫,只想着晚些回来,这样,也好拖延下时间。 都知晓女子生产时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若是穆菀嘉福薄,自己难产而亡,也就用不上之后的手段了。 就在六婆出宫不久,穆贵妃便发动了。等待六婆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穆贵妃,已经连同刚出生的孩儿,一同离开了人世间。 六婆刚说完,王皇后便大声怒骂着,“大胆,污蔑皇后,你可知是什么罪?如此荒谬之事,你也敢拿来分说,当真是想牵连族人吗?” 听到这个,原本还低着头的六婆,瞬间抬起头来,只是这脸上,哪有一丝惧怕。 只见六婆回顶道,“事到如今,皇后娘娘还想拿奴婢的族人威胁吗?事实便是如此,奴婢没有偏袒分毫,也没有污蔑谁去。” 这话,可把王皇后给听的个云里雾里。 不过,眼下也不是思量六婆话中意思的时候,只见她的在衣袖中狠掐了自己一把,随后眼泪便溢满了眼眶,泪眼朦胧的看向了庆帝,委屈的诉说着,“皇上明鉴啊,臣妾已经是皇后了,何以要对穆贵妃下手。再者说来,这些年来,臣妾对六公主,您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宽厚的,哪里能够向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手呢。” 说完,便跪在了底下,肩膀不时的抽动着,以示冤屈。 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二皇子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说着,“父皇,皇弟回来,儿臣很是喜悦。想来穆贵妃离宫多年,定然也是受了奸人的挑唆,要不然,也不会误会了母后。想必穆贵妃一路舟车劳顿的也疲乏了,不若先回宫中歇息,待日后,在理清楚误会也不迟。”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就连完颜珺都有些佩服了。原本的加害变成了误会,这可真的是颠倒黑白啊。 “二皇子话说的可真的是轻巧啊,误会,误会能够让本宫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误会,能够让我的女儿,多年见不到自己的母亲!误会能够让皇上与自己的孩子分别多年!”一字一句的,穆菀嘉可是一点也都没有客气,句句直逼。 “对于贵母妃的遭遇,儿臣深表遗憾。但是这些事情,仅仅凭借这个刁奴的一言之词,就安在我母后的身上,也着实有些牵强。因此,儿臣提议,日后一定要重查当年之事,还贵母妃一个公道。”二皇子说的一派凌然,似乎真的是在为穆菀嘉着想一般。 庆帝没有说话,他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如果嘉儿没有其他的证据,是不会揪着不放的。既然觉得了要换她一个公道,那不然就在这里结束吧。 果然,二皇子的话音刚落,那边完颜珺便押解着一个人走了上来。这个人,可是让王皇后的脸色大变。 说起来的话,这也应该是个死人了。这个人,便是当初王皇后安排在穆菀嘉身边的一枚棋子,需要在穆菀嘉生产的时候发挥作用的。 而这个人,就连六婆都是不知道的。当初穆菀嘉难产而亡,说起来,和这个人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应当也是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吧。”看着脸色铁青的王皇后,穆菀嘉开心的询问着。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午夜梦回中,她也是梦到过的。虽说当初自己对腹中的孩子因为庆帝的缘由,并不是多么的期待。但是,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无论如何,也有了感情。 但是,在自己生产那天,看着嬷嬷抱过来的婴儿,瘦瘦的,小小的,蜷缩在了襁褓里。如果不是浑身发紫的样子,还真的不知道,他连睁开眼看一眼这个世界都无法做到了。 当时的穆菀嘉,真的是伤痛极了。在回到灵鹫谷的刚开始,对于女儿的想念,还有对于失去孩子的哀思,一度让她差点无法撑下来。 如今,看着王皇后的那张脸,还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你在说什么,本宫不知道。” “好,那就让我来给皇后娘娘提提醒。这个人,便是当初我身边的宫女,采荷。皇后娘娘真的是好手段啊,连我从宫外带进去的人,都能够收买,不得不让人佩服。” “贵母妃,慎言!”二皇子警告道。 “好,采荷,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说完,穆菀嘉便冷眼看着王皇后那对母子。 “回禀皇上的话,奴婢贱民采荷,当初,是穆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那天,六婆嬷嬷刚出宫,奴婢便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在穆贵妃的安胎药中下了催产药,因此,才导致贵妃娘娘提前生产的。”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支龙凤簪来,由额图,递到了庆帝的跟前。 看到这个,王皇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刚看一眼,庆帝便认了出来,这支龙凤簪,便是当初王皇后初入府时,自己赠与她的。若是旁的,倒是可以说是偷盗所得。只是这龙凤簪太过于珍贵,往日,王皇后便是连佩戴都舍不得的,定然要束之高阁收藏起来,哪里会放到寻常处被人给摸了去。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这个龙凤簪,是王皇后自己,赏了出去。 看着王皇后的动作,庆帝开口问道,“皇后,为什么?” 听到这个,王皇后睁开眼睛,神色平静的看向了庆帝,道,“为什么?臣妾也想问为什么啊。当初,在大婚之夜,是皇上您,亲自将这龙凤簪别在了臣妾的头上,还说:此生永不相负。但是,这样的承诺,在穆菀嘉这个贱人出现之后,便全然被抛到了脑后。臣妾如何能够不怨,如何能够不恨。” 听到这个,庆帝久久没有说话。王皇后的话,也让他想起来当初的那个新婚之夜。说起来,王皇后也是自己亲自定下的。虽然有些原因是因为太师府的势力,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心悦于这个满身才情的女子。 即便是在后来,他遇到了穆菀嘉,对于王皇后,也从来没有动过废黜的心思。因为,在他的心中,当初和王皇后的那份情愫,终究是不一般的。 “母后,你在说什么啊。”眼看着庆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二皇子赶忙过来,想要拦下王皇后。 “让你母后说。”庆帝说道。 听到这个,王皇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庆帝在给自己最后遗言的机会了,而现在那对母子回来了,自己的儿子,已然没有了希望。 于是乎,也便畅所欲言了起来,“多谢皇上成全。” 说完,便站了起来,看向了穆菀嘉,眼神仿佛毒蛇般吐着信子,“穆菀嘉,当初是我算计了你不假,但是你既然能够在那样的算计下全身而退,想来,也定然是有人支持着你的吧。本宫老了,斗不过你了,但是看你的样子,想来这些年在外边过的一定很好吧。若不是看皇上身子不适,想来也是不会出现的吧。” “王皇后,你这信口雌黄的毛病,还真的是越发渐长,你以为你挑拨几句,皇上便会相信了嘛。”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穆菀嘉的余光在打量到庆帝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他脸色的变化。 听到这个,王皇后大笑几声,随后说着,“信于不信的,全凭皇上思虑了。旁的,也就无需我多言了。至于你是否有图谋,届时便可看出来的,终归你是隐藏不住的。” 说完,王皇后便跪在了那里,一言不发,等候庆帝的发落。 “王皇后当初一念之差,铸下打错。念及悔改之意,且,这些年操持后宫有功,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 “谢皇上隆恩。”叩谢的时候,王皇后的嘴角,便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穆菀嘉,你等着! 这样的结果,可谓是出人意料。毕竟在刚才,庆帝的架势,可是要给穆贵妃好好的出气。如此重重的提起,又轻轻的放下,可见,方才王皇后的话,在庆帝跟前起了作用。 一旦怀疑的种子被埋下,一个处理不好,在日后,便可长成参天大树。 “父皇。”一旁的元阮阮想上前说些什么,别身边的穆菀嘉给制止住了。 她知道,今日之事,已经落下了帷幕。在说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刚才王皇后说的那番话。 也怪自己不识男人心,只想着自己当初是凭借着容貌才获得庆帝的心。如今见了,定然不能以那副残破样子。到时候,心疼是有了,但是嫌弃也是真的。 让一个男人对自己倾心,仅仅是凭借他对你的心疼和愧疚是不够的。于是乎,在路上,她便从未停止过服药。 但是她忘记了,一个男人,尤其是庆帝,嫉妒心也是很强烈的。即便是看到了自己过得好,在放心之余,也会想着是如何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的这样好的。 如今,被王皇后这样提起来,想必在庆帝的心中,定然是认定自己和什么人有苟合了吧。 在她沉思的时候,突然庆帝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伸出手来,想要牵着穆菀嘉一同走向御驾。不过,这样的动作却没有得到穆菀嘉的配合。 只见她直接给了庆帝一个白眼,随后便转身走向了自己来时的马车,随后便利落的上车,对不远处的庆帝,视若无睹。 穆菀嘉知道,若想赢回庆帝的心,百依百顺是没有用的。 第一百零一章 南诏王深夜造访朝夕宫 今日,是穆菀嘉第一次回归,而且,还是庆帝以如此大的阵仗给迎回来的。按道理来说,在处理完政务之后,庆帝便应该急不可耐的来到朝夕宫看望他思念多年的穆贵妃了。 但是,现如今,已经到了子时了。而本应该早早出现的庆帝,在回宫之后的一句政务繁忙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看着一脸愁容的母妃,元阮阮走上前去,试图安慰一下穆菀嘉说着,“母妃,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想必父皇,也不过是一时想左罢了。这么多年来,母妃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那可是无人可比的。” 其实这话,也不用元阮阮说,毕竟单看这保存完好的朝夕宫,便可知道在庆帝心中,穆菀嘉,一直是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听到元阮阮的安抚,穆菀嘉咧着嘴尽力的笑了笑。她的女儿,还是太过于天真了。有时候,在意,也是一把双刃剑。庆帝的占有欲,她比谁都清楚。表面上的大度,终究是掩饰不了多久。 不过这话,她没有和女儿说,怕她担心,安抚着说道,“嗯,母妃知晓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这段日子,也委屈你了。” “好,那阮阮便先休息去了。若是母妃睡不着,可差人来喊我,我就在隔壁。”看着母妃一副想要自己待着的模样,思虑了一下,元阮阮觉得还是给母妃一个私人空间吧。 不过,就在她刚离开不久之后,荒凉了多年的朝夕宫,倒是迎来了稀客,南诏王。 刚开始的慌乱,在看清楚人是谁之后,便冷静了下来。不过,却少了南诏王所希冀的那股子喜悦,多了些许的冷淡。而这个反应,并不是南诏王想看到的。 “王爷这是做什么?三更半夜的,若是被皇上发现,可就不好了。”看着关好门之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南诏王,穆菀嘉着急的说着,希望能够逼停他的脚步。 但是,看南诏王的样子,似乎是没有什么成效。不过,在走到穆菀嘉一步距离的时候,倒也停了下来。 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今日在城门口,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尽可能的不看向穆菀嘉。 虽然皇后和庆帝那边都有怀疑,但是在自己这里,从穆菀嘉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确认了,这个人,便是他的嘉儿。 在烛火的映照下,他贪婪的看着,看着她那精致的眉眼,看着她那愠怒的神情,往日的一点一滴,不自觉的,都涌上了他的心头。感觉两人虽然分开了多年,但是那种熟悉感,似乎又在昨日才见过一般。 就这样痴痴的看了好久,南诏王才开口说着,“嘉儿,你回来,为何不告诉我?” 言语间,一股子幽怨,仿佛被抛弃多年的人,是他一样。 听到这个,穆菀嘉笑的有些勉强,不自觉的掉转过头去,有些哀怨的说着,“告诉你,告诉你又能如何。该面对的,不仍旧还是需要面对吗。” “嘉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怪我,对吗?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朝局大半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下,很快,我们便能够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呵,我们想要的生活,我看,是王爷想要的生活吧。”不知道是南诏王那句话刺激到她了,原本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变炸毛了起来。 “嘉儿,你在说什么啊。”而对于穆菀嘉的反应,南诏王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哼,我在说什么,想必王爷很是清楚的。我穆菀嘉算什么,不过是从一个人的后宫,到另一个人的后宫罢了。与其被后人诟病,还不如就这样,了却一生呢。” “嘉儿,我怎么会如此待你呢。你放心,到时候大业成功,我便会让我儿子继位,到时候,你我之间,便做着这人世间最让人羡慕的佳侣。”说着,南诏王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穆菀嘉,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回应。 不过,很快他便要失望了。若是当年的穆菀嘉,兴许还真的会同意。但是时过境迁,穆菀嘉的心境,也早已经发生了变化。更何况,她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再续前缘的。 不过,聪明如她,怎么会直接拒绝呢。 在南诏王的目光中,她也面怀希冀,不过很快,眼神便落寞了些。 “怎么,嘉儿可是有什么顾虑?”看到穆菀嘉的反应,南诏王也顾不上什么,伸出手来,扶着穆菀嘉的肩问道。 “王爷,你我之间,还是作罢了吧。”犹豫着,穆菀嘉说着。 “嘉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若是有什么顾虑,你大可说来,我为你解困便是。” 听到这话,穆菀嘉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打量着南诏王,似乎是在确认着南诏王的诚意。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说着,“好,既然这样,那我便不便相瞒了。这次回来,我便是为了我的儿子,麟儿的。这个孩子,我亏欠了他太多。”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穆菀嘉相信,依照南诏王的聪慧,定然是能够明白的。 果不其然,自己的话音刚落,那边南诏王抱着自己的手便放了下来,满眼的不能相信,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这样的变化,穆菀嘉怎么能够看不出来呢。于是乎,她哭笑一声,莲步轻移到了旁边,冷硬的送客,“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本宫便当做从未见到过王爷。” “你当真要如此做吗?和本王在一起,你的孩子,本王也会视如己出,许他一世荣华富贵。在本王的照拂下,丝毫不会逊色坐上那个位置的啊。” 这话,如果没有元阮阮前世的下场,或许,穆菀嘉还能信上几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样的承诺,在权利谋算之间,恐怕没有任何的余地。 “王爷当真会说笑,若是王爷大业所成,到时候,我儿不过是前朝欲孽罢了。他活着的一天,王爷恐怕都会担忧一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到时候我儿便会是王爷的心病,恨不能早日处之而后快了吧。” “怎么会,那是你的孩子,自然也算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待他,定然会如亲子,你大可相信本王。”南诏王还有些不死心的说着。 “好,嘉儿信王爷。既然是亲子,那何不让我的麟儿,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因着嘉儿与王爷的关系,相信麟儿也会让王爷的孩子享尽荣华。”她把这话,又送给了南诏王。 这话说完,南诏王明显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来之前他就想到了穆菀嘉此次回来的用意,只是没想到,居然如此坚定。 到底是多年旧爱,他在一起确认着,“嘉儿,当真要如此吗?你知道的,即便是庆帝属意与你,你的胜算,也不会很大的。” “那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你我之间,各凭本事吧。” “皇上驾到!” 就在两个人眼神对峙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吟唱。原来,是安耐不住的庆帝过来了。 等庆帝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副美人灯下垂泪的模样,看的庆帝,是一阵心疼,连忙走上前把人揽在了怀中,擦拭着穆菀嘉脸上的泪痕。 不过,这样的行为,可丝毫没有换来穆菀嘉丝毫的目光,反而是别扭的把身子给转了过去,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额图见了,连忙带人下去,关好门,把空间留给屋内的两人独处。 “爱妃这是怎么了,朕不过是公务繁忙所以来的晚了些,难不成,爱妃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朕了嘛?”到底是心中介怀,庆帝这话,都不和当年似的那般软了。 可是穆菀嘉也不是好拿捏的,在面对庆帝故作不满的问话下,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模样,只是到底,是说话了,“哼,公务繁忙,少拿这些来诓骗嘉儿了。皇上当嘉儿是傻的,也是嘉儿异想天开,还以为在皇上心中,嘉儿是不一样的。因此在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着机会逃出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回到了京都。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话说了半截,便又开始忍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这看的庆帝,心中仿佛蚂蚁爬过一样。于是连忙又把人抱在了怀中,忍不住的安慰着,“是朕不好,朕不该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嘉儿,朕不过是因为太在意你罢了。至于皇后,你放心,即便她出了宫门,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在朕的宫中,你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其实这一天,庆帝也并不好过。确实,他并没有在批阅奏折。但是满心满眼想着的,却是王皇后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王皇后说,嘉儿这些年,在外边过的很好。这点,在看到穆菀嘉光彩照人的出现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这个准备。 但是,庆帝并不在乎。想当初,穆菀嘉怀有南诏王骨肉的时候,自己都能够接纳,又怎么会介意这个呢。 真正让他不悦的,是王皇后的另一句话。她说,若不是现如今自己的身子落败,随时有撒手归西的可能,恐怕,穆菀嘉也不会出现的吧。 人到了最后关头,总是容易思虑。尤其是帝王,他给可以,但是若是别人若是谋算着,那可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早就想去看望穆菀嘉,但是却一直犹豫着。 坐在庆帝的怀中,穆菀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主动的说了起来,“皇上,嘉儿知道,今日皇后说的话,皇上定然是听进去了。” “朕没有。”庆帝极力否认着。 “没关系的,当初嘉儿进宫前,皇上曾经和嘉儿说过。说,此生,生不同衾死同穴,嘉儿想,这便是夫妇一体的关系了吧。因此,虽然这么多年来未在皇上跟前陪伴,但是对皇上的思念,却从未停止过。有些事情,皇上信与不信,嘉儿都要和皇上说,以免你我,夫妇离心。” 说完,便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给一一说明了出来。 “当年,我生下麟儿之后,看到麟儿浑身青紫没有呼吸,一瞬间便急火攻心,在加上产后体质虚弱,便直接晕了过去。在醒过来的时候,便看见眼前的情景发生了变化。” 穆菀嘉是在噩梦中惊醒的,梦中,她看到了自己辛苦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生下的孩儿,居然没有了生气。 待到她睁开眼睛之后,便看到自己在一处简陋的屋舍中。她挣扎着起身,奇怪的是,身子除了有些虚弱,但是却没有那种产后该有的难受。 在自己起身的过程中,由于有些动静,不一会儿,便又丫鬟从外边进来。看到她苏醒之后,似乎很是惊讶,对着门外的人喊了几声,便过来把自己给摁了下去。 那力气,可不是寻常丫鬟该有的。见挣扎不过,索性她便躺了下来,静静的等着来人。 倒是没叫她多等,不一会儿,便见着有人进来了,而来的人,却让穆菀嘉大吃一惊,她惊讶的喊着,“父亲!” 她看着走向自己的人,满眼的疑虑,不能相信,好端端的,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 父女两就这样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大夫进行检查。多番确认之后,才表示没有丝毫的问题。 待人都离开之后,父女两才开始说话。 “父亲,这是为何?”迫不及待的,穆菀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嘉儿,你和孩子,都遭了别人的暗算,若不是为父提前为你筹谋,恐怕,就真的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穆老爷一副担忧的模样。 “可是,我这样突然离开,皇上那边,定然会记挂的。”说着,穆菀嘉便要起身下床。 不过这次,倒没有那么容易了。由于身子虚弱,一个趔趄,若不是穆老爷扶住,恐怕要倒在地上了。 在扶着穆菀嘉重新坐下之后,穆老爷才重新说着,“嘉儿,皇上那边,你就无需担心了。现如今,在庆国,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既然已经从那深宫中出来了,日后,便和孩子安心的住在这里。别的,也无需多虑了。” 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零二章 震惊,元麟封为了景炎王 听到这里,庆帝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父亲,为何要这么做?” 也不怪庆帝会有此疑问,毕竟在当时,因为穆菀嘉的身份,当时的穆府,可谓是一日千里。京都的朝臣,哪个敢不给穆府让行,可谓是风头无两。 越是这样,对于穆府来说,越是要保住穆菀嘉的身份。若是当初穆菀嘉没有离开,孩子也好好的,或许,穆菀嘉的身份能够在上一个台阶,成为皇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样的机会,在穆老爷把穆菀嘉带走之后,便一切都没有了可能。 “是啊,当初嘉儿也很是疑惑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父亲要把我带走,而且一关,便是这么多年。” 思绪回到当初。 自从那日自己醒过来穆老爷出现过一次,在那之后,穆老爷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围绕在穆菀嘉身边的,也都是些下人。至于自己的孩子,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 一日又一日的待下去,即便是府中尽心照料着她的膳食,穆菀嘉还是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了下去。终于,在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 那日,她打翻了丫鬟送来的所有膳食,一地狼藉之下,她咆哮着威胁道,“放我出去,不然,我便在也不会吃一口东西。” 但是这样的威胁,并没有被其他人放在眼里。毕竟,在下人的眼中,所谓的绝食,在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身上,并不太可能实现。更何况,在穆老爷离开的时候也吩咐了,只要人活着便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菀嘉的威胁,便没有了丝毫的威慑力。 面对着她的咆哮,下人只是波澜不惊的打扫着残羹,然后在下一个餐点的时候,照例送上了饭菜。而穆菀嘉是否享用,并不会有人劝说。 看到这一幕,穆菀嘉知道,自己需要动真格的了,于是乎,也不在闹了,只是平静的躺着,无论下人送上来什么,最后都是原封不动的拿了下去。 终于,在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多日水米未进的穆菀嘉,神志都有些恍惚了。她知道,自己快胜利了,尽管身体早已经坚持不住了,她还是在告诉自己要坚持着。 果然,就在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下人带着穆老爷匆匆的赶来了。等着带来的大夫喂完药之后,穆菀嘉才稍稍恢复了些。 “你到底要做什么?”终归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女儿,哪里能够真的狠下心来。 “父亲,我要离开。”挣扎着起来,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遭到了穆老爷的拒绝。 “为什么?”她不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关起来。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以后不要在这样做了,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不会在有人阻拦你了。” 看着绝情的穆老爷,穆菀嘉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出去,恐怕是没有希望了,于是乎,她又换了一个要求,“好,我不出去了。只是我的孩子,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若是连这个要求都无法答应的话,那父亲,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好了。” 看着一脸坚决的穆菀嘉,穆老爷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从那天开始,还在襁褓中的元麟便被送了过来。虽然只能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但也算是乐的自在。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但是就在前阵子,突然来了人,把穆菀嘉母子接了出去。还未顾得上欣赏沿路阔别多年的景色,便被匆匆的带到了一个府邸。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面,居然是在穆老爷的临终前。 吊着一口气的穆老爷,在看到穆菀嘉之后,眉眼都和善了起来,费力的向她招手,示意穆菀嘉过去。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心中有过埋怨,但是看到这一幕,到底还是有些不忍,拖着脚步,终于,还是来到了父亲的床边。看着父亲眼中那慈爱的目光,忍不住的,她还是哭了起来。 随后,便听到穆老爷说道,“嘉儿,父亲对不住你。当初,穆家分权,父亲被算计,没有丝毫的着落。一时想左了,想着穆家能有今日,不过是因为我女儿的荣耀。如今,居然要把我给赶出来,当下自然难以平复。因着内心的愤恨,这才把你给偷偷带了出来,一关,便是这么多年。如今,父亲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你也可放心了。” 听到这个,一时之间,穆菀嘉心中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为什么要囚禁自己,这个问题,她想了多年,但是都没有一个答案。事到如今,才终于知道了缘由。 恨吗?恨的吧,父亲为了自己的私愤,而把怨气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看到父亲如今的模样,她也有些恨不起来了。尽管是把她给关了起来,但是这么多年来,除了不让她出门,其余该给的,能给的,他都给了自己。这样,也算是一种弥补了吧。 看着父亲睁着的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缓缓的,穆菀嘉伸出手来,轻轻的覆了上去,嘴里默念着:父亲,我原谅你了。 等到穆菀嘉说完这些,在抬起头的时候,便又是满眼的泪水了。她一把回报住了庆帝,委屈的哭诉着,“皇上,如今,嘉儿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说实话,若是别人的话,这番说辞,可能真的是漏洞百出的。但是因为是穆菀嘉,庆帝知道,她才不会想要骗自己呢。或许,就想她自己说的那样,当初,好歹有穆府做为依靠。但是现在的穆府,可是衰败的不成样子,在加上当初穆老爷的做法,可谓是把穆府给得罪了个彻底。 若是穆菀嘉在这个时候回去,别说什么好的待遇了,怕是不被打出去就不错了。 这样想着,原本对穆菀嘉的疑虑便少了几分。甚至于,庆帝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不该那样想的。 而一个帝王是不会道歉的,他补偿的方式,最是干脆利落。 于是乎,一夜过后,刚刚回宫的穆贵妃,便一跃成为了穆皇贵妃,位同副后。而三皇子,破天荒的成为了三位皇子中第一个被封王的人,称为:景炎王。 这样的事情,一大早的,便传遍了朝野,甚至于,在宫中禁足的王皇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等到二皇子下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满地狼藉的模样。他淡定的挥挥手,让收拾的宫人下去,然后才来到王皇后跟前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安康。” “嗯。”心情不好的王皇后,不冷不热的回复了一句。 “母后,这一大早的,何事如此大动肝火。” “还能有何事,封王这么大的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的吧。皇上居然真的做的出来,对她的儿子,就如此偏爱。”说完,要不是手边早已没有了东西,恐怕还是忍不住的要砸下去的。 不过饶是如此,气不过的,还是用手重重的捶打着桌面,以此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当初自己把那龙凤簪赏赐给了那个宫女,便是以此,来嘲讽自己多年的美梦。 但是即便是如此,到底是年少夫妻,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册封那个贱人为皇贵妃也就算了,毕竟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当初在穆菀嘉孕期的时候,庆帝就和自己说过,若是这一胎为男婴,便册封穆菀嘉为皇贵妃。也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穆菀嘉。 因此,对于这个消息,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王皇后并不会多做计较。 唯一让王皇后在意的,是庆帝居然直接越过了前边的大皇子和自己的二皇子,直接把三皇子封王。要知道,那三皇子不过是才十岁,而且还是刚从宫外回来。即便是要补偿,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动作。 要知道,皇子封王,那可是要有功绩在身的。即便是已经在朝堂中沉浮了几年的大皇子和自己的二皇子,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凭什么她穆菀嘉的儿子,一回来就破例了呢。 庆帝这样做的目的,难免不让人猜测其中的用意。直观的来讲,便是为了穆菀嘉的儿子在铺路。做什么,自然是为了继位做准备的。 这个结论,才让王皇后如此大动肝火。 不过,不同于王皇后的气愤,身边的二皇子,倒是气定神闲的很。看着王皇后那般气愤,他反而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颇有兴致的品鉴着茶水,丝毫不见慌乱。 看到自家儿子的这幅模样,王皇后的火气跟甚了,怒其不争的斥责着,“皇儿,事到如今,你还有闲工夫坐在这里喝茶水。就拍摄到时候做个闲散王爷,在被挑一块贫瘠的地方做番地,这样的日子,恐怕少不了,你倒也不必提前适应。” 被王皇后这样讽刺着,二皇子也不急,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随后才说着,“母后,其实这件事情,儿臣倒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说。”王皇后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常言道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倚,看那皇贵妃眼前的架势,说不定只是海市蜃楼,稍有不慎,便会烟消云散了。” “这话这么说?”这话,听的王皇后云里雾里的,不是很明白。不过听起来,似乎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急忙追问着,丝毫不见往日的沉稳。 没办法,对上穆菀嘉,一向沉稳的王皇后,也失去了往日的果决。若说有一个人是王皇后心中永远的伤疤,那这个人,便是穆菀嘉了。 是穆菀嘉,抢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地位。现如今,她的儿子还要来抢走自己儿子的荣耀。这口气,她如何能够咽下。 看着母后急切的样子,二皇子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才说着,“母后,稍安勿躁。在这个时候,越是着急,越是容易自乱阵脚。到时候,再多的谋算,也会功亏一篑的。这话,原本还是您教导儿臣的。如今,怎的自己忘记了呢” 听到这个,才让王皇后已经慌乱的理智稍微拉回了些。 待王皇后缓和下来之后,二皇子才又重新说道,“其实,现如今,各方势力对于储位的争夺,已经可以说是浮出水面了。父皇身子每况愈下,大家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不在遮掩。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多了一方新势力的加入,而这个人,却独独的被父皇捧了起来,成为最有力的竞争者。母后你说,大家还能够冷静吗?” 听到这个王皇后略微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个时候景炎王的出现,便是打破了原本平衡的局面。由于庆帝的支持,变的一家独大。 而这个时候,原本争夺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拧成一股绳,去对付这个最有可能的。遗诏算什么,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南诏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嘛。 若是在这个时候,己方隔岸观火,保存实力,那等到那几个人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那么,便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了。 想到这个,郁结了一上午的王皇后,终于展露出了笑容来。对着二皇子说着,“还是皇儿思虑周全,母后有些着急了。” “嗯,这段日子在宫中,就要委屈母后了。待日后出去了,皇贵妃那边,母后也尽可能的避其锋芒,也嘱咐其他的妃子,对她迎合些。这样,也好麻痹对方,让皇贵妃以为,自己完全的掌握了后宫,到时候,难免得意起来。” 听到这个,王皇后咬牙切齿的说着,“就让那个贱人在得意一阵子吧,等到我们夺取了大权,本宫会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是自然,到时候那皇贵妃是什么下场,可不就全凭借母后的心情了。”看着母后终于变的正常了,二皇子也放心了下来。 最后交代了几句,便如同来时那般,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一百零三章 赢得帝心,步步深入 今日的早朝,可谓是充满了硝烟。 刚十岁便被封王,而且还无任何的建树,这样的事情,可谓是闻所未闻。在各方势力的授权下,原本的暗流涌动的朝堂,因着景炎王这颗石子的加入,顿时便沸腾了起来。 坐在首位的庆帝,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打断,任凭他们吵去。 “来,麟儿,到父皇这边来。”看着在底下昏昏欲睡的景炎王,庆帝心疼的招手道。 而随着庆帝的话,景炎王也毫不顾忌的走了上去。顺着庆帝的手势,便坐在了龙椅上打起了瞌睡。 而这一幕,成功的让底下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闭上了嘴。私下里也就罢了,但是这是在朝堂上。更何况,虽然群臣一直在争论,但是争论的中心,却是此刻在龙椅上酣睡的小儿,也就是如今的景炎王。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了,一旦出现了共同的敌人,那么,也未尝不可合作一下。 于是乎,一个白眉长须的文官率先站了出来,一脸的不忿,说着,“皇上,可否让景炎王下来说话,这番举动,恐有些不妥。若是无法上朝,也可叫皇贵妃接回去,这样,也就不必辛劳了。” 听到这个,庆帝的眼睛瞬间眯起来了。这话说的,可是丝毫都没有留有分毫的情面。话里话外,无不说着景炎王德不配位,自己给了这样的封号,是由于皇贵妃的缘故。 这完全,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了。 看着庆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另外一个文臣也站出来附和着,“启奏皇上,三皇子年纪尚小,且并无所建树。贸然晋封,恐于礼不合。再者说来,三皇子之上,大皇子和二皇子尚存。若要封号,还是要长幼有序,论功行赏。”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论是从长幼还是功绩来看,三皇子第一个被册封,那是完全不够资格的。 二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是把庆帝给说成了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君了。 只见庆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把一旁安睡的元麟都给拍醒来了。 随后,便听见庆帝怒气滔天的说着,“朕既然已经下了圣旨,就绝无更改的可能性。二位大臣日后还是要记得,三皇子如今,可是景炎王。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朕只有安排,就无需各位大臣在这里着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自然是在明确不过,直白点是,就已经是宣告了储君的人选了。 这哪里使得,于是乎,在那位长须老者的带头下,便有一干大臣跪在了殿外,扬言,若是庆帝不收回成命,他们便长跪不起。 这一行为,又惹得庆帝大怒,直接便扬长而去,离开了擎宸殿。 等到穆菀嘉和元阮阮见到的时候,便看到了庆帝那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了。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 穆菀嘉先一步上前,搀扶着庆帝坐下之后,有些担心的询问着,“皇上,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穆菀嘉,庆帝的心才稍微缓和了些,不过想到那些大臣,仍旧是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在看到元阮阮之后,便更加的烦躁了。 初时还能因为着穆菀嘉的缘故,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会待她好的。但是现在,他有了麟儿,而这个元阮阮是谁的孩子,他心中一清二楚。 尤其是如今在朝堂中南诏王的势力也是日益扩大,看着元阮阮,便更加的不耐烦了起来。 但是有些话,他也不能说的太过于直白,于是委婉的说着,“阮阮啊,之前你入住将军府,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如今,你母妃也回来了。你不若到将军府在住一阵子,到时候在回来,也不会教人诟病。” 这样的转变,还是让元阮阮没有想到的。 不过,很快她便脑子转了过来。看来,这是因着南诏王,看自己碍眼了。不过,这样也好、刚好自己这几日想着该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宫呢,这就有了现成的了。 不过,即便是正中下怀,元阮阮依旧表现出来一副不舍的模样说着,“看来,母妃一回来,父皇便嫌弃阮阮碍眼了。罢了,那女儿就懂事些,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元阮阮背地里朝自己使眼色,原本想阻拦的穆菀嘉,也改口附和了起来,“嗯,还是皇上思虑周全。将军夫人是臣妾的密友,若是不打招呼便离开了,也甚是不妥。” “嗯,那便明日一早离开吧。”终于,这个碍眼的人要走了,连带着庆帝的呼吸,都感觉顺畅了几分。 随后,穆菀嘉开口说着,“皇上,臣妾斗胆,想要请皇上取消对麟儿的封号。大臣们说的对,麟儿尚且年幼,且无任何的功绩,实难堪当大任。” 说着,便跪了下去。 虽然穆菀嘉表现的极其可怜,但是庆帝却没有丝毫的动作,目光如炬的问道,“这个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要知道,庆帝是刚下朝便过来的。短短时间,穆菀嘉就能把今日朝堂中发生的事情了解清楚,不由的让庆帝有些忌惮。 “还请父皇恕罪,是阮阮说的。”这个时候,旁边的元阮阮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说的?”庆帝有些不能相信。 “是的,方才阮阮是从殿外回来的。这一路上,无不听人议论着今日朝堂之事,说,说父皇是因为母妃,色令智昏,才册封了皇弟。还说,还说......”结结巴巴的,元阮阮话说到一半,便有些忌惮的抬起头看向了庆帝。 只见庆帝的神情更加难看了,加重了声音说着,“还说什么了,你说下去,朕恕你无罪。” “是,他们说,父皇要把皇位传给皇弟。” 话音刚落,一旁的穆菀嘉便一个趔趄,险些晕了过去。反应过来之后才哭诉道,“皇上,他们这是要臣妾的命啊。臣妾的心,日月可鉴,从不敢贪图分毫。若如此,还不如嘉儿在外草草渡过一生,从未回来呢。” 这话,庆帝是极其不爱听的,呵斥着,“嘉儿,胡说什么呢。如今回来了,朕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分毫。朕的皇位,要传给谁,都是朕做主的,哪里轮得到旁人置喙。这些大臣,仗着自己有些功劳,就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如今,还敢威胁真,当真是胆大妄为。咳咳咳,咳咳咳” 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居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只是这一咳嗽,便停不下来了。等到稍微缓和了些,便看到帕子上拿醒目的血迹。看着帕子上的血迹,庆帝的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御医的话来:皇上身子看似好转了许多,但是实则已经无比虚弱。需嘚好好养护,切记情绪的起落。若是在出现咳血的症状,那便回天乏术了。 “父皇,父皇你还好吗?御医,快,宣御医。”一旁的元阮阮看着庆帝呆愣的模样,连忙高喊着。 不过,还不等御医过来,回过神来的庆帝便连忙制止了。就着穆菀嘉的手坐了下来,缓和了许久,才稍微平缓些。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担心的脸,庆帝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如今能做的,便是安排好自己在意之人的路了。 于是乎,他紧紧的握住了穆菀嘉的手,交代着,“嘉儿,你听朕说。朕知道,这皇位,你从来都不在意过。但是,朕思前想后,只有我们的孩儿,才配的上这无比尊荣的位置。所以,朕会去做安排,到时候,这天下,都是麟儿的。” “皇上,你在说什么啊,麟儿不会在意这些的。如今之际,还是你的身子最为重要啊。”看着庆帝那遗言般的嘱咐,穆菀嘉哭红了眼睛。 庆帝吃力的抬起手,抚摸着穆菀嘉的脸颊,有些痴迷的说着,“嘉儿,当初,是朕对不住你。如今,也该好好补偿你了。想必,若是你的孩子,南诏王也定然会支持的。到时候,你我,也都大可放心的离去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的神色一紧,这是,要让母妃去陪葬了。 “皇上,你放心。黄泉路上,嘉儿不会让皇上一个人独行的。”明白了庆帝的意思,穆菀嘉保证着。 听到这个,庆帝满意极了,从锦囊中拿出了一枚丹药服下,不多时,庆帝原本灰败的神色便神奇的好了起来。在过了一会儿,那脸色,甚至于比正常人的还要红润几分。 这样神奇的变化,可算是让一旁的穆菀嘉和元阮阮二人都目瞪口呆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难不成,是情报有误。刚才这一番,是庆帝做样子试探的吗? 不过,倒也没有让她们二人疑惑太久。恢复之后的庆帝,便开口说着,“嘉儿无需惊慌,这枚丹药,是皇家秘药,在身子回天乏术的时候服下,可保月余性命。有些事情,还是要朕在活着的时候做下。只是过后,便要委屈嘉儿了,你可会后悔?” 听到这个,穆菀嘉对上了庆帝的眼睛,坚定的说着,“皇上,当初嘉儿年少无知,错付了旁人。如今和皇上相聚,自然是要时时陪伴。” 这样的情深,是庆帝渴求了一辈子的。如今,虽然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但是他依旧很是满意。留下一句话,便如同来时那般,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说:好,等着朕。 等到庆帝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了穆菀嘉和元阮阮二人时,元阮阮才有些着急的说着,“母妃,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去陪葬吧?” 没办法,刚才穆菀嘉的那副神色,太认真了。 不料,刚才还一脸悲痛的穆菀嘉,瞬间便变化了一张脸,轻轻的擦拭掉脸颊旁的泪水,那动作,优雅极了。 随后才说着,“怎么可能,庆帝对我做下的事情,桩桩件件的,此生我都铭记于心,怎么可能会去为这么个人陪葬。” 虽然那南诏王也并不是什么良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将一切的罪责都加在庆帝的身上。刚才那样,不过是一番演技罢了。 “嗯,那便好。眼下,我们该如何做呢。”放心下来之后,元阮阮开口询问着。 毕竟,帝王心最是难测,现如今,庆帝还有一个月的性命,在这期间,若是只靠一道遗诏,想必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但是若是拉拢大臣,又来的晚了些。毕竟,到了现在的情况,该站队的,也都差不多了。 “当然,是要给麟儿找些助力了。或许,也是时候,去见一下故人了。” 将军府和丞相府,此刻都安静极了。自从那一日穆菀嘉回来之后,便都不约而同的请了病假,连早朝都没有去。 尤其是将军府,更是一头雾水。这么多年来,大将军可是从未有过不去早朝的情况。即便是真的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也是强撑着去上朝的。请假,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不过,下人不知道,将军夫人可清楚的很。于是,她任凭完颜烈把自己关在书房。只当府中没有这个人,从未想过去劝阻。 什么生病,不过是看到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罢了。但是,尽管心中在气,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将军府上上下下这百余口的性命。若是被庆帝知道,完颜烈是因为那位皇贵妃才有如此反常的举动,恐怕,不日,将军府便会被找借口下狱。 皇上的女人,那是谁都能惦记的嘛。 这个时候,突然丫鬟在门外禀报,“夫人,将军那边的膳食,还是没有动。是否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呢?” 没办法,这一日大将军都水米未进,而且又不许旁人进去照料。这样下去,还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听到这个,邝松兰的指尖都不由的握紧。心中暗恨道:完颜烈,你做出这幅样子来是给谁看,难不成,你还指望那穆菀嘉能来看你一眼不成。 这样想着,嘴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话说,“不必了,将军不过是有些劳累了,切莫打扰,让将军多休息便好了。” 听到这个,下人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不过是有些奇怪。往日恩爱的夫妇,如今为何有些生疏了呢。 第一百零四章 破落的穆氏真能起来吗? 灯火辉煌中,完颜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朝夕宫,以这样的场景,见到自己惦念了多年的人。 看着一脸痴呆模样的完颜烈,穆菀嘉莞尔一笑,打趣道,“怎的,本宫脸上是长花了不成,竟惹的大将军都看痴了去。” 这样明显的取笑,惹的完颜烈老脸一红,若不是天色已暗,烛火不明,恐怕还真的是要遮掩不住了。 咳嗽了一声,他给自己打气,随后尽可能的平静的说着,“哪里,只是多年不见,娘娘照比往日,更加明艳罢了。” “呵,真不知道松兰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你如同个木头一般。明明你就很会说话嘛。”说着,又低声的笑了起来,眼见着完颜烈的神色越来越僵,她才终于放过了他。 开口说着,“好了,这次来,本宫是来兑现承诺的。就是不支持大将军,是否还记得那句诺言。” 听到这个,完颜烈苦笑了一声,他如何能够不记得。 当初的穆菀嘉,艳绝京都,一时风头无两。当初的自己,年轻气盛,自然,也会倾覆在穆菀嘉的容色才情之下。在一众追求者中,自己,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便许下了那个承诺:若是你穆菀嘉需要,他完颜烈,必当生死相随。 糙汉子也不会说什么你侬我侬的诗词,只会用这些直白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但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在最后,穆菀嘉居然选择了进宫,成为了庆帝的宠妃。要知道,这个决定,可是震惊了大半京都。要知道,彼时的穆菀嘉,所追求的,一直都是至纯至真的感情。而庆帝能给所有,但是唯独给不了的,便是感情,更何况是唯一了。 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完颜烈,穆菀嘉也不急,就那样坐着,静静的等着一个结果。 过了半晌,便听到完颜烈一声叹息道,“皇贵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皇上把位置交代了景炎王的身上,那我完颜一家,势必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这个,也是他能做出来最大的承诺了。尽管他是大将军,掌管整个完颜家,有些事,也不能全凭他自己做主。一个元阮阮,已经把自己的儿子给绑走了。若是自己在恣意妄为,到时候族中长老,那是断然不能够在容忍下去的。 听到这个,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只见穆菀嘉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便失落了起来。饶是如此,也是一副大度的模样,说着,“有大将军这句话,本宫便可安心了。到时候,麟儿,便仰仗大将军的扶持了。” “皇贵妃娘娘客气了,匡扶正道,是臣,和完颜家终身的使命,永不敢忘。”这话,别看面上说的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是说了和没说一样。 等到完颜烈离开之后,从屋内的一间耳室中,走出来一儒雅男子。到了近处,便可清晰的分辨出来,可不就是陆丞相嘛。 只见他略带痴迷的看向了穆菀嘉,开口建议着,“皇贵妃娘娘,看来,大将军是指望不上了。若是此刻建议皇上下立遗诏,恐怕会引起皇上的疑心来。若是皇上的身子突然出现了意外,到时候,景炎王便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位,而且,还是遭人忌惮的那位。” 说这个,是因为陆丞相不知道庆帝服下秘药的事情,顾虑的,倒也算是合情合理,是真正的为穆菀嘉所打算了。 “嗯,陆丞相所言甚是。本宫带着皇儿回来,本意,是想要让他认祖归宗,不能一直流落在外。谁想到,居然赶上了这个时候。本宫与麟儿,本不想参与这些纷争的,谁想到,皇上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陆丞相,若不然,你替本宫劝阻一下皇上,这国本,还是要慎重啊。” 看到穆菀嘉那副推脱的柔弱样子,更是激发了陆丞相的保护欲,于是保证道,“娘娘放心,景炎王的前程,臣,势必会放在心上的。至于朝堂中势力,倒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那是在景炎王没有回来之前的了。此番娘娘回来,有皇上的宠爱,势必会事半功倍。至于大将军那边,不还有六公主嘛。” “阮阮,这是何意?”穆菀嘉有些不明白。 “想来娘娘是刚回京,还未晓的这京都之事。这完颜烈在坚守原则,但是这完颜家迟早,不还是要交到他儿子的手中嘛。现如今那少将军,对六公主可谓是死心塌地的,若是完颜烈不在了,那这完颜家,也就相当于是我们的了。”短短几句话,就给完颜烈判了死刑。 不过,这穆菀嘉的心,到底是不够狠辣,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着说道,“大将军也不过是坚守祖训罢了,罪不至死。若无敌对,还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了。” 这话,尽管让陆丞相恨的牙痒,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附和着说道,“皇贵妃娘娘说的是,时辰不早了,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传递的,可让御膳房那边的林公公带消息出来。到时候,下官会收到的。” 听到这个,穆菀嘉有些心惊。这陆丞相居然能够在御膳房安插人手,要知道,这古往今来,对于御膳房,历来帝王那都是慎之又慎。毕竟是伺候自己一日三餐,即便是有人试图,也架不住人暗害。 如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陆丞相的势力之大。 不过对此,二人倒是心照不宣。 第二日一早,元阮阮便告别了母妃,从宫中,直接来到了京都的穆氏布庄。 说实话,在来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在母妃传出去世的消息之后,盛极一时的穆家,也就跟着受了牵连。别说什么额外的照顾了,便是连正常的生存,也被早已虎视眈眈的各路商家给围追堵截。 能够苟延残喘保留一个门面下来,也是实属不易了。 不过,饶是如此,元阮阮也没有想到,这布庄,居然能衰败到了这个地步。 先不说什么客流量销售量了,便是连店内的装潢,都有些惨不忍睹了,就连庆帝亲笔题字的牌匾,现如今,也是歪歪扭扭的挂在那里,上边,更是落了无数的灰尘。 而店内的伙计,在看到她进来之后,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今日休息。便又倒在柜台上打起瞌睡来了。 这幅样子,可是看的元阮阮气的不轻。随手从一旁拿了一个家伙事儿,重重的敲打在了柜台上,可是把打瞌睡的掌柜给吓的不轻。 抬眼一瞧,还是刚才的那个姑娘,顿时火气便蹿了上来,随后拿起桌上的尺子,来到元阮阮跟前,叫骂着,“你是疯了不成,没听到和你说的话嘛,今日打烊不做生意。青天白日的,你是来找茬的不成。” 看着掌柜肝火旺盛的样子,元阮阮都有些错觉,错的好像是自己似的。 其实掌柜的也是看元阮阮自己一个姑娘,身旁也没有什么人,所以才觉得好欺负。若是往日,旁的人找上门来,那定然是连声都不敢吭一声的。 看着元阮阮呆愣的样子,掌柜的骂了一句晦气,便推推搡搡的想把人给赶出去。 刚到门口,便受到了阻碍。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去给元阮阮买吃食的完颜珺。看着对方的动作,顿时便要出手,吓得元阮阮赶忙阻拦了下来,这才避免了一桩不幸。 此刻,原本插科打诨的掌柜,在确认了元阮阮的身份之后,正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日,居然会有穆家的人来接管布庄,甚至于,接管的人,居然是当朝六公主。 当初穆贵妃的事情,还真的是不知道这算是个好事还是祸事的开头呢。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嘀咕,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 “张掌柜,不知道这布庄只是今日休息,还是日日都休息呢?” 听到这个,张掌柜有些谄媚的回话,“回六公主的话,只是今日小人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想休息一番,以免传染给顾客,那对咱们布庄的声誉也不好。” 那卑躬屈膝的姿态,和刚才气势汹汹赶人的模样,着实是判若两人。 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既然她元阮阮接管了穆家,这布庄,就是她要打的第一仗。毕竟,这要想真正的接管穆家,可不是凭借自己六公主的身份,也不仅仅是有家主的印章就可以了。 “张掌柜这话说的有意思,我看着布庄内别说伙计了,便是连布匹都还是几年前的样式。上边的灰都有二尺厚了,这样的情况,即便是你张掌柜身子好了,那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吧。” 听着元阮阮阴阳怪气的话,张掌柜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于是,也摆正了自己的姿态,收敛起笑脸,躬身说着,“六公主此行何意,不妨明说了吧。” 既然接管了穆家,想必对穆家的情况也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次来,恐怕也不是为了为难他这个掌柜的。 “好,既然张掌柜问了,那我便说了。这次来,我便是想要重振穆家当年的威望。”说完,便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张掌柜,其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不料,元阮阮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张掌柜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也顾不上害怕了,笑够了,才终于正色问道,“六公主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仅凭借自己的身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趁早回去吧。别说别的,就算是在这条街上,哪怕是门口摆摊卖面的,身后也是有人照拂的。更别说别的了。” 谁料,元阮阮丝毫都没有被这话给吓到,反而轻松一笑的说着,“哪有如何,在这之前,是没有我元阮阮。在这之后,那就让她们只认识元阮阮。” 对于这样的大话,张掌柜只当她是在吹嘘了。毕竟在这之前,也是听过这六公主的,传出来的,多是些不好的名声。撇撇嘴,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看着张掌柜的样子,元阮阮就知道,自己的话,他还是没有相信。无妨,谁让自己之前行事太过于出格,在加上却确实也不是什么易事,还是等到有一定建树了也不迟。 于是,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些画稿。到底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世,有些事情,也更加的有前瞻性。这不,她连夜把日后京都流行的样子,大致画了些出来。比别人快一步,才能掌握动态。 拿到画稿之后,刚开始张掌柜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屑的想着,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有什么创意,最多不过是宫中时新的样子罢了。若是这样,不远处的李记早已经做了出来。 不过,在继续翻看的时候,张掌柜的神情,也越发认真了起来。虽说布庄已经多年未有生意了,但是到底能做上掌柜的,敏锐较一般人还是要强了许多。 这些花样,可谓是在以往的出售方式上,做了大大的革新。 原本在贵族中,便偏爱穿那繁冗的衣饰,以此,来凸显自己的高贵。但是这样的衣服,却极其容易撞衫。毕竟,即便是在别出心裁的设计,能被主流瞧得上眼的,也就那么些个样式,大家很容易的,便会撞衫难免尴尬。 但是在后边的写明的售卖方式上,却针对这一点写出了对应的方案,那便是,货物专供。 这个意思,便是针对夫人们的品阶,在这个品阶的人数上,只制作出一半的衣服。而这样做,就是让大家进行争抢,这样,也算是奠定了穆氏布庄的地位。 只是,这想法不错,但是若是实施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若是前几年还好,毕竟穆家,也算是风头无两。但是现在看来,别说伺候贵族了,便是街边的摊贩,都没有想法来穆氏布庄了。 想到这个,原本洋溢起笑容的张掌柜,瞬间又榻了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布庄开业,居然是南诏王来捧场 不管张掌柜那边是否看好,但是这穆氏布庄,到底是重新操持了起来。而且,还重新选择了地址,就是在那片富饶的南巷。 就在元阮阮这边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的时候,这个消息,也由着各路人马传播开来。对于穆氏重新开张的消息,各方势力,可谓是各有想法。尤其是在受邀之列的夫人们,一个个的更是卯足了劲儿打听,生怕落下什么。 这不,在一个午后,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商议此事。 微胖的,是御史家的夫人,刚坐下不久,便先开口说了起来,“各位夫人,相信你们一定都收到了六公主的帖子了吧。都知道这皇贵妃和将军夫人可是闺中密友,我们自然,也是要去捧场的呀。” “可不是啊,这皇贵妃也是命苦,不过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不,儿女双全,皇上又宠爱至极,可谓是满门荣耀了啊。”一旁的刘夫人也跟着附和着说道。 不过,就是大家以为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从进来便一言不发的邝松兰突然开口发话了,只见她放下了茶杯,略带些惋惜的说着,“诶,说起来,六公主那孩子,我是很喜欢的。但是,不凑巧的,这日子选的,那日我刚好要去护国寺上香。佛祖面前,可不敢怠慢。到时候,各位夫人可要替我,好好的替六公主撑一下场面啊。在此,便谢谢各位夫人了。” 这话一出,让原本还讨论的热烈的夫人们,顿时便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将军夫人壶里,是卖的什么药。 护国寺上香,打量着这是诓骗谁呢。不过,尽管这借口找的假了些,但是却无人敢拆穿。 就这样,原本还在讨论着要搭配些什么首饰去的各位夫人,顿时便转变了话题,一个个的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开始说着自己在那日有着什么样的安排。 听到这些,一旁沉默喝茶的邝松兰,微微垂下了眼帘。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今日,便是穆氏布庄开业的日子。眼看着还没有到时辰,门口便有百姓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毕竟,当初江南救灾的事情,元阮阮可谓是声名大噪。 南诏王回来之后,也是据实已报,并没有任何的隐瞒。在加上京都也有家人在江南,这一来二去的,元阮阮居然在百姓中也有了一定的威望。这不,听到这个穆氏布庄是六公主在执掌,便一个个的自发的过来,想要个凑个热闹,图个吉利。 不同于门口的热闹,屋内的气氛,就有些低沉了。 站在下首的张掌柜,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六公主,便又把头低了下来。其实,在刚开始,他便想到了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只是,他说了,而六公主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执意要开下去。 没办法,他不过是一个掌柜的,有什么话语权。主子要干,那他就只有照做的份儿了。 果不其然,都到了这个时辰了,按道理来说,各位夫人也早该到了。即便是有几个没来的,也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是的,一个人都没有。还真的是无比的冷清。 “六公主,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还开吗?”犹豫着,他还是上前问了出来。 说实话,他倒是不在意,毕竟自己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过是被旁边的掌柜的在笑几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六公主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还闭着眼睛的元阮阮,在听到了他的问话之后,突然睁开眼睛,坚定的说着,“开,自然是要开的。”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六公主的动作,无奈,张掌柜只好跟在了身后。 罢了,她一介公主都不在意,自己又在意什么。 不过,等到打开门之后,意外的,却看到了很多的百姓。虽然没有那些达官贵人,但是好歹也有个人气而,不至于太过荒凉,到也还行。 看着元阮阮出来,等候了许久的百姓兴高采烈的问着,“六公主,什么时候剪彩啊,咱们大伙儿,还等着给您捧场呢。” “是啊是啊,六公主,我们可都等您呢。” 一个人说话了,自然便有其他人迎合着,这场面,倒也和谐。 不过,还是有那刺耳的声音冒了出来。 “六公主,您这布庄的价钱如何啊,看您开在这南巷,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粗布衣,是否能帮得上忙了啊。” “是啊,是啊。” 听到这个,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百姓,一个个的顿时蔫了下来。甚至于刚才满心欢喜的说着要给六公主捧场的人,也不着急的捏紧了荷包。 是了,他们是什么人啊,手中能有几个银钱。若是往常,这南巷,他们是万万不敢来的。别说是买了,怕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呀。 原本还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只想着能够添添人气,热闹热闹的。先被人提起来,一个个的都心虚了起来。 看到这个,元阮阮心下一紧,目光如炬,盯着那个带头的男子。只见对方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虽说穿着粗布麻衣,但是脚上的那些云锦靴子可价值不菲。想来,也是别人找来,没有顾忌的上换的吧。 这样的日子,也不适合发火。于是乎,只见元阮阮笑的诚恳,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一脸柔和的说着,“各位还请放心,我们布庄,虽然是开在了南巷,但是这价位,却极其亲民。相信诸位,一定能够挑到自己喜欢的料子。” 话刚说完,那个带头的男子便又开口了,“啧啧啧,六公主还真的娇生惯养惯了哪里能够知晓我们百姓的艰苦啊。这价位在亲民,难不成还能有西街的布料划算。再者说来,这布庄定然不是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开的吧,今日连一个恭贺的人也没有,想来这质量,也不是那么好了。” 这话说的,可是丝毫都没有把元阮阮的身份放在了眼里,只当是一介普通商人,可见,对方身后是有势力的。 不过,还不等她反驳,突然,在远处传来了骚乱的声音。不多时,人群便被分开,随后,便看见了一个人走了过来。 居然,是南诏王。 不得不说,在看到南诏王的时候,元阮阮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虽然自从上一次分别之后便许久未有交集了,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自然还是有区别的。 于是乎,她激动的走上前请安着,“参加皇叔,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 看着自然而然挽着自己胳膊的元阮阮,南诏王的心,也不由的柔软了几分。不过,想到了自己的大业,他还是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心软。 只见他伸出手来,拇指挂过元阮阮的鼻尖,一副宠溺的模样,开口说着,“自然是听闻了你的布庄重新开张的消息,过来给你捧场啊。” “嗯,这样啊,那皇叔可要多多购买些回去,这样,阮阮才好给伙计发工钱呢。” “那是自然。” 这一副温馨的画面,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有心之人的眼里。很快,便呈到了庆帝的桌子上。 看着上边写的内容,即便是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在字里行间之间,似乎也能感受到当时那温馨的气氛。想来,只有亲子,才能有这样斩不断的感情吧。 这样的认知,让庆帝不自觉的收紧的双手,手中的折子,都被捏的有些变形了。 “传,大理寺少卿。”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官员,便出现在了擎宸殿。这个人,便是跟随南诏王一同去江南赈灾的大理寺少卿,常任。 “常大人,关于江南赈灾一事,南诏王和六公主之间,是否有什么异常呢?” 听到这个问题,常任可谓是一头雾水,心里暗自揣测着,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再者说来,这二人,一个王爷,一个公主,能有什么异常。而且,这所谓的异常,是指什么方面的呢。 看着半晌不说话的常任,庆帝更是认定了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这火气便更甚了起来。 “常大人,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着庆帝明显带有威胁的话,吓的常任便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连忙说着,“回禀皇上的话,臣有惑,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南诏王与六公主的异常,是指什么?” 看常任的模样,也不想是在作假,于是庆帝才稍微缓和了些,说着,“没什么,只是江南赈灾,兹事体大,所以不论有什么事情,你都可尽数说来,到时候,朕自有判断。” 听到这个,常任头上的汗才稍微少了些。于是乎,平息了一下之后,便把自从京都离开之后,南诏王和六公主之间的种种,都一一道来。 说起来,二人除了关系看着亲昵些,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等到常任离开之后,庆帝才开口说着,“额图,你说这南诏王,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奴才觉得,或许,不过是南诏王看着六公主可爱,才在一路上以父女相称的。毕竟,这南诏王膝下,可只有一个世子,还寄样在外。看到六公主,自然会有些舐犊情深。” 对于额图的这个回答,庆帝不予置评,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果然,不一会儿,便下了命令,“额图,不论南诏王是否真的知道,还是只是看着元阮阮可爱,我们都不能姑息。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皇上,皇贵妃那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额图有些担心的问着。 “皇贵妃那边有麟儿,而且大业在即,她不会不懂事的。再者,朕已经宽厚了多年,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无视额图的劝说,庆帝依旧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是,那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离开了擎宸殿,额图才脱下了脸上刚才那副担心的神色。没错,他是故意的,在庆帝询问自己的时候,他故意帮着南诏王说话,不过也是为了激庆帝而已。 这么多年来,他对庆帝,还是有所了解的。自己若是直接说南诏王和六公主之间有什么,恐怕,他也不会这么轻易便下了决定。 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边,王皇后便收到了一封密函,里边详细的写着,穆菀嘉和南诏王的陈年旧事,而是,还着重的写了,元阮阮和南诏王的关系。 不得不说,看到这个的时候,王皇后都被惊呆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一个德行有亏的皇贵妃,她的儿子,势必就和那个位置没有关系了。 不过很快,便被闻讯赶来的二皇子给拦了下来。他的一句话,让狂喜中的王皇后犹如醍醐灌顶。 “母妃,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觉得父皇会不知道吗?”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她还真的从未考虑过。不过,冷不丁的被提起来,王皇后却觉得很是在理。虽然不知道送信过来人的用意,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就可以想到,不论庆帝是否知晓这件事情,若是被人给传了出去,想必到时候庆帝第一个追究的,不就那个贱人穆菀嘉,而是那传播之人了。 因为,他是帝王。 “皇儿,那你说,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不成?” 听着王皇后咬牙切齿的话,二皇子长叹一声说着,“母后,自从皇贵妃回来之后,您越发急躁了些。既然这信上说了,现如今,父皇的态度,是处之而后快,那我们,不妨就填上一把火。您说,若是元阮阮死了,而下手的人是父皇,比皇贵妃知晓了,会怎么样?” 听到这个,王皇后终于笑了。 是啊,想必她穆菀嘉在能忍,在得知自己的女儿是被庆帝杀害之后,恐怕,也会坐不住的。到时候,自己这边就只需要尽收渔翁之利了。 想到这里,王皇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的越发猖狂。 第一百零六章 揽下秋围,弄衣巷寻人 还未进去,便听到了殿内欢声笑语的声音传来。 “麟儿,快下来,别累着你父皇。”母妃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是在责骂,但是却带着丝丝溢出的甜腻来。 “不嘛不嘛,麟儿喜欢和父皇玩。”小小的人儿,好不容易得到失去多年的父爱,哪里舍得浪费分毫的时间。 “嘉儿,无妨的,朕还没有老到,连自己的儿子都抱不动了。”说着,便又把怀中的元麟,抱着转了几圈。 随后,便惹来了一阵欢笑。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还当真是让人艳羡啊。 元阮阮的心底,隐隐作痛,这样的欢乐,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微微收敛下心神,扬起了往日的笑容,带着一对梨涡,她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给父皇母妃请安。” 无人回应。 而元阮阮却不站起来,依旧半蹲在那里,嘴上再次说着,“给父皇,母妃请安。” 不知道在执拗个什么劲儿,恐怕若是没有人理,便会一直蹲在那里。 这个时候,伏在庆帝背上的元麟转过头来,一脸惊喜的说着,“皇姐,你来了。” 这下,沉浸在欢乐中的二人,才发现了元阮阮的存在。穆菀嘉忙不迭的走过来,把元阮阮给搀扶了起来,嘴上嗔怪着,“这孩子,来了便随意坐下便好,父皇和母妃也能明白你的一片孝心的。” 被穆菀嘉看了一眼,庆帝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母妃说的对。阮阮,往日你在父皇的擎宸殿,可从未这般守规矩过,今日这是为何啊?”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把元麟给放了下来,生怕他受到一丝的磕碰。 这样的情景,自从她回宫以后,便经常能够见到,并不稀奇。 “来,皇上,累了吧,喝杯茶水歇歇吧”庆帝刚坐下,那边穆菀嘉便递过来一杯凉好的茶水。就是穆菀嘉的手,庆帝心满意足的喝了下去。 看到如此贤惠的穆菀嘉,庆帝可是开心极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二人的相处,一直都是庆帝主动,而对于庆帝的示好,穆菀嘉也都是一副冷脸的状态。偶然给几个笑脸,那已经属实罕见了。哪里能够享受现在这样的光景。 “嘉儿,快坐,这个皮小子,还真有朕当年的风范,也是一样,搅得人无法安歇。”这样的生活,对于庆帝来说,便是过一日,少一日了。 如今,他已经是常宿朝夕宫,尽管各宫都有怨气,但是对于庆帝来说,他又何曾在乎过这些。 等庆帝等人都落座,才看见元阮阮依旧站在中央,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稍微心思回转一下,庆帝便明白了元阮阮的用意,于是开口说着,“阮阮,这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父皇和母妃帮忙吗?” “嗯,阮阮,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个时候,穆菀嘉才回过神来问道。 “回父皇母妃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穆氏布庄,女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父皇能够成全。” 听到这个,庆帝看了一眼穆菀嘉,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问着,“何事啊,尽可说来,若是可以,父皇定然也会助我们的阮阮一臂之力的。” 听听,这便是庆帝,即便是早已动了杀心,但是在外,却依旧掩饰的很好,面上,仍旧是一副慈父的模样,看的穆菀嘉,也放心了不少。 “既如此,那女儿便直说了。关于这次的秋围,女儿想让穆氏布庄承接宫中嫔妃的衣饰,还望父皇成全。”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穆菀嘉突然笑了起来,说着,“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啊,母妃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点小事儿,你父皇定然是会应允你的。” 说完,便又剥了一粒葡萄,送到了庆帝的嘴边。 沉默片刻,庆帝就这穆菀嘉的手吃下了这颗葡萄,随后说着,“好,朕的女儿,区区这点事情都无法答应,那还做什么公主。额图” “奴才在。” “吩咐下去,今年的秋围,由阮阮去办,尚衣局,可以歇歇了。”说完,又看向了元阮阮,慈爱的问着,“如此,朕的阮阮可高兴了?” 呵,朕的阮阮,说的可真的是亲切啊。 不过,眼下也不是翻脸的时刻。既然他要演,那自己便配合就好了。 想到这里,原本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的元阮阮,便如同花一般的扑了上去,卧倒在庆帝的膝上,嘴上甜腻腻的说着,“就知道父皇最疼阮阮了,有父皇在,阮阮便是最幸福的了。” 很显然,这一幕对于庆帝来说,很是受用,宠溺的刮在元阮阮的鼻梁,“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而这一幕,便落到了一旁的元麟严重。 事情办妥之后,她便寻了个借口从宫中离开了。刚坐上马车,便连忙招呼采儿擦拭着双手,仿佛沾染上什么似的。 好一阵,直到皮肤泛红,才停了下来。 “采儿,去弄衣巷。” “六公主,弄衣巷,可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您过去,未免有些不安全吧。”采儿有些担忧。 要知道,这每条街住的什么人,那可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这弄衣巷,便是在最底层的位置。在这里,若是仅仅凭借律法,那是没有用的。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采儿,元阮阮说着,“无妨,走吧。路上,自然会有人来保护我们的。” 没有办法,拗不过的采儿,只嘚吩咐着车夫往弄衣巷走去,心中也在默默的期盼着,六公主所说的人快些过来。 看着采儿那神叨叨的样子,元阮阮不觉得可笑,反而很是欣慰。要知道,之前自己对小桃子那般好,最终,也逃不过一个背叛的下场。如今,这个采儿虽然办事有些马虎,但是到底,是忠心于她的。 而她元阮阮要的,便是这份难能可贵的忠心。 行至半路,突然一个锦衣男子一撩车帘闯了进来,可把采儿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人之后,才稍微平缓了些。 饶是如此,也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外边出神的采儿,完颜珺有些不悦的说着,“阮阮,你这侍女,有些太胆小了。” 顺着完颜珺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呆愣的元阮阮,不过,她仍旧不在意,转移了话题问着,“如何了?” “按照你说的,都已经做好了。只是,你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刚听闻的时候,完颜珺都不能相信。 要知道,那可是之后远近闻名的绣娘,最出色的,便是双面绣。而且,手中还握有一秘密,那便是失传许久的布料,水云烟的织就方式。 当初,她便是凭借着这个,才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去的。 “当初,芸娘进宫的时候,我是在场的。众人并不避讳我,所以我便知晓了其中一二。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说完,又摇了摇头,这世间,谁不是踏着愁苦出生的。 关于这点,完颜珺深信不疑,毕竟,没有人会去防备一个痴儿。便是自己,也从未想过去防备什么。 还没有到地方,远远的便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刚下车,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便看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哭嚎着。 而在她的对面,正是一副凶神恶煞嘴脸的男子,身边更是带来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看样子不知道是哪里的打手。 周边围满了百姓,都对这个男子指指点点的,却不敢上前阻拦。想来,这样的情景,在这样的地方,也是经常发生的。大家对于这个,不过也都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没有人会去阻止的。 “夫君,不能卖啊,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儿啊,她还小,哪里能够去那种地方受罪。你放心,这几日,我一定会多多做伙计,定然能还上你的债的。” “臭婊子,等你赚到钱了,老子的手都要没有了。再说了,你赚的那点碎银子,够老子花几天的。赶快让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也一起卖了。”眼看那打手越发不耐烦了,男子无法,咬咬牙,自己走上前,和女子掰扯开来。 不过,到底是被讨空了身子,常年混迹于赌坊青楼的身子,哪里比得上常年做活的芸娘。几番争执下来,不光没有把孩子给抢过来,倒是身上凭空添了挠痕和牙印。 这个时候,身边看热闹的人便有人嘲笑着,“黑老三,你行不行啊,自己的婆娘都治不了,到时候可和我们在一起,白白的和你一起丢人。” “就是说嘛,自家女人,还敢反抗,黑老三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孬蛋子。”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边人的嘲笑,在加上旁边打手虎视眈眈的,这可激发了黑老三心中的恶,只见他两眼睁圆,眼眶充血,嚎叫着拿起一旁的棍子来,照着芸娘的头便打了下去。 看那高高举起的棍棒,在落下时带起了阵阵疾风。众人无不担忧,这一棒子下去,恐怕这芸娘,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胆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血溅三尺的场面。 不过,即便如此,也无人敢上前阻拦。更有甚者,在一旁起哄着,“砸啊,砸啊,黑老三,看你也不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棍子要落在芸娘头上的前一刻,便稳稳的停留在了那里,丝毫无法前进一步。 抬眼看去,在芸娘跟前,不知道何时,档了一个人,而正是这个人,拦下了即将要砸到芸娘头上的棒子。 眼看平安无事没有热闹可看,刚才那些个起哄的便又叫嚷着,“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干系啊。” “看这个人唇红齿白的,怕不是那芸娘的姘头吧。” “喂,黑老三,你的帽子都绿啦。不光管不住自己的女人,现如今还结结实实的戴了一顶绿帽子,人家都找上门了。” 看到完颜珺越来越黑的脸,元阮阮不由的在心底笑了起来。当初让完颜珺亲自出马,便是打了英雄救美的旗号,想用完颜珺的脸去招摇撞骗一番。 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就是可怜了完颜珺了,看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想来前前后后两辈子,也从未被人用唇红齿白形容吧。更别说,现在无缘无故的还担了一个别人姘头的名声了。 不过,笑容还没有维系多久,便看见下一秒,幸灾乐祸的几个人眼中透露着惊恐的神色,不敢相信的用手摸了摸冒血的脖子。在几日旁边的百姓也都纷纷后退,生怕沾染到自己。 下一秒,便看到了这几个人倒在了地上。 这可出乎了元阮阮的预料,这次来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杀人。 不过,她的顾虑倒也是多虑的。毕竟在弄衣巷这样的地方,死个人,很是正常。大家的惊讶,也只是惊讶于完颜珺的身手,和对那几个人的嫌恶,却没有人是害怕的。 看着完颜珺黑面神一样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刚才还一脸凶狠的黑老三,瞬间便成为了软脚虾,也顾不上旁边的打手了,颤颤巍巍的跪在了那里求饶着,“大人饶命啊”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是在这里,武力,说明了一切。 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完颜珺一脸的嫌恶。极其不情愿的开口说着,“方才,你说要卖这个人。你开个价吧,我买了。”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心中忍不住嘀咕着。 果然,这个人是芸娘的姘头。要不然,好端端的把人救下,还出手要买下芸娘。 这样想着,在完颜珺和芸娘之间打量的眼色便发生了变化。 面对这么一尊杀神,黑老三哪里还敢提银两的事情啊,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来,递到了完颜珺的脚边,匍匐下说着,“大人若是喜欢,尽管带走就是。小的,小的绝无怨言、” 虽说这芸娘当初是他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但是在性命面前,这点银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饶是如此,在完颜珺离开的时候,他的眼前,也是放了银子的。 第一百零七章 在下一城,芸娘收入麾下 坐在马车里,看着芸娘抱着怀中的孩子,一脸戒备的看向了元阮阮。不过在看到完颜珺的时候,神色倒是放松了不少。 这到让元阮阮心中生起了感慨,要知道,自己的皮囊看着,可不像什么是什么坏人。反观完颜烈,自从刚才,便黑着一张脸,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善,才瞧着吓人呢。 不过,即便是如此,芸娘抬眼偷偷打量的时候,却丝毫也掩饰不住眼底的钦佩。 看完颜珺的样子,恐怕还是要靠自己了,于是咳嗽了一声,打破眼前的寂静,率先开口说着,“咳咳,你是叫芸娘是吧?” 听到这个问话,芸娘才转过头来,又是那副戒备的神情,“姑娘是何人?” 这番倔强的模样,和前世那个芸娘,倒也对得上。但是就是这幅倔强,才让她当初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变的潦倒。 若是早肯低眉顺眼的,恐怕,也不会埋没这么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的命,归我了。听闻你有一秘技,可制作水云烟,我要的,便是这个。” 元阮阮直白的话,可并没有引起芸娘的共鸣,反而更添了几丝防备。要知道,这水云烟的技法,可是她当初因缘际会得来的,并未面世。 当初得到之后她也尝试着制作,但是由于用料考究,自己无力承担,因此,便耽搁至今。而如今,这个秘密,却被眼前这个姑娘给戳破了,如何让她能够不震惊呢。 “你也不必对我有什么敌意,我要的,是水云烟,你要的,不过是财富罢了。我们各取所需,你也护住了你的女儿,这样,岂不是很好。” 似乎是对元阮阮的话有些不相信,半天,芸娘才嚅动着嘴说着,“我如何,能够信你?” 回应这个问题的,是在芸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原本囚禁她的卖身契,在元阮阮的手中,慢慢的变成了碎片。 对视芸娘的眼睛,元阮阮含笑的问着,“如何?这样,可还有疑问?” 直到这个时候,芸娘才算是真正的打量起眼前的元阮阮了。看身量,应当还未及及笄,不过,这容貌,虽然有些稚嫩,但是,也丝毫掩盖不住日后的风华。 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方才那一出手,无人可窥其深浅,想必,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这样的人,却甘愿在这个姑娘跟前驱使,由此可见,这个姑娘,也定然不一般。 想到这里,芸娘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专注点,也不在是完颜珺的身上了。 对于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说,元阮阮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她要的,可不是那卖身契。若要人真正的效忠于你,心意,是最重要的。 “好,一言为定。只是这水云烟制作繁琐,所需用料毕竟考究,就是不知道姑娘,是否有这个实力了。” 呵,看来这芸娘能够在之后大放异彩,定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这不,就开始侧面的打听起自己的身份来了嘛 刚才,她也无意隐瞒。于是大方的承认了,“本宫乃当朝六公主,元阮阮。这位,便是少将军,完颜珺。如何,可还满意?” 呆愣了片刻,顾不上马车狭窄,芸娘连忙带着女儿跪拜了下去,“不知贵人驾到,还请恕罪。”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亲自把两人给搀扶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说着,“往后,便仰仗芸娘了。” 这般真挚,让芸娘至此,都从未有过二心。 等把人给安顿好之后,便只剩下了元阮阮和完颜珺二人。 坐在那里,看着旁边的人,完颜珺发现,自己似乎是越来越看不透元阮阮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阮阮,便是那需要护在胸前怜爱的娇花。即便是自己愿意为她冲锋陷阵,但是元阮阮,也依旧应当是坐在金丝楠木的马车中锦衣华服才是。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真的是有些低估了她呢。 无奈,完颜珺的目光,实在是有些灼热,元阮阮忍不住的抬起头问道,“少将军,难不成本宫的脸上是有花不成?” “花倒没有,心机倒是有几分。阮阮,你愿意,为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吗?”这话,满含诚意。 这倒让元阮阮有些出乎意料了,不过仍旧歪着头问道,“不知道少将军,想要听什么呢?” “就说说你,当初痴傻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元阮阮也顾不上饮茶了。她知道,终究,完颜珺是怀疑了。若是她知道当初自己的亲近,都是带着目的有意为之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是否还会想现在这样,对自己这般纵容呢? 不过,一切的结果,都不是靠猜想得来的,于是乎,她放下了茶杯,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痴傻,和现在一样。虽然不聪慧,但是也不至于痴傻。而让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活下来。” “活下来?你可是庆帝最疼爱的女儿,何以用活下来这样简单的理由呢?” 对上完颜珺的眼神,她哭笑了一声。是啊,谁能想到,她的目标,居然如此的浅显,只是为了活下来。 “是啊,这样的理由,谁能相信。但是偏偏,我便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去装疯卖傻。在入将军府之前,这么说呢,想必你也可以看到,我的侍女,小桃子,都可以随意欺辱。更别提私底下看不到的地方了。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我立时死去的秘密,少将军,你想知道吗?” 这样低沉的话语,在这样的夜色中讲出来,自带着一种勾人的语调。灰蒙蒙的月光下,元阮阮的脸,不自觉的和那话本中的仙女重合。 只是那所谓的仙女,却是来索命的。 元阮阮呢? 不自觉的,完颜珺嚅动的嘴唇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想知道。” “会死的。”生怕完颜珺不相信,元阮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着。 “我不怕。”同样的,是完颜珺更为执拗的声音。 “好吧,既然少将军如此不怕死,那本宫便成全你了呢。如果我说,我不是庆帝的女儿,你当如何?”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上那双探究的桃花眼,完颜珺的心,感觉都陷进去了。不自觉的跟着说道,“自然是跟随你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满意的笑了,退后说着,“既然这样,那不妨,我们立个约定吧。若有背叛,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待元阮阮退后,完颜珺才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是魔怔了一般。鼻息间的花香,让他有些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正看到元阮阮如同月下妖精一般打量着自己。 “如何,少将军,可想好了。”说着,便伸出手来,停留在了那里。 这次,完颜珺没有在犹豫,他伸出手来,击了上去,嘴上说着,“若有违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月光下,少年的脸庞,真挚而又诚恳。 而为了这句誓言,完颜珺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将军府。 今时今日的将军府,和往常想必,可是大相径庭。小的小的整日不着家,老的老的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书房,别说什么一家三口和乐融融了,便是连聚在一起,都很是难得了。 此刻,邝松兰正枯坐在正厅,手边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望着前边空落落的院子,似乎连自己的心,也一并空荡了下来。 旁边的芷兰,看着出神的将军夫人,有些心疼的上前劝说着,“夫人,大将军和少将军外出了,想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府。不如,奴婢陪着夫人外出走走吧。听下人们说,茶楼最近新来了一个说书先生,很是一绝呢。” 拦下了芷兰的手,邝松兰拿起早已凉透了的茶,端起了一饮而尽。 “夫人,仔细伤着胃。” “不打紧的,芷兰,去吩咐厨房,时刻备着将军最爱的羹汤,待将军归来,便可食用了。将军在外辛苦,回家了,少不得要喝些滋补的。” “夫人。”芷兰有些不服气的说着。 “去备着。”难得的,邝松兰的语气也上扬了几分。 看到如此执迷不悟的邝松兰,芷兰无法,只嘚下去,给大将军备羹汤。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乱糟糟的,原来,是完颜烈早早的回来了。 忙不迭的,邝松兰赶忙起身,想要迎上前去。却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冠发髻,确认无误之后,才又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夫君,你回来了,厨房里备着你爱喝的老鸭汤,我吩咐人给你盛来。” 刚下马的完颜烈,看到迎面而来的邝松兰,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低眉顺眼,学着描眉梳妆的夫人,总感觉有些许的怪异。 要知道,往日的定国公嫡女,可是英姿飒爽而出名的。即便是在教场,也丝毫不逊色一个男儿。正是如此,才缔结了二人的姻缘。 可是现在的邝松兰,抛弃了往日爱穿的改良过的衣袍,选择了京都贵妇们所偏爱的纱裙。飘逸则是飘逸,但是却独独少了邝松兰往日的那股子气质。 不由的拧起了眉,脸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善。 这样的转变,可是让邝松兰脸上的笑容,都险些要挂不住了。 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今,她回来了,自己便是连看一眼,也会觉得厌烦了吗? 低头冷静了几分,邝松兰又重新抬起头来,丝毫不顾及完颜烈的冷脸,还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是有些不满。但是到底是多年的发妻,也不会太过。 于是,完颜珺便把缰绳交到了小厮的手上,交代了几句,便跟随着邝松兰进去净手。 在等待羹汤端上来的时候,饭厅中无不透露着诡异的安静。夫妇二人谁都不说话,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一样。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芷兰暗自着急,自作主张的说着,“夫人,您对我们将军可真的是用心啊。就为了将军回来能够喝上一口热汤,便让厨房时时煨着,这份伉俪情深,还当真是让奴婢几个羡慕啊。” 这样奉承的话,不知怎地,听到完颜珺的耳中,便变了味道,有些不悦的说着,“胡闹,我不过粗人一个,哪里用的了如此精贵了、还有那么多的边关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是被外人知晓本官如此奢靡,还有何颜面面对完颜家的列祖列宗!” 被这样呵斥着,原本只是想要缓和些气氛的芷兰,吓的连忙跪了下去,不住的求饶,“将军饶命,奴婢,奴婢是妄言的。” “芷兰,起来。”这个时候,邝松兰突然开口了。 跪在地上的芷兰,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完颜烈,随后又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的模样。 看到这幅场景,邝松兰的声音不由的加高了些,“怎地,如今,便是连我,也都命令不了你了吗?” 这次,芷兰不敢犹豫了。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到底,还是起来了。 随后,便又见邝松兰转向完颜烈的方向说着,“将军,不过是一碗羹汤,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 不知怎地,在对上邝松兰的眼眸时,原本肯定的话,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至于吗? 其实是不至于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发火呢?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那个得不到的人罢了。因为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使命,让他无法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所以,他便把气,撒到了家里。 “我营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会晚些回来,你先休息吧,无需等我。”留下这么一句话,完颜烈便仓皇的离开了这里。 “夫人,汤好了。”这个时候,丫鬟才把老鸭汤端了上来。 “放下吧。” 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老鸭汤,芷兰没有说的是,这汤,是自己亲自下厨做的。原本呵护有加的手掌,此刻还有些被滚油溅到的痕迹。 至于吗? 这个问题,她终究,是没有得到答案。 第一百零八章 是陷阱,但也是机会 虽然在开业当天,有南诏王来捧场,但是到底,少了京都贵妇,这生意,也是日益看着消弭了下去。这不,等元阮阮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副张掌柜倚在那里打哈欠的画面。 在配上那猖獗的蚊虫,更显的店里凄凉了。 “六公主好。” “六公主好。” 听到这个,原本睡眼惺忪的张掌柜立马睁圆了眼睛,小碎步的往前走着,来到六公主跟前,便谄媚的说着,“六公主今日怎么得空,来咱们布庄看看啊。” 虽然是在问好,但是这话在元阮阮听来,却尤为刺耳。说的好像她是甩手掌柜一般,不过眼下,也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把店里手艺好的师傅带着,随本宫去给宫中娘娘们裁衣。” 听到这个,别说是店内的伙计了,就连张掌柜,也不由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着,“六公主,您不是与我们说笑吧。去给娘娘裁衣?” 也不怪张掌柜有此疑问,毕竟这宫中的衣服,为了防止有奸人暗害,所以一般都会由宫中的尚衣局所制,极少会由民间的布庄承接。即便是有,也是当地进贡的,比如蜀地的蜀锦,怎么轮,也都是轮不上他们的。 “好好的,本宫与你开玩笑作甚,快点吧。” 其实刚开始,元阮阮也是不相信的。宫中不乏贵人在京都开店的,但是,找人来宫中,可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庆帝亲口和她说的, “阮阮,听闻你的布庄开业了,父皇也不便做什么。不若这样吧,过几日,便是秋围了,届时,朕会带着大家一同去围猎,你带着你布庄的伙计进宫一趟,这次的衣服,便由你们准备吧。” 当时,母妃也在旁边,有些无措的说着,“皇上,这样不好吧,阮阮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阮阮,恐怕有损皇家颜面啊。”一边说着,还一边的给元阮阮打眼色。 收到母妃的提示,她自然也是推脱了一番,“是啊父皇,阮阮还未开始正经经营,若是出了差池,想必母后也不会放过阮阮的。” “诶,此事就这般定下了,朕的女儿,谁敢说不好。到时候,父皇便等着看阮阮的衣服了。” 眼看推脱不了,她也只能够应下。不过,却也在心中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到了宫中之后,原本还以为要受些为难的。但是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即便是刚解禁出来的王皇后,也很是配合的去量体裁衣。 完事之后,还来到元阮阮跟前,如往日那般和善的说着,“阮阮,衣服做好了,可先让母后看看,母后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阮阮做出来的衣服呢。” 不等元阮阮说什么,穆菀嘉便档在了她的身前说着,“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届时本宫会亲自将衣服送过去,让皇后娘娘细细查看的。” 看到穆菀嘉一副防备的神色,王皇后也不恼,笑了笑,便也就走开了。 只是在她走后,元阮阮却不淡定了。没办法,方才王皇后的那个笑容,实在是有些渗入,就像是,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向深渊而你却不自知似的。 就这样,声势浩大的量体裁衣,在过了响午之后,才终于结束了。而结束的这样早,还要归功于王皇后的命令。 为了配合六公主,所有人等,没有测量完的,均不可离开。 这样的好处,便是早早的完成了任务。弊端,便是各宫妃子的敢怒不敢言。虽然穆菀嘉给备下了膳食,但是因着测量身量,所以也都仅仅吃了一点点而已。 好容易送走那些人,母女俩才放心的开始讨论了起来。 “阮阮,若不然,你看看能不能把这次的事情给推脱了去。母妃总是感觉这其中大有文章,看那王皇后的样子,似乎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我们的根基还不稳,若是有什么差池,到时候麟儿在前朝,也会难过的啊。” 听到这个,忙碌了一上午的元阮阮有些微怔。 麟儿?好端端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真的有什么差池,首当其冲的,不应该是自己嘛。 压下心底的不满,她开口说着,“母妃,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在这宫中,若是只想着推脱,那麻烦也不一定就不会找上门来。这次父皇的命令,看似是在为我的布庄打响名声拉拢生意,实际上,却是把我们置于油锅上烹。” 听到这个话,穆菀嘉的脸色都有些白了,忍不住说着,“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若就早些推了吧,免得到时候在惹上什么麻烦。置于那布庄,是否能够兴旺,对于我们的作用,也并不大。” “母妃,您先稍安勿躁。这穆家既然交到了我的手上,那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一日日的没落下去的。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穆家,看着已经衰败下去,实际上,恐怕是隐匿了起来。若是我能够真正的接手了穆家,把他发扬起来,到时候,与我们而言,岂不是如虎添翼。” 听到这个穆菀嘉才稍微平缓了些,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着,“阮阮,你说的,母妃都知道。届时麟儿若是有了这些仪仗,自然能够平坦些。只是,若是有什么差池,别说麟儿了,便是你,也要牵连其中啊。” 不知道是不是元阮阮的错觉,总是感觉母妃这次回来,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关的久了的原因,总感觉母妃和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偏差。 “母妃且宽心,我会做好准备,定然不会让人害了我去。再者说来,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机遇。把握好了,到时候布庄的名声传出去,也算是我们穆家,站起来的第一步了。” “嗯,母妃相信你。” 等到穆菀嘉离开,从旁边的耳房中,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元麟。虽说才十岁的模样,但是穿起来景炎王的朝服,依旧还是像模像样的。 “麟儿,皇姐也是为了你好,我们还是不便在劝了吧。” 是了,这次让穆菀嘉劝说元阮阮的,正是元麟。在他看来,穆府势大,可对自己没有分毫的好处。毕竟,母妃出身凤族,若是按照凤族的传统,能够继承这皇位的,可是元阮阮,并不是自己。 元阮阮势微,自己若是继位了,也定然不会薄待她的。只是这话,他不会和母妃说的。 “嗯,麟儿听母妃的,麟儿只是有些担心皇姐,所以才想让她放弃的。再者说来,女子一味的抛头露面,到时候名声也不好,麟儿想让皇姐找一个真心实意疼她的人。”这话,说的可谓是一派真诚。 许是这句真心实意打动了穆菀嘉,再抬起头时,穆菀嘉的脸上,居然隐约有了泪水。忍不住的把元麟抱在了怀中,嘴上呢喃着,“嗯,麟儿,你是好孩子。” 从宫中出来,元阮阮便直奔了将军府。还未找到完颜珺,便看到了厅中的将军夫人,邝松兰。 “六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这话,只嘚让元阮阮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走到邝松兰跟前,答道,“夫人可见到了少将军?” “先坐吧,珺儿有事儿外出了,想必一会儿便回来了。”说着,便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自己的旁边,那意思,不言而喻。 既来之则安之,左右她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也就坐了下来。拿起来那杯茶,细细的品鉴了一番才说,“茶香清冽,入喉回甘。好茶,想必夫人专门在此等候,不仅仅是为了让本宫品鉴茶水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军夫人对她的称呼,从阮阮,变成了六公主。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她,也没必要在贴上去不是嘛。 “六公主快人快语,那妾身便明说了,还请六公主,放过我儿子。”说着,便跪在了元阮阮的跟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是带给了元阮阮不小的震撼。前前后后两世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邝松兰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即便是上一次发生了些不愉快,也没有如此反应。 回过神之后,她也让人起来,反而慢悠悠的继续品起茶水来。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僵持在了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完颜珺的声音,“母亲,你怎么着急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话,刚到厅中,看到这一幕景象,便彻底的呆住了。 看到完颜珺,元阮阮这才知道,为何,邝松兰要如此了,心中顿时有了成算。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回过神来,他连忙大步向前,想要把邝松兰给搀扶起来。只是很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邝松兰都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不为所动。 眼看这边劝不动母亲,他又问道元阮阮,“阮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不若,先让母亲起来如何?” 听到这个,元阮阮也不喝茶了,挑眉问道,“少将军,难不成是认为将军夫人跪在那里,是本宫指使的?” 话语中,带着质问,也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不是这个想法,只是母亲年纪大了,跪在这里,属实是有些不适。”看着一脸质问的元阮阮,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爱的,可能是心中的那个元阮阮吧。痴痴傻傻,以他为天。 虽然完颜珺这样说,但是相处多年,她怎么会不了解完颜珺眼中代表了什么,于是,她有此失望的说着,“好,将军夫人,既然少将军都开口了,那不然,你先起来再说。” “母亲,先起来吧,有什么话,我们起来好好说。” 这下,跪了许久的邝松兰,终于肯站起来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跪的时间久了还是怎么着,在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的,还是一个踉跄。若不是完颜珺扶着,恐怕,便要一头栽倒在那里了。 “无妨,到底是年纪上来了,才一时半会儿,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听到这个,元阮阮是真的想笑。细细的算起来,邝松兰应该是和自己母妃差不多的年纪,还未到三十岁就言谈自己老了,还真的是可笑呢。 “阮阮。”看着在那里憋笑的元阮阮,完颜珺有些不满的出声提醒着。 “嗯,好了,既然现在少将军在这里,那不若夫人,把方才的话,在重新说一遍吧。” 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元阮阮,完颜珺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有些不悦的说着,“六公主,我母亲有些不适,可否让她先回去休息一番。等她休息好了,在出来回话也不迟。” 话音刚落,元阮阮一脸的不能相信,甚至于,有些颤抖的说着,“完颜珺,你方才叫我什么?六公主?” “有何不妥吗?”完颜珺反问。 “好!好!好!” 这个时候,搀扶着母亲站在元阮阮对面的完颜珺,在看到元阮阮这幅面貌之后,眉头皱的更甚了。 “既然将军夫人身子不适,那便无需多说了。方才夫人不是请求本宫,放过你儿子嘛,现下看来,也是无需多虑了。本宫与少将军,从今日起,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采儿,我们走。” “六公主当真要如此绝情吗?”眼看着元阮阮要离开了,身后的完颜珺连忙喊着。 听到这个,元阮阮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执拗的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回答着,“这不就是夫人想要的嘛。你既不信我,又何须在留我。你我之间,终究就不该开始。”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到底,是存了些许的期待在里面。 不过,却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完颜珺说:既如此,那便如了六公主的心愿。一切伊始,都是在下眼拙罢了。现如今,也无意高攀。皇上那边,下官,自会去请罪,六公主若是有什么不快,尽可撒在下官身上,但是切勿,牵连下官的家人。 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挽留。更多的,确实诀别。 听到这个,元阮阮再也忍不住了,顿时,便跑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突逢变故,水云烟被淹 京都城外三十里处的驿站,一位面容俊美的公子携带着一位小厮,在茶馆处喝茶纳凉。旁边三三两两的坐着些许的商人,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诶,你们听说了吗,就在不久,几年前难产去世的穆贵妃,居然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当时已经夭折的皇子呢。” “可不是嘛,当时,我就在那条街的茶楼里。嚯,你们是没有看到,这皇贵妃,还真的是得岁月的偏爱。看起来,和旁边的六公主和姐妹似的。” 听到这个,几个糙汉子便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随即有些下流的说着,“这到时候在分不清楚,那可就有福气了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就在几人讨论的热烈时,旁边突然传来了声响,那茶水,便泼洒到了几个人的身上。 被打扰了兴致的几日,在看到对方是一个白面书生之后,更是放心大胆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坐到了对方的桌子上,轻挑的说着,“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脾气还挺大。怎的,是想和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啊?” “哈哈,老三,看那小子文文弱弱的,你可温柔些,别吓着人家了。” “就是就是,到时候,还要留给我们一同享乐才是。” 这番下流的话,可算是给这个老三壮了胆。转过身来,更是想要伸出来抚摸上对方的脸。 不过,手在对方鼻前还有一寸的地方,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慢慢的,老三的脸色,也开始涨红了起来。 他的同伙由于是背对着,看不到老三的表情,一个个的还调笑的问着,“怎么样,是不是和小娘子一样顺滑啊。看老三得意的样子,美的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在他们口中一脸享受的老三,此刻脸已然成了猪肝色,而手,此刻已经快没有任何的知觉了。咬着牙,他努力的说着,最后,才微不可闻的出来几个字,“救我。” 即便如此,身后的人还是听到了。虽然有些不解,但一个个的还是站了起来。等看到了老三的出境,才脸色正经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把刀拔了出来,指向对方,“小白脸,识相的,就赶紧把人放开,要不然,爷爷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不过,这点子恐吓,别说吓到正主了,便是连他边上的小厮,都依旧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没有丝毫的影响。 眼看着老三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几人对视一眼,便一拥上前,企图利用己方优势来压制对方。不过,一招过后,还未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己方这边便已经倒了下来。而那老三,此刻早已经两眼一闭一命呜呼了。 而罪魁祸首,此刻还是在那里悠哉的喝着茶水,似乎人命与他,不过是覆手之间罢了。 看到这一幕,边上的几个人也都赶忙四蹿,生怕殃及到自己。而被打倒的人,此刻也不敢在嚣张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于是乎,一个个的忙不迭的来到了那人的脚边,跪地求饶着,“少侠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还请少侠饶命啊。这老三,老三他是罪有应得,多谢少侠出手,了解了他啊。我们与他,并不相识啊。” 看着这一个个的哭得的痛哭流涕的模样,让那清贵公子很是厌恶。而底下求饶的人一看对方眉头皱的更深了,那头,也磕的更加实诚了,不一会儿,额图便一片血肉模糊。 “滚!以后在让我听到从你们这张臭嘴里说出皇贵妃和六公主的名号来,小心你们的狗命。”看到了公子的不悦,一旁的小厮发话了。 听到这个,几人才算是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了。眼看着那位正主没有反应,一个个的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甚至于方才还和他们一起笑谈的老三的尸首,都没有顾得上带走。 “晦气。” “公子莫生气,眼看我们离京都不过三十里的路程,今日,便可到达,到时候,便无人敢欺负六公主了。”看着主子生气的模样,来福狗腿的说着。 是的,这两个人,便是回京任职的陆清临和他的小厮,来福。 本不愿出手的,只是这一路上,他听到了太多的污言秽语,越是临近,便越是隐忍不了,于是,才出手的。 “嗯,我们走吧。”此刻,陆清临可谓是归心似箭。若不是马匹需要歇息,恐怕这茶舍,他也是不会停留的,更加,也不会听到这个污言秽语。 而此刻,他所惦记着的元阮阮,正在一处库房里,焦头烂额。 看着一匹匹鲜亮的布料,此刻被雨水泡的和破布一般,元阮阮的心便是针扎一样的疼。要知道,这些布匹,可是作为秋围的主要布料。此刻尽数毁于此处,恐怕,别说按时交货了,能不能拿出一件完好的布匹,都很难说了。 如今,秋围衣服的样式布料等都报了上去,若是随意更改,麻烦不说,更重要的是费时间。即便她是六公主,但是事关秋围,母妃也不好为她说些什么。 检查了一圈的张掌柜灰头土脸的过来,有些丧气的说着,“六公主,小的刚才去检查了一番,水云烟被泡的发烂,已经无法在用了。都怪这帮小厮,走的时候也不晓得检查一下,才让风吹开了遮挡的稻草,雨水这才顺着破漏的屋顶流了进来的。回去了,定然要好好的责罚他们。” 看到张掌柜那发狠的嘴脸,一旁的小厮一个个的都脸色发白,忙不迭的跪下求饶,“六公主饶命啊,小的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实在是无力偿还啊。” 即便小厮们一个个怕的哭爹喊娘的,张掌柜仍旧是不肯放过,继续叫骂着,“既然知道自己无力偿还,做事还不仔细些。现如今,水云烟没有了,你们可知犯下了多大的罪。要知道,这些可是要供宫里的娘娘用的。” 顿时,库房中更是一片哭嚎,让原本就有些烦闷的元阮阮心情更加糟糕了。 “够了!” 这一声呵斥,可把大家给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段时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忌惮于六公主的身份小心翼翼的。在后来发现六公主很是平易近人之后便一直忘记了六公主的身份。 如今这一声呵斥,甚至连张掌柜都忍不住的屈膝要跪下去了。 看着顿时安静下来的众人,元阮阮还是很满意的。要知道刚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在加上哭闹声给她的头都要爆炸了搞得。 如今这样,可算是清净多了。 元阮阮看向了一旁面色有些异常的张掌柜,询问道,“眼下,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张掌柜,你可知道,这京都,还有谁家,能协助我们生产水云烟的布料吗?若是赶一赶,或许,还有希望。” 听到这个,张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六公主,您糊涂了,这水云烟,可是咱们家独产的啊。” 要知道,这款水云烟,可是他们穆氏布庄独产的。制作工艺繁琐不说,其中最后一步,需的那位唤做芸娘的独自一人,加入特质的药水,才得以水云烟大成。 要知道,掌握了一个独特的布料织就方式,所得的财富,可是不可估量的。若是找别家协助,虽然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但是却要和对方分享布料的制作工艺。长远来看,有些得不偿失啊。 要知道,为了这次秋围,这可是特意推出的新布料,水云烟。秋围的时候,免不了要生火烤肉,在加上秋季还有些炎热,穿的厚重了,身娇肉贵的娘娘们,难免会不舒服。到时候洗澡也不方便,汗津津的,即便是美人香,也多少有些不适。 而这款水云烟的最大特点,便是透气性好,而且还吸汗速干。到时候,也便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在加上这款布料,如其名,阳光的照耀下,便如同水波纹般璀璨,耀耀生辉,着实让人亮眼。 听到这个,元阮阮有些沮丧了。是了,自己好不容易把芸娘拉拢到自己这边,可不就是想着靠她的这些技艺将穆氏布庄发扬光大嘛。若是此刻找了别家,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思及此,果然,元阮阮看着犹豫了几分。 半晌,便听到六公主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罢了,还是别去找了。万一别人家学会了,到时候我们布庄,便更加风雨飘摇了。我去宫中和父皇求一求,父皇那么宠爱我,定然不忍责备的。” 听到这个,张掌柜才稍微放心了下来。他还真的怕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不顾及的去找其他人帮忙。那么到时候,自己可就麻烦了。 放心下来之后,张掌柜便又掐出笑脸来说着,“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我们六公主独得皇上恩宠。区区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的。说不定,为了公主殿下,甘愿把秋围日子改了也说不定啊。” 不得不说,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元阮阮的心坎上。 原本皱在一起的小脸,在听到张掌柜的话之后,更是高兴的一拍手掌说着,“是啊,秋围而已,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若就改了日期。那样的话,我们也可以重新准备了。到时候,我们不光接下了生意,还能够保住芸娘的秘法,一举两得。张掌柜,你可真的是太聪明了。” 这样的夸赞,可是让张掌柜忍不住笑弯了眼眉。 心里忍不住想着,是了,就是这个样子。无知的去和皇上要求吧。这样,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了。 “嗯,甚好。你先带伙计们离开吧,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嗯,那库房这边?” “稍后本宫离开的时候会先封起来的,到时候,就不让旁人进来了。” 听到这个,张掌柜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对于六公主的行为,他倒是也能理解。 要知道,这单生意,六公主可是极为看重的。布庄开业以来,京都贵妇可未曾有光顾的。三三两两的几个散客所造就的业绩,这位小公主肯定是看不上的。 而这次的秋围,除了能够缓解开支外,也是可以打响贵妇圈的好由头啊。到时候,一旦哪位娘娘穿着穆氏的衣服出彩了,定然能够让大家争相效仿的。到时候,还愁没有生意嘛。 只是,这样好的注意,如今却全然打了水漂。 临走时,又关心的问道,“六公主,您别难过了,不若小的在这里陪您吧。” “不用了,本宫在这里待一会儿,便也就离开了。”元阮阮有些无精打采的说着,似乎是受了极其大的打击。 眼看六公主坚持,张掌柜也不便多劝,于是,一挥手,便带着底下的人离开了仓库。 只是刚走到街中,前边带队的张掌柜突然抱着肚子蹲了下来。 “张掌柜,怎么了?”伙计们围上来关心的询问着。 “无妨,许是吃坏了肚子。你们先回去,我稍后解决了便回来。” 只是在人走后,原本还半蹲着的张掌柜,突然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哪里还有方才的那副病态。 四下贼眉鼠眼的看了一圈,便从巷尾偷偷的溜进去了一个茶馆。那样子,还真的像是一只偷食的老鼠。 不过,就在他刚进去不久,便有一布衣男子跟了进去,随后,便在张掌柜的隔间落了座。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一声音有些浑厚的男子问道。 “回大人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想必不日,六公主便会去宫中禀报布料被淹一事。”张掌柜狗腿的声音响起。 “嗯,你做的很好,六公主那边,没有怀疑你吧?” “大人请放心,小人伪装的很好,六公主从未怀疑过小人。而且,现在还听了小人的意见,妄想改变秋围的日子。”又是张掌柜的声音。 “哼,愚蠢。”男人不屑的话响起。 第一百一十章 王皇后来趁火打劫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谁人不知道,这秋围的日子,可是从老祖宗那会儿便定了下来,岂可随意更改。这六公主,还当真是愚笨。”张掌柜狗腿般的附和着。 “嗯,那就好,你先在那边委屈些时日吧。等到穆氏布庄倒闭的那日,主子便会把那布庄买下来,到时候,你便是那里的主人了。” 听到这个,张掌柜的声音更加激动了,忙不迭的说着,“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替小人转告主子,若有什么小人能尽些绵薄之力的,尽管说来,小人定当竭尽全力的去办。” “嗯,知道了,你先走吧。”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不过,情绪激动中的张掌柜,又哪里能够听的出来,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正不断的做着自己接任布庄的美梦呢。 听到张掌柜离开的声音,布衣男子并没有离开,还是坐在那里。 果不其然,张掌柜刚离开不久,便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子,只听的原本还一副傲慢模样的男子,瞬间便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夫人,一切都计划的很是顺利,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出来消息的。” “嗯,给我盯紧她们,这六公主和她母妃一般奸诈,可切莫出了什么差池。”女子阴森的声音传了出来,可见对皇贵妃的恨意有多深了。 “是,小人知道了。” 随后,那边便安静了下来,想来,应该是离开了。 又待了半天,旁边再无其他动静,于是,那布衣男子便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里。 在回到仓库的时候,只见原本堆满了废弃布料的地方,此刻已经焕然一新,不仅放了新的水云烟,而且还设置成了一个操作间,手脚快的,已经有绣娘开始干起了手中的活计。 来人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惊讶,神色如常的汇报着自己探听来的情报。 “六公主,您所料不错,那张掌柜果然已经被收买了。只是那人却很是隐蔽,交谈间弱化了自己的声音,因此小人无法识得是谁,只知晓,是一个女子,对方唤她夫人,还承诺要将布庄送给张掌柜,想来,应当是京都哪位贵妇了。”布衣男子说道。 “嗯,无妨,时日久了,她自己便会跳出来的。调配人手,把这里围起来,若是有人来问,便说是本公主不舍得这满屋子的绸缎,私心里想留个念想,因此,才不许旁人打扰。” “是,小人这就着手去安排。” 等布衣男子离开之后,库房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只听的针刺在布料上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了额图的声音。 她疑惑这走了出去,便看到面无表情的额图站在那里。 不由的有些疑惑,好端端的,额图怎么会来这里。 不过,很快的,元阮阮便知道了原因。 “皇上有命,宣六公主,即刻回宫觐见。” “父皇宣召?可有说为了何事?” “奴才不知,六公主回去了,便可知晓了。请吧。” 没办法,这个额图的嘴严实的很,她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罢了,左右也是要回去的,早晚的区别而已。 “走吧。” 等到了朝夕宫,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庆帝,而且,还有难得一见的王皇后。而自己的母妃,则是在下首坐着,看向她的时候,满脸的担忧。 这便是宫中妃子的悲哀,贵为皇贵妃又如何。即便是再受宠,那也是妾。 这样严肃的氛围,元阮阮请安之后,便直接坐到了穆皇贵妃的下首。一脸的无知无觉,伸出来,在糕点盘上挑挑拣拣。似乎都不是很合心意的样子,最后拍拍手,什么也没有拿。 而元阮阮的这一番动作,自然也都落到了庆帝的眼中。不过,还不等庆帝发话,那边的王皇后便率先说了起来,“阮阮,不得无礼。你父皇还未发话,你怎可就坐在那里呢。” 听闻这个,元阮阮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庆帝说着,“父皇,当初不是您允诺女儿,说是在父皇面前,可放轻松些,少些拘束,这样才显得亲近。如今,是女儿做的不对了吗?” 说完,便赶忙谨小慎微的站了起来。不过虽是如此,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被噎了一下,庆帝责备的话最终也只能是留在了口中。 看到庆帝一脸为难的模样,一旁的王皇后又继续说着,“父皇疼爱你,自然这规矩方面,要纵容的多了些。但是阮阮,你如今已经快是及笄的人了,不可这般无礼。若要人知晓了,定然是要责怪你母妃不懂教养的。” 听到这个,元阮阮不高兴了。说她就说她,好好的提及她母妃做什么。 于是撅起嘴来,一副小女儿无赖的姿态说着,“母后说的哪里的话,母妃离宫为父皇祈福多年。若说是教养,那还是多仰仗母后多一些。” “你!”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气的王皇后险些发作,不过想到别的,倒也很快忍了下来。 王皇后的这幅转变,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元阮阮的意料。似乎现在的王皇后,较之以往,更能沉得住气了。 不由的心中腹诽,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随后便听到庆帝语气不善的问着,“阮阮,有人来报,说你为了秋围特质的水云烟发生了问题,现如今都被水泡了。现如今,可还有多余的水云烟来使用吗?” “启禀父皇,水云烟制作繁琐,所得仅供此次秋围使用,并无剩余。”元阮阮据实已报。 这个时候,便听到了王皇后幸灾乐祸的声音,“诶呀,六公主,不是母后说你,这样大的事情,当初怎可揽在自己的身上呢。像这种大型的场合,往年都是尚衣局制作的。即便是如此,也需要尚衣局上上下下的人配合,方才没有差错。六公主尚且年幼,接下如此重任,出些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索性,现在还有些日子,尚衣局的人赶赶,倒是也有些可能。只是可怜了那些宫人了,平白无故的要替人背锅。” “皇后娘娘所言,臣妾倒是有不同的见解。所谓英雄出少年,可见这成于不成的,和年幼是没有关系的。再者说来,当初阮阮的水云烟六宫所见,皆是赞赏的,如今这天灾人祸,自然是不可避免。”王皇后的话音刚落,穆菀嘉便出声会呛。 眼看王皇后又要说什么,一旁的元阮阮安抚了一下母妃,随后说着,“母后所言甚是,父皇,阮阮恳求父皇,在给女儿一次机会,让女儿将功赎罪。如同母后所言,尚衣局的宫人何其无辜,确实不应该遭受女儿的牵连。” “呵,六公主说的轻巧,眼看日子越发临近了。此时在拿些此等的布料搪塞我们,是要让文武百官看各宫嫔妃的笑话嘛。还是说,六公主所说的办法,是妄想更改秋围的日子,来给自己争取时间。”说完,便满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元阮阮,似乎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胡闹,秋围乃是祖宗定下的日子,岂可随意更改。”果不其然,刚听到这个,庆帝便肝火四起。 别看庆帝往日糊涂些,但是这些祖宗礼制,却从未有过丝毫的不敬。元阮阮若是真的说出口,恐怕等待的,便是帝王的怒火了。 “皇上,阮阮她....” “母妃,稍安勿躁。”看着一旁的母妃又想要为她辩解,元阮阮连忙把人给安抚住,随后又说道,“母妃这是在说什么笑话,秋围事关重大,阮阮即便是在贪玩,也不会拿祖宗礼制开玩笑。至于这次的秋围,阮阮愿意一力承担。若是有什么差池,甘愿听候父皇的发落。” “呵,六公主说的轻巧。这整个庆国,谁人不知道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即便是闯下这踏天大祸,皇上也不会忍心责罚于你的。六公主,听母后一句劝,别让你父皇为难了,老老实实的在宫中做你的公主,总好过在外边抛头露面,学那些下等人做生意强得多。” 这话,明里外里的,是在暗示着元阮阮的卑贱。 听在了庆帝的耳中,也是格外的受用,心中也忍不住想着,到底是南诏王的贱种,天生下贱。即便自己如珠如玉的捧着,也还是要自甘堕落。 想到这里,庆帝看了一眼穆菀嘉,那担忧的模样,又让他心生不忍。罢了,看在嘉儿的份上,便不与她计较了。 不过,赦免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元阮阮脆生生的反问着,“母后既然觉得父皇偏袒于我,那可有什么主意,能够让人心服口服?” “阮阮,胡闹什么。”穆菀嘉出声呵斥着。 现如今,若是庆帝不追究,那便可以全身而退了。至于穆家,也可以从其他地方着手,不一定非要执着于这个小小的布庄。 不过,元阮阮的问话,倒是让王皇后给抓住了,假意思索了一番,便有些为难的说着,“好,既然六公主执意如此,那本宫到是有一个主意。常言道,军令如山倒,可见其威严。不若,六公主若是执意要继续下去的话,不如,便立一个军令状吧。若是没有如期完成,到时候,即便是皇上,也不可偏袒。这样,也好叫大家都心服口服。” 这话一出,顿时屋内都安静了几分。 军令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真的立下,到时候在完不成,那后果、 想到这里,穆菀嘉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上前,未语泪先流。 随后,便哀怨的反问着,“皇上,臣妾于阮阮分别数十载,好容易相见,还未多时。如今,皇上便要如此狠心,在叫臣妾于阮阮母女分离吗?”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伤心的穆菀嘉,庆帝的心都要碎了。也顾不上王皇后在场,起身把人给揽到了自己的身边,不住的安抚着,“嘉儿哪里的话,朕如何舍得,阮阮是咱们的女儿,疼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让你们母女分离。别说你了,便是朕,也都不能答应的。” 呵,这虚伪的话,真难为庆帝能够说得出来了。要不是自己经历了重重谋算,恐怕,听到这些,元阮阮都要感动一番呢。 不过一旁的王皇后便先坐不住了,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看吧,本宫就说了,皇上对你,那可是心尖上的疼爱,哪里真舍得对你做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看见在中间的元阮阮跪了下去,诚恳的说着,“父皇,在幼时,您便经常教育女儿,一定要有始有终。小事如此,大事,更当如此。女儿想,这秋围之事,既然女儿揽了下来,那自然也是要继续下去。这样,才不枉父皇对女儿的悉心教导。” 这番说辞,倒是有些出乎庆帝的意料。 思考片刻,庆帝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依照你母后的意思,立下这军令状了?” “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随后元阮阮又补充着,“不过女儿还有条件,若是女儿能够在时间内完成,那这尚衣局,便要交到女儿手中管理。” “六公主当真是好谋划,本就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如今还打量着交换条件了。” “皇后!”庆帝有些不悦。 虽说这事情的发展,和庆帝的意思吻合。但是今日王皇后的话有些太多了,这番咄咄逼人的样子,让自己在嘉儿面前都险些暴露了自己对元阮阮的态度。 看着王皇后老实了下来,庆帝也开口问着,“阮阮,你可知道,这军令状若是立下了,即便是你母妃,也不能保你周全了。” “女儿知晓,因此,才要着尚衣局作为条件。女儿近日做生意,学会了什么叫做等价交换。虽然这尚衣局和女儿比,不值一提,但是姑且,也就是他吧。”面对庆帝的疑虑,元阮阮对答如流。 但是,实际上,却是有自己心中的谋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立下军令状 眼看着庆帝就要同意了,在他身旁的穆菀嘉便忍不住出声喊着,“皇上!阮阮不过是孩子心性,何须到了立军令状的地步呢。” 看庆帝这边不为所动,她又赶忙劝说元阮阮,“阮阮,快和你父皇道歉,这件事情,由别人接手便好了。” 不过,穆菀嘉注定是要失望了。 在自己的殷切期盼下,只听见庆帝下了最终的结果,“好,那便依你所言。若是能够如期完成,这尚衣局,以后便归你管辖了。” 听到这个,穆菀嘉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走了下来,一把拉住元阮阮怒骂道,“阮阮,你是疯了不成。” 感受着自己胳膊上的力气,在看了一眼母妃的模样,说实话,此刻的元阮阮,是有些难过的。在她的心中,如果要说有一个人可以义无反顾的相信她的话,那就只有母妃了。毕竟,母妃可以说,是给了她两次生命,不是嘛。 眼看着元阮阮呆呆的不说话,穆菀嘉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连忙转身说道,“皇上,阮阮不过是一时孩子气罢了,你何须和她计较呢。” 听闻穆菀嘉的话,庆帝也不回答,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元阮阮,询问道,“阮阮,你可要反悔?” 听到这个,一旁的王皇后呼吸都要暂停了,生怕元阮阮在反悔。若不是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经不好了,恐怕,免不了还是要添油加醋一番的。 不过饶是如此,也是不安分的在一旁感叹着,似乎是在为元阮阮的选择,而感到遗憾似的。 看着自己眼前哭成泪人的母妃,在看了一眼上首坐看好戏的王皇后,她知道,有很多人一样,像王皇后一般,等着看自己的好戏。 即便自己胸有成竹,但是有些事情,难免有意外。但是若是自己在今天退缩了,那么往后,便会有更多的困难险阻在等着自己,更是举步维艰。 在庆帝的注视下,穆菀嘉缓缓的挣脱了母妃的手,在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跪了下去,脆生生的应答着,“回禀父皇,女儿虽小,但是也知道承诺的可贵。既然在一开始,便是女儿接下了这份责任,自然是要由女儿去完成的。” 随后,便没有了声音。过了许久,便听见庆帝说道,“既如此,那为父便成全了你。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元阮阮毫不停留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是用簪花小楷写出来的,但是却不乏男子的大气。 书写完之后,她恭敬的递到了庆帝的眼前,“父皇,可还行?” 视线对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是觉得,在元阮阮的眼中,看到了当初南诏王的眼神,也是这般的倔强,不服输。即便是躺在了床上,也从未向他低头。 “很好,这些日子,有空就多陪陪你母妃吧。母女好不容易见面,要珍惜时间。” 说完,便离开了朝夕宫。 看着庆帝离开,目的达成的王皇后也就不在多停留,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眼,便也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庆帝离开后,穆菀嘉才走过来,担心的说着,“阮阮,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倔强做什么。事到如今,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没有,只是母妃,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的,定然不会连累你和皇弟的。” “傻孩子,在说什么傻话,母妃难不成是怕你连累才阻拦你的嘛。皇后到底是在宫中经营了多年,此刻我们根基不深,还不是和她们硬碰硬的好时候。这不,就有人拦着你,不想让你接手穆家了嘛。如今麟儿也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们该稍微收敛些。”无视元阮阮的冷脸,穆菀嘉继续说着。 穆菀嘉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韬光养晦,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毕竟她和麟儿离开宫中多年,当初即便是有些人手,现如今也被王皇后拔的差不多了。虽然她如今是皇贵妃,但是到底没有自己的人脉有些寸步难行。 索性这些年凤族经营的不错,在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在加上陆丞相的倒戈,她们还是很有胜算的。 到时候,在加上庆帝的遗诏,那麟儿,便可名正言顺的坐到那个位置上。 “嗯,母妃说的话,阮阮记下了。” “嗯,那便好。对了,听闻你和少将军吵架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话锋一转,穆菀嘉居然问起了这个。 没办法,完颜烈那边,看样子是不好拉拢。 听到这个,原本一脸冷漠的元阮阮,瞬间便变了脸色,靠在了椅背上,神色有些哀怨的说着,“嗯,是的。我和少将军,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说完,眼眶便有些微红,泪珠挂在那里,尤为可怜。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安慰了,穆菀嘉又继续追问着,“阮阮,听母妃一句劝。那少将军对你,可谓是情真意切。前世今生,母妃都看的真切。而且,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切莫和少将军生分了啊。” “母妃难道想要让女儿不顾及自己的心意,为了皇弟去和他虚以为蛇?” 被女儿这样问着,穆菀嘉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抬起头继续说着,“阮阮,母妃不过是为了你考量罢了。想来你迟迟没有拿着母妃的书信去找南诏王,定然也是知晓他的为人,不可能为了你,去放弃自己的霸业。因此,我们才要让麟儿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你是他的皇姐,一母同胞,自然会庇佑于你啊。” 这样的话,如果是前些日子,她是真的会相信的。但是近来,母妃对她,是越发冷淡了。相反,对于元麟,那可谓是关怀备至。 刚开始,她还能骗自己,说母妃是因为愧疚与皇帝,因此才这样百般对他好希望弥补一些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自己多虑了。 思及此,她抬手把眼泪擦干,重新洋溢起笑容来说着,“好,母妃说的话,阮阮都记下了。待这件事情过去,便会去找少将军求和、” 看着元阮阮开窍,穆菀嘉甚感欣慰。 头一次的,母女之间真正的生分了起来。 不由的,元阮阮的脑中想起来当初族长和她说的话来:即便是蝼蚁,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渴望。但是这样的渴望,却不能转嫁到旁人的身上。自己没有任何的势力,一味的依仗他人,最后的下场,也是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 曾经,她是不信的。 现在,她却相信了几分。 “嗯,母妃知道,阮阮最是乖巧听话了。”说着,便一脸慈爱的抚摸着的发顶。 只是这样的温情还未持续多久,便听到了元麟的声音传了过来,“母妃,您在吗,我有个好东西要给您。” 听这个声音,便知道应该是得了什么宝贝。下一刻,便看到元麟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在看到了元麟那满头的汗珠之后,穆菀嘉也顾不上看他说的好东西,连忙招呼了宫女,拿了湿巾过来擦拭。 一边擦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啊,都是景炎王了,可不能这么毛躁了。到时候让别人看到,肯定是要和你父皇去告状的。” 虽然被说了,但是元麟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仍旧笑嘻嘻的应着,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等那边收拾好,元麟似乎才注意到了这个皇姐,也甜甜的打着招呼,“参见皇姐,原来皇姐也在这里,早知道,我便把为皇姐准备的礼物也带着了,倒不好在多走一趟了。” 还不等元阮阮说话,穆菀嘉便抢先着说道,“傻孩子,你皇姐在宫中颇受你父皇的宠爱,哪里能够缺得了你送的东西。倒是你,下次走路可仔细些,小心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不由的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了。那个时候,母妃待她,也是这般珍视。虽说自己怀有身孕,但是若有空闲的话,便定然会带着她出去玩。 那个时候的自己,嫌弃母妃走的慢,便自己一个人在前边跑着扑蝶。由于太入神了,便未留意脚下,一个不慎,便摔倒在了那里。 其实现在想想,似乎也没有多疼。但是在看到母妃走过来的时候,不知怎地,就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那件事情,还害的母妃着急导致胎气不稳,以至于在那段时间,父皇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即便如此,母妃依旧没有责怪她,反而轻声哄着说道,“没事,我们阮阮下次可要小心走路,女儿家的,若是摔倒了脸上,可就不美了。” 那样的日子,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吧。 视线回到眼前,她裂开了嘴笑道,“是啊,母妃说的对。麟儿,你千万要小心,莫要摔倒了。要不然,到时候母妃和父皇,都该要担心了。” 不过这话,没有人在回复她了。眼前展现的,是母妃兴高采烈的把元麟带来的玉镯子带在了手上,然后看到元麟坐在了母妃的膝上,讲述这件镯子的来历。 当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吃面。 她没有打搅任何人,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有些路,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刚到宫门口,迎面便来了一个小厮。 她认出来,是来福。 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跟着来福走到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中。 不出意料的是,车内坐着的,正是端方的陆清临。许久未见,他那双桃花眼似乎也更加潋滟了几分。 “清临哥哥,你是何时回来的啊?”安稳的坐在那里,她随口问道,也不管外边的马车要架到什么地方去。 坐在她对面的陆清临,却迟迟都没有回话,贪恋的看到元阮阮。 嗯,多日未见,曾经还有些含苞待放的阮阮,身量抽高了些。脸颊上原本的婴儿肥,也随着时间的推进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极其标准的美人骨。虽然消瘦,却不尖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眼睛,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在他看来,却有些隐匿不住的悲伤。 看来,他回来的正是时候。 打量完之后,陆清临才开口说道,“昨日刚回来的,只是有些晚了,不便打搅,便未曾去找你。今日去了将军府,门口的小厮说,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我便来宫门口等候,看是否能遇到你。” 果然,上天还是对他有所垂怜的。 “既然这样,那阮阮应当给清临哥哥接风洗尘的呀。” 毕竟可是之后的丞相,哪怕朝代更迭,一个人的才华,终究是不会被埋没的。 “不急,听说你的水云烟出了问题,我倒是有些碧霞锦,虽不及你那水云烟,但是也能派上些用场。” “你都知道啦,想不到,即便是在千里之外,清临哥哥的耳朵,还是那么好使。想必清临哥哥知道的,不只是这件小事吧。关于我皇弟和南诏王,不知道清临哥哥,是站在那一面呢?”元阮阮收拾起了玩笑的态度,也正经了起来。 听到这个,陆清临表情有些不自然。要知道,陆家和南诏王的关系,直到现在,都并没有公开。而这样隐秘的事情,元阮阮居然知道,难道,是她背后的完颜珺告诉她的?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他半真半假的说着,“阮阮在说什么,陆家扶持的,自然是未来的帝王。” 模棱两可的,陆清临便把问题给推了回去。似乎是在回答,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元阮阮却懂了,她低笑一声说道,“那清临哥哥如何便知道,自己扶持的,便一定是那未来的帝王呢。若是错了,该如何?” 重生之后,她也从完颜珺的嘴里听到些事情。南诏王自诩庆帝暴虐,随即,便在庆帝驾崩之际,推翻了朝政,自立为王,不日后,由于身子不适,便早早退位,让其子元霖,接任了下一任的皇位。 在元霖上任之后,刚开始,还推行了南诏王遗留下来的政策,赋税也减免了许多,百姓无不称赞。但是没过多久,随着南诏王的身子日益衰败,慢慢的,元霖便开始展露出来了他的野心,国家的铁骑,便踏入了别国的土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临哥哥,你敢,和我赌吗? 为了筹措军饷,之前减免的赋税加重,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更胜于现如今的庆帝。 而这些,现在的陆清临,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陆清临总感觉,眼前的元阮阮,似乎是经历了些什么,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居然,让他忍不住的有几分信服。 不由的问道,“那阮阮如何确认,自己追随的,便一定是正确的呢?” “我不知道。”元阮阮干脆利落的回答着。 这答案,让陆清临有些失望。 不过,随后元阮阮便又说道,“但是我知道,一定不会是南诏王。” “凭什么?”陆清临有些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元阮阮能够这样肯定,难不成,她是知道些什么吗? “清临哥哥,不若,我们打个赌如何?”此刻的元阮阮,不复刚才的认真,俏皮的像个兔子。 不由的,陆清临也跟着柔软了脸部的线条,和煦的问着,“赌什么?” “就赌南诏王,会在腊月初的时候复发,活不过十年。”元阮阮自信的说着,随后,满意的看着陆清临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这个秘密,是完颜珺告诉她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南诏王也不会早早的便把皇位交到元霖的手上。 当初药清长老医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事情,等她知道了,已经为时已晚了。现如今,即便是她去告诉南诏王,也于事无补了。 药清长老留下的毒,加上地心火芝的催化,更是已经融入了血液中。若想根除,除非是给南诏王体内的血液都更换一遍。而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做到的。 “如何,清临哥哥可否敢赌?”等不到回复,元阮阮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这次,陆清临可没有办法装作没听到了,深呼吸一下,他将信将疑的问道,“阮阮,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也不怪他这样问,毕竟元阮阮的神色,看着太过于笃定了些。若是仅凭借猜测,恐怕,是无法这样确定的。若是元阮阮真的做了什么,他可真的是要重新在评估一下了。 “清临哥哥以为,阮阮当真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罢了,赌与不赌的,日后也只会见分晓的。到时候,清临哥哥在做决定也不迟。原本还想为清临哥哥接风,但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还是免了吧。阮阮还有些事情,便不多留了。” 等到元阮阮离开后,许久,陆清临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在他脑海中回荡的,便是元阮阮的容颜。 其实元阮阮说的话,他已经信了几分。但是,却也顾忌了几分。这位公主,恐怕,是不甘心只做一个公主了。 而这条路,却并不是那么好走的。或许,他可以帮一把,也未可知。 想通之后,他便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南诏王府。 尽管已经来了多次了,但是对于南诏王府,陆丞相却依旧加了一份小心。在密道中穿梭着,老远,便能听到其他地方传来的哀嚎。 听到这里,陆丞相也只能是加急了步伐,紧紧的跟在了临三的身后,生怕落后。 终于,在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到了一扇铁门前,停下了步伐。 原本在前边带路的临三转过身来说着,“丞相大人,王爷说了,让您自己进去,小人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又沿着其他路离开了这里。 黝黑的甬道中,此刻只余陆丞相一人。配合上远处的嚎叫,无疑又可怖了几分。 沉淀下心神,整理了一下衣冠,最终,他还是推开了眼前的门。 刚入内,便看到了已经等待许久的南诏王。看那脸色,似乎并不是很明朗。 于是,陆丞相连忙上前道,“回禀王爷,宫中有事,耽搁了几分,故而来的晚了些,还望王爷赎罪。” 不过,这番恭敬的态度,却并没有得到南诏王什么反应,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有抬。 对此,陆丞相心中深感不妙,于是再次请罪道,“下官来迟了,还望王爷责罚。” 这次,南诏王倒是抬起头来了。看着一副恭顺模样的陆丞相,出声道,“陆丞相为皇上分担政务,何来的罪责可请。快快请坐。”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额头不由的沁出了大量的汗珠,没有丝毫的动作,仍旧保持着躬身的状态,一动不动。 就在陆丞相感觉自己在也保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南诏王发话了,“丁酉,怎地让陆丞相站着了,快,坐下。” 得到命令之后,丁酉笑的一脸圆滑,走上前搀扶住了陆丞相,随后把人给安顿在了椅子上。不过,却没有在回到南诏王的身边,而是在陆丞相的身后站了起来。 这架势,不得不让陆丞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啊。 “屋里可是有些闷热?怎的丞相大人的额头出了那么多汗珠啊。” “多谢王爷关心,许是今日穿的多了些,不打紧,不打紧。” “嗯,那便好。只是这衣服穿多了能脱,人选多了,那可就不好在脱身了啊。你说是吧,陆丞相。”说着,便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便听到潺潺水声从南诏王那般流了出来。陆丞相悄悄抬眼打量,上好的瓷器,此刻已然四分五裂。 听到这个,陆丞相连头也不敢太,心思翻转着,看样子,南诏王是知道了自己投奔皇贵妃的事情了。不过眼下,却不能承认。 于是抬起头,打着哈哈说道,“王爷说的是,良禽择木而栖,自然要选择一个走下去才是。” 坐在上首的南诏王盯着看了许久,才又继续说道,“嗯,这些日子,皇贵妃回来了,朝中格局,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往日明哲保身的臣子,现如今一个个的,居然都开始明里暗里的表态。不知道对此,陆丞相可有高见?” “回禀王爷,下官认为,这倒是件好事。” “哦,何以见得?”南诏王挑眉问道。 “这些官员,实际上都处于一些边缘职位,在皇位争夺上,倒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在皇上的心中,却可以埋下一些种子。庆帝的身子一日一日的衰败了下来,往日不过是大臣上奏立储,便引起来庆帝的不满。如果现在,皇贵妃的儿子刚来,便拉拢朝臣,到时候,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所以,陆丞相的建议是让本王耐心等待,等庆帝对皇贵妃出手,到时候本王在来一个渔翁得利?” “下官愚见。” 半刻的寂静之后,南诏王终于发话了,“陆丞相深谋远虑,何以愚见了。既如此,那便依照陆丞相的建议去做。到时候,本王便等着看皇贵妃的儿子,自寻死路了。陆丞相连日劳累,早些回府歇息吧。” 听到这个,陆丞相才放松了下来。 等到人走后,南诏王才又和丁酉开始商议着。 “先生认为,陆丞相的话如何?” “属下认为,陆丞相,已不可在信。不过,倒也是我们手上的一步棋子。毕竟皇位花落谁家,暂时还未见分晓。即便是年迈的雄狮,也不会任由别人贪图自己的位置。若是让庆帝知晓了,陆丞相定然无法全身而退。以此,想必让他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此刻的丁酉,笑的像个狐狸。 殊不知,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转圜,有时候是顷刻间的。 从南诏王府的密道里出来,刚坐上马车,陆丞相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哪里还有办法刚才在南诏王跟前的害怕。 在马车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便是刚回来不久的陆清临。 “父亲,如何?” 听到这个,陆丞相摇了摇头,干脆的说道,“清临啊,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传言的。刚才为父进去,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南诏王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没有异常,但是看那日元阮阮的神色,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父亲,我有事先走一步。其余的,待回府之后,在于父亲细说吧。” 话刚说完,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即便从一旁的侍从手中夺取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便朝着城外的方向飞驰而去了。 等到陆清临来到城门口,刚好关上要关城门的时辰,差一点,他便出不来了。 那边,被封起来的库房,此刻内里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看着一匹匹布料最后都化为华美的衣裙,元阮阮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穆氏布庄那边,她就未曾露面了,一切都交由了张掌柜打理。据传回来的消息得知,店内原本的伙计,此刻都已经被张掌柜撵走的撵走,排挤的排挤,搞的每个人的怨气都很深。 而她偶然一次出现,却都帮着张掌柜说话,脸上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更是让店内的伙计失望之极。到了现在,店内别说是一个绣娘了,便是连伙计,也只剩下了张掌柜一人,和之前那荒凉日子也不相上下了。 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的时候,突然在门口,传来了男子的声音,不顾阻拦,似乎是要闯进来的样子。 过了不一会儿,她留守在外边的护卫便进来禀报了,“回禀六公主,陆清临陆公子来访,说今天若是见不到六公主,是不会离去的” 不同于护卫的为难,元阮阮倒一点都不在意。看了一下外边的天色,微微有些不满。比她预料的,要晚了些啊。 现如今的元阮阮,可越发的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了、 元阮阮说道,“让她进来吧。” “六公主。”护卫大惊,有些不解。 若是在外边还好,要是进来了,那这里的情景,岂不是尽收眼底了。若是在被传出去,岂不是功亏一篑嘛。 “去吧。既然人都主动送上门来了,自然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所投奔效力的,是什么人才好。若是不拿出点诚意来,如何能够打动得了清贵的陆公子呢。”护卫是完颜珺找来的,因此,元阮阮说话也便没有了忌惮。 对于完颜珺,她还是很信任的现在。 随后,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静静的品鉴茶水,等着人进来。 等陆清临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幅繁忙的景象,和他以为的样子,可谓是大相径庭。 原本他还只是以为元阮阮是因为不舍得,所以才落脚在这里暂居。 谁能想到,屋内居然别有洞天。而这一切,想来应当是瞒的严严实实的。要不然王皇后那些人,定然又要想什么办法来暗害了。 看那绣娘上下翻飞的模样,想来定然能够在秋围之前,交出完好的衣服。 回过头看了一眼元阮阮,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模样,在看一眼自己,由于来的仓促,衣袍上都沾染了灰尘。对比之下,立显高低。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陆清临,眼底,是遮盖不住的惊艳,元阮阮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想要拉拢未来的丞相,单靠美色,想来是无用的。 更何况,丞相已经金屋藏娇了。 所以,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便是看到自己的实力。即便自己现在还很稚嫩,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在王皇后和庆帝的夹击下,还能够全身而退。 这,便是潜力。 看着陆清临过来,她便如同往常一般,展露出了笑容,高兴的说着,“清临哥哥,你来了,站着作甚,快坐。” 随后,便站起身来,欢欢喜喜的把他给迎到了桌边坐下。 这样热情的态度,倒是让陆清临有些招架不住。甚至于,有些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是什么了。 坐下之后,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茶水的热气,在二人之间袅袅升起,似一层迷雾,笼罩在二人的眼前。 朦朦胧胧间,陆清临打量着元阮阮,身着一件藕粉色的夹袄,衬的她的脸颊更是肤白胜雪,那一对珍珠耳坠更显俏皮可爱。 这样的人,和年画娃娃似的,很难想象,她居然瞒着庆帝等人,做了这些。更是难以相信,居然敢立下军令状。 眼前的人,似乎还有更多未知的东西,在等待在他去探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做了个梦 对上元阮阮含笑的眼神,陆清临忍不住有些心虚,低头喝起了茶,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嘶、” 一个没注意,被茶水烫了一下,这下,更是惹得元阮阮笑的前仰后合。 不由的,陆清临心中有些羞愧。 这幅模样,可是惹的元阮阮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似的,就差拍手喊了,“清临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啊?” 其实,她不想笑的,她发誓。毕竟,这可是未来的丞相,和完颜珺的地位,可谓是不相上下的呢。即便是抱不住大腿,也不好推给别人不是。 只是没想到,陆清临这么一个自诩风流的人,居然还会脸红,还当真是难能可贵的一幕啊。 不由的,就忍不住开口调笑了几句。 这下,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陆清临,此刻恨不能立时离开这里,才好缓和一下自己尴尬的情况。 “好了清临哥哥,是阮阮不对,阮阮不该笑你的。”看着陆清临一副羞愤难当的模样,元阮阮也见好就收,尽管还是有些忍不住,但是到底,还是不笑的太过于张扬了。 看着陆清临的表情缓和了些,她才开口问道,“只是清临哥哥,这么晚了,不知你这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陆清临的神志才算是回来了些许,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由的看了元阮阮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满含缱绻。 “哦,对了,你不是说南......”话说半截,想到了所出的环境,陆清临及时止住了口。 周边这么多的人,若是被南诏王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二人的。 看出来陆清临眼底的犹豫,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便可以离开了。 只见元阮阮小手一挥,不一会儿,诺大的房间,便只剩下了元阮阮和陆清临二人。 “清临哥哥想说什么,尽可放心大胆的说吧,无需顾忌。”和方才的笑意盈盈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元阮阮,居然有一股子过尽千帆的感觉。 而这样的感觉,让陆清临都不由的有些正视了起来。要知道,如今的元阮阮,也不过是才十三岁的年纪。从小娇养在深宫中,有庆帝的保护,想来最是无忧无虑了。 在对视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居然有种被压制的感觉。于是乎,陆清临连忙摇摇头,让自己稳定下心神来,才继续说着,“阮阮,你说,南诏王会在月初复发,但是离月初,也不过十日了。今日得见南诏王,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所以、” “所以,清临哥哥想来问阮阮,为何如此笃定,是吗?”先一步的,元阮阮把话说了出来。 “是!”没有犹豫的,陆清临给出了答案。 很难想象,他的疑惑,居然是南诏王为何没有异常。而不是对于元阮阮话的怀疑。 这样的结果,便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元阮阮早就料到了,低笑一声,随后凑上前去,盯着陆清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很简单,曾经啊,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南诏王便是那日发作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陆清临很是不适应,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下,才问道,“一个梦?”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子不语怪力乱神,好端端的,只是凭借着一个梦,便断定一个人的生死,未免草率了些。 而且这个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南诏王。 但凭借这个,恐无法说服他,不由的,陆清临的眉头有些微皱。 对于这个反应,元阮阮并不惊讶。重新坐了回去,又再次确认了一遍说着,“是的,一个梦,一个让我过完一生,又重新开始的一个梦。” 说着说着,元阮阮的声音缥缈了几分。连带着对接下来的话,也让人感兴趣了几分。 接下来,陆清临便听到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庆国结局,关于他陆清临结局,关于她元阮阮结局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这是一场梦,但是陆清临听来,却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而眼前的元阮阮,虽然是在笑着,但是眼底的泪珠,却丝毫也掩饰不住的落了下来,顺着光洁的脸颊,躲到了颈窝里,消失不见。 从第一次见面,在他跟前的六公主,便一直是恣意潇洒的。即便是到了江南,条件大不如前,也一直都是积极乐观的。 相较于现在,沉醉于那场梦境的元阮阮,似乎无法抽身一般,感受着各个人的悲欢离合,感同身受。 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元阮阮转过身去,用袖中的手帕擦拭干净。在转过身来的时候,便又是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了。仿佛刚才那般悲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好,我便和你赌。只是这赌,输了该如何,赢了,又该如何?” 这可让元阮阮有些为难了,思虑之后,她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若是清临哥哥赢了,那阮阮,便任由清临哥哥差遣。若是阮阮赢了,反之,则是清临哥哥任由阮阮差遣,如何?” 说完之后,她便暗自在心中窃喜。 看吧,她还是很善良的,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让陆清临以为自己,是对他这个人有想法。实际上,她是有想法,但是,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想法。 左右南诏王病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陆清临,未来的权臣,思量一番,她还是不想放过。 果然,元阮阮刚说完,陆清临便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元阮阮知道,他是想左了,但是没关系,这正合她的意思。也不打扰,静静的看着他,只为一个结果。 待陆清临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元阮阮那执着的模样,心下不由的一暖。 “好,那我们,便立下赌约。” 由于事情进展的顺利,回去就寝的路上,元阮阮都是哼着小调的。一路上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 眼看着秋围的日子就要到了,到时候,尚衣局便是自己的了。那个时候,借着秋围,自己的水云烟,肯定能够大方溢彩的。在加上尚衣局在自己的手中,那穆氏布庄,还用愁没有生意嘛。 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元阮阮的嘴不由的咧的更开心了些。 一旁的采儿,看到六公主高兴的模样,也跟着说道,“看来陆公子对公主很是重要呢,陆公子不过是来了一次,公主便如此高兴。” 这话,成功的让元阮阮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连忙解释着,“采儿,乱说什么呢。本宫与陆公子,可没有什么。” 相处多日,对于六公主,采儿也不似当初那般惧怕了,于是也跟着取笑道,“是,公主对那陆公子没有想法。想我们六公主何其优秀,还差一个陆公子不成。” “采儿,胡说什么呢。”看着这个小丫头越发肆无忌惮,元阮阮故意落下脸,想要吓唬她一番。 不过,已经跟随了她许久的采儿,早已经摸清楚了元阮阮的脾气,又怎么会害怕呢。 “不过,奴婢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陆公子,当真是俊俏啊,而且对公主,也非常贴心。若是公主能够找得陆公子这样的驸马,想必日后,也会幸福的。” 二人兴高采烈的聊着,刚打开门,便看到采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元阮阮给吓了一跳。 此刻她孤身一人,若真的有什么人来,还真的是无法对付。想到这里,她有无比懊悔自己当初居然没有趁着阙尘在的时候,学些保命的功夫。实在不行,学些逃命的功夫也成啊。 四周寂静,只听的蛙叫。在加上采儿晕倒的时候连带着把灯笼也扑熄灭了,四周更加的黑暗,只能靠着天上稀疏的月色来打量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叫人了。虽然这三更半夜的万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不好,但是还是安全最重要。 就在她提气打算喊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来了人,还来不及惊恐,便感受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是我,完颜珺,别喊。” 听到这个,她连忙转过身去。一打量,可不就是完颜珺嘛。只见他身着夜行衣,脸上之前还带着面巾,这幅打扮,可谓是完美的和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若是不开口,恐怕就连自己也是认不出来的。 看了一眼地上的采儿,不由的有些不满。好端端的装神弄鬼做什么,现在还把采儿给弄的昏倒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少将军如今都要做这廊上的飞贼了嘛,悄无声息的来也就罢了,如今,还把本宫的侍女给弄晕了过去,着实有些不妥。” 看着少女一脸倔强的指责着自己,完颜珺也不闹,只是悄悄的牵着元阮阮的手,嘴上说着小心,便把人给领了进去,顺手,还把门给关上。至于外边躺着的采儿,便一眼也都没有看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之所以把采儿偷偷打昏,是因为听到采儿的那句“若是公主能够找得陆公子这样的驸马,想必日后,也会幸福的” 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呢,有他在,哪里还能轮得到别人。这个侍女,也太没有眼力劲了些,枉费之前元阮阮住在将军府的时候,自己每次给元阮阮带些吃食的时候,都不忘让下人给这个婢女带些了。 原本还想着能够自己说些好话,没想到,这吃的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全然向了别人。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也就无需客气了。 刚到屋中,还不等元阮阮甩开,完颜珺便率先把手放开。随后便去拿着烛台点燃了烛火。 看着在夜色中行动自如的完颜珺,在打量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似乎,有些温暖,还残留在了上面。 看着已经坐在那里开始喝茶的完颜珺,她不由的赌气上前一把把茶杯从完颜珺的手中抢了过来,重重的放了下来,不满的问着,“少将军趁着夜色前来,恐怕所为的,不只是本宫这里的茶水吧?” 看着元阮阮那一副炸毛的模样,不知怎地,他便联想到了当初元阮阮养的那只猫来。想当初,那只猫每每见了自己,便是这幅姿态。全身拱起,毛发炸起,一副戒备的神色。 元阮阮怎么会是猫呢,她慢慢是只小刺猬才是。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也就忽略了元阮阮的问题。 这可让她更加生气了,于是站起来,把门打开,指着门说着,“女子闺房,少将军还是注意些,往后莫要做这种事情了,平白的惹人诟病。” 得,他的小刺猬不高兴了。 于是,他连忙的把人安抚住,重新的把门关好,然后才说着,“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多日未见,所以想着来看看。顾忌着你的大计,便只好深夜前来了。” 他口中所说的大计,便是当初二人商议好的,接着由头,离开将军府。 众所周知,完颜珺对元阮阮,那叫一个死心塌地。若是完颜珺还在,那些躲在背后的腌臜之人,便会有所顾忌不敢出手。 但是这不是元阮阮要的结果,所以,她才联合完颜珺演了一场戏。至于戏中的将军夫人,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戏真做的,那便不得为知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场戏的效果,却是十成十的。这不,她才刚从将军府出来,那边的人便安耐不住,设计,把她的水云烟泡了个精光。 若不是之前早有防备,留了一手,让完颜珺找人,在背地里生产了一些出来,恐怕这次,还真的就要掉进对方的算计里呢。 到时候,自己的宏图伟业还未开始,便已经折损在了摇篮里。 “既然少将军知道我的大计,那便不该深夜造访。若是被人发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少将军熟读兵法,自然应该知道,敌人,冒头了才好处理。一味的藏起来,恐怕,才是后患无穷啊。往后少将军可......” 突然,这话,戛然而止。 因为,原本还在那里坐着的人,突然站起来,把自己抱了个满怀。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箭三雕,大皇子好谋算 这样的行为,直接让她呆愣在了原地。 也不是没有被抱过,甚至于,在前世,更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却依旧心跳的厉害。 若不是烛光昏暗,恐怕自己那涨红的脸色,都要隐藏不住了。 就在自己神游之际,一股浓烈的酒香蹿入鼻中,这让元阮阮的神经猛然绷紧,伸出手来,挣扎着想要逃离。 “阮阮,别动,让我抱抱便好。”感受着怀中人的挣扎,完颜珺有些渴求的说着,“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一个人便孤孤单单的过了下去。每一个苦寒的夜晚,都没有人来给我送上一份甜甜的羹汤。你不知道,你送的羹汤,甜的人发齁。但是在这之后,却让我无比想念。” 这话说完,原本挣扎着的元阮阮也停了下来,鼻子不由的有些发酸。 其实当初,她是故意整他的。她知道,完颜珺从来不吃甜食。但是每次自己拿过去的,即便是捏着鼻子,他也会喝下去的。 喝完之后,还会煞有其事的和她说,好喝。 就在完颜珺自说自话的时候,突然从怀中,传来了嘟囔的声音。 “我知道。” 听到这个,完颜珺忍不住的笑开了。 他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哪又如何,每次看到她那双雀跃的眸子,即便是喝下毒药,也是甘之如饴了。 接下来,谁都没有在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待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过了许久,终于,完颜珺松开了手。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今后,他要光明正大的把人抱在怀里,永不分开。 二人坐下之后,才开始聊起了正题。 “关于水云烟出事的调查,不知道,是否有了结果?” 其实,结果在三天前就已经送到了完颜珺的案前。只是这对象,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在那张雪白的宣旨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将军夫人。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结果,但是怀疑过后,却推翻了自己的怀疑。自己的暗卫,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把结果递上来的。 这样的结论,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怪不得,当初自己和阮阮演戏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是阮阮提前和母亲说话了的,谁能想到,事后漫不经心交谈的时候,却发现了原来是母亲的真情流露。 现如今在做下这样的事情,想来也并不奇怪了。 看着完颜珺为难的神色,元阮阮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了。虽然也有些难受,但是多少有些准备,倒也还好。 看着完颜珺一脸为难的样子,她也不催促,就坐在那里,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下决心的。 不过,倒也没有让元阮阮等多久,只见完颜珺一脸的颓色,闭上眼睛,艰难的说出了结果,“我查到了,是我母亲做主动的手。但是阮阮,母亲她肯定是受到了旁人的蒙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应当不是故意的。” 这番自我安慰的说辞,听的元阮阮都想笑。 受人蒙蔽,堂堂将军夫人,定国府嫡女,何以会受到旁人的蒙蔽。不过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不肯相信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跟着附和道,“嗯,想来夫人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本宫是不会与夫人多做计较的。” 这番大度的话语,并没有安慰到完颜珺,反而让他有些忐忑。但是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这次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剩几日便是秋围了,宫中多番派人来打探,但是都被我给拦截了下来。不过,一直闷声不响的大皇子,倒是有了谋算。” “哦,他要做什么?”这倒让元阮阮有些好奇了。 要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大皇子,到死,都不过是一个透明人。出身不高,身后也没有什么依仗,更别提群臣的支持了。 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有野心。 看到元阮阮的神色,便知道她并未把大皇子放在心上,不由的有些担心。“秋围的猎场,是由二皇子负责防卫与清理的。大皇子的人,现在正在秘密筹谋着,想要在秋围猎场上,一举扳倒三皇子和二皇子。” “居然还有皇弟,他想做什么?”这倒是让元阮阮有些好奇了。 元麟不过十岁,定然是要陪伴在母妃跟前的。即便是跟着父皇去围猎,也会有宫人看护。难不成,他是想在猎场上对皇弟动手? 不过,她倒是有些低估大皇子了。 “据我的人探查,他已经买通了伺候的宫女,届时,会在你的衣服上做手脚,吸引林中的猛兽过来。目标,便是三皇子。到时候,若是三皇子出了事情,皇贵妃娘娘定然会奋不顾身的阻拦。这样的话,皇上,还能饶恕的了负责安全的二皇子嘛。” 听到这个,元阮阮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计策,可谓是一箭三雕了,自己是负责衣服的,若是最后查出来,衣服的香料有问题,那么自己,到时候也定然难辞其咎。而二皇子,作为猎场猎物分布的人,在嫔妃休息的地方出现了猛兽,想来也逃脱不了责任。 而大皇子既然招来猛兽,那想必,也是不会放过母妃和皇弟了。 这些人都清除之后,那可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和他争夺皇位了。 想到这里,元阮阮的脸色便徒然冷了下来。算计到她的亲人身上,岂能饶恕。“想不到这大皇子往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野心还挺大。好,既然他喜欢玩,那咱们就陪他玩。” “哦,阮阮有什么想法。”对于这样的元阮阮,完颜珺还是有些新奇的。 这样的阮阮,虽然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偏差,但是,却感觉更真实了些。之前的元阮阮,即便是偶尔发脾气,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从未敢真正的惹自己生气。 那样的元阮阮,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现在看来,他知道缺的是什么了。 “你说,如果这带了香料的衣服,穿到了大皇子的身上,到时候,是不是会好玩了许多。” 看着睁着一双干净眸子的元阮阮,那询问的样子,别提多狡黠了。 不过,这一招自食恶果,也是不错的。 计划若是成功了,那便可以借力除掉两位皇子,也是不错的。 “嗯,就依你说的来。到时候,你不要乱跑,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的。”伸出手来,他轻轻的抚摸着元阮阮的头发,眼中的柔情,一眼万年。 一处幽闭的冷宫,树荫下,此刻正站着两个人,商议着什么。 仔细一瞧,其中一个,是今日留宿宫中的大皇子,还有一个,便是该在庆帝跟前伺候着的额图。很难想象,这两个人,如今这么会凑在了一起。 “想不到,一直在暗中相助的人,居然是额图公公,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在这之前,一直都有人暗中给他传递消息。原以为是哪个想要结交的大臣,可能是看着自己式微,不敢露面罢了。 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验证了几次,确认消息无误,便对这个人的投靠深信不疑。 只是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父皇跟前忠心耿耿的额图。要知道这额图,可是多少人争相拉拢的对象,好端端的,怎么会选择了自己。 大皇子可不会自傲的认为自己有什么天赋异禀的地方,才让额图另眼相待的。 不过,他到底是要失望了,对于他的疑惑,额图压根都没有打算给解释,反而反问着,“大皇子若是不信任小的,那么现在大可离去便是了。从此,就当你我从来没有过瓜葛,小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开玩笑,大皇子就算是再傻,也不会把额图给放开的。于是乎,收敛了自己戏谑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承蒙公公照拂,自当感激不尽,又怎会不信任公公呢。” 这话,倒也是不假。想他年幼时候,没有母妃的照拂,也没有大家族的庇佑。在这宫中,即便是贵为皇子,所过的生活,甚至于都不如普通人。 若不是额图在暗中帮助他,恐怕,能否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大皇子无须多礼,小人也不过是当初受过齐妃的一点恩惠,无以为报,略尽绵力罢了。” 听到这个,大皇子暗自笑笑。想来这话,应当是诓他的吧,他的母妃,说的好听些,是齐妃。但是宫中众人,谁有真正的把她当做了一个妃子。 要不然,也不会在寒冬腊月之际生下自己,随即便撒手人寰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拆穿,左右是个由头罢了。什么都好,只要额图,肯帮自己便好了。 “今日联络大皇子,是为了秋围猎场一事。皇上为了能够顺利的让三皇子继位,已经服下了秘药。算算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若是可以的话,大皇子还是要狠心些,连庆帝,也一并。”随后,便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 这可吓了大皇子一跳,尽管知道周边无人,但还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有什么人知晓似的。 在确认无人之后,才心有余悸说着,“此事是否有些草率了呢,现如今父皇既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若是贸然下手了,若是留下把柄,到时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怎地,大皇子不敢?”额图挑眉问道。 “自然不是,只是既然父皇已经命不久矣,为何还要多做这么一出。万一有什么纰漏,岂不是打草惊蛇。”大皇子解释着。 “那药是假的,是用来诓骗皇贵妃的。”额图不动声色的撒着慌。 这个事情,倒是有些出乎大皇子的意料。若是父皇还有很长的时间,到时候,即便是其余两位皇子都失去了竞争之力,自己也不一定就能荣登大宝。 看大皇子的样子,额图便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于是也不着急了,静心等着大皇子的决定。 果然,过了片刻,便有了结果。 只见大皇子咬着牙说着,“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不妨,就一窝端了。这样,便再无后患了。” “嗯,皇上那边,小人会安排好的。到时候,庆帝会和皇贵妃在一起,到时候,大皇子便可将安排好的猛兽放进来。有了指引,定然不会迷失方向的。” “好,那便有劳公公了。”握着拳头,大皇子在心中给自己暗暗下着决心。 看着大皇子的样子,额图心中的笑意更甚。 很好,很快,便要朝着自己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等大皇子走后,独留下额图一人,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 大皇子不知道的是,之所以约见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便是齐妃生前的住所。 而当初的齐妃,不过是府上的一个洗脚婢女,名唤阿素。之所以能够一步登天,不过是因为当时还是王爷的庆帝,一时醉酒,才造就了之后的事情。 而在酒醒之后,这个和他一夜春风的女子,便被忘之脑后了。别说有什么封赏了,便是连地位,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甚至于,在其他婢女看到阿素并未被庆帝记起,心中妒忌阿素能够有此机遇,便一个个的对她无不欺凌辱骂。 好不容易挨到了庆帝登记,身怀有孕的阿素,便被带到了宫中。而这,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刚登基的庆帝,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册封了阿素为齐妃。 但是这样,对于阿素来说,也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被封为妃的阿素,空有一个妃子的名号,旁的,与普通的宫女,也并无什么差别。居住在这偏远的宫殿,身怀有孕的阿素,别说什么锦衣玉食的奢华了,便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而王皇后对于阿素率先有孕更是心怀暗恨,别说照料了,不出手暗害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可怜的阿素,到最后,仍旧是独自一人,守着偏远的宫殿,整日枯坐着,打发自己潦草的时间。 若不是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当初生产之际,也不会因为拖太久导致难产,最后血崩而亡。 第一百一十五章 算计落空,尚衣局易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已经来到了秋围前夕,也就是到了元阮阮交货的日子了。 在这一日,王皇后早早的便来到了朝夕宫,想要看元阮阮打脸。 只是没料到,刚到,便迎来了一个闭门羹。 看着来势汹汹的王皇后,穆菀嘉身边的宫女花林,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说着,“参见皇后,皇上和娘娘还未起身,奴婢这就去通传,还请您在外间等候。” 听到这个,王皇后的热情便被消弭了一半。 听听,这叫什么话,自己身为六宫之首,没有让穆菀嘉这个贱人来跪拜便罢了。如今,自己亲自上门,对方却还在那里安睡。即便是有皇上在这里,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王皇后就要发作,身后跟着的清云悄悄提醒着,“皇后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六公主的事情。” 被这么一提醒,王皇后的神志才算是拉了回来。狠狠的剜了一眼寝殿的方向,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看着王皇后离开,身后原本跟着的清云留了下来,提点着说道,“让皇后娘娘等着,皇贵妃可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说完,便也趾高气昂的跟了上去。 看着清云那副傲气的模样,林云身边的小宫女有些担忧的问着,“林云姑姑,我们要不速速禀报一下娘娘。” 听到这个,林云连头也没回的说着,“着什么急,若是惊扰了皇上安枕,这份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只是这一等,便等到了日头偏上。 就在王皇后已经不知道多少杯茶水下肚的时候,才看到庆帝和穆菀嘉携手款款而来。那恩爱的样子,让她这个身为正妻的皇后,都有些碍眼。 心中对穆菀嘉的仇恨,忍不住的又上升了几分。 刚进来,穆菀嘉看到王皇后眼底还没有来得及掩藏的恨意。 于是乎,她忙不迭的松开了庆帝的手,上前请罪道,“让皇后娘娘久等了,是臣妾不好,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看着这一幕,王皇后心里都恶心透了。自己都来了多久了,若是真的有心把她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这么晚出来。这样惺惺作态,还不如当年那般。 王皇后刚想开口让人起来,一旁的庆帝便率先上前几步,把人给扶起来。心疼的皱眉,“嘉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朕让你晚些在起来的,若是要怪,最应该要责怪的,岂不是朕了。” 说完,又面色不善的看向了王皇后,“皇后,一大早的,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让你这般急匆匆的赶来。” 听到这个,王皇后险些一口气闷在胸口提不上来。这话说的,还是自己错了不成。穆菀嘉无礼在先,自己还没有责怪她呢,皇上倒好,直接倒打一耙。 眼看王皇后气的不轻,身后跟着的清云连忙上前福身,说道,“回皇上的话,今日,该是六公主交衣服的时间了,在晚,怕是赶不上秋围了。” 其实,若是算起来的话,前几日,便早该交上来了。这样,各宫娘娘也好试穿,若是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也能够及时改进。 但是每当王皇后的人派去的时候,得到的回复,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快了,快了。这一拖,便到了现在。 今日若是不交,那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于是乎,王皇后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朝夕宫,希望能够让皇上出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纸军令状。 当初水云烟出事之后,可再也没有听说有谁家在生产这个布料。而元阮阮一拖在拖的行为,也恰恰的印证了王皇后心中的猜想。 所以,便一大早的赶了过来。 看到穆菀嘉的模样,王皇后心中忍不住得意,哼,你的女儿可要被处置了。看你还能在得意几时。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宫人的通报声音,原来,是元阮阮进宫了。 刚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元阮阮心中,便有了个大概。 “阮阮,来的正好,今日进宫,可是按时交差的吗?若是为难,也可说出来,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你的。一张军令状而已,无需放在心上。”王皇后的话,听起来得意极了。 也是,这可是难得的一次,能够让穆菀嘉这个贱人难受的时刻呢。 不过,听到自己的问话,元阮阮的脸上却并未任何慌张的神色,反而一脸淡定的点头回应,“母后还真的是了解呢。前几日有事耽搁了,因此,才晚了些时日。索性赶上了,到也不叫父皇为难了。” 话音刚落,便从外边进来了许多手捧锦盒的宫女。还不等王皇后来得及反应,便见元阮阮伸手,一个个的打开了盖子。 顿时,那衣裳上的丝线,折合着太阳的照射,顿时变的波光粼粼,分外吸睛。别说王皇后了,便是连庆帝见了,眼中不由的都显露出了几分的赞赏。 一个宫女拿出来一件,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随后元阮阮介绍着说道,“父皇请看,这个,是女儿之后又改良过的。既然是在猎场,哪怕各宫娘娘们并不参加围猎,但是若是穿着宽大的衣袍,行动上,难免也会有所阻碍。到时候困在帐篷里,也少了户外玩耍的乐趣。这样各处收紧的设计,便能够很好的解决了这一个问题。” 配合着元阮阮的讲解,在看着那窄袖收腰的服饰,即便是不想承认,但是王皇后也在心中默默的认同了元阮阮的话。 在水云烟原本的布料上,配合着七彩的丝线进行刺绣,更显图案精致,漂亮。 年年出去围猎,说是出宫游玩。但是实际上,大多是缩在帐篷里等着男人们回来,无趣的紧。穿着繁琐的衣服,虽然华丽,但是却也把自己困在了那里。 跟随着的宫人,即便是在前边开路,但是却也缓慢。如此,便也失去了游玩探索的乐趣了。 看着元阮阮完成的很好,庆帝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惩治,说话时,语气也不悦了几分,“皇后觉得如何?” “六公主,做的很好。”即便是不情愿,但是王皇后还是不得不说。 “多谢母后的夸奖,那么父皇,按照约定,尚衣局,是不是就归女儿掌管了?”看着上座的两人一脸难受,元阮阮的笑容就越发甜美。 天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痛快。王皇后,庆帝,一个个的都想看她出差错,好来惩治她。谁能想到,到了最后,居然打脸,而且还把尚衣局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想想就开心。 “来人,去把牌子拿来。” “皇上三思啊,六公主尚且年幼,怎可掌管尚衣局呢?”眼看庆帝发话,一旁的王皇后连忙劝阻。 “皇后是要让朕出尔反尔?” “臣妾不敢。” “母后放心,阮阮定然会将尚衣局打理的很好,绝对不会辜负母后的教诲。” 也是最近元阮阮才知道,这尚衣局,居然是王皇后家族中送来的人打理的。倒也不奇怪,毕竟这采买的活计,可是有不少的油水可以捞啊。如今到了自己的手里,恐怕王皇后要肉疼许久了。 果然,在看到尚衣局的掌事令牌交到元阮阮手中的时候,就看到王皇后那一张脸,虽然是在笑着,但是肉皮却不可察觉的颤抖着。 想来,也是极力隐忍了。 “皇上,臣妾宫中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既然六公主这边已经交付了,那臣妾便先离开了。”不等元阮阮发表感言,王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 “母后慢走,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母后不吝赐教。” 这话,气的王皇后走路更是加快了几分,似乎在身后,有什么追赶似的。 “嗯,朕还有奏折需要批阅,你们母女聊吧。” “恭送皇上。” 等到闲杂人等都离开,穆菀嘉才心有余悸的拉着元阮阮的手说着,“阮阮,你可真的是吓坏母妃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还能瞒着母妃呢,害的母妃为你担忧了许久。” 要知道,自从水云烟出事以来,穆菀嘉便一直担心着。尤其是在询问元阮阮无果之后,更是整夜都睡不着。到最后,都亲身使用了美人计,只希望到时候若是真有差池,让庆帝能够网开一面。 但是谁能想到,自家女儿,居然在暗中,不声不响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可真的是让穆菀嘉又惊又喜啊。 “娘娘,我们公主这样,也是为了行事周全。少一个人知晓,便多了一重保障。如今结果是圆满的,便可以了。”林云出声安慰着。 “嗯,林云,你去把本宫为六公主准备的东西拿上来。”穆菀嘉端着姿态吩咐着。 这林云,是灵鹫谷跟来的,目的,便是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因此,穆菀嘉对她,很是不喜。 “母妃恕罪,当初这件事情,女儿也没有把握。为免母妃担忧,因此便没有告知母妃。是女儿不好,让母妃牵挂了。” 看着元阮阮的模样,穆菀嘉也不忍心责怪,随后说着,“罢了,你平安,母妃便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如今这尚衣局到了你的手中,倒也是一件好事,对于你皇弟来说,倒也算是多了一项收入。灵鹫谷那边,可不会支持你皇弟分毫的。” 又是皇弟。 元阮阮有些不满,怎么好端端的,总是能扯上皇弟。自己凶险得来的尚衣局,怎地就给皇弟做了嫁衣了呢,她有些不满。 虽然元阮阮没有说话,但是这边穆菀嘉还是说的兴起,“阮阮,你这些日子没有进宫,定然不知道。如今,你皇弟已经在御书房听政了。庆帝亲自指点,麟儿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到时候,也定然可以独当一面,照拂你我。” 说道这里,穆菀嘉的眼神中,都透漏着骄傲。仿佛元麟,便是她的一生似的。 这样的母妃,对于元阮阮来说,是陌生的。她没有想过,即便是出生于灵鹫谷的母妃,也有如此世俗的观念。即便自己没有心去争什么。但是骨子里凤族的血液,还是叫嚣着不甘。 不过这一切的变化,都被她隐藏的很好,丝毫没有展露出来。 再说王皇后这边,刚到宫中,还未坐下,便一把把桌子上上好的紫砂壶给挥到了地上,顿时,便裂了一地。 “娘娘。”看到王皇后的动作,身后的清云低声呼喊着,随后吩咐着人,把东西收拾好了退下。 看到清云沏好茶端到自己跟前,王皇后实在是有些难忍,发狠的说着,“清云,本宫要那个小贱人去死。” 看到王皇后这幅狰狞的面孔,清云也是见怪不怪了,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到了王皇后的身后捏着肩膀说着,“皇后娘娘,您稍安勿躁,这尚衣局,可不是一个管事牌子就能够接手的了的。六公主从小便没有母妃在跟前照拂,皇上养育,难不成还能教这些琐事。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到娘娘跟前来服软低头。” 这话,也并没有让王皇后的心里好受几分。 清云又说着,“再者说来,那个芯答应不是说了嘛,这段时日,皇上床笫之间,更是威猛了几分。想来,是大皇子的药起了效果。而那三皇子还是一个垂髫小二,若是连皇上的支持都没有了,还怎么和您的二皇子争夺皇位呢。到时候,皇贵妃母子几人,还不尽是要在娘娘的手底下讨生活。” 不得不说,清云的这番说辞,是说道了王皇后的心坎儿了。甚至于脑海中,已经在默默的想象着穆菀嘉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画面了。 想到这里,王皇后的心,便顿时舒服了,就连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清云说的对,与其在这些琐事上计较,还不如把握住更重要的。皇上的宠爱,早在许多年前,她便不在意了。 “嗯,告诉二皇子,既然皇上把秋围的事情交给了他,那便是皇上独一份的看重。让他势必要放在心上,好好筹谋。” “是,奴婢会尽快传话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秋围开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秋围的这一天。 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庆帝携带着各宫嫔妃,终于抵达了皇家猎场。随着嫔妃们从马车中一个个的下来,已经等候许久的各家夫人,眼眸中的,全是惊艳。 由王皇后为首的各宫娘娘,均是身着元阮阮送上去的衣服。虽然料子是一样的,但是却各有特色。比如王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在如烟的水云烟上,用金色的丝线所绣的凤凰,在阳光的照射下,耀耀生辉,那逼真的程度,仿佛要腾空飞跃起来一般。 看了各宫娘娘,在对比自己宽大的衣衫,行动笨拙的样子,对比之下,立马相形见绌了。不由的在心底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到六公主的穆氏布庄订购。 心里埋怨着,瞧着将军夫人的眼神,便不好了起来。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邝松兰低下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口银牙恨不能咬的细碎。 那边,庆帝下来之后,便亲力亲为的伸出手,搀扶着穆菀嘉下了车。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还真少了当初的飒爽英姿。 先下来的王皇后,冷眼看着这一幕。即便已经凉透了的心,却依旧还是难耐。 自己可是皇后啊,皇上这般,岂不是把她的脸面狠狠的踩在了地上一般。想到晚上的安排,不由的,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嘉儿,朕先离开,闲暇时间便在来看你。”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之后,庆帝又转向了王皇后,言语便不是那么柔和了,“皇后,朕把嘉儿交给你看顾了,希望等朕回来的时候,嘉儿没有丝毫的闪失。” 听到这个,王皇后的眼神不由的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正常。如同往日一般笑意盈盈的说着,“皇上还请放心,有臣妾在,自然可保皇贵妃无恙。” 这个答案,还是让庆帝很满意的。随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到庆帝离开,压抑的气氛才算是舒展开些。随后,便有几个夫人围了上去,试图能够和王皇后攀上些关系。 看着围坐一团的众人,穆菀嘉悄然退后。四下打量了一番,才看到了自己所找的人。她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衫,随后,便朝着落单的邝松兰走了过去。 “多年未见,松兰你还是这般孤傲啊。” 听到声音,邝松兰才抬起头来。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就那么坐着,仰着头看着穆菀嘉说着,“多年未见,皇贵妃还是如此招人喜欢。” 随后,便没有人说话了,只是这对视的眼神中,却有种浓烈的火药味。为了什么,也只有她们心里自己知晓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参见皇贵妃娘娘。” 看着来人,穆菀嘉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毕竟她离开了许久,这京都,已然是变了一个样子。 看着穆菀嘉蹙着的眉头,邝松兰便知晓了她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说着,“皇贵妃娘娘,这位,是刘御史的夫人。” 确认身份之后,穆菀嘉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过去许久了,而且面容也发生了变化。但是依稀间的,穆菀嘉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 现如今的这位御史夫人,在这之前,不过是京都一个小官吏家的女儿。因着家中和定国公府有些旁支的亲戚,便整日和邝松兰待在一起。 想不到,日子过了这么久了,这两个人还在一起。想来这丁点的血缘关系,还是比旁的要来的牢靠的多啊。 穆菀嘉这边四下打量着不说话,被盯着的御史夫人不自觉的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皇贵妃是知道了自己当初没有去六公主的布庄捧场,这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吗? 这样想着,不由的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慢慢的,不由的低了下来,有些心虚。 看到刘夫人的这幅姿态,邝松兰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没用,随后主动的站起身来,亲亲热热的拉着穆菀嘉的手说着,“一时高兴的紧,居然忘记了皇贵妃还站着,倒是妾身失礼了。” 就这邝松兰的手,穆菀嘉也不坚持,跟着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邝松兰,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当初,二人可是极好的姐妹。穆家富可敌国,作为穆家的大小姐,穆菀嘉吃穿用度,自然是极好的。偶然和邝松兰相见,二人便一见如故,自此,便情同姐妹。 虽然定国公府权势颇大,但是定国公,却为官清廉,更是将府中财物,捐赠了许多。因此,即便邝松兰身为定国府嫡女,吃穿用度,却依旧贫寒。 那个时候的穆菀嘉和邝松兰,可以说是同吃同住。二人一同逛街,打马游玩,好不快活。在那个时候的京都,对于二人之间的感情,也都津津乐道。 只是,富商之女和管家之女之间的感情,终究是得不到长久。 她谁都没有说过,其实,在当初自己遇难的时候,是派人向自己这位曾经的好姐妹,发送过求救信号的。 但是,派去传口信的人,最终,却石沉大海。也是自己救治阮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派去的人,心心念念的得不到回复,不过是因为,邝松兰下了杀手。 最后,雁过无痕,所有人都当自己难产而亡。自此,便囚禁于了灵鹫谷数十年,不见天日。 虽然心里已经恨的牙痒了,但是穆菀嘉却依旧笑的和蔼,坐下之后才仿佛突然看到了一旁取肾的刘夫人,于是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刘夫人快请起,皇上说了,让大家无需拘泥于这些俗理,在加上你是松兰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无需如此客气的。坐吧。” 这一番话,可谓是让刘夫人受宠若惊啊。 要知道,自己和邝松兰的这点子亲戚,是谁都不知晓的。想不到,皇贵妃这么多年了,还能够记在心上。 刘夫人偷偷看了一眼邝松兰,看她没什么反应,也便依照皇贵妃的话,坐了下来。不过说是坐着,但是也不过是仅仅坐在了边缘上,准备着随时起身。 刚坐定,忍不住的刘夫人便率先起了话题,开口说着,“皇贵妃您是不知道啊,在您离开的这几年中,我们将军夫人,对六公主,那可谓是关怀备至啊。而且,那英姿卓绝的少将军,对我们温婉可人的六公主,可谓是用情颇深。想当初,皇贵妃和姐姐,便是情同姐妹,看的妾身也是羡慕的紧。如今,儿女之间又结了秦晋之好,当真是缘分啊。” 听到这个,邝松兰心里骂了一句白痴,随后才略微有些伤感的说着,“诶,本来是好好的,谁知道前些时日,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闹了矛盾,直到现在,六公主还居在别处。想来,我们也是珺儿没有福分了。” 额,这个情况,倒是让刘夫人有些猝不及防。 当初元阮阮和完颜珺演的那场戏,是在将军府,若是没有别有用心的人打探,自然是不会知晓的。 刘夫人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皇贵妃,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这可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不由的堆砌了满脸的笑容,和穆菀嘉说着,“皇贵妃也无需担忧,不过是小儿间的玩闹罢了,当不得真。想来过几天,便又会和好了的,呵呵。” 不过这话刚说完,便被打了脸。只见原本还一脸和煦的皇贵妃,顿时便冷了脸面,不悦的说着,“刘夫人言重了,什么和好不和好的,那不过是孩子间的戏谑之言罢了。至于六公主的归宿,自然是有本宫和皇上考量的。不过,因着本宫与松兰的关系两家的孩子亲近些罢了。” 这话,便是推翻了之前少将军和六公主定亲的事情。听的邝松兰也跟着变了脸色,毕竟当初,可是自己的夫君进宫请求的,京都人人皆知。 而且在与西夏王子的宴会上,六公主更是当众表明了对珺儿的思慕。现如今,到成了玩笑。 虽然邝松兰也不像让自己的儿子和六公主扯上瓜葛,但是依照着皇贵妃的说法,倒成了自己一厢情愿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乎,也不甘示弱的说着,“皇贵妃此言差矣,要知道,当初六公主都已经住到我们将军府,所差的,不过是公主年幼,还未到时候罢了。想当初,妾身也是当做自己的心肝疼爱的,从未有过任何的戏谑之意。” 话刚说完,穆菀嘉的心思,便百转回肠。 心肝?哼,好一个心肝,她邝松兰对待自己心肝的方式,便是趁着完颜珺不在的时候,任由自己的孩儿,被那些下人欺辱。而她邝松兰,则在不远处看着,未曾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违心的说出来的,当真是让人作呕。 说来,也怪自己识人不清。 “松兰对阮阮如何,本宫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索性现在两个孩子都清醒了过来,各论嫁娶,也是不错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便是心思在过于愚钝,刘夫人也发现了二人彼此不睦了。心中不由的万分后悔,好端端的,自己来这里蹚这趟浑水做什么。 现如今,走也不能走,留也无法插话。毕竟,谁她也得罪不起。 没办法,也就只能苦哈哈的坐在那里,和受刑一般了。 在一个偏僻的营地,乔装一番之后,此刻的完颜珺,便和早已失联的阙尘,长的一般无二了。 看着眼前这个目空一切的阙尘,元阮阮托着下巴赞叹着,“少将军,不得不说,你更加的适合这个名字啊。飘逸出尘,目空一切。要不然,改明儿你和阙尘商量一下,这个名字给你好了。” 对于这个样子的元阮阮,完颜珺表示自己除了宠着,还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好,既然你喜欢,那便依着你了。” 这样的宠溺,让元阮阮不自觉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抖了抖,才开始正色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我们便等着魑魅魍魉找上门来,便可一一尽除了。” “嗯,放心,有我在身边保护你,自然可以护你无恙的。” 对上这幅神情的眸子,让元阮阮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夜晚,他抱着自己,说:别动,让我抱抱便好、 有些无法给予的深情,就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辜负。这样,也好绝了念想。 于是,元阮阮别开了眼睛,不去在看。 在她扭头之后,一声长叹,便从她耳边传来,带着无限的伤感。 “诶,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罢了,无妨,我等下去便好了。” 这样的问题,元阮阮回答不上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许,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吧。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便是原谅他。 “爷,讨厌,这青天白日的,叫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别嘛。” 这个时候,一阵萎靡的声音自帐外传来,这样的声音,让帐篷里的两个人,不由的更加尴尬了几分。 生怕打扰到对方,于是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静悄悄的,不做任何的言语。 不过,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两个人的想法,终究是要落空了。 “看,前边便是一个营帐,想来是没有什么人用的现在。我们不若进去,好好快活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元阮阮的错觉,听这个男子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诶呀,爷,您可讨厌死了。”说完,便用粉拳捶打着对方的胸口。 不过,这样的力道,对于男人来说,还不如挠痒,权当情趣了。 耳听着对方越来越近了,反观自己这边,特意找了一个空荡荡的营帐。别说什么遮掩的地方了,这一览无余的,便是想要躲藏,也没有办法了。 正在两个人发愁的时候,突然,门帘被撩了起来。 元阮阮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之后,便知道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耳熟了。 这拥着裸露女子进来的,可不就是往日和陆清临混迹烟花酒楼的王猛嘛。看他那眼底的乌青,想来昨夜指不定在那里过夜的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偶遇王猛,收服己用 别说元阮阮了,便是连王猛,一瞬间都有些尴尬。 说起来,自从他和陆清临脱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六公主了。上次一别,还是在花楼那样的地方呢。 想不到,如今能够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状况遇到,也算是一段缘分了。 就在王猛出神之际,突然,一道寒光,闪了他的眼睛,怀中的女子,更是吓的一个尖叫。他回神一看,原来是在自己打量着的时候,身后伺候着的人横剑立于了他的眼前。 稍微回过神来,对于眼前那锋利的刀刃,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只是怀中的女子,尖叫的让他耳膜发疼,不由的在心中有些遗憾,美则美矣,只是这胆量,属实下了些。 不顾身前的人,王猛一个手刀,劈晕了怀中的人,才解决了自己的耳朵。而对于始终横在自己眼前的那把雪亮的宝剑,却置若罔闻。 不得不说,这样的王猛,还当真让元阮阮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意思。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王猛,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 解决完手里的事儿,只听见王猛说着,“我说六公主,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就无需这么客气,见面就刀剑相向了吧。” 完颜珺不为所动。 “阙尘,退下吧。” 听到这个,完颜珺所扮的阙尘,才收剑会鞘。不过饶是如此,眼神仍旧直勾勾的盯着王猛,生怕他做出什么来似的。 被这样打量着,我们也不在意,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随口叼了一根稻草,吊儿郎当的问着,“六公主在这里是做什么,总不能和在下一般,是为了花前月下的吧。” 话音刚落,便看到剑已归鞘的阙尘,作势又要出剑。不过,被一旁的元阮阮给及时拦了下来。也学着王猛的样子,席地坐了下来。 不过在坐之前,完颜珺眼疾手快的垫了一张帕子,倒也干净了几分。 这幅不拘小节的样子,看着王猛的眼里,顿时像见了什么稀罕物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说道,“都道六公主锦衣玉食,出入比要红毯铺垫才肯下脚,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有时候,确实是不可信的啊。” “嗯呢,那是自然。只是,都说这太师府独子酒囊饭袋,废物一般。就是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了。” 听到这个,原本还在笑着的王猛,还未褪去,便僵硬在了脸上。随后缓和之后,打着折扇反问着,“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若是真,那我可助你叫醒这姑娘。出去之后,也会着人把守在门外,以免耽误王公子享乐。若是假嘛,”话说半截,元阮阮看到王猛眼里的希冀,随后说着,“若是假,那从今往后,若是王公子不嫌,可跟随我一起,开拓自己的盛世。” 这话说完,王猛低下了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里的思绪。 是的,他是太师府的独子,当今的王皇后,乃是他的姑姑。可是这样又如何,提起他来,即便人前夸一中丰神俊朗,背后谈起的,无不觉得他是个纨绔。 老太师去世了,留下的,便只有他这一个独子。而他,又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王太师走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于是,更是没日没夜的住在了花楼中,便是连太师府,都不曾踏入过一步了。 刚开始的时候,姑姑还派人来寻过他。但是到了最后,便是任由他去了,从此,更是不闻不问,仿佛没有他似的。 这些日子,和自己从小厮混的陆清临回来了。但是自己却不愿在见,所为的,不过是二人之间的参差。 他也有抱负,只不过这抱负,不知道该从何处施展罢了。 思索了一番,也没有个什么结果,于是王猛抬起头来,直截了当的问着,“敢问六公主,这盛世,该如何开拓。要知道,皇后可是我的姑姑,若是二皇子继位了,我所得的好处,必然是不可少的。” 话刚说完,便看见元阮阮嗤笑了起来,好半晌,才忍住,“王公子真爱说笑,如今王皇后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你。更何况,王皇后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呢,即便你与她,血脉相通。” 看着王猛的脸色,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元阮阮便知道,自己是堵对了,又继续说着,“至于我能许给你的,便是让王公子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从今往后,被人提起来的时候,便不再是区区太师府独子,而是你的名字,王猛。这,可足够?” 虽然今日遇到,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早从那日王猛救了自己开始,她便知道,此人,是有些谋略胆识的。要知道那没藏吉兴长相魁梧,若是寻常人士,怕是早就退避三舍了吧。 而这位王公子,当初不仅救下了自己。现如今,还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中,凭借自己的能够参加,想来,也是有一定的手腕在的。 这样的助力,王皇后可是白白的推开了。 不过也好,刚好为自己所用的。即便是老太师不在了,但是还是有些威望的。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皇弟,多一个人支持,便多了一份的胜算。 倒也没有让元阮阮等多久,不多时,便看到王猛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纨绔的笑着,只是这次,笑意中却带了些许的亲近,“如此,便多谢六公主了。” 王猛离开不一会儿,元阮阮她们才离开。只是在这之后,从帐后走出来一个人,便是被那小翠喊来的,周柏安。 随后,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南诏王的耳中。 听完之后,便惹得南诏王发出了嗤笑,随后讥讽道,“本王还以为,她有什么谋算呢。到底,还是女儿家的那点子本事。一个丧家之犬,也值得她费力气拉拢。王猛,哼,徒有其表罢了。” 站立在中央的周柏安,有些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拳头,不过很快,便也恢复了正常。那点滴间的变化,若是不注意看,还真的是发现不了呢。 “王爷说的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过这次的秋围,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负责此次围猎的二皇子,在今日一早,把靠近女眷那边的守卫,直接撤了一半。若是有什么变故,现有的人手,恐怕无法保护各宫娘娘和夫人的安危。” “撤了一半,这个二皇子,是想做什么。要是出了事情,他可是难辞其咎的啊。”南诏王默念着,不明白这个二皇子是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旁边的丁酉发话了,“王爷,说不定,二皇子是想兵行险着。到时候,即便是皇上怪罪下来,失去了其他的选择,那么责罚,也自然是不痛不痒的。这可比什么阴谋算计,来的痛快多了。” 这话,可算是解决了南诏王的疑虑了。是了,在女眷那边,可是有皇贵妃,在加上三皇子年幼,想必无法时时陪在皇上身边,到时候,免不了要到皇贵妃那边。 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而保护的人手又不够,那么到时候,可不就能够除了这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而大皇子,便从来都没有在南诏王的考虑范围之内。那样的出身,即便现在有些大臣的支持,但是,也不过是奢望罢了、 只是,猛兽到底是畜生,伤人无眼。到时候若是只伤了那三皇子也好,或者捎带上其他人也就罢了。但是,护子心切的嘉儿,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到时候,恐怕也未能幸免。 看着南诏王突然沉默了下来,身旁的丁酉,人精似的,自然能够明白南诏王此刻所想的是什么。 于是跪下来劝谏,“王爷,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大好的机会。到时候三皇子若是出了事情,二皇子不光是失职,到时候我们把证据呈上去,想来盛怒之下,在加上群臣的进谏,二皇子谋害胞弟,此生再无翻身的可能。对于您的大业来说,可谓是重要的一步啊。” 听闻之后,南诏王没有说话,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是了,他等了多少年的机会,忍辱负重了多少年的机会,在这一朝,或许便要实现了。只是这代价,却是要搭上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如何能够下的了这个命令呢? 犹豫半晌,南诏王开口道,“周柏安,本王命令你,到时候竭尽所能保护皇贵妃的安危。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本王定不饶你。” 看着周柏安想要说些什么,丁酉连忙把人给拦了下来。答应了一声,便带着周柏安出了营帐。 眼看四下没有闲杂人等,周柏安有些不明白的问着,“先生方才,为何要拽着下官。二皇子的用意很是明显,想来,是应当不会留下活口。而皇贵妃作为母亲,自然是要舍身保护,如何能够无恙?” 看着这个愣头青,丁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着,“王爷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嘛。在大业与女人之间,王爷选择了大业,只是这话,却不能从王爷的嘴里说出来。到时候,周统领尽力便好。即便是结果不如人意,王爷也不会责怪你的。” 在周柏安将信将疑的眼神中,丁酉又保证着,“你放心吧,王爷那边,到时候由在下来处理。如今周统领要做的,便是让二皇子的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到时候,我们只等坐收渔翁之利便好了。” 看着丁酉那副莫测的神色,最终的,周柏安还是点下了头,随后便匆忙离开了这里。 送走人之后,丁酉便又回到了营帐。 刚撩开帘子,便听到南诏王问道,“你可与他说清楚了?” “那是自然,属下已经和周统领细细的说明,定然要好好看护皇贵妃娘娘,不会让她有丝毫的闪失。”说完,便恭敬的站在了那里,毫不起眼的样子。 南诏王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的幕僚。看他安静站在那里的样子,若是不说话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自己的大业,要有一半,是出自此人之手。 而自己的一些想法,在丁酉的加持下,也能够实现的更加顺畅。 但是,有个知己是好事。若是这个知己,太过于窥探,便不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了。 不急。 感受着南诏王气场的变化,丁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躲过去了。最近这几年,南诏王的性子,可是越发的喜怒无常了。即便是自己,也要时时刻刻提着心神,避免有什么差错。 敛下眸子之后,南诏王开口问道,“霖儿如何了?可有消息传来。” 已经过去许久,那边没有传来消息了。眼下京都这边热闹的很,想来,应该是时候让霖儿回来了。 “回王爷的话,世子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遇到了意外,被人暗算,如今正在养伤,想来,暂时恐怕无法回来为王爷分忧了。”说完,丁酉便眼观鼻,不在看南诏王的神色了。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了。 果不其然,在丁酉的话音刚落,南诏王那边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化开来。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儿子的心疼,对那暗害之人的憎恶。另一方面,却是对元霖的一些失望。 即便是从小未养在身边,但是到底是花了心血的。简单的就被人重伤至此,可见还是自身能力不扎实,才被人钻了空子得手了。 这样想着,语气也便有些不耐烦了些,“既然霖儿受伤了,那便也不着急赶回来,在那边好好将养着便是了。伺候的人如何,可还算妥帖吗?” 听到这个,丁酉的语气不由的迟钝了几分,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回王爷的话,世子那边,现如今有了可心人照料。想来,一切都很好。” 这话,可是大有深意了。一个出去游历的世子,如今身边带了女子,还真的是丢他南诏王的脸面。 “既然世子有这个力气享乐,想来赶回来的力气应当也是有的。传本王的命令,让世子,即刻回京都,不得有误。至于那个女子,到她该去的地方吧。” 这话,算是决定了那女子的结果。 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逢变故,猛虎闯入 “咻” 一支箭翎破空射出,带着强有力的劲道,不偏不倚的刺在了一只梅花鹿的身上。下一秒,便响起了满堂喝彩。 “王爷好箭法,这样远的距离,能够直接射到,属实难得。” “可不是嘛,都知道这鹿敏捷,在这山头盘踞多年,灵活的紧。” “......” 这一番夸赞,并没有让南诏王有什么得意的。神色如常的吩咐着人去取回来,便打马打算去其他地方寻觅。 不过,就在南诏王离开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了庆帝的声音。 “皇弟当真是好箭法,卧病多年,也未曾消磨这剪术,也不枉当年父皇手把手授艺的辛劳啊。”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刚才还在夸赞南诏王的那波人,瞬间便伏低了身子,向庆帝请安。 同时,自己的心中,也同样在忐忑着。 听到庆帝这话,还在马上坐着的南诏王,手握了松,松了紧,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甘。近日来不知怎的,心情极其容易被挑逗。 深呼吸了几口,确定自己无恙,才转过身来,随意的说着,“皇兄说的是,只不过,父皇的疼爱与期许,终究还是落了空。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有遗憾,和不满呢。” 好大的胆子!他居然敢在朕面前口出妄言,当真是不想活了。 看着两位大佛斗法,底下还保持着跪拜姿势的群臣,一个个的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好,便殃及了全家。 毕竟南诏王这话也太敢说了,就差明晃晃的说庆帝如今的位置,是偷盗而来的。而当初先帝的遗诏中,真正应该继位的人,是如今的南诏王。 虽然这个事情一直都有流传,但是那封遗诏,却谁都没有见过。于是,关于这个谣言,也便平息了下来。偶有好事者提起,最后的下场,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预料之中的生气没有迎来,反而听到了庆帝难得的笑了起来,随后才说着,“皇弟此言差异,为人父的心,对于孩子的期许,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便是了。虽说皇弟之前卧病多年,但是现在想来也是父皇保佑,才得以如此健康。如此,倒也不算是辜负了父皇的期许与疼爱了。” 听听,这话说的歹毒的。 一方面是暗指南诏王没有为人父亲的经验,毕竟仅有的一个儿子,还从小寄养在外。别说亲自教诲了,便是连面,恐怕都见不上一面。 另一方面,便是暗讽南诏王的野心大了。自己妄想贪图那高位,还和先帝扯在了一起,当真是无畏。 “皇兄所言甚是,臣弟受教了。”南诏王的脸色,如同猪肝一般难看。 “父皇,您在这里啊,可让阮阮好找。”在这紧张的氛围下,一道小女儿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便看到在众人看护下的元阮阮身着白色劲装,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过来。 “阮阮,找父皇是有什么事情吗?”在面对元阮阮的时候,庆帝又恢复了一贯的宠溺,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要真实的多。 不过,真假,便只有庆帝自己知道了。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母妃派人来说,准备了父皇最爱的膳食,想问一下父皇晚膳的时候是否要过去呢。” 听到这个,底下的大臣便暗自嘲讽了。要知道,秋围第一夜的晚膳,可是要百官同乐的,哪里会去一个妃子那里,简直是妄想。 但是,接下来的庆帝的反应,倒让官员有些震惊了。 原本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反而是仿佛听到了什么好事似的,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临走的时候,还细细叮嘱着,生怕元阮阮在林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似的。 这幅偏宠的模样,让一旁跟随着的二皇子恨的牙痒。 多少年了,父皇从未对他有过这样的面容。每每见到,也都是在询问功课,做的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了,便会迎来一顿斥责。这样的关怀,可是他从未有过的。 等到众人都离开,二皇子才抬起眼,看向了远去的庆帝,心中暗想着:父皇,这可是你自己找上来,自作孽不可活。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夜幕降临,已经准备好膳食的穆菀嘉,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帐中等候着。 面对着满桌佳肴,肚子早已经在唱空城计的三皇子,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外边。期盼着下一秒父皇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过,很遗憾,已经等了快一刻钟了,还是没有人影。 不由的,元麟便朝着穆菀嘉看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没办法,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在加上今日出去围猎消耗也比较大,以至于到现在属实是难以坚持了。 穆菀嘉刚想答应,便听到外边传来了太监的吟唱,“皇上驾到。” 庆帝进来之后,还不等穆菀嘉行礼,便上前一步把人给搀扶了起来。随后看到桌子上已经有些凉的饭菜,有些不悦的呵斥着,“你们便是这样照顾皇贵妃的嘛,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若是皇贵妃生病了,你们有几个头能来砍的。” “皇上,无妨的。坐吧,孩子们都等饿了。劳累了一天了,何须在大动肝火和他们置气。”穆菀嘉一边把庆帝哄着坐下,一边悄悄的从身后打着手势,示意下人都退下。 看到穆菀嘉背地里的动作,庆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嘉儿,你这般善良,可如何是好。也罢,索性有朕看护你,到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父皇是大英雄,自然不会让旁人欺辱了母妃。”看着庆帝和穆菀嘉一派琴瑟和鸣的景象,旁边的元麟是时候的说着。 这话,自然又惹的庆帝一阵欢愉。刚才的不快,便抛诸脑后了。 随后,便听的庆帝给这母女二人讲述今日围猎的趣事。时不时的,惹的穆菀嘉和元阮阮二人开怀大笑。而一旁的元麟,也会适时的加入进来,他稚嫩的讲述,更是平添了许多的乐事。 这一副阖家欢乐的景象,欢笑的声音,都传出了好远。 更是让隐匿在夜色中的大皇子,给听了个正着。 看到愤怒的大皇子,额图走上前来,幽幽的说着,“箭在弦上,大皇子可有犹豫,是否要发?” 听到额图的声音,大皇子紧握的拳头松开,转过身来,一脸诧异的问着,“为何要犹豫?” “那便好,小人还以为大皇子不舍的下手呢。想来,是小人多虑了,这样,也不枉费小人白白追随大皇子一遭了。”对视上大皇子的眸子,额图平静的说着,没有丝毫的畏惧。 二人对视了片刻。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随后大皇子问道,“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小人来正是要给大皇子贺喜,实乃天助我也。今日,女眷这边的护卫,不知为何,居然少了一半。这样,我们便可事半功倍了。” “少了一半?”大皇子皱着眉问道。 要知道,这各个营地的防卫数量,都是板上钉钉的。在加上此刻庆帝在这边,那护卫应当是更加多才是,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不增反减呢。 接下来,便看到了额图含笑的神色,“大皇子所料不错,确实是有人,洞察了我们的计划,而且,还想要从中获利。”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同,但是大皇子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中还有些不甘,好容易谋划的,居然要功亏一篑了。 看着大皇子那张懊恼的脸色,额图便知道他想左了,于是开口解释着,“其实这样,对我们而言,才是百利而无一害。要知道,围猎场上各方势力盘踞,仅靠我们一家,恐怕难以成事。能够调动守卫的,想来也只有二皇子了,既然他想要借您的手来一个借刀杀人,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到时候,祸水东引,只要查不到我们和这件事情有关系,那么最后的一切罪责,都将会落到二皇子的头上,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个,大皇子没有在说话了,在脑中不断的演练着今日的计划。良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好,那便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不成功便成仁。” 等到额图退下,大不一会皇子又转过了身子,遥遥的看向了那一处营帐。看着那灯火辉煌的景象,在听到那营帐中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顿时便冷了几分。 “父皇,别怪儿臣不孝了。古人云父慈子孝,儿臣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慈父,自然也无人教导儿臣如何去做一个孝子。若有来世,那颗心,还是要摆的当正些才好。” 他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营地中的呼救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虎,足足有三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推翻了篝火,更是惹的帐篷被烧着了几顶。这样的变化,可是让人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还没有来得及防守,便被冲乱了阵型。 由于老虎闯入的地区属于女眷区,在加上护卫抽调减少,一时看护不周。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夫人被咬伤,传来了哀嚎声。 大皇子紧盯着下边,寻找着他要找的人。 依稀看见混乱中,额图带着庆帝往外跑去。只是逃窜的时候,庆帝的手中,还不忘牵着穆菀嘉。额图抱着三皇子,至于六公主,便只能自己跑了。 在看到庆帝不远处紧紧跟随着的老虎,大皇子笑的开心极了。脸上笑的越发灿烂,心里也默念着,就是这样,冲进去,咬死他们。这样,自己才有出头之日。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如今,终于要熬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一队人马朝着营地赶来,为首的,便是二皇子。 不过,饶是如此,那老虎不知道为何,却仍旧紧盯着被人群围在一起的庆帝等人。时不时的喷一个鼻息,前爪刨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下一秒,便看到那老虎凌空跃起,朝着庆帝的方向,张着血盆大口咬去。 虽然庆帝身边有保护着的人,但是无奈,三只成年老虎的威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了的。硬生生的,被一只老虎给冲破了包围圈,来到了庆帝跟前。 看着站在庆帝跟前的老虎,这下,没有人敢有任何的动作了,生怕激怒到它,害的庆帝葬身虎口。 那老虎看了看庆帝,又看了看穆菀嘉和一旁的元麟,鼻子上前嗅了嗅,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怒吼一声,便张嘴就要咬去。 “哈哈,咬下去,快,咬下去。”不远处观战的大皇子嘴里默念着,语调,也越发兴奋。 “来人,把贼人拿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皇子的身边上来了人,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押解了起来。 这样的变故,可是让大皇子措手不及。 连忙表明身份道,“大胆,本宫乃是大皇子,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谁料,这番自爆身份压根就没有吓到来人,对方反而很是不客气的说着,“大皇子还请恕罪,皇上遇难,大皇子形迹可疑。若是有什么冤屈要诉的,还请到皇上跟前吧。” 说完,便不顾大皇子的挣扎,把人给押了下去。 而被带走的大皇子,还处在云里雾里。要知道,自己被抓之前,那边的情况还未缓和,父皇哪里来的指令带走自己。再者说来,好端端的,以何种名目带走自己。 不过,这些个问题,没有人为他解答。被带走之后,这些士兵并没有把大皇子给带到庆帝跟前,反而是把他押到了一座大牢中,严加看管了起来。 别说伸冤了,便是连此刻是什么局势,都有些糊里糊涂的呢。 “你们这帮子乱臣贼子,本宫可是皇子。如此对待本宫,待他人出去了,定然要叫你们九族来陪葬。快点放我出去,一个个的,是不想活了吗?” “喂,有没有人啊,快点放本宫出去。” “喂!” 不论他如何叫喊,回应他的,都是空荡荡的回音。 无奈,他只好颓废的坐了下来,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无碍,还有额图呢,等他发现我不见了,自然是要想办法营救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为救美人,折损一臂 在大皇子被带走的时候,营帐那边,此刻正紧绷着,谁也不敢先动。毕竟,别的不说,庆帝,正处在了老虎的嘴下,一个不好,便容易葬身虎腹。 被庆帝护在身后的穆菀嘉,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在抬起头看到那血盆大口的时候,不可抑止的却又有些颤抖。 感受着身后人的不安,庆帝回过头来,低声安慰着,“嘉儿,放心,朕会护你平安的。” “好。”刚说完,穆菀嘉便看到那蓄势待发的老虎呈躬身的姿势,这是要进攻的姿势。 当时也不知道穆菀嘉是如何想的,在老虎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她居然上前一步,试图扑到庆帝跟前,来阻挡住那凶猛的一口。 说实话,在这一瞬间,庆帝的心中,是百感交集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穆菀嘉能够为他做下这些。 其实从刚开始,他便知道,穆菀嘉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威胁罢了。现如今回来了,大多数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那众人垂涎的皇位罢了。 而自己,也不过是在装聋作哑的附和着罢了。 想不到,在生死关头,嘉儿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庆帝连忙翻转了两人。尽管他知道,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身边的护卫压根都来不及营救的。 但是庆帝,仍旧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在穆菀嘉一双惊讶的眸子中,递上了自己一侧的臂膀,给二人争取了有利的逃生条件。 下一秒,鲜血,便溅了穆菀嘉满脸,满眼。透过那血红的眸子,她居然看到庆帝的嘴角,是含着笑的。 这短暂时间的争取,让周边的护卫一瞬间涌了上来。不消片刻,那只老虎,便倒在了地上。而口中,还含着庆帝的那半截臂膀。 这个时候,周柏安带领着人来到了现场。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这血淋淋的环境,随后,便看到那边气若游丝的庆帝。 和不远处的南诏王对视了一眼,他便挥手把人给抬了进去,随后,赶来的御医也忙不迭的捡起了那只断臂,走到了营帐中。 来到门口,元阮阮看着一脸血色的母妃,开口劝说着,“母妃,父皇吉人天相,定然会无事的。不然,您先去梳洗一下,到时候父皇醒来,也好去看父皇。” 只是没想到,这个建议,却被穆菀嘉给驳回了。只见她执拗的叮嘱门口,一动不动的说着,“不了,本宫便在这里等着。若是你父皇醒来了,到时候也可第一眼看见。” 这话,不凑巧的被刚赶来的王皇后给听了个真切,看着这满地的鲜红,眼眶不由的也跟着泛红了起来,“来人,把皇贵妃拿下,听候发落。” 这样的变故,可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好端端的,这祸事也不是因为皇贵妃起来的,为什么要把皇贵妃押解下去。 别说皇贵妃了,便是连其他的官眷,也都一脸的疑惑。 眼看着侍卫就要上前来,元阮阮站在前面,伸手阻拦,大声呵斥着,“母后,现如今父皇在里边生死未卜。母后这般行事,可有什么缘由?” 这声质问,可没有让王皇后感到害怕,反而很是得意的回答着,“那是自然,本宫掌管六宫,所凭借的,便是一个法度法规。今日,本宫便回答了六公主的问题。方才猛虎围攻,皇上和皇贵妃在一处,但是最后受伤的,却是皇上,如此,皇贵妃算是犯了护卫不离的罪责。”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那么多护卫都不行,居然还把过错推到她母妃一人头上,当真是荒唐。 于是元阮阮大声反驳着,“恕阮阮直言,母后此言差矣。在场的众人方才都有看到,危机关头,我母妃奋不顾身,试图用自己,来阻挡虎口。这番行为,即便是母后,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我母妃乃一介柔软女子,自保尚且不能,更别说护佑他人了。在者说来,今日的围猎,可都是由二皇兄负责的。若是论一个保护不力的罪责,想必没有人比二皇兄更应该了。” 这番牙尖嘴利的说辞,更是惹恼了王皇后。要知道,她之所以率先发难,便是想要控制住穆菀嘉,以此,来做要挟。到时候,整个营地,便是她的天下,至于庆帝那边,即便是想做什么,现如今昏迷不醒,也无可奈何了。 等到尘埃落定了,也就只能接受了。 既然这个贱人不肯就范,那就别怪她下手了,顿时,脸色便发生了变化,抬起手来,身后便有护卫准备上前。 “且慢。”南诏王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看到来人,在打量着他身后的人,眼睛一咪,感觉有些不妥,不过到底是放下了手。 “南诏王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自然,如今皇兄那边生死未卜。皇后这样做,难免会让人诟病,留下话柄。毕竟方才那副场面,便是本王,也不敢自诩可以救下皇兄,更别说是皇贵妃这样的弱女子。能够亲身阻挡,便可见勇气可嘉了。若是用这样的理由把人拿下,未免有些不妥。” 听到这个,其他的官眷便忍不住的私底下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要知道,方才那幕,实在是凶险万分。别说是像皇贵妃一般挡在前边了,便是身处周边的她们,也有胆子小的吓晕了过去。 这样的行为若是还被判断为护驾不力的话,那当真是没有天理了。 眼看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王皇后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不由的抬眸瞪了南诏王一眼。但是在看到南诏王眼神中的戏谑之后,心中的肝火便更旺盛了几分。 “南诏王,妥与不妥的,本宫自当会有决断。皇上面前,本宫也是无愧于心的。若是皇上醒来怪罪,本宫自当一力承当。”话刚说完,便又吩咐着身后的侍卫上前,打算用强。 看到越发逼近的侍卫,元阮阮咬着牙。如今,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了。打量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被围起来,显然,王皇后这是要和二皇子夺权了。 若是让他们把母妃给带下去,别的不说。单单凭借这些年王皇后对母妃的积怨,便可以想见后果。 于是乎,她朝着边缘处的完颜珺示意了一个眼神,看着完颜珺的身影消失,便打起精神来,从衣袖中掏出当初完颜珺给自己防身用的匕首。横于自己的身前,一副戒备的神色,看向来人。 元阮阮的这番动作,对于王皇后来说,更是挑衅,于是又补充的说着,“若有反抗者,可先斩后奏,无需顾忌。” 这话,明显便是指向了元阮阮了。 得到命令的侍卫,便不再顾忌什么了,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便要上前去分个你死我活。 对比之下,元阮阮手中的匕首,更像是一种装饰了,更别说能够有什么威胁了。 眼看着长矛便要刺穿自己的胸前,随后,便看到那护卫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了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箭头。 随后,便一脸不甘愿的倒在了地上,刹那间,地上被开出了血红色的花朵,甚是好看。 “啊!” 这一变故惹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官眷,自然又是放声大叫。 随后,便看到身着铠甲的完颜珺,率领着一对人马朝这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分开了两边的人群,来到了元阮阮的跟前,单膝跪下,行礼说着,“六公主,臣救驾来迟。” 这一幕,可谓是看呆了众人。要知道,前几日六公主从将军府搬出来的消息。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尤其是王皇后,原本是以为少将军和六公主闹掰了,仗着元阮阮现如今没有了依仗,如此,她才敢这般行事。试图先把人控制住,到时候至于三皇子那个小娃娃,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都中了元阮阮的奸计了,所谓的闹翻搬出将军府,想来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别说王皇后了,便是连南诏王,在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在六公主和完颜珺身边来回打量,要知道,在这之前,便是连他,也都信了的。 “无妨,少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 在众人的注视下,元阮阮亲自上前,把人给搀扶了起来。随后,便在完颜珺的看护下,元阮阮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王皇后的跟前,一字一句的问着,“不知道此时此刻,母后是否还想要不管不顾的把我母妃缉拿下去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元阮阮,这话说的,可谓是极其挑衅了。她想发作的,但是看着自己带来的人,都被完颜珺的人给盯在了那里,不由的,便有些瑟缩了。 没办法,若是论兵权,谁能和完颜家相比较。庆国最起码一半的兵权,是握在完颜家的手里。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南诏王上位之后,那么着急要铲除完颜家的原因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从营帐中慌慌张张的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禀报着,“皇上醒来了,宣皇贵妃觐见。” 听到这个,元阮阮笑的灿烂极了,和王皇后说着,“看来,母后的算盘要落空了。父皇醒来了,而且刚醒来,要见的,便是母妃呢。幸好,没有让母后得逞。要不然,岂不是要让父皇等着,那便不好了。” 话刚说完,便得意的转过身子,带着穆菀嘉走进去了营帐,留下了王皇后,站在原地,气的牙痒。 那边元阮阮刚带着穆菀嘉离开,这边二皇子便也带着人过来了。到了现场,看到那现如今还对峙在一起的侍卫,便明白了什么。 看着一旁的母后被气的脸色铁青,他附耳过去,说了几句。没多时,王皇后的脸色便又重新舒展开来了。 在说元阮阮这边,刚进去营帐,便被里边浓重的血腥气,熏的睁不开眼睛。在联想到刚才的场景,难免失血有些多。 站在门口,穆菀嘉有些不敢上前,但是却又紧紧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而苏醒过来的庆帝也不急,就那样看着,并未有丝毫的动作。 良久,才看到穆菀嘉迈出了第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向了庆帝。 刚到庆帝跟前,穆菀嘉的眼泪,便决了堤似的往下流。在配合上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的血迹,哪里还能看得出往日的绝代风华,可怖极了。 但是就是这样,庆帝也没有把人推开,反而是用仅剩的一只手,轻轻的拿起旁边的帕子,一点一点的仔细的擦拭着穆菀嘉脸上的痕迹,认真极了。 不多时,在庆帝的努力下,穆菀嘉原本的容颜便展露了出来。不过饶是如此,此刻眼睛也肿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幸得留了一条命,也算是眷顾了。你若是在哭下去,恐怕朕没有被这老虎咬死,倒要被你的眼泪给淹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实在是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庆帝居然还能够开的出来玩笑。 不过,倒也有些效果。最起码,一直哭泣着的穆菀嘉,最终还是停止了哭泣。 “嗯,朕的嘉儿,是极美的。”言语中,充满了骄傲。 在一旁并未上前的元阮阮,就这样静静的打量着这一幕。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她的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记忆中的母妃,对庆帝,总是不假辞色。即便是庆帝找来什么佳品相赠,也从未博得美人一笑。这次回来之后,虽然说着态度到底是缓和了许多,但是到底是带着目的。这笑,自然而然的也便不是那么纯粹了。 或许经历这一次,母妃的心境,也是会有变化的吧。 细心的她,在外边的时候留意了一个细节。在母妃置身于虎口之前的时候,是朝着南诏王的方向瞥去了视线的。但是仅一眼,便快速的收回了视线。 她也随着那视线看了去,只见此刻的南诏王,别说有丝毫的担心,眼神中,更多的是责怪。他是在怪母妃,自作多情,妄图救下庆帝。 第一百二十章 被指认,下药之人乃是六公主 白日里热闹的营地,此刻静悄悄的,谁都不敢说话。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出来围猎,居然遇上这样的事情。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庆帝居然推开了自己身边的皇贵妃,自己提剑迎了上去。 最终的结果,便是庆帝被活生生的撕咬下了一个胳膊。现如今,失血过多的庆帝,在一个临时收拾起来的帐篷中,苍白着一张脸。 不过饶是如此,看着身边垂泪的穆菀嘉,依旧笑着安慰道,“朕的嘉儿,哭成这幅模样做什么。放心,不过是失去了一臂罢了,不打紧。朕依旧,可以看护好你们母子。” 这话说完,穆菀嘉哭的更厉害了。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方才,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档在了庆帝的跟前,心里做好了必死的决定。 眼看着那老虎已经快来到了自己跟前,甚至于,她们之间的距离穆菀嘉都能够看到老虎嘴里的舌苔。 就在她害怕的闭上眼的那一刻,下一个瞬间,便被人给推了出去。随后,便看到是庆帝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相应的,那张血盆大口,咬下的,也是庆帝的胳膊。 即便有其他护卫营救,结果,也不过是保下了一条命罢了。 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庆帝此举,是为了什么。 “皇上,您为什么要那么傻。臣妾烂命一条,何足挂齿,何德何能,让皇上做出如此牺牲。”说着,便又哭泣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皇后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目光直指元阮阮,锁定之后,便吩咐着,“来人啊,去把六公主抓起来。” “且慢,皇后此举,是为何意?”穆菀嘉连忙来到元阮阮跟前,张开胳膊相护。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护卫互相看了一下,又把视线投向了王皇后那边,询问是否要继续。 就在王皇后刚想要开口的时候,那边躺着的庆帝突然咳嗽了几声,随后颇为不悦的说着,“皇后此举,不说嘉儿疑惑,便是朕,也大为不解。虽说这后宫,是皇后做主。但是毕竟,朕还没死呢。皇后这般着急的要把阮阮带走,是否也该给朕一个交代呢?” 虽然此刻庆帝失血过多,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但是到底身居高位多年,上位者的气势还是无法磨灭的。这一声呵斥,直接叫营帐中的众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看着如此偏袒的庆帝,王皇后气的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随后看了一眼穆菀嘉,满眼的怨毒。都是这个贱人,才害的自己虽为一国之后,却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就要苦尽甘来了,这个贱人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和自己的儿子争夺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是不会让这对贱人好过的。 微微皱眉,便说着,“皇上所言甚是,是臣妾鲁莽了。来人,把人证物证呈上来,也好叫六公主死个明白。” 看到王皇后这幅颇为自信的模样,穆菀嘉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随即,便又挺直了脊背,护在了元阮阮的跟前。 “嘉儿,来,来朕的身边来。放心,只要朕活着的一天,便不会让你欺负了你们去。” 过了不一会儿,便见一个护卫押进来一个血人。刚到营帐,便瘫软在了地上。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恐怕还以为这是个死人呢。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王皇后身边的清云开口解释着,“启禀皇上,此人,便是负责此次秋围衣服准备的总管太监。当时那老虎,像是有目标似的,直接朝着皇上袭去。现在细细想来,其中肯定是有玄机的。果不其然,在这个太监的口中,才知道,是皇上您身上的衣服有问题,其中,添加了能够催化猛兽的药剂,才使得那老虎直扑皇上而去的。” 这话说完,引起一片哗然。 是啊,现在想来,其中可疑之处确实是颇多。当时场地中的人员纷杂,在皇上出来之前,可一直都是四处逞凶,直到皇上出来之后,才似乎是锁定目标一般,直直的追击着。 这样的情景,倒是符合王皇后所说的话。若不是有原因,定然不会发生如此古怪的现象。 听到这个,元阮阮从穆菀嘉的身后堂堂正正的走了出来,随后笔直的跪了下去,不卑不亢的说着,“父皇,阮阮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皇后所言,和女儿绝无半点关系。而且,当初父皇涉险的时候,女儿和母妃皇弟便在左右。如何能够做出如此冒险之事,岂不是把自身,也涉于了险地。” “六公主所言倒是不假,那老虎那般凶悍,男儿见了都胆寒,更何况是六公主呢。”南诏王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变先传了过来。 等他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庆帝仅余的一只手,和穆菀嘉的手握在了一起。想起随从报告的情况,在看一眼眼前这一幕,当真是好一出伉俪情深啊。 “不过,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以这样的方式摘干净自己,事成了,便可享受到好处。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这般掩人耳目的法子,还是有些高明的啊。” 南诏王这番话,可叫这里的人听了个糊涂。刚开始还以为是要给六公主推脱,谁能想到,这话锋一转,便又把剑指向了六公主。这样的操作,委实让人有些迷惑。 “那依照皇弟的意思,这件事情,该如何办才好呢?”庆帝看似是在询问着。 “呵,依照皇弟的愚见,自然是要按照皇兄的心意来处置了。所谓的真相,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吧。”南诏王这话,可是直接把庆帝给说成了一个昏庸的皇帝了。 “皇叔慎言,阮阮没做的事情,父皇自然是会还阮阮一个公道的。”看着南诏王,元阮阮很是认真的说着。 不得不说,元阮阮的这番话,才让庆帝有种元阮阮是自己女儿的感觉。心里不由的想着,到底是自己养了多年的。所谓的血缘,有时候也并不是万能的。 “呵,阮阮,母后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却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歹毒的心思。”说着,王皇后便从清云的手中,拿出一盒药粉来,直接扔在了元阮阮的脚下。 紧接着,那如血人一般的证人,便在嘴里虚弱的呢喃着,“饶命啊,都是六公主指使的,小人并不知道这是能够让动物发狠的药剂啊。” “这是何人,胆敢诬陷六公主,当真是找死。”跟随着王皇后一同进来的完颜珺,上前便想把人结果了。 幸好,被元阮阮给拦了下来。 开玩笑,他倒是怒发冲冠为红颜,自己倒是会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责。 虽然这一幕有些出乎她原本的意料,但是想来陷害无不就是那么几招。先听听看,自己在寻出路。 拦下完颜珺之后,她便开口问着,“若是本宫看的不错的话,这人,恐怕是我布庄的庄管事吧。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来了这里呢。” 对上元阮阮的眼眸,庄管事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其实这件事对于庄管事来说,本就是无妄之灾。 自己好端端的在店里待着,有一个人来,说是六公主找张掌柜。他看张掌柜不顺眼许久了,便自告奋勇的来了这里。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呢,谁能想到,还未说上两句话,便被绑了起来。那一顿鞭子招呼着,顿时便让他整个人神志不清了。 哪里还能顾及上什么好差事,心里便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 好容易鞭子停了,终有有人上前来和他说话了,只是这话一听,却让他更加震惊了。 “皇上遭遇变故,查出来的,是你们穆氏布庄的衣服出了问题。快速速招来,是不是你们存心谋害皇上。” 听到这个,原本神志不清的庄管事,顿时清醒了过来,头脑中一个激灵。好家伙,谋害皇上,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于是乎,忙不迭的开始求饶着,“各位大人,怕不是搞错了吧。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布庄的管事,哪里就能参与得了这样的大事了。小人冤枉啊,还望大人明察。” 谁料到,这样的求饶,没有换来丝毫的结果,反而迎来的,更是一顿毒打。等到牢中十八般器具都使用完之后,那庄管事俨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个时候,那管事模样的人又上前说着,“好好配合,说不定,你还能有条生路。看到那里的炭火了嘛,若是你还冥顽不灵,到时候,那炭火去的,便是你这娇嫩的口腔里了。啧啧,这滋味,想来你应当是不想尝试一下了吧。” 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去,只见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就在刚才,那炉里的烙铁,便当不当正不正的在自己的胸前留下了一个印记。到现在,他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若是在把那炭火放到嘴里,这场面,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乎,便更加凄厉的求饶了起来,大小便失禁,嘴里更是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 眼看庄管事到了如此地步,旁边的一个人贼眉鼠眼的走了过来。来到庄管事跟前悄悄说着,“你也看到了,谋害皇上,那可是足以灭全族的大罪。这药,是在你们穆氏布庄的身上搜到的,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想来,是办不了这些事情的。但是,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要知道,在你们店里,不就有能够接触到皇上的人嘛。” 说完,便又退了回去,留给庄管事一个思考的时间。 这下,庄管事倒是有些想明白了。合着自己受了这么半天的刑法,对方的目的,居然是六公主。在联想到平日里所受的委屈,自然对六公主充满了怨恨。 看着庄管事的变化,那人便知道,事情成功了。 于是,便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了。 面对着六公主的询问,庄管事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过对于自己的证词,还是死咬着。按照之前教给他的说辞,开口回答着,“自然是六公主传召。小人想着,或许,是那药剂不够,因此,便帮您把东西带来了。” 这番贴心的模样,若是放在寻常,还当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好奴才呢。 “呵,你说这药,是本公主放的。当真是无稽之谈,本宫为何,要做这些事情呢。”元阮阮再问。 “旁的,小人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日听着六公主在心中似乎是极为不满的样子。嘴里念叨着,说是,说是”说道半截,庄管事抬眼,偷偷的看了一眼庆帝,随后才下定决心的说着,“六公主说是皇上对您不公,说是要让三皇子继承皇位。奴才想着,这可能便是六公主的用意吧。” 这话,是要把元阮阮给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啊。 皇位,帝王可以传承给他心悦的皇子,但是,却绝对不容许有人惦记着。更何况,还是用了这样的手段来算计。 帝王怒,即便是年迈的帝王,也不是可以轻易平息的。 看着庆帝的脸色发送了变化,一旁的王皇后适时的加入了进来,添油加醋的说着,“皇上,臣妾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深感震惊。因此,还是多番审问了之后,才敢轻易上来禀报的。若非如此,六公主往日如此得皇上的恩宠,臣妾哪里敢这样做。” 这话说着,便又把行事乖张,不尊重嫡母的帽子,给元阮阮扣了下来。 不料,面对着这样的人证物证,原本应该羞愧难当,乖乖赴死的六公主,此刻居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透露着坦荡。 良久,才终于笑完。随后便变了脸色,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庄管事问着,“你说本宫说过这样的话,那你说明白了,是在哪一日,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和谁说出来的这些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凶手,一波三折 此刻的庄管事,感觉自己似乎是在被恶鬼盯着一般。不由的有些无助的看向了一旁押解自己过来的人。至于元阮阮的问题,更是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眼看着庄管事那不成器的样子,王皇后暗骂了一句,便说着,“六公主这话说的,寻常人等若是听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吓的魂不守舍了,哪里还能回想起来的那么具体呢。” 听到王皇后的辩解,元阮阮很是赞同的点着头说着,“姑且便算是母后说的有理吧,只是,这样的事情,街边的孩童都知道,是大逆不道之言。怎的本宫便如此痴傻,让他一个小小的管事给听到了呢。” “呵,想来六公主当初也是无心之言,没有注意那么多,也是有可能的。” “母后说的对极了,只是,父皇对阮阮,自小便是宠爱有加,这是京都人人皆知晓的事情。别说暗害父皇了,若是父皇有事,本宫定当身先士卒,为保父皇周全。今日种种,想必大家也看在了眼里。” 随后,便举起自己的胳膊来。那时候人多在加上外边的光亮不甚明显,在帐中的时候,在加上气氛的紧张,便都没有人发现,原来,六公主也是受了伤的。 随着六公主举起的胳膊,只见在烛火的照耀下,原本莲藕似白净的胳膊,此刻上面一道道深壑的抓痕,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了。但是看那样子,想来伤势应当也不轻。 而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许久。在这段时间内,六公主从未说过一句要医治自己的话来,因为那时,跟随而来的御医,都在庆帝的营帐中,全力求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一个妇人出声说着,“是了,妾身想起来了,方才,那老虎袭来的时候,混乱中,好像是六公主,挡在了皇上的跟前。” 这话,瞬间引起了反响,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虽然混乱之中,大家都是各自疲于奔命。但是现在安全了之后,有些比较深刻的场景,便会浮现出来。 比如,六公主是如何受伤的。 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势,穆菀嘉连忙把人给拉了过去,让御医诊治。 等到御医清理出伤口之后,那外翻的血肉,才更加刺激了在场的人的神经,才能再次回忆起来,刚才的场面,是如何的凶险。 于是乎,关于这药剂,是六公主下的,便更加的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随着御医的动作,慢慢的,那可怖的血痕,被包裹了起来。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人忘记。 清理好伤口之后,元阮阮才站起来说着,“其实母后也不过是被人诓骗了罢了,关于这次的事情,阮阮这边也有人证。只是想着父皇刚逢此劫,需要好生休养,便没有提起。既然母后提起来了,那阮阮就协助一并理清楚好了,以免在日后,劳累父皇的心神。” 不得不说,这一副话说出来,六公主和王皇后二人,可谓是立马分出了高下。在比对上王皇后方才那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可真的是有些难看的紧。 偷偷瞧一眼,果然,王皇后此刻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过,这才是开始罢了,元阮阮心想着。 这下,可有意思了。 倒也没有让大家久等,不多时,便见着清风押了一个人进来。只是这个人,不同于王皇后那边的血肉模糊,元阮阮这边的,便干净了许多。 不过,这胳膊,却松松垮垮的搭着,看着怪异极了。 元阮阮开口说着,“禀告父皇,母后有一句话所言不假,在您所穿的衣服中,确实掺杂了可让猛兽兴奋的药剂。只是这药,却不仅仅是在父皇的身上。母妃,皇弟,甚至于女儿,衣服中都有此药剂。” 随后,便看着有人撩起了帘子,有人拿着今日元阮阮等人所穿的衣服,依次来到了那个老虎的笼子前。 果然,那老虎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在面对着元阮阮,皇贵妃和三皇子的衣服时,已经被困在笼中的老虎,仍旧爆发出来了嗜血好斗的行动力。即便是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依旧不放弃的用头去撞击笼子。 但是,在换成了其他人的衣服时,老虎的表现,便安静多了。别说用脑袋撞击了,便是连看,也都懒得看的。 这样的差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分辨出来其中的原因。 如果说在那样的情况下,六公主和庆帝在一起待着,是为了所谓的富贵险中求。那在自己的衣服上也同样加上药剂,便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而且,皇贵妃母子三人无一幸免,身上皆有药剂。若说是为了图谋什么,倒也不必下这样大的本钱。一个不好,便容易全军覆没。这富贵即便是到手了,也无人享用了。 这样看来,六公主身上的嫌疑,倒是少了几分。 面对着庆帝,元阮阮开口解释着,“想来这人,父皇定然是陌生的。但是,对于我们的额图公公来说,却是在熟悉不过了。要知道,往日里父皇的衣服,便是这位刘公公安排的。这次,也不例外。” 额图站出来确认着,“回禀皇上,此人,正是负责皇上衣服的刘公公不假。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刘公公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六公公已经伺候了皇上二十多年了,从未有过异心。” 听到这个,元阮阮在心里暗笑。果然,她的猜想是不错的。这额图公公,往日里可最是沉默寡言了。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公公,说着好话,看来,这事情果然和额图逃不了干系。 心中有了成算,元阮阮便更加的有了底气。反驳着,“额图公公此言差矣,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尽忠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还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哦,不对,是还不如一条狗呢。毕竟这狗,还知道去摇摇尾巴,表示感谢呢。” 六公主说的这句话,额图总感觉是在说自己似的,不过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却让他有些怀疑。 想到这里,额图也跟着说道,“六公主所言极是。” 随后,便又事不关己的退到了后面。 “刘公公,你活命与否,便看你配合与否了。接下来,便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吧。若是有什么隐瞒,想必,你知道后果的。” 元阮阮这番柔柔弱弱的威胁,听在刘公公的耳朵里,却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于是忙不迭的说着,“小人招,小人都招。其实,小人并不知道这香料,会使得猛兽发狂。只是听闻皇上和娘娘,都素爱这个香料,因此,才做主添加进去的。小人所图的,不过是皇上的赏赐罢了。哪里能想到,会惹下这样的祸端。” “听闻,好一个听闻。只是不知道,这听闻,是在何处听,何处闻的啊?” 听到这个,刘公公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额图的方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夜晚。 原来,就在刘公公犹豫不决的时候,跟着元阮阮身边的完颜珺便提剑朝着那人的腿弯刺了下去。一瞬间,鲜血便留了一地。 对于这样出手狠厉的少将军,身边的人不由的都退缩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好,捱到自己的身上。 “嗯,想必你也看到了,少将军可是最不爱等人的。若是你在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恐怕,你这身上,便要被扎九九八十一个窟窿,但是还能保证不死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了。若是你能够交代了,或许,本宫还能留你一条狗命”眼看经对方眼神流露出来的惊恐,元阮阮上前吓唬着。 果然,原本就处于惊吓中的刘公公,更是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面前这个面如天神的公主,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在看到她身后的完颜珺的时候,便又立马相信了这句话。他知道,若是自己在坚持下去的话,恐怕,那位冷脸的少将军,真的能够做的出来。 想到这里,刘公公心一横,便决绝的闭上了眼睛,打算自尽。没办法,他想活,但是他更想自己的家人活。 当初进宫,实乃是不得已,靠着宫中微薄的碎银,才能够养活家中的老母,还有底下的弟妹。这个事情,只有一个人知晓。若是自己招供了,恐怕,自己的家人,便会迎了灭顶之灾。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就连自尽,也是妄想了。在他刚想付诸行动的那一刻,自己的下巴便被少将军身边的护卫给紧紧的掐住。 随后,便看到对方阴森森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你若是敢自尽,那便让你的家人代替你受这责罚好了。若是你尽早交代了,或许,还来得及救他们一条性命。” 听到这个,刘公公抬起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六公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知道,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奈,只能招供了出来,“吩咐我的人,是二皇子身边的小厮。” “什么?休得胡言,小心本宫叫你九族来陪葬。”张老三刚说完,王皇后便不可置信的呵斥着。 好端端的,这和她的二皇子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在这次的事情中,她们所参与的,不过是撤销了这边的护卫罢了。旁的,可是半分都没有染指。 “皇后。”庆帝的声音响起。 若说刚才是呵斥的话,那现在这声,便带着浓重的肃杀了。若是这件事情是二皇子所为,恐怕,即便是顾念着父子之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二皇子的。 “皇上明鉴,楽儿自幼便对皇上敬仰万分,如何能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呢。”眼看庆帝似乎动了火气,王皇后连忙求饶。 毕竟,这件事情,说起来,二皇子也不算干净。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南诏王不嫌事儿大的说着,“皇后此言差矣,谁人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再者说来,这次的围猎,可是由二皇子负责的。刚才出事的时候,护卫明显要比正常要少上许多。能够抽调人手的,想来只有二皇子一人了吧。” “皇叔还真的是好想法呢,若这主人公不是我的话,想必也会为皇叔鼓掌喝彩的。”门外的二皇子,走了进来。请安之后,便来到王皇后跟前,把人给搀扶了起来。 随后才说着,“关于这次老虎伤人的事情,儿臣已经查到了幕后主使。事发的时候,有巡逻的守卫,在离营帐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发现了皇兄。据悉,在过去的时候,还听着皇兄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咬下去,快,咬下去。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好似在看什么戏耍似的。” 这话说完,可把众人给弄了个迷糊。 现在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多少人都牵连其中。 先是六公主,再来是二皇子,最后,居然拉扯出来了大皇子。 “他人呢?”庆帝这话,显然是直接定了大皇子的罪。 “回禀父皇的话,此刻皇兄,为防止在有其他的动作,已经被儿臣关押了起来。” “二皇子当真是好动作,还未确定下罪责,便做了处置。当真是为皇兄分忧啊。只是可怜了这大皇子,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直接下了狱。”南诏王语气幽幽的挑拨着。 果然,庆帝听闻之后,眼色便不是很好了。 顶着庆帝凌迟般眼神的注视,二皇子硬着头皮说着,“皇叔开玩笑了,元楽所做,皆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罢了。若是到时候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元楽愿意向皇兄负荆请罪,也不会放任丝毫的危险。” 这紧张的时刻,突然元阮阮发话说着,“既然二皇兄知晓大皇兄如今在何处,不若便带上来吧。孰是孰非的,当面自然也有个分晓。至于今日防卫松散的事情,想来父皇也不会追究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皇子杀人越狱 这话说完,成功的引起了王皇后的注视。 是,今日之事,罪魁祸首是顶要紧的。但是她的二皇子,也不是没有过错的。若是保护得了,又哪里能够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惊恐是会有些,但是却不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 尤其是庆帝,此刻缺失一臂,这样的结果,恐怕是不会善了的。 果然,在元阮阮说完之后,庆帝原本就不喜的神色,在看向二皇子的时候,不由的让人退避三舍。若不是二皇子的心里素质足够强大,恐怕此刻,已经跪在那里了。 “先把那个不孝子带上来,你的事情,容后再说。”出乎意料的是,庆帝并没有定二皇子的罪名。 这样的结果,让元阮阮有些不解。 地牢那边,大皇子已经从刚开始的从容,到中间的忐忑,最后转变为现在的害怕与不安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呼喊,看守的人,似乎都听不见一般。自在的坐在那里喝酒吃肉,聊着今日围猎的趣事。 对于他这个落难的大皇子,简直就是置若罔闻。别说有什么优待了,便是连盏茶水都没有给端来。 这样的举动,显然是笃定了他不可能在出去,因此,也不怕得罪他这个大皇子了。 这样的认知,让大皇子无法在安心坐在那里等着额图了。 现下,还是自救比较靠谱些。 想通之后,大皇子也不傲气了,踱步到门口,朝着看守的人招手,“敢问二位,把本皇子关在这里的,可是何人啊?最起码,死也要死个清楚不是。” 二人不搭理,继续在那里喝酒吃肉。 看到这幅场景,大皇子从腰间解下来一枚上好的血玉,轻轻扔在了一旁,随后便后退了几步说着,“二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所图不多,不过是想死个明白。这点小事,想必也不会为难两位的。” 看到那枚血玉,这才让喝酒的二人动心。彼此对视了一眼,终究停下了动作,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把那血玉捡了起来,擦拭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装到了兜里。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官差说着,“大皇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兄弟二人,倒可以帮这个忙,为您解惑。只是我们兄弟二人,这一枚玉佩,恐怕,不怎么好分啊。”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大皇子的腰间,其中意思,很是明显。 大皇子到也上道,顺着对方的视线,便看到了自己的另一枚配饰,一枚暖玉。只是这次,却让他有些犹豫了。因为,这是他母妃,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了。 抬起头看着那人贪婪的目光,一咬牙,大皇子狠了狠心,还是拽了下来。随后,依样扔了过去,看着那人高兴的蹲下身子,他闭着眼睛,不想在看。 这下,得了两枚玉佩的官差可算是心满意足了。端详了半天,才把暖玉心满意足的放到了怀中。 随后才回答着,“大皇子大气,小的们自然也不能失了诚信。我等,是奉了二皇子的命令看守的。今夜,众多贵人受到了惊吓,尤其是皇上,此刻还生死未卜。若无意外,恐怕大皇子,今夜是凶多吉少了。” 这话,倒也很是诚恳了。 听到这个,大皇子的心中咯噔了一声。父皇生死未卜,那自己岂不是给老二做了嫁衣。想想自己的处境,在想想此刻二皇子那风光的模样,大皇子的心中便生出许多的不甘来。 若不是自己蛰伏多年,身后又无权无势,如何能够这样轻易被俘。按照原计划,此刻,统揽全局的,应当是他才对。 此刻的大皇子,低下头的眸子里,血红一片。沉声说着,“多谢二位相告,元荀无以为报。这里还有一枚龙纹玉佩,乃是当初父皇所赠。犯了这样大的罪,也无颜在佩戴了。索性,便也一并给了你们吧。” 只是这次,他没有在扔过去了,而是拿在手上,伸出了门外,等着人来拿。 这枚玉佩,可比刚才的那枚要好上了许多。因为知道特殊性,所以也不敢开口。这下,近在眼前,贪婪占据了胆怯。那位年长的官差,不由的伸出手去,想把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变化,便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一瞬间的事情,在牢外的官差便被大皇子给扣于臂膀间。那酱色的脸色,眼看便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了。 一旁的小官差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等回过神的时候,那位官差已经断了半截脖子,很是可怖。 看着已经拿到钥匙走出来的大皇子,官差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步步后退,一脸的恐惧。 只是,出乎意料的,大皇子并没有对这位官差如何。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那位死去官差的怀中,拿出来了自己的暖玉。细致的哈气擦拭了许久,才又重新的系于腰间。 随后,在那官差倒下的瞬间,便从牢中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二皇子托大,还是怎地。在大皇子出来的时候,外边居然没有一人看守。就这样,大皇子便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这里。 庆帝所在的营帐中。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庆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下去。 其实,关于大皇子谋逆,到现在,也不过都是二皇子一人之言。具体如何,还未见分晓。但是庆帝却很是相信。 因为,他想到了大皇子的生母,那个让自己屈辱的女人。自己的长子,居然出自这样的人,何以不耻。 “二皇兄,不知道是把大皇兄关押在哪里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把人带来啊。”静谧的环境下,元阮阮的声音尤为突兀。 听到这个,二皇子忍不住在心里谩骂了几句,不过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阮阮莫急,想来是天色有些黑,所以慢了些。若是阮阮困了,便早些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处理就好了。” 呵,这是想把自己给支走啊。好戏还没有上场呢,元阮阮怎么可能离开,于是也学着一副优雅姿态说着,“皇兄哪里的话,父皇遭遇此祸事,阮阮哪里还能够睡得着。时间也不短了,想来,应该也快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派去的士兵着着急急的闯入了帐中,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说着,“回禀二皇子,大皇子不知何时杀了狱卒,此刻,已经不知道在何处了。” 看着士兵递上来的龙纹玉佩,庆帝一怒之下,便砸了下去,瞬间,那上好的玉佩,便四分五裂了去。 “好!好!好!既然他已经不屑于做皇子,那便去做那下等贱民去吧。传朕的旨意,昭告天下,大皇子,废为庶人。即刻,缉拿归案。若有反抗,可就地诛杀。”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更何况,这还是涉及到谋反一事。即便是亲子又如何,天家,最不可能的,便是这虚伪的血缘之情。 趁着庆帝的余火,元阮阮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诶呀,二皇兄,你用心可是要仔细些啊。这好好关在牢里的人,就这样轻易跑了出来。若不然,还能听听大皇兄是这么说的,或许,这其中有隐情,也说不定啊。” 果然,听到这个,庆帝的眼神,转向了二皇子。 无奈,已经半只脚踏出去的二皇子,只嘚在退回来,讪笑的说着,“让皇妹见笑了,这次回去,皇兄定然要对手底下的人,好好筛选一番。” 这个话,可是得到了元阮阮的大力认同,点头附和着,“嗯,二皇兄说的是,小事也就罢了。若是在这种大事上在出现了什么纰漏,连累的,可就不只是二皇兄了。” “好了,皇上伤势过重,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就不要在多打扰皇上休息了。若无事,便都回去吧。”忍无可忍的王皇后开口说着。 “皇上,臣妾留下来照顾您吧。”一旁的穆菀嘉上前自荐。 庆帝的好还没有说出来,一旁的王皇后便又开口说着,“皇贵妃方才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此刻,还是要多多照顾自己才是。至于皇上这边,自然有本宫与太医照料。” 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穆菀嘉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只能压在心底,委委屈屈的福身告退着。 “且慢,皇后,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眷什么的,还需要皇后去安抚。至于嘉儿,朕相信,她定然不会被这点小事给吓倒的。”说完之后,庆帝不顾王皇后难看的脸色,看向了完颜珺吩咐着,“少将军,二皇子出此纰漏,这围场的安危,还是交予将军府手中吧。朕和这京都权贵,便都交由少将军看护了。” “是,成自当肝脑涂地。”说完,完颜珺便大步走了出去。 第一步做的,便就是把二皇子的人手给撤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人。 眼看着王皇后还没有动作,庆帝挑眉问着,“怎么,皇后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皇上好好养伤,臣妾,便先退下了。” 出了营帐,看到和完颜珺站在一起的元阮阮,王皇后便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说扳倒了大皇子,但是最大的威胁,却是三皇子。 如今,却连丁点毛发都没有伤着。现在,更是在庆帝的营帐中歇下了。别说动手了,怕是连靠近,都很难了。 跟随着王皇后身边的二皇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今夜的一切,本该都是很完美的。猛虎伤人,即便是不能伤着六公主和皇贵妃,但是三皇子那个小儿,也定然逃脱不了。 父皇在倒下,大皇子被自己掌握在手中。 那个时候,整个营地,乃至整个庆国,还不都是要听他的号令。何至于到了现在,连营地护卫的职责,都被撸了下来。 这,可谓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了。 这个时候,和完颜珺站在一起的元阮阮,看到了这边的王皇后和二皇子。于是,嘴角便噙着笑走了过来。 来到两人的身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才说着,“母后,皇兄。回去的时候,可要带些人在身边。这野外不安全,若是在有什么狮子老虎的闯进来,到时候在伤了母后和皇兄,那便不好了。” “大胆,你居然敢出言咒本宫。” 被王皇后这么一呵斥,元阮阮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倒退了两步,怯生生的说着,“母后误会儿臣了,不过是心下担忧,所以才特来提醒的。若是有什么言语冲撞了母后皇兄,还望原谅阮阮的冒失。” 王皇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一旁的二皇子给拉住了胳膊。 随后二皇子转过身来,一脸温和的说着,“皇妹说的是,毕竟这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母后这般就不劳皇妹和少将军操劳了,自然有皇兄看守。这样的深夜,皇妹还是让少将军看顾好父皇,这才是要紧事儿。” “皇兄说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相信少将军,也定然会作为前车之鉴,加强戒备。定然,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毕竟,现在大皇兄也不知去向了。” 看着元阮阮说的柔顺,二皇子却恨不能上前缝上她的嘴。这话说的,是在暗讽他拿大皇子来顶包了。 于是,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和颜悦色了。 “皇妹说的哪里的话,大皇兄想来,也是受了人蛊惑。待到日后把人带到父皇跟前,想来,父皇也会宽佑大皇兄的。” “嗯,还是二皇兄宅心仁厚。是阮阮想左了,多谢皇兄的教诲,阮阮记下了。夜深露重,母后和二皇兄看起来也比较困顿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面前一副体贴模样的元阮阮,二皇子打量了许久,也看不明白。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六皇妹,可是顽劣的很。若不是因为这个,四皇妹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顽劣不堪的混世魔王,慢慢的,居然开始出彩了。 而这份出彩,却不仅仅是样貌上的,更多的,却是心性。甚至于,在江南赈灾的时候,还出了那样的美名。 感受着二皇子的打量,元阮阮就站在那里,半低着头,没有丝毫在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飞鸟尽良弓藏 今夜的乌云,似乎有些厚重。虽然是月圆,但是已经到了后半夜,被遮掩了一夜的月亮,依旧不过是只能从缝隙中,洒下人间片片余晖。 此刻,劳累了一日的人们,在加上晚上的变故,此刻,好不容易的睡了下来。 即便是如此,依旧抱有三分警惕,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这样绝佳天气的掩饰下,一个人,便躲开了值班巡逻的护卫,偷偷的从边缘地带,一点一点的摸了进来。 等到他快速的蹿入一个帐篷,消失在这夜色中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帐篷后边,出来了两个隐匿踪迹的人。 隐约中,能分辨出来,是一男一女。 “阮阮,我们不去吗?”说着,便亮了亮手中的剑,只等元阮阮一个命令,他便过去把人缉拿过来。 “不急,想必这大皇兄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出境。这般冒险回来,定然是要破釜沉舟了。到时候,我们只管保护好自己即可,旁的,或许我们还可以推波助澜一番,也好叫大皇兄不至于无功而返。”说完,元阮阮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一旁的完颜珺,看了看元阮阮的反应,随后也跟着离开了这里。 忙碌了一日的额图,也是刚回来。洗漱躺下不久之后,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他睁大了眼睛,从枕头底下,悄悄拿出匕首来,横于胸前。做完这一切之后,便静静的等着来人。 下一秒,便看到一个男子从外边蹿了进来,身手敏捷的样子。确定好来人的方位,额图一个挺起,便手持匕首来到那人跟前。 还没有反应过来,闯入者的脖子前,便被一道匕首胁迫了。 若不是大皇子及早表明身份,恐怕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感受到身后人的犹豫,大皇子低声呵斥着,“额图,还不快放开本皇子。” 若不是场合不对,额图真的是想发出笑声了。大皇子,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庆帝除名,贬为庶人,沦为通缉犯的消息吧。 不过,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到底,是把匕首放了下来。 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额图才能打量眼前的人。 许是逃亡不易,原本还算是风度翩翩的大皇子,那上好的锦缎,此刻都被路边的荆棘划破,破布一般的穿在身上。脸上还有些泥污,甚至于,还有些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想来,二皇子的人说大皇子杀人逃窜,倒也不算是作假。 看着坐在那里的额图,大皇子气的牙痒。如今当真是虎落平阳,一介阉人,也敢在自己面前无礼。自己还站在那里,他居然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那里。 罢了,等到自己日后继位了,头一个的,便是要拿这个阉人开刀。 对于大皇子的想法,人精似的额图,又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他不在意便是了。看着气呼呼的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大皇子,额图从壶中倒出早已冷却的茶水来,递到了大皇子跟前。 果然,才喝了一口,便被大皇子吐了出来。随后便气急败坏的说着,“这样的茶,也配让本皇子享用。” 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气。 面对大皇子的责问,额图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喝着凉茶说着,“夜深了,肝火旺盛,喝些凉茶,去去肝火罢了。不知道大皇子特意找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这话问完,更是让大皇子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若不是没有办法,他怎么会来找额图。那二皇子也算是个狠角色了,自己带来的人,系数被灭了口。现如今,他已经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了。 静静的喝着茶水,额图也不催,不紧不慢的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那小酌的模样,似乎在品尝什么陈年美酒似的。 犹豫半晌,大皇子抬起头,藏起眼底的阴狠,开口说着,“这次来,是有求于额图公公。” 听到这个,额图才放下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大皇子严重了,老奴不过是一介阉人罢了。哪里能够配的上皇子的这个求字呢。” 他是故意的! 大皇子心里想着。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那又如何呢。还是嘚乖乖顺着说道,“额图公公就无需妄自菲薄了,谁人不知,额图公公可堪比庆国重臣。父皇面前,自然是有一定的地位。” 这番奉承,并没有让额图答应下来,问着,“大皇子有话,不如直接说吧。若是能帮上大皇子的,额图倒是可以尽些绵薄之力了。”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对于大皇子来说,无异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于是忙说着,“很简单,听说父皇已经去了半条命,失了一条臂膀。现如今,三弟年幼,不堪大用。我所有的算计,此刻,都为元楽那个杂种做了嫁衣。如今,我便要让他有命看着,无命享用。” “不知大皇子,可有什么计划?”额图这话,算是答应了下来。 “如果,父皇喝的药中,有毒。而这毒,是元楽的人加的。到时候,那场面,想必一定很是精彩吧。” “不可能的,皇上的药,都有人试用。若有问题,是拿不到皇上的跟前的。” 不过,对此,大皇子很是有自信,“公公所说的,不过是烈性的毒药。若是这药,不会一时三刻发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察觉的。” 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来了一个瓷瓶,满意的说着,“这味药,是我从一位高人那里获得的。服用之后,并不会见血封喉,而是会慢慢的从内里腐蚀人的肌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有意思的是,这药见效的时间,需要整整一日。在这一日里,甚至于还会治愈身上的伤,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子大好。” 看着面前的人,额图到觉得有些意思。本来他是不打算帮忙的,这次看来,这个忙,他倒是非帮不可了。 于是,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下来,“好,明日,我便找人加进去。到时候,二皇子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夜深了,若无事,大皇子便等奴才的好消息吧。” 这明显送客的话,大皇子岂能听不出来。不过此刻正是他用人之际,也就顾不上这个了。随后,便如同来时那般鬼祟。趁人不备,便悄悄的溜到了一处无人的帐篷,躲藏了起来。 而这一幕,均被在黑暗中的人,给看了个全。 同样还没有睡下的,还有南诏王,在帐中,还有丁酉,以及周柏安。 丁酉站在下首,看着南诏王铁青的脸色,有些不安,动动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若是他猜测的不错,此刻王爷之所以生气,不过是因为皇贵妃和庆帝今日所表现出来的伉俪情深吧。尽管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但是在那一刻,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奋不顾身的为了别的男人档在身前,终究,还是无法不去介怀的。 南诏王抬起头,看着低眉顺眼的丁酉,又看了一眼冷漠的周柏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着,“先生,今日之事,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想说的。” 被点到之后,丁酉再也没有办法躲起来,于是站出来说着,“回王爷的话,今日之事,小人觉得,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哦,先生有什么高见,尽可说来。” “现如今,庆帝重伤残疾,大皇子失踪且被皇室除名。二皇子在庆帝心里,已经失去了资格。而现如今的三皇子,尚且年幼。即便是庆帝的支持,也无法在庆帝去后,支撑起来。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沿着大皇子的思路,让无关人等,通通让路。”话说到这里,丁酉便不说话了。 他相信,以南诏王的谋略,自己所想的这些,他定然也是想到了的。之所以让自己说出来,不过是想要有个由头罢了。 看着停下来的丁酉,南诏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着,“先生的提议,本王觉得甚好。只是如今,庆帝身边看守众多,如何,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路,而且,还能把罪名,落在该承担的人头上呢?还望先生赐教。” 听到这个,丁酉知道,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他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顾虑,开口说着,“庆帝如今重伤,想来这每日的汤药,是必不可少的。二皇子心系父皇,定然是要去时常看望的。只是这看望的过程中,若是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便很难预料了。” 这个回答,南诏王还是比较满意的,点头称是,“嗯,既然先生这样说了,那便着手安排下去吧。另外,把我们的人调来,皇兄身体欠佳,作为皇兄的好皇弟,本王自然,是要保护皇兄的安危,断然不能在让图谋不轨的人给害了去。” “是。” “是。” 丁酉和周柏安二人,齐声应答。 从南诏王的营帐中出来不远,丁酉站在那里,望着被乌云笼罩的明月,久久迈不动脚步。已经走了几步的周柏安,看到丁酉这般,也跟着折返了回来,学着丁酉的模样,抬头看天。 只是,这看了半晌,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周柏安是个直性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自然是要开口询问的,“先生,不知这天上,可有什么异常吗?” 听到这个,丁酉才不看了。幽幽的说着,“这天上,并无异常。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些感慨罢了。” 这到让周柏安有些好奇了,忍不住的问着,“不知先生说的,是哪句话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哈哈哈哈”说完,丁酉便一甩衣袖,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周柏安,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一早,等元阮阮过来的时候,庆帝的营帐前,已经等候了一众人了。其中,以王皇后为首的嫔妃,还有,便是以二皇子为首的官员。 看到元阮阮过来,王皇后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现如今,穆菀嘉回来了,之前王皇后所装的样子,如今可算是消失了个尽,显露出来了本色。 不过,元阮阮倒是不在意,福了福身子,便要朝里边进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被身后的王皇后给呵斥住了,“六公主好大的胆子,没有皇上传召,就要闯入。若是有什么闪失,六公主可能担得起责任来。” 这话一出,身后的一干人等看向六公主的神色,便不是那么友好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从天色蒙蒙亮便等在了这里。皇贵妃一句庆帝还未醒来,便把人都拦在了这里。留也不是,去也不是的,等了好几个时辰。 如今这六公主刚来,便就要这样横刀直入,让他们这些人,情何以堪。毕竟,现如今,这天下,还不是三皇子的呢,哪里容得下一个六公主在他们跟前逞威风。 被呵斥住的元阮阮,有些生气,转过身来,一点也不客气的说着,“母后这话,说的好是严重,阮阮恐怕承担不起啊。不过是想去看望一下父皇的伤势,何以用得上闯入这么严重的词汇。再者说来,太医都说父皇如今正在好转,母后却一口一个出什么闪失。这话,要是让父皇听见了,想来应当不会高兴的吧。” 这话,可是毫不客气的把王皇后给怼了回去。两家的擂台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她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论一些表面上的和谐了。 再说了,给别人头上扣帽子,可不是她王皇后的专利,自己也不是不会。 这番牙尖嘴利的说辞,可是让王皇后的脸色给气了个铁青。原以为她性子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咄咄逼人。甚至于,这话,说的都更加有条理性了。 让别有用心的听到了,保不齐就参自己一个诅咒皇上的罪名了。 就在外边的气氛越发紧张的时候,突然,营帐的门帘被撩开来,随后,皇贵妃身边林云,便走了出来,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剑拔弩张,冷冰冰的传达着命令,“皇上醒来了,宣召六公主入内觐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坐收渔翁之利 眼看着元阮阮就要进去,身后的王皇后和二皇子不愿意了。尤其是二皇子,直接上前一步,把人给拦截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看着清云,问着,“父皇为何只宣召六皇妹一人,要知道在场的诸位,皆是心系父皇的安危,一早,便等候于此。宣召皇妹一人,是父皇的意思,还是说,这是皇贵母妃的意思?” 这明显的质问,可是让众人都提了一口气。这话,明显不就是在说皇贵妃把持庆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嘛。这样的罪名若是坐实了,恐怕,群臣激愤起来,到时候先斩后奏了,也未可知啊。 众人屏住了呼吸,只等清云的一个回答。 不过,回答他们的,确实账内庆帝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朕的意思,怎么,现如今,朕是什么意思,还要问过你不成!” 听到这话,门外一干人等连忙跪了下去,二皇子更是连忙请罪道,“儿臣不敢,只不过,众大臣天还未亮,便等候在了这里。为的,不过是关心父皇的安康罢了。皇贵妃此举,不光是儿臣,便是众位大臣,也难以理解。” 昨夜,二皇子可谓是彻夜未眠,和帐中的幕僚商议了许久。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次,是大好的时机。 庆帝之所以对二皇子护卫不力的罪名不发难,不过是因为现如今跟前没有可用之人。即便是完颜珺带了些人手,但是到底,还是不如自己。 若是等到回宫,那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门口的朝臣,听到了二皇子的话,一个个的都大气也不敢喘。事实上,他们一早晨过来,也是被二皇子给喊来的。从龙之功,自然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了。 随后,账内便没有了声音。 二皇子也不急,仍旧面上一派恭敬的跪在了那里,但是,手底下的人,却执拗的拦着元阮阮,不让她有丝毫的动作。 过了许久,门帘再次被撩开。只是这次出来的,却是庆帝和皇贵妃二人相携一起。 这样的场景,看的王皇后自然又是恨的牙痒。压抑下心中的不满,走上前几步,从穆菀嘉手中想要强硬的把人给接过来。 不过很可惜,她失败了。 计划没有成功,王皇后便呵斥着,“皇贵妃,你便是这样照顾皇上的。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让皇上下床来走动。若是有个好歹,你可能担待的了!” 王皇后的话音刚落,庆帝便出头说着,“皇后若是真的记挂朕,便让你这个好儿子速速回去吧。若不是他胆敢质疑朕的命令,恐怕,此刻朕还好好的在床榻上安枕呢。” “皇上!”听到庆帝的话,王皇后高喊了一声。 质疑皇上的命令,这话说的,是要把她的儿子,给逼到绝路吗?虽然知道庆帝绝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为了穆菀嘉那个贱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庆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王皇后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果然。 王皇后有些心碎的闭上了眼睛,到头来,还是她自己痴傻。以为到底不过是年少夫妻,即便现如今没有了感情,也要留些情面。 谁能想到,庆帝居然,如此绝情。这样的话,便不要怪她了。 睁开眼后,王皇后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悲愤,摆出了一国之母的姿态,吩咐着,“来人啊,皇贵妃在皇上病重期间魅主,导致皇上伤情加重。先严加看管起来,日后回宫,在另行发落。” 话音刚落,便从外围上来了一队士兵,个个整装待发,手握长枪。 “皇后,你敢!”这明显逼宫的架势,让庆帝的火气升腾了不少。原本就是强撑着的身体,此刻更是血气翻涌。若不是强忍着,恐怕已经快要倒下了。 不过,庆帝的威胁,并没有吓唬到王皇后。只见二皇子也站了起来,拂去了身上的灰尘,说着,“父皇,现如今您身受重伤。大皇兄也下落不明,至于三皇弟,不过是一稚子。这样的情况下,儿臣也只好肩负起这重担来,护佑庆国百姓的安康了。” 说着,便有人从穆菀嘉的手中,强硬的接过庆帝,拉扯着便要往营帐里拖去。 看到这一幕,穆菀嘉便想要上前去阻拦。不过还未动弹,便被身后的元阮阮给制止了。抬眼看去,只见元阮阮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穆菀嘉到底是停了下来。毕竟,凭借她自己,也是无法和这些人相抗衡的。 就这样,庆帝被二皇子的人给控制了住。可以说,现如今的二皇子,占据了话语权。 控制住了庆帝,王皇后和二皇子站在了人群前边。尤其是王皇后,脸上的得意,是藏也藏不住的。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穆菀嘉的脸上。 嫌恶的说着,“怎么还不把人带下去,留在这里,难不成还等着魅惑皇上吗?” 等人来到穆菀嘉跟前,便被元阮阮给拦住了去路,看向王皇后不悦的脸色,元阮阮笑着说道,“母后现如今已经掌握了大权,何须在和我们母女大动肝火呢。既然这边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那阮阮和母妃自然也是识趣之人。” 说完,便拉着穆菀嘉,就要离开。 王皇后还想做什么,被旁边的二皇子给拦住了,附耳在王皇后耳边,悄声说着,“母后,别忘了,还有完颜珺呢。若是真把那元阮阮逼急了,到时候在生出什么变故来就不好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她们来给母后出气。” 尽管是心有不甘,但是二皇子的话倒也在理。于是,也只能看着穆菀嘉这个贱人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了。 刚到帐篷,穆菀嘉便有些生气的质问着,“阮阮,你这是做什么。现如今,你父皇到了王皇后的手里,别说你皇弟的皇位了。便是你我母女,恐怕到时候尘埃落定,王皇后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到母妃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元阮阮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母妃跟前,随后说着,“母妃稍安勿躁,现如今,我们便是要逼父皇一把。之前,父皇虽然率先立了皇弟为王爷。但是到底,储位还是有争议的,毕竟,皇弟刚回宫,没有丝毫的功绩和建树。有了二皇子在侧,加上大臣们劝说,难免父皇会动别的心思。” “所以,你这是要,除掉二皇子?”思索清楚其中的道理之后,穆菀嘉开口确认着。 “是的,之前,阮阮本打算设计暗害,谁能想到,如今,他自己跳了出来,倒也省去了我们的功夫。想必,现在父皇的心中,恨不能把二皇子母子,杀之而后快呢吧。”想到这里,元阮阮就感到开心。 原本还有些犯愁,该怎么把这下毒之事,顺利的嫁祸到二皇子的身上呢。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最好的发展。 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二皇子太着急了,以至于,都没有了后路。 看元阮阮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穆菀嘉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即便如此,那二皇子现在也是实打实的把持了皇上。到时候,等到权利都握在了他的手中,恐怕我们就算是有再多的算计,也是无济于事的啊。” “关于这点,皇贵妃无需担心,二皇子挟持皇上的人手中,有在下的人马。到时候,我们随时都可以扭转情况。至于皇贵妃和阮阮等人的安稳,想来在权势没有稳之前,也会顾忌完颜家的兵力,不会轻举妄动的。”说着,完颜珺从外边走了进来。 那大摇大摆的模样,生怕暗中盯梢的人不知道他完颜珺和六公主还绑在一起似的。 看着完颜珺进来,穆菀嘉的脸色便不是很好看了。对于这个前世伤害了她女儿的人,即便已经相处了多日,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介怀。 不过元阮阮倒是很高兴,看着完颜珺进来,便不自觉的走了过去,“少将军,如何了?” “一切安排妥当,只是,除了大皇子外,似乎,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暗中筹谋,我们是不是要阻拦一下,以免有什么变故。” “不用了,那波人,如果我料想的不错,应当是南诏王的人。让他们插手也好,这样,大皇子的计谋,想来也会更加方便一些。到时候,我们便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不得不说,此刻的元阮阮,还当真是有一股子大将之风。 自从重生以来,元阮阮的进步,可谓是神速。 南诏王那边,此刻也对今日的变故商议着什么。 “王爷,看来,这二皇子,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啊。只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会不会二皇子那边,还有别的算计啊?”临三发出了疑问。 毕竟在这个猎场,即便是二皇子的人手居多,但是到底还是各方势力盘桓,如此莽撞的出手,即便是快速的控制了庆帝,但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不论成功与否,日后若是被提起来,也容易受人诟病。 “临三护卫的疑虑甚是有理,只是这次的机会,对于二皇子来说,却是最后一次了。”旁边的丁酉解释着。 “愿闻其详。”临三有些不理解。 “这二皇子,尽管是龙子龙孙,但是,却触动了庆帝的逆鳞。天子之躯,便是流些鲜血,也是不可的。何至于现在,都断了一臂。从古至今,哪里有断臂在位的皇上。 二皇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放走了大皇子,这也让庆帝,把所有的怒气,都只能是撒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护卫不周,要是放在往日,而且还是二皇子的身上,却是不是什么大问题。错就错在,现如今,各方势力涌起。对于庆帝的座位,都虎视眈眈。所有二皇子此举,在暴怒的庆帝看来,极有可能,会归结到篡位谋反这一党。 皇位,可以给你。但是,却不能是你自己来拿,来争夺,甚至于,这阴谋诡计的还算计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帝王乃至所有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 庆帝之所以现在没有发难,不过是就这现在身边的人手不够,怕在刺激了二皇子,逼迫他破釜沉舟。但是若是回到了宫中,到了庆帝的天下,那这二皇子,恐怕便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丁酉的分析,临三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心中对丁酉的佩服,也是更加上升了几个高度。 都道帝王心难测,他还真天真的以为,庆帝会把这件事情放下呢。原来,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王爷,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丁酉问着。 听到这个,原本闭目养神的南诏王,睁开眼睛,只说了一个字,“等。” 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等到南诏王离开,临三拉住也要离开的丁酉,好奇的询问着,“先生,你怎么不劝劝王爷。” “劝王爷?劝什么。”被拦住去路,丁酉疑惑的问着。 “劝王爷动手啊,若不然等二皇子真正的掌握了权势,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又陷入了被动。”生怕丁酉不知道,临三着急的说着。 不过对此,丁酉只回了一个笑,说着,“阁下莫不是忘记了,昨夜,还有一只老鼠混了进来。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恨二皇子了吧。既然有人为我们出力了,那我们何须在参与进去。到时候,隔山观虎斗,岂不是快哉。虽说,那不过是两只病猫罢了、”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说完,丁酉便劲直走了出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事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被留下的临三,还是有些摸不清楚头脑。照他看来,此刻最好的,是应该结果了二皇子。虽然二皇子在人数上占优势,但是和王爷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到时候,庆帝膝下在无可继位的皇子,那这皇位,便也可以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王爷的头上。至于这些随行之人的口舌,那便更好处理了。权利之下,谁敢有异声。 罢了,或许,王爷还有更好的安排呢。 想通之后,临三便也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丁酉是凤族人? 丁酉来了约定的地方,但是却发现,空无一人。他不由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山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想有人待过的样子。 从袖中掏出纸条,上边明确的写着,是到这里相见。眼下也已经到了时间,难不成,是对方反悔了不成。 想到这里,丁酉对这个未见面的人,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埋怨。 但是无奈,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只能耐心等待着。 在山洞的一处隐蔽处,两个人正缩在那里,观察着丁酉的反应。过了许久,才放心下来,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来人,即便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丁酉还是惊讶的变了脸色。即便在心中做了无数的猜想,也从来没有想过,来的人,会是六公主和少将军。 看着惊讶的丁酉,元阮阮开口大群的说着,“看来,本宫的出现,让先生很是意外啊。” 若不是及时控制住自己,恐怕这个“是”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丁酉努力的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摆出一副预料中的表情来,自信的说着,“那里,只是没想到,六公主怎么早,便暴露了身份。原本丁某还以为,六公主还要在幕后多藏匿一阵呢。” “呵,本宫倒是想要这样去做。但是这样做的话,对先生来说,可就不是很友好了。毕竟,现在的先生,可谓是如履薄冰啊。”元阮阮不以为然的说着。 对于对方摸清楚自己底细的这件事情,丁酉一点也不奇怪。若是对自己没有任何了解,就敢找上来,那才要让他犹豫一二。除了别有用心之外,或许,也是实力不足的表现。 元阮阮说完,打量着丁酉,但是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变化。于是又继续说着,“先生足智多谋,若是遇到伯乐,定然是能够大展宏图的。本宫不才,愿做这赏识人才的伯乐,就是不知道先生,是否愿意弃暗投明,全心全力的辅助本宫呢。” 等待片刻之后,丁酉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六公主,所图谋的是什么呢?” “什么?”元阮阮一时之间有些没有想明白。 “若只是图谋自己的一片安虞,想来有少将军在,定然也护佑六公主无恙。而在下,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罢了。但是就这几本书,却不想埋没在闺阁女儿的后宅算计中。倒是让六公主失望了。” 说完,丁酉便想离开。 其实在来之前,丁酉已经下了决定,投奔对方。毕竟自己现在的出境,真的就是举步维艰。南诏王对他,已经存下了戒备。假以时日,若等到南诏王功成那天,自己定然是会推出去,成为罪人的那一个。 但是他不想,不想让自己的满腹经纶,就这样白白葬送了。更加的,也是不想自己的生命,最后终止在为堵住悠悠众口之上。 这番思量之下,才有了今日之约。 但是谁能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六公主。即便她在受宠爱,又如何能够争那皇位。即便是有三皇子在,但是现如今三皇子如何,还未可知,他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寄希望在那黄口小儿身上。 罢了,也是自己时运不济。 认了。 “先生且慢。”眼看着丁酉就要离开,元阮阮连忙出声喊着。 被喊住的丁酉,虽然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回头的意思,嘴里满不在乎的说着,“怎么难不成,六公主还想拿那些事情威胁在下不成。那六公主的算盘,可是要打错了。毕竟在下还是有些用处的,大业未成之前,南诏王是不会动手的。” “先生说笑了,本宫即便是一名女子,也不会做出这些下流之事。方才之所以没有回答先生,不过是平生第一次有人问本宫这样的问题,因此,才有些迟缓了。但是既然先生问了,本宫便不能随意糊弄了去,于是,便认真的想了想。” “哦,那不知,六公主思虑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这次的丁酉,问话明显声音要比方才期待了些。 随后便听见元阮阮认真的说着,“本宫所图谋的,从来都不是后宅那片方寸之地。若是先生不弃,可助本宫图谋这大好河山,也是未可知的。” “六公主好大的口气。”丁酉掩饰起眼底的震惊,转过身来,看向六公主,问道,“历朝历代的皇位,从没有一个,会过继到公主的身上。再者说来,六公主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皇弟,难不成,还要和自己的皇弟来争夺。” “自然是不能,但是,历代没有的事情,不代表本朝不可。再者说来,这皇位有什么好的,尽管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却也把自己给困顿在了里面。本宫要的,是睥睨天下的财富。” 听到这个,丁酉有些嗤笑的说着,“就算是天下财富尽在六公主手中又如何,若是没有强硬的实力,这财富,不过是替他人保管罢了。” “若是有呢,先生可听说过,凤族。”元阮阮把底牌亮了出来。 在这之前,完颜珺就和她说过,丁酉这个人,可以说是助力了南诏王大半的功绩。但是在之后,却没有一个应得的好下场。 上一世的时候,在南诏王夺位成功之后,便有人对南诏王的行径表示不满。尽管庆帝在位时残暴不仁,但是仍旧有迂腐之人,揪着南诏王从庆帝的皇子手中抢夺过来皇位的事情,表示诟病。甚至于,在南诏王继位之后,也不知是为了以绝后患,居然把二位皇子,都找了理由除掉。 就连元阮阮这位患有痴傻之症的六公主,也免不了一死。 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这件事情越演越烈,直到最后,身居高位丁酉被推了出来。留下了一封血书,便自缢于家中。 血书中的内容,公布之后,更是震惊朝野。因为除了朝臣议论的这些事情,还有南诏王中毒之事,也一并推到了丁酉的身上。 具体的原因,便是丁酉乃是罪臣之子,当初隐姓埋名,退居幕后,为南诏王出谋划策。等到南诏王荣登大宝了,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由于南诏王对他深信不疑,因此对于丁酉的建议,大部分也都会进行采纳。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朝臣讨伐的事情发生。 丁酉自缢之后,南诏王还发了罪己诏,并且,没有过多久,便把皇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手里,自己成为了悠闲的太上皇。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在盯着南诏王之前的种种,揪着不放了。 因此,在这一世,听完完颜珺讲述的这些事情之后,元阮阮才下决心要拉拢丁酉,到自己的阵营来。 毕竟,若只有自己,那恐怕,是有些难办的。但是对于丁酉的智谋,她还是相信南诏王的判断的。 “凤族?可是那传说中,商朝遗留的小公主,所建立的凤族?”想到之后,丁酉激动的询问着。 “正是如此。”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元阮阮也不打算在隐瞒,便干脆的说了出来,“本宫不才,便是这凤族下一任的圣女人选。如此,先生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母妃的口述,还有一些书籍的记载,也算是让元阮阮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凤族有了了解。也更加清晰的认知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凤族,这些年来,时过境迁,发展到了何其大的规模。 不光是各国的富商,便是连一些重要官员,也都有凤族的人安插。 得到了六公主的亲口承认之后,丁酉便干脆的说着,“好,即是凤族,那在下便追随了六公主。” 这样的痛快,倒是让元阮阮有些始料未及。她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对方看一下自己的底气罢了。毕竟,哪个有才学的人,心不高傲呢。 若不是能够让丁酉真心归顺,她宁肯不要,于是确认着,“先生为何又如此爽快了?” 这次,丁酉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恭敬的说着,“六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起来,在下也属于凤族。当初在下的父母双亲,便是奉了凤族族长的命令,来到庆国。之后,由于被算计,才把所有的罪责,最后全都揽在了家父的头上,导致全家,都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在下,不过是因为自小外出游学,便逃过了一劫。” 说的这里,丁酉长叹一声,显然对那些前尘往事,心有余悸。 元阮阮没有说话,和完颜珺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丁酉继续开口。 沉寂了一阵之后,丁酉便再次说道,“虽然在下抱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从此,却父母双亡。而对于凤族,由于双亲在世时,并未提起具体的位置来,所以,便从此断了联系。如今有幸,能够效忠于圣女,那便是丁某的荣幸了。想必,若是父母知晓了,也定然会满意的。” 这番解释,让元阮阮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既如此,那日后,便全仰仗先生的指教了。” 回去的路上,完颜珺跟在元阮阮的身后,看着走在前边的元阮阮,像小兔子似的来回跳跃,可见心情之好。 这样的元阮阮,也感染了身后的完颜珺,不由的,习惯皱着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了起来。 记得当初,整日里扮的痴痴傻傻的元阮阮,便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会在他出府之前,递到他手中一个洗好的苹果,傻乎乎的让他平安归来,说会在家里等他。 晚上的时候,从书房出来,会在门口看到睡的正香的小人。等他心疼的抱起来的时候,熟睡的小人,嘴上还嘟囔着“俊哥哥坏,不陪阮阮玩。” 那样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但是他不后悔,曾经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如今,他想一点一点的,都为她做到。让他心爱的女子,有了强大的实力。这样,也就无人敢小觑于她。也无人敢算计于她了。 索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行至半路,元阮阮转过身来,不满的看着落后许多的完颜珺,嘟着嘴说着,“少将军,可是这路湿滑,阻碍了少将军的脚步。若不然,为什么走的如此慢呢?” 那娇嗔的模样,直接映入了完颜珺的心坎里。恍惚间,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只有那个时候的元阮阮,会这样的和自己撒娇。 随着胳膊一声重拍,他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愠怒的六公主,完颜珺忍不住笑了起来,“阮阮,你知道吗?这还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你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 这话说完,就连元阮阮也都有些恍惚。 是了,重生之后,提起完颜珺来,自己是满心的戒备。到了后来,才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试图再次相信一下这个自己曾经依靠过的男人。到了现在,就连元阮阮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于完颜珺,她可以说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身心的信任了。 而这个认知,元阮阮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做的,最后得到的,却是那当头一刀。 看着元阮阮的脸色变化,完颜珺暗自在心里责骂自己,好端端的,提起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于是慌忙的想要转移下话题,“对了,丁酉此人,你还是要小心些。毕竟跟随在南诏王身边多年,又从未在凤族长大。即便是当初他的父母有些教诲,但是那种骨子里的忠诚,还是要少了些。” “你是担心他会叛变?”元阮阮疑惑的问着。 “这个,不到最后,谁也想不到。若是没有了最好,若是发生了,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也不至于临到头了措手不及。” “可是,若是让丁酉知道了我还在暗中防备着他,恐怕,难免会生出些嫌隙来吧。” “无妨,他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易主,也不是嘴上轻易承诺两句那么简单。若是想要真正获得你的信任,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对于元阮阮的担心,完颜珺丝毫不放在心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庆帝毒发 由于围猎发生了意外,导致庆帝身负重伤,于是,今年的围猎,也便没有了继续操办下去的必要性了。索性,在二皇子的安排下,便尽早回宫了。 回宫之后,庆帝被安排到了皇后的栖凤宫,寝宫外面,把守了重兵,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 对于这样的处境,尽管庆帝心中满是不愿,但是面对着二皇子拿穆菀嘉的性命相要挟,看着那雪白脖颈上渗出来的血痕,最终,庆帝只能无奈妥协了。 按照二皇子的要求,亲自宣布,由于伤势过重,所以只能静心修养。至于朝政之事,将全权交予二皇子,代为监国处理。 这个命令一出,一众不明真相的臣子,顿时便把风向吹到了二皇子那边。大皇子被撤,三皇子年幼,二皇子监国,这个命令,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宣布着储位的人选。 一瞬间,二皇子宫外的府邸,拜访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即便知道自己见不到二皇子,能够在二皇子的府邸前行礼敬拜,也算是了却心意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等宫外的人学到了二皇子的耳中时,还是让二皇子极为得意的。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也就更加满意了。 不过,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充满了平静。 一大早的,栖凤宫便派人来禀报,而且,还是王皇后身边的清云亲自过来的。那神色匆匆的模样,让伺候的宫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连忙去二皇子的寝宫喊人。 等到二皇子出来的时候,还不住的打着哈欠。最近为了在臣民面前塑造一个勤政爱民的形象,别说去自己的后院了,便是歇息,也是很少的。 整日都是在处理奏折,和地方送上来的急件。丑时才睡下,现如今才刚到寅时,就被喊了起来。看那眼底的乌青,便知道没有睡好了。 不过此时,清云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屏退了下人,附耳说道,“二皇子,今日一早,皇上便吐血了。太医来看,说是中毒了,命不久矣。” 这个消息,可是吓的二皇子一个激灵,脑中的困意都被驱散了,睁大眼睛确认着,“清云姑姑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回二皇子的话,现如今那太医已经被扣下了,这件事情,皇后娘娘暂时压制了下来。如今,便等着二皇子过去拿主意了。刻不容缓,还请二皇子赶紧移步栖凤宫。”清云很是肯定的说着。 这下,二皇子可不敢在耽搁了,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栖凤宫。进去的时候,由于着急,还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给绊倒。 等到他来到庆帝榻前的时候,才知道清云说的,有多么的委婉了。 在住进栖凤宫时,虽说那个时候的庆帝失血过多,面色有些惨白。但是到底医治得到,还算是尚有精神。 但是在看如今的庆帝,脸色灰败,呈现出一种将死的面容。身体也奇异的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消瘦了下去。虽不至于骨瘦如柴,但是到底和之前的富态有了鲜明的区别。 双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别说瞪他了,便是连转动,都很难了。 这样的庆帝,让二皇子有些忍不住害怕到后退。直到撞上了一个人,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二皇子的样子,王皇后不悦的皱眉,呵斥着,“皇儿,这是睡糊涂了不成。遇到点事情,便这般慌张,将来如何能够担起大任。” 被母后说教了几句,二皇子才算是拉回些神志。不过面上,却依旧有些惊慌。 压下了心底的不安,二皇子开口询问道,“母后,父皇这是,中了什么毒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难不成,是...” 二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在戒备森严的栖凤宫,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可以得手,给庆帝下毒的。唯一的解释,那便是母后自己做主,想要把庆帝给处之而后快的。 到底是母子连心,看着二皇子的神情,王皇后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很可惜,答案并不是二皇子想的那样。 只见王皇后摇了摇头说着,“不是母后,也是今日一早,伺候的宫人来报,才发现这个事情。你现如今不过是监国,地位还不稳固。母后即便是在急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这下可给二皇子给弄糊涂了,不是母后,那还能是谁呢。不过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他连忙问着,“母后,父皇所中的是什么毒呢,是否可医治呢?不然,我们派人去请那毒医谷的长老来。之前那南诏王的毒,不就是他给医治好的嘛。” 这话说完,二皇子都不是很抱有希望。毕竟庆帝那个样子,说是下一秒会撒手人寰了,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二皇子话刚说完,王皇后便直接摇头拒绝了,“无用了,太医院有人识的此毒。这是失传已久的僵尸毒。刚开始的时候,对人的伤势有极大的修复效果,让人看起来,会越发的精神。但是慢慢的,却会在内里腐蚀人的身体,等到显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听到这个,二皇子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就在王皇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边突然喊声震天。寂静的栖凤宫,一下子便喧闹了起来。 听着外边的阵仗,俩母子的眼神中,都同样的透露着不安。也顾不上庆帝了,随后连忙出去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外边,早已经杀红了眼。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迹。 这样的场面,对于常年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二皇子和王皇后二人来说,那可真的是难得一见。不由的有些慌乱,二皇子甚至于,此刻竟然躲在了王皇后的身后。 那寻求庇护的模样,和孩童一般。 随着王皇后人马的落败,从宫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是元阮阮和南诏王。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场景下,二人居然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 别说二皇子和王皇后了,便是连一同的南诏王,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进来之前,南诏王在门口还劝阻来着。毕竟这样血腥的场面,属实,是不适合她这个闺阁女子的。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提醒,却遭到了干脆的拒绝。 其实,元阮阮倒也不是不怕。这是她强硬的压下了翻腾的作呕感觉,若是自己想要强大起来,这样的场景,那是必不可少的。如今便怯懦了,那日后永远都迈不出这一步来。所以,即便是在难耐,她也要拼尽全身的力气忍耐着。 进来之前,南诏王本来是打算看笑话的。没想到,元阮阮居然就真的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那样子,仿佛是在自己的后花园闲庭散步一般。 “六公主,南诏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王皇后厉声询问着。 看着脸色铁青的二人,元阮阮多想放声大笑,来嘲弄他们的愚蠢。 她忍住了,优雅的说着,“母后,二皇兄,我们接到举报,说父皇在这里遭受了毒害,因此,特来护驾。” “六公主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便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皇上很好,如今,太医正在里边悉心照料。本宫看在六公主孝心的份上,便不追究你擅闯的罪名了。”难得的,王皇后大度的说着。 若不是时机不对,元阮阮是真的想夸赞王皇后一句能屈能伸啊。都被人打到了眼跟前了,还能狂妄的说什么不予人计较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那还多谢母后宽恕了呢,只是事关父皇,即便是冒上大不敬的罪名,阮阮还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才好安心呢。”说着,便一挥手,招呼着身后的人上前来,把阻拦的人拉开。 而护在王皇后身边的,没几下,便被元阮阮的人给阻拦到了一边。若不是下手轻了些,少不了又要见血。 眼看着人都被隔开了,王皇后站在门口,摆出一副架势来,就是不让人过去。 看出来护卫的为难,元阮阮亲自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母后,这边阻拦,难不成,是心中有鬼。” “笑话,本宫不过是不想让人扰了皇上休息罢了。再者说来,本宫身为你的母后,自然不能眼看着六公主做出这等忤逆不孝之事。” 看着王皇后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元阮阮丝毫都不为所动,依旧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在王皇后想要出手阻拦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及时的拦了下来。 随后,便推开了门,进入了室内。 看着元阮阮进去,王皇后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全完了。 想着自己之前的种子欢愉,此刻都成了空中泡影。原本,她以为自己成功了,这庆国,终究还是落在了她们母子手里。 如今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元阮阮的算计。她故意示弱,让自己这边放松了警惕,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给皇上下毒。 而自己刚发现,去通报的时候,也是派了自己贴身的宫女去的。这样谨慎,她们都能够这样快速的过来,让自己连对策都没有时间去想。 这样看来,这下毒之人,定然和她们是逃不了干系的。她们是想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除掉自己,也除掉自己的儿子。 想通之后,不顾他人的阻拦,王皇后硬是走了出来。和出来的元阮阮面对面的说着,“六公主,如今,你可都看到了,你做下的好事。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妄图残害你父皇。如此行径,当真让人发指。” 这样的倒打一耙,元阮阮还真的是没有想到。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回怼着,“母后说的哪里的话,谁人不知。现如今,二皇兄在前朝把持着朝政。母后把持着后宫,并且,还把父皇软禁在了栖凤宫。旁人别说下毒了,便是连看一眼都是妄想。如今母后做下事情不敢承认,居然想推到阮阮身上,真当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这番掷地有声的反问,直接让王皇后哑口无言。身后的二皇子一看母后落了下风,也跟着挣扎了出来,把王皇后护在自己的怀里, 反驳着,“皇妹此言差矣,把父皇接到了栖凤宫,不过是想着好照料罢了。至于所谓的把持朝政,难不成,皇妹还想让病床上的父皇操劳嘛。父皇方才的模样,想必皇妹也是看到了的。如今,所有人都知晓父皇在我们栖凤宫,若是父皇出事,我们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如此,我们怎么会如此愚蠢,去做下这样冒险的事情呢。” “兵行险着,便可得滔天富贵。这样的买卖,想来二皇子应该也能算的明白。”一直未出声的南诏王开口说着,“今日若不是我们收到消息赶来,恐怕到时候,只能在皇上殡天的时候,才能够知晓了吧。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二皇子权势在握,又有谁,敢去深究,皇上遇害一事呢。” “贼人是谁,调查之后,自有果断,用不着皇叔在这里,着急给本宫扣下帽子。” “哈哈哈哈,调查,二皇子还真的是会说笑呢。这栖凤宫,满宫届时你们的人,这调查的结果,最终,不还是二皇子红口白牙的拉出来一个人嘛。至于信不信的,相信到时候也定然会有铁证,来堵住悠悠众口的。” 看着笑的张狂的南诏王,处于下风的二皇子咬牙切齿的问着,“那皇叔认为,此事该如何呢?” 听到这个,原本笑着的南诏王,突然一变脸,正经的说着,“本王认为,二皇子看护不力,在围场,让皇上受伤。如今,在宫中又让皇上中毒。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此等罪行,即便是问斩,也是不为过的。” “南诏王可是糊涂了不成!”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王皇后呵斥了一声。 不过,很显然,如今的王皇后,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皇后了。这声呵斥,没有任何人在乎。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安抚南诏王,许诺摄政王 王皇后的这句质问,在南诏王听来,不过如同孩童一般稚嫩。都到了现如今这样的地步了,难不成,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皇后的身份能够救得了她嘛。 天真。 随着南诏王手一挥,回答王皇后的,是从南诏王身后过来的人马,不顾二皇子的挣扎,便把人给押了下去。 而至于还在叫嚣的王皇后,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 如此,王皇后和二皇子还没有做几天的美梦,便就这样给浇灭了。所谓握在手中的权势,最后都化为了空中楼阁,最后烟消云散了。 闲杂人等离开之后,元阮阮来到南诏王跟前说着,“今日,多谢皇叔出手相助了。临走时,母妃嘱咐阮阮,说是等事情了结之后,希望皇叔能去和故人相叙。” “那这里,便交由六公主收拾局面了。”虽然明知道是穆菀嘉使的计谋,但是他就是甘愿赴会。 看着宫人把庆帝给抬走,元阮阮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说实话,在见到第一眼之后,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元阮阮还是被吓了一跳。到底是养育了自己多年,即便是违心的,也疼爱了自己许久。 即便在最后,在心里对庆帝有些埋怨。但是看到他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还是有些震惊到她了。 看着元阮阮发呆的模样,不远处的完颜珺走了过来。穿过宽大的衣袖,偷偷的拉住了元阮阮的小手指,劝慰着,“阮阮,没事的,一切有我在。” 听到这个,元阮阮知道,完颜珺可能是以为自己是害怕了。实际上,她不过是有些伤感罢了。 收拾好心情,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元阮阮便又恢复到了那个开心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低落,不过是完颜珺的错觉罢了。 “走吧,相信母妃已经搞定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看着走在前面强装镇定的元阮阮,完颜珺在心里暗自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刚走进朝夕宫,便看到母妃和南诏王着着急急分开的画面。看见元阮阮进来,原本有些慌乱的南诏王,突然眼睛便亮了起来。 几步来到元阮阮跟前,欣喜的上下打量着。那样子,活像是丢了多年的宝贝突然找到了一样,别提有多高兴了。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心里有了计较。恐怕,母妃是把自己的身世和南诏王说了,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到这里,元阮阮抽回了手,恭敬的请安,“母妃安康,皇叔安康。” 礼还没有行完,便被南诏王给拉了起来,宠溺的说着,“想必你母妃还没有和你说吧,阮阮,本王才是你的父王。至于庆帝,不过是强取豪夺罢了。害的我们父女十数年不能相认,属实是可恨。” 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还真的是让元阮阮有些吃不消。曾几何时,她也想象过,若是有一日,南诏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对她,便会偏爱有加。 但是自己所期盼的事情现如今就这样实现了,她还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南诏王有些失落的微微错开了些身子,能够让元阮阮有些空间来适应。看到女儿的反应,南诏王对庆帝的愤恨,更加上升了许多。 咬牙切齿的说着,“好一个庆帝,抢走原本属于本王的位置便也罢了。如今,居然还在暗地里,害的本王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骨肉分离。” 看那凶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去讲庆帝千刀万剐了似的。 穆菀嘉上前来说着,“往日的事情,便过去了吧。如今,我们还能够好好的在一起,便是上天给予我们最大的恩惠了。” 听到这个,南诏王拉住穆菀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一副满足的模样。 随后,便听到穆菀嘉说着,“诶,只是可怜了我那儿子,如今,皇上的两位皇子,都相继出事。他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若是无人扶持,又哪里能够担当的了这个大任呢。诶。” 得,这是要回归正题了。元阮阮贴心的坐在那里,不敢破坏这样的气氛。 脸上的神色变了几遍,南诏王才说着,“皇位的事情,嘉儿便不要在忧愁了。麟儿年少,若是强行给推了上去,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童真乐趣。放心,有本王在的一日,你们母子,本王便不会让别人欺辱了你们分毫去。” 果不其然,一说到皇位,南诏王便又是另外一套说辞了。这番话,让穆菀嘉在心里恨的牙痒。一个两个的,都打量她好骗是嘛。 她这样的身份,难不成,他南诏王还能顾念旧情,让她做皇后不成。再说了,即便是他南诏王同意,到那一日,群臣都不一定会愿意。 想她穆菀嘉清高一世,难不成,便要永生为妾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穆菀嘉的脸色便越发不好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南诏王赶忙上前来,哄着,“嘉儿,难不成,你还能不信我吗?只是这皇位一事,兹事体大。再者说来,本王不过是拿会自己应得的东西,那遗诏,你也是见过的。” 听到这个,元阮阮都震惊了。看来,当初南诏王和母妃的感情真的是很要好啊。要好到,连那样重要的东西,就能够拿出来给母妃看。 不免有些唏嘘,当初即便是爱的在深沉的人,遇到权势,也会慢慢的削弱,最后,甚至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面对着南诏王的解释,穆菀嘉不为所动,继续说着,“王爷,你说的话,嘉儿都懂,也都相信。只是,之前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你我好不容易重逢,现如今还没有了障碍。若是王爷愿意,可辅助我儿。待他独当一面之时,你我出去肆意江湖,岂不快哉。” 这话说完,就连元阮阮,都忍不住的想要摇头。 她的母妃,被关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些稚嫩了些。 对于南诏王来说,现如今的皇位,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得不到的时候,万般许诺,也不会犹豫半分。但是能够得到的时候,再多的柔情蜜意,也不过是障碍罢了。 女人而已,何处寻不得。哪个成大事者,心中还能没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了。 眼看南诏王的脸色不复刚才那样温和,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来。千钧一发之际,元阮阮跳了下去,抓住了南诏王的胳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问道,“原来,这便是阮阮的亲生父王。记得在阮阮小的时候,母妃便会抱着阮阮,说着,阮阮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今看来,母妃所说的,确实不假。” 这一番打趣,也成功的阻拦了南诏王接下来想说的话。其实当初去江南的时候,他便感觉对六公主很是亲近,不自觉的想要和她说话。 当时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看来,这完全便是血脉的吸引。即便是分开了,也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格外亲切。 “父王,其实阮阮觉得,皇位之事,相较于我们一家人团聚来说,压根都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皇位是谁去坐,阮阮丝毫都不在意,只是不忍心看你们好不容易重拾的感情,就此有了裂痕,才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母妃和父王,是否想要听听呢?” 虽然早就知道阮阮这孩子聪慧,但是却没有想到能在这种事情上有建议,于是,也来了兴趣。说着,“阮阮大可说来,无妨的。” “那阮阮便献丑了。其实,当年父王受委屈的事情,阮阮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到底庆帝已经稳坐了多年,当初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提起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认为父王是图谋得来的。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被那些愚人所斥责,是阮阮所不想看到的场面。 再说三皇弟,如今不过是十岁,刚入宫,别说朝政大事了,便是宫内的礼仪,还都没有学会呢。即便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父王身为摄政王,那到时候家国大事,还不都是父王说了算。等过了几年,让皇弟主动让位于父王。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也堵住了悠悠众口了。” “可是、”南诏王有些不愿。 “父王,母妃好不容易能够有机会和您在重新在一起。若是在这个时候,您继任了皇位,那这后宫定然不能无主。而母妃,到时候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居呢?不过几年时间罢了,父王该不会嘴上说着对我母妃如何情谊深厚,但是却连着几年时间都无法等吧。”说到最后,元阮阮的语气,已经充满了质疑。 犹豫片刻,南诏王说道,“好,那便依照你说的去做。阮阮,父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会留下人手来保护你们。就先走了。” “嗯,父王路上小心。”看着南诏王着着急急的样子,元阮阮笑着送别。 她知道,南诏王这是要回去和自己的幕僚商议。当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会和她预料的那样了。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这一人,也不过是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看着人离开,穆菀嘉有些不高兴的说着,“阮阮,你这是做什么,让南诏王去当摄政王,那你的皇弟,如何才能够掌握实权呢。到时候,即便是我们不愿意,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面对母妃的怀疑,元阮阮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吃着糕点,配上茶水,好不惬意。 她自然是有惬意的资本,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离前世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也越发遥远了。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是到底,让她看见了希望,她可以逆天改命,不会在走老路。 看着元阮阮那副样子,穆菀嘉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夺下元阮阮手中的茶杯,不悦的说着,“阮阮,母妃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啊。等到南诏王继位了,你皇弟,便没有活路了。你倒无所谓,左右,也不会失了公主的身份。” 这话越听到最后,便越不是滋味了。未免母妃接下来的话更加不入耳,元阮阮连忙说着,“母妃的顾虑,阮阮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现如今,皇弟在朝堂上的势力微弱。母妃别忘记了,若是要论起凤族的支持来,那上位的,应该是阮阮。若是皇弟,恐怕凤族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至于完颜家,即便少将军在如何心悦于我,也不会为了我一人,而去违背完颜家的祖训,和南诏王抗衡的。母妃不会天真的以为,仅仅凭借多年前的那点子情谊,便可让南诏王放弃近在眼前的皇位吧。” 这一番话,可是叫穆菀嘉哑口无言。 她瘫软的坐了下来,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她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女儿比她,要看的透彻。尽管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南诏王是否愿意为她放弃那个位置,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之所以有了缓和,不过是女儿的提议,符合了南诏王想要名正言顺的心态罢了。 想通之后,穆菀嘉保养极好的脸上,终究是有了些裂痕,她开口说着,“阮阮所说,母妃何尝不知道。只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等到南诏王真正的掌控了局面,那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是不是要禅让了。” “母妃说的是,所以,这段时间,不过是阮阮的缓兵之计。既然皇弟坐上了那个位置,那阮阮便不会让他轻易下来。南诏王在扩充自己势力的同时,也正好给了我们发展的时间。到时候,孰强孰弱,便可真正的一决高下了。”对于这点,元阮阮很是有信心。 距离她和陆清临约定的时间也越发临近了,到时候,有些事情,便可浮出水面了。一个无后又身子孱弱的人,要着皇位,又有何用。 摄政王的位置,迟早,也是要拿回来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所图的,便是你的肝脑涂地 庆帝虽然是从栖凤宫给解救了出来,但是那副模样,任谁见了,也就只有摇头的份了。即便是精心的养着,也没有撑过去多久。 办完国丧之后,三皇子元麟,在南诏王和将军府以及丞相府的支持下,在腊月初,开始了继任大典。 国号,武国。 擎宸殿中,曾经的三皇子,如今身着五爪朝服,端正的坐在那和身量并不相配的龙椅上。满面肃穆,很是认真。 在武帝的身后侧,有一片珠帘遮挡着。在里边,身着太后朝服的穆菀嘉,坐在那里。透过珠帘,打量着底下人的神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朝拜,预示着朝代的更迭。至于曾经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党,更是恨不能夹起尾巴做人,生怕被人揪出来什么错处。到时候别说加官进爵了,便是身家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切,都尽收穆菀嘉的眼底。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横生,新晋为摄政王的南诏王,突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笔挺的晕倒了过去。 这个变故,可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尤其是站在后边的陆清临,心中的诧异,更为震惊。 要知道,今日,便是腊月初了。当初自己和元阮阮做的赌约,便是在今日了。 早晨的时候,陆清临还特意的观察了一番南诏王,但是却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为此,他还在心里嘲讽了自己一番,居然真的相信了六公主的话。 谁能想到,这变故,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贵方楼。 还是同样的包间,还是同样的菜色,只是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却发生了变化。 陆清临再也不是往日那自诩风流的浪荡公子了,而元阮阮,也不在是没有任何依仗的六公主了。 眼看着气氛越发尴尬了下去,元阮阮率先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鲈鱼放到了陆清临的盘中。说着,“清临哥哥,这样好的美食,若是在凉了,那可真的就是辜负了啊。” 这话,看似是在说美食,实际上,却是在说他们之间的约定。算是最后的邀请,也算是隐匿的威胁了。 听到这个,陆清临低下头,夹起来鱼肉,放入嘴里,细细的咀嚼着,似乎是在品尝着什么珍馐。 元阮阮也不催,就这样看着,等待着一个结果。 那一块小小的鱼肉,陆清临足足咀嚼了四十八下,元阮阮都要怀疑到最后,他不过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罢了。 凡事不论如何,都会有个结果。 终于,元阮阮也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只见思考过后的陆清临,抬起头说着,“好,既然有了赌约,如今结果已出。若是辩解,恐怕不是大丈夫所为。往后,对新帝,必定肝脑涂地。” 不料,这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元阮阮的满意,只见她摇头解释着,“清临哥哥,有件事情,你可能是搞错了。我和你打赌,为的,可不是让你去效忠新帝。” “那是为了什么?”这话,可让陆清临有些不明白了,绕了这么一大圈和他打这个赌,除了为了新帝,还能为了谁。 随后,他便看着元阮阮笑意盈盈的指向了自己,在他震惊的眼眸中,缓缓的点了点头。 “清临哥哥,我和你的赌约,不过是玩笑罢了。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阮阮心中所想。如今,乃是我皇弟为帝。不过,有个道理,我一直觉得很有用。说出来,与清临哥哥共勉之。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不会给人任人宰割的机会。” “所以,阮阮要我做什么呢?”虽然心里大概已经猜出来一些了,但是陆清临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毕竟,这个想法,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看着震惊的陆清临,元阮阮不介意的又说着,“清临哥哥,以你的聪明才智,如何能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呢。这次来,便是想要清临哥哥一个结果。行或者不行,都不会勉强。只是一点,不论如何,都希望是真心相待,不要有丝毫的勉强即可。” 想着元阮阮的话,又看了一眼如今的朝局,聪明人,还是做出了聪明人该做的决定。 “好,那便依照阮阮所言。往后,对长公主,必定肝脑涂地。” 嗯,很好。对于这个结果,元阮阮无比的满意。 于是,又拿起公筷来,夹了一些菜肴放入陆清临的碗中,很是愉悦的说着,“如此,那往后便需要依仗清临哥哥了。”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摄政王府。 重新躺在了床榻上的这种感觉,南诏王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了。而且,自己此生的敌人,现如今已经入土。至于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黄口小儿,他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什么武帝,那般柔弱的模样,他也敢配这个称号。 不过,即便是再多的不屑,此刻自己这幅模样,也都没有了嘲笑之力了。 躺在床榻上,想到太医的话,南诏王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王爷此毒,倒不会直接要了人性命。只是衰老的速度要比常人快了许多,而且随着时日的拉长,速度也会加快。按照南诏王现在的情况,最多,不过是十年的寿命罢了。” 呵,十年,上天真的是和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如今的他,正值壮年。十年于他,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想到这里,近日来有些心浮气躁的南诏王冲外喊着,“临三!” 下一秒,临三便立马走了进来。自从南诏王伤病复发之后,他可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南诏王召唤的时候他不在,那便要遭殃了。 这不,他找着时间刚去如厕,还未回来,在半道上,便听到了王爷的喊声。未免王爷等着急,他一路使着轻功提着身子便赶了过来。 终于,在王爷发飙之前,进入到了屋内。 看着临三额头的汗珠,南诏王有些不悦的询问着,“让你们找的人,有消息了吗?那个该死的药清,现在人在哪里?” 果然。 听到这个,临三就有些心虚。 当初南诏王病发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连夜便派遣人去了毒医谷。但是,去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许是走的仓促,那药炉上的药草,都来不及熄火熬干了。 至于那罪魁祸首药清长老,更是不见踪迹。 多番打听了一下,别说毒医谷现如今的位置了,便是连踪迹,都遍寻不到。曾经盛名一时的毒医谷,此刻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等临三回答,光是看他的表情,南诏王便知道了答案。 于是,下一秒,一个茶杯,便砸在了临三的额头上。随着茶盏滴落的,还有临三那殷红的鲜血。 而即便是这样,临三仍旧笔挺的站着,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砸完之后,南诏王感觉胸口的气息才稍微舒展了些,于是一挥手,不耐烦的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刚出门,转身,临三便看到了丁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递到眼前的锦帕。道谢了一声,便拿了过来,摁在额角。只是,却依旧站在门口,等候着南诏王的吩咐。 这样的临三,不知道为何,让丁酉的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泛红。毕竟,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想过,得一赏识,便可拿命来换。 只是,这样的想法,随着岁月的推移,终究是有些变化了。 看着吃吃不离开的丁酉,临三有些不对劲的问着,“先生可是有事要找王爷商议吗?” “没有。”丁酉摇头。 接下来,临三便不问了。他是王爷的护卫,所做的,便是护佑王爷安危。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说着,“临统领,下人来报,说是世子回来了。现在已经进城,约莫还有一刻钟的时辰,便可到府。” 听到这个,丁酉觉得很是有趣。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要知道,当初为了王爷摄政王一事,这位世子,可是难得的甩了回脸面、王爷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脸色由刚开始的期待,转瞬即逝。 随后看完信,还气的给撕了个粉碎,然后便从书房离开,一日都没有回来。 南诏王走后,丁酉悄悄的把那些碎屑给收集了起来。花了几日的光景,累的腰酸背痛的,才配凑了个大概。 看完之后,才知晓了南诏王为何如此生气了。 书信通篇,只有开头,寥寥几字说明了一下对父王的思念。往下看的时候,无不是对南诏王的指责。表示现如今庆帝已逝,正是夺位的好机会。加上当年先帝的遗诏,谁又敢多说几句。 至于什么摄政王,古往今来,有那个摄政王有一个好下场。在年幼的帝王,那也是帝王,也是不可小觑的。 至于什么日后让贤的话,更是狗屁不通的道理。那可是龙椅,坐上去,便可尽享天下富贵,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即便是路边的乞儿,尝过了这种滋味之后,也不会想要退下来的。 在信的最后,便隐晦的指出,南诏王此番行为,不过是被美色耽误。更是言之凿凿的说着,若是执掌大权,又何愁寻觅不到美人的话来。 看完之后,丁酉的心里,便对这个世子的结局,做了预设。毕竟,蛰伏多年的雄鹰,可不是能让人这般评头论足的。 虽然通禀的是一刻钟,但是却比这个要更早一些。 元霖走到门前,看也不看临三一眼,就开口问着,“父王可歇息了?” 这一番质问的话,别说丁酉了,便是连临三这个憨厚耿直的,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这话,成功的让临三也变了脸色,原本恭顺的模样,也变的高傲起来,丢下一句等着,便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在元霖的眼前,把门关的死死的。 元霖阴鸷的看了一眼,伸手拦下了要出手的白翳。眼神示意,眼下还不是机会。 来到屋中,还未开口,南诏王便说着,“是元霖回来了吧,让他进来吧。” “是。” 说完,临三便把人迎了进来。只是,却也随着走了进来,站在南诏王的床前,一副戒备的神色。 父子俩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原本有些黝黑瘦弱的元霖,这番磨练之下,那身量,肉眼可见的拔高了不少。通过那鼓鼓囊囊的衣服,可见肌肉也很结实。 五官,也越发的清晰了许多。不过这长相,却偏向了母亲。多了些柔美,少了些南诏王身为男人的坚韧。 还是元霖先打破了僵局,上前几步,在榻前停了下来,说着,“许久未见,父王的身子如何了?” “如你所见。听闻你前些日子受了伤,不知道这伤势恢复的如何,可有什么病症遗留。”南诏王一撩衣袍,显示出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出来,没有丝毫的隐藏。 “王爷。”临三有些着急的喊着,被南诏王给抬手制止了。 “嗯,如父王所见,霖儿恢复的很好,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霖儿从小,便是自己扛过来的,这次,也不例外。便不劳父王记挂了。” “世子慎言。”终究,临三还是忍不住提醒着。 听到这个,元霖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点头很有深意的说着,“瞧瞧,若不是临三护卫提醒,本世子险些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世子。如今,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来呵斥本世子了。” 说完,身后的白翳便亮出了手中的刀刃,一副威胁的模样。 这幅场景,哪里像是来探病的。要是形容的话,说是来索命的还差不多。 这个时候,在门外看了许久的丁酉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一副和事老的模样说着,“这是做什么?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人,可就不好了。临三,你也是,王爷榻前,岂能这般无礼。” 临三本不愿意的,但是看了一眼王爷,发现了他眼底的不悦。于是,便不情愿的收起了剑。不过,即便是如此,却一直紧绷着身体,丝毫不敢放松。 第一百二十九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看着临三把剑收了起来,元霖示意白翳也把剑收了起来。只是这手,却始终摁在了剑柄上,以求在第一时间出剑。 气氛缓和了下来,南诏王开口说着,“不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啊?” “父王哪里的话,孩儿不过是听闻父王伤重的消息,特快马加鞭的回来探望。”说完,便又转换了一副神色,握紧拳头,义愤填膺的说着,“药清长老那个老匹夫,居然敢诓骗我们。父王放心,孩儿已经找人寻找他们的下落。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把人带回来,给父王出气。” “出气?”南诏王重复着这句话,听不出来是喜是悲。 “之前的事情,是孩儿用人不察,才出此纰漏,还望父王责罚,孩儿甘愿受罚。”说完,便跪了下去,一副诚恳的模样。 这幅做作的模样,若不是丁酉极力忍住,恐怕都要笑出声来了。这样大的事情,要真论责罚的话,便是身首异处也不为过。 若是南诏王真的说出什么惩戒来,这戏,便不好接了。 倒也没有让丁酉失望,随后,南诏王便给出了回答,“是了,这样大的纰漏,该是要有些责罚,才好服众的。若是常人,便直接打杀了,以儆效尤。你是本王的儿子,打杀,倒也不必了。这样吧,从今日起,元霖贬为庶人,充做士兵,归于完颜家,做最底层的小卒。” 这样的责罚,别说元霖了,便是连一旁的丁酉,都有些出乎意料了。贬为庶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到完颜军中做最下等的小卒。这样的命令,简直是把元霖的命给送了出去啊。 而身为当事人,元霖再也装不出刚才那副云淡风轻,毅然决然请罪的模样了。抬起头,满眼的不可置信,出声喊着,“父王。” “怎的,不是你方才说的,甘愿受罚嘛。怎么才过了这一阵,便变卦了呢。本王的孩儿,自然是说一不二的,若不然,只会夸夸其谈,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听到这里,元霖的冷汗顺着鬓角便流了下来。 说一不二,他哪里想到,这个老东西能够这么狠心。真要是去了军中,那他这辈子,才真的是无望了。 谁不知道,完颜家治军,最是严谨。自己即便是南诏王世子,也不会得到任何的优厚待遇。更何况,还是以庶人恕罪的身份前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说话,南诏王又继续说着,“怎么,不愿意?在回来之前,你便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了。即便你是本王的儿子,也不会因此,有什么优待的。” 听到这个,原本跪在那里的元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脸上带些嘲讽的说着,“是,这个事情,自孩儿懂事起,便已经知晓了。毕竟,在旁人依偎在父母膝下玩乐寻求庇护的时候,孩儿所过的,不过是一日又一日不停的训练罢了。即便是伤着了,冻着了,渴着了,饿着了,也不会有丝毫的停止。” “你是在怪本王?”这话,是南诏王第一次听见。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孩儿不敢,只是终究曾经,是带有些不切实际的期盼罢了。虽然孩儿知道,这期盼,永不会实现。”似有些惆怅的叹息了一声,元霖随后说着,“既然父王这边无事,那孩儿便先退下了。至于父王所说的责罚,孩儿会谨记的。父王身子不便,有些事情,便不要如此操劳了。闲心静养,才好让身体好些。” 说话间,外边就响起来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看护好父王,避免闲杂人等的干扰,耽误父王养伤。至于那摄政王,这样可笑的名号,还是不要有人提起的好。属于我们南诏王府的,自然有孩儿替父王拿回来。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终究是做不成大事。” 看着元霖这幅骄纵的模样,南诏王的心里,便是一阵唏嘘。虽然一直没有陪伴在这个孩子身边,但是给予的厚望,却是分毫不差的。 若是可以,他也想要看着孩子一日一日的长起来,从步履蹒跚奶声奶气的喊他父王,到之后的英姿挺拔,出众于京都众位公子。 但是,那样的情况,他也没有选择。 虽然有些心寒,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走弯路,提醒着,“霖儿,当初,是父王对不住你。虽然局势无奈,但到底,你是受了牵连的。你心里怪父王,父王不怨你。只是一点,如今新帝已经登基,摄政王,不过是父王无奈的选择。如今丞相府,将军府均已经倒向了新帝。现如今,局势并不偏向我们,凡事都要三思啊。” 虽然南诏王劝的诚恳,但是在元霖听来,不过又是为了自己旧情人开脱罢了。于是,并没有领情。 留下一句“好好将养身体”,便带着白翳,扬长而去了。 “王爷、”看着南诏王伤心的神色,临三想要安慰一下的,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走吧,你们都出去吧,让本王静静。”此时的南诏王,如同一个垂暮老人一般无力。 这些天的变故,加起来所受的打击,可能都比不上刚才元霖的刺激。 朝夕宫。 看着收拾好行囊的元阮阮,曾经的皇贵妃,如今的皇太后,有些不舍的拉着元阮阮的手说着,“阮阮,女儿家的,哪里能够去乱跑啊。不若,就把穆家交出去,你安心待嫁吧。” 听到这个,元阮阮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记不起来,这是母妃多少次和她说这个话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这么着急的离开的。 若是时日久了,她真的怕自己和母妃之间的感情生分了。到那个时候,即便自己是想修复,恐怕都无能为力了。 “母后,这话,以后可不要在说了。穆府既然交到了女儿的手里,那自然是要发扬光大的。再者说来,女子一世为人,可不只是嫁人这样一点卑微的价值。如今您身体康健,皇弟皇位稳固,女儿也有了时间和机会去走走,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 听到这个,穆菀嘉的神色有些犯难了。想起来昨日皇儿和她说的话来,咬了咬牙说着,“阮阮,你说的话,母后都明白。只是,如今你皇弟刚继位,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们这些亲人扶持。而且,当初先帝挥霍无度,国库早已空虚许久。若是你肯把穆家交出来,到时候你皇弟,也定然会感念你的付出。你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也会更加深厚的。” 这话说的,元阮阮是真的想笑。虽然一早便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自己爱的人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受。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母后应该最是了解的人啊。当初,若不是她无所依靠,任人拿捏,最后,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可是原本应该最体恤自己的人,如今却要来拿走自己的依仗。 瞬间,元阮阮的脸色便发生了变化,强硬的说着,“母后,您的意思,阮阮明白了,只是一点,这穆家,谁都不能拿走。至于我与皇弟之间的感情,相信即便我不交出来,皇弟也能够体谅的。若是皇弟有什么想法了,还需母后多加劝导。毕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是强要了去,也没有用的。” 这话说的,很是严重了。 不凑巧,被刚来的武帝给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正着。 于是武帝笑着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的,是和年纪所不匹配的成熟,“皇姐说的哪里的话,不是自己的东西,当然不会要了去。只是,这穆家,好像也不属于皇姐吧。若是真的论起来,恐怕,母后才是最佳的人选。毕竟,穆家,可是母后的母族啊。” “皇弟说的甚是有理,只是皇姐不才,如今过了穆家长老的眼,将这掌家印鉴交予了我的手上。自然,这穆家兴旺的重任,便也一并担负了过来。穆家如何,便不劳皇弟和母后操劳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着元麟的那张脸,元阮阮便有一种想要打下去的冲动。 尤其是现在,和笑面虎一般,却口口声声的指责着自己。 “阮阮,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当初穆家印鉴,原本是要交给旁人的。不过是因为当时有摄政王威慑,所以才让穆家长老改了注意的。” 穆菀嘉的话,成功的让元阮阮的心咯噔了一下。这明显的偏向,她可是想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因此,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母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着,“母后,那您的意思,是现在想把穆家,也给了元麟吗?” 这样的称呼,可谓是大不敬了。但是元阮阮不在乎,她只想要问出个结果来,好让自己不在那么糊里糊涂的骗自己骗下去。 看着女儿的目光,穆菀嘉的心有些慌乱,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嘴上想说是的,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她辜负了阮阮。只是,她看了一眼元麟,脑中回荡着那些话 “母后,如今儿臣虽然位居皇位,但是到底,没有什么底气。如今国库空虚,即便儿臣想要拉拢朝臣,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变故,别说护佑母后和皇姐了,便是自保,都有些艰难了。那日母后说的话,儿臣不小心听了几句。虽然皇姐和儿臣并不是亲生姐弟,但是在儿臣的心中,皇姐永远是儿臣的亲姐姐、” 良久,穆菀嘉下了老大的决心说着,“阮阮,听母后一句劝,这穆家,交给你皇弟吧。你想要的,你皇弟都会给你的。奢华的公主府,所心爱的衣服首饰,你皇弟定然都会满足的。我们是一家人,何来分什么彼此。” 这些话,可是击穿了元阮阮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明明已经做了准备的,但是这眼泪,却仿佛决堤一样的往下流。 看着元阮阮的模样,穆菀嘉的手抬了抬,终究还是落了下去。最后,连头,也扭了过去,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 元阮阮从怀中掏出帕子,上门绣着的,是她的名字。这个是当初和母后刚相见的时候,母后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从那之后,她便很小心的揣在了怀中,视若珍宝。别说用了,便是不小心沾染些许的灰尘,都要心疼许久的。 如今,却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随后,看了一眼那浸湿的帕子,便扔到了穆菀嘉的脚边。 擦干泪水之后的元阮阮,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却依旧十分强硬的说着,“母后,女儿说了,这穆家,到了我的手里,旁人,便不要在惦记了。即便是惦记,我也不会让出来的。” 看着元阮阮那没有商量的模样,武帝也来了火气,恶狠狠的说着,“皇姐这是要执迷不悟了?” “是又如何?”元阮阮毫不畏惧的回答着。 “既然这样,那便别怪皇弟无情了。”说完,便吩咐着,“来人,长公主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带下去好生休养。若是没有朕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探望。” 进来的是周柏安,对于这个命令,他有些迟疑、 看着不动弹的人,武帝大怒,“站着做什么,难道是聋了不成。朕的命令都没有听到吗?” 无奈,周柏安看了一眼元阮阮,道,“得罪了,长公主。” 随后,便要上前,把人拿下。 看着准备充分的元麟。元阮阮知道,自己这次,是没有什么胜算。于是也不做挣扎,顺从的,便跟着周柏安下去了。 看着人离开,穆菀嘉的心有些不安。上前劝说到,“麟儿啊,你皇姐若是不愿,我们便不要逼她了。若是生分了你们姐弟之间的感情,那便不好了。若是你日后遇到什么困境了,想必你皇姐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一百三十章 摄政王的魄力,血溅朝堂 听着耳边母后的劝说,尽管心里满心的不悦,但是在脸上,武帝仍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着,“母后,瞧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和皇姐,永远都不会有问题的。之所以把皇姐看管起来,不过是想着留皇姐在宫中多陪伴母后罢了。” 听听,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还要感叹一声武帝的孝顺,事事为母后打算。 只是到底为何,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着武帝入来时那般利落的离开,穆菀嘉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外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件大氅落在了自己的肩上。穆菀嘉转过头一看,是林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走过来说着,“圣女,你可有后悔?” 后悔吗?她也不知道。被着世俗的沾染,即便自己出身高贵,在这场权利的争夺中,她也从未想过要来参与一下。 原本以为麟儿在外多年,自己多有亏欠。于是,即便明知道有些事情,做的有些不妥。但是想在阮阮毕竟是要在皇弟的庇佑下才能肆意活着,于是,便任由元麟提些要求,而自己,也在不断的助长着麟儿的野心。 到了现在,这贪欲,居然越发压制不住了。且不说待日后,他还是否会禅位于南诏王,便是在如今,恐怕阮阮是否能得到庇护,都说不好了。 突然,穆菀嘉感觉自己的脸颊一凉。伸出手一摸,原来是一片融化的雪花。随后,便看着天空洒洒洋洋的飘零下了片片白雪。 不一会儿,门前的庭院,便铺满了银装。 穆菀嘉伸出手,让那雪花肆意落在了自己的掌心,空洞的声音说着,“林云,你说,我真的错了吗?我不过,是想要让我的孩子,能够无忧快乐的长大而已。” “圣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上天给予的使命,即便是人为,也是无法更改的。小主子聪慧,善良。若是她为帝,不光能够赋予灵鹫谷希望,更多的,是对天下万民的希望。至于武帝,想来他选择的这个称号,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用意吧。” 是了,没过多久,林云的这句话,便得到了证实。 如今的朝堂,可谓是各方势力分庭抗争。尤其是武将,更是十分得意。原本的庆国,兵力主要是掌握在了完颜家。所以,事关战事,基本都是以完颜家的决策为主。 旁人即便是有些意见,也都不会被采纳,慢慢的,便成为了完颜家的一言堂了。 现在可不同了,武帝上位之后,便提拔了几个将领。虽说没有什么兵权,但是到底,占了那个官职。因此,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本就没有多少实力的人,现如今突然一朝升天,自然会想要事事表现一番,对于完颜家的建议,便基本都持反对意见。 毕竟,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便是新帝提拔他们的用意。 今日争论的,便是是否要出征别国,扩大疆土的问题。这,自然又分为了武帝为首的主战派,还有便是完颜家的反对派。 “皇上,太后,远征一事,臣认为,是万万不可的。腊月时节,天气骤降,各地都遭遇了严寒。此刻出征,别说粮草征集了,便是连百姓温饱,都难以维持啊。”大将军完颜烈,站在那里,立直了脊背。 但是,大将军的话音刚落,那边新提拔上来的官员刘宪便出声回怼着,“大将军此言差矣,莫不是大将军安逸多年,如今,害怕了打仗吧。若是如此,还不如早早把位置腾出来,给其他的有志之士呢。” “你!” “怎么了,下官说的不对吗?现如今,虽然我们武国粮草不足,但是相对于那些边陲小国,便已经算是富裕之国了。待来年有了收成之后,别说是我们了,便是别国,也有了缓和之际。到时候在去攻打,那岂不是置将士们的生死与不顾。恕下官之言,大将军似乎,太过于贪图安逸了。”说完,刘宪还朝着武帝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武帝的眼神中,暗藏着欣喜。 就在刘宪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通传,“摄政王到。” 听到这个,原本有些欢喜的武帝,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要知道,自从摄政王复发之后,便再也没有来上朝了。即便是偶有过问,但是一般也都交由了皇上做主。 如今这般不声不响的过来,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即便是武帝在不喜,最后摄政王,还是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看着缓缓向自己逼近的摄政王,武帝原本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不由的都有些缩紧。随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问道,“摄政王身体可好些了?如今路滑,出行可要小心些。” 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摄政王才回答着,“多谢皇上关心,本王这个身子,倒也还能在喘息几年,就不劳烦皇上记挂了。本王今日来,是为了远征别国一事。此事,本王不同意。” 说完这个,底下的大臣不由的都倒吸了一口气。这话说的,好不狂妄啊。 本王不同意,这几个字掷地有声的传入到了武帝的耳中,险些让他那强装的表情崩塌。 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武帝还是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询问着,“摄政王此意,倒是和朕的意见有些相左。方才听了诸位大臣的意见,朕认为,这次远征,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我们的情报上写着,东部一些小国,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雪灾。如今,别说是集结部队对我们进行抵抗,便是连这个寒冬,恐怕都难以渡过了。” 不料,刚说完,摄政王便又拒绝着,“这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这样做。远征,无非便是为了扩充疆土。但是东部的那些小国,即便我们攻打了下来,也没有任何利益可得。首先,我们便需要救治雪灾,让百姓渡过。而这笔花销,对于如今的国库来说,便是一笔沉重的负担。若是向百姓征收赋税,又会民不聊生。从天下计,从百姓计,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个时候,远处的刘宪又说着,“摄政王此言差矣,要知道,自古以来,这疆土之争,可是尤为重要的。若是我们能够在这个时候乘势攻占,即便是后期需要消耗些银钱,那也是大为划算的啊。至于军饷,下官不才,愿意带头捐赠,以助我朝将士,开拔之用。”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官员纷纷附议。 下一秒,谁都没有看清楚变故是如何发生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临三已经收了手里的剑,任何那剑尖的血迹滴落在地上,随后便收剑入鞘,重新站在了摄政王的身后。 随后,便看到原本还在朝堂上活跃着的刘宪,就这样,睁大了眼睛,充满了不甘愿的头颅,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来到了旁边大臣的脚边。 这样血腥的场面,胆子小的文臣,早已吓晕了过去。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摄政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随即说着,“皇上,此等霍乱朝廷之臣,本王已经为皇上处理。关于远征一事,就此作罢,希望不要有人在提起了。” 说完,便示意临三把自己推出去。 坐在帘后的穆菀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元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摄政王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担忧,不知道是为了武帝,还是为了摄政王。 摄政王走后,庄严的擎宸殿,如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躺在那里,没有命令,谁也不敢来抬下去。看着武帝那涨红的脸色,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成为刀下亡魂。 从擎宸殿回来,已经隐忍不住的武帝,顺手便把御书房中的一干摆设给砸了个干净。不过,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皇上莫生气了,气大伤身。若是龙体有个什么好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从凤族来的莫桑,端上了一杯参茶,放在了案前。 虽然还是没有压抑下怒气,但是看着莫桑,到底,武帝还是坐了下来,喝了莫桑的茶水,阴冷的说着,“先生说的容易,只是这南诏王,欺人太甚。在大殿之上,明知道那刘宪是朕的人,却仍旧让自己的走狗把他给杀了。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呢,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皇上何须在意呢,那南诏王,即便有个摄政王的名头又怎么样。再好的富贵,也要有命享受才行。不然,都是一场空的。至于远征一事,也并不一定非要朝堂商议,要知道,您的背后,倚靠的可是凤族。有了凤族的支持,粮草银钱,兵马良将,那还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 听到这个,武帝有些犹豫了。 多年受教于凤族,他清楚的知道,这尊神佛,可不是那么好请的。一个不好,便是自己现如今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让了。 看出来武帝的犹豫,莫桑也不急,就在那里静静的研磨。 过了一会儿,武帝还没有思考出个什么结果,便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启禀皇上,今日下朝,新晋将领,无一例外,均在路上,遇到了截杀。此刻,尸首已经送到了大理寺。” “什么!”这个消息,可是让武帝大吃一惊。 原本以为一个刘宪便算了,谁能想到,这个摄政王居然如此猖獗,把自己的心腹,这般堂而皇之的剿灭,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既如此,也无需考虑了,于是和莫桑说着,“先生,凤族那边,还需仰仗您去说和了。远征一事,朕绝不会更改。” “诶,”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多少次的叹息了。 被关在宫中之后,元阮阮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原本完颜珺有一日潜入进来想带自己出去的,但是想到母后,她还是忍了下来。 虽然她觉得,即便那个元麟在过分,应该也不会对母后下手的。但是有些事情,她不想赌。她知道,权利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让人癫狂。 “给长公主请安。” “嗯。”元阮阮没精打采的回应着,眼皮也懒得抬。 “长公主可是有烦心事?”对方又问着。 这次,元阮阮连回应都懒得回应了。自己有没有烦心事,难道看不出来嘛。再者说来,她一个来监视自己的宫女,自己和她说了,是能帮自己解决还是怎么呢。 看着元阮阮不回答,对方似乎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一般,伸出手,攀附上了她的肩膀。 这下可惹恼了元阮阮,软禁在这里也就罢了,难不成连自己待会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嘛。 站起来身来,刚想发火,看着眼前的人,火气便小了下去。 这面容,可不就是男扮女装的陆清临嘛。没想到,即便是穿上了小宫女这身素净的衣服,却还是难掩那绝代的容貌。 许是元阮阮那太过于雀跃的眼神取悦了陆清临,在说话时,陆清临的语气都不觉的柔上了三分,“长公主,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不然,让臣来为公主解忧吧。” “清临哥哥,你这个样子,若是被其他护卫看到了,定然是要夜不能寐的。”元阮阮打趣的说着。 陆清临有些为难的说着,“这样的话,怕是要对不住他们了,毕竟,在陆某心中,可只有长公主的一席之地啊。” 眼前是陆清临那泛着桃花的眼眸,耳边是陆清临也醉人的声音。若不是她小心着,恐怕此刻已经陷进去了。 看着元阮阮突然变清明的眼睛,陆清临也收拾起了那副浪荡样子,有些可惜的说着,“诶,阮阮的心智,可真的是不易动摇呢。” “呵,哪里,若是真的陷进去,恐怕到时候,阮阮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吧。”玩笑过后,便开始了正经事情的商议,“不知道清临哥哥今天来,是给阮阮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 “自然,是能够助你脱困的好消息。”陆清临卖着关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武帝的礼物,居然是男宠 听到这个,元阮阮才算是来了精神。忍不住的从廊上站了起来,兴奋的问着,“什么好法子,清临哥哥快速速说来。” “武帝要远征,现如今摄政王不同意,二人在朝堂上,直接翻了脸。如今,武帝剑走偏锋,请来了外援。而这外援,” “便是凤族。”元阮阮抢答着。 陆清临投以赞赏的眼神,随后确认着,“是的,你猜想的不错,正是凤族。来人,只提了一个条件,要求把你给释放出来,随后亲赴灵鹫谷,完成接下来的圣女继位仪式。” “这样的要求,恐怕皇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圣女意味着什么,他可比我清楚。”元阮阮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 但是随后陆清临的话,却再次让她振奋了起来。 “不,他同意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旨意,便会过来了吧。” “真的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同意呢。”元阮阮想不通。 “因为,那日在朝堂上,摄政王的人,直接把武帝的支持者,血溅当场。甚至,在那之后,其他的官员,也一并在路上遇害。” “所以,皇弟这是被刺激到了。”说着,元阮阮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聪慧的,没想到,也是这样愚笨。 之后在路上被杀的官员,即便是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是南诏王派人做的。若是这样,那也太过于明显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南诏王就不会多此一举。几个没有实权的官员而已,留着,也不过是哄皇弟开心罢了。 这样的伎俩,明显就是凤族那边的手笔。而皇弟居然就这样跳下去了,显然也是无知啊。 “是啊,有时候,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最有效的。激怒一个人,即便他有万般智慧,也会失去理智,做下些失常的事情来。” 陆清临走后,释放她的消息,是穆菀嘉带来的。 看着许久未见的母后,不知道是不是元阮阮的错觉,总觉得现如今的母后,苍老了许多。但是按理说,母后服用了凤族的秘药,是可维持容颜不老的。 母女俩的视线不小心的在空中交汇,穆菀嘉有些不适应的别过了头。当初元阮阮被关进来的时候,因为愧疚,她便一直都不敢来看望。 如今见了,虽然是带着好消息来的,但是这心里,却始终是有些过不去。 看着母后的样子,元阮阮如往常一般亲亲热热的迎接了上去。行礼之后,便清热的拉着穆菀嘉到了上座。 随后,便高兴的询问着,“最近这段时日天气冷了些,不知道母后的身子,是否安好呢?” 听到这个,穆菀嘉更加有些惭愧了,忙不迭的说着,“无事,倒是你,这段时间,委屈了你了。” “既然母后知道女儿委屈,那女儿便不委屈。这是母后许久不来,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凤族来消息了,要让你回去,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仪式,只是有一点,”说着,穆菀嘉停了下来,抬眼打量了一下元阮阮。 而这一眼,她自然是明白了什么,跟着说着,“只是有一点,需要女儿把穆家交出来是吗?” 穆菀嘉没说话,但是那意思,便也是这个意思。 此情此景,元阮阮真的是懒得演了,松开了手,站起来说着,“母后可知,如今的穆家,有怎样的财富吗?想必即便是倾国库之力,也不足一半之富有。” 听到这个,穆菀嘉有些震惊。她知道穆家富有,但是却不知道富有至此。更何况,当年还遭遇了打击,交到元阮阮手中也没有多少光景,这样的发展速度,还是有些骇人的。 看着自己面前满身自信的女儿,穆菀嘉有时候都有些怀疑,这,难道真的是自己当初那个怯懦的女儿嘛? 这样怀疑的眼神,无疑是刺痛了元阮阮。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在继续隐忍下去了。 她是想要寻回失去许久的母爱,但是,现在的母亲,早已不再是她自己的母亲了。 于是她强硬的说着,“母后,这话,女儿只说一次,永不会改变。穆家,既然已经到了女儿的手里,便不会在交出去。至于皇弟那边,想要,便凭借自己的本事来夺吧。” 这话,是等于下了战书了。 “阮阮,你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说什么夺不夺的,岂不是生分了嘛。”看着女儿一脸坚决,穆菀嘉有些担心。 “生分与否的,母后心里自然也清楚。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女儿便先退下了。这样冷的天气,需得去烤烤火,才不好让心凉透呢。”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母后,头也不回了的走了进去。 尽管那日的谈判破裂,但是因为凤族的关系,到底,她还是从那座深宫里走了出来。 刚踏入宫外,元阮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老远处,便看到了完颜珺的马车,而完颜珺,此刻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完颜珺伸出手,拂去了元阮阮头上的落雪,随后把兜帽给戴了上去。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好的取悦了元阮阮,她打趣的说着,“少将军,你这样,让那些将士看到了,该怎么想啊。” 原本只是玩笑的话,没想到完颜珺听后,拧着眉头认证的说着,“嗯,无妨,本将军惧内的毛病,想来也早就流传开来了。若是看到了,便看到吧。这样,也好让这个传言更坐实些。” 幸亏此刻元阮阮没有喝水,要不然,保准要被呛一口的。 即便如此,她也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少将军不可胡说,堂堂少将军,驰骋沙场的男儿,如何能够惧内。这样的传言,若是在战场上流传来,恐怕要被敌人嗤笑少将军没有男儿气魄了。” 这番言辞,却丝毫没有得到认同,反而得到了反驳,“嗤笑,哼,到最后,被一个惧内的将军打败,那就不知道,是该嗤笑谁了。” 对于这个理由,元阮阮想了想,没有问题。 二人也就不在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了。 刚坐上马车,正要离开,便听见外边响起了陆清临的声音。 于是,二人行,便成为了三人行。即便完颜珺的马车足够宽敞,坐了两个身高马大的男子,即便元阮阮在如何娇小,也会显得有些局促。 尤其是这两个人,自坐下之后,便互相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那眼神中的火苗,已经蹿的老高了。 坐在中间的元阮阮,左右打量着不说话的两个人,不自觉的,就有些压抑。 好不容易从深宫里出来,她真的不想在憋屈下去了。于是,忍无可忍的说着,“二位,若是想要比眼睛大小呢,要不然你们去挑个地方。本宫有些累了,就不奉陪了。” “阮阮累了,那便找个地方休息下吧。我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别院,虽然有些简陋,但是环境是极好的。若是阮阮不嫌弃,可过去休息一番。”陆清临率先开口相邀。 还不等元阮阮答应,完颜珺便拆台了,“别院,怕不是那金屋藏娇的别院吧。这样,长公主去了,委实是有些不方便。阮阮,将军府中的房间还一直为你保留吧,不若就先去将军府吧。” 这话,是在提醒着元阮阮,当初看到的那一幕。 “少将军青天白日的说些什么鬼话呢,我的别院,除了伺候的下人,还能有什么人不成。倒是将军府,现在谁人不知,将军夫人和太后之间的嫌隙。若是去了,这让太后的脸面往哪里搁呢。”陆清临也不甘示弱的回怼着。 原本以为的闺中密友,在上次围猎之后,紧张的关系便暴露无遗。贵妇圈子,哪里还有什么是能够遮掩的。即便没有摆到明面上,但是也能猜测出个八九不离十。 陆清临这话,是在往完颜珺的心口上扎了。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便怼了回去,“伺候的下人,这话若是那姑娘听到了,不知道该如何的伤心难过了。至于我母亲和太后,就不劳烦陆公子费心了。是吧,阮阮?” 突然被点名,元阮阮很是懵。 她好好的看着热闹,怎么就把问题抛到了自己跟前呢。 看完颜珺问的认真,无奈,她也只能违心的说一句“是、” 眼看两人又要争论,元阮阮连忙站了出来,阻拦着,“好了,你们的地方,本宫都不去。本宫的好皇弟,可是早早的在宫外备好了公主府。不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了皇弟的安排了。” 公主府?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并没有听说,有新建府邸,那这所谓的公主府,又是在哪里呢? 只是到了所谓的公主府,二人的疑惑更甚了。尤其是陆清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这哪里是什么公主府啊,明明就是曾经的太师府。 王皇后没落之后,太师府的匾额,便被摘了下来。至于王猛,由于身无官职,更是直接被驱逐了出去。现如今,在别的地方买了一处宅院生活。 只是没想到,武帝居然会把这里,改为公主府。 看着二人的神色,元阮阮回头邀请着,“进来看看吧,皇弟临行前可是说了,要送我一份大礼。本宫还有些期待呢,不知道皇弟送的,是什么礼物呢。” 说完,便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推开大门之后,肉眼可见,一个人影都没有。别说门童了,便是连洒扫的下人都不见。 带着疑惑,元阮阮走了进去。细细的查看着,发现虽然没有人,但是这院内屋中的,都被收拾的干净。很显然,在她来之前,这里,定然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些离开了。 跟随者元阮阮身后的二人,越走,脸上诧异的神色越发浓厚。因为,里边的摆设,无一例外,均是上好的,甚至于,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长公主的规制。 滴血的玛瑙,半人高的珊瑚,许多珍宝,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布满了整个房间。 旁的不说,单说此刻燃着的熏香,一勺,便不下百金。 相较于这些,当初完颜珺的精心布置,显然是不够看的。 甚至于,那花园中的花卉,许多,都是珍品。像那墨菊,整个武国,也不过两株罢了。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株,应该是摆放着御膳房的那株。 “皇上这是把国库,都搬到了公主府了吗?”不由的,完颜珺发出了感慨。 而一旁的陆清临,却没有说话,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话音刚落,不知道何时,从外边进来了五个男子,一个个的锦衣华服,描眉画唇。虽身上那脂粉气洗不掉,但细细看去,倒也各有各的特色。 “参见长公主,皇上命我们来照顾长公主的饮食起居。” “我叫木涧。”说话细弱蚊声,想来,是走柔弱这挂的。 “我叫木晨。”对比刚才,这个就气沉丹田,体态健硕了许多。 “我叫木鸣。”那眉目如画的模样,和陆清临甚至都有的一拼 “我叫木落。”上挑的丹凤眼,无不透露着风情 “我叫木舸。”这个,就冰冷了许多了。 随后,便一个个的站在那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若是说先前那奢华的装饰给了元阮阮极大的震撼,那现在这一幕,可是真正的惊掉了元阮阮的下巴。 原来,之前是她想左了,这,才是皇弟送给自己真正的礼物。 这个时候,陆清临抬起头挑眉说着,“看来,我们的小皇上,是想让我们的长公主,尽情享乐啊。此等孝心,倒也是可嘉啊。” 这话说的,元阮阮都要找地缝钻进去了。这名字也是取的极好,木,和穆同音,便这般把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不知道是该说他无知,还是说他自信了。 “少将军,就有劳你大架,把这些闲杂人等给轰出去了。” 应答之后,完颜珺便上前一步,打算按照元阮阮的命令实施。 只是还未动手,原本站做一排的那几个男子,突然猝不及防的跪了下来。管他之前什么样子,现在一个个的都哭的凄惨。手里的帕子,不住的抹着眼泪。 那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流公主少年郎 眼看着完颜珺的人越来越近,那木涧更是直接来到了元阮阮跟前,抱着元阮阮的小腿,哭嚎了起来,“长公主开恩啊,若是从这公主府出去,迎接我们的,便是死路一条啊。我们都是可怜人,不过是走投无路,才出卖色相的啊。世人皆说长公主是活菩萨心肠,可不能偏私,看着我们这些无依无靠之人去死啊。” 这幅哭天抢地的嗓子,倒是和那纤细的身量一点也不匹配。难以相信,这样柔弱的模样,能发出这样大的声响来。 看着元阮阮呆愣在原地,那边跪着的几个人,也有样学样,依次来到了元阮阮跟前,学着抱起了大腿哭诉着求情。 那模样,就算是孟姜女,也要自愧不如呢。 这样的场景,对于完颜珺来说,并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快步上前,元阮阮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便看着完颜珺一手一个,利索的把人给揪开扔出了屋子。 这利落的模样,让陆清临都没有来得及插手。打开折扇来,无比遗憾的叹息着。 “噗嗤。” 这个时候,一大口鲜血,从那冷冰冰的男子嘴里吐出来,看的元阮阮一阵心惊。 不过,随后,那男子便站了起来,冷漠的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仿佛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不痛不痒的。 “走吧,既然这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那便也无需强求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横尸街头。” 那决绝离开的模样,没有一丝的留恋。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木舸,让元阮阮忍不住的有些心疼。许是横尸街头这四个字触动了她。下一秒,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喊着,“你们留下吧,只要不嫌弃我这里便好了。” 听到这个,木舸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元阮阮,轻轻颔首,“好。” “阮阮,你疯了不成。”头一次的,完颜珺朝着元阮阮发了火。 闻言,元阮阮有些不悦,“本宫的事情,自有决断,就不劳少将军费心了。” “这些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留他们在身边,早晚会害了你的。若是你可怜他们,大可给他们寻一处宅院,这样也好过些正常人过的日子。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男宠,这样的名声,好听吗?” 这话,越发的难听了起来。 听到这个,五人当中的木舸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是了,吵吧,在吵下去,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向上爬。 “少将军,你大胆。本宫如何,还用不着你来置喙。若是你看不惯,门在那边,大可离开便是。” 看着二人说的话越发难听,在说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就此分道扬镳了。 身后的陆清临赶忙上前来,把完颜珺给拉到了一旁,劝解着,“少将军,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长公主在如何,也终究是一介妇人。看着可怜之人,自然会生出同情心的。想来,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若不然,在下这容颜,长公主岂不早就应该觊觎了。” 这话说的,好不要脸,但是却也是事实。 完颜珺心里腹诽着,谁说没有惦记了,若不是自己下手的早,恐怕,现在早不知道该如何了。 看着完颜珺冷着脸不说话,陆清临又继续劝说着,“你看,那几人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对于长公主来说,可是毫无助力的。更何况,还是皇上送来的。长公主就算是在傻,也不会分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你现在和她硬碰硬,万一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反而不好了。” 这边陆清临还加紧劝着,那边欢声笑语便传了过来。 二人一看,原来那几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凑了上来。围着元阮阮,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逗的元阮阮更是开怀大笑。 这番光景,成功的让完颜珺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不顾身后陆清临的呼喊,便从门口大步离开了这里。 他怕自己在待下去,会被元阮阮给气死的。 看着完颜珺离开,而元阮阮却依旧无知无觉的继续调笑着,丝毫不在意完颜珺的离开。 这幅光景,别说完颜珺了,便是陆清临,都气的不轻,最后,也一挥衣袖离开了这里。 终于,碍眼的人都离开了,五人也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庭院,击掌之后,便从外边进来了一队人,拿着乐器,端着水果糕点的。 刹那间,元阮阮便被围了起来。 厅中有人演奏着,元阮阮坐在中央,依靠在垫了上好北极狐的靠背上,左右两侧,皆是伺候着的,这日子,看着好不快活。 擎宸殿。 放下手中的奏章,武帝开口询问着,“先生,朕刚继位,这西南方向的宜城,便发送了百年难遇的雪灾,你说,这莫非,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吗?” “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若都要归咎到帝王的身上,那可真的是论不过来了。” 不得不说,莫桑的回答,还是说到了武帝的心坎里的。他再次翻看了这封奏折,是南诏王世子递上来的。 上边言之凿凿的说着,天降灾情,实乃是上位者,德不配位,所以才引起的灾祸。 这样的狂妄之言,在其他的奏章中,居然还有人附议,要求武帝,出罪己诏,来安抚民心,顺应天意。 可笑,他上位以来,就降低了赋税,更是光赦天下。出事之后,便把灾祸的源头给按在了自己的头上,真的是可笑至极。 若自己掌握实权的话,他元霖个世子,哪里来的胆量,敢如此叫嚣挑衅。 那奏折,慢慢的在武帝手中变形。 “莫桑,朕送给皇姐的礼物,她可还喜欢?” 对于这突转的话题,莫桑已经见怪不怪了,说着,“长公主很是喜欢,日日陪伴在身侧。少将军在那一日拂袖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至于陆大人,劝说无果之后,似乎也放弃了。” 这样的结果,武帝很是满意,欣喜的说着,“是啊,朕不过是小小考验了一番,皇姐就如此贪图享乐。若是等凤族的人到达,看到这幅光景,不知道该做如何感想呢。” 莫桑不说话了,只是那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当初这件事情,是武帝背着他偷偷做的。等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现在只祈祷,长公主能够迷途知返吧。若是等凤族的人来了,看到这样的光景,别说什么圣女继任了,怕是连除名,都有可能的。 看着莫桑的表情,武帝的心中惬意极了。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呢。 公主府。 在府中享乐了月余之后,终于,几人出府了。 不过这阵仗,却委实大。 不仅摒弃了以往用的小轿撵,更是换了六架的马车,四周仅被星月纱遮盖。虽然层层叠叠的若隐若现,但是也可以看到在里边,大致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坐在中间锦榻上的是一女子,在她身侧,则有几个男子服侍。微风偶然吹起来一角,窥见里面的几个人,男子身着薄纱服饰。那条条肌理,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惹眼。 只见一眉目含情的男子,手中拿一葡萄,晶莹的指尖,在送过去的时候,还轻轻的摁了一下女子的朱唇。 这般场景,很快便传入到了完颜珺的耳中。不顾将军夫人的劝阻,他放下手中的酒壶,拿起一旁的大刀,便朝着街口奔去。 到了地方之后,便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左拥右抱,在一家首饰店挑选。你来我往的比划着,看着好不快活。 此刻,在首饰店里的众人,对即将出现的危险,还无知无觉。仍旧执着于眼前的玉石配饰。 就在这个时候,一刀凛冽的寒风袭来。随后,便见一柄刀刃,砍在了实木的柜台上。刀入木三分,可见持刀者,花了多大的力气。 这样的变故,他们哪里还能顾得是挑选首饰,一个两个的都躲到了元阮阮的身后,看着完颜珺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忍不住的捏出了帕子,开始哭诉了起来。 “长公主,你看少将军,这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吗?小的们不过是想要公主快乐罢了,怎地少将军就如此不愿呢?”木落说着,还用眼尾瞥了一眼完颜珺。 这样子落在了完颜珺的眼神中,无疑是一种挑衅。 刚想再次抽刀砍去,只是只一次,却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在完颜珺的刀下,不当不正的,正是元阮阮的身子。只见她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不畏生死的看着完颜珺。 感受到了元阮阮的相护之意,慢慢的,完颜珺的刀,落了下来。随之落下的,还有他那颗炽热的心。 多日被酒水浸泡的嗓子,此刻沙哑无比,带些绝望的问着,“阮阮,他们是来迷你眼的,你当真,要护着他们吗?” 不过是找一庇身之所,得一安稳罢了。至于少将军所说的迷了本宫眼,难不成,皇弟还能害本宫不成?” 这看似天真的话,可是把关系给摘了个全。是啊,自家皇弟,还能害自己的亲姐不成。 听到这个,一旁的木舸微微有些皱眉,事态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于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站了出来,说着,“长公主,皇上选了我们,不过是看公主整日烦闷郁结,才想着能够帮衬上少许。若是长公主觉得我们腻了,无趣了,大可把小的们给送了回去。届时,只要长公主开心了,小的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言外之意,便是人是武帝送来的,但是确定收下,并且还这般宠幸的人,是长公主自己做下的决定。 武帝的心,不过是想让皇姐开心罢了。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却是没有料到的。 微微一笑,元阮阮继续说着,“是啊,皇弟之心,本宫自然是心领神会。少将军,你也听到了,什么迷眼不迷眼的,本宫自会判断,就不劳烦少将军操劳了。若是无事,日后,也不必再见了。” 这话说的,就比较决绝了。尤其是隐匿在人群中的,更是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完颜珺的回复。 倒也没有让他们好等,不多时,完颜珺便说着,“好,既然长公主执意如此,那在下,也便不再强求了。往日,是在下眼拙,耽误了长公主的快意人生。日后,便各归一处吧。” 说完,便一撩衣袍,挥刀砍下,在刀锋的寒光中,一片衣角翻然落下。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看着人离开,元阮阮失神了片刻,便又转身和店掌柜的招呼了起来,“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这些此等货,怎么能够配的上我的可人们呢。” 此刻那刀痕,还赫然呈现在柜台上。但是元阮阮,却一副满不在乎的吩咐着。 无奈,掌柜也只能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珠,转身回去吩咐着伙计。 接下来,原本开心的元阮阮,便沉默了下来。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始终不过是敷衍的一笑罢了。 夜里,木氏兄弟几人,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木舸先开口说道,“今日,想来那少将军已经和长公主彻底的决裂了,想来,也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了。” 不过,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全部人的赞同,比如木涧,便有了反对的意见,“在下认为不妥,虽然今日少将军割袍断义,愤然离去。但是有时候,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看长公主今日的样子,想来也是放不下的。若是回头求和,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理由很是正当,只是掺杂了自己的私心,听起来就有些心虚了。 木落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拆穿了他的想法,说着,“少来了,长公主不过是给你寻了些药膳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还求和,亏你也想得出来这样蹩脚的借口。堂堂长公主,要什么没有,何以会去求和。你没看她这几日有多开心嘛。若不是身子尚年幼,恐怕,就不只是吃吃喝喝这么简单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回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灾人祸,祸国公主 这话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随后木晨说着,“难不成,你是被这个长公主给降服了,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若是如此的话,我倒不介意让你想起来些什么。” 说着,便亮出了一排寒光闪烁的银针。只是那针尖上,却泛着青色的光芒。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 看到这个,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都压了回去。 看着木涧沉默的样子,几人才算满意。 于是,便部署了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夜,油灯燃尽之后,才各自离开。 从那日开始,元阮阮的身子,便一落千丈的坏了下来。 刚开始,不过是有些虚弱无力,在床上将养些时日,便也可以走动。但是慢慢的,居然高烧不退。身上,居然还有了可怖的红斑。 找了太医来看,一个个的都束手无策。 这病症,并不是中毒,也不是过敏。但是那红斑,便一日一日的长了出来。日子久了,身子上的红斑,慢慢的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图案。 而这个图案,很是诡异,至今,都无人能够解释。 朝夕宫。 如今的穆菀嘉,整日所做的,不过是在宫内侍弄下花草,偶尔绣绣花样,无聊的紧。而南诏王那边,别说自己过去亲自看望了,便是派去的人,也都无一被拦了下来。 到底是有过一段情,穆菀嘉的心里,还是有些惦念的。 “皇上驾到。”突然,外边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这到让穆菀嘉有些疑惑了,要知道,自从阮阮搬离宫中之后,皇上,便很少来看望自己了。 看着依旧貌美的穆菀嘉,武帝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很好的掩饰了下来,福身请安着,“参见母后,近日来政务繁忙,一直没有得空,还望母后见谅。” 话是这样说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诚意。 政务繁忙,虽然摄政王因病在家不上朝。但是这大半的折子,可都是送到府上,最后不过是让皇上在看一眼罢了。 不过,穆菀嘉也没有拆穿,就着话接了下来,“无妨,麟儿有这份惦念母后的孝心,便可以了。这政务,总是处理不完的。在操劳至于,麟儿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元麟拿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母后的神色。看着没有什么不悦的,才开口说着,“今日来,儿臣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母后商议。” “哦,何事?”这倒是新鲜,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她商量的。 说完,就看到元麟递过来了一本折子。穆菀嘉狐疑的打开,看着里边的内容,越发心惊。 “荒谬,这里边的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好端端的,这天降大雪,和你皇姐有什么关系。她一介女儿身,现如今好端端的在公主府待着,哪里能够影响的了千里之外的运势。说这个话的人,简直应该拉出去斩首。” 看着怒不可遏的母后,元麟走上前,安抚着让人坐下,随后才说着,“不瞒母后,儿臣刚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只是发生了些事情,却不得不让儿臣怀疑。”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副手稿,手稿中画着的,是一副诡异的画像。或者说,更像是一个符咒。 看着这幅画像,穆菀嘉有些不明白,这个和她的阮阮,有什么关系。 看出来母后的疑惑,元麟解释着,“母后,这个符号,是在宜城的一处山洞发现的。据发现的人说,那山洞极其燥热。即便外边冰雪满天,洞内依旧让人汗流浃背。而在皇姐的背上,便有这样的一个符号。有件事情母后还不知道吧,皇姐最近生病了,而这,便是从大雪开始降下的时候生病的,这图案,也是慢慢的在皇姐背上显示出来的,所以” “够了!”难得的,穆菀嘉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发如此大的火气,“麟儿,那是你皇姐,旁人怎么说也就罢了。你是她的亲弟弟,难不成还会和那些人一样怀疑她吗?至于她后背,若是真的有这个图案,那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的。你要做的,应该是为她查清楚始末,而不是过来和哀家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 看着这个儿子,有时候,穆菀嘉都觉得陌生。虽然从小未养在身边,但是这心性,却和她大不相同。之前有些端倪,她不是看不出来,不过是心里有亏欠,所以才假装看不到的。 这次倒好,居然拿着这个来给自己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把自己的女儿祭天,来给那些刁民平息怨气吗? 简直是荒谬。 看母后的样子,武帝便知道,自己的用意,母后猜到了,但是却不想照办。于是脸色也冷了下来,语气带些强硬的说着,“母后,如今,正值国家飘摇的时候,一些不好的传闻,稍有不慎,便可颠覆儿臣坐下的皇位。这件事情,若不是证据确凿,儿臣绝对不会拿到母后跟前分说的。现如今,在民间,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若是朕在置之不理下去,到时候,请愿的,可不就仅仅是拿皇姐祭天了,便是朕,也逃不过。” 这话说完,穆菀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算是毫不遮掩了吧。 “麟儿,你疯了不成。她可是你的皇姐啊,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暗害,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面对着质问,元麟别过头去,说着,“母后,皇姐,是本该死去的人。逆天夺命,夺的,又是谁的命呢。您在做着一切之前,便该想好后果的。如今,也该是皇姐去偿还欠下的债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夕宫,丝毫不顾及身后的穆菀嘉,是怎样的一副神色。 “林云,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这件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娘娘,我们从未,看清过皇上。这件事情,想来若是不达目的,皇上是不会罢休了。若是把他要的给他,或许,还能有些转机。” 林云这话,可是说到了穆菀嘉的心坎里。 是了,若是麟儿真的想要处死阮阮,最好的办法,便是处死之后再来通知自己。这样,也少了许多阻碍。现在提前来说,不过,是想让自己去当个说客罢了。 想通之后,她也不在惆怅了,吩咐着,“林云,去,伺候本宫梳妆。阮阮出事了,作为母亲,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告诉皇上,本宫要去公主府探望。” 这个消息传到了擎宸殿,无不意外的得到了武帝的批准,“准了,多派些人手。宫外纷乱,别让那些无关人等,扰了母后的安宁。” 等到穆菀嘉收拾好的时候,便看到了皇太后的阵仗,等在了宫门外。 看出来元麟的用意,穆菀嘉也没有说什么,搭着林云的手,便上了轿撵。 由御林军开道,别说和旁人接触了,便是街边想要多看两眼的百姓,也都被清退了去。看着那骇人的大刀,寻常百姓,更是早早的多了去,生怕殃及到了自己。 “娘娘,皇上此举,想来是怕您去找王爷吧。”看着护卫森严的队伍,林云感叹着。 对此,穆菀嘉眼皮也没有睁,说着,“无妨,随他去吧。哀家亏欠他的,终究有一日会还完的。” 终于到了公主府,进去之后,别说之前整日在这里玩乐的人了,便是连伺候的人,也都不见了踪迹。 整个诺大的公主府,此刻和一座鬼屋一般。 忍耐下心里的不快,穆菀嘉继续往里走着。只是这越走,心里越发心凉。放眼看去,这哪里像是一个公主府,即便是下品的朝臣,居住的地方,也要比这里繁华的多。 刚进来院落,便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着的人影。 “林云。” 随后,林云便过去,把那人给带了过来。 木涧突然被抓了过来,心下一阵惊慌。在看到眼前貌美的女子之后,才稍微松懈了下来。他以为,这是长公主的那家闺中密友来看望。 这个转变,落在林云眼里,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于是出声呵斥着,“大胆,太后娘娘跟前,也敢乱看,你那双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这下,木涧有些吓到了,他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居然这样的年轻。 忙不迭的跪了下来求饶着,“太后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只是是太后娘娘驾到,多有得罪。” 威慑达到之后,穆菀嘉才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在长公主的寝室前徘徊。还有这府中的人,都去了哪里,” 随后,听着木涧一五一十的说来,穆菀嘉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原来,阮阮已经发病许久了,但是这生病的消息,却一直捂着,没有传出去。别说请御医了,便是赤脚的大夫,都没有请。 府中原本就没有多少伺候的人,之所以有那副歌舞升平的景象,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是他们带来的。 在长公主生病之后,这些人,便都离开了公主府。府中的摆设,在那些人离开的时候,也大多给顺走了。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幅苍凉的光景。 好,很好,她如珠如玉的女儿,居然遭受了这样的苦果。而这一切,自己居然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整日里还能有心思去侍弄那些花草,当真是可笑。 “看好他。” 说完,便推门走了进去。 虽说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看到屋里的场景,不免还是有些心酸。 她的女儿,此刻正蜷缩在了床榻上,看那样子,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滑落的被子,倒是露出了背上的花纹。 虽然没有展露完全,但是穆菀嘉知道,和麟儿给自己看的图案,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几步走上前去。刚触手,便感觉阮阮的身上,那烫人的温度。这体温,让她不由的瑟缩回去了手。想到了在阮阮小的时候,也是那么一个冬月,外面的寒风刺骨。小小的人儿,贪玩极了,怎么喊,都不肯回来。 于是,便冻着了。 那之后,便发了整整三日的高热。太医说,若是这高热在退不下去,便不用喂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于是,便衣不解带的阮阮的榻前守了三日。终于,在那日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的阮阮,终于醒来了。 摸着那已经降温的额头,穆菀嘉感觉自己,都活了过来。 这次,居然让她再一次的想到了那曾经的记忆。曾经,她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给阮阮收拾好衣襟,随后吩咐着,打水,请太医。 这番忙活下来,终于,元阮阮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这体温,也不似刚才那样高了。 坐在榻前,看着熟睡的女儿,穆菀嘉知道,自己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夜半,林云过来,给穆菀嘉披上了一件大氅,“皇上那边派人来问,太后什么时候回宫。” “回宫,哼,他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吧。也是哀家无用,居然看不出来他的野心。你去回禀了,就说阮阮这边还没有恢复,若是恢复了,哀家便会尽快回宫。至于旁的,让皇帝自己思量吧。” 林云知道,穆菀嘉说的别的事情,是说穆家。 恭敬的离开之后,这屋内,便又只剩下了元阮阮和穆菀嘉二人。 看着昏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女儿,穆菀嘉的心,疼极了。若是可以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想看到谁受伤害。 但是这一碗水啊,在人野心的催化下,实在是难以端平。既然这样,那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该给处于劣势的孩子,一点点支撑,好让她坚持下去。 她摸着元阮阮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唱着歌谣,轻声的哄着,“睡吧,一切都有母后呢,不用旁。” 听到这个,原本昏睡着的元阮阮,眼角不自觉的溢出了几滴泪珠。不过,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穆菀嘉,却没有看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句话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元阮阮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母后趴在了自己的床前。尽管床榻的空间很大,但是可能是怕打扰到自己,所以母后并未一同上榻休息。 清晨的阳光,打在了母后的背上。她就着这光线,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顺着母后的眉眼描摹。嗯,是她记忆中母后的样子。想来,等她长大了,也该是这般模样吧。 这个时候,林云突然走了进来,吓的元阮阮一个瑟缩,便把手给抽了回去,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了似的。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让冷冰冰的林云,看着都不自觉的展露了笑容。 “长公主醒来了,可有好些了吗?”越过穆菀嘉,林云过来伸出手覆上了元阮阮的额头,仔细的感受着。 “嗯,好多了,只是有些虚弱,其他的倒也还好。”元阮阮老实的回答着,同时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母后,生怕吵醒了。 林云端看了一番,较昨日而已,除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些,精神头看着却大好。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心里记挂着女儿的穆菀嘉,即便是睡着,也不安慰,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一声大喊,便惊醒了过来。 睡眼朦胧间,看到眼前的元阮阮,便连忙上前把人揽到了自己的怀中,呢喃着,“真好,阮阮你还在。” 这一大早晨的窒息拥抱,险些让元阮阮刚缓过来的气息在下去。但是感受到了母后的颤抖,元阮阮伸出的手,最后还是放在了穆菀嘉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母后,阮阮在的,阮阮一直都会在的。” 这样过了一阵,穆菀嘉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松开之后,看着元阮阮被憋红的脸颊,有些愧疚的问着,“阮阮,母后伤着你了吧,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说实话,这样的母后,才是元阮阮记忆中,对她十分关切的那个母后。而不是最近,整日里只想着如何把穆家从她手上夺来的母后。 看着元阮阮不说话,穆菀嘉有些着急的又问了一遍。这个时候,元阮阮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穆菀嘉不放心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了那个图案,犹豫的说着, “阮阮,你的背后,有一个诡异的图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果然,一切温情都是镜花水月。 元阮阮很是无辜的摇头,“女儿也不知道,只是自从生病之后,那图案便一日一日的清晰,最后,便呈现为现在的样子。母后是知晓这图案的来历吗?” 不过,穆菀嘉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母后也不知,昨日你皇弟来,拿着这幅图,说是在一处山洞中,有看到这个图案。而那山洞,极其古怪,外边冰天雪地,里边却炙烤的人受不了。这样大的差异,当地的人说,说,”说了半截,穆菀嘉抬头看了一眼元阮阮,似乎在想一个委婉一些的词汇,以免吓到元阮阮。 还不等她想到,元阮阮便率先说道,“女儿想,左右,不过是说那骇人的雪灾,是和女儿有关吧。若是有人煽动,或许,要拿女儿去祭天平怨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说什么,母后哪里会去让你祭天。再说了,便是你皇弟,他也不会愿意的。” 事到如今了,穆菀嘉还是想要替元麟担待些,毕竟,还是希望他们姐弟能够相互扶持。现在的这个情况,她觉得,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二人从小未在一处。因此,这感情自然也就寡淡了几分。日子久了,便会好转的。 听着母后逞强的话,元阮阮也不强求,说着,“那便好,女儿也觉得,皇弟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只是皇弟前些日子送来陪伴的几个人,女儿怕是留不了了。还望母后回去转告皇弟,好意心领了。” “麟儿送来的人?何人?” 听到这个,元阮阮有些不好意思,思量一番才下定决心说着,“就是五个男宠啊,虽然个个容貌上佳,也颇能讨女儿欢心。但是女儿这身子到底孱弱,还是受不住的。而且,少将军好像也因为这个,和女儿生分了呢。” 说着,便又低下了头,一副委屈的神色。 这下,就算穆菀嘉在偏向元麟,也没有办法忽略这其中的算计了。这是,要把元阮阮的羽翼,全部折断啊。 这样的心机,她都要为之点赞了。 想到这里,穆菀嘉开口问道,“阮阮,你老实和母后说,那少将军,当真是厌了你?” “母后何以有此一问?” “事到如今,若是母后在一味的偏颇下去,恐怕,你未尝不会走前世的老路。麟儿所要的,从来都是你手中富可敌国的穆家。他要穆家,给他便是了。” 还不等穆菀嘉说完,元阮阮便惊呼道,“母后!” 谁料,穆菀嘉打断了元阮阮,继续说着,“你先别着急,听母后说。穆家而已,给了又何妨。只不过,该如何给,给多少,那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若无自保的能力,拥有如此财富。即便不是麟儿,也有别人觊觎。有句话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有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人知晓。” 这句话,直到穆菀嘉离开,元阮阮还久久的盘旋在了脑中。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母后这是在教她,如何骗过元麟。这样,既解了自己的危机,又能够保存实力。再者说了,有些威胁,不一定非要放在明面上。大家彼此心领神会便好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随后,消失大众视野许久的完颜珺,带着一脸不甘愿的陆清临走了进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元阮阮,陆清临忍不住挖苦着,“我说长公主,这里又无人,你做这个扮相做什么啊。倒是我们,累的和牛马一样。” 说完,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凉茶便喝了起来。 对于陆清临的牢骚,元阮阮选择视而不见,看向完颜珺,笑着伸出手来,要着,“少将军,我要的东西,怎么样了?” 这幅亲密的模样,也取悦了完颜珺,原本绷着的脸也柔和了许多,从怀中摸出一些东西,随后交到了元阮阮的手中。 拿过来之后,元阮阮的眼睛都恨不能放光了。妈妈咪呀,早知道穆家有钱,但是却没想到有钱到了这个份上。 虽然这几日完颜珺对穆家进行了整合,稍微有些亏损,但是剩余下来的,也是很可观的。 “少将军,你做这些,确定没有人发现吧?”元阮阮头也不抬的问着。 “你在质疑我!”少将军不开心了。 “没有没有,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罢了。对于少将军的能力,本宫还是很放心的。”看着完颜珺变脸,元阮阮很是狗腿的奉承着。 看到元阮阮的这幅模样,一旁坐着的陆清临无奈的撇了撇嘴。他就想不明白了,当初那个静若幽兰的六公主,如何就成为了如今的模样了。 这幅贪财的样子,真是恨不能扎进去似的。 清了清嗓子,陆清临也打算邀功,说着,“我说少将军,长公主不知道也就罢了,怎地你还自己独揽了呢。若不是本官帮衬,你哪里能够这般神速的办好这件事情。恐怕,到时候我们娇弱的长公主,还要在床榻上窝几日呢。” 顺着声音,元阮阮瞧了过去。方才没顾得上打量,如今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本陆清临唇红齿白的面貌,现如今居然也有了一番男子的英气。那原本如女子一般雪白的肤色,如今也透露着男人的黝黑。想来,这一趟,应当也是不容易。 于是安抚着,“哪里用得着少将军说,本宫自己难道没有长眼睛嘛。真是可怜了清临哥哥那一张魅人的脸蛋,如今,看着都有些糙了呢。放心,改日,我让采儿送些养肤的佳品去,定然赛过从前。” 这番看似关心实际调笑的言辞,直接把陆清临的脸色给气成了黑色,咬牙切齿的喊着,“元阮阮。” 不过,还不等陆清临说什么,只见完颜珺已经横于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搭在剑柄上随时出鞘的手,却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嘚,打不过,陆清临也只好摸了摸鼻子,暗自平息自己的怒火了。 “好了,言归正传吧,现在,外边的传闻,想必二位都听说了吧。” 说起这个,陆清临便一脸的愤慨,“还是亲姐弟呢,居然要这样至你于死地。往日在你府中的那几个男子,现如今走了也不消停。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宴会上,一个个的风流的紧。若是有人提起来,便会附和着,说是往日长公主对他们如何如何。我呸!” “我去,让他们在无开口的机会。” 看着完颜珺的样子,元阮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完颜珺,脾气一点都没有变。一言不合,便要取人的性命。现在想来,她还真的是佩服自己,当初敢在这样的杀神手底下讨生活。 看样子不像作假,于是她连忙安抚着,“不用了,几个赔笑的人罢了,所图不过是生计二字,无需计较。” “你舍不得他们。”完颜珺肯定的说着。 “呵,少将军说笑了,几个服侍的人罢了,本宫如何能舍不得。之所以留下,不过是看着可怜罢了。蝼蚁尚且有活命的权利,更为其主,有什么错呢。而且,这倒也给了本宫机会。皇弟他不是爱玩嘛,那便陪他玩吧。传言这个东西,自来,便不是能够保持一个言论的。” “阮阮可是有什么好计策了?”陆清临的眼睛,笑的和狐狸一样。 “不过是些拙见罢了,还需要清临哥哥润色些呢。”说着,元阮阮羞涩一笑,这一笑,自然又惹的在场的二人,眼睛一亮。 咳嗽一声,陆清临不自在的说着,“阮阮大可说来,若是有什么能做的,自然是义不容辞。” 随后,二人便对这场阴谋,进行了商议。时不时的陆清临附和几句,完颜珺也在中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几番商议之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刚从公主府的后门出来,便看到了等候许久的来福。 那慌张的神色,显然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发生了。 一看到陆清临,便宛如看到稻草似的走上前,急急忙忙的说着,“公子,别院的人来报,说是婉蓉姑娘,要生了。” 听到这个,陆清临也顾不上坐轿撵了,翻身上了来福被准备好的马,便朝着别院狂奔而去了。 刚到别院门口,还未进去,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里边痛苦的声音。 进去之后,便看着丫鬟们接连从房内出来,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那鲜血,直接晃了他的眼睛。片刻的失神之后,他抓住了一旁神色匆匆的丫鬟,询问着,“婉蓉如何了?” 这个时候,丫鬟才看到陆清临,着着急急的回复着,“夫人摔了一跤,导致提前生产。府中备好的稳婆,不凑巧的出了门。现在里边的,是新请来的。由于对夫人的身体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敢做什么措施。所以,所以。” 接下来的话,丫鬟没有在说了,但是陆清临却明白。这样的情形,那一盆盆的血水,在没有什么有力的施救办法,恐怕,别说孩子了,便是婉蓉,也会性命难保。 这个时候,来福也终于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这里。还未停歇,便听到了陆清临的吩咐。 “去,拿着我的腰牌,到宫中,请一位太医来。” 听到这个,来福当场惊在了原地。虽然他不懂,但是也知道,这婉蓉夫人,是什么身份。若是被捅出去,怕是连公子,乃至丞相府,都要接受牵连啊。于是连忙劝说着,“公子,小人去回春堂请个大夫来吧。夫人福大命大,定然会无事的。” 陆清临何尝不知道其中利害,但是眼下,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里边的叫喊声,已经越发微弱了。在耽搁下去,他怕真的就没有时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来福,快去吧,若是晚了,怕是婉蓉就危险了。”他说过,要护她周全的。 看着陆清临那坚定的模样,在听听屋内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来福咬咬牙,无奈,只能转身去请。 只是刚出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陆丞相。看着着着急急要出门的来福,陆丞相不悦的问着,“你这是要做什么?” 来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刚说完,陆清临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了一声,逆子。便带着身后的人走了进去,吩咐来福也跟着进来。 看着进来的一行人,在最后,还跟着耷拉着眼眉的来福,陆清临询问着,“来福,你怎么回来了,快去,若是晚了,怕来不及了。” “混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父亲,孩儿知道。但是婉蓉现在,正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孩儿无法置之不理啊。若是有什么罪责,到时候孩儿一力承当,绝对不会牵连丞相府的。”说着,便跪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陆清临,陆丞相仿佛老了几岁,抬起的手,迟迟的挥不下去。最后,都归结为一声长叹。 “你个孽障,就先跪在这里清醒清醒吧。”说完,便转向了旁边,看着那位老者说道,“王大夫,里边,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给我保下。” “是。” 眼看人就要进去,陆清临着急了,拦在了那里,“父亲,这位是?” 看着陆清临那怀疑的样子,陆丞相一瞪圆,吹着胡子说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怀疑你父亲会对她不轨吗?若是不想让你的那个婉蓉一尸两命,便速速放大夫进去。若是迟了,可别怪为父没有救治她。” 这话,陆清临听懂了。连忙站起身来让开路,生怕在耽搁什么。 看着儿子那翘首以盼的模样,陆丞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生,莫不是要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方才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怕是要做出无可挽回的糊涂事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从天色大亮,等到日头落下,最后月光披洒到二人的肩上。随着屋里一声微弱的啼哭,不多时,便有丫鬟出来报喜。 “恭喜公子,夫人母子二人平安,现在夫人生产累晕过去了,大夫说休息一下便好了。” “好,赏。来福,今日的人,统统有赏。”得子的陆清临,高兴的忘乎所以。 一旁的陆丞相,皱着眉看着儿子那欣喜若狂的模样。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拍了拍陆清临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别院。 而处于欣喜中的陆清临,却压根也没有注意到父亲眼中的担忧。自顾自的赶忙去看那刚出生的孩子。 此时,婉蓉也苏醒了过来。看着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陆清临,也跟着露出甜蜜的笑容来,“表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们母子,今日,恐怕是逃不过去了。” 听到这个,陆清临把孩子给了乳娘,过来安慰着,“婉蓉,你在说什么话。我说过,会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子。既如此,又怎么会看着他出事。更何况,你还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也有责任要照顾你。” 这话,并不是武婉蓉想要听到的。毕竟,当做亲子,并不是真正的亲子。现如今陆清临孑然一身还好说,若是来日娶上一房夫人,届时在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她,还有她的孩子,或许就只能在这别院中,躲藏一世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往日她身子不便,现在好了,便也有了机会。 于是挤下了几滴眼泪,强撑着跪在了床榻上, 看着武婉蓉的动作,陆清临连忙上前,想要搀扶着她起来。不过,都被给拒绝了。 随后便听着武婉蓉可怜兮兮的说着,“表哥,婉蓉便也罢了,承蒙丞相府收留,有一个安身之所,便已经知足了。只是这孩子,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繁华,便要随我这个不争气的母亲,一同待在这四角屋檐下。” 听到这个,陆清临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他大概,能猜想到接下来的话了。 看到陆清临的动作,武婉蓉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表哥,婉蓉求你,能否把这个孩子,养在丞相府。旁的婉蓉没有要求,只求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便可了。即便是送于门房小厮,婉蓉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话说的,可谓是极其卑微了。想她武婉蓉,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若不是家道中落,此刻也是大家闺秀,哪里沦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婉蓉这样放低了自己的身段,让陆清临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但是他却又无法答应下来,毕竟当初,也是答应了父亲的。 能在这处别院让她们栖身,已经是父亲极大的容忍了。 看着陆清临半晌不说话,武婉蓉惨笑了一声,随后说着,“罢了,若是表哥为难,这话,便当婉蓉从未说过吧。” 说着,又伸手抚摸上了那孩子的脸蛋,漫不经心的说着,“孩子,别怪为娘。若是可以,谁不想在日头下活着呢。这过街老鼠的滋味,还是不要尝的好。” 说话间,陆清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那双温柔抚摸的手,瞬间使了力道。被掐的难受的孩子,便高声啼哭了起来。 乳娘当场吓傻了,来不及反应。陆清临见状,连忙夺了过来,安抚了一阵,才消停了下来。只是那脖子上,却依旧有些许淡淡的青紫。可见若不是陆清临拦下,武婉蓉,是下了狠手的。 “你们先退下吧。” 等乳母抱着孩子离开,陆清临才问着,“婉蓉,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那可是你拼命生下的孩子。你如何就忍心,去下这样的手。” 对于陆清临的质问,武婉蓉不以为然,反问着,“表哥,你也说了,那是我拼死生下的孩子。若是可以的话,我情愿代替他去死。只是为娘的心,那一个不是盼着孩子能够好,我也是一样的。只是我这样的身份,跟在我的身边,不光给不了他什么荣华,反而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牵连了他。与其到那个时候痛苦,还不如现在无知无觉的死去。” 这般荒谬的言论,听的陆清临极为不悦。怎么就必须要有这样悲惨的结局了呢,他陆清临,难不成还保不下一个稚子。 但是他反驳的话,在看到武婉蓉绝望的脸色之后,便咽了下去,说着,“好,我答应你。若你执意如此,我会带着他离开。只是,离开之后,你和这孩子之间,便再也没有了母子情分。今日过后,你便当做从未有过这么一个孩子,你可能做到?” “如此,便多谢表哥了。”虽然和预料有些出入,但是到底,她达成了目的。毕竟日后的事情,谁又能够预料的到呢。 穆菀嘉回宫的时候,便看到不知道何时来的元麟了。 外边月明星稀,他就这样坐在屋内,并未燃起烛火。那身影,拉的好长,看着孤独极了。 穆菀嘉进来之后,也没有让点燃烛火,反而是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坐在了元麟的旁边,自顾自的问着,“这么晚了,不知皇儿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母后离宫许久,儿臣有些挂念罢了。”似乎未听出来穆菀嘉声音里的不满,武帝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穆菀嘉转过头来,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人。曾经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少,身为她儿子的元麟,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褪去。现如今坐在那里的,是武帝元麟。 虽然年岁稚嫩,但是这算计,却丝毫不亚于一个醉心算计的文臣。这样的元麟,让穆菀嘉有些害怕。 感受到了穆菀嘉的打量,武帝也不动。依旧坐在那里,细细品茗杯中的茶水。 他在等一个结果,但是有些话,若是自己先提出来,便落了下乘。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也不在乎多等一阵子了。 半晌,穆菀嘉才又开口说着,“你要的,你皇姐会给你的,她答应我了。只是,你能答应哀家什么呢?” 这前后称呼的差异,足以看出来穆菀嘉心中的不满。 不过对此,武帝并不在意,询问着,“不知母后要朕,答应什么呢?” “哀家要你答应,永远不要在算计于她。曾经哀家亏欠你的,现如今已经在尽力弥补,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朝着哀家报复,你皇姐并没有做错什么,让你这样对待。”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从昨日看到阮阮开始,穆菀嘉的心中,便十分难受。毕竟,她们可是出身凤族,按照凤族的规矩,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应该是元阮阮。 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和自己争过,一味的看着自己,步步偏向了元麟。哪怕心有不满,也未说过什么。 她不肯交出穆家的原因,穆菀嘉心里清楚,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些依仗,毕竟,要轮起来,阮阮,毕竟不是元麟的亲姐。前世的事情,一个不好,便有可能重演。 而自己,却配合着麟儿,步步紧逼。 回来的路上,林云和自己说,“小主子,似乎真的很爱太后。方才太后未醒来的时候,小主子就趴在那里,静静的描着太后的眉眼,脸上一副雀跃的样子。” 虽然没有看到当时阮阮的表情,但是穆菀嘉也可以想见,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武帝虽然看不清楚母后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定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武帝依旧没有什么神情的波动,平静的问着,“母后,皇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朕自然是要她还回来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不过是拿会自己的东西,又何错之有了呢?” 这番狂妄的言论,可是直接把穆菀嘉给气的哆嗦。她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看出来,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居然有如此野心。而且,这样的野心,这才没过多久,便从自己的亲人身上先展开了。 索性,现在也不晚。 “好,皇上当今,是真有一番皇上的霸气了。这样的话,现如今也能说的出来了。母后自小没有机会把你养在膝下教养,如今这样,也有一分责任。东西给你,便给你了,只是有一点,你要和哀家保证。往后,不许在为难你皇姐,若是不肯。这喂进去的东西,自然也有吐出来的那天。” 这下,武帝不在低着头了,他抬起头,打量着眼前为了别人威胁他的母后,心里五味杂陈。 对上元麟的视线,穆菀嘉也不甘示弱。 就这样,母子的第一次交锋,便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良久,才听见武帝说着,“好,既然是母后的要求,那朕,答应了便是。不过母后也属实是多虑了,那是朕的皇姐,若是可以,朕也不会为难她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朕便只有母后和皇姐两个血亲了。” 这话,一点也不假。但是时至今日,穆菀嘉已经不会在相信这种话了。不过饶是如此,穆菀嘉仍旧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来,“那是自然,关于这点,母后深信不疑。” “时间不早了,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目的达成,武帝也不愿多留。 “嗯,好。”看着越发陌生的儿子,穆菀嘉也不作挽留。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武帝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着,“母后,不知皇姐的身子,如何了?前几日来人报说是皇姐身子不适,儿臣害怕母后担忧,便一直没有禀报。” 听到这个,元阮阮那虚弱的模样,便浮现在了穆菀嘉的脑海中。饶是有诸多的心疼,也终究化为了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无碍,今日去看的时候,已经好了大半。若是你皇姐知道你如此关心她,想来也会非常高兴的。” “那是自然,毕竟,那可是我的皇姐啊。”说完,武帝便劲直离开了朝夕宫。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女下凡,庇佑百姓。若有怠慢,必遭天谴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女下凡,庇佑百姓。若有怠慢,必遭天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釜底抽薪,穆府成空壳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三十七章 釜底抽薪,穆府成空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民找上门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民找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阙尘成国师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三十九章 阙尘成国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没藏吉兴再次来访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章 没藏吉兴再次来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对镜梳妆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一章 对镜梳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报恩,不如合作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二章 报恩,不如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酒楼抓奸,闹到皇庭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三章 酒楼抓奸,闹到皇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公主与废后王氏,白绫一条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公主与废后王氏,白绫一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摄政王,去世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五章 摄政王,去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吊唁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六章 吊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示好,最是致命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示好,最是致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元宵节,前尘往事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八章 元宵节,前尘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元宵节上门找茬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四十九章 元宵节上门找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陆清临成了奶爸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章 陆清临成了奶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道西夏,总有跟屁虫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道西夏,总有跟屁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说过的,现如今,还算数吗?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说过的,现如今,还算数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选择权什么的,有权利了才能做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三章 选择权什么的,有权利了才能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硬闯朝夕宫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四章 硬闯朝夕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藏吉兴的身份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藏吉兴的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言,是真的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言,是真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父债子偿,民意选举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八章 父债子偿,民意选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夏王薨逝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夏王薨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六十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夏王后,疯美人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夏王后,疯美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摘桃子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六十二章 摘桃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剑指元霖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六十三章 剑指元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长公主,也参与选举 《痴傻公主重生保命记》第一百六十四章 长公主,也参与选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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