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疯批反派专治各种病娇》 2.开始夺权 门那边没再说话,脚步声却慢慢近了。 苏宁踏过垂花门,看到有人吓了一跳,见得是苏瑾萱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墙上,眼中又堆起了轻蔑。 不过...... 她好像有点不对劲,以往总是面目狰狞,又吼又叫,今天则是安安静静,妆容严整。 虽说一脸冷漠,但......还挺好看啊。 她以前要是这个状态,也不至于十九岁还没嫁出去。 苏宁看着看着,心底升起一抹寒意,感觉被毒蛇盯上,随时会被一口吞掉。 嘶!肯定是妆容的缘故,不对劲,真不对劲! 她对弟弟关心是不假,但那种“关心”,正常人无福消受啊! 他唤了声姐,脚步不停,逃也似的往外走。 呵呵..... 苏瑾萱心中冷笑。 这个时辰还出去,外人还以为是去谈几十万两的生意呢。 其实苏瑾萱很清楚,他是去给白莲花女主,红袖班的头牌戏子——程彩衣送温暖去的。 还真是舔狗阔少配戏精小婊砸,啧啧啧...... “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方才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扭头就见到俞承远垂手站在跟前。 “俞叔公,他刚才那些话,别往心里去。” “哎,嗯!?” 俞承远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是一愣。 大小姐......是在关心人? 俞承远只觉得大夏天的如坠冰窖。 “大、大小姐,老奴这身子骨......经不住折腾,求你饶过老奴吧!” 苏瑾萱淡淡瞥他一眼。 “不是,我真的没想把您怎么着......” 老娘这病娇人设,有时候还怪麻烦的。 俞承远表面上是苏宅的大管家,暗地里是上任家主,也就是苏瑾萱祖父留下的后手,就等关键时候力挽狂澜,是个值得拉拢的npc。 “大小姐快回去吧,外面风大,你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寒。老奴给您煎药去。” 俞承远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大小姐今天虽说有点大家闺秀的样了,可那种冰冷、危险的感觉却更胜以往,究竟怎么回事呢? “嗯?” 听他这么说,苏瑾萱忽然想起,原主一直在吃药的。 母亲龚氏被渣爹苏泽休了以后,他便娶了现在的妻子章氏。 那时苏瑾萱才两岁,过了一年继母章氏怀上了苏宁,而苏瑾萱的身子从那时起就不大好,性子也变得古怪起来。 一直到现在,没有人家敢来说亲。 “不必了俞叔公,今天不用吃药了。我有事问你。” 俞承远狐疑地看了大小姐一眼,神情冷漠,气色完全正常,的确不像病人。 压下心中的诧异,问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表面上是苏宅总管,照顾苏家人饮食起居,但实际上,你是辅佐祖父的幕僚吧?还是很倚重的那种?” “这......”俞承远瞬间愣住,脸上写满震惊。 这些隐秘,连老爷苏**都不知道,大小姐从何得知? 苏老爷子留下遗命和信物,将来若是苏氏家主不堪大任,他随时能插手掌控苏家的决策。 可惜,苏宁败光家业的时候,俞承远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 “俞叔公,若是我说要取代我弟弟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你有什么看法?” 俞承远心神剧震:“大、大小姐,这个玩笑开不得......” 说完他警惕的四下打量。 还好现在没人,怎么直接就说出来了?正常流程不该是旁敲侧击,互相试探? “这些年苏宁所作所为您看在眼里,苏家掌握在他手中,未来会怎么样,您心里应该清楚。” 看来她是真的知道。 俞承远神色渐渐凝重,浑身气质忽然一变,完全没有了低眉顺目的下人模样。 “苏氏家大业大,苏宁少爷虽然混账,把生意搞得乌烟瘴气的,可是他表面功夫做得足,再加上有章夫人帮衬,这些年苏氏虽然没什么发展,但也没有损失。” “反倒是瑾萱小姐你,行事乖张任性,肆意凌辱下人,轻慢长辈,况且还是女子,随便改换继承人......” “这些暂且不提,若是你将来掌控苏家,如何保证不会被你毁掉?” 苏瑾萱面无表情:“将来的事,光听我说您也不会相信,我只能保证,绝对不比现在差。至于女子掌家......苏宁不是闹着要让那个戏子做城北成衣铺的掌柜吗?” 按原文的剧情,反对的声音太大,白莲花女主程彩衣没能当上苏氏的掌柜,退而求其次,谎称李凡是她表兄,通过苏宁的关系,让李凡进入苏氏。 实际上,李凡是她相好的,又一个被她控制的穷酸秀才。 短短两年,在她的运作之下,李凡架空了苏宁所有权力,成了明面上的苏家掌舵人。 此后,她以苏家底蕴为起点,如法炮制,吞并了其它几家,成了天南城隐藏在幕后的大佬。 至于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不仅苏宁,还有自己那个便宜渣爹苏**。 两个人还斗不过一个戏子,这一家子奇葩。 听苏瑾萱说完,俞承远沉默思考着,来回踱着步子。 “大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是对苏氏有利,老奴断无阻拦之理,若有必要,也会暗中推一把,仅此而已。” 苏瑾萱明白了,他不反对夺权,也不在乎女子掌家,而是要看苏瑾萱会为苏氏做些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不过这就足够了。 翌日,苏宁果然没有回来。 一份人事任命文契也被俞承远放到了苏瑾萱面前。 “这些人......呵呵。” 看着十几人的名单,苏瑾萱冷笑连连。 他们都与李凡暗通款曲,一群苏宁的狐朋狗友,平日总到红袖班给程彩衣捧场,结果......全都跳反了。 十几号人,统统鲨了吧。 “停!小姐姐,你不能这样!” 系统脆生生的奶娃音突然又冒出来了。 呵,正要找你。 “先给我支个几万两出来,姐姐我急用。” “你、你要去找杀手?不行的哟。” “怎么不行?要不是老娘亲自动手太掉价......不然弄点毒药出来?” 苏瑾萱想到了那个初级的医圣传承。 “啊啊,给你奖励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啦!” “不行!” “不行!” “不行!” ...... 一连串的魔音灌耳,咒得人脑瓜仁疼。 “闭嘴,我另想办法!” 系统戛然而止,苏瑾萱吐出一口浊气。 破系统,真心烦,不要让我逮到弱点,否则一准鲨了你。 “俞叔公,什么人送来的这份任命文契?” 内心波涛汹涌,苏瑾萱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刘长贵。” 略回忆一番,苏瑾萱有些印象。 “叫他进来。” 俞承远出去带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人进来。 苏瑾萱瞥了他一眼,冷淡道:“这份辞呈我批了,你以后不用来苏氏了。” 3.先做掌柜 “大小姐,您没有看错吧?这是任命文契,苏氏各家分号、商铺的掌柜,仓库的管事,车马的领队,有十几人呢!” “你没听错,我也没看错,这便是你的辞呈。” “......” 刘长贵一脸懵逼,小祖宗今日又抽的什么疯? “我是苏氏的老人了,好歹为老爷卖命八年,现在又是苏宁少爷的得力助手,你不能这样就赶我走!!” 苏瑾萱清冷一笑:“呵!” 半阖的眼眸微抬,“不是辞呈,那我看错了。这是官府的海捕文书,你滥用职权,贪墨苏氏钱银,府尊大人震怒,发文缉拿你呢。” 刘长贵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小祖宗是怎么知道的? 冷静—— 她诈我,找借口动用私刑取乐,实际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要我...... 一念及此,又听得清清冷冷的声音:“为了这份任命文契,你先后收了红袖班三百两,并且程彩衣承诺,事成之后另外再给你三百两,呵——” 苏瑾萱语调陡然变得尖厉,“这六百两怎么来?用我弟弟打赏程彩衣的名义支出去啊!!!” 任命文契被甩在刘长贵脸上,后者快被吓傻了。 大小姐是真的知道啊! 可是......打死不能认。 他扑通跪下了。 “大小姐,我冤枉......” 咔嗒—— 话还没说完,刘长贵肩膀发出一声脆响,左手无力的耸拉下去。 他怔了怔,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拉着他脱臼的手,稍稍用力,又是咔嗒一声,肩膀又被她接了回去。 刘长贵面如白纸,冷汗如雨,大口喘着气,抖得像筛糠。 “收了三百两,你即刻把相好的窑妹接回家,打算过一阵娶过门做小妾,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 咔嗒—— 肩膀又脱了,这次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啧,这医圣技能果然好用,骨骼结构了然于胸,只是稍稍用力,就能把人手臂卸了。 俞承远一直冷眼旁观,苏宁少爷手底下这些人揩油占小便宜的事,他是清楚的。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作声。 苏氏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庞然大物,些许蛀虫,还不至于让它崩溃,只有在苏氏存亡的紧急关头他才会插手。 不过大小姐以贪墨这个点来切入,相当精准,让人刮目相看。 能调查得这么清楚,不简单,比她弟弟要强。 就是一言不合卸人胳膊......狠了点。 “大小姐,人晕了还怎么问话呢?” 苏瑾萱默不作声,揪着刘长贵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按住他左肩再次用力。 咔—— 接了回去。 刘长贵吃疼,顿时醒过来,抱着手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 俞承远:“......” “还不认?再来一次就永远接不回去了。” “认了!认了!认了......我、我是第一次啊!求大小姐给个机会。” 声泪俱下,鼻涕也流了出来,恶心心。 他跪行过来,想要拉苏瑾萱的裙角。 抬腿一脚踹过去。 脏死了,莫挨老娘。 “贪墨,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一个劲的磕头:“大小姐,小人知错了,这笔钱小人立马就退!您大人有大量,别拉我去见官。” “我让银钱迷了眼,让鬼迷了心窍,我我我......从今往后,唯大小姐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小人决计不敢向西。” 苏瑾萱不禁陷入沉思。 眼下自己没有人手,这人虽然可恶,但有把柄在手,好歹能用不是? “呵,不要脸!本小姐可以暂且放你一马,若是有立功表现,贪墨一事自不会追究。但是这份任命文契先留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刘长贵迅速用衣袖擦干净脸庞,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变脸速度之快,差点让苏瑾萱的死人脸破功。 “这是自然,若是小人惹大小姐不高兴,您随时可以把这名单公布出来,小人在苏氏就身败名裂了。” 苏瑾萱点头:“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小人添为苏氏锦缎庄西市坊分号的掌柜。” “为本小姐做事,将来势必不会亏待于你。这六百两,你退回来,我个人另外赏你一笔。” 六百两是公款,需要还给账房,赏赐用的却是自己的钱。 公私分明,打一巴掌,再给个枣,俞承远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苏瑾萱脸上没有表情,语调也四平八稳,让人看不出喜怒,刘长贵揣摩半天,猜不透她真实的想法,只好小心地听候着。 苏瑾萱继续吩咐:“替我拟两份名单,一份是近年来屁股不干净的人,第二份是值得提拔重用的人。” “此事不要声张,希望你的能力和你的不要脸程度一样,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小、小的明白,可是,大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该知道的你自会知道。” 刘长贵抹了一把冷汗:“小人不该问的,对不起,大小姐。”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的具体目的,但从她调查贪墨和要名单的做法来看...... 她这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对付苏宁少爷,打算夺权? 刘长贵猛然回过味来。 “大小姐,苏宁少爷的作为,我们早就不能忍了,他为了红袖班那个小贱1人,整天五迷三倒的,甚至想让她做掌柜,最后把李凡弄进来,简直疯了吧!” 苏瑾萱淡淡看他一眼:“哦。” 这只家伙,见机挺快啊! 想给他的机智点个赞,不过只言片语,竟然能推断出来真实意图。 “两件事情。” “嗯?哎!大小姐您吩咐。” “第一,召集天南城所有分号掌柜到苏氏总号开会,除了商铺,负责后勤、账房、转运的大管事也要到场。” “第二,在此之前,我要有在苏氏发话的权力,具体职位,怎么运作,你自己看着办。” “大小姐放心,”刘长贵胸脯拍得响,“只要有五位掌柜保举,您就能当上掌柜,然后以您的身份,便有左右苏氏事务的影响力了。” 苏氏的规矩便是如此。 先保举做了掌柜,然后以大小姐的身份发号施令。 虽说大家都一样是掌柜,可她姓苏,说话的分量不一样。 苏瑾萱满意点头:“可。” “这事如果没办好,小人提头来见!” 交代清楚事情,苏瑾萱挥退刘长贵。 出了苏府,刘长贵回望一眼朱红色大门。 要出大事啊! 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4.敢再奇葩一点么? 安排好刘长贵的事,苏瑾萱回到自己屋子。 一进门便见到屋子里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小丫头,她对着苏瑾萱扑通跪下,眼泪像下雨似的掉。 “小姐,奴婢知错了,你、你......责罚我吧!” 这不就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茹儿嘛! 怎么还被绑着? “我让人把你放下来,谁又把你绑起来的?” 屋子里没有别的下人,平素很少有人愿意来苏大小姐这里。 没法子,苏瑾萱自己动手给她松绑。 “不、不......” 茹儿向后缩着身子,避开苏瑾萱的手。 “是我让别人绑的,奴婢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你犯了什么错啊?” 苏瑾萱完全想不起来,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总有那么几天要把茹儿吊到柴房去。 心情好的时候吊,心情不好也要吊。 昨晚突然不吊了,结果来了这一出。 “小姐、小姐,昨夜为何要放奴婢下来?难道你不要奴婢了吗?呜呜呜......”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让人放了你,就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你回去休息吧。” “果然是不要茹儿了,让我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 什么毛病!? 抖m? 这家子人脑子都不正常的吗? 把你绑着谁来伺候我? 哭声让人心情烦躁。 苏瑾萱冷冷地眯眼瞪着她,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再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她哭得更加响亮。 我去! 怒从心头起,苏瑾萱周身的温度又低了几分,语调依然一成不变:“你就喜欢绑着是吧?” 小婢女疯狂点头。 抬手就把她按趴下去,用多余的绳子把她脚裸也绑起来,使劲拉到后背上系紧。 不就是个驷马姿势么,谁还不会点手艺? 茹儿除了脖子,全身基本不能动了。 她突然就不哭了,全新的体验让她眼中透出光。 很好,消停了,没人服侍麻烦点,总比脑袋里嗡嗡嗡的好。 苏瑾萱喜欢安静,热闹都是别人的。 小婢女趴着,轻轻扭动着身子,就像待宰的小羊羔。 弱小、可怜且无助...... 苏瑾萱忍不住,一脸严肃地蹲下在她头顶薅了一把。 软软的、暖暖的。 再摸两下。 舒服了...... 反正摸了你也没法反抗,索性摸个够。 茹儿脸颊慢慢泛起奇怪的红晕,呼吸也变得粗重,楚楚可怜的眸子中透出了一丝依赖。 苏瑾萱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挠她的下巴,就像逗弄小猫咪。 “小猫咪”全身顿时松弛下来,眯起眼睛,轻轻伸长脖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脸颊在苏瑾萱手上蹭来蹭去,轻轻呢喃着:“小姐、小姐......” “......” 苏瑾萱突然抽回手站起。 脑海里灵光一闪,想通了某些事情。 原剧情里茹儿被程彩衣派人悄悄抓走,一番严刑拷打,然后就叛变了,成了安插在苏瑾萱身边的钉子。 后来程彩衣种种算计,让苏瑾萱做了许多荒唐事,把她爹苏泽活活气死。 茹儿在其中的作用功不可没。 本以为她是受不了折磨,现在看来......她是不满足只被吊起来啊! 所以,是因为程彩衣的花样更多? 敢再奇葩一点? 穿书后就没遇过一个正常人! “小姐……” 茹儿又唤了一声,眼巴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麻烦! 苏瑾萱叉着腰,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卧房。 再回来时拿了帕子丝巾,堵嘴蒙眼给小婢女来个全套。 比花样,还能怕这群古代没见识的狗东西? 嗯,病娇人设稳稳的。 ...... 不得不说,刘长贵办事很得力。 在他的运作之下,苏瑾萱成功当上掌柜,象征性的去铺子里转了一圈,把伙计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咱们苏氏还有一位大小姐,我怎么不知道?”年轻的伙计一脸错愕。 “家丑不可外扬,东家老爷不让提,你们新来的自然不知道的。” 年长的伙计把苏瑾萱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 年轻人心里发怵,立即收回投向某冰山美人的目光。 苏泽不让下人提自己大女儿的事,加之苏瑾萱身体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渐渐外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现在突然又冒出位大小姐,铺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位新掌柜只是露个面,没有发布什么指令,一切经营照旧。 “什么意思?只是过来看看?” “这掌柜也太好当了一点。” “可不,甩手掌柜呗。” “没人管咱们不好吗?你们不知道别的铺子,忙得脚不沾地。” 苏瑾萱的出现没能掀起波澜,苏宁得到消息时,他正在红袖班的戏园子听戏。 台上扮相惊艳的青衣和花旦咿咿呀呀对着戏,台下一片叫好。 程彩衣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向苏宁耳语几句,然后他便起身出去。 浓重的妆面遮盖住她眼底的情绪,水袖飞舞...... 表演结束,程彩衣脱掉戏服,没卸妆就去找苏宁。 “程老板。”苏宁痴痴地望着程彩衣,唤了一声。 程彩衣展颜一笑,福身回礼。 舔狗阔少魂都被勾去了一半。 “苏少爷可是有事,怎么戏听了一半就离场?是彩衣唱得不好?” “不不,是家里的事。” “哦......若有烦心事,不妨说与彩衣一二,奴家虽是戏子,却也能为您开解。” “哈,程老板真是善解人意,其实此事也与令兄有关。” “李凡表哥?” “前几日他向我举荐的那些人,没有通过任命。” 程彩衣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李凡向她汇报过的。 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被任命吗?怎么回事? 她不动声色,苏宁自己就抖了个干净。 “许是我姐的缘故吧,她出来做了一间铺子的掌柜,就把任命扣下了,约摸是想立威。哦,她还把人叫去总号开会,就在明日。” 程彩衣是知道苏瑾萱的,但从未考虑在计划中,这就是一个废人,不足为虑。 突然跳出来,搞什么名堂? “苏大小姐......那您要去开会吗?那您可就看不到彩衣的新戏了。” “由她瞎折腾去吧,程老板的新戏,那必须要捧场......” 5.大东家 翌日,一大早,苏氏总号外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各位掌柜们平素都在自己铺子里忙活,偶尔到总号来能遇上聊两句,如今日这般盛况,只有年末才会出现。 相熟的人见面互相拱手,聊一聊近况,接着就说起大小姐苏瑾萱。 “诶,这不是黄掌柜吗?许久不见,你也收到大小姐的通知了?” “可不嘛,这位大小姐是什么人物啊?面子这么大,连吉掌柜你也请来了。” “哎,人家姓苏,不敢不来啊。”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苏家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 “你来苏氏的时间短,没听过很正常......哎,说着这不就来了嘛!” 一辆气派的青帷马车从街巷那头驶来,冷峻低调的装饰一如主人清冷的气质。 刘长贵远远地跑过去,亲自从车厢后面搬下矮凳,架好。 “大小姐您来了,各位管事、掌柜差不多都到了。” 冰美人提着雪白的裙裾下车,眉眼一抬,喧闹的街巷为之一静。 路人都呆住。 好美...... “做得不错。”苏瑾萱淡淡地道。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流随着清冷的音调沁入心中。 得到了赞赏,刘长贵神情倨傲,扬起下巴跟在苏瑾萱身后,轻蔑的目光扫向众人。 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大小姐么? 现在我可是她的左膀右臂。 “名单准备好了?” “好、好了......” 面对大小姐冷淡的语气,刘长贵战战兢兢地回话。 呼,大小姐永远是运筹帷幄的淡然样子,在她身边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苏瑾萱进了苏氏总号,街面上立刻就轰动起来。 天南城其余几家的眼线聚到一起,小声议论。 “方才那个矮冬瓜是刘长贵?据我所知他应该是苏宁少爷的人,怎么和大小姐搅在一起?” “谁知道?不过苏大小姐倒是个美人,我们言家三公子......” “嘿,你在做梦?你们家主不会同意的,没人会娶那样的媳妇。” “可不,咱们家主又不是没钱,娶个千依百顺的不好吗?非得抱个冰块回去供着,况且关于她有很多不好的传言。” “原来苏宁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我还当是谣言呢......” 眼线们谈论一阵,话题终于绕到正事上。 “苏氏这么大阵仗,是有什么大动作吧?” “不清楚,说是苏大小姐召集的。” “一个许久不曾露面的姑娘,我觉得背后肯定有重量级人物的授意。” “让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总是觉得是个幌子......哎,不是说体弱多病吗?方才看她走路都带冷风的......” 苏瑾萱不知道自己公开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此刻她正观察着苏氏总号内的一切。 “大小姐第一次来总号,慢点走。” 刘长贵很上道,一边恭敬地引路,一边介绍,遇到相熟的便寒暄两句。 苏瑾萱知道他是给自己造势,但......和这么多人说话,很麻烦啊。 一开始附和两句,然后是嗯一声,到最后也就是微微颔首了。 尴尬...... 纵然刘长贵使劲活络气氛,大小姐与众掌柜、管事们总是保持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小祖宗哎,你可是要夺权的。 对谁都摆着个面瘫死人脸,让老刘我也很难做啊! 罢了、罢了。 “大小姐,您看什么时候开会?”刘长贵直奔主题。 “一炷香之后吧。” “哎!” 刘长贵鞠了个躬,转头就换了一副颐指气使的面孔。 “听到了?都动起来!快去准备!” 说完怕别人不够重视,又补充道:“今日无故不来的,以后都不用留在苏氏了!” 众人呆住了。 怎么个意思?苏宁少爷都没有这么大谱吧?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 总号议事大堂里座无虚席,除了去外地谈生意的,近百人同时落座。 同时还有四位东家的代表,也尽数到齐。 苏氏能做到今天这么大,不全是苏家人的功劳,最艰难的时候,有四位贵人伸出援手拉了一把。 当年苏老太爷便让他们入了一股,也做了苏氏的东家,每年都有一笔分红。 苏瑾萱听了刘长贵的汇报,点点头,这四位就相当于苏氏集团的股东代表呗。 “大小姐,开始吧。” 苏瑾萱冷淡点头:“嗯......” 但她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名单。 又等了一会,众人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催促。 相熟的人不断给刘长贵递着眼色。 刘长贵无语望天。 别看我,我也摸不准这位的脾气。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道挺拔如标枪的身姿出现在大门口。 “呵呵,小女娃派头不小!苏氏何时改了规矩?什么人都能召集这种大会了?” 众多管事、掌柜们起身。 “元大东家!” “真没想到他会来。” “咱们看戏就成了。” 来人拄着手杖,虽然年纪大,可走路带风,身子挺拔,拐杖在手里反倒像是一支标枪。 元渊! 三位大东家之一,苏老太爷苏牧文、俞承远的结拜兄弟。 他一个人占股的份例,也就比现在的苏氏家主苏泽少一点,远大于先前四位东家。 “嗯,诸位别来无恙啊!” 他笑着四下拱手打过招呼之后,才凝目向苏瑾萱望过来。 “小女娃,三叔公俞承远没和你一起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是想念得紧。” 在这古代,长辈面前苏瑾萱也不敢托大,起身淡淡福了一礼。 “大伯公。” 元渊年轻时当过兵,是大魏东海水师的一位将领,在海上与海盗作战。 战败后被苏牧文和俞承远救起,捡回一条命,朝廷却以为他投敌叛变,下了缉拿文书。 没办法,他只好隐姓埋名,与二弟苏牧文、三弟俞承远辗转到得天南城,做起生意。 苏牧文更适合经商,于是对外打出的旗号便是苏氏,元渊和俞承远则是退居幕后,做了大东家。 苏瑾萱行过礼,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目光隔空交汇,仿佛发出了金戈交击之声。 常年征战养成的铁血杀伐之意汇聚在元渊的目光中,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但—— 十九岁少女心中古井无波,沉静的眸子宛如一汪深潭。 “呵呵,有意思的女娃儿。” 元渊意味深长地一笑。 6.苏氏总号,强势登场 “三叔公要操持苏府中的细务,今日不得空过来,大伯公还请见谅。” “没来?那还瞎折腾什么,都散了吧。” 元渊是向下面掌柜、管事们说的,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怎么个意思? 还没开会元大东家就要拆台? 元渊对这个侄孙女半点好感都没有,突然冒出来就抢了个铺子的掌柜当,啥事都还没干就召集所有人开大会。 若她不是已故二弟苏牧文的孙女,早就被他打出去了。 众人惴惴不安地愣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怎么?老夫说话也不管用了?不打算做生意?别忘了老夫有两成股份,眼下,我说了算!” 苏氏的股份,元渊、苏泽、俞承远三位大东家各有两成,四位小东家合计三成,剩下一成苏瑾萱和苏宁各占一半。 眼下苏泽和俞承远不在,元渊占股最多,自然有权发号施令。 然而—— “大伯公,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 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汇集到苏瑾萱的身上。 “三叔公的那两成股份已经转让给我,在场股份最多的人,该是侄孙女我才对。” “什么!?”元渊吃了一惊。 苏瑾萱语惊四座。 “这......到底怎么回事?俞承远的份例怎么会出售?” “俞承远和苏老太爷、元大东家是结拜兄弟,但他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还主动到苏宅做了总管,那些股份是当年苏老太爷给他养老的啊。” “出售了股份,难道他不愿呆在苏氏了?” “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他年纪又那么大,怎么可能还会离开苏氏?” 别人只知道俞承远出售了股份,唯有元渊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小女娃,你说的是真的?” 苏瑾萱拿出一份股份转让契约,递到元渊手中。 “大伯公可以看看这份契约是不是真的。” 元渊仔细查看,字迹、印章准确无误。 三弟真的把股份转给这丫头了....... 这丫头知道二弟对他的嘱托?难道苏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吗? “丫头.......” 元渊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连称呼也变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请大伯公告诉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这份股份转让契约,究竟是不是真的。” 元渊声音一沉:“的确是我三弟的笔迹,这份契约是真的。” 众人哗然。 如此说来,苏瑾萱手握两成半的股份,是目前苏氏最大的东家! 两成股份,这得是多少钱? “丫头,你没对我三弟做什么吧?” 苏瑾萱虐待下人的名声,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元渊一清二楚。 他问话的语气又冷了几分,甚至带了一丝杀意。 “三叔公照顾了苏家大半辈子,侄孙女自不会亏待于他。” “两成股份作价八十万两,侄孙女多给他十万,共计九十万两买下了他的股份。” 此言一出,其余掌柜、管事们的嘴巴张成了圈。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一个下人的身价都有九十万量。 大小姐你家还缺下人么? 其中一位小股东更是疯狂暗示,大小姐看这里、看这里,股份你还要伐? 纵使元渊见惯了大场面,一个小丫头一下子拿出九十万两,也是让他惊掉下巴。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苏瑾萱也是很肉疼,系统钱庄里的一百万创业金还没捂热乎就只剩下十万两了。 万一要鲨掉某些人,十万两有些捉襟见肘啊。 “小姐姐你怎么又冒出这么危险的想法?安静做个美腻温柔的女孩纸不好吗?” 狗系统连想法都知道,这是被监视了吗? “不要误会,本宝宝也是为了小姐姐好。” 我去! 能屏蔽么? 苏瑾萱心念一动,忽然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系统果然没有发出声音了。 接着默念,解封! “哇哇哇!被她发现,怎么办?在线等。” 哦呦,新功能get! 以后狗系统要是再吵就能让它闭嘴了。 “小姐姐,打个商量呗......” 拒绝,屏蔽! 脑子里清清静静,苏瑾萱心情舒爽。 “大伯公,这些年,爹爹给我的零花钱都存着呢,这么些年下来,攒下来的。” 元渊嘴角抽了抽,九十万两的零花钱,苏泽那个小兔崽子是有多宠这个闺女? 不对,这恐怕是让章氏故意给养废的吧? 她这个后母,除了给钱就没有好好教育过她。 然而—— 现在她用后母给的钱买下三弟的股份,成了苏氏最大的东家,这就有意思了。 她背后会是谁的授意? 他父亲苏泽,还是三弟俞承远? 若是后者...... “侄孙女,你今天召集这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称呼再次改变。 “啊?哦。” 苏瑾萱正和系统较劲,这会听到元渊的声音,忽然回过神,淡淡地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想宣布一些事情......” 顿了顿,众人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第一,即日起,我将以大东家的名义,解除我弟弟苏宁的所有职务,他对外签订的所有契约也一并作废,与他相关的银钱支应,全部暂停!” “啊???” “这怎么行?” “解除职务也就罢了,终止合作,岂不是要赔偿别人一大笔?”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是,苏宁少爷只是继承人,他很多决策是经过苏老爷同意的。” “什么苏老爷?很多决定是章夫人作的。” 苏瑾萱抱着手,冷漠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有几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知道他们是给谁报信去。 苏瑾萱也不在乎,她继续道: “想必我弟弟这些年的作为,大家有目共睹,倘若将来真由他来做苏氏的掌舵人,咱们苏家还会有未来吗?” 元渊银白的眉毛拧起,深深地看了苏瑾萱一眼。 小东家和其他掌柜、管事则是纷纷陷入沉思。 “夺嫡大戏啊?姐姐要抢弟弟的继承人?” “大小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是女子啊,且不说胜任与否,将来她嫁出去,苏氏拱手送人?” “嘿,要说送人,怎么不提苏宁少爷?今天这么大的事,他还泡在红袖班的狐狸精那里。” “可不,李凡那伙的,今天一个都没来!” 苏瑾萱留了些时间给众人讨论。 过得片刻,她拍拍手。 “诸位,我的提议,谁赞成,谁反对?” 小说里的霸气总裁,就是这个范! 7.把柄 苏氏总号的议事大堂里雅雀无声。 近百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不是在梦里吧? “倘若无人反对,就当诸位叔叔伯伯默认了。”苏瑾萱补充了一句。 现任家主不在场,亲女儿弹劾亲儿子,怎么闹也是苏家人自己的事,旁的人......不大好掺和呀。 闹不明白,还是看戏吃瓜好了。 “我反对!” 元渊打量了一圈,现在只有他站出来最合适。 “侄孙女,虽说俞三弟把股份卖与了你,可你毕竟是女子,在这样的场合,你解除亲弟弟的职务,是不妥当的。” “况且,苏宁少爷并无大的过错,你擅自解除他的职务,未免太儿戏了吧?” “大伯公此言差矣。”苏瑾萱眯起眼,漠然道,“作为苏氏三位大东家之一,您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侄孙女有话不妨直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苏宁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老夫自会支持你的决定。但,倘若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凭据的事,也不能冤枉好人。” 在元渊心里,虽然苏宁有种种不堪,但他毕竟是二弟的亲孙子。 苏家子嗣艰难,苏牧文这代只有一个独苗,苏宁则是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不到万不得已时,文渊打心眼里不想换掉他。 更何况,他的母亲章氏...... 女孩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伯公,我侄孙女不是不讲理的,我解除弟弟的职务,自然是有根据的。” 说到这里,苏瑾萱葱白般修长的手指搓了搓。 刘长贵会意,双手递上一封信。 “这封信本打算是要差人给您送去的,既然您来了,侄孙女亲自交给您吧,您要的‘罪证’都在这里面。” 元渊狐疑地接过,信封很薄,几乎没什么分量,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多内容。 拆开火漆,果不其然,只有薄薄的一页。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浑身一抖,原本十足的精神头顿时低迷了下去。 信的开头写了章凤莲三个字,那是苏瑾萱继母的名字。 元渊神色痛苦,腰背突然佝偻起来。 那是他一生中抹不掉的污点,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二弟苏牧文刚过世三年,章凤莲嫁给年轻的家主苏泽冲喜,这对夫妻二拜高堂时,拜的正是文渊。 苏氏的生意刚步入正轨就失去了顶梁柱,苏牧文两位兄弟远帮衬着苏泽,文渊主外,俞承远主内。 然而,没想到的是,新婚不久后的章氏居然主动勾引公公的结拜大哥...... 元渊没有把持住,于是和侄媳妇发生了关系...... “你、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发涩。 “呵呵,”苏瑾萱冷笑,“当然是我弟弟不适合继续在苏氏做事的证据啊。” 闻言,元渊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过得片刻,张开来,所有懊恼、悔恨、羞愧的神色统统消失不见。 他把信收入信封,贴身收好。 “查得很清楚啊,侄孙女,你到底有何意图?” “方才我说的提议,大伯公还要反对吗?” 元渊沉默着摇头。 这丫头有备而来,把柄都在她手里,还怎么反对? “想必大家好奇信中写了什么?” 苏瑾萱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向刘长贵示意。 更多的信被他拿了出来,信封和方才给元渊的一模一样。 元渊嘴角突然抽了抽,敢情不止给他一个人准备了大礼啊! 如此说来,岂不是...... 他心中的愧疚感减了几分,更多的是对傻侄子的同情,他头上到底有多少顶绿帽子? 信封上的名字不同,一共三封,是给四位小东家其中之三的。 第四位小东家的代表唤作龚同,正是苏瑾萱的亲舅舅,他没有收到信封。 “瑾萱,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为什么没有舅舅的信?” “舅舅会反对我的提议吗?” 龚同一滞,笑道:“怎么会呢?” “所以这‘罪证’看与不看,没有分别的。” “......” 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可莫名有些不爽是怎么回事? 舅舅突然感觉像是外人。 “娘亲还是整日在佛堂?”苏瑾萱突然问道。 “呃......”龚同有些跟不上侄女的脑回路,“你娘和离之后......还是老样子。” 对外说是和离,其实龚氏是让苏泽休了的。 龚家还要与苏氏在一个锅里搅马勺,这些事情,需要留些面子,苏泽倒也没有在说法上面纠缠。 苏瑾萱的母亲龚氏被休后回到娘家,父母也不怎么待见,整日在佛堂,与青灯古佛为伴。 苏瑾萱淡淡地点头,眼下的场合,不好多说。 此时,另外三位小东家已经看过了信上的内容,神色都十分复杂。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心照不宣地将信贴身收好,默契地没有询问别人。 没想到啊,平时荒唐度日的苏大小姐,不声不响地就掌握了所有人的把柄。 这事不能细想。 见得元渊也是一副撞过鬼的表情,三人再看向清冷少女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畏惧。 “没意见。” “我同意大小姐的提议。” “我也是。” 龚同喜出望外,自家侄女能掌握大权没有理由反对。 在场所有大小东家都没有意见了,苏瑾萱手上又有两成半的股份,再无人可以撼动苏瑾萱的地位。 在场众多掌柜、管事们难以置信,好半天没能消化眼前的事实。 苏氏......这就变天啦? “叮!小姐姐棒棒哒!” “鉴于小姐姐任务完成评级达到完美,触发隐藏奖励!” 系统的奶娃音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把苏瑾萱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是叫破音了。 这特么的,狗系统,好烦好烦,能鲨掉吗? “嘶,小姐姐你的想法越来越危险了。” 奶娃音变成了弱弱的颤音。 “三个数......” “好好好,说正事!” 系统把奖励清单打在公屏上。 超额完成任务,获得额外创业金奖励三十万两。 成功解除苏宁的职务,获得隐藏奖励,魅力提升10点。 “叮!注意,小姐姐即将直面天命女主,请小心应对。” “请根据当前情节选择后续任务......” 8.寻回昔日的荣光 系统又提供了三个任务选项: 一、及时收手。主动向李凡示好,结识他背后的程彩衣,奖励创业金一百万两,并获得天命女主的友谊。 二、漠然视之。无视天命女主的动作,夺取苏氏大权,奖励创业金一百万两,全属性增加3点。 三、冷酷无情。反客为主,与天命女主作对,奖励天赋技能洞若观火。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看完,在心中默念: “狗系统,你出来!” “宝宝,人家是宝宝,不许再叫我狗系统。” 系统十分怀念温柔可爱的前任小姐姐。 “那叫你狗子?” “......” 罢了罢了,这届小姐姐没指望了。 “我选三。” “哎,小姐姐不考虑一下吗?前两项有钱的哦,一百万两耶!” 要用什么姿势才能鲨掉狗系统? 念头一起,系统忙不迭说道:“选选选,让你选三!” 眼前所有提示一闪而没。 收手是不可能收手的,第二选择也大差不差。 而第三项奖励了一个天赋技能。 钱嘛,随时能赚。 根据几百部小说的经验,技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苏瑾萱默默感受着,好像......没什么变化。 “狗系统,为什么我做了选择,好像没有发放奖励?” “第一次是新手任务,让你熟悉整个流程,任务奖励直接白送的,你当后面还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我勒个去! 要完成任务才有奖励了吗? 果然都是坑,狗系统真的是狗啊! “下面,第二项议程......” 会议还在继续,苏瑾萱只能收拾好心情,淡淡地宣布: “一些铺子的掌柜、管事,以及总号的职务要做一些调整,这里有一份名单。刘长贵,你来念吧。” 苏瑾萱将任命名单递给刘长贵,这是先前让他准备好的,经过一般深思熟虑,选出十几个人,顶了先前苏宁送来的那份名单的缺。 刘长贵接过,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坐在人群后排的人,听到念了自己名字,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他们有些来了苏氏,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干了十余年了,还不如围在李凡身边整天溜须拍马的,那些来了不过几个月的人。 这些是真正想干事、能干事的人。 但是苏宁掌握大权后,很多人便被李凡的人排挤、打压,不少真正有大才的人更是心灰意冷,要么拍拍屁股走人,要么整天摸鱼,浑浑噩噩混日子。 自己渣爹则当起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任由苏宁自己折腾。 苏瑾萱仔细回忆一遍父亲苏泽的娶章氏前后的表现,简直就和唐玄宗一模一样。 前期励精图治,把苏氏经营得有声有色,但娶了章氏后,渐渐耽于美色,到了现在更是不过问生意,很多老人没有离开,完全是对苏泽抱有幻想,认为总有一天他又会重新崛起。 渣爹在苏氏的威望犹在,现下先拉虎皮做大旗,笼络人心,以后嘛,哼! “各位,苏氏这些年的状况大家看在眼里,心中想必也是焦急,我爹爹、祖父,两代人的心血不能就此毁于一旦。当年我爹带领大家打拼,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个个脸上都是缅怀之色。 “我苏瑾萱向大家保证,定会寻回苏氏昔日的荣光!” 大堂中,热血还未冷的人们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在苏瑾萱身后,破云而出。 “大小姐,我们感受到了您的诚意!” 苏瑾萱向说话的人望过去,是提拔名单里的人,唤作王全,年纪约摸三十出头,是个老实本分,埋头肯干的。 他神情激动,“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定会让苏氏重新振作起来的!” 大堂中的气氛有些微妙,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幸灾乐祸地望向大堂的一片区域,那里坐的都是李凡有关系的人。 平素仗着有苏宁撑腰,一个个狗仗人势,蛮横霸道,此刻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倒是想抵抗一下,可是苏大小姐上来就是釜底抽薪,把她弟弟的职务都给撸了,大小东家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她究竟掌握了什么罪证,不敢轻举妄动啊。 这事......还是让他们姐弟去过招吧。 “侄孙女!你弟弟这事也就罢了,可如此大规模的任命,不打算和我们商量一下的吗?”元渊皱眉道。 夺权的理由说得过去,可是明目张胆的拉山头,搞小团伙......难不成还要在苏氏内部搞出第二个李凡那样的小圈子? 那换继承人还有什么意义! 元渊冷冽的目光投向刘长贵,现在看来就是他怂恿侄孙女的。 刘长贵浑身一紧,关我屁事啊,我就是听命行事。 “大伯公,我不是和你们商量,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今日的决议,必须通过。” “侄孙女还真是霸道啊!” “不,我只是不喜欢听到不一致的声音。” 苏瑾萱顿了顿,转向大堂中的所有人,“在座的,倘若不服气大可以试试与我作对,只要谁能让我服气,苏氏就听你的!” 元渊一顿手杖,军伍中养成的气势一放,整个大堂里温度顿时冷下来。 “哼!” 鸦雀无声。 苏瑾萱毫不示弱,半阖眼眸,淡淡地与元渊对峙着。 这次,过的时间更长。 “行,你还真特么的行。” 元渊退让了,吹胡子瞪眼,不顾形象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 苏氏众人再次震惊了。 元大东家他......居然会服软! 收到信的三位小东家的惊讶,又更甚一层。 这丫头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把柄啊...... 连元渊都只能嘴上骂骂,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舅舅龚同却是心里乐开了花,原来侄女一直在隐忍蛰伏,积蓄力量啊! 只要她能掌权,母凭女贵,二姐或许就不会遭人白眼,也不用整天住在佛堂了。 “好了,下面还有第三项议程。” 大小姐冷淡疏离的声音再响起,大堂里又是一阵吸气的。 嘶—— 还有第三...... “未来三个月内,天南城苏氏所有分号的掌柜、管事将会进行一系列的考核,结果为甲等者,将会得到提拔重用,乙等也能涨些例钱,丙等不功不过,而丙等以下......莫怪我苏氏不留闲人!” 9.把苏氏翻个底朝天 “考核相关事宜,王全和刘长贵,你们两个人负责。 “是!” 王全激动无比,刚提拔就得到重用啊,这感觉不要太好! 刘长贵走到他身边,拍着肩膀低声道:“往后咱们就跟着大小姐好好干,可别掉链子哦。” “一定、一定,考核的事,王某必定尽心尽力!” “呵呵,有干劲是好事,不过也要找准方向,不然再怎么努力都是南辕北辙啊。” 这番话说得别有深意,王全神情一凛,试探道:“还请刘掌柜指教。” “谈不上指教。”说着他把王全拉到一边无人处,“就是一点小小的提醒吧。” “你看今日大小姐当众提拔的都是往日被李凡打压的人......” 刘长贵眼神余光瞟向李凡跟班们所在的那个角落,“你觉得大小姐夺权之后,立马提拔你们,又大张旗鼓的搞三个月的考核,目的是什么?” “考核、考核......” 想到李凡那帮人平日里的表现,王全脑袋里灵光一闪。 懂了! 所谓考核,这是大小姐找个由头,让平日收到欺负、打压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想通了这一层,王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哼哼,风水轮流转,这些年憋的气,是该出出了。 “惩治归惩治,大小姐的目的还是要让苏氏焕发生机,你可别做的太过。” 刘长贵不忘敲打他一下,内斗都是消耗苏氏底蕴的,为此,苏瑾萱没少跟刘长贵耳提面命。 现在有样学样,叮嘱王全一番。 “刘兄提醒的对,老弟我有如醍醐灌顶。还请大小姐放心,小的自有分寸。” 这厮,还挺上道嘛,一点就透,也不是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人。 元渊一张老脸紧绷着,握着拐杖的手,指节发白。 什么考核呀,这分明就是在堂而皇之的排除异己,真要让她做好布局,就算她爹苏泽亲自下场,两大东家加起来也奈何她不得。 真的是...... 再说,她也是苏泽的亲女儿,怎么闹也是苏家的家事,外人还不好说。 “下面,还有第四项议程。” 啊,还有!? 这时众人才感受到“疯丫头”这个绰号果然所言非虚。 平日里接触不到,苏府的下人私下这么叫,苏氏的伙计也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日算是领教了。 一上台就这么大动作,是要把苏氏翻个底朝天吗?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 “彻查苏氏总号与各分号、车队、仓库之间往来的账册,以及分号、铺子签订的契约,人员变动,但凡涉及贪墨、回扣的,不论何人,何种职位,一律追究责任!” “当然,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倘若弄够主动坦白过失,并上缴不当所得,可视情节减轻、或者免予处罚。” 这回是真底朝天了。 “侄孙女,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元渊有气无力地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贪墨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杜绝,要是真这么查下去,恐怕苏氏还没复兴,就被你折腾垮了。” 苏瑾萱摇摇头:“那是以前,如今不一样了,还请大伯公拭目以待。” “诸位,往后这样的清查将会成为苏氏的常态,年年会有,一刻不停,请做好心理准备。” “这件事情......就请盛广辉来负责吧。” 被点到名字的人坐在最后一排,与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目光唰地一下投过去,便见到一位满脸懵逼的年轻人。 “诶,他不是总号账房新来的伙计吗?”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一个新人? 他眉眼俊秀,长相阳光,倒是个精神干练的小伙。 莫不是大小姐看人家模样生得好?想要......徇私枉法? 盛广辉,别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在原著里智慧过人,沉着冷静,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很快就成了总号三位大账房之一。 然而,没有人知道,盛广辉是一名绣衣使。 在大魏,绣衣使隶属于天子管辖,负有监察天下之责,在各行各业都安插有探子,而盛广辉—— 正是绣衣使安插在苏氏的卧底!! 然而,程彩衣控制苏氏后,从被收买的天南城指挥使那里无意中得知他的身份。 他死在李凡私设的黑牢里,至死都没有透露他在苏氏打探到什么消息。 这回苏瑾萱既然要对付程彩衣和李凡,自然要跟他好好合作了。 调查贪腐、渎职之类的事,自己哪有绣衣使来得专业? “盛广辉,我要在苏氏设立一个审计监察部,你来做部长,直接向我负责,有没有问题?” 盛广辉回过神来,“审计、监察......听起来,职责好像与朝中的监察御史差不多啊。” 苏瑾萱淡淡点头:“嗯,一个月时间,先从苏氏总号查起,你能做到吗?” 盛广辉无比激动,他加入绣衣使就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当上朝廷的御史,为这天下涤浊扬清。 没想到能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先过过瘾。 盛广辉热血沸腾,“多谢大小姐栽培,属下保证完成差事!!” 接着,苏瑾萱让他会后和刘长贵接洽,办理成立审计监察部需要的手续,以及调配相应的人员、物资。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的小东家和掌柜管事们才反应过来大小姐是来真的。 其中就包括苏瑾萱的舅舅龚同。 “萱萱啊,你看现在苏氏正是与天使商谈布帛皇商的事,你这么一查,只怕下面人心浮动,你看......” 有舅舅带头,其余的人全都满脸惊悚地起身劝解。 “是啊、是啊,大小姐您要严查贪墨,咱不反对,但是苏老爷和二少爷都不在,这事就您一个人定?” “之前是苏宁少爷掌权,您一来就查账,不是摆明了给他上眼药,让他下不来台吗?别人会怎么说您啊?” 苏瑾萱压着心中的烦躁,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呵,你们一个个慌什么?莫非,贪墨、回扣之类的行为,你们人人有份?” 所有人顿时就哑了,垂下眸子不敢看苏瑾萱的眼睛。 “这样吧,这一个月期间,你们把贪墨、渎职造成的损失,以及收受过的回扣作价交回账房。” “数额会替你们保密,算是留几分薄面,只要与审计监察部查出来的大差不差,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呐,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10.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苏宁掌权期间,和渣爹苏泽一个样,完全是个甩手掌柜。 一应决策都是李凡以他的名义下的。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按照现实世界的说法,公司治理层出了问题,内部控制环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甚至于很多人观念都已经腐化了。 捞钱怎么了? 为了苏氏辛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元渊有些看不下去了,查来查去,揪出几只大蛀虫又能如何? 到最后查到你弟弟、你老爹头上去,要怎么收场? “侄孙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到最后你是查不下去的。这种事情没法子保密,到时候虎头蛇尾,苏氏岂不成了天南城的笑话?” “你要夺了苏宁继承人的权力,接触他所有职务,甚至是没收他的财产,大伯公都没有意见。唯独这件事情,老夫反对。” 此言一出,众人见有人带头反对,还是这么重量级的人物,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苏宁少爷掌权的这段时间,见得有漏洞,大家没少干不合规矩的事,口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 真要铺开来,谁都经不起细查。 众人互相递了眼色,纷纷出声表示反对。 “一个月啊,这么折腾还要不要做生意的?” “是啊是啊,要对账不得把铺子之间的银钱往来停掉,很多事情都干不了,每日损失多少进项呢!” “我也觉着不妥,大小姐您要查,也得有个方向,圈定一个范围啊,全面铺开来,搞得所有人都有问题似的。” “就是啊,我们在苏氏做了这么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知道谁啊?大小姐这是不信任我们!” “再考虑考虑吧......” “请大小姐收回成命。” “对,请大小姐收回成命!” 最后吵吵嚷嚷的声音最终都汇成一句收回成命,音浪一阵更比一阵高。 苏瑾萱如同冰冻一般的脸上终于挑了一下眉毛。 这些人,真的是吵,要不都鲨了吧? 系统终于忍无可忍,一行血红色的提示出现在苏瑾萱的眼前。 随意无理由杀死书中的角色,会触发原书作者的洪荒之力哟! 苏瑾萱心中默念:“洪荒之力?什么鬼东西?” 就是让崩坏剧情回归正轨的力量。 “对我有什么影响?” 会被直接抹杀的哟! “......” 那些家伙不能鲨掉啊,就挺烦,诶...... 这届小姐姐又冷又凶,还不让宝宝说话,系统打算去哭一会。 “侄孙女,众怒难犯啊,成立那什么审计监察部,大伯公支持你,但一上来就全面铺开来查,步子迈得大了些。” 元渊知道苏氏出了大问题,也想好好整治一番,但是发展到现在,尾大不掉,而且利益盘根错节,要掀开盖子势必会动到不少人的利益。 必须徐徐图之! “我也支持元大东家。”舅舅龚同捋着须子道,“萱萱你这么干的确是过分了。” “对,我们都支持元大东家!” 角落里,李凡的人冷笑起来。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可不,不就是仗着她姓苏,真以为苏氏就一个人能说了算?” “哎,我倒是想看看,苏氏就她一个人,能不能玩得转。” 苏瑾萱垂下眸子,静静地思考。 这阵仗,莫不是要与我鱼死网破? 呵,破就破呗,还能怕他们?大不了把整个苏家砸得稀烂。 “你们恐怕搞错了一件事情......” 苏瑾萱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冬日里的寒风。 大堂里众人安静地听着。 “你们见我年纪不大,又是女子,觉得我好欺负是吧?还是你们觉得法不责众,那你们没办法?” “倘若如此,那本小姐只有去请府尊大人来查了。” 嘶——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丫头果真是个疯的,这可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让朝廷介入? 怕不是要被敲骨吸髓哩! 知府大人一定非常乐意查这种事情,到时候查抄非法所得,衙门里的胥吏能把每个人都刮下一层油来,谁都跑不了。 这种自伤一千,杀敌八百的法子,亏她想得出来! “让朝廷来查,万一有点什么,你们可是要坐牢的。怎么选,你们都好好考虑吧。” 整个大堂里雅雀无声...... 元渊即便久经阵仗,此时心里也有些发憷,倒不是她掌握着自己的把柄,而是她的行事风格,随时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苏氏的将来。 祸福难料啊! “还有谁?” 苏瑾萱扫视众人,环抱双手,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没有的话,会后就把账册、契约都准备好吧。” 无视众人哀怨的眼神,苏瑾萱直接吩咐道:“盛广辉。” “大小姐,我在。” “倘若有不配合,对抗调查的,一律移送衙门。既然不听我的话,不要我给的机会,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好嘞,属下得令!” 众人心绪不宁,没有注意到盛广辉话里的不对劲。 盛广辉心中无比激动。 这是有了理由和绣衣使上级联络走动呀! 他们这些在外围做卧底的,最怕的就是被上司遗忘,没有存在感,做到后面真的就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相比起盛广辉的激动,在场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与苏宁那种甩手掌柜的作风不同。 强势,冷酷,雷厉风行。 元渊神色复杂,恐怕把股份卖给她的三弟俞承远,也不会想到她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吧?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家这位大小姐居然这么决绝,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决定会给苏氏带来怎样的影响。 更加不在乎这么做会得罪多少人...... 而她这一番动作,雷霆万钧,似乎是为了改革除弊。 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针对苏宁、李凡的,精准的围猎! 说到底,她也只是要对付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在场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无非就是与苏宁划清界限呗,咱们两不相帮,等你们折腾完了再说。 个个都是人精,就这会的功夫,已经考虑起站队的事了...... 11.最后一项议程 “侄孙女执意如此,大伯公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元渊这一番表态过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说一个字。 四位小东家一合计,打算静观其变。 他们是东家,查贪墨这种事,紧张的是下面的管事和掌柜。 况且,这才是大小姐第一回合的出招,苏宁少爷那边要怎么应对还不知道,这两人斗起来,一切还是未知数。 几位东家的想法倒是与李凡的人一致。 “闹呗,她今天这些决定布置下去,我倒是要看见苏氏的伙计们买不买账。” “哎,要不咱们加把火,所有铺子、库房、车马行都串联一下,到时候一起撂挑子!” “这主意不错,说不定还能把摇摆不定的人拉到咱们这边来。” “对,机会难得,没想到这蠢女人突然抽疯,既然她不怕得罪所有人,那就让她看看刚愎自用的后果。” “对,拭目以待!” 李凡的狗腿们,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一场大罢工的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方才的几项决议,可还有人反对?” 众人雅雀无声...... 苏瑾萱又转向元渊:“大伯公,您还有要说的吗?” 老人家摇头...... 现在大局已定,若是要更改只能让她爹苏泽再开一次大会。 那臭小子这会几乎不怎么管事,即便有所动作也要等到苏宁那小子去和她爹告状以后了。 况且,此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侄孙女显然还有后手。 唉,咱们老一辈的人,该是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针对苏宁的动作,还真是苏瑾萱计划的第一步。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但都做到这份上了,直接把老爹手里的股份和权力抢过来,不过就是顺手...... 既然他现在安于享乐,那就让他彻底退休好了。 至于原书重生回来的天命女主......似乎不好对付。 不过,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先把李凡按死,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就不能直接鲨了吗?一了百了,狗作者神烦,放着最简单的方法不用,非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好了,今天最后一项议程。” 什么? 还有!! 让不让人活了!?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大家先听一听......” 接下来,苏瑾萱一个一个点起名字,众人发现,她念到的都是坐在角落里,李凡身边的那一伙人。 点名一刻不停,点到名字的人俱是浑身哆嗦,心中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她想要干嘛? 等到念完,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苏瑾萱端着茶盏,吹开浮沫喝了一口,顿了顿,继续道: “以上念到名字的人,一律从苏氏革除,不得再担任任何职务,即刻生效!” “他们手上所有的活计、生意,全部中止,相关的人事、账目,必须全面彻查,但凡有严重问题的,全部拉去见官!” “会后,这份名单会张贴在苏氏总号大门外,没听清的自可以去看。凡在榜单上的,今日之内去账房结算工钱,过时不候!” 话音刚落,大堂里就炸了锅。 王全哈哈大笑:“哈哈哈,大小姐果然有魄力,这一刀下去,李凡可谓是伤筋动骨了。” 方才那些人都是李凡身边最难对付的,王全方才一直在苦思冥想对策,结果大小姐直接就解雇了他们,简直就是快刀斩乱麻,不要太爽利! 刘长贵也是没有想到,大小姐让他准备这份名单,还以为会一个个对付,结果开一次大会全都一锅端。 不过转念一想,她连苏宁少爷都能直接撸下来,区区一个戏子的表兄又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红袖班那个戏子和少爷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这在苏氏也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苏宁少爷给红袖班的打赏无算,私底下又给程彩衣送了不少东西,可是到现在她从未对外承认过与苏少爷之间的关系。 这简直......又当又立! 这最后的一项议程,反倒是没有人再出言反对了,甚至还有人叫好。 然后李凡的人和那些叫好的发生了口角。 他们不敢直接和苏瑾萱怼,把怒火撒在别人身上总是可以的吧。 场面混乱起来。 “安静!” 苏瑾萱喝了一声,双方这才偃旗息鼓。 解雇的人中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名唤贺进,早年跑过镖,现在是苏氏车马行的一位领队。 他气势汹汹地道:“大小姐未免太过分了吧?我老何一没贪墨过苏氏的银钱,二没拿过别人的回扣,为了苏氏风里来雨里去,送货时甚至与盗匪厮杀过。你要搞劳什子的考核、查账,这都没意见,可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开除我们?” “对啊!我们又没做什么错事......” “不服,我不服!” “就是,我们不服,就因为我们与李凡有关系就要被辞退吗?” 苏瑾萱冷哼道:“哼,什么东西,本小姐还要向你们解释?” “你......” 众人神情突然一滞,方才苏瑾萱的表现虽然霸道冷酷,蛮不讲理,但给人的是一种优雅矜贵的感觉。 现在却高高在上,语气冷淡,但让人听出不屑和嘲讽。 “你叫贺进?不识字对吧?” “......没、没错。” “你的确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却被李凡从普通车夫提拔为领队,还不是占着你和李凡沾亲带故?” “......” 贺进沉默了,贺家与李家是世交,贺进求了李凡他娘,这才在挤掉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进入苏氏,后来更是一步登天做了领队。 “你们还有脸跟我叫嚣公平?哪一个不是刚到苏氏就平步青云的?苏氏这么多十几年的老人,你觉得你比他们强在哪里?” “呵呵,且不说他是程彩衣的表兄,就算是她程彩衣真的嫁进我们苏家,做了二少夫人,苏氏也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苏瑾萱说完,贺进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其余被解雇的人围过来,辩解、求饶,甚至有人抬出渣爹苏泽威胁。 苏瑾萱面无表情,默默看他们表演。 过得一阵,才慢慢开口:“你们说够了?来人,这几个都赶出去吧,他们的工钱也不用结了。” 先前围住苏瑾萱的人当场石化,看着苏氏护院手里的哨棒,顿时没有了闹事的心思,耸拉着脑袋呗赶了出去。 “叮!小姐姐成功打压天命女主一派,命运值增加1000点!” “你彻底得罪了程彩衣,冷酷无情任务成功,天赋技能洞若观火已发放。” “命运商城已开启!” 系统的奶娃音在苏瑾萱脑子里响起,一道道提示跟着也出现在眼前。 12.重生者程彩衣 戏台上,刀马旦顶盔掼甲,威风凛凛。 浓重的妆面下,是程彩衣掩饰得很好的情绪。 她一直躲在厚重的面具后面,小心翼翼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 台下宾客满座,喝彩叫好不断。 师父啊,你说我一辈子成不了角,那就两辈子吧! 这一世,程彩衣不仅要做红袖班的老板,向那些辱她谤她,害得她声名尽毁,香消玉殒的恶人复仇,更要登上更大的舞台,成为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的人上人! 没错,她是重生者,上一世,在红袖班受人欺负,被师父瞧不起,好不容易有了登台的机会,一直嫉妒她的师姐彩排时放了把火,程彩衣连同舞台一起灰飞烟灭。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她步步钻营,精心布局,攀上苏家二少爷,在戏班站稳脚跟,然后除掉师姐,赶走师父,逆袭成功! 至于现在,她心中有更大的野望…… 戏幕落下时,眼角余光瞥见苏家二少爷苏宁痴痴望向戏台,程彩衣的身影融入黑暗...... 卸下戏服,再次来到人前,她还是那个明艳动人,温婉如水的红袖班程老板。 “彩衣,你方才的武戏,堪称泰斗!!” 私下里,苏宁叫得更亲切一些。 程彩衣福身,莞尔道:“哪里、哪里,泰斗可不敢冒领,奴家诚惶诚恐。” “程老板太谦虚了!” “是啊、是啊,今天这出戏大获成功,我们在戏台下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称一句泰斗,程老板当得起......” 苏宁的狗腿们一阵花式吹捧,程彩衣谦虚着一一回应。 嘴上说着不敢当,心里却很受用,眼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化开。 苏宁摆摆手,众狗腿一起收了声。 “彩衣,这些银票你收好。” 苏宁递过来一叠银票,程彩衣打眼一瞧,应该不下八百两。 “这怎么使得!苏公子请收回去。”女子明媚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慌张。 “哎,别误会,这钱不是给你的。”苏宁哗地展开折扇,“这是给回乡边关将士的。” 红袖班对外宣称这折新戏是为戍守边关的士卒编排的,不日将会有一批上了年纪的戍边将士回乡,红袖班被衙门请去做些表演。 其中有慰问伤亡将士和家属的环节,需要置办采买些东西,红袖班号召募捐,出钱最多的就是苏宁。 “这......苏公子之前已经捐了不少。” “本公子一点心意,程老板就不要推辞了吧。” “既然如此,那奴家便却之不恭了。” 不动声色地接过,暗暗地捏了捏,都不用数,程彩衣很满意,跟着就转手递给婢女芙萍,让她小心收好。 程彩衣亲自为苏宁奉茶。 “彩衣你人这么美,还有一副菩萨心肠,与你比起来,苏家区区几个臭钱算得了什么?一想到你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还要操弄这等阿堵物,本公子真是觉得惭愧啊!” 就这这个话题,苏宁不禁感慨,顺便送上一波彩虹屁。 程彩衣摇摇头:“位卑未敢忘忧国,彩衣虽然只是下九流戏子,却也知道没有家国,没有将士们的流血牺牲,便没有安稳的大魏,百姓也没有好日子。” 此言一出,苏宁的小眼睛中仿佛看到柔和的光晕从程彩衣的周身散发出来。 高尚!纯洁! 果然不愧是我苏宁看上的女神啊!! 恐怕这辈子我都赶不上她万一。 苏宁后悔了,那九百两着实给的太少了,边关的将士那么多,这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不,不只是我们天南城的儿郎,边关那么多的将士呢! 将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区区九百两,这是瞧不起谁呢!? 苏宁还想再捐,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像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程彩衣秀眉一蹙,唤了声进来。 来人正是程彩衣的“表兄”——李凡。 “表、表妹,苏二少爷......” 李凡满头是汉,说着长喘了几口气。 苏宁笑道:“哈哈,凡兄看着很是焦急,方才看戏的时候不见你如此,到底何事啊?” 等李凡把气给喘匀,深深地看了苏宁一眼:“二少爷,出大事了,而且这事与你有关。” 苏宁稍稍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李凡把苏瑾萱召集所有掌柜、管事到苏氏总号开会的事说了,苏宁才想起来,今日便是他那个废物姐姐开大会的日子。 其实他毫不意外这个姐姐会闹出大事,毕竟她还顶着个“疯婆子”的名头,要是她安安分分的才奇怪哩。 可是听着听着,他就觉着不对味了。 “她把凡兄手底下的人都解雇了?呵,这事闹的......凡兄不必介怀,我这个姐姐啊,就是疯的,她说的话都不作数。” “只有本公子在,她怎么解雇你的人,我就怎么把他们再请回来,说起来,他们几个的职位也该提一提了。” 程彩衣一开始也没当回事,苏家大小姐她也是知道的,苏宁没少在她面前抱怨过,但接下来,李凡说的话便让在场的人彻彻底底的吃了一惊。 “苏宁少爷,现在的苏氏,你已经做不了主了,大小姐解除了你所有职务,剥夺了你继承人的身份,就连你在票号存的银钱也全都被冻结了呢。” 晴天霹雳。 “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哪来的权力这么做?凡兄你不是在开玩笑?” 有爹爹在,剥夺继承人身份之类就是个笑话,我爹难道还能让女儿掌家?况且她的名声还很烂。 父亲是绝对不可能让苏瑾萱做继承人的。 但—— 冻结财产就有点要命了,苏宁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每日的花费不在少数。 咦? 好像方才身上最后的银票全都捐给回乡将士们了...... 还能拿回来吗? 李凡向怀疑人生的苏宁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苏少爷,在下像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吗?你姐姐......现在手里有苏氏两成半的股份,比元大东家和你爹手里的还多。” “她现在当然有发起弹劾你的权力,而且不仅如此——”李凡欲言又止。 怎么个意思?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催促之下,李凡才道:“大小姐新设立了一个审计监察部,打算彻查近年来的贪墨行为,一旦坐实,不论什么身份,在苏氏做了多久,一律送官法办。” “什么!!!” 苏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跳了起来。 13.不急于一时 消息太过于离奇,苏宁依旧不敢相信,又抓着李凡,让他重复说了几遍会议上的情况。 而李凡今天也在红袖班看戏,苏氏总号发生的事情,也是心腹从会场赶过来告诉他才知道的。 那个心腹是上私塾时候认识的同窗,科举无望这才跟着李凡一起来苏氏做事的。 他也在苏瑾萱开除名单之列,从会场出来,便怒气冲冲地找到李凡。 “呵呵,多情李公子好雅兴,还在这捧你的角呢?” 他这话,夹枪带棒说得很冲,还阴阳怪气。 李凡面色不虞:“田志你什么意思?是你自己不爱听戏的,不在苏氏盯着生意,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哟哟哟,你还不知道啊,看着生意?哈,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就是你李公子提拔上来的人,全都被苏氏给赶出来了!” “我说的可是全部啊,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哈哈哈......”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 田志发泄完情绪,一五一十将苏瑾萱会上的五项决议都说了一遍。 “光是被赶出苏氏还则罢了。”田志脸上带着决然的惨笑,“大小姐还要彻查渎职和贪墨,咱们这些人啊,有一个算一个,屁股底下谁是干净的?” “到时候咱哥几个在大牢里相会,先吃一顿杀威棒......杀威棒啊,你懂不懂,衙门里的小鬼哟,比阎王还难缠,啧啧啧......” 李凡皱着眉:“话说的不要这么难听,还有苏宁少爷呢,他可是站在我们这边,暂时被解雇,怕什么?这么多人呢,还能让姑娘家威胁?” “哈!真有脸呢。” 听到李凡提起苏宁,他更来气了。 “你们还有脸提?都说了让程彩衣索性嫁进苏家就完了,免得夜长梦多,非得吊着人家二少爷胃口,现在好了吧?被人一锅端,还半点反制手段都没有!”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过了门,苏夫人定不会让彩衣干涉苏氏经营,远不如现在方便……” “嘿嘿,这话你觉得我信吗?说白了,你就是对程彩衣抱着非分之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被说中的心事,李凡面色阴郁,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呵,又当又立,告诉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们好自为之!” 田志明显有些不对劲,此时顾不得他了,李凡强忍住踹死他的冲动,直接去屋里找苏宁少爷,便有了方才屋里那一幕。 ...... “怎么回事?她怎么敢?” 苏宁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个废物大姐明明对自己有些别样心思的啊。 苏瑾萱穿书前的原主……还真是对弟弟有求必应,可是有章氏的叮嘱,加之她古怪的性子,苏宁对她敬而远之。 就算再不满,废物姐姐也不可能直接掀桌的吧。 对! 俞承远,他手里还有两成的股份。 说是祖父当年留给他养老的,每年分红都有一大笔,怎么突然会卖掉?还是卖给废物姐姐。 她能拿出这么多钱?八十万两啊! 一定是俞承远,这个老东西,在苏家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原来都是装的。 他唆使苏瑾萱跳出来夺了权,然后躲在幕后操纵。 这条老狗,其心可诛! 想通这点,苏宁满是歉意地道:“凡兄不必着急,定是有小人教唆我姐,我这便回家处理。” “少东家,倒不是我们贪恋苏氏的职务,最近有一些合作进展到关键阶段,这节骨眼上,唉......” 程彩衣也加了一把火:“表哥,不要再给苏公子添麻烦了,再怎么那也是苏公子的姐姐。” 说着,她红着眼,摸了一把眼角。 苏宁紧紧握拳:“彩衣,我不会让凡兄他们受委屈的。” 等苏宁风风火火地带着人走了,程彩衣立刻沉下脸来。 她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顿。 “哼,那份人事任命也有算了,怎么连现有职位都没保住,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李凡戚戚然道:“......不知道啊,毫无征兆的,那位废物大小姐好似突然睡醒了。” “苏瑾萱?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程彩衣明艳的脸上阴霾渐起,葱段般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 “找人摸摸她的底。” “谁?苏大小姐吗?” “嗯,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她,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诶,我这就找人去办......” 李凡靠近了两步,呼吸变得粗重。 人影遮住了屋里的光线,程彩衣偏过头,瞥了李凡一眼。 “怎么还不去?” “不急于一时......” 男人的手不规矩地落在程彩衣腰间,稍稍用力,整个人被他提起,按倒在大桌上。 两人面颊距离不到一寸,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女人身上独特的气味萦绕在李凡的鼻腔,他的手更加不规矩起来。 程彩衣突然邪性地一笑,殷红的唇瓣间,皓齿乍现。 女人明艳的脸庞化作一朵妖冶无比的花,令李凡痴了一瞬。 趁着他呆滞,程彩衣按住李凡的肩膀,猛地翻身,将男人压在身下。 哗啦啦—— 瓷器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女人的唇瓣狠狠地落了下去。 然而,片刻之后,程彩衣起身,后退几步。 李凡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女人已经重新系好裙带,戴好发饰。 “不急于一时。” 眼前的程彩衣还是那个温柔大方,端庄优雅的程老板。 她留给李凡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还有一句话,“出去的时候叫人把屋子收拾了。” 李凡抿了抿唇,上面还有女人残留的余温。 擦了一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苏瑾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宁带着一大群狗腿子,气势汹汹地就回了苏宅。 老总管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抓住,扭到柴房,绑在一条长凳上。 “老东西!” 苏宁面目狰狞,啪地一下,将鞭子甩出炸响。 “原来你这条老狗早就心怀不轨了,居然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让她到苏氏总号撒野。” 俞承远一脸懵逼:“苏宁少爷,你这是干嘛?老奴何时挑拨过你和大小姐的关系?” “还敢狡辩!翅膀硬了啊,背着我爹我娘搞我,你让我姐开除田志他们,又要彻查苏氏的账目,成立什么审计监察部,你有问过我意见?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听他这么说俞承远明白了,应该是苏瑾萱的手笔。 知道她要夺权,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夺法,年轻人都这么不留情面的?还是我已经老了? “苏宁少爷,大小姐也姓苏,生意上的事情,你不去和你姐姐商量,绑老奴做什么?” “少装蒜!” 鞭子狠狠地抽过来,却没有落在俞承远身上。 有人徒手拽住了鞭子! 苏宁回过头去,便见到一张冰冷的脸,后背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14.你被解雇了! “大伯公,您怎么来了?” 苏宁的话是对着元渊说的,但目光却是偷瞄着站着他身后的苏瑾萱,方才对上她的目光,只觉得一股寒流冲入体内,浑身不自在。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不这样啊。 “嗯,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小兔崽子干的好事,还不把人放了!” 元渊一脸煞气,苏宁倒是无所谓,摆摆手,让人把俞承远解开。 “让开!”元渊一脚踹开苏宁的狗腿子,亲自动手。 “大伯公有所不知,这老东西心思坏着呢,竟然妄想谋夺我们苏氏的产业。” “胡说八道什么呢?” 元渊反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此刻一手架着俞承远,一手拄着拐杖,只好作罢。 “真的。”苏宁向后缩了缩,躲开些距离,“要不是他,苏......大姐怎么会干荒唐的事?” 听苏宁这么说,元渊也有些怀疑,没听说侄孙女对苏氏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她一个闺阁千金,她爹也没有教过她,怎么突然跳出来夺权了? 但苏牧文托付给俞承远的事,元渊也是知道的,再加上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不论苏瑾萱有没有受人指使,他都要给苏宁一点教训。 “你三叔公在苏家这么些年,一片赤诚忠心,到你嘴里就成了没安好心?呵呵,你倒是和老夫说说看,他怎么没安好心了?” 苏宁硬着头皮道:“他、他俞承远居然蛊惑我姐,肆意解咱们雇苏氏的得力干将,甚至以彻查总号账目的名义,排除异己,打击报复。” “造成大量的生意中断,很多合作伙伴都说要断了我们作坊的原料呢。” “您说,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元渊似笑非笑:“呵呵,你有证据吗?” “......” 证据自然是不会有的,苏宁压根就没有往苏瑾萱那边想。 “除此之外,绝无其它可能了,姐姐她......且不说她不懂生意上的事,平日对我很好,根本不会不声不响的夺我的权。” “侄孙儿话不要说得太满。”元渊冷笑,“我觉得有件事我要替你姐澄清一下。” 苏宁闻言一愣,便见到元大东家回头望了苏瑾萱一眼,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今日的大会,老夫我也在场。” “啊,大伯公你也去了?” “今日的大会通知到了所有的大掌柜、大管事、大小东家,除了你爹娘去游山玩水,就只有你没来,你干嘛去了?” “......” 苏宁完全没有把苏瑾萱当回事,开会的时候,他正在红袖班看得入神呢! “我要澄清的是,解雇那些人,成立审计监察部的决议,经过了我们所有东家的认可,而且提出这些决议的正是你姐姐。” 苏瑾萱淡淡地插话道:“嗯,都是我的主意,和三叔公没有任何关系。” “什、什么?姐姐你竟然......” 苏宁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元渊与俞承远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眸子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侄孙儿,还有一件事也要提醒你,苏氏继承人的所有权力,包括财务支配权,都被你姐姐苏瑾萱解除了,从明日起,你就不用再到苏氏总号去了,在家好好反省吧。” 原本元渊也没想做的这么绝,但自从踏入柴房,见到他向三弟俞承远挥出鞭子,他便彻底打定主意让苏宁吃个教训。 “这件事,老夫代你爹同意了。” 听他这么说,苏瑾萱稍稍挑了挑眉毛,方才在大会上他不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是苏家唯一的男丁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帮着她!?” 苏宁无法接受,指着苏瑾萱大声嘶吼。 苏瑾萱淡淡地垂着眸,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姐弟两,性子好像突然对调了,真的是...... 在众人印象里,苏宁才是那个从小就安静又听话的,十分讨人喜欢。 “唯一的男丁,呵呵,你现在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吗?” 元渊顿了顿手杖,步步逼近。 杀气扑面而来,苏宁冷静不少。 “......” “就这样吧,今日我是来和三弟叙旧的。” 俞承远唤了一声大哥,到前面引路。 元渊按住他的肩膀,“三弟,在我这里,不必把自己放在下人的位置上。” “大哥不必如此,我就是二哥的家仆而已。” 两人说着话,出了柴房,周围的下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俞承远还有这样的身份。 苏瑾萱也想走,苏宁冲过来,拦在门口。 他大声质问:“姐!这一切真是你干的?” 苏瑾萱抬眸,又缓缓放下。 “嗯。” “你......能别闹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呵,你想多了。”苏瑾萱面无表情道,“你和李凡把苏氏搞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堂堂苏氏继承人,被一个戏子吃得死死的,白痴!” “你、你果然还是嫉妒吗?” 听到苏瑾萱提起程彩衣,苏宁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彩衣虽为女儿身,可她志存高远,心忧天下!你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是给她了很多钱,但这些钱在她手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苏氏......不过是散发着铜臭的朽木而已!其实彩衣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钱,更加看不上苏氏,人家有自己的抱负!” “凭她的本事,若不是个女子,自己创造一个苏氏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说得真好啊,真想为你鼓掌。 要是有傻狗子天天给我送钱,我也看不上苏氏啊。 咦,不对,我有送钱的傻狗子。 系统:??? 感觉有被冒犯。 苏瑾萱拨开他,冷声道:“不与傻瓜论短长,你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 刚说完,突然发现苏宁头顶正在不断跳出提示字符。 智商-1 智商-1 智商-1 ...... 哎,这好像是刚才系统奖励的天赋技能——洞若观火! 原来是这么用的...... 真是中了降智buff啊。 再环视四顾,苏宁手下的狗腿们的头顶也在不同程度的掉智商。 唯独其中两人头顶空空如也。 咦,这两个恐怕就是程彩衣的人吧,原来他们已经安插进来这么多人了。 苏瑾萱看了一会,抬腿准备出去。 苏宁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准走!” 苏瑾萱二话不说,抬腿一记窝心脚踹过去。 降智光环耶,搞不好会传染。 莫挨老娘! 15.后生可畏 许是这一脚太用力,苏宁在地上躺成大字,好半天没爬起来。 周围的下人们目瞪口呆,以前大小姐闹过一阵要把二少爷关起来,可从未下过这样的狠手。 不对,狠脚。 方才踢人的那种架势,怕不是要取人性命哦。 那可是她的弟弟啊,大小姐不是一直对他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判若两然了? 而且,大小姐不是个病人吗?天天喝药来着。 现在走路带风不说,看着力气还不小。 苏瑾萱一脸严肃,居高临下地盯着舔狗弟弟,心里急忙召唤系统。 “狗子、狗子,我好像太用力了,现在咋办?该不会就shi了吧?狗作者会不会发动洪荒之力?你有没有回魂丹、复生草之类的东西?” 你真想救他? 我怎么jio得你是在幸灾乐祸? “并没有这些东西,还有,不许叫我狗子!” “好的,狗子。哎,突然发现狗子这个名字不错,蛮适合你。” “.......” 宿主,求你做个人! 地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没死啊?噫......” 这个“噫”就很魔性了,小姐姐你很失望? 苏宁痛苦地翻个身,弯虾似的蜷缩起身体,这个时候被吓呆的狗腿子们才赶紧围过去将苏宁扶起来。 苏瑾萱向前踏出几步。 苏宁亡魂大冒,连忙将两个人扯到自己前面挡住苏瑾萱。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中邪、肯定是中邪了!” “你是何方妖孽?胆敢附身到我姐身上!” 苏宁说得色厉内茬,周围人听他这么说也是浑身一紧,两腿开始打颤。 对啊!若不是中邪,怎么解释苏瑾萱突然发疯和我对着干? 虽说以前脑子就不太正常,但那都是因为母亲一直......反正不会毫无征兆就变成这样。 苏瑾萱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你做得太过分,我是替父亲教训你,好自为之......” 苏瑾萱说完,环抱手臂扭头就走。 今天说太多话了,有点累。 看着苏瑾萱施施然的纤细背影,苏宁愣了片刻,高声叫起:“快!去请天师来做法,收了这个妖孽......” 另一边,会客大厅。 俞承远为元渊奉茶,元渊接过来,神情复杂。 “三弟你也是,根本不必做这些的。” “这么多年习惯了。” “苏氏今日的产业,你功不可没啊,做一个下人太委屈了,现在到了该是享福的时候了呀。” “享福,是啊......” 俞承远长叹一声,悠悠说道,“咱们老一辈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年轻时多吃些苦,多打拼一些,将来让子孙好好享福,不用经历我们当年的那些,可是啊——” “你看看这些小辈,他们变成了什么样?” 元渊沉默不语,苏泽还好,到了苏宁这一代,简直不忍直视。 想到自家子孙,元渊莫名开始烦躁。 现在的年轻人啊,闹心! “所以,瑾萱和我商量买股份,考虑再三我还是给她了。” “那都是你的养老的股份。” “变现了,八十万两,足够啦。” 元渊挑眉:“真有这么多?瑾萱那女娃哪来的钱?” 俞承远笑得很欣慰:“这么些年零花钱都攒着呢,或许私下还跟她爹要钱。八十万两,想来除去日常开支没有别的支出,姑娘家真不容易。” “这么说来.....这丫头一早就计划着今天这一出?” 元渊这会是彻底震惊了。 居然早就开始布局了,一个小丫头能有这样的心机和野心——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不仅如此。”俞承远不禁感慨,“她甚至查到了当年二哥托孤之事,她知道我有二哥的信物。” “什么!?” 元渊倏地站起,撞得桌上的瓷器哗啦啦响。 “她连这都查出来了?她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了,她夺权的打算是和我商量过的,我没反对,但也没有支持她。原本想的是让他们姐弟过过招,给小宁一些压力,免得他一直沉沦下去。 哪不知,瑾萱这么快就行动了,而且还让她做成了。现在的局面,大哥你觉得该怎么收场?” “唔......” 这事要怎么整? 侄孙女想夺权,不仅查到了自己的把柄,还知道了二弟当年留的后手,能力没得说,但却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这样的心性很难说是好是坏。 至于小宁,着实不成气候......要是他姐姐能真心实意帮他就好了。 哎,有了! 元渊沉吟着,来回踱步,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按理说,小宁是苏家唯一的男丁,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毫无保留的扶持培养,可是今日他竟然向你动手,哼!一想到我就来气!” “三弟,经营上的事情,就你和二弟最明白,你反过来问我?可是有什么想法?直说好了。” “呵呵,大哥还是这么快人快语。” 俞承远卖了个关子,想了想,继续道,“瑾萱最近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就查到我有苏氏信物这一点,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所以,我们不妨给瑾萱一些考验,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元渊眯眼,三弟也是这样想法,正好! “三弟的意思......真要让她来掌权?她是个姑娘啊。”元渊故作疑虑。 “姑娘又如何?她也姓苏啊,若是真有能力,苏氏交给她打理又何妨?” “那,小宁这边呢?” “就依瑾萱的安排吧,是该给他点教训,让他反省反省了,好教他知道,苏氏的产业不只有他一个继承人。” “所以,你是打算养蛊?” “不,他们都是二哥的孩子,重点还是磨砺小宁,让他成长为真正的接班人,至于瑾萱……毕竟还是要出嫁的。” “她都这么大了……” “再看看,总有人家的。” 两位长辈最终敲定了对苏宁的惩罚。 接着,元渊让下人去通知苏瑾萱过来。 不一会,清冷的少女站到两位老人的面前。 在私下场合,苏瑾萱给元渊的又是另一种感觉。 苏瑾萱行过礼,悄悄凝目向两人望去。 天赋技能洞若观火发动,两人头顶顿时冒出提示。 姓名:元渊 当前状态:疑虑重重 姓名:俞承远 当前状态:老怀大慰 疑虑? 他在顾虑什么? 莫不是也想把股份卖给我?还是怕我用他的把柄做文章? 本姑娘也没有钱了啊喂! 狗子、狗子,能不能先把任务奖励的创业金预支给我? 某不开心的系统:呵呵,你说呢? “侄孙女啊,你刚掌权,本该让你先熟悉熟悉情况,但是啊......” 不是卖股份啊? 还好、还好。 “其实,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弟弟和李凡运作的一项生意赔了不少,虽然你把相关的人革职查办,但亏空了一大笔,短时间内咱们苏氏恐怕支应不开,要不你想想办法?” 啊,这...... 还不如卖股份给我呢! 三叔公,要不您再把股份买回去? 16.考验 那一桩生意,苏氏累计亏空一百多万两。 当然,这笔钱的窟窿不是立马就要填的,苏氏向钱庄借了钱,归还期限还没到。 一想到才穿书不久就从白富美变成白负美,苏瑾萱原地裂开。 狗系统! 虽然我不一定做人,但你一定是真的狗啊。 这么多钱,短时间让我上哪弄去? 说好的人生癫疯呢? 你们系统都没有良心的吗? 怎能如此对待我这样的小可怜? 果然还是去死掉试试好了。 “你不是说做完任务就能回去了?现在又让我按两个老家伙的意思接受考验,你们系统都是说了不算的吗?” “任务都是分阶段的呀,你说的哪个是主线终极任务目标。”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只能好好哄着这小祖宗,万一哪天想不通,又要同归于尽。 能骗一时算一时吧。 “所以为了完成主线,我还要听他们的是吧?那个谁,元渊,我手上有他的把柄,就不能威胁一下?” “你说呢?洪荒之力了解一下。” “......” 心中负能量快要爆表了,系统赶紧哄一下:“小姐姐,以后你会感受到败家的快乐的噢!” 苏瑾萱并不快乐:“败家?钱呢?” “小姐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系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完成任务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你钱好不?” “呵,任务呢?” “任务系统正在冷却。” 系统摊手,但宿主又看不到。 “狗系统!” “......” 又骂宝宝,关宝宝什么事啊? 上届小姐姐温柔又可爱,这个......不能直视,算了算了,到角落里画圈圈去。 脑袋里没了动静,苏瑾萱环抱着手,冷静思考。 狗系统关键时候靠不住,现在只有自己想办法。 两个老家伙显然是想来个下马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掌权。 舔狗弟弟苏宁可没这种待遇,你们还真是偏爱他啊,呵呵...... 不方,这书后面的剧情我都知道!弄点钱而已,简单。 稍稍思索,心中已经有了预案。 苏瑾萱准备出门,回到卧房便见到墙角铺着的席子上,茹儿被束缚住手脚,扭来扭去。 “我要出去一趟,你被绑够了没有?” “呜呜呜......” 茹儿叫唤着点头。 苏瑾萱解开茹儿身上的绳索,茹儿自己取掉蒙眼堵嘴的布团,服侍苏瑾萱梳头更衣。 这个丫鬟,整天绑着啥事不用干,还得伺候她,究竟谁才是小姐啊...... 总号开会那天说了太多的话,累死了。 得找个秘书、代言人之类的。 刘长贵他们不行,茹儿其实最合适,但她后来的背叛...... 苏瑾萱扭头瞥了一眼,洞若观火发动! 姓名:茹儿 当前状态:心情舒畅 把她伺候好了就不会叛变了吧? 就只有用她了,原主一直处于“社死”状态,肯定招不到助手。 不过,得把她这抖m的癖好给掰直了。 想到这里,茹儿已经替苏瑾萱换好衣裳,接着她熟练地从墙上取下一对镣铐,把自己手脚锁到一起。 苏瑾萱:“......你打算这个样子跟我出门?” 茹儿眨了眨眼:“啊?不然呢?往常我和小姐出门,都是这样啊。” 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扶着额。 敢情原主以前出门都是大型社死现场...... 好吧,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要去的地方,你带着镣铐恐怕不方便。” “放心小姐,我能跟得上。” 说着她跳了跳,铁链子撞在地板上,哐啷哐啷响。 “......” 把她掰直的想法可以抛弃了,有这精力,几个苏氏产业都赚回来了。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谈生意。” “什么生意啊?” “你话有点多!” 苏瑾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茹儿顿时垂下头:“小姐我错了,请您责罚。” “......先欠着!” ...... 天南城,金波池。 波光粼粼,水花拍岸,绿柳随风,飞鸟投林,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这是城中游湖的好去处,也是寻芳客的聚集地。 湖面上一艘画舫静静地飘荡着,粉色的帷幔被清风掀起,远远地看见就教人浮想联翩。 这艘画舫在城里挺有名气,上下一共三层,往日一层只接待听听曲、看看表演的普通寻芳客,二层则能点上一两位姑娘作陪,喝酒聊天,至于第三层,只接待最尊贵的客人。 至于花费么,自然越往上越多。 然而此刻,本该是人声鼎沸的船上,除了船工和画舫老板,一个客人也没有。 一艘小船出现在画舫老板的视线里。 他凝目看了看,只见小船上立着一位带着冪篱的白衣女子。 “人来了,准备一下。” 小船靠了过来,船夫小心将白衣女子扶上画舫,接着小船的船舱里又钻出一个手脚上锁着铁链子的婢女来。 老板愣了愣,指着白衣女子急忙道:“你、你不是金小姐!” 苏瑾萱掀起冪篱一角,露出一张生人勿近的俏脸。 “嗯,不是。” 茹儿脚下用力,轻轻松松就从小船跳到画舫上,显然脚上的镣铐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困扰。 嚯!还是会功夫的丫鬟! 老板目光回转:“今日我们这被人包下了,这位小姐请回......” “别人包船用了多少钱,我同样给你这个数。” “不是钱的事......” “两倍。” “......” 老板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不认识这号人物,但到底是经营画舫的,交游广阔,只看到带着镣铐的茹儿便猜到了苏瑾萱的身份。 只有苏家那个古怪的大小姐才会带着这么个婢女。 “苏大小姐真是稀客啊,要是平日某家也不拦着你,今日真的不方便。” “呵!” 苏瑾萱冷笑一声,众人只觉得又一阵寒风刮过。 “金小姐一来,你可就要大祸临头咯。” 闻言,画舫老板神情一凛:“此话怎讲?” “一个喝了相思泪,不省人事的富家千金,和齐家大少齐修平同在你的画舫上,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我提醒了吧?” “出了这种事,你觉得能全身而退?” 苏瑾萱放下冪篱,踱步到老板面前站定。 冷冽的目光被帷幔遮住了,但老板只觉身上寒冷的感觉更胜一分,风刮过来,像刀子似的。 “试问,金家、齐家——哦,还有我们苏家,你能得罪任何一家吗?” “齐、齐大少也会来?”老板冷汗直冒。 齐家也是五巨头之一,少爷齐修平是有名的登徒子,糟蹋了不少姑娘。 天南城五巨头,竟然和三家有关。 今日这事大条了...... 老板额头上全是冷汗。 白衣少女清冷的声音还没有停:“金家有人包了你的船,结果金二小姐在你船上被人下了药,还和齐家大少爷在一起。” “过一阵子两家结亲的消息就会传出来,至于他们为了让你闭嘴会做什么,老板不妨再猜一猜?” “下药!?真、真的?” “若是不信,你等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17.求你做个人呐! 按照原本的剧情,金家二小姐金芝在画舫上失了清白,金家为了名声,只能捏着鼻子强迫她嫁给玷污她的齐修平少爷。 然而这一切都是金芝的表妹柳扶风和齐修平的合伙算计! 金芝在大婚当夜饮下毒酒,以死明志。 苏瑾萱打算在一切没有发生前救下她,然后通过她,和她的父亲,金家二房老爷金满堂合作,以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也不管画舫老板信不信,苏瑾萱直接把银票拍在他手里,周围的船工看得眼皮子直跳,就连茹儿在嘶嘶吸气。 这么多钱,说给就给啦? 苏小姐给钱的样子......好帅啊。 画舫三楼,苏瑾萱直接推开一间雅间进去,跟着上来的船工想赶人,但又没胆量触苏大小姐的霉头。 她取下冪篱随手扔在桌上,垂眸静静地坐着,看着又冷又凶。 船工有些发憷,去问老板。 画舫老板摩挲好半天下巴,看在银票的份上,索性不再理会。 茹儿满肚子的疑问,等屋子里没人了,她终于憋不住了。 “小姐,你哪来这么多银票?” “小姐,你怎么知道金二小姐有危险?” “小姐......” 烦死了! 她是故意的吧?就为了被我惩罚。 “你很吵啊。” “我错了我错了,请小姐责罚。” “......” 果然! “先欠着。” 苏瑾萱瞪了小丫鬟一眼,好烦啊你,一点也不省心。 茹儿梳着双丫髻,委屈巴巴地扁着嘴,看着分外可怜。 外面的天光透过窗,洒落在她的发髻上,看起来软软的,暖暖的。 “过来。”苏瑾萱命令道。 茹儿靠了过来,拖着铁链子跪在苏瑾萱腿边。 苏瑾萱手落在她头顶,使劲揉了一把。 嗯,对味了! 就这个感觉,舒服。 茹儿也觉得很疏忽,一脸享受地侧头靠在苏瑾萱的大腿上,任由自家小姐撸个够。 主仆二人静静地坐了一会,湖边影影约约能见到一些人影,接着船被他们推出来,向画舫这边划过来。 小船靠近了,苏瑾萱小心从窗户缝隙向下张望,小船上的人穿着打扮像是江湖人。 苏瑾萱低声问:“船上那些人,你打几个?” 茹儿有些练武的天赋,小时候苏老爷请师父教她了些拳脚枪棒,关键时候能当苏瑾萱的贴身保镖。 “就他们啊,我能打五个......” 在苏瑾萱冷淡的目光中,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呃,三个也不在话下......” 苏瑾萱还是一动不动。 “好吧,两个,他们在船上的步伐沉稳有力,颠簸也毫不在意。两个勉强能打,只有一个还是轻松的。” 呵呵,要你有何用? “行了别出声,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下面,江湖人扛着一卷薄毯子跳上了画舫。 画舫老板迎上去:“敢问几位壮士可是金家的?” “正是。” “可怎么不见金二小姐?” “你哪来这么多话!?” 江湖人粗暴推开老板,抬腿就往画舫上层走。 踉跄中,老板见到薄毯子下面小半截白皙的手臂。 里面裹着个女子! 难道就是金二小姐!? 嘶—— 竟然是真的! “你们,不能......” 画舫老板大急,正欲阻拦,明晃晃的刀却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特么废话,把你沉湖喂鱼!” “......” 几个江湖人急匆匆把人送进三层的一间屋子,没有仔细检查火急火燎就走,并不知道苏瑾萱就在隔壁。 下了楼,领头的将一袋银子拍在老板手里。 “记住,别乱说话,否则.....哼哼!” 江湖人来快,去得更快,一眨眼功夫,画舫老板还没回过神,他们的小船已经快要靠岸了。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老板一哆嗦,颤声道:“苏小姐、苏小姐还在上面呢,她专程为此事来的,她肯定有办法。” 等画舫老板上了楼,苏瑾萱已经去了隔壁的屋子,茹儿拦在门口。 “小姐让你们都下去,不许有人打扰。” “这......万一金芝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担待得起?” “意外?你一个男人进去了才会出意外呢。” 老板被噎得不行,相比起来,苏大小姐才是更危险的那个吧。 鬼知道她会对人家做什么! “这位姑娘,这毕竟是我的画舫。” “但你收了我们小姐的钱。哦,还有那几个绑匪的钱,要不咱们去衙门里说?” 老板气结,去了衙门就更说不清楚了。 “哼,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会齐修平就要来了。” “你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可别让他看出破绽哦。” 老板没辙,怏怏地下楼,转念一想,让他们三家掐去吧,反正钱收了不少,够本。 雅间内,金芝此时已经醒了。 她缩在床角,一手死死抓着被子,一手紧握着金簪,颤抖着指向床边清冷疏离的白衣姑娘。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把我带到这里有何居心?” 苏瑾萱环抱双手,居高临下道:“谈生意。” 金芝一脸警惕:“生意?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不是找你,是找你爹。” “呵呵,你把我绑到这里,是想威胁我们金家?” “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呵,救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 苏瑾萱四下看了看。 是啊,被人下了药弄到明显是花楼的地方,床前站着个生面孔,还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换谁来也不会信呐。 真麻烦,不如索性真绑了她,然后威胁他爹去。 “小姐姐,求你做个人呐,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哟嚯,狗系统知道我的想法! 还不是你这狗子靠不住,别家的系统都是花不完的钱,你这又是任务又是cd的,哪来的淘汰版本? 要不你弄个签到奖励一百万两的功能? 系统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姐姐。 想出这个计划的可是你,现在进行到一半撂挑子,管杀不管埋? “总之,乱来的话会触发作者的洪荒之力哟,你自己看着办。” 狗作者! 苏瑾萱默默骂了一句,继续对吓坏的小姑娘道:“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我救了你。” “而且我还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你大姐金燕不想嫁进齐家,要拿你顶包呢。” 金芝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旋即她嘲讽地笑道:“我们金、齐两家是世交,天南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你怎么会知道我姐的想法?” “这与你无关,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设局害你的是齐修平和金燕就好了。” 闻言,金芝瞳孔骤然一缩。 手一松,金簪落了下去。 18.就是故意的 “好好想想吧,你失去意识前都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提醒,金芝蹙着眉,细细思考。 今日和表妹柳扶风一起游湖,在船上喝过一杯她递过来的桃花饮子,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这个冰块似的女子的意思,表妹和齐修平联手策划绑架自己。齐修平的心思是知道的,他有动机不奇怪,可是表妹她为何这么做? 金芝虽然天真烂漫,可人也不笨,过得片刻她便想通了。 爹爹是金家的二房,近几年二房的产业发展势头迅猛,隐隐有超过大房的趋势,家中也有意让爹爹主持金家大局。 这个时候要是二房出了丑事,一定会对爹爹有影响吧。 原本要履行金、齐两家的婚约的,是大姐金燕和齐修平。勾搭大姐的未婚夫,金芝不敢想象这样的名声落在自己头上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候,恐怕只有代替大姐嫁给齐修平那个浪荡子了。 爹爹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想到了?现在相信是我救了你吧?” 话虽如此,但金芝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她又抓起掉落的金簪。 “你、你不要过来!”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把伸出去的手再收回来,她的头发比茹儿更软更丝滑,大户人家的姑娘果然不一样啊。 还想再摸一把。 算了,反正刚才也摸够了。 “你到底是谁?”金芝问。 “苏瑾萱。” “你是那个疯病......” “是。” “你、你......” 金芝像炸毛的猫一般跳起来,撸开被子,迅速对着自己身体一顿摸索,看看有没有奇怪的痕迹。 苏瑾萱:“......” 至于反应这么大么?不就是摸你头了。 噫,她应该不知道头被摸了吧? “你对我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苏瑾萱有些心虚,表情却十分严肃,冷淡回道:“没有。” 摸头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看吧,害你的不是我,反而还救了你,这样是不是能和你爹合作了?” 苏瑾萱不想再和她纠缠,赶紧拉回正题。 “就算你救了我,但也不能证明你对我们金家没有恶意,而且我们家没有什么可以跟你合作的。” 冷静下来,金芝想的更多一些,显然不是能被轻易说动的。 苏瑾萱淡然点头:“你说的不错,但倘若我能帮你对付齐家大少,甚至解决一劳永逸地解决幕后黑手,这个人情够用来与你爹合作了么?” 金芝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内心的波动。 要说不恨出卖她的柳扶风,以及背后搞鬼的大姐金燕和齐修平那是假的,只是她以前从未起过这等阴暗的心思,完全想不到要如何对付他们。 良久,金芝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要如何帮我?教我如何相信你有能力做到?” 虽然苏氏也是天南城五巨头之一,但这么些年下来,五家各有各的生意,并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就凭她一个有着疯病名声的苏大小姐,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怕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那就先帮你把齐修平解决了吧。过会他就要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将计就计了。” 苏瑾萱说完,唤了一声茹儿,手脚上锁着铁链子的小婢女推门进来。 见到茹儿,金芝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这位苏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贴身丫鬟出门都要用镣铐锁着,这是怕人出来就跑掉吗? “茹儿,你和金二小姐把衣服换了。” 小婢女点点头,取出钥匙除掉手脚上的锁链就开始脱衣服。 “你是想让她假扮我?容貌身形都有差距,齐修平哪有这么容易上当?”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 苏瑾萱话说了一半,只见茹儿打散秀发,使劲捋了几把,拨弄到前面挡住大半的脸,然后拿起案桌上一只可疑的杯子,大口灌了进去。 不大会,茹儿脸色肉眼可见的潮红起来。 “她喝的是稀释过相思泪,这个剂量差不多能保持清醒,但从外貌看的确是中毒了,做戏要做全套。” “齐修平那个草包,见到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能把持住就不错了,未必能发现你和茹儿调了包。” 金芝小嘴张的老大,这丫头二话不说抬起来就喝,那可是相思泪啊! 接着又有些后怕,刚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燥热,那时就知道是有人对她下药了,但不知道是相思泪这么歹毒的东西! 倘若不是被苏瑾萱救醒,齐修平一来,势必会无知无觉地和他做了哪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别愣着,快点换衣服。” 金芝回过神,赶紧脱下衣服递过去给茹儿,然后换上了丫鬟的衣裳。 金二小姐天生丽质,即便打扮成丫鬟,却也难掩她出众的气质。 “不太像,差点意思啊。”苏瑾萱一本正经道,“哦,还有镣铐没戴上。” 金芝:“???” 苏瑾萱动作飞快,原来锁住茹儿手脚的镣铐瞬间到了金芝身上。 茹儿看在眼里,心中嫉妒的小火苗窜了出来。 小姐居然有新欢了,还是金家的二小姐,各方面都比不过啊,嘤嘤嘤...... 苏瑾萱:“嗯,这就对了!” 金芝:“......” 茹儿不开心,闷闷不乐地换上金芝的衣裳,就着药力一头栽在床上生闷气。 “走吧。” “这......好重啊,还很磨脚,都不会走路了。”金芝抱怨道。 苏瑾萱提起拷住她双手的铁链抖了抖。 “不重啊。” 的确不重,茹儿和她身形差不多,锁着手脚都能健步如飞的,刚才还说能打两个江湖人呢。 “不重?你锁上自己试试啊!” “嗯,等有空再试,这会还是别磨蹭了。” 金芝被噎得不行。 系统也忍不住默默吐槽,小姐姐你能做个人吗? 这么禽兽的事你怎么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苏瑾萱带着磕磕绊绊的金芝下了楼,告诉画舫老板都准备好了,他只要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就好。 注意到苏瑾萱身边的婢女换了人,老板没敢问,也不想问。 一条小船又开了过来,载着苏瑾萱和金芝靠了岸,登上岸边一处制高点。 苏瑾萱抱着手臂,站在临湖的亭子里居高临下地盯着湖面上的画舫,说道:“这里不错,湖上的状况尽收眼底。” 金芝累得满头是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虽然隔着衣袖,手腕上细嫩的皮肤还是被镣铐磨破了。 她咬着牙怨愤地望向白衣少女的背影。 总感觉她是故意的! 19.苏姐姐说话的样子好帅 湖边山道上的凉亭。 周围苏瑾萱都差人打点过,往来行人在山下就被拦住改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不好吗?风景挺不错。” 金芝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气,手抬不起,腿迈不开,还在山道上吹冷风,这也就罢了——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像犯人一样被锁着,就......很耻辱的啊。 平时在家中金芝也是被娇养的,完全想不到会落入今天的状况。 为什么会突然信了她的鬼话? 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船上就留着一个小丫鬟,她能独自对付齐修平? 金芝很焦灼,晃来晃去,脚上的铁链子拖得哗啦啦响。 “很吵,你还是坐下吧。”苏瑾萱建议道。 金芝厌烦道:“坐不住!” “虽然喝了解药,相思泪的效力散得没那么快。这种药,你越动发作就越厉害哟。” 闻言,金芝看了苏瑾萱一眼。 只觉冰霜似的少女清雅矜贵,宛如绽放在雪山之巅的高贵雪莲,让人忍不住想要,想要...... 金芝的俏脸迅速窜红,使劲晃晃脑袋,把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赶走,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了。 这药真是厉害啊,明明对方也是女子,竟也会生出极其渴望亲近的念头。 “金小姐坐下吧。” “啊?哦!” 金芝乖乖坐好,紧闭着眼睛。 苏瑾萱看了摇摇头,将一杯凉茶怼到她嘴边。 “喝吧,冰的,喝了会好一点。” 金芝僵直的身子一颤,芳心也随之漏掉一拍。 伸手接过,苏瑾萱指尖冰凉,但是金芝却感到被苏瑾萱触碰的地方变得灼热。 她偷瞄白衣少女一眼,迅速低下头,紧紧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啜饮。 说起来,这个傻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原本金芝的心仪之人正是程彩衣的“表兄”——李凡。 并且他俩相识比程彩衣更早,但就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李凡因为出身低微被金芝的父亲拆散了。 之后李凡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他才答应程彩衣进入苏氏的产业充当耳目,结果—— 他最终和苏宁一样,拜倒在程彩衣的石榴裙下。 直到金芝被齐修平玷污,她还一直幻想着李凡能带着自己一起远走高飞。 结果可想而知,金芝心如死灰,在大婚当夜服毒自尽,金、齐两家彻底反目,成了死对头。 已经控制苏家的程彩衣又从中挑拨,坐收渔人之利。 不得不说,程彩衣的女主光环着实不讲道理。 “这都是作者大大的洪荒之力啦!” 狗子系统欢快愉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瑾萱脑中。 “所以,小姐姐不要尝试能让设定崩坏的行为哟!” 我去,吓本姑娘一跳! 狗系统又探查我的想法。 “提醒,只是提醒,所以小姐姐不要乱搞,后果很严重的哟。” 真心烦,屏蔽! 系统顿时没了动静。 金芝喝下凉茶,静静坐了一会,感觉好了不少。 “你说会帮我对付齐修平,趟这浑水,你不怕齐家的怒火吗?” “而且,听说苏大小姐自小患了疯病,身体也不大好......如今看来,传言大多不可信。但你挑起齐家和金家的嫌隙,你爹和你弟弟能同意?” 前些日子苏氏总号的大会备受各方关注,但苏瑾萱掌权的消息还没有传开,金芝并不知道她能做主。 “我做什么,不必问他们的意见。” 金芝闻言一愣,眼中亮起异彩。 莫名觉得苏大小姐......说话的样子好帅! 看着她白色的背影,渐渐出了神。 接着,金芝看到苏瑾萱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将金芝揽入怀中,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 “唔、唔......” 金芝娇躯一震,心跳陡然加快,脸颊变得滚烫。 “别出声!齐修平来了。” 又摸到她的头发,好软,好丝滑。 舒服了! 湖面上果然出现了一艘楼船,虽说比不得方才的画舫,却也是有两层的大船。 船头站着一个有些发福的男子,面庞肥硕,褶子里挤满了痘痘,仿佛随时都能爆开。 “哎,那不是苏大小姐吗?不在家中玩,反倒跑到此处,还真是稀奇啊!” 天南城五巨头的小辈们基本都打过照面,苏瑾萱是个异类,别人不愿和她来往,但见面还是能够认得。 听了齐修平讥讽的话,苏瑾萱心中毫无波动,淡淡回道:“相比起来,你更该多走动走动,免得你的床只能睡一个人。” “什么意思?” “再多抱个姑娘一起睡,肯定就塌了。” “......” 这种事情,你个姑娘家能随便当着人面说出来? 矜持都不要的吗? 果然是个疯的。 接着他便看到了苏瑾萱怀里被镣铐锁住手脚的婢女,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端端一个美得出水的姑娘,居然跟个女的搂搂抱抱,还是个疯子,可惜、可惜...... 他收回目光,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画舫,方才恶心的感觉顿时抛诸脑后。 那画舫上还有个温柔可爱的小美人正等着享用呢! 一想到娇柔软糯的金二小姐正搔首弄姿,急不可耐的模样,齐修平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 但凡服了相思泪的女子,会展现出最为y荡,最为x贱的一面,不论对她做什么都会满足! 邪火在齐修平小腹中燃烧,不等两艘船靠在一起,他迫不及待地从搭板上跳了过去。 “少爷慢点,当心呐!” 两名小厮跟在他后面,也上了画舫。 齐修平自认为万无一失,这种勾当也不愿多带些随从,此番只有两名小厮跟他一起来。 “周老板,人送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在楼上雅间歇着呢。” “嗯!你不错!” 齐修平拍拍画舫老板的肩膀,接着几粒碎银子抛了过来。 老板伸手捉住,眉头皱起。 “少爷我高兴,这点钱都给你,不用找啦。” 齐修平冲上楼去,不见人影,声音从楼梯口远远地飘过来。 老板随手掂了掂,嘴角抽搐。 这打发叫花子呢? 还不用找? 瞧不起谁呢? 呸! “周老板,我们家公子办事要花些功夫,你给我们叫些姑娘来唱唱曲。” 齐家的下人也这么没谱? “不好意思啊,二位,包我船的是金家,让我不许留别的姑娘在船上,所以......” “会不会做生意啊?算了算了,给我们拿点酒水点心来。” 老板想把这两只扔湖里去,但他还是陪笑道:“哎,就来,不过这花费嘛......”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名小厮拍着桌嚷道,“我们公子不是已经打赏过了,还找我们要钱?还不快去!” 老板原地裂开。 果然还是应该扔湖里去啊! 20.齐聚金波池 “你摸够了没有!?” 齐修平的船走远,直到他登上画舫,苏瑾萱还没有放开金芝。 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放手。 金芝推了她一把,噘着嘴眼鼓鼓地瞪着她。一手托着铁链,一手把鸡窝似的头发归拢整齐。 揉得太用力啊。 忍不住、忍不住,不好意思,手感实在太好。 “他上船了,你家的小丫鬟一个人行不行啊?” 金芝够着头张望,眼中一半是担忧,一半是愤怒。 担忧的是事情败露,茹儿会有危险,愤怒的是表妹真的和齐修平、金燕串通一气,设计糟蹋自己清白。 念头一起,她便不自觉地浑身颤抖。 然而身边的这位姑娘,面对这些事情却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仿佛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画舫上只有齐修平和他的狗腿子三个人,齐家人要等到办完事以后才会来。做这种事情,自然是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你、你怎么能算得这么准?” 因为我知道全部剧情啊! 这话不好跟她说,苏瑾萱含糊道:“就该是如此的。” 这么自信?当真是算无遗策,那些不好的传言,只是为了藏拙? “应该差不多了,回船上去吧。” 苏瑾萱说完,负手走出亭子。 “啊?又让我走下去啊?” 金芝愣了愣,望着一段不算短的曲折山道,心中刚积累的一点崇拜顿时烟消云散了。 “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金芝气急败坏地喊着,拖着镣铐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 再次上了画舫,老板立刻就迎了上来。 “苏小姐,都按你的意思办好了!” 苏瑾萱冷漠脸,只是修长的眉毛挑了挑:“之前还瞻前顾后,怎么现在这么积极了?” 画舫老板大义凛然道:“哼,用下三滥的手段玷污糟蹋良善姑娘,某家委实看不下去,愿助苏小姐一臂之力。” 才不会说因为齐少爷太小气,他的小厮太可恶呢! 老板在前面引路,先去看齐修平的随从。 两个小厮此刻正互相抱着狂啃,在地上滚来滚去。 金芝“啊”叫了声,捂着眼转过身去。 “他们一上来就呼来喝去,要吃要喝,我便把苏小姐给我的相思泪放到他们的酒水里。” “嗯。” 苏瑾萱点点头,上楼去了雅间。 推开门,茹儿安静地坐在案桌旁,见得苏瑾萱进来,她起身唤了声“小姐”。 苏瑾萱问:“人呢?” 茹儿一脸嫌弃:“那个色中饿鬼啊,被我打晕了,躺床上呢。” 苏瑾萱踱到床前,只见齐修平肥硕的身子正在摆着大字。 “事不宜迟,你们快把衣裳再换回来,然后金小姐跟我走,齐家和金家的人应该就要来了。” 金芝换回了自己的衣裳,脱掉镣铐的一瞬,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充斥全身,感觉心情都要飞起来。 她突然就愣住了。 “快走,别发愣,不能让外人看到你在船上。” “啊?哦......” 金芝乖巧跟在苏瑾萱身后,急匆匆下了楼,脚步轻快。 提前备好的游船已经停靠在画舫旁,苏瑾萱直接跳了过去。 金芝显然还没适应取掉脚镣的重量变化,上船时没站稳,脚下打滑,眼看就要从船上掉下去。 苏瑾萱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金芝便扑到她怀里。 “记住,你与我一见如故,临时起意到我船上游玩,一直未曾离开过,不要说漏嘴。” 苏瑾萱搂着她,一头秀发近在咫尺,忍不住又抬手在她头顶薅了一把...... 嗯,再让我摸一下,她应该不会介意。 金芝呆愣愣地没有反应,苏瑾萱拉着她的手进了船舱。 ...... 夕阳斜沉,在金波池上洒下片片碎金。 这潋滟的湖水便是一道奇景,金波池也因此而得名。 苏瑾萱的船离开后不久,湖上的游船也多了起来,都是来纳凉看风景的。 这时,游人们却听得一阵一阵的有人在喊。 “二小姐......” “金小姐,你在哪?” “表姐,你快出来啊,不要吓妹妹!” 游人听得喊声,好奇地张望,只见找人的大小船只上,都是穿着金家仆役服饰的人。 “怎么回事啊?” “听说金二小姐今日来游湖,突然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别瞎说,对人姑娘家名声无益。” “家里人都出来找了,这个时候还没回家,要出点事还能有什么名声?” 一艘大船上,紫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表姐你快出来啊,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金家二房老爷金满堂就站在紫衣姑娘旁,眉头拧成了川字,压抑着情绪劝道:“世侄女不要急,你好好想想芝儿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我们上了湖心岛,我躲起来让她找,结果、结果她就不见了,呜呜呜......” 这紫衣姑娘正是金芝的表妹柳扶风,眼看就要到那艘画舫附近,她悄悄给贴身婢女使了眼色。 接着婢女悄悄去了趟船尾,然后高声叫着“有消息了”,一直冲到柳扶风面前。 不等婢女开口,金满堂一把抓住她:“打听到了什么?芝儿在哪?” 婢女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听、听人说,好像......见到金二小姐上了前面那艘画舫。” 众人顺着婢女指向的地方,正是齐修平和茹儿所在的画舫。 进二老爷大手一挥:“靠过去!” 金家的大小船只向画舫围了过去。 突然,又一艘船驶了过来,船头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向金满堂喊道:“敢问可是金满堂金二老爷当面?” 金满堂望过去,回道:“正是,你是齐府的总管?此时没空闲聊,齐总管稍待片刻。” “二老爷可是在找令嫒?巧了,我也在找我们齐公子,据说也在前面那艘画舫上,要不咱们一起?” 金满堂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整个脑袋里都是“嗡嗡嗡”的。 听闻宝贝女儿可能和齐修平在同一条画舫上,而且还是天南城烟花行当里颇有名气的画舫,金满堂觉得接下来的消息很可能自己无法接受。 他紧紧抓着船舷,手指指节发白。 齐家打的什么主意,金满堂心知肚明,金齐两家的婚约本来是落在大房独女金燕头上的,但自从齐修平见过金芝以后,大房就来探过口风,金满堂自然是拒绝了。 没成想,他们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齐总管意味深长地笑笑:“嘿嘿,二老爷犹豫什么?难道您不想......哎,那是什么人?” 冷不丁又有一条船靠近画舫,踏板已经搭了过去,一名带着冪篱的白衣女子顺着踏板登上了画舫。 “姑娘是谁?你要干什么?”齐家的下人问。 寒风一般冷冽的声音回荡在湖上。 “找人,听说我的婢女在里面。” 众人一愣,船上还有别人?一男两女? 齐家公子真会玩啊! 21.正经花船不是南风馆 白衣女子似乎不愿意过多纠缠,扭头就进了船舱。 齐总管稍稍惊讶,修平少爷也真是的,有一个金二小姐还不满足,可别弄出幺蛾子。 他摇摇头,挤兑金满堂道:“金老爷,要不咱们就在此等候,让下人上画舫去找吧,免得到时候难堪。” “哼!”金满堂冷哼一声,下令让船靠过去。 等他火急火燎地跳上画舫,激烈的争执从舱室里传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随便上我的画舫?快下去!”画舫老板煞有介事地嚷嚷,苏瑾萱觉得应该给他颁个表演奖。 苏瑾萱冷声道:“找人。” “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你还没让我找怎么知道没有?” “......肯定没有!” “那你船上的是什么人?” “我船上没有人。” “你骂我?” “什么时候骂你了?” “船上没人,是说我不是人?” “......哪来的野丫头?胡搅蛮缠!”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演得那叫一个流畅。 这么会工夫,金满堂和齐总管先后带着人也进来了。 金满堂插话道:“敢问可是胭脂舫周老板当面?某乃金家二房金满堂。” 周老板闻言立刻笑脸相迎:“原来是金二爷,您也来找人?今日包下我这画舫的,的确是用令嫒的名义,但......” 话还没说完,齐总管立刻高声打断:“什么?你说是金二小姐包下了你的船?那我家公子为何会在你的船上?” 金满堂脚下发软,差点没站稳,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游人,听得齐总管这么问,顿时便议论起来。 “啊,金二小姐偷偷私会情郎,连画舫都包了一艘,大手笔啊!” “呵,咱们天南城金、齐、苏、何、刘五家,随便哪家的公子小姐都阔绰着呢,包艘画舫算什么?不值一提!” “重点是金二小姐啊,我记得齐大少的未婚妻是大小姐金燕才对。” “哦哟,那今日岂不是当场捉奸?啧啧啧......” “哎,别乱讲,金、齐两家有婚约不假,但又没说一定是金燕和齐修平,也能是另外的人啊。” “即便如此,过门前行苟且之事,很难看啊!” “商贾之家、商贾之家......” “嘘,你小点声!” 画舫上。 金满堂的脸色黑如锅底,女儿金芝自小就乖巧懂事,断不会做出私会男子这种事来,况且对方还是她姐姐的未婚夫。 而且,她私下里表达过对齐修平的厌恶,甚至为她姐姐感到不值。 一定是有人设计害她! 心肠真是歹毒啊,发生这种事,芝儿的闺誉算是彻底毁了。即便是身子清白,不想在家庙孤独终老,就只有嫁给齐修平这唯一的选择...... “周老板。”齐总管出言道,“金二小姐是否和我家公子在一起?” 周老板斜瞅了他一眼,好没气地道:“你是何人?咋咋呼呼的,关你什么事?” 齐总管被噎得不行,火气也上来了:“我是天南城齐家大管家,你不认识我?” “你又没通过姓名,鬼知道你是谁!?” “你!懒得跟你掰扯,快带我去找我们家公子。” “哼!先看看你们齐家做的好事!” 画舫上的船工架着两个“坦诚相见”的人,直接扔到齐总管面前。 正是跟着齐修平来的小厮。 相思泪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去,两人扭了几下,手脚像章鱼一般缠到一起。 嘶——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齐家的家风,这么彪悍的吗? “他们是你们齐家的下人对吧?我这是正经的花船,不是南风馆!!” 齐总管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两个蠢货,居然还有这种癖好!你们要办事也不挑一下场合。 看他们样子显然是用了相思泪,这可是公子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你们居然用来干这种事! “来人,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废物拖走!” 齐总管一声令下,齐家的人迅速把那两个黏在一起的小厮拖出画舫,乘着一艘小船扬长而去。 齐总管见到相思泪的功效,顿时心里就有谱了。 楼下动静这么大也不见修平少爷下来,想来也是被金二小姐缠住了,没法下床吧,啧啧...... 苏瑾萱望了望金满堂白纸一般的脸色,仿佛能听到一位父亲心肝俱碎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 原计划是等上楼以后,让金满堂发现里面的人不是金芝的。 但他看上去很痛苦、很煎熬的样子哎。 忍住,现在告诉他的效果显然不如...... 忍......个鬼啊!去特么的阴谋诡计! 苏瑾萱心中天人交战,齐总管的嘴也没有闲着。 “哎呀,不好!齐修平少爷和金芝小姐都在这艘船上?他们两个也在做那种事吗?我滴个亲娘哎!出大事了!” “不对!”苏瑾萱冷淡出声打断齐总管的表演,“金二小姐不在这里。” 无数道目光唰一下聚拢过来。 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苏瑾萱抱着双臂,摇头道:“在这画舫上的,应该是我的贴身婢女才对。” 齐总管道:“你的婢女?哎,你这小丫头,你家大人呢?怎么跑到这里信口雌黄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金芝小姐上了画舫?” “人家周老板都说......” 苏瑾萱扭头抢白道:“周老板,船上的是金芝小姐吗?” “不清楚,我只见到一位姑娘被人用毯子裹着送来,并未看到样貌。” 闻言,金满堂死灰般的眼中嗖地一下冒出一簇火苗。 齐总管怒骂:“姓周的,方才你明明说包船的是金二小姐。” “我说的是有人以金二小姐的名义包的船,我可没说金小姐在船上!” “齐总管!”苏瑾萱冷冷插话,语调又冷了几分,一船人听了都觉得脊背发凉。 “你一口咬定金二小姐和你家公子就在船上,莫非......你早就知道些什么?或者眼前这一切就是你们齐家操办的?” 齐总管心虚,说话色厉内茬:“你、你血口喷人!等等,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 苏瑾萱没有理他,转向金满堂道:“金二爷,令嫒今日下午与我在一起,未曾离开过,此刻还在我的船上。” “什么!?” 众人瞪大眼惊呼。 金满堂更是全然忘了礼数,急问:“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瑾萱漠然点头,向画舫外叫道:“芝芝!” 过得片刻,金芝从苏瑾萱的船上探出头来。 “我在这。” 22.父女终相见 一刻钟之前,苏瑾萱让金芝呆在船舱里,听到有人喊再出来。 金芝乖巧点头,安安静静坐在船舱里,一双大眼睛弯的像月牙。 等苏瑾萱离开,她立刻支棱着下巴发愣。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明明安排有船在旁边接应,为何还要让我和茹儿换了衣裳,折腾到山上,然后又折腾下来,直接躲到这条船上不久好了。 总该不会是为了摸我的头发吧? 搞不懂...... 这半日接触下来,感觉她不像是个坏人,而且挺有能力和谋略的,只不过有些奇怪的癖好罢了。 她要和爹爹做交易,以后还有机会接触的吧。 苏氏......李凡哥哥也在苏氏,正在她弟弟手下做事呢,据说很受重用。等到李凡哥哥功成名就了,爹爹就不会反对我们的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金芝脸颊上迅速爬满了红晕,整个人也变得晕晕乎乎的。 若是苏瑾萱此刻对她发动洞若观火技能,就能在她头顶上看到不停跳动的“智商-1”。 正在她花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苏瑾萱清冷的叫声。 魂又回来了,她连忙提起裙裾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船舱。 四周都是跳动的火把,将这一片湖水映照得明亮。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投过来窥伺的目光。 这样的场合金芝显然有些不适,她举起袖子遮住了半边脸,应道:“我在这。” 金满堂掀开画舫上的帷帐,激动万分:“芝芝!” “阿爹!” 金芝很激动,也很委屈,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阴险的算计,而且算计自己的是整日混在一起的表妹,甚至是至亲的大姐金燕! 莹光在她的眼眶中滚动,但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方才苏姐姐千叮万嘱,见到爹爹的时候一定不要哭出来,要表现得像是贪玩忘了时辰。 深吸一口气,她一步跨过踏板,跳到爹爹身边。 “你、你……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金满堂没这么多顾虑,喜极而泣的同时,高高举起手掌,作势要往金芝脸上落下。 “啊啊啊,爹我错了,下次不敢!” 金芝双手抱着小脑瓜子,紧闭着眼睛大叫。 金满堂的巴掌到底是没舍得落下来。 “说,你都干嘛去了?这么晚了都不回家!” “这要怪我。”苏瑾萱来到金满堂身后,说道,“我与金二小姐一见如故,便邀她到我船上游玩。” “我们聊得太开心了,芝芝不小心多饮了几杯,便在船上睡着了。” 听苏瑾萱这么说,金满堂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不明不白男人在一块就行。 接着也闻到女儿身上有一些酒味。 都是老狐狸了,金满堂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这白衣姑娘这么说显然是帮着女儿的。 “谢过这位姑娘了,还未请教姓名?” “苏瑾萱。” “苏……你是苏家大小姐,苏瑾萱?” 金满堂眼睛突然张大,不动声色地踱了几步,将金芝挡在身后。 金芝绕过父亲站出来:“爹爹,你不要这个样子,苏姐姐对我很好的!” “你还说!”金满堂好没气地在女儿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要玩,干嘛不让人回家知会一声?不知道家中还担心你吗?你表妹急得差点报官了呢!” “哦,我,我睡着了……” 听到表妹的时候,金芝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金满堂心思一转,猜测今日的事与柳扶风脱不开关系。他转头深深地看了另一条船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柳扶风一眼。 柳扶风顿时哭声一收,感觉像是被凶兽盯上。 她不动声色地示意让船靠岸...... “这事还是怪我。”苏瑾萱插话,“本来我是想让下人去金家说一声的,但是中途出了变故,一时间就忘了。” 金芝的名声保住了,其余都是她家里的事,苏瑾萱懒得管,下面要去收拾齐修平了。 “齐总管,贵府齐修平公子掳走我的贴身侍女,他真要是喜欢大可以向我讨要,不声不响的把人掳走算怎么回事?你们齐家是拍花子起家的么?” 苏瑾萱的话像冰水一般,齐总管被冷冷地刺了一下,怒道:“苏小姐,这种事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家齐公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呵!” 苏瑾萱扭头向画舫老板:“你说,齐修平公子是不是在你的船上?” 周老板点头:“嗯,他就在四层雅间。” “你确定?” “当然,齐公子上船时还打赏了碎银子呢!” 碎银子几个字,周老板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那就对了,我的人亲眼见得茹儿被几个绿林汉子掳到这条船上,既然齐公子也在船上,他不是幕后主使还能是谁?” “血口喷人!” 齐总管还想要争辩,金满堂说道:“谁是谁非,找齐公子问清楚就好了。” ...... 楼上雅间,茹儿耳朵紧贴在门口听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正在上演父女相见的那一幕。 过得片刻,她回到床前,盯着正在摆大字的齐修平想了想,俯下身去使劲拍他的脸。 “哎、哎,快醒醒。” 齐修平肥硕的身子翻了翻,发出轻轻的鼾声。 "......" 茹儿捏了捏额头,扑了过去,捏住齐修平的口鼻。 没过一会,他的脸变成猪肝色,眼睛终于睁开。 “唔、唔......” 齐修平挣扎出声:“你、你是刚才打我那个......” 啪、啪、啪—— 茹儿三个巴掌下去,齐修平眼冒金星。 “齐公子,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好的。” 茹儿语气一转,飞快地起身,爬到床下低头跪好。 “我错了,请主人责罚!” 齐修平:??? 这是什么神转折?姑娘你不怕闪到腰? “主人,行行好,你就惩罚我嘛!” 茹儿瞬间变了个语调,齐修平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有点乱,捋捋...... 齐修平终于想起,他是来享用馋了好多年的金二小姐的。 他火急火燎的进屋,见到床上妩媚妖娆的金芝,一边脱衣服一边扑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过来后,眼前是另外一个女子正在叫我主人,还要我惩罚她? 怎么看都很诡异啊! “主人......” 这一声,听得齐修平骨头发酥,眼中的警惕消散了大半。 低头望去,女子不知从哪里翻出麻绳、皮鞭、藤条,捧在手上。 齐修平顿时就懂了,嘴角浮起浪1荡的笑。 “你就喜欢这个,是吗?” 茹儿疯狂点头:“嗯、嗯、嗯!” 齐修平抄起麻绳,探手便把茹儿的胳膊反拧过来。 “嘿嘿嘿,竟敢打我,本公子会好好照顾你的!” 虽然不是金二小姐,但到了这份上,钱都花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得把利息找补回来。 23.齐大少真是拍花子的 “呜呜呜,齐少爷你饶了我吧!你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茹儿的哭喊很大声,以致于齐修平根本没有听到屋外的动静。 于是,金、齐、苏三家的人马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齐修平手中的藤条一下下地落在茹儿的后背上。 “叫啊!再大声点,你叫破喉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齐总管看到齐修平对着五花大绑的姑娘猛抽,只觉得头皮发麻,你要玩回家玩去就好了,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往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三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藤条,气急败坏喊道:“少爷!” 齐修平一愣:“你怎么来了?” 齐总管不说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见得如此,齐修平这才转头—— 好家伙! 这么多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旋即他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金芝。 心里一慌,忙道:“芝芝,你听过解释啊。” 金芝小脸满是惊恐的神色,她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 金满堂和苏瑾萱同时把金芝挡到身后。 “站住!”两人喊道。 金满堂诧异地看了苏瑾萱一眼,苏家大小姐为何如此维护芝芝? 今天这事摆明了有猫腻,看样子是苏大小姐从中帮了大忙,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但是她为了芝芝不惜得罪齐家,不怕给苏家添麻烦么? “齐大少,你绑了我的婢女还不够,还打算绑金二小姐,你是拍花子的吗?”苏瑾萱语气冷若冰霜,整间屋子的气温都低了不少。 “你的婢女?” “呐。”苏瑾萱向趴在地上的茹儿抬抬下巴。 “......不是,她是你的人?” 茹儿被五花大绑,捆住脚裸的绳子紧紧拉到后背上系紧,小腿折叠、身子反弓。 这花式是苏瑾萱教给茹儿的,茹儿刚刚又教了齐修平。 小伙纸很有天赋嘛,这么点时间就学会了。 “齐大少捆人的手法很讲究啊,你果然是拍花子的!” 齐修平指着地上的茹儿:“没有,我不是......这、这是她教我的!”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此情此景,跟着进来的众人听见他说的话,眼中俱是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天南城五巨头之一的齐家,竟然养出了这等货色,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即便人赃俱获了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狡辩。 齐修平察觉事情不对味了,顿时满头大汗,急道,“我原本不是要绑她,我一醒过来,她就跪在我面前,叫我、叫我......” 苏瑾萱突然厉声打断道:“你不想绑她,那原本是要绑谁?” 这事就没法说了,齐总管连忙拉他一把,接着拱拱手。 “诸位,我家公子贪玩,搅扰了诸位游湖的雅兴,在下自会禀明我家老爷,给齐公子相应的惩罚,后面就是我们齐家的家事,都请回吧。” 齐总管一面吩咐人给茹儿松绑,一面开始赶人。 苏瑾萱清冷一笑:“呵,家事?莫非你想包庇他?” 众人群情激奋,谁也不肯离去。 “你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对,谁家里不都有个宝贝女儿,不搞清楚谁知道会不会被你们给拐了去啊!?” “必须有个交代!” 齐修平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怒道:“放屁!污蔑本公子,齐家你们也敢惹?” “你少说两句!” 只听啪一声脆响,齐总管一巴掌扇得齐修平眼冒金星。 他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齐修平一下子就焉了。 齐总管大张旗鼓地带着人来找,其实是有家主授意的,为了把金二小姐和齐大少私会的事情坐实。 家主在意的是两家的婚约,至于儿媳妇是金燕还是金芝并没有差别。 齐修平更喜欢金芝,但金家二房死活不同意也只能作罢。 只是没想到齐修平居然会做这种事情,得知以后,齐家家主立即让齐总管带着人过来“捉奸”,只要把两人私会偷情的事情传开,金芝就不得不嫁给齐修平了,这也算遂了他的意。 至于名声,齐修平一个男的怕啥? 当然,齐家家主安排的这些,作为儿子齐修平并不知道,他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齐家的下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帮茹儿解开束缚,她哭哭啼啼扑到苏瑾萱的怀里。 “小姐,茹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茹儿后背上的布七零八落,隐隐可以看到下面血红的印子。 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摸着茹儿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比起金二小姐,手感差太多了,抽空还得给这丫头保养一下头发,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金芝见得苏瑾萱抱着茹儿撸毛,突然愣了一瞬,心底莫名浮现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苏姐姐......她真就喜欢摸别人头发? 金芝走神的时候,周围人看到了茹儿背上的伤痕,嘶嘶吸着凉气。 虽然只是个不值钱的小丫鬟,但此刻也让人掬一把心酸的同情泪。 太过分! 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也下得去手,这齐少爷真的是禽兽不如! 众人目光不善,怒意堆积,往日看不惯齐家做派的,此刻也都纷纷出言谴责。 齐总管也不敢用齐家的势力强压别人,他拉过齐修平,凑在耳边问:“到底怎么回事?苏家的丫鬟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啊,我明明看见的是、是......”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雇的那伙人都是有名的江湖败类,钱给的也到位了,断然不会出差错,除非...... 齐修平突然回过味来,指着苏瑾萱道:“是你!就是你陷害我!” “婢女、婢女......我在山道边的亭子里看到你抱着她,你还用镣铐锁着她!” “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所见,还和你说过话,当时的船家,我的随从都可以作证。” “你亲眼所见就算证据?船家和随从都是你的人,当然向着你了,我还说我亲眼所见你让柳扶风给金二小姐下药呢。” 此言一出,金满堂像是被锤撞了一下,他向女儿递过去一个眼色。 金芝向父亲微微点头。 金满堂拧着眉,紧握的拳头骨结发白,指甲嵌入肉里。 另一边,齐总管怒斥道:“苏大小姐,休要含血喷人,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对呀,说我陷害你,血口喷人。”苏瑾萱葱白玉指对着齐修平点了点。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齐修平噎得说不出话,当着面说过话都能一本正经的否认。 你是苏家的大小姐好吧,不是市井无赖。 “茹儿,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茹儿抬起靠在苏瑾萱胸膛上的小脑瓜子,泪眼婆娑:“我、我......在湖心岛上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绿林强人,他们把我绑起来装进麻袋,然后就到这里了,他就、他就开始打我。” 齐修平怒不可遏:“放屁!是你求着让我把你绑起来的!” 24.大碗牢饭 “哦,你说茹儿求你把他绑起来,证据呢?”苏瑾萱环抱双臂,淡淡地问。 “事实就是如此,她亲口说的!” 苏瑾萱低头问:“你说过吗?” “没有......” “你听到了,她说没有。” 齐修平想要原地爆炸,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亲眼所见的就不作数,你的婢女说什么都是真的。 敢情我一个齐家大少爷的信誉还比不过一个婢女? “污蔑!你们赤裸裸的污蔑!” “证——据——” “......” 苏瑾萱放开茹儿,来回踱着步子。 “你看啊,你拐走我的婢女,折磨虐待,我们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但是你说是茹儿求着你绑她的,就要拿出证据来,这屋子里就你们两个人,你是当事人,仅凭你一面之词,很难让人信服啊。” 去他大爷的一面之词! 你那个贱婢也是一面之词,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啊? 齐修平越来越激动,齐总管又拉了他一把,用眼神将他逼退。 现在是“变态”行径让人当场撞破,别人是受害者,占着理呢,不论当时的情形怎样,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苏大小姐明显是有备而来,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稀奇了,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好像在公子身边安插了探子似的。 不对! 不只是公子身边......甚至还不只有一个探子! 齐总管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莫非苏家早就有所图谋? 嘶—— 齐总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再与苏瑾萱说话就慎重了许多。 “苏大小姐,我家公子放浪形骸,不拘小节,惹下大祸惊扰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 “只是今日之事,再胡搅蛮缠下去对苏、齐两家都不好,咱们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小辈之间的矛盾毕竟算不得什么,想必令尊大人和你弟弟都不想两家交恶吧?” 苏瑾萱半阖的眼睑完全张开,眸子如刀,令人心里发毛。 “你拿我爹爹压我?” “呃......” 齐总管额头起了层冷汗,这小丫头,这身的气势怎么和家主压抑着怒火的时候一个样啊。 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自己吓自己。 齐总管做好了心理建设,舔了舔嘴唇,挤出一个笑脸:“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你们小辈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无非玩闹罢了。” “呵呵,齐总管以为只是玩闹?不巧啊,已经闹大了,我爹不在,苏家的事情我说了算,也就是说现在我就是代表的苏家,齐少爷对我不敬,就是对我爹不敬,对我们苏氏不敬!” 齐总管脸色也冷了下来,但在外人看来就有些色厉内茬。 “苏大小姐,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能代表苏家?” “我持有苏氏的股份最多,我弟弟所有的权力已经被我解除了,即便我爹爹回来,他想要做什么决定也要先问过我的意见。这我能代表苏家了吗?” 闻言,众人一阵喧哗,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这、这......是真的?” “如此说来,苏氏继承人变成了苏大小姐?” “怎么可能!?” 齐总管干笑了两声:“呵、呵......大小姐这可不好开玩笑。” “呵,生意都在做的,是不是真的,过几日你们就知道了。” 难道......这是真的? 苏家家主在想什么啊?突然就换了个继承人,还是给了大女儿。 将家业传给女儿的,也不是没有先例。 但那都是没有男儿,又不想大权落于外人之手的家族。 苏家二少爷苏宁还在,苏泽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金满堂也想不通,悄声向女儿询问。 金芝望向苏瑾萱的目光里都是崇拜的小星星,但她表示也不知道苏姐姐的事,认识她还不到一天呢! “好吧、好吧,苏大小姐,老奴这就让齐少爷给您赔罪。修平——” 齐总管用眼神示意齐修平。 “什么!?你让我给她赔罪?”齐修平满眼不可置信。 苏瑾萱摇摇头,把茹儿推了出来。 “需要道歉的,不是我。” 齐修平跳了起来,指着茹儿的手指又粗又短,“玛德,她这种丫鬟,买一个不过才十几两,你要我给一个贱婢道歉,你侮辱我!!!” 苏瑾萱淡淡地道:“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她和你没有什么不同。况且,齐少爷觉得人的尊严能够用银子来衡量?” 虽然我绑她,束缚她,但是我是征求过她的意见,而且她也自愿,咱们相互平等,互相尊重,并没有侮辱她的人格尊严。 嗯,逻辑上完全没有问题。 闻言,茹儿也忘了流泪,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痴痴地望着苏瑾萱,“小、小姐,您为了我......” 齐总管按着齐修平的肩膀:“少爷,大丈夫能屈能伸。” 齐修平气极反笑:“呵呵呵......好,很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茹儿姑娘,我混账,我不是东西,我......给你赔罪,还请姑娘原谅!” 茹儿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第一次有大少爷给自己赔罪。 然而苏瑾萱却继续冷声道:“这就,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还想怎样!?”齐修平吼了出来。 “跪下。” “你、你......” 齐修平咬牙切齿,环视四顾,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没有人肯为他说话。 内心挣扎了许久,他终于颤抖着双腿,“咚”一声跪下,把刚才赔罪的话又说了一遍。 然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金家的面前,他所有的脸都彻底丢尽了,他和金芝的亲事彻底成了不可能。 不光是金芝,金家为了面子,即便原本的未婚妻金燕也不可能嫁给他。 而且,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都是痴人说梦。 齐总管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苏大小姐,现在你可满意了?” “不满意。” 齐总管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有什么,痛快点,一并说了吧!” “茹儿受了惊吓,总要赔偿的。” “呵呵,大小姐请报个数!” “一百万两,要不咱们就见官,大碗牢饭要不要尝尝?” 齐总管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见见见!这就去见官,还有小王八蛋送你了,拿去卖了看他值不值一百万! “苏大小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25.可敢与我斗法? 一番讨价还价,苏瑾萱和齐总管谈妥了赔偿的金额,还算让双方都满意,真要让齐家拿出一百万两也不现实。 齐总管承诺明日便把钱送到苏氏总号,拉着齐修平感觉溜了,着实丢不起人。 今天的大型现场吃瓜活动总算圆满落幕,群众们心满意足,各自散去。 金芝没有出事,在场的金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临走前,金满堂叫住苏瑾萱,好好感谢了一番。 “金二爷不必这么客气,改日小女还会到府上亲自拜访。” 听苏瑾萱这么说,金满堂还以为是来找金芝玩,虽然心里很怕她把女儿带歪,但还是满口答应,然而苏瑾萱却表示有一笔生意要与他合作。 金满堂很意外,询问的目光望向金芝。 “嗯,苏姐姐的确是想与您合作,还让我做中人呢。” “哦?”金满堂挑了挑眉,“苏大小姐此言当真?是什么方面的合作呢?” 涉及到生意上的事,金满堂慎重了许多,不会因为对方年轻就有所轻视。 况且,苏瑾萱救了女儿这么大一个人情,所求必然不会简单。 “今日时间仓促,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过两天小女亲自登门,再与金二爷详谈。” 金满堂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想必这是苏瑾萱掌权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依旧值得期待。 金芝很开心,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雀跃道:“太好啦,那过两天又能见到苏姐姐啦!” 她搂住苏瑾萱的脖子,一脸幸福。 苏瑾萱面无表情,趁机又撸了几把她的头发。 果然还是她撸起来更舒服。 “今天出了这么多事,金二爷还是早些带芝芝回去吧。” “好,今日暂且别过,金某这便回去静候苏大小姐拜访。” 金芝依依不舍放开手,两人各自行了一礼,然后分头上了船。 “苏大小姐,若是日后齐家找你的麻烦,知会一声,我金家二房定当倾力相助。”金满堂隔空拱手。 苏瑾萱淡淡地道:“嗯,我还应付得来,倒是金二爷要料理的事不少。” 救下金芝,与金满堂搭上线,苏瑾萱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如何对付金家大房,则是金满堂该考虑的事情人,苏瑾萱不会再插手。 倘若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他就不值得合作了。 金满堂听了苏瑾萱的话便是一愣。 的确啊,自家这条船还在漏水呢!说要帮别人,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大房啊……老账新账,一笔笔要算清楚的。 两家的船渐行渐远,金芝蹦蹦跳跳向苏瑾萱挥手作别。 金满堂笑得满是欣慰:“呵呵,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心里不装事的小丫头,爹爹我还怕你今天吓坏了呢,结果一点事没有。” 金芝回过头,发梢飞扬在晚风里。 “当时是挺害怕的,我孤零零地在画舫上,又中了相思泪的毒,得知她是苏大小姐的时候,我还以为......”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她在的时候心里很踏实,虽然她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若是换在她那个位置,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爹爹,那些关于她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金满堂抚弄着女儿的头发,笑道:“并非空穴来风,以前都是爹爹护着你,不让你接触她。哦,往后你和她来往......注意些分寸。” 苏姐姐好像......是有些怪癖啊。 金芝回想起下午在山道上拖着镣铐上上下下,不自然地捏了捏手腕,这事没必要和父亲说吧。 “嗯,女儿心里有数,比起某些人来,苏姐姐这点喜好根本就无伤大雅。” 金满堂神色转冷,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么多年在家中不争不抢,二房今天的成就都是在外开疆拓土挣回来的,可偏偏有些人只会窝里横,在外面丢盔弃甲,对付自家人就不择手段! 若是真不想与齐家联姻,办法多得是,可他们偏偏只想到把芝芝推进火坑! 总有那么些混账啊,知道你是好人才会对你肆无忌惮。 欺你、谤你、侮辱你,根本没有任何顾虑,因为他们知道好人不会报复,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反击,他们知道好人为了顾全大局就会妥协。 金满堂望着夜空,眼中的火燃了起来。 “你们逼我的。”他喃喃地道。 …… 苏瑾萱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让茹儿去吩咐后厨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她先回屋休息。 还没进院子,远远地就听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听上去好像—— 有人在跳大神? 半阖的眸子里冷光闪了闪,轻笑了声。 “呵!” 聚在前面的下人们悚然一惊,连忙让开一条道。 苏瑾萱一眼就看到了弟弟苏宁,还有一个正在挥舞着桃木剑的,神神叨叨的道士。 “你在干什么?”苏瑾萱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烟火气。 苏宁一哆嗦,颤声道:“她、她来了,道长快做法收了她身体里的妖怪!” 苏瑾萱:“???” 院子里设了一个法坛,按特定顺序摆放着红烛、糯米、黑狗血、各式符箓。 道士明黄色的法衣,带着几个童子手舞足蹈,桃木剑挑着烧着的符箓瞎划拉着,看起来挺煞有介事的。 狗系统,他们是来抓你的? 系统:“小姐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思路清奇的想法?书中的角色根本不会察觉的宝宝的存在。” 你刚才没听到吗?舔狗弟弟说要收了我体内的妖怪耶,还说不是来抓你的? 系统疯狂翻白眼,都懒得吐槽。 “天赋技能都让你吃了么?” 听得系统这么说,苏瑾萱立刻发动了“洞若观火”。 不出意外,苏宁头顶上依旧还在冒着智商-1 智商还能有负数么? 这么久了还没有掉完吗? 至于那个道士,看到他的当前状态,苏瑾萱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桃木剑上的符纸烧得差不多,道士把剩下部分杵到碗里,接着他端起碗吸了一大口符水。 苏瑾萱环抱双臂,面无表情地道:“要是敢喷我身上,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道士动作一滞,瞪大眼艰难地把符水咽了下去,然后呛得一直咳嗽。 “咳咳、咳......” 苏瑾萱直接越过他进屋,说道:“道长可敢到屋中与我斗法?” 道士愣了愣,回道:“有何不敢?小妖休要猖狂!” 苏宁拉住大义凌然的道士:“道长可看清楚了,我姐姐是不是中邪了?” “公子放心,只是妖物上身,这小妖道行尚浅,待我去会她一会!” 26.骗弟弟的钱能叫骗么? 道士穿着一身法衣,衣袖和胡须一起飘荡,仙风道骨的,要不是脑门上顶着个提示,还真像个世外高人。 姓名:三宝 当前状态:做贼心虚 “呔!大胆妖孽,竟敢控制大小姐的身体,还不速速现身!” 三宝道士喊得很大声,外面苏家人都能听得到。 苏瑾萱一脚踹过去,手舞足蹈的三宝道士摔个嘴啃泥,假胡子顿时就掉了下来,假发也歪掉了。 “你还有完没完?”苏瑾萱俯下身,面无表情地问。 哟,看起来还挺年轻,这么拙劣的假道士都看不出来,外面那波人降智buff中得太久,智商果然都是负数了。 三宝爬起来,把胡子假发再贴回去,气急败坏低声道:“你这小丫头怎么随便动粗?就不能矜持一点。我好不容易赚点钱,非要挡我财路啊。” “你是骗子。” “骗什么呀!小姑娘,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别人花钱买个心安,两厢情愿的事情,他们还感谢我呢!不过——” 三宝捋一把胡须,又掉下来大半,他赶紧贴回去,不敢再乱摸了。 “你占了别人的身子,还好意思说我?” 苏瑾萱:“......” 什么情况? 我勒个去,夭寿啦!被人看出来了,他、他、他不是个假道士吗? 为什么他会知道穿书这档子事? 狗子这人是不是你的上届宿主?会不会突然扔出个雷峰塔把我给收了? 你说现在杀人灭口还来得及吗? 狗系统你也不告诉我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危险! “小姐姐,你想多了,他就是个本地土著而已。” 神特么的土著,还有你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望着苏瑾萱深沉如潭的眸子,三宝心里发毛,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过得片刻,试探着问:“呐,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别耽误我赚钱就行,咱们相安无事,好不好?” 苏瑾萱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三宝挑眉:“哈,现在知道了!” “.......” 套路,都特么是套路。 大意啊,让一个土著给套路了。 不过倒也不怕他乱说,这么离奇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的。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赚我的钱,我也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好说!” 三宝贱兮兮地伸出手指揉搓。 苏瑾萱手一翻,从系统钱庄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三宝眼中闪出一阵金光,接过银票塞进袖口,也不在意为什么苏瑾萱随便就能掏出银票来。 “是这样的,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不只你一个人。” “干我这行,各种各样中邪的人见的多了,总会碰到一两个,要么是另外的人占据了原来的身子,要么是必死的人又活过来,性情大变。” 这回苏瑾萱是彻底是惊着了。 “小姐姐不要方,串戏而已啦。其它书的主角会过来,正常操作。”系统赶紧补充了一句,免得宿主被这个世界的真相吓到。 去泥妹的正常操作! “安啦、安啦!你有洞若观火的天赋技能,只要有别的主角,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苏瑾萱心情稍缓,至少现在还没看到过主角,即便是这本书的女主程彩衣还没碰面。 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相安无事那是最好的,惹上门来,管你是什么位面,先做掉再说。 想到这里,苏瑾萱一个激灵,既然有别的主角过来,我能去别的位面么? “小姐姐你不是主角,顶多算个反派,快穿你就不要想了,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吧。” 合着我就是个新手村boss,这么没有排面的吗?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位面可不简单,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管你什么人能来,爱谁谁,老娘我只想回去啊! 苏瑾萱发愣的时候三宝可没有闲着。 他举着桃木剑煞有介事地瞎划拉,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无量天尊!” “好生厉害的妖怪,贫道也要拿出真本事来了!!”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麻麻吽......哎呀!” 三宝一招飞龙在天耍得漂亮,接着被人凌空一掌击落,砸在地上咚地一声,听着都疼。 抱着头打了个滚,便对上了小婢女凶神恶煞的眼睛。 茹儿叉着腰,居高临下道:“哪来的骗子,胆敢欺负我们家小姐!你是道士,念佛经驱邪?” 三宝摔得浑身都疼,在地上直抽抽起不来。 苏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赚点钱容易吗? 太难了...... 茹儿回来的时候见到外面的法坛,接着屋里传出三宝“作法”的动静,心里一急,冲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 苏瑾萱赶紧拉住想要继续打人的茹儿,并提出和三宝一起合作把舔狗弟弟苏宁的私房钱掏空的计划。 苏宁被停了财权,所有花费都是他原来攒下来的家底,与其拿去给程彩衣送温暖,不如留给苏氏作为运营资金。 苏·超顾家·瑾萱对骗自己弟弟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五五分怎样?”三宝坐起来了,扶着腰问。 “三七,你三我七。” “哎,大小姐讲道理啊,我这么辛苦卖力的演出,就给我三?” 茹儿翻了个白眼:“你好意思吗?小姐不配合,你能进这屋?” 苏瑾萱淡淡地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二八。” “啊,这,我费这么大劲......” “一......” 不等苏瑾萱说完,三宝挑起来道:“二、二、二......二总行了吧,就二八。” ...... 三宝出门时,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苏宁迎上来,搀着他的胳膊:“仙长,怎么样了?” “哎哟,那妖孽总算暂时压制住了。” “暂、暂时?” “是啊,那畜生上辈子与你姐姐有不少的纠葛,执念颇深,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宁浑身一紧,颤声问:“那、那它是什么妖怪啊?” 三宝神色凝重,忧心忡忡地道:“那是......一条很大的青蛇。” “蛇、蛇......蛇精!?” 三宝重重地点头。 苏宁长出一口气,一包银子塞到他手里。 “仙长辛苦了,往后还请劳神多照看着。” 接过来掂了掂,三宝心里有些嫌弃。 这点钱......比起他姐姐抠门多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弟,差距咋这么大捏? 27.打肿脸充胖子 隔日苏瑾萱照常出门去苏氏总号。 苏宁一脸哀怨的目送她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很纳闷,不是说暂时压制住蛇妖了吗?为何苏瑾萱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要是以前还不眼巴巴过来围着他转了。 没错,以前苏瑾萱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把弟弟关起来,好好“宠爱”,为此不惜百般讨好跪舔。 疯子的想法总是这么不可理喻。 苏宁可不会因为别人对他好就接受奇怪的无理要求,好歹也是苏氏的继承人,不要排面的? 可是现在...... 苏宁叫来随从,问道:“她怎么还是不理我?还去苏氏总号?仙长昨夜不是压制住蛇精了吗?” “这......三宝仙长昨夜似乎说过,虽然压制住了妖怪,但这些日子的经历大小姐还记得,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还会保留着,过几日就好了。” “这样啊,只是习惯......好吧,那我再多等几日。” 到时候把权力再拿回来,再慢慢收拾她! 想把我关起来?我先关你吧! 关起来还不够,得像你的丫鬟那样吊在柴房里,想必还能增加下人们的好感,谁让你以前总是欺负他们? 自食其果了吧! “少爷,那今日我们还去红袖班吗?” 苏宁正脑补各种“大刑伺候”的画面,随从的话把他从白日梦里拉了出来。 怏怏地看了随从一眼,说道:“去,怎么不去?” “可是,咱们快没钱了呀。” 苏宁平日花销就大手大脚,苏氏的财权一停,立刻就捉襟见肘。 “程老板她......又不图我的钱。” “真的?” “......嗯。”苏少爷有些没有底气。 还是前呼后拥地出了门,只不过准备的小食、酒水明显就少了很多。 狗腿子们表面上还像原来一样热络,心里却多了几分嫌弃。 程彩衣的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戏园子里,观众们山呼海啸,打赏的财物流水似的被跑堂送进后台。 打赏程彩衣的土豪不止苏宁一位,今日他迟迟不出手,打赏排行榜第一的位置头一次被别家的阔少占据了。 那位榜一大佬平素和苏宁就不对付,每次都要被他压一头,如今翻了身,投过来的目光里,轻蔑讽刺嘲笑丝毫不遮掩。 苏宁热血上头,向跑堂招招手。 很快,端着托盘的跑堂躬着腰跑过来,这金大腿整个红袖班都认识,想必他要出手了。 跑堂笑嘻嘻唤道:“苏宁少爷!” 苏宁大气地拍了一叠银票出来。 跑堂立刻高声唱了苏宁少爷的打赏数额,引来众多观众的震惊的目光。 “苏少爷大气,在下甘拜下风!” 榜一大佬听到苏宁的打赏金额,也不气恼,收起折扇遥遥拱手,示意自己退位让贤,苏宁重新占据今日榜首位置。 这一拨力压众人,苏宁只觉得神清气爽,台上程彩衣唱的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戏嘛,什么时候都能听,排面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的狗腿子们皱着眉头,不满的情绪全压在心底。 现在什么状况大家都清楚,你对身边的心腹扣扣搜搜的,对一个戏子却这么上心。 大家跟着你的确是为了利益,但也不会在花钱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可是两相对比,兄弟的待遇赶不上女人,而且还不是苏家的少夫人,这简直—— 罢了,说多了都是泪。 戏唱完,后台的程彩衣明艳动人,端庄温婉。 “苏公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程彩衣优雅地奉着茶,幽幽地说道。 “家中......有些事情,程老板见谅。” 程彩衣低眉掩唇而笑:“公子是做大事的人,的确不应该被彩衣耽误。” “你别这么说!”苏宁有些急,“实不相瞒,我那疯病姐姐惹了不少事,先后得罪了金家、齐家,苏氏上下也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齐家费了些手段,齐修平的丑事没有传扬开,只不过金齐两家的婚约彻底作废了,还因此交恶。 苏宁不在苏氏总号,许多关键信息没有掌握,在他看来就是苏瑾萱得罪了另外两家。 “公子慎言,这些不该是彩衣打听的。” 话是这么说,但红袖班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真实的状况比苏宁还要清楚。 “你相信我,很快我就夺回权力,让凡兄他们重回苏氏。” “苏公子不必如此啊!” 苏宁眸光深重,说道:“彩衣,我一直没有把你当做外人。” “公子心意,彩衣自然是省得的,但......现在不合时宜,请等一等,好吗?” 类似的对话经历过不少,程彩衣让苏宁等到她的身份足够成为苏家少夫人的那天。 天真的苏宁还真就信了。 “好,我等你。”苏宁重重点头。 ...... 苏宁在红袖班乐不思蜀的时候,元渊进了苏家,俞承远在大堂里陪着一起饮茶。 “盛广辉那小子有两下子,审计监察部当真发现不少漏洞和隐患。起初还有些人不当回事,结果被拿到铁证,直接送去衙门了。” “你是说瑾萱新提拔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呵呵,我就是个下人,人事方面我可说不上话。” “哎,三弟你可不仗义,你这就甩手不管啦?” “要说不仗义,大哥这么些年都不来看我,到底谁不仗义?” “......” 元渊那是不想来,只是发生了那件事,觉得对不起苏家,没有脸登门而已。 也是因此,对苏宁格外的袒护。 但自从被苏瑾萱说破了秘密,他反倒没有心理负担了。 怕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况且还是二弟的儿媳妇,如今二弟也不在了......苏泽你小子有本事来砍我啊! “来,往后一定常来,咱们这些老家伙,没多少时间喽。” 两人齐齐叹口气,沉默了一阵,元渊说起近期苏瑾萱做的事,俞承远听了,无奈笑道:“一百万两是不是给她压力太大了,我们本意是让她对生意更上心一些,她倒好,尽想着捞偏门去了。” “讹了齐家这事?我倒是觉得她做得对。” “钱是到手了,可也得罪了齐家。” “呵,这天南城里,咱们苏氏还会怕别人?” “说的也是,听说这丫头和金家二房谈妥了一项合作,自家的生意还没捋清楚,她也是太冒险啊。” 经历过苏氏总号的大会,元渊对侄孙女的“疯狂”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元大东家真心实意地支持,才不会是因为她手里有他把柄呢! 28.绣衣使的卧底 又过了两天,苏宁终于忍不住到苏氏总号要拿回权力,总号的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瑾萱把他捶得满头包,拖着脚后跟扔了出去。 苏宁想不通,这不还没恢复嘛,怎么回事? 他亲自去拜访三宝道士。 “仙长,这妖怪……” “她的确比较难缠,唉,贫道再跟你去一趟吧,不过这费用……” “香油钱不是问题,我现在可是就指望仙长了呀。” 苏宁又拍了一袋银子出来,比上次多了不少。 这只傻狍子,虽然有些不忍,三宝还是勉为其难收下银子,晚上就到苏瑾萱屋子里咿咿呀呀跳了一阵。 茹儿气鼓鼓盯着他,说道:“小姐,咱们真与他长期合作呀?看着就不是好人呢!” “他虽然是骗子,但很讲诚信呢,二八分成从来不打折扣。” 骗子讲诚信…… 这怎么越听越离谱呢? “是啊,我和你家小姐是有联盟契约的,我这人最喜欢遵守约定了。” 苏瑾萱淡淡的地道:“嗯,在骗人这方面你从来都不会令人失望。” 三宝:“......” 姑且认为大小姐这是在夸人,可就是高兴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瑾萱与假道士合伙坑苏宁钱的事,俞承远和元渊也知道了。 两位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小时候不这样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还没琢磨明白的时候,金家二房的帖子送到了府上,苏瑾萱稍稍做了些准备,隔日便去了金满堂的府邸。 “苏姐姐可算来了,芝芝好想你呢。” 金芝巧笑嫣然,青绿色的衣裙衬得她越发的清新可人,乌黑柔顺的秀发编成长辫子顺着一边肩膀垂下来,辫梢扎着一朵小白花。 苏瑾萱盯着她的发辫挪不开眼。 “我今天好看吗?”金芝原地转了个圈,靠近苏瑾萱把辫子塞进她手里,“你摸摸看。” 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捋了几把。 嘶,舒服了—— 挺上道的,这妹妹必须认。 直接发动洞若观火。 姓名:金芝 当前状态:欢欣雀跃 嗯,挺好,没再跳“智商-1”的提示了。 “对了,李凡哥......你们苏氏总号有个叫李凡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瑾萱瞥了她一眼,“没在苏氏做事了,现在在哪,我不清楚。” “啊?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金芝的状态变成了闷闷不乐,-1符号又在往外冒。 金芝少有的安静下来,苏瑾萱换着法逗她。 系统顿时不乐意了:“她说话你就不嫌烦了?不觉得吵啦?” “嗯。” “你双标,你歧视系统,你......” “你没头发。”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系统好心塞,下次一定要找个正常的小姐姐。 苏瑾萱默念一声屏蔽,系统被强制下线,两位姑娘也到了待客的大堂。 “见过爹爹,苏姐姐来啦。”金芝向上首的金满堂行礼。 “芝芝,我与苏大小姐谈正事,你先下去。” 金芝不想走,小嘴撅起:“爹——” 苏瑾萱抬手抚着她的头顶:“乖,一会再去找你。” 金芝哀怨地白了父亲一眼,转身出了大堂。 金满堂目光柔和,笑道:“让苏大小姐见笑了,她整天没大没小的,是金某没教好。” “无妨,芝芝活泼可爱,我也很喜欢有这样的妹妹。” 听到有人夸女儿,金满堂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前些日子家中处理些事,今日方腾出空来与苏大小姐详谈......” 寒暄几句,苏瑾萱直奔主题:“听闻金二爷要办一场拍卖会,小女也想掺和一下,不知金二爷可否同意?” 金满堂闻言先是一惊,接着有些为难:“这......” 金家是天南城最大的书商,兼营笔墨纸砚之类,凡是读书人用得到的,金家都做。因此,金家名声相对其余四家稍稍好一些。 除了祖上传下来的生意,金二爷自己捯饬些古玩字画,还开了一间拍卖行,苏瑾萱选中与他合作,正是因为接下来拍卖行中进行的一项大生意。 “金二爷可是不好做主?不妨叫府上的那位贵人一道来谈。” 金满堂手一抖,茶盖落回盏中,咔嗒一声。 愣了片刻,他把茶盏放回桌上,眼中充满了警惕。 “苏大小姐还请说清楚,究竟是哪一位贵人?” “自然是金二爷府上,从洛都来的贵人。” 金满堂定定地盯着神色淡然的小姑娘,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眉宇间是淡淡的冷漠疏离。 近期金满堂要办一场大型书画拍卖会的消息,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但—— 这一次拍卖会上的拍品却有些特殊,俱是一些朝中重臣的墨宝。 来参与竞拍的,其实是想要向这些大臣们送礼行贿的人或者家族的代表! 说白了,名为拍卖会,实为大型贪腐现场。 行贿者高价拍下书画作品,赃款就成了受贿官员卖画的“合法收入”,即便大魏天子也挑不出毛病来。 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组织拍卖的金二爷其实是朝廷绣衣使的卧底,搜集到确凿的证据,便会交给一位扮作普通商人,正在金二爷府上坐镇的大人物,等他回到京城,立刻就会让绣衣使抓人。 在原著剧情里,金芝出了那档子事,金满堂心神不宁,把绣衣使的差事办砸了,不但生意破产,人也被抓进绣衣使昭狱,得知女儿在与齐修平大婚当夜服毒自尽,他万念俱灰,也跟着自悬于大牢中,到死也顶着个畏罪自杀的名声。 这件事情极为隐秘,金家二房与绣衣使的关系,只有金满堂和绣衣使中的人知道。 苏大小姐一个小丫头从何得知?她背后又是什么势力?他们有什么目的? 金满堂细思极恐,莫不是卷入朝堂上的争端了吧? 一方要拿证据,一方要拼命阻拦,两拨人暗中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果然绣衣使都不是善茬啊,早知道这笔钱拿着烫手,就不该答应的。 嘶,不会把整个金家都搭进去吧? 金满堂脑中正在天人交战,表情却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苏瑾萱实在等不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直接发动了洞若观火技能。 姓名:金满堂 当前状态:脑补过度,心神惊惧 苏瑾萱:“......” 害怕你就表现出来啊,就这么一动不动端着,还以为你死机了呢! 这不耽误事嘛。 “金二爷,我知道这件事你拿不了主意,所以,你把那位贵人请出来吧。” “你只是具体办事的,传个话罢了,即便有什么也怪不到你们金家的头上。” 金满堂总算回过神来。 对啊,让他们神仙打架去,关我什么事? 29.七皇子 来人比苏瑾萱想象的还要年轻,藏青色的长袍,腰间蹀躞带,走路带风,身姿笔挺,一只手负在身后,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他身上迫人的上位者气势。 男子眸光深沉,在苏瑾萱身上停了一瞬便收回。 他一点不客气,直接到主位坐定,金满堂跟在他身后,姿态恭敬。 “苏大小姐,这位是洛都来的乔七郎乔公子,这次拍卖会真正的主办人。” 金满堂引荐完,也不多说一句,默默退到一边。 “乔七郎”漠然地打量着苏瑾萱。 少女回以更加冷淡的目光。 气氛莫名的有些诡异,金满堂对苏瑾萱的淡定稍稍有些惊讶,或许是她不知道这位的真正身份才能如此淡定的吧。 在大魏,几乎没人能在他的压力下保持镇静。 苏瑾萱知道剧情,这件事由绣衣使总指挥亲自主持的,显然幕后大boss可不是什么乔七郎。 洞若观火发动! 姓名:凌青彦 当前状态:略有杀心 哦哟,你想鲨谁? 本姑娘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这个人......你把他做了会很麻烦的哟!”系统及时出言提醒。 “不就是个大魏七皇子,绣衣使总指挥么?用那个初级的医圣技能就足够了,随便弄点毒药给他喂下去,一了百了。” “这么好看的人你也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啊,小姐姐我怀疑你取向有问题。” “我这么好看他还不是想杀我?是他取向先有问题的,不能怪我。” “这是取向的问题吗?” “还不是你先提的。” 系统:“......” 好像被她带沟里去了,系统捋了捋,重新组织语言:“那个啥,他只是略有杀心,又不是真的想要杀人,有动机不一定真的会动手啦!想想你自己,整天说鲨了这个,鲨了那个,究竟有谁被你鲨了?” “还不是你拦着。” 要不是系统总在提什么洪荒之力,这些狗东西还会有命? “总之角色状态都在不断变化的,不信你过会再看看。” 小姐姐收起你那些可怕的想法吧! “苏大小姐也要合作?”七皇子等了一会终于开口了,声也意外的好听,“但这次拍卖都安排好了,金二爷就是专门做这行的,熟门熟路,而你们苏家经营的是生丝、布帛。哦,听说还与知府衙门有盐铁方面的往来——” “苏家从未办过拍卖会,你打算怎么合作?” 苏瑾萱起身,来回踱步:“安排好了吗?不见得吧。” 今日特意换了一声男装,扎着高马尾,配合着清冷的气质,又美又飒。 “乔公子原本打算是让金家和齐家一起联合举办拍卖会,对吧?这次拍卖的东西......有些特殊,而且参与的人都精得很,若是只有金家二房主持,恐怕别人不会信任二爷的实力,反倒打草惊蛇。结果——” “齐家和金家因为金芝的事闹得不欢而散,原本的打算落空,乔公子又想从剩下的何家或者刘家当中选一家合作。可是,你为何不考虑我们苏家呢?” 听着苏瑾萱的话,凌青彦身子稍稍前倾,手指不停敲打着椅子扶手。 他不答反问:“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苏瑾萱再次发动洞若观火。 凌青彦的状态成了杀意正盛。 傻狗子你竟然坑我?不是说角色状态会改变,怎么现在他更想杀我了? “人家是七皇子,大权在握的绣衣使总指挥,你用这种态度和人家说话......你不觉得很欠揍吗?” 我欠揍?我高冷大小姐的人设难道不要了? 就是你这傻狗子的错! 又被小姐姐骂了,这年头当系统真难,下次还是当随身老爷爷去吧。 “我知道乔公子主办这次拍卖会另有目的,经办的人必须足够可靠,而苏家的状况,乔公子了解了一些,所以一开始就把苏家排除在考虑之外。但是,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苏氏的产业,我说了算。” 年轻的总指挥使牵唇笑笑:“呵呵,大小姐的意思,你掌权的苏家就可靠了?” 凌青彦话是对着苏瑾萱说的,眼神却是盯着身侧的金满堂,审视的意味很明显,你告诉她的? 金满堂被盯得忐忑不安,额头开始冒冷汗。 我从未和苏大小姐说过啊,她只说要合作,谁知道她一上来就玩得这么大,居然是打绣衣使拍卖会的主意! “乔公子不要怪罪金二爷,他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拍卖会的事,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我还知道乔公子身份可不一般呢,与朝堂上都有些联系。” 凌青彦眼神眯起,慎重地道:“既然你知道,还敢凑上来,不怕事情办砸了,连累家里?” “想要赚大钱,自然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 “你只想赚钱?” “拍卖成交额的一成,怎样?不管拍了多少钱,我和金二爷抽一成,相当于金、苏两家各半成。” 凌青彦愣了片刻,仰头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金满堂也不敢向本公子提这个条件。你这丫头,有趣、有趣......” 苏瑾萱的情况,凌青彦也是知道的,想要不注意可太难的,苏家大小姐的黑料,随便就能打听出一箩筐来。 再加上天南城绣衣指挥使传来的苏氏内部的情报,凌青彦首先就排出了与苏家合作的想法。 与一个内部贪腐成风的家族合作整治朝廷的贪腐,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现在苏大小姐直接找上门来..... 凌青彦斟酌片刻,终于打定主意。 “这样吧。”凌青彦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饶有趣味地道,“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证明苏氏可靠,诚意也足够打动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金满堂眼神一亮,七皇子居然被说动了! 拍卖成交额的半成啊,赚大发了! 他知道一些内幕,送礼行贿的金额不是小数目,即便只是半成,一次就能吃撑了! “又是考验啊......”苏瑾萱嘟哝一声。 “怎么?苏小姐觉得仅凭你几句话就能说动本公子?这生意未免也太好做了吧。” 诚意是吧,行,没问题。 “到苏氏总号把盛广辉给我叫来,就说让他向我汇报这段时间审计监察部的工作成果。” 苏瑾萱向茹儿吩咐了一句,小婢女拖着铁链子哗啦哗啦就出去了。 “她这在练功,每天都要把自己手脚锁起来,嗯,独门功夫......” 瞧着凌青彦疑惑的眼神,苏瑾萱面不改色地解释,洞若观火同时发动。 咦,他真的打消了杀人的想法。 30.毁灭吧,本宫累了! “先前在下对苏大小姐有颇多误解,今日一见,方知传言多不可信。”凌青彦摇着折扇说道。 苏瑾萱应了一句:“嗯。” 病娇人设这辈子洗不掉了。 凌青彦面部肌肉抽了抽,一个嗯就打发了?就不能多说几句,这么坐着很尴尬的好不? 你不是还要跟我们合作的吗?作为合作伙伴不是要增进感情,互相了解的吗? 你冰块似的坐在那里,是给屋子降温吗? 好歹我也是堂堂大魏国七皇子,绣衣使总指挥,相貌也不算差,在洛都上赶着巴结我的官家小姐不说千八百,一二百总会有的。 哪有你这样眼皮也不抬一下的? 倒也不是苏瑾萱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她正对着系统的命运商城无比纠结。 这玩意开启以后还没有好好研究过呢。 商城面板和游戏界面差不多,商品下面标注了价格,要用命运值兑换。 上次任务共获得了1000点命运值,看着很多,然而商城的东西却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马车、房产、衣裳、首饰...... 能用钱买的东西何必要花珍贵的命运值兑换? 所有东西的最后有个打着问号的选项,类似于盲盒,有一定概率随机开出当前商城上架物品中的一件,但有可能空盒,花费10命运值。 这个倒是可以玩玩,苏瑾萱打定主意,果断a了上去。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我勒个去!!! 眼前飘出的提示差点让苏瑾萱爆了粗口。 都说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虽然我面瘫也不能这么手黑吧? 别人家的系统不但有新手大礼包,随机抽奖得到的东西还很逆天,轮到我—— 就这! 就这! 就这! 好吧,才10点,继续。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苏瑾萱:“......” 狗东西滚出来受死! 系统抹着并不存在的冷汗,糯糯地道:“嗨,小姐姐,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呵......” 呵呵呵,你说我现在做掉凌青彦会被判个什么死法? 斩首?凌迟?五马分尸? “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为了跟我同归于尽,你还要报复社会?” 反正是书中的世界,爱咋咋! 毁灭吧,本宫累了! “等一下!”系统发誓下次一定要换个正常的小姐姐。 系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劝道:“世界如此美妙,小姐姐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苏瑾萱抬眸,目光在凌青彦全身要害处游走,思考着如何一击致命。 坐在上首的七皇子只觉浑身一凉,手里的折扇差点就被他扔出去。 刚才苏大小姐那眼神怎么回事? 好似毒蛇发动攻击前的那一刻,好可怕...... 难怪她整天要半闭着眼,睁开来简直吓死个人。 唉,好看是好看,就......难以亲近啊。 “再抽、抽一次,已经连续空盒四次了,下次一定能抽到奖励,而且是超级大奖哦!!!”系统叫得很大声,就差手舞足蹈了。 “真的?一定会出货?” 系统的底气不是很足:“当然是真的,就才50点命运值,你还有950点呢!试试吧......” 就50点的事,犯得着报复社会吗? 事实再一次证明,系统这狗东西还是很怕同归于尽的。 苏瑾萱向盲盒又a了过去,问号闪着金光,不停抖动。 片刻后,金色的提示在眼前升起。 获得西域汗血马+1 就这?一匹马? “哇塞!!!”系统夸张地土拨鼠叫,震得苏瑾萱头皮发麻,“是汗血宝马耶!小姐姐你赚大了!” 苏瑾萱找到商城里坐骑那一排,西域汗血马要460点命运值。 还行,可以改天再同归于尽了。 不过—— 原主好像还不会骑马。 嘶,50点抽了个不会用的玩意啊,盲盒果然还是不好。 “马儿已经给你放到苏府的马厩里了哈,命运商城出来的东西都不简单的,小姐姐回家记得去看看!” 系统生怕苏瑾萱又产生疯狂的想法,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金满堂府邸距离苏氏总号不算太远,不多时,茹儿领着盛广辉便进了大堂。 盛广辉先向苏瑾萱行过礼,抬眼便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凌青彦,一个激灵,顿时神色变得亢奋。 他在洛都接受绣衣使的训练时,是见过七皇子本人的。 “盛广辉?愣着干什么?”苏瑾萱唤了他一声。 “哦、哦,审计监察部的工作是吧......”盛广辉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工作。 凌青彦一开始觉得很奇怪,要看苏家的诚意,你把人叫来汇报工作是个什么意思。 听着听着,突然明白了。 苏大小姐刚一掌权就开始彻查苏氏的贪墨行为,这是想证明她对于贪腐行为的态度,也表明苏家配合绣衣使的决心。 当着外人的面公布苏氏存在的问题,这也是信任合作伙伴的表现。 不错嘛,这位苏大小姐有点意思...... “......对于这次审计发现的问题和处理建议如下。” “城东的车马行擅自改变三间铺面用途,并且租了出去,那些人打着苏家的旗号,干着不相干的活,租金进了他们的小金库......” “......建议是尽快将所有铺面、仓库的地契文书都清理一遍,核对账册,收缴所有违规所得,涉嫌违反律例的一并送官法办。” 凌青彦饶有兴致的听完,向这个叫做盛广辉的年轻人投去赞赏的目光。 不仅思维敏捷,精于算学,还很熟悉大魏的律法,这种人才怎么能窝在商贾之家。 忽然,他发现盛广辉藏在身后的右手正在不停打着手势。 作为绣衣使总指挥,凌青彦一眼就认出那是绣衣使专用的手语,他也是一名绣衣使! 好像方才汇报的时候就一直在打手势了,不过那会只以为是他说话时的习惯动作,并未仔细辨认。 过这么久才发现他是绣衣使同僚,凌青彦面上有些发烫。 过后要问问天南城的千户,安插在苏家的探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乔公子,苏氏彻查贪墨是认真的,成立审计监察部便是为了长期的,持续的针对内部的贪腐行为。如此,苏氏够格与你合作了吗?” “嗯,苏大小姐的表现,的确让在下眼前一亮。” 说完,凌青彦念头一闪,她让盛广辉主持审计监察部,莫非是知道他的身份? 31.合作敲定 盛广辉也怀疑自己身份暴露了,所以才会被大小姐叫到这里汇报工作。 但倘若知道我是绣衣使,通常是找个借口辞退的,怎么反而提拔到重要部门担任一把手? 而且这段时间的工作接触的都是苏氏产业的核心,虽然只有监督、建议的权力,但是整个苏氏的运作敞开来让我看。 对我这么信任的吗? 当然,倘若苏氏遵纪守法的经营,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有出格举动,立刻便会让身为绣衣使的我知道。 这是怎样的信任啊! 盛广辉心情复杂,想着是不是有些事情能高抬贵手,通融一下。 “做的不错,往后也要保持这样力度,严格、公正的监督,不能放松,不能徇私,知道了吗?” 清冽的声音顿时浇灭了盛广辉刚刚升起的念头。 “好、好的,大小姐。” 盛广辉说着话,眼角余光却瞥向了首座上的凌青彦。 总指挥似乎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指,但落在盛广辉的眼里,那是绣衣使传递消息的特殊暗语。 两人以为苏瑾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流,但开着洞若观火技能,通过两人状态的变化,苏瑾萱发现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 苏瑾萱摆手吩咐道:“你先回苏氏总号去吧。” 等盛广辉离去,苏瑾萱转向凌青彦:“乔公子,苏家的诚意你看到了,现在够格合作了吗?” 凌青彦低头思索。 她似乎还不知道盛广辉密探的身份,这样看来苏氏对于绣衣使几乎就是透明的,相对于另外的两家,与苏家合作更为合适。 不过嘛...... “苏大小姐对这次拍卖会真正的目的很清楚,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苏氏对待贪腐的态度和决心,本公子也知晓,但合作举办拍卖会考虑的不光是态度,实力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据我所知,目前苏氏的状况并不乐观,自令弟苏宁掌权以来,苏氏的生意都在走下坡路,而家主苏泽成日游山玩水,几乎不怎么管事。” “所以,是否与苏氏合作,本公子还要再考虑。” 闻言,苏瑾萱并不意外,她点头道: “好说,乔公子的顾虑很合理。这样吧,请两位移步到我苏氏实地考察如何?” 凌青彦愣了愣,向金满堂询问了几句,同意了苏瑾萱的提议。 一行人备好车马,出了门。 凌青彦身边跟着不少面容冷峻,其貌不扬的人,行家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绣衣使总指挥身边的,可不是等闲之辈。 茹儿偷偷告诉苏瑾萱,对上他们中的任意一个,她只有拼命逃的份。 凌青彦骑着高头大马,和苏大小姐主仆二人的马车并排而行。 金满堂乘着轿子缀在后面,一路走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瑾萱一个小辈能跟七皇子平起平坐,怎么就我像个跟班似的,明明我才是拍卖会的主办人啊。 派下人先回来递了消息,等一行人到了苏氏总号,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元渊、龚同带着几位倾向于苏瑾萱的东家在前,刘长贵、王全、盛广辉等骨干则带着众多掌柜、管事在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场面弄得挺大。 街面上的人一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围观看热闹的也集聚了不少,巡街的武侯都来过好几次。 此情此景,凌青彦眉头皱得厉害,他这趟来,刻意隐瞒了身份,为的就是低调一些,免得出乱子。 虽然行贿的人还在路上,但还是少露面为好。 在外面没有逗留太久,所有人进了苏氏总号。苏瑾萱也没有多客套,直奔主题。 一摞摞账册搬到凌青彦面前,他看不懂,便让金满堂过目。 对此苏氏的人还有些顾虑,毕竟金家和苏家同为五巨头之一,或多或少有些竞争关系。 苏瑾萱发了话,苏氏的人也就没说什么。 众人见得这位京城来的乔公子气度不凡,金二爷在他面前都只能伏低做小,忽然意识到这次的合作的会是个大生意,一下子心头火热起来。 “乔公子,小人姓龚名同,是瑾萱的舅舅,只要外甥女有需要,我们龚家定会鼎力支持的。” “老夫元渊,也是苏氏的股东,家中还有些薄产,苏氏若是周转不开,老夫也能倾囊相助。” “近期苏氏彻查贪墨,收缴了一大笔财物,数目不算少,都是现钱,随时可以支应。这些是账目,金二爷请过目。” “一些关系户的供应商虽然被清理出去了,但也有敬佩我们苏大小姐公正公开的想要与苏氏合作,影响有一些,不过用不了多久生意又能重新恢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 展示实力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一种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精神面貌。 凌青彦一下子就被感染了。 真是意气风发,昂扬向上啊! 苏瑾萱一直用洞若观火技能照顾着凌青彦,看到他的状态变化,顿时就觉得事情妥了。 呵呵,开玩笑,你们是没见过后世那些给员工洗脑的培训招数。 我不过是照猫画虎随便用了一点。 啧啧啧,不得了! “嗯,果然是眼见为实,这次合作就定金家和苏家了。”凌青彦最终拍板。 苏氏众人一阵欢呼,互相击掌庆贺。 “耶!拿下来了!” “太好了,努力都没有白费。” 金满堂和凌青彦看得新奇,苏瑾萱解释道:“这是企业文化建设的一部分,能让大家更有归属感,增强凝聚力......” 凌青彦暗暗记下,绣衣使的训练或许也能有借鉴的地方。 哎,那个盛广辉不就是苏氏的嘛,私下里问问他不就行了。 凌青彦深深地望了人群中的盛广辉一眼。 苏瑾萱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开口道:“乔公子,咱们谈定的条件可作数?” “嗯,自然作数。” 闻言,金满堂也激动起来,半成啊!发了发了! 该说苏大小姐无知无畏,还是胆大心细呢。 若是她知道七皇子绣衣使总指挥的身份,还敢不敢提条件啊? 苏瑾萱送着凌青彦和金满堂出去,到了门口,一匹通身火红色的骏马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这匹马异常神骏,即便两个苏家的下人拉着缰绳都有些控制不住。 凌青彦身后的几位乔装过的绣衣使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马,挪不开眼。 “乔公子,这匹马就交给你了。” 凌青彦看得心里发痒,但他还是理智地道:“苏大小姐,你这是......向本公子行贿?” “非也,一来咱们合作已经谈定了;二来嘛,这匹马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朝廷的,想必乔公子有门路发挥这匹马最大的价值吧。” 凌青彦神色变得慎重,仔细打量宝马。 这是一匹血脉纯正的西域汗血马,还是一匹公马。 大魏好的战马奇缺,将其作为种马,一定能培育出很多上好的战马来! 再次望向苏瑾萱,凌青彦的眼神完全变了。 洞若观火技能下,他的状态变成了心动不已...... 苏瑾萱有点慌。 我又不会骑马,送给你不过是想顺手做个人情,以后抱条金大腿而已。 你、你、你好歹是个皇子,动什么心嘛,没见过世面吗!? 32.融合技能,你才深井冰! 入夜后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洋洋洒洒,城市像是被披上了一层薄纱。 盛广辉举伞走在无人的街巷,冷风吹过,心中却是火热不已,方才已经见过七皇子凌青彦,并对他赞赏有加。 今日七皇子用暗语指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从苏氏总号出来以后直接先去面见七皇子,直到夜里才出来,期间有幸与七皇子一起吃了顿饭。 直到现在盛广辉都还晕晕乎乎的,七皇子问了不少关于苏大小姐的事,盛广辉都照实答了,包括以前的荒唐行径。 七皇子一直皱着眉,等说到近期的变化时,他的神色才稍稍舒缓。 对不住了,大小姐,虽然你对广辉有知遇之恩,很想为你说些好话,但绣衣使的职责所在,只能实话实说。 盛广辉心潮澎湃,一路进了自家大门。 刚关上门,突然劲风从背后袭来。 盛广辉下意识地挥伞格挡,与袭来的兵器相交的一瞬间,壁虎游墙的身法施展开来,身子贴着墙弹开了。 竹伞很脆弱,倘若敌人用的是锋利兵刃势必无法抵挡。 利用身法卸掉对手力量后,再行反击! 盛广辉的策略很正确,竹伞一搅一缠,与对方的武器裹在一起。 两人同时脱手。 黑夜的阴影中,一个苗条纤细的影子显现出来。 女的? “身手不错,隐藏得很好嘛。”偷袭的女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声音很熟悉,但盛广辉依旧摆着架势。 “茹儿姑娘?” “没错,是我。” 盛广辉眼神一凝:“这么晚了,姑娘不去服侍大小姐,到寒舍有何贵干?” “小姐叫我来的。” “苏大小姐!?” “小姐让我来告诉你......” 茹儿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算你是绣衣使,现在也还是小姐提拔起来的审计监察部部长,是我们苏氏的人,不要忘了你能抱上金大腿,是拜谁所赐。” “呃、呃......” 盛广辉的大脑瞬间空白,跟着冷汗淋漓。 她刚才说什么?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已经识破了七皇子的身份? 不可能! 盛广辉心中惊惧,下意识地否认:“什、什么绣衣使啊,茹儿你不要开玩笑。”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小姐其实并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正因为看中你的身份才提拔你做审计监察部的部长的。” “我,她......” 盛广辉脸色很难看,语无伦次。 大小姐这么恐怖的吗?连绣衣使的卧底都能查出来。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更离谱的是,她既然知道我是卧底,为什么还要给我新安排个能接触到核心秘密的职位呢? 到底是经过训练的密探,最初的震惊过后,理智又重新占了上风。 “既然大小姐已经知道,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没错,我的确是绣衣使的密探,但我也是新人,从洛都出来就直接被发派到了天南城,接着就被上峰安排到了苏氏做卧底。” “感谢大小姐器重,委以我重任,让我有机会直接与七......乔七郎大人见面。” “请茹儿姑娘转告大小姐,只要苏氏不触犯刑律,盛某定当为苏氏尽心尽力。” 茹儿笑了笑:“瞧你说的,放轻松些。小姐让我告诉你,苏氏再像以前那样是不行的,之所以重用你,便是请你帮忙做好监督,时刻提醒鞭策咱们苏氏的人,守法经营。” “行,话我带到了,走了。” 盛广辉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就差给苏瑾萱跪下了。 “哦,差点忘了,这次拍卖会,你也是苏氏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专门配合乔大人行动。” 这回是真的要跪了,这分明是给他创造机会直接与七皇子接触啊! 天南城指挥使是一位姓牛的百户,平日对盛广辉没有好脸色,原剧情里也正是他出卖了盛广辉。 苏瑾萱这么一折腾,他和七皇子搭上线,那位牛百户以后也就奈何不得他了。 茹儿三两步奔回来,一把扶住盛广辉。 “你还真是像小姐说的一样啊……不许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点事不值一提。” 盛广辉嘴唇在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刻,他打定主意,这辈子不论能做多大的官,只要苏大小姐吩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茹儿完成了苏瑾萱交代的任务,一刻也不想多呆,拍拍屁股就离开了盛广辉的居所。 密探卧底之类的她不在乎,反正小姐让她做什么就照做好了。 脑子?那是什么? 回到苏府,向苏瑾萱汇报完晚上见面的情况,茹儿便钻进苏瑾萱怀里,自觉让她撸毛。 过得一阵,又吵着让苏瑾萱将她绑起来。 “好好好,别闹!今天换个新花式……” 苏瑾萱熟练地拿过绳子,在茹儿身上一圈圈地缠绕。 不知不觉中,做这种事越发的熟门熟路了…… 啊啊啊!终于是在病娇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吗? 拍卖会当天,人头攒动,车马云集。 有了苏氏的加入,拍卖会的规格档次瞬间拉高。 来的人非富即贵,南境各地的土豪大佬亦有不少。 天南城除了五巨头,大小家族、商号也都有代表。 这次拍卖会金家和苏家联合主办,苏瑾萱更是早早的就来了。 一边张罗着会场,一边指挥着盛广辉忙这忙那。 凌青彦来一直找机会想要单独聊聊,苏瑾萱随意客套几句,把盛广辉拉出来当挡箭牌,以自己名声不好,不易抛头露面为由,让盛广辉出面负责与绣衣使沟通协调的具体事务。 至于苏瑾萱,此时正在金氏拍卖行二楼包间里研究系统奖励的医圣传承(初级)。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太多的机会施展医术,苏瑾萱以为只是各种医术知识的集合体。 先前为金芝制作相思泪解药的时候,各种必要的药学知识和经验一瞬间就出现在脑海中,所以苏瑾萱觉这技能得也就这样。 但现在掌握了洞若观火之后,又有了新的发现。 摆弄一番后,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拔出防身用的匕首,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小姐姐你要干嘛?这是闹的那出?” 系统惊恐万分,不仅尖叫,还把斗大的提示打在公屏上,视线彻底被堵死,苏瑾萱又想起以前被弹幕支配的恐惧。 “滚!” 苏瑾萱冷冷吐出一个字,往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 光洁的皮肤上多了一道红印子,渗出细小的血珠。 接着同时发动洞若观火和医圣传承(初级)。 姓名:苏瑾萱 健康程度:98.3% 诊断结果:皮肤轻微破口,深井冰 这诊断...... 神特喵的深井冰,狗系统你才深井冰,你们全家都深井冰! 33.把路稍稍走宽一点 “咳咳,小姐姐你又骂我,这是技能给你下的诊断,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赖你赖你都赖你! “......” 在确定小姐姐不是想要同归于尽之后,系统郁郁地下线了。 什么事都怪系统,本宝宝有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 唉...... 脑子里终于清静了,苏瑾萱注意力又转到手腕处的伤口上来。 凝眉思考一阵,试着轻轻向伤口处抚摸过去。 只觉一片清凉,仿佛有清风拂过,十分舒服。 再看向手腕,哪里还有受伤的痕迹!? 苏瑾萱张大嘴,这、这、这...... 还能这样操作?逆天了啊! 再用洞若观火,健康程度变成了98.8%。 敢情这么一小道口子只算0.5%的健康程度啊,剩下的1.2%是咋回事? 昨晚没睡好? 居然比被刀划一下还要伤身体啊,真的是,不能熬夜了...... 苏瑾萱再去看剩余的命运值。 果然,从950点变成了940点。 这么一道伤口居然就消耗了10点! 10点啊!!! 抽一次盲盒的机会就用来治一小道伤口,苏瑾萱肉疼得不行。 不过弄清楚了发动治疗需要消耗命运值,但每次发动只消耗10点,还是不同的伤势、病症消耗的数量不同? 之后有机会才验证了。 这技能倒是简单实用,也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在小说里还要掌握复杂的针灸、药理等知识,而技能只要消耗命运值然后简单的“发功”就行了。 苏瑾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气功大师...... 想到命运值,再次调出命运商城仔细琢磨,先前看过的那一页物品选项旁边,还有两个灰色的选项卡没法打开。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来,似乎后面还有别的类别,不过权限还不够,后面无法打开。 苏瑾萱莫名的烦躁,看来好东西都在后面呢! 狗系统,说好的人生癫疯呢? “小姐姐还能做个人?系统功能当然是根据剧情和任务完成度逐步开放的啦。” “所以你就是个狗系统。” “......” 这天没法聊了,隔壁的小姐姐又可爱又上进,偏偏自家小姐姐是朵奇葩。 唉,自己选的小姐姐,跪着也要照顾好,宝宝太南了。 系统抱紧自己心塞塞的下线了,同时茹儿在门外叫道:“小姐,刘长贵求见。” 苏瑾萱整理好思绪,叫茹儿带人进来。 今日这样的场合,茹儿也知道分寸,没再带着镣铐出门。 刘长贵和一个面生的男子并排跟在后面,那人约摸三十多的样子,有些沧桑,身量比刘长贵高了不少。 “这位是刘家少东家,刘仲。”说完刘长贵偏头又向刘仲道,“这位便是我们苏氏大小姐,苏瑾萱!” “苏大小姐,久仰久仰。”刘仲拱手行礼。 苏瑾萱语气有些生硬:“你来找我有何事?” 刘仲面色僵了一瞬:“哦,听闻大小姐掌权苏氏,某家特来拜会,便请刘掌柜引荐,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嗯,少东家好,既然已经见过,没有别的事情,恕不相送了。” 刘长贵扶额,生意场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脉都不用拓展的吗? 大小姐咱们把路稍稍走宽一点好不好? “今日过来就是见个面,那就不打扰苏大小姐了。” 刘仲语气转淡,也不加以掩饰,说完甩开衣袖就走。 “少东家,我送你。”刘长贵尴尬笑道。 “不必了!” 刘仲一走,刘长贵捂着脸欲哭无泪,苏瑾萱清冷的声音却飘了过来。 “刘长贵,这位刘少东家与你有何关系?” 刘长贵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带个人过来介绍,这两人都姓刘,不由得苏瑾萱有所联想。 “呃,他呀......”刘长贵有些郁闷,“其实他是我的远房表兄。” “哦?你是刘家的人?为何到了我们苏氏?” “嗐,什么刘家的,他呀,我可高攀不上......” 刘长贵突然收了声,后面没再说下去。 苏瑾萱瞥了他一眼,他和刘仲居然是表兄弟关系,倒是出乎意料。不过这其中的故事他不愿意说,也不好多问。 刘长贵走后,过得一阵,楼下突然喧哗起来。 毫无疑问,有大人物到场了。 “是金家大房的金铁画老爷,他怎么来了?” “稀奇了,不是说金家大房和二房分家以后就不对付么?怎么金二爷的拍卖会他也来?” “嗐,一家人嘛,哪有过不去的坎,再说这次拍卖会搞得这么大,整个南境有头有脸的豪商巨贾都来了,这么好的露脸机会,金铁画怎么能放过?” “他后面那个小娘子难道就是大小姐金燕?” 苏瑾萱恰好从包间里出来,站在楼上便见到下面浅黄色衣裙的女子垂着眸款款而行。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瑾萱的目光,她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接着颔首点头,又垂下了目光。 看着倒是个清雅俊逸的美人,和齐修平的确不够般配,而且一点也不像个心机手段恶毒的小婊砸。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诚不欺我! 金满堂迎上前,笑得春光满面:“哈哈哈,想不到大哥今日也来捧场啊,二弟我可真没想到,大哥可是有些日子没来走动了。” “二弟说得哪里话,大哥我这不是忙嘛,不过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二弟了,要不是今日这桩盛事,大哥我可没有机会来给你撑腰呢。”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今日我定要好好招待大哥。” “哎,二弟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两人面上兄友弟恭,至于心里是不是想着砍死对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金满堂搂着金铁画的肩膀一起向里走,接着停住脚步,扭头对金燕说道:“哦,差点忘了大侄女,你到后院去玩吧。” 天南城五巨头都聚齐了,再加上南境各地豪门,各家小辈难得聚在一起,互相之间联络感情,熟络熟络也是应该的。 万一有两家看对眼,成就一桩美好姻缘,那也是极好的。 虽然金满堂打心眼里不愿意金燕再与女儿见面,但两家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他不能表现得太小气,为难小辈的名声传出去不太好。 “快看,是苏大小姐!” “她也来了啊,怎么身边一个长辈都没有?” “现在苏氏可是大小姐掌权,拍卖会是金、苏两家合办的,她怎么不能来?” “是吗?” 不理会众人,一袭白衣的苏瑾萱带着茹儿径直向后院走去。 金满堂见得如此,顿时就稳了,笑容也越发的自然。 “大哥,让小辈们自己玩去吧,咱们到这边详谈......” 34.拒绝凌青彦 拍卖行就在金满堂府邸旁边,两边后院是连通的,挺大的一片院子,足见主人家的阔绰。 二夫人柳氏正在张罗着,苏瑾萱进来的时候,她客套了一番,既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太过冷落。 金芝倒是颠颠地小跑过来,拉着苏瑾萱四处参观。 柳氏稍稍蹙眉,不悦的表情一闪而逝,接着柔声笑道:“芝芝,你可是主人家,怎么光顾着和你苏姐姐玩,也该照顾照顾别人,你苏姐姐一会还要盯着拍卖会呢。” “娘,这会时辰尚早呢。” 柳氏默默叹了口气,眼角余光往一身便服的凌青彦那边瞟。 苏瑾萱也看到了总指挥大人所在的地方,他独自占了个位置不错的亭子,四周遮着帷幔,外面站着便衣的绣衣使。 虽然做了易容,但今日人多眼杂,凌青彦也怕被人认出来,便做了些遮掩。 周围的小姐公子们见了这架势还以为是哪家豪族不可一世的小辈,本来大家差不多,但他那个样子显得高人一等,惹得众人都不喜。 “那边的人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听说了是京城来的,这次拍卖会的大东家,所有拍品都是他准备的。” “哦?该不是个肥头大耳的吧?” “别瞎说,是个挺俊的年轻公子呢!” “年少多金,那岂不是......” 姑娘们犯了花痴,叽叽喳喳个不停。 二夫人柳氏听了几耳朵,心情也焦灼了起来。她只知京城来的乔七郎,一个劲想把女儿往人家面前推。 “芝芝,你去那边问问乔公子还要不要酒水点心的,人家是京城来的贵客,不能怠慢了。” “娘,你不是才叫人送过一次么?” “下人送的能和你送的一样?” 这傻丫头怎么就死脑筋,那穷小子李凡有什么好的,乔公子多好呀。 “听娘的话,快去!” “二伯母,表妹不愿意,还是我去吧,我也姓金,招待客人也有我一份。”趁人不备,金燕直接从柳氏手里抢过食盒,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柳氏还想开口叫住她,人已经三两步快到那边的亭子。 “看吧,又让她抢了。”柳氏白了女儿一眼。 “哼,乔公子有什么了不起?再说谁不知道她之前和齐修平有婚约,人家能看上她?” 齐修平那件事虽然被压下去了,但金、齐两家的婚约作废,金燕就出来沾花惹草,可见她是有多迫不及待了。 不过她之前被婚约耽误了,现在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总来抢表妹的人算怎么回事? “她见不到人的。”苏瑾萱冷冷出声。 柳氏挑眉道:“苏大小姐这么肯定?” 苏瑾萱向亭子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往那边看。 虽然隔着帷幔,洞若观火技能照样能显示出凌青彦的当前状态。 他显然看到了向亭子走去的金燕,当前状态却显示极不耐烦。 果然,金燕被便衣侍卫拦下,礼貌的挡了回来。 大庭广众之下,金燕闹得很难堪,慢慢走了回来,周围响起阵阵嘲笑。 金芝看得很解气,向金燕道:“哎,表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灰心,再接再厉啊。” 金燕挂着得体的笑:“表妹你在说什么呢?招待客人不该是应有之义吗?有什么急不急的?” 金芝:“你......” 金燕笑容更加真诚:“表妹,乔公子是金家重要的客人,我好心帮你招待,你好像还不乐意。罢了罢了,是我多事,你怠慢客人,丢的也不是我的面子。” “谁要你帮忙?你少阴阳怪气!” 金芝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就是个乔公子嘛,我要见他还不简单。” “呵呵,表妹可别说大话一会下不来台。” “哼!” 金芝一手抓过食盒,一手拉住苏瑾萱,说道:“苏姐姐我们一起去。” 不由分说,金芝拉着苏瑾萱的手就走。 金燕心中冷笑。 呵,两个人一起去就能让你见到乔公子面吗? 太天真了! 苏瑾萱一个疯女人,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她过去怕不是要被乔公子的那几个护卫直接一刀劈死。 接着,下一幕便让金燕的表情僵在脸上。 护卫只是稍稍阻拦了一下,亭子里就传出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 “退下,让她们进来。” 苏瑾萱和金芝进了亭子,周围的人顿时议论起来,投向金燕的眼神也多了些讥讽和嘲笑。 金燕气结,掩面而走。 柳氏愣怔着张了张嘴,接着便得意起来,自家闺女的魅力果然更胜一筹,有老娘当年我的风采! ...... 亭子里,金芝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双手合十对凌青彦道:“多谢乔公子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我表姐实在是太气人了,才想借你驳她的面子。” “呐,看在我把苏姐姐送到你面前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哈!还有苏姐姐你就把我当成做不存在就好了,我不会打扰到二位的。” 苏瑾萱:“......” 死丫头,拿我当工具人了这是。 凌青彦心情似乎很好,展开折扇,笑道:“哈哈,金二小姐的性子着实讨人喜欢,这个忙,在下一定帮。” “嗯嗯,大恩不言谢,你们慢聊,我到一边睡会。” 金芝忙不迭跑到亭子一角,趴在栏杆上闭起眼假寐。 帷幔阻隔了众人视线,别人也不敢靠近听亭子中的动静。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凌青彦似笑非笑:“苏小姐,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嗯,不想。” “呃,哈哈哈......苏小姐倒是第一个不给乔某面子的人。” 那是因为别人刚有个念头要不给你面子,便被你咔嚓了。 “乔公子,咱们在商言商,合作之外的事,我不想谈。” “哦,那就谈生意,苏小姐想不想把生意做到京城?” “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天南城苏氏的地位尚不稳固。” “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其实本……本公子可以让苏家成为天南城,乃至于整个南境第一家族,这可不是吹牛。” 以你绣衣使总指挥的权势和七皇子的身份,勉强能做到,倒也不算吹牛。 苏瑾萱拢了拢衣袖,叹口气:“乔公子总是这么强势么?我相信公子可以做到这点,不过——” 凌青彦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过怎样?” “你我交情不过一匹西域汗血马而已,相对于我这个人,想必公子更感兴趣的是马吧?你认为我有渠道弄来良马,至于感情,在公子心里还要排在利益之后呢。” “不是这样的,苏小姐误会了。”凌青彦笑得有些不自然。 35.教我做事? 绣衣使总指挥在书中不算主要角色,在后期作为背景板出现,但是对于他的描述怎么看都不像是良配。 据说这位年少有为的七皇子身边总是不缺女人,后面纳了不少皇妃,更重要的是,他也是后期程彩衣的舔狗之一,而女主程彩衣同样对他不理不睬。 就这,凌青彦为了她损兵折将,挡过刀,流过血,还无怨无悔! 这狗血剧情就离谱。 说好的大女主文,到最后所谓的“逆袭”还不是靠男人。 苏瑾萱显然没有拯救各种男配的想法,况且还是个海王。 “苏小姐,都是做生意,和谁做不是做呢?况且我开出来的合作条件,相信没有人能超过。” “条件确实很诱人,可是我很清楚苏家现在的能力,所谓德不配位,苏家现在若是结下这一单,是祸非福也。” “先别急着拒绝,不妨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乔公子真心实意与我交朋友,自然欢迎,倘若是要施舍与我,那便是看不起我,看不起苏氏。” “......” 金芝和苏瑾萱进了亭子许久不出来,周围人只是稍稍惊讶,议论了片刻便各自玩自己的。 随着何家的何厚怀踏入院子,其它几家的小辈们也聚到了一起。 何厚怀向四下拱手行礼:“金大小姐、刘少东家,哟,还有这几位,大家都还好呀。咦,怎么不见苏兄?拍卖会不是金、苏两家合办的吗?还想问问他今日的拍卖会上有什么好物件值得出手呢。” 金燕笑得有些难看:“呵呵,何公子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这么大事居然现在还不知道?” 何厚怀愕然:“什么事啊?” “你的苏兄已经不再执掌苏氏产业了,还被停了财权,连继承人的身份都被剥夺了。” “什么!苏泽回来了?他爹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和苏家主没有关系,都是他姐姐苏瑾萱干的!”金燕说得咬牙切齿,往亭子那边忘了一眼。 要不是苏瑾萱多管闲事,现在金芝就该等着进齐家的门了。 “不仅如此,齐大少被禁足在家也和她脱不开关系。” 何厚怀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敲打手心:“这事倒是略有耳闻,齐家虽封锁了消息,但我们几家还是知道的。你是说这些都与苏大小姐有关?” “嗯......” “苏瑾萱啊,可她不是个疯......” “嘘,何兄慎言。”刘仲皱着眉道,“这里苏家的人也不少,这话别乱说。” 金燕不满地瞪了刘仲一眼:“你还帮她说话,也不知道刚才吃闭门羹的是谁?” “你......” 何厚怀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伤了和气呀。” 顿了顿,他又冷声道:“不过她一个女子居然夺了苏兄的权,本公子非得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金燕闭上嘴,笑而不语。 方才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正恨的牙痒痒,现在何厚怀凑上来,他平日本就与苏宁关系不错,都不用挑唆便会去找苏瑾萱的麻烦。 刘仲本有意劝阻,但方才在苏瑾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乐得在旁边看好戏。 倒不是苏瑾萱看不起刘家,只是刘仲这人比较势利,原文里苏氏被李凡夺了权,他去巴结李凡,现在苏瑾萱掌权,他又来拉关系。 刘长贵和他沾亲带故,原来也不想着扶他一把,让他只有到苏氏来讨生活。 这种人,并不值得深交。 几人还在说话,苏瑾萱被金芝挽着胳膊从亭子里出来。 金燕第一时间就指着道:“快看,她们出来了。何公子你不是要去找她理论吗?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何厚怀眯眼看过去,只见一位白色衣裙的纤细女子在水池边迤逦而行,宛如凌波仙子,金芝的容貌原也不差,但在她身边比起来却黯然失色。 “这……她是苏瑾萱?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啊!” 金燕方才还不觉得,突然看到这几个纨绔的反应,终于察觉到了苏瑾萱的变化。 她好像……变漂亮了! 气质也和原来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以前面瘫,真就是个没有灵魂的面瘫。 现在么,妥妥的是个不可亵渎的冰山女神。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金燕眼中阴霾化不开,她阴阳怪气地对何厚怀道:“喂,你该不会被她美色迷惑了吧?是谁说要找他理?怎么?这就不敢了?” “谁说我不敢的?我这就去!”说完径直奔着苏瑾萱去了。 何厚怀新婚不久的妻子张氏遇到熟人多说了几句,慢了一步,结果刚进来就见到丈夫奔向一个貌美姑娘。 张氏醋意横飞,慢慢跟了过去。 “苏瑾萱!” 何厚怀叫得挺大声,苏瑾萱和金芝同时停下脚步。 “你是?” “苏大小姐好记性啊。” 这话说的不怀好意,苏瑾萱淡淡眯瞪着他。 “何家何厚怀。”何厚怀随意拱手,算是见礼,“听说苏氏继承人被换了,二少爷苏宁所有职务和权力都没有了,接替他的乃是一名女子。想必就是苏大小姐你吧!” “这好像是我们苏家的家事吧?何公子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不过有几句圣人言想要与在场诸位探讨一番。” “没读过圣贤书,你们聊,我走了。” 看他那样显然是想欺负我读书少,不给他机会发挥。 何厚怀一愣,咋不按套路出牌? “等等,你回来!” 苏瑾萱转身,环抱双手。 “女子有四德四行,你看看你……” “说人话,不就是想教训我不守规矩?别拐弯抹角的。”苏瑾萱粗暴打断。 “你……粗鄙!身为女子,不安守本分,以下犯上,不但抢夺你弟弟的权力,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简直……” “呵,还当你有什么独到之处,原来都是些迂腐言论。身为女子又如何?你可知道当今天子的先祖,乃是前朝有名的女相?你说女子掌权就是以下犯上,岂不是暗讽天子得位不正,行谋逆之举?” 大魏凌氏,便是前朝时是绫氏。 前朝最为强盛之时,一位女帝、一位女首辅,携手共治天下,一时传为佳话。 那位女首辅唤作绫绮,正是大魏天子的先祖,前朝衰败之后天下大乱,各方诸侯并起,为避免一些麻烦,绫氏后人改姓为凌,亦成为一方诸侯。 最终,问鼎天下的还是凌氏一族。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何厚怀可接不住,他立刻就慌了:“你、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稳住心神,他继续道:“你别胡搅蛮缠,说的是你苏氏的事,你夺了权不算,还解雇那么多人,有你这样胡来的吗?” 苏瑾萱冷然一笑:“呵,何公子在教我做事?” 36.这狗血的剧情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个何厚怀怎么这么大敌意? 他为苏宁打抱不平可以理解,但干嘛要提苏氏裁员的事,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 “你一个女子,从未经营过商号,一上来就解雇那么多人,像你这么胡闹,苏氏迟早会被你败光!” 他越说越起劲,“哈哈哈,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娘们当家,墙倒屋塌……你干嘛?” 苏瑾萱一脸严肃,缓缓走到他跟前。 然后,轻轻牵起何厚怀的手—— 什么情况? 众人愣神片刻,何厚怀的胳膊发出一声骨骼的脆响,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苏瑾萱目光向他身后微微扫过,旋即转回。 又是咔哒一声,苏瑾萱若无其事的放开何厚怀的手。 这个时候他才从喉咙里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 “啊啊、啊——” 恰在此时,何厚怀的夫人张氏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怒斥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才过门你就忍不住勾搭狐媚子,往后还得了!!” 双份的痛苦,双倍的快乐,耶! 苏瑾萱面无表情,心里却忍不住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何厚怀疼到无法说话,没有办法辩解,耸拉着一边手臂用脸硬抗张氏的全力输出。 “苏大小姐好阴险,故意拉何公子的手惹他夫人生气。” “张氏本就是个醋坛子,听说她为了嫁进何家废了老大劲。” “不能怪张氏看得紧,何公子就是个爱沾花惹草的,你们忘了成亲前他是什么样子的。” “张氏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吧?你们看何公子那样,怕不是要出人命了。” “活该!”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天南城的纨绔们议论得火热,外地来的也不甘落后,稍稍打听也吃得津津有味。 动静有点大,金二夫人这个女主人也不得不出面了。 “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呀!小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都别闹了。” 苏瑾萱卸人胳膊又装回去的手法来源于医圣技能,疼痛虽然猛烈,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何厚怀很快就缓了过来,手又能动了,他拼命护住脸。 “哎哟喂,你这贼婆娘真下得去手啊!” “什么!?你叫我贼婆娘?” 被金家下人拉住的张氏又要扑过来。 何厚怀吓得往后缩,赶紧指着苏瑾萱否认:“她、我骂的是她,对!刚才我的手是被她弄断的!” “你胡说!”金芝挥舞着小拳头跳起来,“苏姐姐很温柔的,再乱说,打你哦!” 奶凶奶凶的金二小姐在苏瑾萱眼里敲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撸她的小辫子。 可在何厚怀看来就像是洪水猛兽。 先被苏瑾萱不声不响卸了胳膊,又被自家娘子捶成猪头,就这一会的工夫,他对女人都生出了心理阴影。 说不准金二小姐也有杀手锏,好可怕好可怕…… 柳氏拉住金芝,白了她一眼,道:“你跟这瞎掺和什么,退回去!” 见女儿撅着嘴,柳氏又转头向何厚怀,“都是误会,何公子有口无心,给苏大小姐道个歉这事就算翻过去了吧。” “什么!要我给她道歉!?她弄断我的手,就这么算了?” “瞎说!”柳氏不悦,语气转冷,“苏大小姐一介弱女子,徒手扯断大男人胳膊,有人信?你活蹦乱跳的,手断了是你这副样子?” 何厚怀愣住了,晃了晃肩膀。 “……她、她、她又给我接回去了!” 众人安静了片刻,爆发出海浪般的哄笑,四周填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家伙可真逗,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 为了逃避娘子的惩罚,如此低劣的谎话都编得出来。 金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虽然和苏瑾萱有过节,奈何猪队友太奇葩,实在忍不住啊。 “哈哈哈,何公子你还是别说话了好嘛,她不就是想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嘛,你把夫人哄好就行了啊,何必编排这么可笑的理由?” 何厚怀吼道:“你到底哪边的啊!?” 任凭别人如何欢乐,苏瑾萱都是环抱着手,满身冰霜。 她冷声道:“说我扯断你的手,证据呢?” “你、我......” 何厚怀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满心憋屈无处发泄,想要动手,却又忌惮苏瑾萱的“武力”。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张氏喝了一声,何厚怀顿时就焉了。 “真是没用的废物,回家再跟你算账!”张氏低声训斥丈夫一顿,目光转向苏瑾萱。 她叉着腰步步逼近,一看就是泼妇骂街的架势。 还有完没完,灭了公的来了母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哦,没时间跟你们掰扯。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小狐狸精一肚子坏水,故意制造矛盾呢。” “嗯。” 张氏愣了片刻,还以为她要狡辩呢,怎么就直接就承认了? “好啊,好得很......我不管你是什么苏家大小姐,欺负到我头上,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烦,神烦! 一个比一个吵,都给我安静点! 能鲨掉吗? 好吧,狗作者的洪荒之力。 没办法了。 苏瑾萱决定快刀斩乱麻,脑子里相关剧情全都过一遍,苏瑾萱便开口道:“五十万两,封口费,不然我就和大家说个秘密。” “什么?呵呵,脑子坏掉了吧?你能有什么秘密?人人都说苏大小姐是个疯子,我看呀,怕不是个傻子吧!哈哈哈......” “哎,给你机会了。”苏瑾萱冷冽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张氏心突然就紧了一下,没由来地紧张起来。 “呵,故弄玄虚!” “是不是故弄玄虚,大家到太平巷左边第三间的宅子去看看好了。”苏瑾萱慢悠悠地说道。 张氏的眼睛陡然睁大:“什么太平巷?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没有根据可不要胡乱放屁!” 何厚怀本想看娘子如何给他出气,闻言顿时就觉得不对味了,再看到张氏的反应,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苏瑾萱!你知道什么?统统告诉我!” 张氏发疯似的叫起来:“你闭嘴!” “呵呵,机会给你了不好好把握啊,现在就算你要给我钱,我也不想要了。” 谁不想要啊! 都怪你老婆不懂事,非得逼我把秘密说出来。 “何公子,你记住了,太平巷左边第三间的宅子,你现在叫人去一定能堵到那个姓周的小白脸。” 何厚怀一听到姓周的小白脸,心里顿时就有谱了。 他一耳光扇在张氏的脸上:“贼婆娘!你还学会在外面养野男人了,而且还是姓周的那小子!” 张氏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何厚怀!你竟敢打我!!你好意思啊,你在外面没养外室吗?” 何厚怀难得硬气一回:“我一个男人,何家少爷,三妻四妾我怎么了?我凭本事能养得起,怎么了?啊!?” “你、你......” 苏瑾萱懒得看他们撕逼,但不介意加把火。 一边向外走一边又说道:“何少爷本事可不小啊,你们去青云坊丙号货栈旁边的宅子看看吧,有位姑娘带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你们问问那孩子是不是姓何。” 张氏下巴都掉下来了,她撕扯着何厚怀的衣襟。 “混蛋!无耻!你养外室还不算,连野种都生下来了!” 37.主角光环 今天的瓜,又大又圆,一个接一个不断,吃得人都不想再去拍卖会了。 后院里的热闹自从苏瑾萱来了以后就没有停过,到现在众人还意犹未尽。 至于何家,可以预见要乱起来了,这些大家族的婚姻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何家和张家也是商业联姻,这两人回去闹和离、分家产、甚至私生子进门,有得他们两家折腾的。 何厚怀一来就指责苏瑾萱解聘李凡的人,苏瑾萱到现在才想通原因。 以他那个海王的性子,有很大概率会勾搭上程彩衣。 何厚怀和苏宁关系不错,一起去红袖班听戏,自然也是和程彩衣认识的。 现在苏宁没钱了,她物色新目标也是很合理的呀! 一念及此,苏瑾萱立刻对何厚怀发动了洞若观火。 智商-1 智商-1 智商-1 “......” 还真中了降智buff啊,石锤了!啧啧啧...... 不知道降智过程能不能逆转。 逆转个屁,被感染的就鲨了吧! “小姐姐,你戾气不要这么重,动不动就要鲨这个,鲨那个,愉快的败家不好吗?” 狗系统你都不给任务,怎么能愉快呢? 不对,去泥打野的任务,老娘我就不想穿书,快让我回去啊啊啊啊...... “快了、快了,cd马上就好,小姐姐要学会接受现实。” 狗子你皮痒啊? “溜了!”系统光速下线。 何厚怀和张氏同时安静下来,怨毒地望着对方,过得片刻,何厚怀一言不发,直接出了院子。 张氏一脸麻木跟着也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刘仲和金燕目睹了整个过程,隐隐有些害怕。 刘仲舔了舔嘴唇:“这等辛秘她为何知道得那么清楚?何厚怀藏私生子的地方几乎是张口就来,她到底掌握了多少人的秘密啊?” 想到他在金波池救下金芝,金燕身子有些发抖:“鬼知道她有些什么手段,回去后我得提醒爹爹,让他彻查家里的人。”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家也要好好查一查。” 苏瑾萱挽着金芝又回到拍卖行现场,茹儿立刻迎了过来。 “小姐,何家家主要走。” 话音刚落,只见二楼一处雅间门被退开,何家家主急匆匆出来,向四周拱手作揖。 “诸位,何某今日有急事,就不参与拍卖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何家主说完,深深地看了苏瑾萱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 想让我帮你养野生小孙子? 门都没有! 何家黯然退场,谁都没有想到,拍卖会还没开始,天南城五巨头就走了一家。 不过众人隐隐有预感,今天这场拍卖必定不会太平了。 “苏大小姐有些手段啊,感觉比她爹苏泽鼎盛时期还要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齐家、何家、金家......这才多长时间啊,她一个小辈周旋其中却不落下风。” “她爹苏泽在的时候可没她这么高调。” “别忘了她是疯的。” “疯什么啊,疯子能有这么厉害?我看她才是苏泽重点培养的对象,以前那些不堪的传言都是为了误导别人,转移注意力呢。” “有道理、有道理!只怕这天南城的格局要变了!” “言重了,一个女娃娃,有些小聪明,也就是仗着别人轻视她,现在好了,得罪了何家、齐家、金家大房,她成了众矢之的,后面有她苦头吃的。” 话是这么说,但聚在一起议论的几人再把目光投向苏瑾萱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轻描淡写地就挑起何家的内部矛盾,这样的人,会是个脑子有病的废物大小姐吗? 金芝见到何家主退走,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撕逼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她不可置信地摇着苏瑾萱的手臂:”苏姐姐,你方才说的秘密都是真的吗?他们夫妻两互相戴绿帽,何厚怀连私生子都有了!?“ 苏瑾萱白了她一眼:”你管他们的,都还没嫁人就这么爱嚼舌根。“ ”哎呀,我就是好奇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八卦呀?还有就是......何家与你们苏家有仇么?按理说他与你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怎么一来就针对你啊?“ 苏瑾萱往金芝脑门上弹了一下,顺手又薅了一把头发。 “谁说只有利益冲突才能成为敌人?忘了你姐姐怎么对你的?” 金芝捂着脑袋,小眼神有些哀怨。 很疼的好不好? 不过听了苏瑾萱的提醒,也想到了一些。 “你是说因为你弟弟苏宁?他们两关系不错,苏宁的那些狗腿子我记得有个叫李凡的……不会吧!?” 苏瑾萱意外地看她一眼,,隐藏这么深的人居然也被她发现了,这丫头挺聪明的。 金芝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我想多了吧?李凡是程彩衣的表兄,何厚怀指责你解雇苏氏的人……何厚怀不可能单纯为李凡出头,那只能是爱屋及乌,是为程彩衣……” “这、这……红袖班有点乱啊。不过都是我瞎猜,何厚怀与被解雇的其他人关系亲厚也说不定,嘿嘿嘿……” “嗯。” 苏瑾萱又奖励金芝一个摸头杀,得意地翘起下巴。 茹儿跟在两人后面看着,有些心堵。 但转念一想,她和小姐关系再好能怎么样? 她能被小姐绑起来么?她会愿意么? 不能吧! 所以小姐永远都是我的,哼! 周围躁动起来,人们看着似乎很激动,纷纷从座位起身,向外涌去。 “红袖班来了,听说是来做开场表演的。” “是吗?这回可有眼福了,红袖班的戏一票难求。”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苏瑾萱有些意外,金二爷似乎没说过要请程彩衣过来。 金芝也有些不高兴:“爹爹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她给招来了?” “咱们也去看看吧。”苏瑾萱有些期待天命主角在洞若观火之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程彩衣一身明艳的火红色齐胸衫裙,外披大袖衫,满绣的流云海水山崖纹让她张扬的美更添一种胸怀天下的豪迈,一如她心中的野望。 她一出场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苏瑾萱淡淡地看着她,这样的颜值,难怪能让那么多男人成为裙下之臣啊! 悄悄开启洞若观火。 好家伙!!! 视野里,那是一个红光万丈的女子,仿佛她一身红装都在燃烧,妖冶而炽烈。 这是主角光环? 姓名:程彩衣(天命主角) 当前状态:??? 居然无法洞察她的状态! 然而最让苏瑾萱惊讶的是其他人,在程彩衣主角光环的笼罩范围内,所有人头顶都在冒着智商-1的提示。 嘶—— 主角了不起?你也要讲道理啊! 38.程彩衣怒沉百宝箱 苏瑾萱本能地想离她远一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咦? 金芝和茹儿头上没有冒出掉智商的提示,她们怎么不受影响? 仔细打量她们两个,金芝一脸的厌恶,眼神中充满警惕;茹儿虽然不会露出太多表情,但显然也是对程彩衣不以为然。 哦,原来只要对天命主角不感冒,就不会受到光环的影响啊。 苏瑾萱彻底放下心来。 程彩衣看到苏瑾萱,一提裙摆轻移莲步向这边过来。 红光越来越盛,晃得人睁不开眼,苏瑾萱赶紧关掉技能,揉了揉眼睛。 “妾身程彩衣,见过苏大小姐。” “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少说多听。 “常听苏公子说起过你,今日可算是见面了。” 肯定是说我坏话,等回去叫三宝道士加把劲,让他把私房钱都赔出来。 金芝绷着个脸,不冷不热道:“你来做什么?我记得爹爹没有请红袖班来做表演啊。” 程彩衣礼数很周到:“金二小姐,你的消息过时,你再去问问你爹爹吧。” 金芝一愣,转向苏瑾萱:“苏姐姐,这......” 苏瑾萱摊手:“我也不知道。” 反正她是主角,出现任何可能都不奇怪。 正要找金满堂,他就出现了。 “程老板来了,都准备好了,伙计会带你们过去,这边请。” 金满堂做了个请的手势,立刻就有下人过来引路。 “金二爷、苏小姐、金小姐,奴家失陪了,希望几位喜欢今天的演出。”程彩衣敛衽一礼,迤逦而去。 金芝很不开心,脚一跺,拖着长长的尾音:“爹爹——” “你请她来做什么?女儿不喜欢她!” “好了,来了都是客,不要怠慢了人家。” 金芝立刻把小脑袋偏到一边去。 金满堂摇摇头,叹口气向苏瑾萱道:“苏大小姐见谅,未征得你的同意我就让红袖班的人过来了,这是东家那边的意思。” 东家指的是幕后策划的绣衣使。 苏瑾萱倒是不怎么意外,反正她迟早会搭上绣衣使的线。 “乔公子也喜欢她的戏啊。” “不是乔公子......是天南城分号的那一位。” 原来是他啊。 绣衣使在天南城的头子——莫向北,莫千户。 他就是盛广辉的上司,后来程彩衣和李凡控制苏氏后,他便把盛广辉是卧底的消息出卖给了程彩衣。 原来这两人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啊,主角果然都不简单。 想来她是通过莫向北给金二爷打了招呼,让红袖班今天到拍卖会上表演。 这么干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在南境诸多达官显贵面前露个脸? 亦或是展示一下实力,让我们知道她背后有绣衣使支持? 没必要吧。 “哦,苏公子,真是稀客,哈哈哈......” 金满堂的笑声将苏瑾萱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便见到弟弟苏宁和李凡搂肩搭背跟着红袖班的人进来了。 苏宁见到姐姐,脚步明显地顿了一下,隔得远远地唤了一声:“姐......” 这小王八蛋,还有钱在红袖班厮混呢,三宝怎么办事的? 不行啊,要好好敲打他一阵。 苏瑾萱淡淡应道:“嗯。” 李凡目光游离在金满堂和金芝之间,然后深深地看了金芝一眼,向苏瑾萱拱手作揖:“大小姐。” 因为女儿以前和李凡之间的事,金满堂对李凡十分厌恶,但在公开场合不好发作,只要他不纠缠金芝,那就当他不存在。 李凡行过礼扭头就走,苏宁本来还想跟苏瑾萱解释两句,见李凡走远,忙叫道:“凡兄、凡......等等我啊。” “姐,我......” 你要是智商正常还能认你这个弟弟,现在这样,估计是救不回来的。 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苏瑾萱拉着神情木然的金芝就上了楼。 金满堂知道苏家姐弟两关系不和,现在和苏瑾萱合作,对苏宁便不会多热情,稍稍客套也走了。 苏宁怒火中烧:“呸,神气什么!若不是彩衣要来,谁稀罕来什么拍卖会。” 他既对“名家”字画没兴趣,也没钱参与拍卖,更何况拍卖会是苏瑾萱和金家合办的,苏宁来拍卖会,不就是给自己添堵么? 但是程彩衣执意要来做开场表演,没办法,为了捧场,苏宁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 这只是表演开场前小小插曲。 一切准备就绪,宾客到齐,金满堂在拍卖行中临时搭起来的戏台子上敲响铜锣,红袖班的表演便开始了。 不得不说,程彩衣的戏挺不错,观众们叫好不断,现场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戏台子上,程彩衣有意无意的目光总是投到苏瑾萱所在的包厢,挑衅的意味很是明显,就连金芝和茹儿都看出来。 两个小丫头气得冒烟,但正主此刻悠闲地抱着金芝撸毛,表情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感叹苏瑾萱还真是沉得住气。 也对,一个戏子而已,想必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然而苏瑾萱现在想的是,你选这出戏是个什么意思? 怒沉百宝箱,你舍得? 合着是打算把从我们苏家拐走的钱都扔水里去,是吧? 不过这结局倒是不错,抱着百宝箱一起投河,一了百了,免了我不少麻烦。 话说你钱够不够沉到河底?不够我再给你添一点。 狗子你看她是自己投河的,不关我事哟。 应该不会触发作者的洪荒之力吧? 系统并不想理会这种沙雕脑洞,任凭苏瑾萱怎么呼唤也不回应。 狗系统居然学会傲娇了!啧啧啧...... 早晚拆了你。 戏唱完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程彩衣收获了不少喝彩,和隔空表白。 脑残粉不论什么时代都会有。 程彩衣回到为她准备的包间,苏宁和李凡已经等在这里了。 照例是一通彩虹屁,然后苏宁递上了削好的梨子。 李凡见得他这般舔狗做派,轻蔑地勾起一抹冷笑。 程彩衣并没有接,语气深沉地道:“苏公子,我见着你姐姐了,她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戏呢,目光中充满了敌意,也不知道彩衣哪里得罪了她。” “哼,你不用理她,她现在中邪了,我请了一位得道高人对付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恢复正常。” “中邪?” “是啊,若非如此,她怎么夺得了我的权力?” 苏宁拿起另一个梨子接着削,不屑道:“我爹我娘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哼......” 想起之前的种种,苏宁就恨得牙痒痒。 “大小姐好像对我们有很深的成见啊。”李凡插话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此前我甚至都没怎么和她打过照面,她一向不管生意上的事情的。” “不知道。”苏宁摊手,“不过凡兄放心,只要我爹娘回来,一定要他们给我讨回公道,届时凡兄就能风风光光的回来!” 苏宁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直落在苏瑾萱所在的包间。 39.一般人玩不起 怒沉百宝箱的戏是一出爱情悲剧。 一位京师名妓为了赎身从良,追求真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位太学生。 可她所托非人,生性软弱,自私的太学生对名妓虽是真心爱慕,但屈从于家族礼教,将名妓作价千两黄金转卖给富商,名妓得知真相,心灰意冷,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价值万两黄金的珍贵珠宝一一抛入大江。 最终名妓抱着百宝箱一起投江,太学生人财两空,抱憾终身。 很显然,程彩衣很会挑戏,这一波应该能收割不少脑残粉。 红袖班表演结束,拍卖行的伙计们迅速把台上收拾干净,今日的重头戏正式拉开序幕。 金二爷打扮得器宇轩昂,衣着华贵,在台子上站定,朗声喊道: “诸位,今日的拍品清单已经作成册子发下去了,相关的资料都在上面,还望诸位积极参与出价!下面,由金某向大家宣读拍卖规则......” 一众人交头接耳,对金满堂说的话兴趣缺缺,这次拍卖会的目的大家都知道,拍品谁出价、出多少都是提前定好了,反正最后钱都是到了朝中诸位大员手里,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有这工夫不如多听听红袖班的戏呢,哎,能不能要求多唱几段啊? 苏瑾萱也有些无聊,苏家的任务在筹备阶段就已经完成了,方才在亭子中凌青彦表示很满意,尤其是对盛广辉赞赏有加,希望苏氏多多重用他。 行吧,现在他入了总指挥的法眼,应该不会重复原作里的命运了吧? “哎,那不是李凡哥哥,他怎么在哪里?”金芝好奇指向对面。 苏瑾萱抬眸,对面的包厢果然现出了李凡的身影,他装作没看到金芝,老神在在地盯着下面。 那边是何家的包间。 作为本地土豪,天南城五巨头都有一个二楼的雅间,其它的参与者,除非身份特别显赫的,都坐在楼下设置的座位。 何家家主因为何厚怀夫妻两的事情,在开场前就已经急匆匆走掉了,现在怎么是李凡在那边? 程彩衣也要向京中大佬行贿? 可是她现在和大佬们都没有利害关系,瞎掺和什么呀! “想必诸位已经等不及了,金某也不多废话,拍卖会正式开始!” 金满堂说完,两名婢女抬着第一件拍品款款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卷轴,两人拉开,展示在众人眼前。 书法遒劲有力,足见作者功力火候的确不凡,但拍卖价格...... “起拍价纹银两万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两。” 金满堂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开始叫价了。 “两万三千两。” “两万七千两!” “三万......”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最终价格定格在了三万八千两。 饶是金芝见过不少次字画的拍卖了,也被这飙升的价格弄得咋舌。 “哇哇,这、这......太夸张了吧?那副字写得还不错,但肯定不值这个价啊!而且,这还是第一件拍品。” 金芝拿起小册子摆弄一番,惊道:“这个作者,还不止这一副作品!” 当然不止一副啦,不同人所求的事不同,一位大佬也不止一个人想要巴结。 苏瑾萱答道:“我们两家合办一场拍卖会,来这么多人,拍卖的会是简单的东西么?” 金芝摇摇头:“这还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算了,我看不懂,只要爹爹和你能赚到钱就行。” 赚钱肯定是能赚的,这是和凌青彦谈好的条件之一,稳赚不赔。 无意中瞥向对面,李凡已经站到窗边,激动得拍了一下手掌。 高兴个什么劲? 难不成你也能赚...... 想到这,苏瑾萱突脑中闪过一道念头,立刻向李凡开启洞若观火。 姓名:李凡 当前状态:万分激动 嗯,就好像下面拍卖的是他东西似的,一定有古怪! 苏瑾萱觉得还要再确认一下。 下面的拍卖继续进行着,每次新的东西拍卖出去以后都会用洞若观火看一下李凡的状态,然后在纸上记下了他情绪发生起伏变化的那几件拍品,扭头吩咐茹儿: “去找乔七郎,提醒他查查这几件东西是什么来历。” 后院的亭子里,凌青彦手里握着一卷书,桌上红泥小火炉煮着一壶茶,雾气氤氲。 侍卫不时进来汇报前方拍卖会的情况,一名绣衣使主薄一面拨弄算盘,一面往册子上记上几笔,将来便是某位大人的罪证。 不多时,亭子外的侍卫拦住了茹儿,起了几句争执。 凌青彦隔着幔帐,依稀能认出那是苏大小姐身边的婢女,便问了句: “何事?” 侍卫进来回话:“公子,她说是苏大小姐要给你带话。” “哦?你让她进来。” “可是她会功夫。” “笑话!我堂堂绣衣使总指挥,大魏七皇子,还会怕一个会武功的丫鬟?你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饭桶不成?” “属下不敢......”侍卫躬身赔罪,转身出去便让茹儿进来。 小婢女冷冷地走到跟前,把纸条递到便衣手里。 “小姐让你查查这几件拍品什么底细。” 凌青彦看过以后,转手交给了主薄,抬头道:“你家小姐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没了。” “没了?” “嗯。” 凌青彦稍稍有些失落。 主薄拿着纸条看了一阵,又翻了翻册子,似乎有话想说。 凌青彦只好摆摆手,让茹儿回去。 等人走后,主薄回禀道:“公子,属下方才查了查,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两位大人之手,这两人......我们出京前便被秘密逮捕了。” “哦?” 主薄说了两个人的名字,凌青彦挑了挑眉。 这两人官位都不低,被绣衣使拿实了证据,直接下了昭狱。 由于消息没有传开,也为了挖出他们背后一连串的贪腐官员,便继续以他们的名义与别人往来书信联系。 “按理说,这两人的东西,不会出现在拍卖清单里......这是有人硬塞进来的。” “什么意思?” “属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是有人想以他们的名义,骗行贿人的钱。” 凌青彦张了张嘴,还有这种操作? “可是这些都是赃款啊,除非......这人也是绣衣使内部掌权的人!” 凌青彦猛地反应过来。 40.苏小姐有靠山的 怒火在凌青彦胸中燃烧,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愤怒。 绣衣使不是铁板一块,也有些贪赃枉法的事,凌青彦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一些小打小闹训诫敲打一番,只要不再继续犯事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像这次直接在他眼皮子地下大张旗鼓的做手脚还是头一遭。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 周围都是凌青彦的心腹,众人此刻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过得片刻,等凌青彦重新坐下,灌了一大口茶水,主薄才小心地说道: “公子,这批东西都是直接送到天南城指挥使莫千户手中的,他许是知道些什么。” “莫向北?” 凌青彦沉吟了片刻,吩咐道,“我去一趟天南城绣衣使衙门,你们看好这边。” 拍卖会一开始,院子就没有人了,凌青彦稍稍易容,从金满堂宅子这边上了街,一路朝衙门而去。 拍卖会现场,茹儿把纸条递给凌青彦以后,又按照苏瑾萱的吩咐找到盛广辉。 “小姐让你去一趟。” 盛广辉放下笔墨:“可是,这边我还要盯着呢......” “小姐说,你不过天南城一位小小的管事,东家可是京城来的大户,哪怕是他手底下最不起眼的伙计,你也是得罪不起的——” 茹儿突然凑到他耳边,放低声音,“在东家面前表现归表现,但你也不能越俎代庖,他手下人怎么想?” 盛广辉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拍拍脑袋。 “哎哟,疏忽了,多谢茹儿姑娘提醒。”他拱手作揖。 茹儿退开两步,学着自家小姐的语气冷道:“不必了,要谢你也该谢小姐才是。” “对对对,大小姐的恩情,在下一直都记得的。” 盛广辉赶紧招来一位绣衣使便衣,把手头的记录交给他,并交代了一番他方才整理出来的线索。 那位便衣先是惊讶,然后面露喜色。 这些线索递上去,想必能得到上峰的赞赏! “盛兄弟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些都应该是你的功劳呀。” “萧兄不用客气,我一个小小的.....天南城伙计用不上这个,不如在萧兄手里作用大,咱们把东家的事办好要紧,功劳什么的,给谁都一样。” “那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期待来日与盛兄弟在京城相聚!到时候做东请你喝酒。” “哈哈哈,一定一定!萧兄再发现什么线索,只要按照前面的体例格式记录就行了,一目了然......” 辞别了便衣,盛广辉绕过中央的台子,向楼梯走去。 台子上一件拍品竟然飙起价格来了,双方交替着叫价,互不相让。 这帮贪官污吏,为了结党营私还争抢起来了! 最终,这件拍品以十三万两的高价成交,盛广辉眯眼望去,那是一个南境某个大族家的代表,至于他背后是哪一位地方大员,那就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盛广辉愤愤地上了楼,到了苏瑾萱的包间里。 “芝芝,你先去外面玩一会。” “苏姐姐,你要赶我走啊?” 苏瑾萱在金芝头顶揉了一把:“我们商量些事情,你毕竟不是苏氏的人,乖。” “好吧......” 金芝乖巧起身,小步颠颠地出去,还不忘把门拉上。 “大小姐,您找我?”盛广辉行了个礼。 “你注意到李凡没有?他出价的那几件拍品到底怎么回事?” 盛广辉一愣:“大小姐你也注意到了?李凡的确是叫价了,可最后一件也没拍下来,其实他是为了抬价罢了。” “抬价?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呃,这涉及到绣衣使的机密,恕在下不能据实以告。” 苏瑾萱抱起手,定定地看着他。 “......我也不太清楚他能不能得到好处,但我有个猜测,这几件拍品背后有人暗中授意参与者抬高价格,可能是受贿的官员本人,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总之是为了让拍卖的价格更高。” 这很容易理解,有人抬价,受贿者获益更多,行贿者以为是对方的要价,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几件东西的来历,你知道吗?” “呃......方才向京城的同僚打听了一些,似乎有几件东西不是原本清单里的,所有东西是天南城卫所的人接收的。” 天南城卫所,指挥使,千户莫向北。 苏瑾萱可以肯定,红袖班绝对是可以从中获利的,而且以莫向北和程彩衣的关系,分成比例必然不会低。 行啊,你还真是行。 随便用点手段就能赚大钱,吸不了苏氏的血,转头立马就盯上贪官的钱。 要做成这种事情,背景必须要够硬才行。 难不成已经勾搭上了凌青彦? 不能吧...... 而且,凌青彦虽然渣了一点,但是在这种大原则方面是绝不含糊的,他也不需要监守自盗,在书里七皇子可算是个家底殷实的狗大户呢! 不对劲,似乎在往权谋宫斗的方向发展...... 苏瑾萱一点也不想扯进朝堂大佬们的博弈当中去,不过是想完成家中长辈的考验,稳固在苏氏当中的地位,顺便再赚点钱而已。 但是看着程彩衣在自己眼皮底下薅羊毛,着实有些不爽啊! 望向对面包间的窗口,李凡又叫价了。 “十八万两。” 这时,楼下一位大腹便便的员外用袖子擦了擦汗,拱手道:“楼上的兄台,这件东西某家确实很需要,敢问可否高抬贵手?” 李凡道:“既然是拍卖,大家各凭实力,若是你真的喜欢,出价便是了。” 员外苦着脸,台上金满堂已经在问还有没有人出价了。 苏瑾萱迅速开启洞若观火向员外扫了一眼,念头一转,到窗边喊道:“二十万两!” 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拍卖行里。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苏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搭上了朝中大佬的线了吗? 但她也没有必要争抢啊,这拍卖会就是苏家和金家合办的,她不可能不清楚内幕吧? 下面那位员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苏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需要这件东西,我们苏家也需要啊,方才对面的也说了,各凭实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东西我不要了。” 员外拱拱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会场。 这回大家都震惊了。 原来苏瑾萱真的靠上了朝中的大佬,难怪她能夺掉她弟弟苏宁的继承权。 真没想到,她一个足不出户,又有疯病的娇弱大小姐,居然能找到京中大员做靠山,只怕日后天南城五巨头的格局要变了。 而真正知道内情的绣衣使便衣们不便讨论,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台上金满堂紧皱着眉头,一时间都忘了主持拍卖。 “大小姐,你在干什么?” 屋子里,盛广辉疑惑地问。 只有对面的李凡嘲讽地笑了,轻蔑的眼神藏不住。 原来如此,你以为抱上了靠山? 其实这座山都已经倒了,你表忠心的钱最终只会进了我们的口袋! 41.坑红袖班一把 “大小姐,你确定真的要这件东西吗?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不用和家里人,或者苏氏的股东商量?”李凡似笑非笑,问道。 “我既然经营苏氏,自然有我的考量,苏氏的人,只要执行就行了。” “呵呵,大小姐果然是一言九鼎,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苏瑾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何曾后悔过?” “好!”李凡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大小姐真正的风采!” 他继续眉飞色舞道,“这件东西,李某也很需要,断无退让之理。金二爷,红袖班出价二十五万两。” 此言一出,轰的一声,现场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 刘仲一直在看热闹,这时突然提醒道:“凡兄,苏大小姐这次可是志在必得,以红袖班的实力,拼不过的,不如现在放弃,场面还不算难堪。” 他这么一说,天南城的土豪们也都出声附和。 在他们眼里,苏家有了大靠山,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的好。 然而李凡却知道,那个所谓的“靠山”已经被绣衣使拿下了,绣衣使的高层想借着他的名头捞一笔钱,暂时还没公布这个消息。 “谢过少东家提醒,红袖班也是有些积蓄的,拿下这件东西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就像苏大小姐方才说的,全凭实力!苏大小姐想要,不知有多大决心呢?” 呵,激将法啊,未免也太拙劣了一点。 我要是能上当那才是见了鬼了! 苏瑾萱理理鬓发,轻启贝齿:“三十万两。” 李凡大手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意境。 “三十五万!” 嗯,不得不说,他给钱的样子还是蛮帅的。 “好,就三十五万,我退出,让给你了,鼓掌!!” 啪、啪、啪...... 苏瑾萱一双小巴掌拍得响亮,回荡在会场中,一下下像是敲打在李凡的心坎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愣住。 你不是志在必得么? 你不是要巴结京中的大佬么? 现在是闹的哪一出啊? 方才苏瑾萱站在窗口,凛冽的气势如同席间天地的风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大有世间万物尽在我掌中的意思。 可突然间......合着方才就是演戏? 李凡一脸懵逼,大张着嘴,圆瞪着眼,手指颤颤巍巍指过来:“你、你、你......使诈!” 原本想着把价格抬到四十万两也就差不多了,哪知才叫了两次...... “大庭广众的,可不敢乱讲话,三十五万两的价不是你叫的?你说我使诈,有什么依据?” “你说很需要这件东西的!” “确实很需要,奈何实力不允许啊,那我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顿了顿,向楼下喊道,“金二爷,三十五万两,成交啦!” 这个时候金满堂才回过味来,原来苏大小姐是想坑红袖班一把,李凡刚刚一直在抬价却一件东西也没有拍,这回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嘿嘿! 金满堂敲响铜锣,使劲憋着笑:“三十五万两,红袖班李凡拍下这副山水园居图!” 哐当一声—— 二楼某间屋子猛地被人推开,程彩衣带着满身光彩出现在门口,光芒中整张脸都在抽搐。 苏瑾萱赶紧把洞若观火技能关掉,这主角光环,实在是太晃眼了。 再次望向程彩衣,她又恢复了落落大方,明媚动人的模样。 变脸挺快的哈! 要不是她眼中直刺过来仇恨的目光,还以为刚才是眼花看错了呢。 李凡已经到了她身边。 “表妹,我.......” “跟我进来!” 门又砰地一下关上了。 办理交割手续的伙计抱着书画愣在门外,他望向楼下,金满堂向他点点头,继续主持拍卖。 伙计只好等在门口。 众多纨绔们议论起来。 “这个苏瑾萱,为了坑红袖班一笔钱,把京城的靠山都得罪了。” “哪有什么靠山?我看她就是故意装的。” “没有靠山这么干岂不是死得更惨?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呵呵,她就是个疯子!看着吧,苏氏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败家娘们,败家娘们啊!朝中的大员是能随便得罪的吗?” “让她可劲造吧,哈哈哈......” 红袖班的包间里,碍于苏宁在场,许多话程彩衣不方便说,毕竟等到苏泽和章氏回来,他还能重掌苏氏。 程彩衣的火气没法发泄,只能满含怨恨地瞪了李凡一眼。 “凡兄啊,”苏宁语重心长道,“我姐姐她是中邪的,你和她置什么气啊!?” “三十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彩衣的钱都是有大用途的,现在可好了,当着南境这么多家族的面叫的价,都没有办法反悔的。” 尽管心里在滴血,程彩衣只能摆出一副大度宽容的面孔:“事已至此,红袖班也只好认了。钱财本就是身外物,因此影响你们姐弟间的情分,彩衣可就罪过大了。” “彩衣你别这么说。”苏宁一脸焦急,“你就是太心善了,这次明明是她做得过分!要是她还顾念着姐弟情义,就不会干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放心,等我爹回来,我重掌苏氏,这笔钱我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程彩衣为了维持人设憋得很难受,但还是让李凡出去与拍卖行的伙计签订了契约。 经过这么一闹,别人倒也看出李凡就是个托,先前参与拍卖的人不由得气得倒仰。 能有一个托,就可能还有更多的托。 收贿赂就收贿赂,还要搞这么一出,吃相实在是太难看! 可是,为了请人办事,没办法啊...... 拍卖会上,众人眉间都多了一抹愁色,原本热闹的会场顿时沉闷了不少。 李凡办妥了文契,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却突然被一道俏丽可爱的影子挡住了。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语气变得不善:“金二小姐......” “李凡哥哥,你还好吧?” “呵,你说呢?” 李凡语气中充满了不耐,他本就是看中了金家的家底才和金芝交往的,再然后遇到了程彩衣,接着进了苏氏。 现如今,金芝和苏瑾萱走得近,方才又被坑了三十五万,等于这次拍卖会就是白干。 心情不好,看着金芝就越发的碍眼。 李凡偏过头,绕开金芝。 “李凡哥哥,你别走!我们好久不见了,我、我……” “金二小姐千金之躯,何故纠缠于在下。” 金芝急了,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你和我如此生分了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苏姐姐抬你的价……” “你别提她!”李凡听到苏瑾萱的名字,突然就炸了毛,“你赖着我做什么!?找你的苏姐姐去啊!我们身份地位悬殊,根本不会有结果,听不懂人话啊!” 他向金芝低吼,压抑着的愤懑、憋屈一股脑地发泄在金芝身上。 金二小姐被吓得连连后退,突然脚下踉跄,脚下一空,从楼梯口滚落下去。 “啊——” 42.两人齐坠楼 金芝变作地滚葫芦,骨碌碌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眼看就要撞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翠绿的影子从二楼跃下,稳稳地扶住了金二小姐。 等到众人看清楼梯下的人影,顿时吃了一惊。 咦,那不是苏瑾萱的贴身婢女茹儿么? 平素见到她都是被镣铐锁着的,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好!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子上,听到金芝的叫声望过来,人已经快滚到楼下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金满堂发现是女儿,大叫了一声“芝芝”,立刻暂停了拍卖,跳下台子,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拍卖行的伙计们迅速围拢,连声叫着二小姐,其余的人站起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然而不等金满堂奔到楼梯口,二楼发出了一声惨叫,又有一团黑影在楼梯上滚动。 “啊啊啊、啊啊!!!” 黑影来势汹汹,像皮球一样在台阶上高高弹起,狠狠地砸落。 来得太猛,这接不住。 茹儿抱着昏迷不醒的金芝,潇洒利落的转身,黑影与两个小姑娘擦身而过。 趁机薅了一把金芝的头发,茹儿顿时有些泄气,又有些嫉妒。 这手感也是没谁了,又软又丝滑,难怪小姐喜欢她! 身后,黑影咚地一下砸在地面上,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众人凝目细看,哎,这不是李凡吗? 这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怎么前后脚掉了下来。 嗒、嗒、嗒...... 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响起,跟着清清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是的,这么不小心啊!” “楼梯太滑了,诸位上下楼的时候最好抓紧栏杆,看清楚再下脚。” 滑下来的啊,是意外吗? 但同一把楼梯两个人先后滚下来,怎么想都不会这么简单。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苏瑾萱一手抓着裙摆,一手抚摸着栏杆,优雅如白天鹅,冷冽如山中寒潭。 一步一步踏着楼梯到得金芝面前,直接开启洞若观火和医圣(初级)融合技能。 姓名:金芝 健康程度:76.1% 诊断结果: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三根肋骨骨裂,脑震荡 目光再向李凡扫过去。 姓名:李凡 健康程度:80.5% 诊断结果: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脚裸脱臼,深度昏迷 这么智能的的吗?可比医院的x光、ct、磁共振都要好使! 刚才从背后揣李凡那脚用的力气挺大的啊,怎么只是脱臼,还以为能踹断他的脚呢。 “小姐姐咱们矜持一点好吗?”系统心有余悸,真怕她一脚把李凡给踹死了。 谁让他欺负本姑娘的宠物的,那么高滚下来,会出人命啊! 你看看李凡这厮,皮糙肉厚的,滚下来健康程度比我家宠物还要高! 刚才茹儿还给她挡了一下,不然可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谋杀未遂哎,鲨了、鲨了,能判他死刑吗? “......”槽点有些多,系统不知该从何吐起。 “现在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话说你不打算救你家宠......啊,呸!被你带歪了!你赶紧救救金二小姐啊。” 医圣传承里的办法都是中医,见效慢,外伤骨裂什么的,只能慢慢调养咯。 “融合技能让你吃了么?” 哎,对哦! 狗子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嘛! “不——许——再——叫——我——狗——子!” 好的,狗子。 “......”系统抓狂中。 “芝芝,醒醒啊!你不要吓娘亲,呜呜呜......” 柳氏得了消息立刻就来了,她和金满堂一左一右抱着金芝,泣不成声。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啊!”金满堂对着下人发火。 苏瑾萱蹲下,手指煞有介事地在金芝全身上下按压,同时发动了融合医术技能! 盯着金二爷夫妇不解的目光,苏瑾萱解释道:“我小时候也学过些医术,这套推拿手法对摔伤的人很有效的。” “摔伤?推拿按摩?”金满堂明显是不信,“还是让大夫来看吧,苏大小姐毕竟不是......” 话还没说完,金芝似乎有苏醒的迹象,她好看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哼了一声,呼吸变得平稳。 柳氏激动道:“真的有效!苏大小姐,你继续。” 说着还拍了金满堂手背一下。 金芝的健康程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增加。 78% 81% 85% ...... 最终健康程度定格在了86.1%,刚好增加了10%,重新诊断,骨裂和脑震荡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全身软组织挫伤一项。 苏瑾萱赶紧停止了治疗,推拿按摩可不是大变活人,就这么让金芝毫发无伤,原地满血复活,可不得把人都吓死。 再去检查了命运值,果然被扣掉了10点,现在只剩下930点了。 兑换比例倒是一目了然了,每次治疗扣10点命运值,增加10%健康程度。 不过...... 上次治疗手腕上的一道小口子也是用了10点命运值啊,为什么健康程度没有加满呢? 这说明......每个人的健康程度是有上限的! 悄悄用技能望向周围,果然没有发现一个人是100%的健康程度。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那些年纪到了,寿终正寝的老者,上限越来越低,直到无力回天...... 过得一会,金芝终于醒了过来。 “爹、娘?你们......我、我......” 柳氏狠狠地搂住金芝,哭得梨花带雨:“芝芝啊,呜呜,你吓死为娘了!” “我、我没事的。” 金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金满堂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 “我......不小心没踩稳,就摔下来了。”涉及到李凡,金芝不知道怎么解释。 苏瑾萱念头转了转,指着李凡插话道:“的确如此,我都看到了,他也是同样位置摔下来的。” 金芝顺着苏瑾萱指向的位置看了一眼,叫了起来:“李凡哥,唔......” 不等她叫出来,柳氏捂住她的嘴,金满堂狠狠瞪了她一眼。 公开场合,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家闺女和李凡这厮有瓜葛! 身份家世倒是其次,他整天跟在红袖班程彩衣屁股后面,说是表哥,关系却不清不楚的,要是金芝再和他牵扯不清,传开来名声不好。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叫起来。 “不对!她和李凡吵起来,一激动踩空了才掉下来的,我都看见了!” 43.苏氏正骨 苏瑾萱向说话的方向望了一眼,原来是金芝的姐姐金燕。 “我都看到了!妹妹是被李凡推下来的。” 金燕直愣愣的眼神,满是关心的语气,就像因妹妹受伤而紧张不已的姐姐一样正常。 她和小宠物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显然不是哦,画舫上搞的事就是她和齐修平的杰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显然是想对小宠物不利。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要是欺负我的宠物,反对就是了。 “不,你看错了,金芝是不小心踩空掉下来的。”苏瑾萱说得一脸严肃,看着不像是说假话。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但如果金芝真的和李凡挂扯不清,即便没有真凭实据,对于金芝的闺中声誉也是有影响的。 按理说这位金大小姐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事后再暗中调查。 许是……金大小姐太耿直了吧,太关心妹妹,没考虑妥贴就说出来了。 至于苏大小姐,则是出来打圆场的,说成是意外,赶紧将这件事揭过,让金二爷不那么难堪,也让别人不再关注李凡和金芝之间的关系。 如此看来,苏瑾萱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是个疯子啊,反而是进退有据,待人处事灵活—— 她执掌的苏氏恐怕会比苏宁更难对付! 天南城的人想起当年苏牧文和苏泽鼎盛时期的苏家,俱是动容。 当年的苏氏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商号,苏牧文愣是杀出一条血路来,在天南城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商界说得上话的巨头之一。 不然,天南城如今还只是四巨头。 那个时候的苏氏,如同冉冉升起的旭日,所有人都对它感到恐惧。 直到苏泽娶了现在的妻子章氏...... 这可真是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啊,家中的女主人一定要选好,否则的话,几代人都要受到影响。 “大侄女,你说的是真的吗?是李凡把芝芝推下来的?” 柳氏显然被怒火冲昏了头,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微微颤抖,眼珠子鼓出来,指着正在昏迷的李凡咬牙切齿。 金满堂虽然也很恼火,但还算保持着理智:“行了,少说两句!意外而已,一点皮外伤,芝芝没事。拍卖还没结束的,回头我叫人把楼梯重新修一下。” “女儿伤得那么重,你还顾着劳什子的拍卖会!你这当爹的这么没良心啊。”柳氏在气头上,不顾丈夫频繁递过来的眼色,一下子叫起来。 “娘,我真的没事了,你别和爹爹吵......”金芝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柳氏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倒也没有再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只是抱着金芝垂泪,叫下人送女儿回房。 金燕眼看这茬就要过去,又大声道:“等一下!妹妹受伤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李凡还躺在地上呢,弄醒了问问他,叫他和妹妹对质!”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只会越描越黑,况且还不知道李凡会说些什么出来。 金燕正得意自己灵机一动,揪着两人关系不放,忽然听得听得一个颇有些威严的声音。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金铁画负手走到金燕面前,继续说道,“这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金燕张了张嘴,垂下头遮住眼中的不甘,道:“爹爹教训的是,我错了,不该说这么多话......” “不过——” 金铁画话音一转,转向金满堂道,“这件事情,的确要查清楚啊!咱们金家在天南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这不仅事关二侄女的声誉,还涉及的到金家的地位。” 听金铁画这么说,金燕重新抬起头来,嘴角翘起一抹笑意。 大房、二房在老太爷面前争的厉害,爹爹也在不遗余力的打击二房,金芝身上流出不好的传言,也会引起老太爷对二房的厌恶,这件事歪打正着啊! 既然爹爹出面,我就不用再多嘴了,作为一个小辈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依不饶的的确不合适。 “二弟,我这也是为了芝芝好。”金铁画强调了一句。 现在是被架在火上烤了,金满堂沉着脸,冷然道:“行,大哥思虑周全,那就查吧!大夫呢?去医馆的人回来没有?” 金满堂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李凡这小子胆敢乱说些什么,势必与红袖班没完。 “弄醒他是吧?何必要等大夫来?我就可以。”苏瑾萱突然插话。 旁观者清,再加上有洞若观火技能的支持,苏瑾萱把金铁画、金燕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这么多弯弯绕绕,说白了就是欺负我的小宠物呗。 敢动我的人,哼哼! 都鲨......是不可能鲨了的。 真心烦,有朝一日键在手,写死天下绿茶婊。 苏瑾萱说着话,便向李凡走去。 “苏大小姐。”金铁画拦在面前,“我们金家的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吧?” “让开。”苏瑾萱半阖的眼睑抬都不抬,冷冷地出声。 被一个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的小丫头甩脸色,金铁画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你可想好了,确定要得罪金家?” “我很确定,你已经得罪了苏家。” “......” 金铁画额头上的青筋乱跳,抬手就想一掌扇过去。 茹儿一个闪身,挡在苏瑾萱面前:“你想干什么!?” 他这巴掌到底是没有打过来,两根手指对着主仆二人点了点,意思是记住你了。 接着侧身走开到了一旁。 “嚯,苏大小姐方才那气势,居然稳稳压了金大老爷一头啊!”有人小声嘀咕。 他身边的人道:“这丫头有点意思,我越发觉得苏泽重点培养的是大小姐,苏宁才是掩人耳目的。” “要是你这么说,苏家这是在酝酿一盘很大的棋啊!” “你现在才发觉?瞧着吧,往后还有好戏看呢。” 场中,苏瑾萱徐徐走向正在躺尸的李凡,融合技能一直都开着,对他的状况了如指掌。 她蹲下,一把抓住李凡脱臼的脚踝,晃了晃,直接用力。 咔嗒一声。 深入骨髓的疼让李凡弹坐起来,像扔进盐水里的泥鳅一样。 “啊!!!” 咦? 健康程度提升到了82.5%,帮他接骨居然提升了2%的健康程度! 明明用的手法不够正宗啊,应该很疼才对,没想到居然还能提升。 “你方才有没有看到金二小姐是怎么坠楼的?还有你是怎么掉下来的?”苏瑾萱冷淡地说道。 李凡浑身一凉,仿佛被冰水当头浇下。 “提醒你一句,想好了再说哦。” 正要开口,苏瑾萱按摩着李凡的脚踝,再次强调道。 李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我看到金二小姐不小心踩空了,想跑过去扶她,结果......我自己也摔下去了。” 44.主角真就了不起 苏大小姐的手指冰凉,触感沿着脚踝的皮肤一路向上,李凡觉得自己连魂都冻结了,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一动也不敢动,牙齿间不断发出碰撞的声响。 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变得这么恐怖?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她发疯,那个时候大家都当做笑话看的,没把她当回事。 现在她倒是像个正常人了,但面对她时总感觉到没由来的恐惧,让人忍不住要逃走。 “李凡!你当着我爹的面也敢否认?摸着你的良心说,方才难道不是你纠缠我妹妹?”金燕一下子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李凡哆嗦着,看看金燕,视线又转回苏瑾萱身上。 有彩衣出面,什么男人摆不平? 实在不行,让她出马和金铁画协商,金家大房也不会把他怎么着。相比起来,还是苏大小姐更可怕! 打定主意,李凡笃定道:“金大小姐一定是看错了,当时你妹妹身边没有任何人,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你......” 苏瑾萱站起身,向金燕丢过去一个眼神。寒意侵袭,让金燕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一瞬。 好吵,烦死了。 小宠物的姐姐是吧?一点也不可爱,真想找机会鲨了她,狗系统也不帮我,真的是。 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否则连狗系统一块拆了喂狗。 系统:...... 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小姐姐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不!她丫的就是条漏网之鱼!还能给她送进去吗? 隔壁系统天天抱怨它家的宿主不好带,要不跟它换换? 系统的吐槽苏瑾萱听不到,她正对金燕冷冷地道:“他说了是金芝自己摔的,听不懂还是怎么着?” 面对苏瑾萱,金燕的心里也发憷,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茬道:“我、我们金家的家事,你非要横插一杠......关你什么事啊!?” 眼看女儿气势上输了几分,金铁画上前拍了拍金燕的肩膀,说道: “苏大小姐,光凭他的一面之词的确不够,他到底有没有伤害金芝,总是要查清楚的。” “一面之词?呵呵......”苏瑾萱冷笑,“金芝说了她是不小心掉下来的,现在李凡的话也印证了她的说法,可偏偏你们一个个不依不饶,非要把脏水泼在自家人身上。” “你们一个是她的亲姐姐,一个是她的亲大叔,一口一个为她好,做的事情却那么龌龊!” 这番话和指着鼻子骂也差不多了,金铁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金燕更是气得张牙舞爪,不顾清雅闺秀的人设,想要冲过来撕扯。 见得如此,茹儿柳眉倒竖,叉着腰往金燕面前一拦,喝道:“你敢!” 毕竟是练过武的,茹儿的喊声让金燕心神俱震,脚底发软,手中的帕子差点就落在地上。 “你、你、你,恶奴!来人,来人啊!给我打她!”金燕指着茹儿向随身的家丁喊道。 金铁画被苏瑾萱气得倒仰,他有意教训她一下,眼看奴仆们摩拳擦掌,他紧咬着牙,也不劝阻女儿叫人了。 苏家的伙计们见得自家大小姐要受人欺负,也都撸起袖子冲过来。 金家大房就要和苏家就要动手,金满堂扯开嗓子高声叫道: “住手!” 接着他又转向金铁画道:“大哥,今天当着南境这么多人的面,你非要让别人看我们金家的笑话吗!?” “呵,到底谁才是金家的笑话,我是你大哥,你竟然帮着外人?” “大哥不看今日是什么场合?” “这是你们二房的事情,我只知道你吃里扒外......” 显然金满堂的话让整个拍卖会场越发地混乱了,许多外地来的人顿时怨声载道。 这都什么事啊? 我们大老远来是为了托上面人办事的,不管你们金家还是苏家,不过是攒局的中间人罢了。 这下子倒好,因为你们内部的矛盾三番五次中断拍卖会,把别人的正事耽搁了,京城的大佬们到底靠不靠谱啊? 怎么找个这样子中介来办事? 别到时候钱送了,事情没办成,那可就亏大发了! 暗地里绣衣使的人也很是焦急,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拍卖会开始后只让些生面孔扮成伙计在会场中走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后院的凌青彦汇报。 这会凌青彦不在,会场突发意外,一时间绣衣使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一个明媚如火的女子出现了。 “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人听到说话声,都突然安静了,抬头望过去,程彩衣正从二楼款款走下。 “奴家一介戏子,什么都不懂,人微言轻,但奴家还是想要再说一句,请你们卖奴家一个面子,先让拍卖会顺利结束好不好?” “外地的贵客来一趟不容易,他们大老远来都是办正事的,不是来看天南城五大家族内斗的。” 程彩衣环视四顾,目光顺着众人一一扫过,语气虽然极致的谦卑,但整个人的表现,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在检视她的臣民。 “此番拍卖会并非我们天南城一地的事,南境,甚至是大魏各地都有贵客到访。齐、金、苏、何、刘五家代表的是整个天南城商界,在众多天南地北的贵客们面前,难道要让别人看到一个四分五裂的天南城商界吗?” 金铁画呆愣了一瞬,面色恢复如常,说道:“程老板言之有理,金家的事,拍卖会过了之后再私下料理。” 过了一会,刘仲也拱拱手,说道:“苏大小姐,金大老爷,我代表刘家替两位说和,还请卖我个面子,各自让一步,如何?” 好家伙! 刚才你们一个个,撕逼的撕逼,看戏的看戏。 程彩衣出来放个屁都捧着她,主角光环了不起啊! 除了齐家没来,何家提前离场,剩下的金家和刘家都表态了,苏瑾萱还能怎么办? 再说苏家也拍卖会的主办人之一。 苏瑾萱点头:“可。” 一场冲突消弥于无形,外地人议论着程彩衣。 “那位程姑娘深明大义,长得也漂亮,她在天南城到底什么地位啊?” “不清楚,听说只是一个戏班子的老板。” “可是方才五大家族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不会这么简单吧。” “相比起来,苏家的大小姐就差得太远了,看着两人年龄相仿,为人处世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瑾萱:“......” 你们礼貌吗? 片刻后,医馆的大夫来了,分别检查过金芝和李凡的伤势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是一个地方摔下来,男的好像伤得更重,金二小姐只要在家静养就可以了。 得知金二小姐掉下来时有人替她挡了一下,大夫恍然大悟。 程彩衣安排红袖班的人和大夫送李凡回医馆治疗,她则留下继续参与拍卖会。 此次真正的目的,正是下一件拍卖品! 45.查到太子头上了 天南城绣衣使官衙。 阳光通过梧桐的树叶,洒下稀碎的亮色。 莫向北刚好磨开一砚墨,提笔蘸了蘸。 他一身青灰色衫子,容貌清癯,下颚三缕须子,加上书房里挂满墨宝,博古架上陈列着文玩摆件,看着像是个文官,不似让人闻之色变的天南绣衣指挥使。 书房的门被焦急的下属撞开,来人扑通跪了下来。不等他开口禀报,凌青彦带着贴身侍卫直接闯进莫向北的书房。 莫向北淡淡地笑着,放下笔,向来不及说话的下属挥挥手,起身向凌青彦行了一礼。 “七皇子。” 凌青彦语气冷淡:“在官衙要叫我总指挥使。” “是,总指挥使大人,今日秘密行动,您怎么有空到下官这里来啊?” 凌青彦懒得和他绕弯子:“莫大人瞒得很好啊,京城送来的拍卖品里多了一些东西,莫大人可知道吗?” 错愕了片刻,莫向北诧异道:“东西都是直接从京城送来的,下官只是负责接收,看管而已,其中有些什么东西,总指挥使比我更清楚才是。” 凌青彦冷声笑了笑,说了被秘密逮捕的那两人的名字,然后盯着莫向北,说道:“这两人的东西并不在清单之列,以莫大人的行事风格,不会不知道吧?” “原来总指挥使问的是这件事啊,呵呵......”莫向北意味深长地笑笑,捋一把须子,接着说道,“我还当您知道呢,这件事,大皇子也是知道的。” 凌青彦眉头皱了起来。 大皇子被父皇立为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断然不可能为了贪墨些许银两做这种事,但朝中不少大臣投入他的麾下,他也是来者不拒,一时间泥沙俱下,手脚不干净的为了自保,拉他出来做靠山,打着他的旗号干些龌龊勾当是有可能的。 或许是某些人察觉到风声不对,把大哥和部分绣衣使拉下水。 想到这里,凌青彦心中惆怅。 绣衣使直属与父皇,凌青彦执掌绣衣使的权柄,地位超然于朝堂之外,享有特殊的权力,然而代价便是永远不能成为太子。 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遗训,即便天子没有其他子嗣,只能从旁支过继孩子,也不能立凌青彦为太子。 这件事如果最后查到了大哥头上去,不管投入他麾下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贪污,父皇、大哥乃至于朝中文武都可能会怀疑凌揣测青彦真正的意图。 凌青彦眼中的犹豫纠结轻易就被莫向北捕捉到了。 他笑了笑说道:“大皇子做了太子,将来便是我大魏天子,也是将来总指挥使大人誓言效忠的主上......所以,还请您三思啊!” “你们......以为本皇子就那你们没有办法!!”凌青彦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莫向北跪了下去:“总指挥大人息怒,下官就是个具体办事的,您就算现在砍了下官的脑袋也无济于事。您能顺藤摸瓜,一路砍到京城里不成?” 凌青彦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数度把手伸向侍卫腰间的佩刀。 到得最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啊,他说得没错,光是砍了他一个人没有用。 即便能拍死再多的苍蝇,或许能抓住几只老虎,但如果没有从根源上杜绝贪腐滋生的环境,大魏辛辛苦苦培养选拔出来的肱骨重臣,依旧会不断地堕入贪腐的深渊。 任重道远—— 凌青彦紧紧攥起拳头,既然放弃成为太子的机会选择这条路就永远不会后悔。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跪在地上的莫向北身子微微战栗着,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说道:“总指挥大人,这次的拍卖品当中......还有一件东西,您或许还不知道。要是您还在这里,说不定这件东西就被人拍走了。” 虽然笃定凌青彦不是个嗜杀之人,但此刻为了保住小命,莫向北一咬牙,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闻言,凌青彦双目一凝,问道:“什么东西!?” 莫向北抬起头,开口吐出几个字。 ...... 金氏拍卖行,意外的插曲过后,拍卖继续进行。 新的拍品被婢女盛在方型的红漆托盘里,外面覆盖这一层绸布。 这件东西的资料并不多,据说原本不在拍卖的清单里,是后面才新增的,相关的资料也没有细看。 “这是,呃,一柄、一柄......枪头?” 金满堂揭开绸布,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柄长枪的枪头。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表面遍布斑驳的锈蚀痕迹,坑坑洼洼,甚至粘在上面的泥土还未清理干净。 这...... 怎么混进来了奇怪的东西? 与先前的书画比起来,这玩意一点也不搭啊! 参与拍卖的富商代表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忍不住想要嗤笑。 东西的主人许是一位武将吧,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怕丢人现眼,随便找个破烂兵器说出祖上传下来的。 粗鄙! 金满堂翻开托盘里的资料小册子,清了清嗓子,念道:“这是前朝一位英雄生前用过的兵器,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不等金满堂的话说完,台下零星响起一阵哄笑。 “哈哈哈......” “一百多年历史,我家栓马的那块石头也有啊,等爷爷我回去也运来拍卖!” “穷疯了吧,送了一块破铜烂铁过来。” 金满堂也觉得这件拍品的主人吃相有些难看,虽说这次拍卖只是走个形式,但拿这玩意来糊弄事,也不怕有人气不过举报。 “......这件,前朝某位英雄用过的银枪,起拍价,呃,三万两。”金满堂有些底气不足。 台下哄地一声,显然是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最便宜的字画,最终成交价也不过才三万八千两,就这么一块破烂玩意起拍价就是三万。” “啧啧啧,真是敢开口啊!” “许是个土包子,没见过钱吧。” “我倒是要看看谁会出价?” 在场的人顿时好奇起来,左顾右盼。 台上,金满堂又喊了一遍起拍价三万两,然而一个叫价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出价! 这是要流拍了? 哈哈,漫天要价,把行贿的人都吓到了吧?连事情也不办了。 正当大家准备看笑话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二楼响起。 “三万两,我们红袖班要了。” 寻声望去,那道火红的身姿果然出现在包厢的窗口。 “今日所有拍品都卖出去了,单单这件东西流拍了,东西的主人未免也太难堪了一些。” 此言一出,众人都对程老板竖大拇指,夸她能顾全所有人的面子。 “程老板出价三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金满堂又问了两遍,拿起敲锣的木槌。 “等一下!” 冷冽的嗓音又在二楼响起,会场中仿佛刮起一阵寒风。 闻言,程彩衣眉头蹙起。 46.给我点利息,很合理吧 这个枪头,有人委托红袖班一定要拍下。 这件事很重要,程彩衣不敢大意,即便李凡受伤被送到医馆她也要留下参与拍卖。 好在没有人对这块破铜烂铁感兴趣,金满堂喊了好几遍没有人出价,想来可以低价捡漏,轻松拿下! 然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出来横插一杠子。 “等一下!”苏瑾萱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会场,“我出四万两。” 想捡漏是吧? 门都没有,拿来吧你! 刚才李凡明显是在故意抬价,程彩衣未必是想拍下东西给背后的人行贿,但这一件就不一样了。 别人清楚她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 程彩衣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在没有人出价的情况下,红袖班会出三万两照顾别人的面子? 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想要这件东西。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但凡是敌人的意图都要破坏掉,那就只好把东西抢过来了。 苏瑾萱出了价,众人一片哗然。 “哟嚯,这还抢起来了。” “太过分,红袖班的程老板看没人要才出价的,苏大小姐分明是在针对红袖班。” “我看她分明就是针对程老板本人,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说,刚才李凡抬别人价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能一样?程老板这么风采绝伦的人物能做这样的事?分明就是李凡的个人行为!” “......看人只看脸?” 耿直的路人说了句实在话,顿时犯了众怒,被周围的人锤了一顿,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另一边,程彩衣又叫了一次价,苏瑾萱毫不客气地抬到了五万两。 程彩衣气得倒仰,重生以来,因为熟知后续事件的走向,周旋于五大家族之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何时遭遇过如今的窘境? 原本今日带过来的银票是足够的,要不是刚才陈凡跟她抬价,被坑了三十五万两,也不至于现在没有底气和她争...... 这三十五万两,显然不能找莫向北报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银钱倒是还好说,可枪头的事情办不好,只怕会有大麻烦。 程彩衣尽量控制好情绪,向苏瑾萱道:“苏大小姐,你又何必为难于我呢?你看不上我表哥,把他们从苏氏赶出去,你公事公办,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你因为这件事,故意为难我,和我们红袖班过不去,完全没有必要吧。”说完,她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呵呵哒! 你个小婊砸这手借刀杀人玩得很溜嘛,故意这么说博取同情,想让中了降智buff的脑残粉们针对我? 程彩衣表演完,果然有一大波口诛笔伐向苏瑾萱铺面而来,说什么的都有。 “败家”、“不可理喻”、“疯子”、“没人性”之类的骂声不绝于耳。 这特么的,苏瑾萱心里万千三字神兽在奔腾,有句mmp一直想讲出来。 不仅想讲,还想写下来贴在小婊砸脑门上!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金满堂赶紧出来打圆场:“诸位,冷静,冷静啊......” 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向苏瑾萱劝道:“苏大小姐,这件看起来不像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平日也不会舞刀弄枪什么的,拿去收藏也不合适,不如就让给程老板如何?” 说着,金满堂连使眼色过来,咱们的小姑奶奶诶!这是走过场的拍卖会,规规矩矩把流程走完就好了,别整这么多大扑棱蛾子出来好不啦? 苏瑾萱对金满堂熟视无睹,淡淡地道:“既然是拍卖,自然是看谁出的钱多,出不起钱,干嘛方才要叫价?程老板若是想要,再出价啊。” “就五万,这钱也不算多吧,程老板难道也拿不出来吗?” 程彩衣想要吐血,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前面才要故意坑李凡,把我们手上的现钱搞光。 现在手上的钱不够,当然不可能再抬价。 “金二爷,能否通融通融,让我赊账?”程彩衣咬牙问道。 金满堂面露难色,向苏瑾萱望了一眼,心一横打定主意道:“不好意思,拍卖行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 因为一个戏子得罪全城的权贵,不值当啊! 但苏大小姐执意如此,金家二房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 话刚说完,立刻就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投来。金满堂不禁皱眉,这个程彩衣,明明就是一个戏子,偏偏有那么多人为她说话。 怎么回事啊? “金二爷,瑾萱小姐,在下斗胆为程老板说个情,高抬贵手,通融通融吧。这件东西大家都看得真切,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为了置气把价格抬得这么高,何必呢?” “再说了,瑾萱小姐用不上,何不成人之美呢?” 金满堂顶着众人的压力,有些发慌,求助一般向楼上望过去。 苏瑾萱接过刘仲的话头,却是向所有人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上?我的钱,想怎么花是我自己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刘仲有意做和事佬,但苏瑾萱居高临下的冷淡态度让人十分不爽,加上拍卖会开始前发生的不愉快,他立刻决定站到对立面。 “呵呵,好心好意劝你偏不听,瑾萱小姐口气这么大,许是忘了苏氏如今的当家人可不是你啊!苏氏的钱,就是你苏瑾萱一个人的钱吗!?” 我的钱当然不是苏氏的钱,苏氏还有二百万两的窟窿等着我去填呢。 系统钱庄里还剩下......嘶! 狗系统,我的钱呢?是不是被你吃了!? 苏瑾萱调出系统钱庄,显示的余额有些赏心悦目。 “小姐姐,你花钱都没有感觉的吗?买俞承远的股份就用了八十万,剩下的二十万被你造的差不多了,现在你来问我?” 我不管,反正没钱就赖你! “喂喂!你良心不会痛吗?讲道理好不好?” 道理?那就和你讲讲我的道理。 系统:??? 你说这个钱庄在古代是不是银行的意思? “诶?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是银行,储户可以存钱,也可以取钱,对不对? “当然啦,这是银行的基本功能啊。” 你看啊,储户把钱存在银行里,每个月都有利息,一百万两放在系统钱庄里,也就是放在系统的银行里,这么长时间了,系统你给我五万两利息,很合理吧? 系统:!!! 能再要点脸么? 47.突然很man的苏宁 片刻过后,苏瑾萱看着系统钱庄里的五万两余额,内心毫无波澜。 至于某只被忽悠瘸了的系统带着哭腔道:“呜呜呜,钱算是借你的,你要对宝宝负责,尽快还回来啊!” 跟系统讨价还价用了些时间,苏瑾萱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好似是被刘仲说得哑口无言。 天南城众多的纨绔们望向刘仲的眼神完全都变了。 刘少东家平日总是和稀泥,没想到口才这么好,连苏瑾萱这种人都没办法反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此时刘仲也是稍稍有些惊讶,她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原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不过她向来就不学无术,脑子里没有东西,肚子里没有墨水,遇上像我这样读过书的怎么可能辩得过? 一念及此,刘仲又觉得有些幸运,原本还想着和她搞好关系,谁知她居然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看着吧,现在苏瑾萱夺了弟弟苏宁的继承人资格,一手遮天,等到苏家主回来一准把她打回原形。 若是处在她现在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择和天南城其余四大家族搞好关系,等苏家主追究的时候有了四大家族的人联合支持,说不定她还能保住现在地位,让苏泽承认她的做法。 现在好了,苏氏彻底站到了其余几家的对立面,只有金家二房偏向于她。 呵呵,现在苏泽回来一准勃然大怒,苏瑾萱一定会为她疯狂的行为付出代价! 幸好没和她走得太近。 今日一定要痛打落水狗,看我不骂死她! 虽然有些口干舌燥,刘仲情绪却越发高涨。 以往刘家就是个墙头草,那边风大往哪边倒,然而这次成了主导,充当天南城四大家族围攻苏瑾萱的主攻手。 而且还是在齐、何、金家大房相继在苏瑾萱面前吃瘪的情况下! 刘仲现在有些飘飘然,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咳咳、咳.......”被呛到了。 “你刚才在说些什么?” 苏瑾萱欺负完狗系统,回过神来听到有人巴拉巴拉个没完。 唔,吵死了,烦,能鲨掉吗? 刘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额头青筋暴起:“苏瑾萱!方才说了那么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嗯,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刘仲手指发抖:“好、好,没听见是吧,那我再说一遍......” “不用了,现在我没空,枪头还没拍卖完呢。五万两是吧,金二爷,敲锣吧。” “......你、你。” 刘仲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你我他来,他一边抽搐,一边打嗝,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勒个去! 什么情况? 他有癫痫吗? 赶紧开启医圣融合技能看一眼。 姓名:刘仲 健康程度:89% 诊断结果:晕厥,急火攻心 啊,原来是太着急了啊。 刘少东家你这心态可不行,人生就是一场在红尘之中的修行,不论阳光雨露还是狂风暴雨都是历练,不论遇到什么状况都要心平静气。 一点点事情就能气晕过去,明显是历练不足啊。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刘家的下人抱着少东家急急慌慌地退了出去。 金满堂捂着脸,欲哭无泪。 今天特么是什么日子啊?拍卖会自打一开始各种意外就没有消停过,一定是没有看黄历,罢了罢了,爱咋咋。 绣衣使便衣们也是无语,总指挥不在,他们也不敢插手主导拍卖会,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行了,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金满堂木然地点点头:“嗯,五万两,成交......” 再次抬起木槌想要敲锣,又听得有人喊道:“慢着!” 这回又是谁? 一块破铜烂铁搞出这么多波折。 只见苏宁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程彩衣身边,用帕子轻轻拭去她红肿双眼边的泪痕。 嘶—— “你看看她,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苏瑾萱:??? 这是谁家的傻弟弟,她出不起钱就说我欺负她? “彩衣只不过是不想让东西的主人难堪而已,你却当众羞辱她。” 难堪?现在为了这个枪头都快跟我打起来了,管这叫难堪? “苏瑾萱!彩衣这么好的姑娘,你凭什么欺负她!?”苏宁的声音陡然拔高。 在程彩衣憋屈得连五万两都拿不出来的时候,苏宁彻底炸了。 愤怒冲昏了他仅有的理智! 如果不是这个废物姐姐说服俞承远出售手中的苏氏股份,如果不是她利用了妖怪的力量蛊惑了元渊和一众小东家,夺走自己手中的权力,剥夺了自己的继承权,顺带解除自己所有职务,冻结一切财权。 区区五万两,怎么会让彩衣如此窘迫呢? 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向来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疯病姐姐——苏瑾萱。 不,她没有这样的手段,她是和妖精合作的,一定是这样! 原本以为是妖怪上身,现在看来,分明是她主动勾搭妖怪狼狈为奸。 一股深深的恨意从苏宁胸膛里升起。 当初龚氏被父亲休掉,送回娘家,为什么没有连带这个疯子一并送回去? 父亲啊,我才是苏氏唯一的继承人,你把前妻的孩子留在家中做什么?虽然她是一个女子,可是她照样能和我争夺家产啊! 父亲、父亲! 为什么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到现在还在游山玩水。 就算你心软舍不得她,为什么不把她关起来,放任她处处与我作对?就连那个管家俞承远,现在也能给我脸色看。 你就打算这么把苏氏交到我手上? 这么多问题隐患,不该是你们做长辈的替我解决掉的吗!? 苏宁越想越恨,脸色越发铁青,然后爆发了,恨意喷薄而出。 “苏瑾萱!”他大喝一声,将程彩衣护到身后,冷声说道,“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唯独欺负彩衣,就不行!” 哟,突然这么ma 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这样ma 一下就不是舔狗了吗?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都一一记下了,你最好不要让我有机会,否则,你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还有,别以为你勾引了元渊那帮老东西,让他们向着你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苏氏的产业,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我苏宁!” “我爹我娘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蹦跶!” 苏宁一口气说完,剧烈地喘息着,等他缓了片刻,慢慢挺起胸膛,傲然而立。 环视会场一圈,苏宁继续道,“我,苏宁,以苏氏继承人身份担保,向在场的诸位借钱参与竞价,可以与诸位立下借据,等我爹回来,立即偿还。” 苏瑾萱半阖的眼眸完全张开。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 48.你管我怎么抬价 拍卖会场突然沸腾,许多人打了鸡血似的找苏宁签订契约借钱给他。 “苏宁少爷作保,我老朱绝不含糊,这里八千两你拿去,契书就不用了。” “邹家能出借一万两。” “我马某人今日一件东西也没有拍,我的钱二少爷尽管拿去......” 包厢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要借钱给苏宁的人排成长队,红袖班有人专门在写借据。 苏宁一一向进来的人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不停说着“等我爹回来就还”、“快了”、“过不了几日”之类的话。 在队伍里,苏宁也看到了金燕。 他拱手道:“金燕小姐,想不到金家也会仗义出手。” “不用谢我,这和生意无关,我就是看苏瑾萱那个贱人不爽而已,这些钱也有我爹的一份,你尽管用就是了,不够我爹还有。” 程彩衣躲在苏宁背后,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然后说道:“为了给我出气却让你们如此破费,彩衣......实在过意不去啊。” 话说完,一双媚眼泫然欲泣。 “哎呀,程老板你别哭了。”金燕蹙起眉头,“这回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苏瑾萱太嚣张了,竟然一次性把其它四大家族都得罪完了,要不给她点教训看看,往后还得了?” 最主要的是苏宁这个二货一次性借这么多钱,有借据在手,到时候苏泽回来也不能不认吧? 即便不收利息,占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苏泽回来能够收回苏瑾萱手中的权力......吧? 金燕摇摇头,这不明摆着嘛,她怎么跟她爹爹斗? 苏宁拉过程彩衣的手,柔声道:“彩衣,不要有负担,你看这么多人都站在你这边。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不用怕那个疯子。” “她到底是你的亲姐姐啊。”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自从她夺走苏氏的权力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我姐姐了,她不配!” “苏公子,你......” 程彩衣眼波流动,智商流失的速度顿时加快不少。 金燕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白眼都快翻到脚后跟了。 “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程老板赶紧嫁了,苏宁少爷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了。” 苏宁接过话头解释道:“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并非是要逼迫彩衣为我做出什么承诺,她配得上这些。” 闻言金燕愣在当场,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这苏宁......是不是有点傻? 这要是做了苏氏继承人,苏家岂不是容易对付多了? 啧啧啧...... 包厢里的盛况让外地来的人看不懂,也不单单是苏宁借钱跪舔程彩衣这事,整个拍卖会就跟个瓜田似的,天南城五巨头轮番上场表演。 这瓜吃的是够够的了。 他们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啊。 不过回想起来,好像今天所有的瓜或多或少都和苏家大小姐有些联系。 “天南城这位苏大小姐有点意思。” “长得还挺漂亮的,不知有没有许了人家。” “劝你们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讲?” “我早就打听过了,她就是个疯子,而且她整个摆着个臭脸,就好像家里死了人一样,这样的媳妇娶回去供着镇宅吗?” “呃......这样啊。” 苏宁替程彩衣筹钱的时候,苏瑾萱也没有闲着,先去找了金满堂商量。 “金二爷,你就由着他们借钱,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要等到明天不成?” 金满堂面露难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同意借钱给他的都是天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直接敲锣把东西拍给你,不得被他们当场撕着吃了。我们金家二房庙小,不像苏大小姐你有底气。” 呵—— 苏瑾萱淡淡地瞥了程彩衣的包厢一眼,开启洞若观火。 隔着窗户红光涌出来,其中满是智商-1的提示,看着就好像被弹幕糊了一屏幕似的。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 不过程彩衣费这么大劲都想得到这件东西,一定不简单,不能让她拍走。 但是钱要怎么办呢? 想了想,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系统钱庄。 “小姐姐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狗系统你这么大反应。 “不用想,利息都给你了,一分钱也没有!” 这次不要你利息,我就是找你贷款而已。 贷款你知不知道?你这钱庄要不要开展新业务? “什么鬼!合着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卖理财?” 狗子真聪明!都学会举一反三了,恭喜狗子发现了新的财富密码,看好你哟! 成为金融大鳄的第一步就是为我提供一笔无息贷款,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脸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人从程彩衣的包厢里出来,显然苏宁已经接到了足够的钱。 苏瑾萱加紧对着系统软磨硬泡。 “滴滴滴,系统冗余校检错误,本系统即将在5秒内关机自检,上线时间不确定......” “倒计时开始,5、4、3、2、1......” “......” 苏瑾萱试了很多遍,系统毫无反应。 这狗系统,关键时候果然靠不住啊,怎办呢? 苏宁果然筹到了足够的钱,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 “哈哈哈,金二爷,拍卖可以继续了,刚刚出价五万是吧?我现在出六万!”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慌得一匹。 怎么办、怎么办? 枪头要不被小婊砸拍走了。 不对,钱都是苏宁借的,到时候算在苏氏的头上。 最后还要算到我头上,这可不行! “哼,苏氏现在我说了算,只要我执掌苏氏一天,你就别想拿回权力......六万一千两。” “姐,我劝你......啥,你就加了一千两?” 你方才那股子看轻天下人的气势呢? 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不能吧...... 我掌权的时候苏氏账上不都是钱嘛,想用的时候尽管支就是了。 账册、账册......上面到底有多少来着?记不起来了。 不过区区几万两,苏瑾萱这疯婆子一定拿得出来! 哦,我知道了,她的策略就是让我们以为她没钱了。 哼,差点上当了! “呵呵,七万两!” “七万一千......” 苏瑾萱一边拖时间,一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价格慢慢加到了十万两。 “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气势很足的么?现在一点一点抬,看得人都快睡着了。” “这场拍卖拖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 等苏瑾萱叫出了十万一千两,苏宁终于按捺不住了。 “喂,你什么意思?没钱是吧?没钱你还和我抬,这钱都是苏氏出的好吧!” “想怎么叫价,那是我的事情。” “......” 场面一度焦灼,众人也摸不准苏瑾萱是不是真的没钱。 正当此时,苏瑾萱包间的门被人敲响。 茹儿赶紧去开门,盛广辉急匆匆走到苏瑾萱面前,耳语道: “大小姐,乔公子说了,请务必把东西拍下来,钱不成问题,他来出!” 七皇子也想要这东西啊,这就好办了。 49.败家娘们儿 凌青彦急匆匆赶回拍卖会现场,属下立即禀报苏瑾萱与苏宁正在抬价,一直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 还没有拍出去呢,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苏瑾萱为何要争抢枪头,但歪打正着,拖延到了足够的时间。 凌青彦立即叫来盛广辉,让他告诉苏瑾萱,不惜代价要把枪头拍下来。 包间里,苏瑾萱听了盛广辉的话,立马让价格翻了个倍。 “二十万两!”有了七皇子的保证,我是不是就可以自有发挥了? “呃......” 苏宁一阵错愕,怎么突然就支棱起来? “你、你直接翻倍......方才还一千一千的加呢!” 一千两是拍卖叫价的最小单位,这转折有些大,一时间大家都没适应过来。 “想怎么叫价是我的自由,你要是真的想要,继续加啊。” 苏宁额头青筋暴起,呼啦啦翻了出银票点了点,哆嗦着喊道:“二十五万两!” “呵——” 苏瑾萱冷笑,负手缓缓走到窗前,双手撑在窗边,冷冷地吐出一句:“五十万两。” 又翻倍了。 嘶—— 会场中齐齐响起一阵吸气声,有人张大了嘴,出神地望着窗边那抹白色的倩影;有人没拿稳手里的东西,哐当当掉了一地;有人被茶水呛到,杯子砸在桌上,捂着嘴咳嗽...... 这是何等的败家啊! 为了跟自己弟弟置气,直接把拍卖价翻倍,还是为了买一件没什么用的破铜烂铁。 这要是自家孩子,可不得几十个大耳刮子抽成大头娃娃啊!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苏家这两位真真是最顶级的纨绔。 听到五十万两的价格之后,苏宁颓然坐倒,手中的银票哗啦啦散落在包间的地面上。 她怎么有这么多钱?她哪来这么多的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从俞承远手中买下股份就用了八十万两,现在又喊出五十万两的高价,不算这些日子的开销,光是这两笔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多万两啊! 程彩衣脸色十分难看,这件东西绝对不容有失。 “苏公子,五十万还差多少?咱们的钱够吗?” 苏宁愕然,不忍说出口:“不、不够,还差……” “怎么会不够!?你们干什么吃的啊?这么多人斗不过一个苏瑾萱吗?”程彩衣装不下去了,大吼了一声。 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眼眶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急促的呼吸摩擦唇齿,发出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声。 苏宁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程彩衣。 意识到自己失态,程彩衣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才让扭曲的面庞恢复正常。 “……彩衣一时气昏了头,冒犯了苏公子,请您见谅。” 苏宁有些心有余悸:“无、无妨,我这姐姐……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苏公子还能再借些钱吗?” “这,我试试吧。” 第二次借钱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次是受程彩衣主角光环的影响,加上苏氏继承人身份的保证,各家土豪们看在苏泽的面子上才借钱给他的。 但是那个苏瑾萱明显就是疯子,为了争一口气直接叫到了五十万,再跟他们姐弟俩玩下去,搞不好要引火烧身。 再加上借来借去拍卖会的时间拖得太长,不少人开始埋怨苏宁和红袖班,借钱的想法只好作罢。 成交的铜锣终于敲下去了。 “五十万量,苏大小姐拍下这枚枪头。”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金满堂敲锣的时候依旧肉疼不已。 太不值当了啊! 拍卖成交的消息立刻被盛广辉带到了后院,苏瑾萱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了,正等着七皇子买单呢。 日头渐渐西垂。 后院的亭子里,凌青彦的下属们正在纳闷总指挥大人为何要不计代价一个锈迹斑斑的破枪头。 有人也问过,但凌青彦沉默不语,他们便不敢再多问。 不多时,盛广辉掀开帷幔进来,到得凌青彦面前单膝跪地行李,道: “总指挥大人,拍卖结果出来了,苏大小姐以五十万两拍下的。” 听到是苏瑾萱成功拿下枪头,凌青彦有些兴奋,折扇在他手中敲得梆梆响。 “很好!这个……嗯?”凌青彦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站直身子瞪着盛广辉,“你刚才说她花了多少钱?” 盛广辉抬起头,眨眨眼:“五、五十万两。” 凌青彦抬手捂住脸,来回踱步,中指和大拇指狠狠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是败家娘们啊……” 绣衣使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过分了啊,五十万,亏她敢要,当咱们绣衣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就是,如此儿戏的做法,总指挥大人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她肯定是故意的,成交额的一成啊,光是这一单她和金满堂就赚了五万!” “对对,东西咱们不要了,让她自己去玩吧。” “无商不奸……” “嗯,总指挥大人,不能让她得逞!” 凌青彦等气顺了,摆摆手,制止道:“大丈夫行事一言九鼎,既然本王说过让她不计代价,那就不能食言。” “主簿,咱们能动用多少钱?” “呃,这个嘛......” 主薄有些为难,翻开册子,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拨打一阵,又在账册上添了几笔,递到凌青彦面前,道,“大人,您自己看吧。” 凌青彦一页一页地翻,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片刻后,他把脸埋在双掌中,瓮声瓮气地道:“没有办法了,只有动用这么次拍卖所得的行贿款了。” “这些都是赃物,是要上缴国库的,恐怕不合规矩吧?” “回到京城立即从我的王府私库中补足。” “这样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大人,您一向很注重这些规矩的,为了这件东西破例,真的值得吗?” 凌青彦目光变得深沉,说道:“嗯,值得,太值了。” 属下们面面相觑,实在没有想通一个破旧的枪头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五十万的银票很快凑齐交给盛广辉。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主薄叹了口气,低下头拨弄了算盘一番,无奈笑道: “呵呵,苏氏这次赚大了呀,相当于是一分钱没花,白白得了拍卖成交额的一成,就算和金家对半分,也是不少......” 50.我与你誓不两立 “交钱、交钱,快点交钱!” “搞了半天,原来她没钱啊,没钱还抬什么价!” “五十万两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吗?” “这不是成心捣乱嘛,东西应该给程老板。” 婢女端着枪头送到苏瑾萱的包间里,去取银票的人却迟迟未归,一时间,不由得让人怀疑她拍下东西拿不出钱来。 苏宁更是暴跳如雷,他被金家的伙计拦在包间外面,高声叫骂:“苏瑾萱!你给我滚出来!你有本事喊价,没本事给钱吗!?快给我滚出来!!” 众人的指责谩骂苏瑾萱置若罔闻,她正握着那个枪头仔细端详。 年代太久,枪杆早已腐朽,只有从造型奇特的枪头来推测原来主人的丰功伟绩。 拿到手里才知道,这杆枪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虽然它被锈蚀的痕迹覆盖,但是可以感受到它不是凡品。 最后,盛广辉终于及时把钱送到了,金满堂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苏大小姐可不是胡乱叫价,我们金氏拍卖行可是讲规矩的,即便是我们主办方,也不能随便抬价。都散了,散了吧。” 说话间,伙计清点完盛广辉拿来的银票,数额刚好五十万。 这下子所有人都震惊了,她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啊! 苏大小姐败家归败家,苏氏的实力恐怕要重新评估了。苏氏也是有很多股东的,并不仅仅是苏瑾萱一个人完全说了算,既然苏氏敢放任她一次性得罪其余四大家族,说不定也是有底气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必须要提高警惕! 见得大势已去,程彩衣纵然万般不甘,也只能强打精神,装出一副优雅从容的姿态离去。 她要走,苏宁连门也不堵了,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下楼。 还不等他冲到程彩衣身边,只听红衣裳的女子抬手阻止道:“苏公子,表哥和金二小姐前车之鉴,下楼的时候当心一些。” 她语气淡漠疏离,一字一句宛如刀子扎在苏宁的心口上。 “彩衣,对不起,是我没有把事情办好,可是你怎么......” “公子不要再说了,最近这阵子奴家有事情要忙,红袖班不方便接待公子。” 说完,她大步迈出金氏拍卖行。 红袖班留下几个人堵住苏宁,不让他追出来。 出门,上车。 独处的环境中,程彩衣卸去了全部伪装。 面部肌肉扭曲,眼中闪着阴毒的目光,杀意毫不隐藏。 重生将近一年多,不仅拥有前世记忆,而且很容易就让人对她痴迷,甚至还知道五巨头的一些辛秘。 一直以来程彩衣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自从苏瑾萱出现,强势入主苏氏后,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所有人的焦点,事情发展也不再顺遂她的心意,她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苏瑾萱!我与你誓不两立。”程彩衣咬牙切齿,说得杀气腾腾,“你自己惹上门来的,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别人。” 咔嗒—— 一声脆响,怔了怔,低头。 手中不知何时握着的玉簪被她生生掰断了! 她吐出一口气,把断掉的簪子抛到车厢的角落里。失去约束的秀发滑落一边肩头,恰好将她扭曲的面庞藏在阴影中。 闭上眼,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过了一边,再次睁开时,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回复让她来拍卖会的,幕后之人的说辞...... 拍卖会严重超时,等苏宁骂骂咧咧的和其他人一起离去,城中已经开始掌灯了,袅袅炊烟升腾在家家户户的屋顶。 盛广辉拦住苏瑾萱:“大小姐留步,乔公子想请您到院中一叙。” 东西已经给他拍下来,凌青彦还想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磨叽? 茹儿一听,护小鸡似的张开手,把苏瑾萱挡在身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现在天色不早了,他想和小姐说什么?小姐很少这么晚回去的。” 金满堂笑道:“茹儿姑娘的担心不无道理,苏大小姐与乔公子谈完,今夜不妨就留在金某家中做客吧。” 茹儿叫道:“这怎么可以!” “方才我去看芝芝的伤势,她吵着说要让苏大小姐替她医治呢,老夫告诉她明日一早苏大小姐就来看她,可不要让老夫在女儿面前食言啊。” 苏瑾萱想想金芝一头秀发丝滑的手感,点点头:“可。” “小姐,可是……” 没等茹儿说完,苏瑾萱就抬手制止,径直到后院去找凌青彦。 没办法,茹儿一咬牙一跺脚,紧紧跟上。 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廊前檐下挂着灯笼,如豆点般的灯火跳动,洒下昏黄的光线,显然凌青彦已经吩咐人布置过。 面对此情此景,茹儿撅起嘴道:“小姐,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 “嗯。”苏瑾萱赞同的地点头,顺便在丫鬟头顶薅一把。 还是小宠物手感比较好。 “来都来了,先听听他说什么吧,许是跟拍卖有关。” 苏瑾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凌青彦让她不计代价也要拍下枪头。 灯火映照下,凌青彦的影子挺拔修长,他一个人在亭子里,石桌上放满了酒菜。 听到两位姑娘轻盈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躬身一礼。 “深夜邀请苏小姐,实在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苏瑾萱没有客气,带着茹儿直接坐在他对面。 “乔公子想谈什么?” “呵呵,苏小姐快人快语,今日谢过苏小姐出手拖延,本……公子才能及时赶回来。” “你说拍卖的事啊,不值一提。”苏瑾萱一挥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青彦愣了愣,赞道:“豪爽!” 接着他垂下眸,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枪头,像是在缅怀过往,自顾自的说道: “大魏皇族世代在寻找关于她的东西,这也是绣衣使的职责之一。没想到最有意义的一件会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上。” 大魏凌氏世代寻找他的东西,这位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苏瑾萱半阖的眼眸微微张开,目不转睛的等凌青彦继续说下去。 “想必苏小姐很想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吧?这是前朝倾云女帝的随身兵器。” 喔哟! 原来是倾云女帝李悦啊。 这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那个时候凌家还是绫家,家主是权倾朝野的女相。 女相的后人一直在搜寻女帝的遗物。 苏瑾萱感觉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51.磕到了! 一百五十年前,统治这片土地的是一个叫做凌云帝国的王朝。 当时恰逢北方蛮族南下入侵,北地的骑兵行动十分迅捷,一股奇兵绕过沿途重镇,杀到凌云帝国国都云上京。 京城兵力空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凌云天子,倾云女帝李悦为了弥补自己战略上的失误,率领京城禁军留下断后,掩护朝中文武与全城百姓撤退,并与肖砚亲王双双战死在城门之下。 敌人全部兵力都用来围攻李悦,无暇顾及难逃的百姓们,才得以顺利逃脱。 真真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倾云女帝一杆银枪,死死将两万北地骑兵拦在城门下,也正是她的牺牲,北地的蛮族自以为胜利,他们占据了一座空空如也的云上京之后便不再继续向南推进了,给了凌云帝国一次喘息的机会。” “当时女帝将整个国家的根基托付给了女相,也就是绫首辅,如今大魏凌氏的祖先。据说女帝与首辅相拥而泣,依依惜别,首辅牵住天子之手,哭得撕心裂肺,说你我不要做君臣,想要和你一起死......” 苏瑾萱听着凌青彦讲古,面无表情地发出“嗯”、“哦”之类的附和,凌青彦皱眉看她一眼,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一点吧。 然而此时苏瑾萱心里却早已掀起了巨浪。 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霸道女帝的小首辅,我就说嘛,她们两个肯定是一对! “呃,怎么说呢,李悦这么做固然是为了弥补过失,但她的身份是天子,虽然云上京一战是整个战争的拐点,但是她也为后来的乱世埋下了祸根。” 既然故事都已经说开了,那就说完吧,不管苏小姐有没有听进去。 “凌云帝国缓过劲来,各地纷纷组建了救国军,反攻到云上京,彻底打败了北地的蛮族,但是各地势力也因此做大,各自占据地盘,天下群雄并起。凌云朝李氏一脉血脉本就单薄,倾云女帝也没能留下子嗣......至此,凌云朝也就名存实亡了。” “倘若李悦当时一起随百姓撤退,也不至于动摇国之根本,太意气用事了。” “凌云女相绫绮没能完成照顾好凌云帝国的嘱托,抑郁而终,临终前她留下两道遗命:一是结束乱世,替倾云女帝统一分崩离析的国家——这已经实现了;二嘛,搜集女帝的遗物,和她葬在一起。” 苏瑾萱忍不住感慨:“生同衾,死同穴......啧啧啧,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们要我不惜代价也要拿下这个枪头,倾云女帝死时就是握着这杆枪啊。” 凌青彦:“......” 苏小姐你的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太对。 “总之,只要是女帝的遗物,我们绣衣使都会不惜代价拿下,这次若非苏小姐出手及时,再想得到它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七皇子不必客气。”苏瑾萱摆摆手回道。 凌青彦猛地一个激灵:“你......知道我的身份?” “乔七郎,七皇子,还有你说的故事,是人都能猜到了。” 凌青彦释然地笑笑:“原来如此,还请苏小姐暂时为我保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苏瑾萱摆着手,拉着惊得呆在现场的丫鬟茹儿出了亭子。 凌青彦:“......” 就这样走了,走了,了...... 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却又没能开口。 都知道我是七皇子了还这样的态度,这姑娘心到底有多大啊? 大魏七皇子,绣衣使总指挥,这两个身份不说令人不寒而栗,至少也该重视一点吧。 她、她、她就没有反应的吗?我在她心里一点位置没有? 凌青彦在风中凌乱...... 更加凌乱的是茹儿。 她被苏瑾萱像是木偶一般牵着回到金满堂准备的客房后,才回魂般地大叫:“啊、啊、啊......完了、完了,他是王爷啊,还是最最可怕的七王爷!我、我好像得罪他了,不会被他抓起来吧。” 苏瑾萱摸摸她的头:“别害怕,他不是个小气的人。” “我不是怕,我、我......是想能不能让他把我抓到昭狱去,真想见识见识他们惩罚罪人的手段呢!小姐,我看他对你有些心思呢,能不能和他说说让我去看看啊?” “......” 差点忘了你的抖m人设,这种事情特么叫我怎么去开口? “绣衣使的大牢是儿戏的地方吗?哪能让你想去就去?不早了,赶快睡觉!” “哦......”茹儿心情低落下去,随便应了一声便开始伺候苏瑾萱更衣梳洗。 直到苏瑾萱睡下,茹儿轻轻关上房门出去,没有再说话。 灯灭了,黑暗笼罩客房,不多时,苏瑾萱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又过了一阵,在半梦半醒间,苏瑾萱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 “小姐,小姐……” 一睁眼便对上了茹儿扑哧扑哧闪地大眼睛。 苏瑾萱好没气地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干嘛?” “小姐,我睡不着……”小丫鬟说得有些委屈。 你睡不着就把我吵醒是吧? 这是什么脑回路?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不睡,让别人也不睡?” “不是,换了新地方。我……想和您一起睡,行吗?”茹儿问的很小心。 “一起睡就能睡着了?” “嗯!”小丫鬟疯狂点头。 苏瑾萱摇摇头无奈叹气:“上来吧。” 茹儿喜形于色,颠颠地钻进被窝。 左边扭一下,右边拱一拱,兴奋的睡不着觉。 苏瑾萱很生气:“你成心的是吧?” “我、我、我错了,请小姐责罚!” “你还来?这是在别人家里,不方便。” 这里不像苏瑾萱的卧房,一面墙上全是绳子鞭子藤条锁链镣铐。 “不绑着我睡不着……” 苏瑾萱:“……” 真是怕了你了! 苏瑾萱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披帛,使劲一拧就是一条挺长的布带子。 回到被窝里,把茹儿三下五除二俯面按在床上,反扭过她的双手绑好。 不得不说,绑人蛮有意思的。 就这么一缠一绕,再打个结,人就彻底不能动了,只能干瞪着眼任凭别人摆布。 “满意了吧?”苏瑾萱自己觉得挺满意,越来越熟练了。 茹儿也是这么想的,使劲点头道:“嗯!” 小丫鬟闭上眼,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苏瑾萱揉着她的头,不一会也睡着了。 一夜好梦。 52.幕后黑手 翌日,天气正好。 苏瑾萱一大早去看金芝的伤势,正好金满堂和张氏请了大夫过来,一大群人在金芝的屋子里遇上了。 大夫看过金芝的伤势,啧啧称奇,那么高的楼梯滚下来,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听说另一个人挺严重的,不躺上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苏瑾萱昨夜已经给金芝开了一张方子,大夫看过以后吃了一惊,方子完全对症,还有滋补气血的功效,苏大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 有了大夫的肯定,将信将疑的金家人这才放心下来,金满堂立刻安排人去给熬药。 “我早就说过苏姐姐很厉害的,你们都不信,哼!”金芝一脸的骄傲,扬起下巴,小脑袋伸到苏瑾萱怀里。 苏瑾萱直接开启医圣技能。 姓名:金芝 健康程度:87.5% 诊断结果: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经过一晚上好了一点点,过几日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苏瑾萱搂着她顺毛,说道:“乖乖吃药,好好养伤,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苏姐姐要走啊?”金芝很是不舍。 柳氏插话道:“你苏姐姐是做大事的,很忙的,不要总缠着人家。” 金芝垮着脸“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放开苏瑾萱,躺回床上去。 柳氏笑了笑,转向苏瑾萱,“不过苏大小姐要不吃过午饭以后再走,难得芝芝这么喜欢你,麻烦你多陪她一会。” 苏瑾萱想了想,说道:“嗯,好。” 好几天都摸不到小宠物的毛,今天就摸个够吧! 金芝神色顿时转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嘻嘻,太好了!谢谢娘亲!”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笑着,苏瑾萱一脸严肃地撸着再次扑到怀里的金芝。 嗯,舒服了,真好摸...... “那苏小姐在这和她说会话,我们先走了。” 柳氏和金满堂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又走出一段距离,柳氏突然感慨道:“唉,苏大小姐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让芝芝嫁给她该多好。” 金满堂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妻子:“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苏大小姐是姑娘,怎么能娶妻呢?” “我就是随口说说,就没有一个家世好的男子能这么对芝芝,唉......” “会有的,你别心急啊。咱们眼下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对付大房上面。” …… 红袖班,程彩衣正在小心翼翼地接待着两位客人。 一名仆役突然来报。 “班主,苏公子在门外,他说见不到您面他就不走了。” 程彩衣挥手,不耐烦道:“就说这几日我有恙在身,任何人都不见。” 下人躬身退走,好奇地瞅瞅坐在上首的两人。 为首的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虽然穿的像是普通的商人,但一看就不像是大魏人士。 “你说倾云女帝的兵器让绣衣使截下了?呵呵,莫不是你办事不力,故意找借口推脱?” “不、不是的,大人……”程彩衣诚惶诚恐,语气急促,“本来我都拍下了那件东西,谁知道苏大小姐突然出手。” “她本来没钱的,可是绣衣使直接动用了行贿的赃款……你们给的那些钱根本不够!” “你意思是说,怪我们不给你钱?” 魁梧汉子缓缓站起身,向程彩衣走去,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脖子。 “你这个低贱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条件!?” 铁箍似的手腕逐渐收紧,窒息感如潮水一般将程彩衣紧紧包围。 身子被提到了半空中,双脚无力地挣扎,眩晕感伴随着咽喉的刺痛。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汉子的手一松,她落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是你说的没有人抢那件东西,给你的钱绰绰有余,也是你给我们打的包票,天南城的人都会让着你。” “现在这样的结果,你告诉我们是因为钱不够,把我们北地人都当成傻子不成?要不是你贪得无厌,让人去抬那几件东西的价格,怎么会被别人坑?” 在北地头领的盛怒之下,程彩衣伏下身,声音都在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都是奴家的错,求大人开恩,饶过奴家吧。” “饶过你!?呵呵……”北地头领怒极而笑,步步紧逼。 程彩衣哆嗦向后挪,活像一只蜷缩在饿狼嘴边的小白兔。 “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就能让我可怜,让我心软?你以为我们北地人就像城里这些没有用的废物吗?”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在汉子身后响起。 “行了,博穆尔,留着她还有些用处,况且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动手,她要是死了,我们连城都出不去。” 博穆尔闻言,微微皱眉,转身抚胸一礼。 “大王子,这个妖女擅长蛊惑人心,您可不要被她迷住啊!” 大王子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知道了,本王自有分寸。” 话说到这个份上,博穆尔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狠狠的瞪程彩衣一眼。 程老板发髻凌乱,衣冠不整,脖子上一道醒目的红痕尤其惹眼。 整个人仿佛一株被风雨摧残过的牡丹花,浑身透着一种残败的美。 “大王子我还有用,不要杀我!” “我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在哪,苏家,是苏家拍下来的!我对苏家的了如指掌,一定可以配合你们拿回东西!” 程彩衣连连磕头。 “你先下去吧。” 大王子无奈地收回垂涎的目光,要不是父王派博穆尔一直盯着,早就把程彩衣吃干抹净了。 大魏女子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温柔如水,香香软软的。 忍不住……想要使劲蹂躏。 “大王子,她已经出去了。”博穆尔提醒道。 大王子立刻回神,表情有些尴尬。 “以您身份,不该耽于一个戏子的美色。我们应该尽快拿到倾云女帝的武器。” 博穆尔开始语重心长的说教。 “如今北地各部落人心动荡,急需一场盛大的祭祀,凝聚人心……” “女帝银枪缚苍龙就是最好的祭品,一百多年前,我们伟大的无敌的铁骑竟然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如今我们要洗刷先祖的耻辱,重铸一个不可战胜的北地!” “知道了,知道了。”大王子有些不耐烦。 这些话,在出发前父亲已经说了无数遍。 绣衣使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凝聚人心...... 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和数不清的牛羊,自然就能让牧民臣服,何必大老远的来找一百多年前的破铜烂铁? 53.宿命中的危机 苏瑾萱刚回到苏氏总号,眼前就冒出来三道系统任务选项。 这狗系统终于舍得发布任务了啊。 任务系统不是还在cd中么? 现在来任务还有什么用?马后炮么? “没任务的时候你骂我,现在cd好了发布任务你又这么多废话,要不要这么难伺候?”系统忍不住想要回怼。 苏瑾萱冷笑一声,把周围苏氏总号的伙计们吓了一跳。 莫不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惹得苏大小姐生气了? 她站在原地,目光游离,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周围人不敢问,也不敢说话,戚戚然地候着。 苏瑾萱不管伙计们怎么想,在心里对着系统默念:“我缺钱的时候你不来任务,现在我不缺钱了哎,还做什么任务啊,躺平睡觉不香么?” “这种话你好意思说出口?不缺钱,我那五万两赶紧还我!” “本姑娘凭实力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系统差点当场死机。 “你、你、你说的是人话?你不是通过拍卖会赚了快三百万两了吗?会缺宝宝这五万?” “呵呵,早知道你要打这个主意,告诉你啊,这些钱是苏氏的公款,我私人可是无权动用的哦!” “......啊,宝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姐姐!” “讲道理啊,我缺钱的时候不发布任务,现在轮到你缺钱了立马就发布了,这不明摆着想让我给你打工赚钱?做了任务你就要扣我的奖励,既然这样,那我不做了。” 系统突然觉得同归于尽也不是个坏事。 “小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看看任务介绍吧,我就只说这么多了。要不要接任务,你自己看着办。” 咦,狗子还会蹬鼻子上脸啦? 看不看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嘶! “我勒个去啊,狗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任务介绍: 因为宿主在拍卖会上对天命女主程彩衣进行了全方位的碾压,触发了一次宿命打击,你将直面来自于天命女主的危机,请宿主根据当前剧情选择后续任务。 请注意,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对你的命运和本书最终走向造成深远的影响。 后续任务选项: 一、顺藤摸瓜。通过程彩衣,结识她背后的势力,并与其联手合作对付凌青彦,你将获得二百万两创业金,力量属性+10点。 二、李代桃僵。将你所有的所作所为全部甩锅给你的舔狗弟弟苏宁,让他代替你接受惩罚,你将获得二百万两创业金,智力属性+10点。 三、直面挑战。直接对抗由天命主角程彩衣带来的宿命打击,并战而胜之,你将获得二百万两创业金,全属性+10点。 与前两次任务一样,也是三个选项。 但是—— 魔鬼藏在细节当中,从任务介绍当中看,这次需要面对的危机足够凶险,奖励金钱直接翻了一倍,而且属性点提高到了10点。 属性点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在金氏拍卖行的时候,一脚把李凡从二楼踹下来,丝毫不费劲。 要知道,苏瑾萱这副小身板和李凡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当时踹过去,苏瑾萱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问过系统才知道,穿越过来以后原主的基础属性稍稍有了提升。 如果不是前一次任务选项里有洞若观火技能,苏瑾萱很有可能会选择全属性+3的任务。 至于这次,第三选项的奖励除了钱竟然还有全属性+10! 足见这个选项的难度是其它两项不可比拟的。 但本姑娘是会怕难的人么? 显而易见,选项三是要对付程彩衣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就是让她拍下枪头的人,或者势力。 而且,他们和凌青彦是死对头。 苏瑾萱仔细回忆书中的剧情,与程彩衣有关联的势力都有谁呢? 在原著里,程彩衣利用过的人和势力非常多,但是对女帝银枪感兴趣,并且和凌青彦是死对头的...... 难道是绣衣使中,偏向于大皇子的人? “我这是要在当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苏瑾萱感慨了一番,直接选定选项三。 眼前闪过一行行的提示。 宿主确定了第三选项。 正在根据当前剧情对该选项的任务进行精确调整。 调整完毕,任务已生成,祝您好运! 顺藤摸瓜是不会考虑的,程彩衣那个小婊砸看着就烦,选择与她背后的势力合作,那就不可避免地要与程彩衣打交道。 李代桃僵经过认真考虑过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虽然也很想让舔狗弟弟倒大霉,不过说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真要把他弄进绣衣使的魔爪里,可就不一定能活命了。 亲手害死弟弟,哪怕他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苏瑾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不管怎么说,第三项就是唯一选择了。 你这狗系统啊,真是把人心算得死死的,这是早就知道我只能选三了呗! 等眼前的所有提示渐渐消失,苏瑾萱发现周围站满了人。 “都围着我干嘛?有活的都回去干活吧,盛广辉、刘长贵、王全你们几个跟我来。” 有了苏瑾萱的吩咐,伙计如释重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叫到名字的和苏瑾萱一起到了议事堂。 元渊、俞承远和一众小东家早就在等待了。 “哈哈哈,侄孙女可算来了。”元渊握着手杖站起来。 苏瑾萱照例行礼:“大伯公、三叔公。” “虽然拍卖会上收益金家还没有计算出来,不过这次不仅能补上账面的亏空,还赚了一大笔钱。” “以侄孙女这份捞偏门的能力来说,做苏氏的掌权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 “你可不能一直捞偏门啊,咱们苏氏的生意可不能荒废了。” 元渊一开口就巴拉巴拉了一通,听得苏瑾萱想翻白眼。 于是她打断道:“大伯公,我制定的考核伙计的制度,还有成立审计监察部,难道会经营不好原本的生意吗?” 元渊愣了愣,哈哈笑道:“哈哈哈,说的也是,我提议让大侄女正式掌管苏氏,你们的意见呢?” 俞承远也笑了:“这事不用问我,我现在就负责照顾好苏家的人,生意上已经不过问了。” 其余小东家齐齐点头:“我们都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我代表苏氏所有东家,将大印交给你掌管,你要尽心尽力,打理好苏氏的产业,能不能做到?”元渊托着一方碧绿的玉石印章,认真地说道。 苏瑾萱一脸严肃......和平时也没有多大差别。 跪地双手接过印章,说道:“定不辜负各位东家的期望。” 这算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了吧。 行吧,以后的剧情,我说了算! 54.死女人,太恶劣了! 掌权的感觉并不是很美妙,每天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要拿主意,还要提防有人搞小动作。 嗯,不过有小心思的人最容易对付,洞若观火技能一开,让对方随便说几句话,再敲打试探一下,看看心理状态的变化就能把别人真实想法摸得八九不离十。 三五天时间,苏氏的人都知道自家大小姐不好糊弄,便也收起心里的小九九,认真地做事。 至于经营方面,苏氏这样的大商号原本就有固定的章程,只要大家严格照章办事自然就能运转起来,至少不会比以前差。 现在有了审计监察部,盛广辉招了一批人按照绣衣使的方式培训过,有他们盯着,下面的商铺掌柜们都规矩得很,不敢乱来了。 总之,明眼人都看得到苏氏的经营状况正在好转。 苏瑾萱回忆一下原主记忆中关于苏宁的待遇,似乎他整天就是瞎搞胡搞,除了渣爹苏泽也没有人敢说他。 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真的是不同人不同命。 苏瑾萱的心情很不美丽,来自程彩衣的宿命打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现在还要为苏氏的发展劳心劳力。 说好的愉快的败家呢? 说好的人生癫疯呢? 就这?就这?就这? “大小姐,外面有个道士找您。” 听到伙计来禀报,苏瑾萱郁结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看来三宝那边的又有收获。 过了这么久舔狗弟弟的小金库还没有被他掏干净吗? “把人带进来。”苏瑾萱吩咐道。 过得一阵,身穿法衣的三宝道士人五人六地站在苏瑾萱面前。 苏瑾萱挥退下人,围着他转了一圈,说道: “不错嘛,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精神头可比第一次见时候强多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还要仰仗大小姐的照拂!说起来,大小姐在这次拍卖会赚的盆满钵满,和您比起来,我这点小生意可上不得台面。” “生意?你想多了,我只是让你帮忙把苏氏的钱拿回来。” 三宝被噎了一口:“......咳咳,与大小姐聊天,真真是......神清气爽啊。” 都凉到透心了,能不酸爽么? “你还在从我弟弟手里弄钱?” “嗯,正要和您说这事呢!” 三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得意,扬起头,挥手捋着下巴上的假胡须,把他手里的拂尘换做羽扇,就好似智珠在握的谋士。 他故作姿态地迈着方步,在苏瑾萱面前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个劲地在说:快夸我啊! 苏瑾萱面无表情,淡淡地斜瞅着他。 三宝装着装着就装不下去了:“......呃,是这样的,你弟弟呢,的确没有多少油水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三宝卖了个关子:“你还记得何家的何厚怀少爷?” 苏瑾萱非常认真的想了想,回道:“没印象。” “......” 这天没法聊了。 “何家被你在拍卖会上几句话弄得鸡飞狗跳,才过了几天,你都不记得了?”三宝硬着头皮问。 “哦,教训我不守规矩的哪个?” “嗯。” 三宝怀疑的打量着她,不过想到她灵魂换了个人,顿时恍然。 “是这样的,”三宝说道,“何厚怀和苏宁关系不错,他们两个一起来找我,问我关于你被妖怪附身的事情,随便瞎编的话他们居然也信,哈哈哈……” “我说虽然那条蛇精被我收了,但她的执念却留在你身上,现在想想,我还真tm是个天才!” 三宝大咧咧地往椅子上躺,抓起果盘里的梨子就要往嘴里塞。 突然,他感觉到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一截,紧接着便对上了两道冷冽的目光。 用衣袖把梨子擦了擦放回去,三宝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小姐您坐。” 苏瑾萱抱着手坐下,目不斜视地问:“所以,你还骗了何厚怀的钱?” “不能说是我骗的,你弟弟把蛇精的事说给他听,他立刻就信了,还说、还说……何厚怀说大小姐你硬生生扯断他的手臂又给接回去。” “如果这不是妖法,他宁愿当众脱光衣服表演倒立,啧啧……这位何家少爷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大小姐你能扯断一个大男人的手吗?” 呵呵,通常在我们那,是直播倒立吃那啥的。 “总之,我就是顺着他们的话说的,然后何厚怀就拿钱出来让我彻底祛除蛇精留在你体内的执念。” “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啊。” “……”大小姐你再这样说会失去我的。 苏瑾萱搓搓手指:“所以,钱呢?” “呐……” 三宝生硬地向桌上扔出一个钱袋子。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替你做了这么多事,大小姐连正眼也不给一个。 你是缺钱的人?拍卖会上赚那没多,还在乎这点小钱? 我做的这些事虽然不上台面,但也是要点面子的哎! 就不能好好说话,哪怕给个笑脸也成啊。 苏瑾萱欢快地数着钱,烦恼都抛诸脑后。也不知咋地,坑了那两傻子的钱,比赚了几百万还要心情舒畅。 “倘若要继续骗何厚怀的钱,还请大小姐继续与贫道配合。” “嗯。” 行吧,要让苏大小姐多说两个字比登天还难。 谈妥了继续合作坑钱的事,三宝提出告辞。 临出门,他回过头来,说道:“苏大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别讲。” “……” 啊!这个死女人,性子太恶劣了,难怪嫁不出去。 “我觉得还是说一下,其实我一见到大小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苏瑾萱好看的眉毛竖起来,上面挂满了冰霜。 你才不对劲,你全家都不对劲! “……我是说您面相有些,呃……”三宝擦擦冷汗,重新组织语言,“行走江湖,混口饭吃,靠的是看相算命的本事,方才进来给您看了一卦,不大敢确定,现在嘛……” 顿了顿,三宝小心地说道,“您近期会有一劫,还请大小姐小心一些。告辞、告辞!” 苏瑾萱眼睛稍稍抬了抬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这都能看出来? 果然有几分本事啊,要是能算出来谁要搞鬼就好了。 坐等程彩衣打上门来可不行,既然与凌青彦有关,那就去找他摸摸底好了。 55.大小姐要请客 拍卖会结束似乎没有理由再去找凌青彦了,况且苏瑾萱先是拒绝了他,然后又对人家冷淡,现在再想要和别人来往恐怕要破费些周章。 不过对于疯批大小姐来说这都不成问题。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苏瑾萱小手一挥,招来下人让他们去给各大家族送去帖子,以庆祝拍卖会圆满成功为由,广邀各位老板、家主到苏家来做客。 在现实世界里,上流圈子的大佬们举办拍卖会,跟着就要来一场慈善晚宴,苏瑾萱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没毛病。 听说程彩衣的红袖班不是还搞了一出戏,专门慰问回乡的戍边老卒么? 她程彩衣能搞我们苏氏也能搞,以这个理由请凌青彦过来,想来他不会拒绝。 想起来就干,这天下午,天南城顶层的老爷们就收到了来自苏家的请帖。 齐家。 管家捏着帖子战战兢兢递到齐家主面前。 齐家主眼睛都不抬,吹一口茶盏中的浮沫,冷声道:“不去,这种东西拿到我面前来干嘛?直接拿到厨房烧了。” 管家点头认错,擦擦冷汗倒退着出去了。 何家。 何老太爷拎着鸡毛掸子正在使劲抽何家主,老太君和何夫人一人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死命的劝。 “你住手,他也是当爹的人了,你怎么能这样打他?”老太君急道。 何老太爷红着脖子大骂:“他还当爹?他配吗?都看看他干的好事,把怀儿......养成什么样了!?背着我们养外室,还、还生了野种......” 何家主跪在地上,咕哝着:“爹你也好不到哪去,你孙子闯了祸不去教训他,你教训我?” “你!怀儿还小不懂事情有可原!你平时不教育他......” “我倒是想教育啊!”何家主大声抢白,情绪渐渐激动,“每次拿鸡毛掸子想抽他,结果都被你抢过去,最后还是抽到我身上来了。” “再说了,外室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怀儿他喜欢啊,还给你们带个曾孙子回来呢!” 何家主破罐子破摔了,老太爷显然对这番惊天言论没有心理准备,身子一挺腿一蹬当场厥了过去。 家丁手里捏着苏瑾萱的帖子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他和管家相视片刻,默默把帖子揉成一团。 刘家。 刘家主把刘仲叫道跟前,摇晃着帖子问:“你不是说和苏大小姐闹得挺僵的,怎么还给我们送帖子来,请我们去苏家宴饮?” 刘仲也摸不着头脑:“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就是个疯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话不能怎么说,我怎么教你的?和气才能生财。咱们天南城五大家族,随便哪家发生争斗都不是好事。” “合着这意思......爹你觉得我该去?” “去,怎么不去?你们小辈之间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好好挑一份礼品给苏大小姐送去,祝贺她开张大吉。” 刘仲一脸便秘似的,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会去的,打死我也不会去,要去爹你亲自去。” 大家都是纨绔,她苏瑾萱凭什么尾巴翘到天上,我们还要给她顺毛? “嘿,臭小子!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是吧?你以为苏大小姐为什么和你不对付?还不是你整天和红袖班那一帮戏子纠缠不清,还有她弟弟苏宁,那就一个废物,和他玩一块......” 刘家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样子,都把刘家交给他了,还好赖人分不出来,只怕要重新考虑是否有必要把权力收回来。 “呵呵,小兔崽,要我去也行,咱们刘家的钱庄,是不是也让你老子我亲自来管。” 刘仲一听急了。 “不、不、不用的,爹。您让我去,我就去呗,您还是好好歇着,您一把年纪了,少操些心。” “哼哼,你爹我当年也是打拼过来的,不像你们,年纪轻轻一个个就像身子被掏空了一样。” “.......” 您可真是我亲爹哎! 金家大房。 金铁画拿着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把狗头军师都召集过来,关起门研究一上午,也没想明白苏瑾萱此举有何深意。 一位老账房分析道:“苏大小姐与二房关系非同寻常,保不齐她这是为了二房张目......你们看她苏氏打的旗号是拿出部分收益慰问归乡老卒,要说收益,不就是她和金满堂两人赚的盆满钵满。” “目前二房和咱们争权,说不准苏家会帮忙,别人的地方,咱们就不去了自取其辱了。” 金铁画点头:“嗯,有道理。替我回绝苏家吧,把帖子退回去。” 下人得了吩咐,捧着帖子出了议事大堂。 没走出多远,金燕从院子的假山后面绕出来,向下人伸手道:“拿来吧。” “呃,小姐,老爷已经打算回绝苏家了。” “给我就行了。” 金燕捏着帖子,眼中闪过嫉妒的光亮。 哼,苏瑾萱!凭什么你顺风顺水,生意兴隆的? 大家都是女人,过去也没见你比我强!! 金家二房。 金芝一瘸一拐地缠着母亲柳氏。 “娘,你就让我去嘛,这点伤,再过两天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就没事……嘶!” 说着她倔强地蹦了蹦,然后疼得龇牙咧嘴。 柳氏白了她一大眼:“你都这样了,还逞强!大夫让你静养,快回去躺着。” “哎呀,娘,你就让我去嘛!苏姐姐给我开的药可管用啦,再吃两付就好了。” 金芝抓着娘亲的袖子,晃来晃去。 “你别摇了,为娘眼睛都花了。” “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柳氏受不了了,妥协道:“行行行,让你去,现在好好养伤,快躺好。” “太好了,谢谢娘亲!” 小姑娘面色转晴,乖巧地回到床上。 另一边,金满堂把帖子送到凌青彦面前,交给侍卫,然后退了出去。 “肖达,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对我表现得冷淡,现在却煞有介事的请我过去。” 侍卫头领回道:“我看她并非是对您冷淡,而是对所有人都冷淡。” “女人心,海底针,我算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依属下愚见,公子您不用在意她的心思。在京城,无数女子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不识抬举,您又何必强求?” 凌青彦摇头:“就是这个缘故,太容易得到的……着实没劲啊。” “这么说属下就明白了,没人对你您蹬鼻子上脸,您就是下……” 凌青彦阴沉的目光刺过来,肖达立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56.好几天没吃饭了 苏家的宅邸在天南城算不上是最气派的,主人讲求实用,自第一代家主苏牧文开始,居所就修建得教朴素一些。 但这落在其他家族的眼里,便是底蕴不足的具体体现。 毕竟苏家发迹不过才两代人,再旁人看来,自然是比不过齐家这种历经百年的豪门大户。 即便是金家也比不过,嗯,要是没有闹分家的话。 不过宴会这天晚上,到苏家做客的人倒是开了一回眼界。 凌青彦作为金满堂的客人,带着两名顶尖高手随金家二房的马车一起来。 到了地方,便听见车厢外面金芝叽叽喳喳地和苏家下人聊开了。 “怎么带我们到侧门来了呀?地上画的白线是什么?咦,还写着字?” “回金二小姐,这是我们大小姐新设计的停车场,您是我们的顶级客户,大小姐特意吩咐给金二爷留了位置最好的天字五号车位,诸位贵客这边请......” “挺有意思的,苏姐姐考虑的就是细致!” 凌青彦嘴角扯了扯,她倒是挺招姑娘喜欢的啊,要是她是男子,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呢。 掀开帘子下了车,果然见到地上画着许多白色的线条,纵横交错,将侧门外的地面划分成整齐排列的空格,中间写着白色的编号。 天字号车位这边,苏家的仆役把马车停好,立即有人搬来喂马的草料,刷毛的刷毛,检查马掌的检查马掌。 停车场吗?这主意不错。 “你回去以后记下来,咱们卫所外面正好有块空地,也要画个停车场出来,要是再有人胡乱停放马匹马车,抓起来打板子!”凌青彦向肖达低声吩咐。 金满堂躬身过来,行礼道:“乔公子请。” 凌青彦微微皱眉:“我们乔装出来,是你府上的客人,你表现得正常些。” 金满堂面色稍稍一滞,搂过凌青彦的肩膀,笑得有些不自然:“哈哈哈,乔公子第一次来苏家做客。来、来、来,为兄替你引路” 凌青彦:“......” 你这似乎更加不正常。 金二爷一行人跟着引路的仆役,顺着铺在地上的红毯进了门,忽然听到后面有人抱怨。 “凭什么不让我走这边?” “这是贵客通道,只有停在天字号车位的才能走这边,几位跟我来......” 凌青彦感慨道:“她倒是会做生意。” “那是,苏姐姐天下第一!”听到别人夸苏瑾萱,金芝翘起下巴,神气地插话,好像被夸的人就是她。 柳氏拉了她一把:“别和乔公子这么说话!乔公子,对不住啊。” “无妨”凌青彦笑了笑,“芝芝姑娘活泼可爱,她这么说是无心的。” 金芝叉腰道:“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强同意你和苏姐姐交往啦,不过休想叫她跟你回京城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娶苏姐姐,先要过我这关!” 闻言,金满堂和柳氏尴尬得不行。 凌青彦哑然失笑:“行,倘若我真的想要娶她,一定征求你这个娘家人的同意。” “这还差不多,哼!” 说说笑笑,几人便到了宴会大厅里。 各种珍馐美味的香气飘过来,让人忍不住食欲大振。 “奇怪,这么快就开席了?我们没有迟到吧?” 方才的下人立即解释道:“这是我们大小姐安排的,叫做自助餐,各式菜品就放在大厅中央,用炭火保温,客人尽管自行取用。” 众人都没想出来怎么个自行取用法,不过等到进了宴会厅,看了看就明白了。 苏瑾萱是按照现实中自助冷餐会的模式置办今晚宴会的,在场的都是天南城的商界大佬,很快就看出了用意。 吃东西是其次,交际谈生意才是正题。 不过苏瑾萱带着茹儿在大厅里站着,周围空出一大圈,明显没人想和她交际。 “苏姐姐,我来啦!”金芝颠颠地奔过去。 苏瑾萱偏过头,等她扑过来的时候将人搂进怀里,顺势薅一把她的头发。 嗯,越来越软了,真舒服! 最近每天都让茹儿用蛋清洗头发,还是没有她的好摸。 哎,能娶回家就好了...... “你的伤好了?” “嗯!” 苏瑾萱开启医圣技能。 姓名:金芝 健康程度:95.5% 诊断结果:一切正常,无需关注 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是已经没有影响了。 见有些心动的姑娘和另一个姑娘搂在一起,凌青彦莫名有些不自在,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苏小姐,又见面了,你......今天看着气色不错。”凌青彦想说点啥,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瑾萱:“???” 这厮是间歇性直男综合征? 苏瑾萱今日穿的是绿色半臂褙子,配的红色印花破裙,和平日的清冷样子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乔公子是想说你好看呢。”金芝笑着解释。 “嗯。” 好看不是基本操作么?不值一提。 打完招呼,苏瑾萱目光落在大厅中的一角。 只见一人正在狼吞虎咽,面前堆放满了各种盘子,他吃东西的时候呼噜呼噜动静挺大的,隔着老严都能听到。 “咦,他不是苏小姐的弟弟苏宁么?怎么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一样。”凌青彦的贴身侍卫肖达忍不住道。 “嗯,他就是好几天没吃饭。”苏瑾萱淡淡地道,“他被停了财权,又让假道士骗了不少积蓄,拍卖会上又借了钱,虽说当场还回去了,但有些人总要收点利息的,所以......” 众人无语,合着这意思,连饭都不给他吃? 未免也太狠了吧! “......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啊,这不妥吧?” 苏瑾萱没再理会他们几个,踏前几步,向俞承远招招手:“三叔公,今天的宴会,所有人都是有请帖的吧?” 俞承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奈摇头:“瑾萱啊,他的确是没有请帖的,而且也不再邀请宾客的名单里,可是他毕竟是你苏家二少爷,你的弟弟啊。” “来宴会的人,是不是要有请帖?” 俞承远怔了怔,心一横,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是三叔公安排不周。” 苏瑾萱抬手:“无妨,我不是要追究您的意思,只是我不希望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天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不能让歹人有可趁之机。” 来自程彩衣的宿命打击啊,好可怕,好可怕! 不能让奸细混进来! 俞承远哭笑不得,明明就是想让我把苏宁赶走,怎么就变成了担忧其他人安危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连冠冕堂皇都会了,唉...... 金芝看着苏瑾萱沉稳淡定的样子,在她怀里扬起头,仰视着她严肃的侧脸。 啊啊啊! 苏姐姐真的好帅啊! 57.尴尬,但是能聊 看着俞承远去赶人,苏瑾萱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苏宁那边。 今天找个理由把凌青彦弄过来,是想弄清楚程彩衣究竟会通过什么手段向苏氏发难。 从任务选项的提示来看,凌青彦是绕不过去的。 目前能想到的是她利用幕后之人想要对付凌青彦的目的,顺带殃及苏氏的池鱼。 想要和他划清界限是不可能了,合作办了这么大一场拍卖,知道内情的人都会把苏氏当做凌青彦在天南城的势力。 既然如此,索性就投靠过去好了,借助绣衣使的力量对付幕后之人,胜算要更大几分。 现在的合作,更像是一锤子买卖,等他查清这次集中行贿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和苏家或者金家有来往。 要如何让凌青彦更加重视苏氏的地位呢? 苏瑾萱想了好半天,不知道怎样开口,只好先客套一句。 “乔公子,拍卖会一成的佣金已经付了一部分,剩下的银两,分批交割给我们就好。” 凌青彦挠挠头:“没有问题,这些我们已经是谈好的,大小姐莫不是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乔公子,多日不见,小妹有些事情正好要向你请教。” 众人:??? 这几句话写下来看,倒是挺客气的。 但从苏大小姐嘴里说出来咋就哪哪都感觉不对味呢? “......苏小姐,要是你不习惯跟人客套呢,就不要太勉强,你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苏瑾萱:“......” 凌青彦:“......” 金满堂听着这两个人对话很是焦灼,气氛这么尴尬还能聊下去也是没谁了。 “苏瑾萱!”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怨恨的声音突然响起。 金满堂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听声音是来找麻烦的,但是很想感谢说话的人,把大家从如此尴尬的局面中解脱出来。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金芝的表姐,金家大房的金燕。 大家循声望过去,赫然见到金燕抱着双臂,一脸愠怒地站在苏宁和俞承远旁边,死死盯着苏瑾萱。 “你也来了?”苏瑾萱挑了挑挂着霜的眉毛,“你有请帖吗?” 金燕举起请柬晃了晃。 还真有啊? 苏瑾萱就想不着痕迹地把凌青彦请过来,别人只是顺带。 所以下人怎么发请帖的,她也没有过多干涉。 “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告诉你,苏宁少爷是我带他来的,你凭什么赶他出去?” 有请帖的人可以带人进来,噫,这还难办了。 刘长贵抹着汗跑过来,认错道:“怪我怪我,小人想着拍卖会上和别家虽然闹得僵,但这请客吃饭嘛,落下了谁都不好看,所以四大家族都发了请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谁知他们真的来了。” “他们?除了金燕还有谁?” “呃......” 不等刘长贵回话,刘仲摇着扇子,带着一群人进了大厅。 “哈哈哈,苏家妹子,我也来了。” 苏瑾萱:“......” 行吧,来就来吧,吃点喝点没啥,只要不妨碍我与凌青彦...... 嗯?这么说不对,划掉,咱们是正经的合作! “刘少东家,你来评评理,咱们都是收到苏家的请帖,现在又要把我们带来的人赶出去,想怎样就怎样,真是霸道啊,天南城是你苏家说了算吗?” 刘仲用折扇捂着嘴,阴阳怪气:“哎,金大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苏氏能搭上京城的线,这手腕厉害啊,我刘仲是甘拜下风,苏氏在坐这五大家族的头把交椅,我是心服口服的。” “既然如此,我就认你这个小弟了。”苏瑾萱一本正经道,“还有之前欠你们的那二百万两借款就一笔勾销了吧。” “你......” 先前李凡生意失败,留下二百万两的窟窿,便是从刘氏的钱庄借的钱,苏宁掌权的时候,凭借他和苏宁的关系,二百万两欠着也就欠着了。 等到苏瑾萱夺了权,这事自然也爆出来,元渊和俞承远也是提前想到了这一点才将填平窟窿当做考验的。 过关了,苏瑾萱可以毫无顾忌的掌权,没有通过考验,那就只有重新让苏宁回来,刘家这笔钱继续欠着。 拍卖的钱是分批结算的,苏氏打算等全部道账以后再还给刘家,所以,还不还钱,现在还是苏瑾萱一句话的事。 “苏大小姐难道是想抵赖不成?做生意可是要讲信誉啊,你这样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没说不还啊,乔公子哪天把拍卖的佣金结清苏氏就哪天还钱,乔公子你说是吧?”苏瑾萱给凌青彦疯狂使眼色。 正好不知道如何接近凌青彦,刘仲你就给我送个理由来了。 只要钱一天不结清,就能以此为由去找他。 嗯,这想法没毛病。 凌青彦只觉头大,来你家做客,饭还没吃上,就给我卷进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面去了。 想我堂堂的大魏七皇子,能陪你们过家家? “乔公子,这么大笔的拍卖,佣金要算很久的吧?” “啊?哦,是啊,挺慢的,都要算清楚呢。”凌青彦一说完,就像拍自己一巴掌。 明明是想拒绝的...... 刘仲七窍生烟,手指点了半天,最后只能甩了甩袖袍,向金燕表示爱莫能助。 谁叫欠钱的是大爷呢?这段时间刘氏的钱庄恰好有些周转不开,正等着苏瑾萱这二百万下锅呢。 少了一个强援,金燕咬着牙跺脚:“你这个离死不远的家伙,等你忌日的时候我会多给你烧两炷香的!你觉得一下空手套白狼赚几百万两银子很有能耐吗?等你去了阴曹地府,我给你烧纸钱啊,哈哈哈哈......” 这骂得没头没脑的,苏瑾萱到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她......不对劲啊! 讨厌归讨厌,这么骂一通,泼妇一般,一点不像是会设计暗害表妹的腹黑小婊砸。 “说什么呢你!?”听她咒得难听,金芝站出来,指着表姐奶凶奶凶地质问。 金满堂也看不下去了:“大侄女,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你这样撒泼的确不对,快给苏大小姐道歉。” 不给反驳的机会,金燕带着人扭头就走。 苏宁看看大姐,又看看俞承远,咬牙跟着也出去了。 不对劲,真不对劲! 苏瑾萱心中疑窦丛生。 按道理,金燕不会干这种无脑的事情,她这么干,定然是有深意的。 58.上了贼船,下不来的那种 金燕出了门,被苏宁拦在马车前。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办?” 金燕蹙眉,一脸嫌弃:“你回自己家吃喝还要我带你进去,你废物不废物啊?爱咋办咋办。” “我能咋办!?我被姐姐赶家门,本来还能去何厚怀家里暂住几天,可是何家也不待见我……” “你自作自受啊!怂恿何厚怀帮你请什么道士祛妖,被骗了不少钱吧?活该!” 这种脑子有坑的废物不赶出门,留着过年? 以前还以为他是被戏子迷昏了头,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没脑子,难怪给了程彩衣这么多钱,人家还是看不上他。 “可是、可是我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等我爹回来,承诺一定能兑现!” “呵呵,这种话等你拿回继承人地位的时候再说吧。”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金燕鄙夷道,“你是苏家二少爷啊,苏氏那么多的管事、掌柜,随便找他们赊欠一点,难道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他们有多少工钱我还不清楚?借他们的钱怎么够花?再说了,我是苏家的二少爷,跟他们借钱,我的面子往哪搁?” “……呵。”金燕气得发笑,“你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是还想着花天酒地呢,这种人没救了。 不再理会他,金燕转身进车厢,车夫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扬长而去。 苏宁愣在原地吃了一鼻子的灰,他实在想不通,以前酒桌上说能把命交给你的朋友,现在一个个形同陌路。 而以前几乎不与人来往的姐姐,现在大家都趋之若鹜。 他木然的在原地站了许久,回头盯着苏府大门怅然,接着便落下泪来。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突然,一个干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苏宁少爷可是急用钱?我们钱庄可以借给你。” 苏宁赶紧把眼角擦干,回头便见到一个矮小干瘦的老头,看着似乎有些猥琐,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你说的是真的?你们是什么钱庄?” 老头眼睛咕噜一转,回道:“天南刘氏钱庄。” 苏宁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道:“刘家,你是和刘仲一起来的?” “嗯!” 刘家的钱庄是老字号,定然不会有问题! “好,我借!真是患难见真情啊,关键时刻还是刘兄靠谱。” “嘿嘿,那咱们去签契书吧,苏宁少爷这边请。” 这是发生在苏宅外不起眼的一幕,没人看到苏宁跟着那个老头去了哪里,签下了怎样的契约。 另一边,金燕的马车七拐八绕,在一处僻静的茶馆门前停下了。 车厢里传出金燕的声音。 “这家的茶饼快吃完了,小柔,你再去买一些,让他们送到府上来。” 接着听见侍女回答:“是,小姐。您先回府,交给奴婢来办就好了。” 接着,翠绿衣衫的丫鬟跳下车,垂着头进了茶馆,马车继续前行。 茶馆伙计见了丫鬟,停下手头的活计,笑道:“金大小姐的茶点已经备好,姑娘上楼和掌柜谈吧。” 丫鬟一声不吭点点头,上楼进了厢房。 屋里是一个明艳如火的女子,他修长的玉指握着茶杯把玩,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嘻嘻,金大小姐如此谨慎,竟然扮作丫鬟前来相见。” 丫鬟抬起头,赫然就是金燕经过易容的面庞。 “是程老板说的,二房和苏氏背后的靠山是绣衣使,我如何能不小心?”金燕颤声回道。 “哈哈……”程彩衣掩唇而笑。 “金大小姐做的很不错,你及时缠住了绣衣使的人,既拖延了时间,又给我们的人发出了警报,他们才能安全撤离。”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金燕感觉上了贼船,下不来的那种。 程彩衣找到她,说要一起对付苏瑾萱时,金燕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接着便让几个人假扮作她的下人,让她带进苏家的宴会去,至于那些人要去做什么,程彩衣闭口不提。 直到宴会当天,金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缠着程彩衣逼问,才得知绣衣使与苏瑾萱合作办拍卖会的事。 金燕想要反悔,但已是骑虎难下。 程彩衣威胁她,谎称她也卷入了绣衣使当中两派的内斗,只要她胆敢背叛,金家就会万劫不复。 没有办法,金燕只好带着“密探”们去了苏家的宴会,半路上还捡到了被赶出家门的苏宁。 金燕的任务很简单,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发出警报,通知“密探”们撤退。 于是才有了在宴会上与苏瑾萱大吵大闹的一幕。 窗外,流云遮掩着月光,明明灭灭。 某一刻,光线暗下去时,程彩衣将茶杯往前推了推,玩味地笑道:“金大小姐放心,你我不过是普通的棋子,那些大人物啊,连动动手指碾死我们的兴趣都没有,只要把这些小事办好,根本不会有问题的。” “呵呵,但愿吧。” 程彩衣说的话,真假无法分辨。 但可以看出来那些“密探”都是狠角色,不是一般江湖人可以比拟的。 即便他们是假的,半夜把金家大房杀个片甲不留也足够了。 “你说的要对付苏瑾萱,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了,到时候让你亲手处置她,怎样?” 对苏瑾萱的恨意压过了恐惧,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金燕咬着牙,重重点头。 等到金燕离开,魁梧的身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程彩衣的身后。 “果然还是你们大魏人更擅长这些阴谋诡计。”博穆尔鄙夷道。 程彩衣转身跪下:“头领英勇善战,在你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鬼蜮伎俩都是不堪一击的。” “哼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程彩衣稍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问道:“不知苏宅的地形,头领探查清楚了没有?”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不过……” 博穆尔眼神变得冰冷,“你让我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抓人,该不会是为了替你报私仇吧?” “不、不敢……相信您的人也看到了,绣衣使的那个大官对苏大小姐很上心,若是你们拿住她去和绣衣使换那件东西,他一定会妥协的。” “去苏府抓人,总比你们杀进绣衣使衙门找东西容易吧!?” “嘿嘿,但愿你的计谋能奏效,否则后果嘛……你不会想知道的。” 59.打算怎么补偿我? 苏家的晚宴临近尾声,时辰也不算早了,宾客们酒足饭饱,向大总管俞承远打过招呼之后陆续的散去。 今日宴会上达成了一批合作意向,谈过生意的双方酒足饭饱,相互搀扶着走得歪歪扭扭,苏氏的伙计们在王全、刘长贵的统筹协调下提供着代驾服务。 这是大小姐新的经营理念,出了生意本身,还要为客户提供全方位的服务,这叫什么来着—— 对,用户体验! 谁说大小姐不懂生意?谁说大小姐掌权苏氏会垮台? 刘长贵第一个想把以前传谣言的人嘴都撕烂! 至于头一回见面时发生的不快,回想起来刘长贵下意识地哆嗦一下,揉了揉肩膀。 都怪自己以前有眼无珠啊! 不过大小姐今晚似乎对京城来的乔公子挺在意的,万一要是她真的嫁到京城去,苏氏这边刚开始好转的势头...... 唉,瞎想什么呢? 大小姐年纪不小了,有好的归宿应该祝福她才对,毕竟是女子,苏氏这点产业和她的幸福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位乔公子看着就不简单,身边那几个护卫都是顶尖高手,想必是京城的豪门望族吧,大小姐看上的人必定不简单。 刘长贵感慨的时候,苏瑾萱正缠着凌青彦,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也不怪别人误会,苏瑾萱单独请凌青彦道后院详谈,特意吩咐下人们不要打扰,这落在苏家众人眼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小姐,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当清楚有很多事是不能对外人言明的,你就算缠着我也没有用,规矩就是规矩。” 苏瑾萱先是旁敲侧击大厅凌青彦在朝中都有什么敌人,甚至说出几个朝中大员的名字来,凌青彦听得眉毛直跳,这丫头从哪打听来这些事情的?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最初的警惕之后,发现她完全是在捕风捉影、牵强附会,似乎是听过些江湖野史之类的,也就打消了让人把她抓回去审问的念头。 之后便是耐着性子解释绣衣使的规矩,不能向外人随便透露案子的情况。 “这不能说,那不能讲,不如让我也加入绣衣使好了,能不能给我个官当当,百户怎么样?” 有了绣衣使的官职就能名正言顺地调查程彩衣了,而且她现在能接触的人还不至于敢向绣衣使中人下手。 这思路没毛病。 凌青彦:“......别闹!” 这姑娘有什么毛病?绣衣使的官是说当就能当的吗? “你看我的表情,这像是在胡闹么?我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身为绣衣使总指挥,仇家一定很多,你现在不在京城,要对你动手在天南城就是最好的机会。”苏瑾萱一脸严肃。 凌青彦:“.......”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不是胡说八道了么?况且你的表情有哪怕一丁点变化的时候? “总之,你要对我负责。” “你一个姑娘家说这话合适么!?” 凌青彦的侍卫围在院子四面,占据有利地形,防范一切可能偷听和不利于凌青彦的人。 此刻,苏瑾萱和凌青彦谈话的声音传来,侍卫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七皇子什么都好,唯独对女人心肠硬不起来,以往都是姑娘们赖上他,现在......也是姑娘赖上他,但被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头一遭。 “苏小姐,本王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有人对我不利,这只是你的臆断,因为我而牵连你更加是子虚乌有的事。” “你我八竿子打不着,这次的合作也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即便被调查对象想要迁怒,打击报复,那也到不了你们头上,尽管放心好了。” “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就此别过啊。以后啊,咱们两不相见,这样就更不可能因我牵连到你了,好不好?” “不好!” 怎么能没有关系?跟你没有关系了,我还怎么找出命运打击究竟来自何方? 没有关系那就创造关系!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武功,怎么样?我是你徒弟了,当师父的帮徒弟,天经地义。” 凌青彦:“???” 神经病啊! 我干嘛要收你做徒弟? 苏大小姐的思路不是正常人能跟得上的。 凌青彦使劲按按太阳穴,无奈道:“这样吧,你既然说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让绣衣使先查一查,如果真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我就答应收你为徒;若是没有查出线索,你不可以再缠着我,行了吧?” “好啊,你先查。” “可不许耍赖哦。”凌青彦又补充了一句,苏大小姐蛮不讲理的事情,凌青彦也知道。 “一言为定!” 凌青彦点点头,转身向肖达喊道:“听到没有,愣着干嘛?还不带人去查!” 肖达一脸懵逼:“呃,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要从哪里开始查?” “你们今天宴会上吃得不是挺开心吗?查宴会,查苏氏,查查今天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 总指挥大人快要咆哮了,无非是象征性的在苏宅里转一圈,堵上苏大小姐的嘴,谁让你们真查了?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肖达挠着头,领命而去,召集起擅长勘查的人,在苏家的宅邸搜索。 “现在你满意了?”凌青彦眼中满是愠怒,耐着性子问。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垂着头,让人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然而心里却在咆哮。 怎么办?他不信我说的话。 难道要告诉他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行、不行,和绣衣使搬弄鬼神之说,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就在苏瑾萱纠结的时候,肖达急匆匆赶回来了,面色凝重。 “公子,真的有发现……” 凌青彦眉毛一挑:“怎么回事?” 肖达瞥了一眼苏瑾萱,欲言又止。 嗯?见得侍卫的样子,凌青彦预感到事情不简单,态度也认真起来。 “这是在苏家,她有权知道,但说无妨。” “是,在墙上发现了一些新的脚印,看着功夫都不弱,应该就是今天留下的。我让人顺着轨迹重新走一遍,发现……这人是在踩盘子。” “会不会是寻常的江洋大盗?” “不像,那人很是老道,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探子。” 凌青彦惊讶不已,偏过头盯着苏瑾萱:“真让你说中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瑾萱顿时觉得稳了。 “现在信了吧,说,打算怎么补偿我?能当绣衣使的百户了么?” 60.我来做诱饵 本来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别人已经打上门来了。 程彩衣小婊砸你可以的,真想为你的行动力点个赞。 更多的痕迹被发现了,对方明显是忌惮绣衣使的实力,走的很匆忙,首尾没有处理干净。 发现这些痕迹对于凌青彦身边的高手来说不算难,可是没有苏瑾萱胡搅蛮缠的话,也不会刻意去调查。 “他们可能是跟着宾客进来的,苏小姐问问下人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苏瑾萱立刻吩咐人去问话,不一会果然问到了线索。 厨娘说她见到一个四处闲逛的人,她多嘴问了一句,那人说他是找茅厕的。 还有个护院瞥见人影闪过,追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苏瑾萱把厨娘叫到跟前,她抖得筛糠似的,一番威逼利诱,又哄又吓,她终于“想起”看到的可疑人穿着金家大房的衣服。 “原来是金燕啊,难怪她莫名其妙骂我一顿再跑掉。” 痕迹查清楚了,肖达把凌青彦拉倒一边,劝道:“公子,看着像是苏瑾萱和金燕私人恩怨,未必是冲着您来的,她们两个小丫头打架,咱们跟着胡闹算什么事啊?” “贪腐案盘根错节,您应该把精力放到这边。” 凌青彦道:“宁可信其有,今天这些密探,可不是下药拍花子之流的货色,显然不是金燕指使得动的。况且——” “苏小姐与我们合办拍卖会才被人盯上,难保不是冲着贪腐案来的,着手去查吧。” 说完,凌青彦回来和苏瑾萱商量。 肖达看着他有些抓狂,遇到苏大小姐前,七皇子对公事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现在倒好,三番五次破坏规矩不说,还会公器私用了,唉,红颜祸水…… “苏小姐,你是对的,我们大意了。”凌青彦先道歉,然后继续道,“既然大小姐知道有人暗中搞鬼,想必你也早有对策了吧?” 我?有个鬼的对策哦,我还要抱你大腿呢,现在你来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冷静,通常小说里是怎么维持搞鬼冷艳,胸中景秀人设的? 苏瑾萱想了想,淡淡地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究竟要做什么。” 什么人我是知道的,但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啊,况且直接把程彩衣抓来她也不会认,除非拿到确实的证据。 肖达笑了笑:“苏小姐这话说的,合着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厮是七皇子身边的侍卫,干嘛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我们到天南城是有任务在身的,若是没有明确的线索,浪费我们的时间,你担待得起吗?” “这位大人,不知你的官职大,还是凌总指挥大?” “......我们听总指挥大人的。” “哦——”苏瑾萱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凌总指挥大人都没有发话,你激动什么?莫不是总指挥的位置,换你来做?”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肖达被将了一军,虽然生气,但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个苏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可是绣衣使啊,在大魏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在她面前还是七皇子。 她怎么能镇定自若的,还能牵着我们的鼻子走,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 眼看要陷入僵局,凌青彦赶紧出来打断道:“好了,肖达你少说两句,我们在苏大小姐家里做客,出现这种事情理应和她商量。而且只是在讨论,苏大小姐有想法也是可以提的。” 苏瑾萱扬起下巴:“哼,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是来我们苏宅踩点的,那就让我来做诱饵,等他们现身,再来个瓮中捉鳖!” “以静制动?本王正有此意。”凌青彦赞许道,“苏大小姐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我们在苏家设下埋伏,等他们上钩就是了。” 肖达不太赞同:“仅凭现有的痕迹,无法断定他们一定会动手,若是他们一日不出现,我们要一直埋伏在苏家吗?” 苏瑾萱知道程彩衣必然会动手,笃定道:“我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会来的。” 绣衣使当中还有人不赞同,苏家在南境或许能有一些名声,但在京城的绣衣使眼里也就比乡下野丫头强一点。 七皇子是是什么人? 见得凌青彦被她影响,大家都有些气愤。 最终,凌青彦拍板道:“好了,我意已决,肖达挑好人假扮成苏家的下人,务必保护好苏小姐的安全,就这样。” 众人心中不忿,但凌青彦已经下了命令,不得不执行。 明月高悬天际,夜已经深了,凌青彦和金满堂一家在苏府暂住一晚。 这天夜里,苏瑾萱和凌青彦一直在谈事情,金芝被绣衣使拦住,不能靠近,噘着嘴闹小情绪,她还不知道凌青彦的身份。 “苏姐姐有了乔公子就不和我玩了,不开心。” 柳氏看女儿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你苏姐姐那么有本事的人,当然招人家乔公子喜欢啦。谁让你不早点开窍呢?那时候乔公子刚来我们家,你有机会呢,偏偏想着那个李凡,要是那个时候给你们撮合,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 “娘,你净瞎说,那时候即便我不喜欢李凡,也不会考虑乔公子的。” “那现在呢?” “李凡哥哥,他......算了,都过去了,就当我以前被猪油蒙了心吧。” 说到李凡,金芝情绪暗淡了下去。 自从拍卖会上从楼上摔了下去,她也就看清了,究竟谁才是对她好的人。 “娘,我出去走走,晚上或许和苏姐姐睡,就不回客房来了。”金芝丢下句话,一溜烟跑没影了。 柳氏无奈叹气:“唉,这孩子......” 金芝趁着月色在苏府中闲逛,一时不知道该去哪。 过得一会,她拦住个下人,问到了苏瑾萱卧房的所在。 一路到了地方,别人看到是金二小姐,便也没有阻拦。 苏瑾萱还没有回屋,金芝径直进了卧房,找到打火石,点燃油灯。 正准备好好参观一下,接着便见到床边那一面墙...... 嘶—— 金芝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油灯都扔了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金芝全身汗毛乍起,油灯脱手。 茹儿虽然被镣铐锁着,但依旧手疾眼快,凌空抓住下落的油灯,稳稳放到桌上。 见到方才说话的是苏瑾萱的丫鬟茹儿,金芝才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吓到我了。”她看了一眼茹儿手上的铁链子,指着墙上的物件问,“茹儿,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嗯。”茹儿点头,语气中有些酸味,“小姐不能没有我,不论你做什么,在小姐心中的地位都赶不上我。” 不知为何,金芝有些生气:“凭什么?你也只是她的丫鬟罢了。” 茹儿勾起嘴角,得意地晃晃手腕上的锁链,又指指墙上的绳索。 “我能为小姐做的事,你行吗?” 金芝张张嘴,目光在墙壁和茹儿之间流转,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真的?”茹儿抖开一捆绳子,叠成并排的两股,用力扯了扯。 61.感觉有被撩到了 等苏瑾萱沟通好埋伏的细节,安顿好凌青彦一干人等,回到自己屋已经深夜。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想叫茹儿打水梳洗,但一想太晚了懒得麻烦,直接脱了外衫衣裙,打着呵欠进了卧房。 黑暗中,看着床上似乎有人,被五花大绑着的那种。 啊,这丫鬟怕是不能用了,自从上次以后越来越大胆,钻我的被窝都这么熟练了。 苏瑾萱想着有些生气,还想着不要麻烦她呢,结果...... 算了,给她解开费一番功夫,过会又要闹着给她绑上,就这样吧。 苏瑾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触手之处,是如绸布般丝滑的秀发。 咦,茹儿的发质变得这么好了? 软软的,摸着真舒服。 行吧,看在认真洗头的份上,就不怪罪她了。 一夜好梦。 因为一直担心的事情有着落,苏瑾萱这一觉睡得很香,第二天起来得很晚。 起床的时候,茹儿同时推门进来。 “小姐,我服侍您。” “嗯。” 苏瑾萱应了一声,须臾,忽然发觉哪里不对,眼睛咻一下完全张开,问道: “嗯?你是茹儿?那昨晚谁和我睡的!?” 猛地转身回到床前把被子一掀,正好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大眼睛。 “苏姐姐......早啊。” 苏瑾萱:“.......” 你们一个个什么毛病,上瘾啊? “这你干的?”苏瑾萱语气冰冷,扭头瞪着茹儿。 小丫鬟扑通跪下:“奴婢知错啦,请小姐责罚!” 我信你个鬼哦,你这副表情,就差在脸上写着下次还敢。 苏瑾萱踢了茹儿一脚:“还不赶紧给金二小姐解开!” 茹儿很熟练,不一会便把绳子收拢好挂到墙上。 金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苏瑾萱扶了她一把,小姑娘趁势倒进苏瑾萱怀里。 “苏姐姐,我......就想试一下,你别怪罪茹儿。” 听她这口气怎么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完蛋了,莫不是她又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你......不觉得疼吗?” 苏瑾萱看着她手臂上的红印子有些头疼,这要是被她家里人看到可不太好。 金芝摇头:“不疼,茹儿很有经验呢。” 神特么的经验,这种丫鬟拖出去鲨掉算了。 直接对着金芝开启医圣技能,查看过她的健康状况这才把心放回去。 问题不大。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有医圣技能加身,苏瑾萱没事的时候配制了一些常用的外伤药膏,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苏瑾萱把药和纱布放在托盘里,端到床前。 金芝坐在床边,斜靠着,咬着唇,痴痴地望着苏瑾萱。 这小东西,又可怜,又可爱,有点......诱人啊。 “你把袖子撸起来。”苏瑾萱严肃地道。 金芝眼中闪着别样的光彩:“你要替我上药吗?” “不然呢?” 苏瑾萱眼前突然一花,金芝咻地一下就从苏瑾萱端着托盘的手臂中间钻了进去,身子紧紧贴着苏瑾萱,脸越凑越近,腮边挂着两个梨涡,吐气如兰: “姐姐对我真好。” 少女发梢间特有清香不停往苏瑾萱鼻孔里钻,一双美目中眼波流转。 啊,这...... 感觉有被撩到了。 端着东西没法用手,只好慢慢后退,金芝却步步紧逼。 一直退到墙角,后背顶着墙,退无可退。 “苏姐姐,你逃不掉咯。” 茹儿全程目睹金芝的所作所为,惊得目瞪口呆。 啊啊啊,还能这样啊,这招我怎么没有想到!! 咚、咚、咚—— 突然有人拍门。 “你停下,去开门。” 金芝拒绝:“我不!” 吱呀—— 门还是开了,茹儿赶紧带着肖达进来。 侍卫长看到这一幕,愣了愣,说道:“你们在干吗?” 被人搅了兴致,金芝很不高兴,从苏瑾萱臂弯中间钻出的,满含怨念的眸子分别狠狠地白了肖达和茹儿一大眼。 你们成心的吧?我差一点就能亲到! 茹儿暗戳戳地在心里欢呼。 哼哼,小姐是我的!我的!我的! 谁也别想抢走! 金芝和茹儿用眼神大战了三百回合,处在战场中央的肖达却浑然不觉,他只是感到气氛似乎不大对。 一大早搞什么名堂,太奇怪了。 苏瑾萱不想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清了清嗓子,问道:“咳咳,肖大......护院,你有什么事?” 肖达拍了拍脑门,我干嘛来了? 哦,对! “我家公子叫你去练功,他等候多时了。” “练功?什么练功?” 苏瑾萱有点懵,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练功了? “呵呵,苏小姐好记性啊,昨夜不是你说的要拜我们公子为师,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昨晚口不择言,他还当真了。 “苏小姐到底还去不去?”肖达有些不耐烦。 “去,怎么不去?不过......你等我一会。” 苏瑾萱把闷闷不乐的金芝送到她父母面前,然后拖着茹儿去了柴房,这样那样了一下。 嗯,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等她跟着肖达到了地方,已经费了不少时间。 凌青彦抱着手臂,眉间都是化不开的怒气。 “能让本王等这么长时间的人,你是头一个。” 苏瑾萱面无表情:“嗯,事情多。” 凌青彦沐浴在晨光中,挺拔颀长。 这家伙,生气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头发软不软。 苏瑾萱突然很想在他头顶薅一把。 “既然答应了当你师父,那我会用绣衣使的方法来训练你,不会对你特别的照顾。”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肯定会拒绝啊,训练个鬼,听着就好可怕。 书里的绣衣使可都是最顶级的密探,训练的过程一定很残酷。 “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还能放弃还来得及。” 好滴,再见! 苏瑾萱张嘴要说放弃的话,然而嘴动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怎么回事? “小姐姐,我能开启消音功能哦?有些话你是说不出口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系统的奶娃音很突兀地回荡在脑海中。 握了个大草! 狗系统还有这种功能!? 你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 是不是你还能托管我的身体? 咦,这功能不错,可以建议后台开发一下,下次版本更新就不怕小姐姐同归于尽了。 苏瑾萱各种拒绝的话都没系统消音了,凌青彦只当她在考虑,倒也没有催促。 “小姐姐,我这是为你好,宿命打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还是托管我的身体吧,真麻烦,我就想挂个机。 62.这个师父没诚意 经过与系统和平友好的磋商,苏瑾萱愉快的成了凌青彦的徒弟。 为此,苏瑾萱打算将来拆系统的时候要多撕几瓣。 系统只觉得心累,“宝宝明明是为了小姐姐好啊,怎么要嫌弃宝宝呢?” 老娘本来就不想来这破地方好吗? “你不想来?现在都混得风生水起,妥妥的古代女总裁了好不啦,比别的宿主强多了。” 呵呵,老娘只是没兴趣,不像某些人是没有能力。 系统:“......” 人多眼杂,怕被躲在暗处的对手看出端倪,拜师礼之类的就免了,苏瑾萱简单给凌青彦奉了杯茶就算齐活。 上茶的时候,凌青彦看着苏瑾萱绷着个死人脸,眉头微微皱了皱。 美倒是美了,但这姑娘不会笑的吗?可惜、可惜,她究竟是经历过什么啊? “对方还不知道我们准备在苏府设埋伏,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先和金满堂回去,只在你家留下几个高手。” “之后,周围几条街上都会悄悄安插上我们的人,到你家只要片刻的功夫,尽管放心......” 说起正事,凌青彦也很严肃,让人感觉很靠谱。 “你就这么当师父啊?你走了怎么教我武功?” 凌青彦招了招手,一个其貌不扬的黑衣女子轻飘飘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凌青彦面前。 “她叫肖瑛,是肖达的妹妹,武功自是不差的,她假扮作你的丫鬟,既能保护你也能教你一些入门的功夫。” 一点诚意没有,都不自己教的,不然还能趁机试试他的头发软不软。 算了,有个人贴身保护也是极好的。 “肖瑛,今晚你就留在苏小姐身边吧。” “得令。”肖瑛起身应道,站到苏瑾萱身后。 苏瑾萱打量了她一眼,相貌普普通通,眼神却是异常锐利,行走如风,脚底却无声无息,她的轻功一定非常了得! “苏小姐,我们就先走了,你若是想找我,就和肖瑛说一声,她自有方法给我传递消息。” 客人走了,苏瑾萱和俞承远一起送到门外。 作为苏府的大管家,在苏家设埋伏这种事自然没有瞒着俞承远,纵然很担心,但躲在暗处不怀好意的人更加危险。 况且有绣衣使的精锐保护,京城来的大人物作保证,俞承远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但是苏家的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苏府大门外,金满堂拱拱手,说道:“大小姐留步,不用送了。” 金芝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苏瑾萱。 “苏姐姐,我走了。”她表现得一切如常,她父母显然不清楚昨晚在苏瑾萱的卧房发生了什么。 苏瑾萱对上她满含深意的眼神,神情愈发严肃了几分。 这死丫头,被茹儿绑了以后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又萌又欲,从小可爱变成小妖精了。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怕不是要被她反攻了。 顶不住、顶不住! 反攻是不可能反攻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娘怎么能容忍被一本小破书里的角色反攻呢?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茹儿! 苏瑾萱扭头回府,怒气腾腾直奔柴房而去。 推开柴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被反绑吊着的小丫鬟。 “你怎么把金二小姐绑起来的?” “呜呜、呜......”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呜、呜!” “呵呵,行啊,要我惩罚你是吧?你求仁得仁,就在这里吊上三天吧。” “呜——” 苏瑾萱怒火难消,神情越发冰冷。 好好的小宠物给我玩坏了,修不好的那种。 柴房门口又两个小厮正在探头探脑,苏瑾萱出门的时候,向他们吩咐道:“除了喂水喂饭,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理她。” 两个小厮弱弱地点头。 等她走后,一个小厮问道:“茹儿被堵着嘴,大小姐是怎么和她沟通的?刚才你听懂了吗?” 同伴够头向柴房里望了望,茹儿绑手绑脚堵嘴蒙眼全套齐活,正在半空中扭动。 “不知道,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别瞎琢磨,大小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行了,出了岔子把你也挂那上面去。” ...... 肖瑛是个很称职的保镖兼密探。 等苏瑾萱回到自己屋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易容换上了丫鬟的衣服,乍一看,和茹儿竟然有七八分相像。 苏瑾萱绕着她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不由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倘若不是特别亲近的人,根本看不出差别。” 肖瑛抬眼射过来一道冷光,默默走到墙边,取下一对镣铐,毫不犹豫把自己手脚锁上。 好家伙,现在别人百分之百会把她当成茹儿。 就这演技,搁在现实世界妥妥的是影后啊! “你不是想练武吗?还不换衣服。” 不,我一点也不想。 本姑娘只想躺平。 “你拜师的事过于儿戏,但总指挥大人并不嫌弃你,他是看中你打理苏氏的能力,而且昨夜足够警觉,坚持让我们调查——所以,他觉得你有培养的价值。” “但我们绣衣使,乃是大魏最为忠诚的守护神,每一个人都必须经过千锤百炼,历经血与火考验,可不是嘻嘻哈哈就能糊弄过去的。” 守护神? 这话鬼都不信哦! 苏瑾萱知道剧情,也知道绣衣使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不过......这段时间和凌青彦的接触,好像也不像书中写的那么可怕嘛。 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换衣服,去后院。”说话间,肖瑛找出一套劲装,服侍苏瑾萱更衣。 说着最严厉的话,做着侍女的活,挺敬业。 苏瑾萱对于绣衣使的令行禁止,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出了门,肖瑛全身气质陡然一变,声音也变了。 “小姐,这边走,奴婢已经吩咐过了,以后我们就在那里的院子练功。” 我勒个去,连声音都能模仿,从相貌到声音,完全都变成茹儿了呀! 绣衣使留下的人扮作下人,把院清理出来,确保周围没有人看到。 “会踢蹴鞠吗?”到了后院肖瑛举着个彩球问道。 “会一点......不是要练武吗?怎么改踢球了?” 不等话说完,彩球高高抛起,紧接肖瑛身子凌空一跃,飞旋着抬脚抽向彩球。 脚腕上的镣铐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 球如同炮弹一般,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握了个大草! 苏瑾萱心中只来得及爆句粗口,球瞬息而至。 63.狗系统害人不浅 球飞出去以后,肖瑛摇头笑了笑,带着脚镣还收着劲力,虽然只用出了三分力道,这球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接下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她清楚的知道差距,早点知难而退。 苏瑾萱见彩球直奔面门而来,不及细想,凭着本能一矮身,脚一蹬,用头顶了一下彩球,改变了球飞行的方向。 肖瑛愕然张大嘴,看着苏瑾萱伸腿稳稳接住了去势耗尽,垂直落下来的彩球。 球就停在她的脚背上。 苏瑾萱也被吓了一跳。 我这么厉害,我咋不知道哩? “小姐姐,基础属性了解一下。”系统实时提醒。 苏瑾萱想起第一次任务,除了一百万两创业金和医圣传承(初级)奖励,还有一个青春永驻。 莫非基础属性就在里面? 狗系统总算干点人事了。 我的小姐姐也会夸系统了? 啊啊啊,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系统老泪纵横,激动得无以复加。 肖瑛大为意外,眯起眼睛更加认真了一些。 苏瑾萱尝试着以前在体育频道看过的动作,脚尖一挑,球飞起来,再用另一只脚接住。 如是这般,来回左右颠球十几次,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用膝盖把球顶得飞起,原地转身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踢,把球踢了回去。 肖瑛双目一凝,挺起胸膛接住来球,顿时就是浑身一震,手腕上的铁链跟着震颤起来,哗哗哗地响。 她没有再把球提回去,而是提一口气,将方才有些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 苏瑾萱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她这是怎么啦?我萌新什么都不懂,你是绣衣使中的大高手,把人踢坏掉我可不会负责的哦。 肖瑛走到近前。 “苏大小姐练过武?” 她那个丫鬟茹儿会些三脚猫,说不定苏大小姐是和她一起练的。 苏瑾萱淡定摇头:“没有。” 我没有武功,踢不伤人,你不要乱讲。 肖瑛秀眉紧锁,不大相信:“手伸出来。” “干嘛?” 别看小姐姐丫鬟演得好,但攻气满满,可不能被她反攻了。 经过金芝的事以后,苏瑾萱见到女的都有些神经质。 苏瑾萱眼神警惕,但还是把左手递出去。 “指若葱白,柔软纤细,的确不像是练把式的人。”肖瑛抓过来捏了捏,信了几分。 可是更大的疑惑浮在心头,不对啊,方才那样的力度,能从这样娇弱的躯体爆发出来? 苏瑾萱浑身鸡皮疙瘩,想抽回手,但肖瑛力量很大,像铁箍一般,等到她从疑惑中回过神,才放开苏大小姐的手。 “你跟我来。” 肖瑛只留一个背影,苏瑾萱使劲瞪了她一眼,默默跟上。 院子里种着一大片翠绿的凤尾竹,肖瑛仰头望了望,突然跳起来一指戳过去。 最粗的一杆青竹上多了两个指洞。 我去! 有点厉害啊。 “试试用你最大的力气跳起来,能不能够到哪里?”肖瑛淡淡地道。 苏瑾萱抬头看看,运足力气纵身一跃,抱住了那杆青竹。 竹子微微颤了颤,落下大片大片的竹叶,接着恢复如初。 “......” 看着高高挂在竹子上的大小姐,肖瑛一时无语,眸子却越来越亮。 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奇怪,苏瑾萱不满道:“喂,看够没有?我可以下来了吗?” 一阵风吹过,叶子悉悉嗦嗦,方才出了些汗,苏瑾萱这会觉得高处挺冷。 肖瑛点头:“嗯。” 让你跳起来摸一下试试,没说让你挂到竹子上面去啊。 苏瑾萱放手,顺着竹竿滑下来,稳稳落地,拍了拍手问:“怎么样?” 肖瑛眼神骤然变得深邃。 总指挥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竟然发现了苏大小姐是个练武的奇才。 但是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绣衣使光武功好是远远不够的,还要...... 想到这里,肖瑛脑子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贴身侍卫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但若是枕边人,那就可以无时无刻跟在总指挥身边,更何况苏大小姐做生意很厉害,肯定能替他处理公文,据说还懂得医术。 这样一个能做护卫、文书、大夫的全能型贴身侍卫上哪去找? 而且还长得好看。 原来如此啊! “喂!”苏瑾萱抬手在肖瑛面前晃了晃,“怎么又突然发呆啊?是不是觉得我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肖瑛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这种话也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苏大小姐,还是想提醒您一句,练武是很辛苦的。而且,要做七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更是千难万难。” “啊,这样啊,那.......哔——” 苏瑾萱愕然,再试试说那我不练了。 “哔——” 顿了顿继续道:“哔——” “哔、哔、哔......” 狗系统我去泥打野!! 消音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小姐姐你就放弃挣扎吧,屏蔽敏感词汇我们系统可是专业的。 在一大堆屏蔽词当中,苏瑾萱只能捡着能说的说:“我不怕,你教我武功吧......” 肖瑛郑重点头:“好,但是我想问的是,苏大小姐为何想要习武?” 又是一阵哔哔哔之后,苏瑾萱冷着脸答道:“我要习武,是因为我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是因为心中有想要保护之人吗? 肖瑛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总指挥大人果然没有看错。 “记住,你师父是总指挥大人,我只是代为授业,不必对我行礼。但是,对你所有的训练我都不会放松!在我这里,撒娇、哭鼻子都是没有用的。” 唉,苦日子要开始了,苏瑾萱有些期盼程彩衣找来的那些人赶紧打上门来。 赶紧办完事把这些瘟神送走。 狗系统真是害人不浅啊。 一连数日,躲在暗处的敌人毫无动静,苏瑾萱的打算落了空。 每日上午在后院练功,下午去苏氏总号处理生意,入夜之后累得倒头就睡。 苏瑾萱出门的时候肖瑛也是寸步不离,她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带着镣铐的丫鬟,肖瑛身材和茹儿差不多,外人不怎么关注茹儿的样貌,倒也没人发现已经换了人。 至于真正的茹儿,过了三天之后虽然没再吊起来,但也没把她从柴房里放出来。 这段时间她还是不要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了,反正她喜欢被绑着嘛,这次就绑个够好了。 64.暴徒登门 一场秋雨一场凉,入秋之后,天南城的雨水多了起来。 单调的雨声令人昏昏欲睡,苏氏总号,苏瑾萱正趴在桌上打盹,今日下雨也要练功,太累了。 刘长贵突然推门进来,见到迷迷糊糊的苏瑾萱,犹豫要不要叫醒她。 “嗯……刘长贵?”大小姐揉着眼睛抬头,“找我什么事啊?” 呃,大小姐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好看,醒过来立刻就绷着脸…… “哦,是这样的。宋家的一批生丝受了潮,说是重新备货,晚几日送来。” 宋家是苏氏长期合作的供应商,能通融还是尽量通融。 “行,晚几日就晚几日。”苏瑾萱顿了顿,随口问道,“再过几日不就是中秋了吗?他们还要送货?” “是啊,宋员外说是要登门谢罪。” “他要去苏宅?” 中秋不和家人团聚,还真是敬业啊。 这时,一直站在苏瑾萱身后的肖瑛突然插话道:“最近宋家的货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长贵看了“茹儿”一眼。 苏瑾萱反应过来,向刘长贵点点头。 “货倒是没什么异常,质量很好,不过送货的人换成了一个生面孔,往常都是宋员外亲自送到苏氏的,据说是最近宋员外身体有恙,在家中休养。” 听他这么说,连苏瑾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挑了挑眉,道:“派个人,带些礼物去宋员外家探望,一定要见到本人。” 刘长贵有些奇怪大小姐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他继续道:“哦,无需大小姐费心,小人已经安排人去过了。” “见着宋员外了?” “呃......这我也不清楚,我把人叫来问问吧。” 刘长贵出去找看望宋员外的人,苏瑾萱扭头低声道:“肖姐姐,你怎么看?” “敌人有可能在中秋发动袭击。” “你是说宋员外登门拜访是个幌子?他们就混在宋家的人里面?” “我去给总指挥大人送信,让他查一下宋家。” 肖瑛出门,正好遇上刘长贵带着人回来。 刘长贵望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这位是马三管事,宋家就是他去的。”刘长贵指着一个干练的中年人道。 马三直接禀道:“小人马三,我去了宋员外府上,宋员外躺在屋里,我没见着,东西我给管家了。” “就是说你没亲眼见到宋员外本人?” “呃......确实如此,我看管家很憔悴,想着许是员外病很重,不方便见外人,所以放下东西就回来了。” 苏瑾萱点点头,挥手让惴惴不安的马三退下。 现在可以确定了,宋家八成是让程彩衣的人控制住了。 苏瑾萱捏了捏小拳头,咯吱作响。 “行,中秋是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中秋夜。 天公作美,连日阴雨终于放晴,是个可以赏月的好天气。 苏府上下喜气洋洋,过节的气氛很是浓郁。 不过少了家主和主母,算是美中不足。 苏泽送信回来,说是路上耽搁了,没法及时回家。 至于苏宁,白天回来过一阵,又让苏瑾萱给赶出去了。 今晚有大事发生,他就不要回来添乱了,打起来的时候可顾不上他。 宋家人登门的时候,苏府中大部分不知情的人都让苏瑾萱遣回家过节去了。 俞承远当年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这样的情形,虽然心中紧张,但也能镇定自若的和宋员外说话。 “哈哈哈,宋兄弟客气了,你最近有困难,通融一下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应该的、应该的......”宋员外说话时,冷汗直冒。 “听闻前些日子你病了?” “哦,劳烦挂念,现在好了些,立刻把苏氏的货送过来。” 说话间,宋家的“伙计”推着几辆大车进了门。 俞承远看看货物,不动声色地拉着宋员外的手,笑道:“这样的日子,宋兄弟难得到苏家做客,主家备了薄酒,一起入席吧。” “不、不了。”宋员外面色挣扎,“我怎么能和主家同桌,你把苏大小姐叫来,验了货我就走。” “宋兄不必如此见外......” 如是推脱一番,俞承远见劝不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行吧,我这就去叫大小姐过来。” 俞承远离去,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正是饭前,各家各户上空萦绕着炊烟。 宋家的队伍和货从一处侧门进来,和俞承远说过话后便留在原地,院子里,门房、马夫、丫鬟、家丁说说笑笑,然后慢慢散去。 “不对劲!” 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说话的人从货物抽出明晃晃的兵器。 锵、锵、锵—— 利刃纷纷出鞘。 “啊——” 宋员外大叫一声,抱头蹲下,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们逼我的......” 有过李凡的指点,匪徒只用了片刻的时间辨别方位,向着主宅冲杀而去。 来自北地的暴徒在空荡荡的苏家中扫荡,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搜过去,家具陈设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人去楼空,似乎才刚离开不久。 领头的人瓮声瓮气地怒斥同伴:“搞什么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 同伴扯下黑面巾,他竟然是久未露面的李凡:“现在怀疑我?我们的情报什么时候出错过?” “现在我不跟你计较,计划失败,我们暴露了,快撤。” “别慌,我们一直盯着天南绣衣使衙门,而且有莫向北这条线,最近绣衣使都没有异动,即便他们在苏家设伏,兵力也不会太多。难道你们北地勇士满万不可敌的神话都是假的?” 听他这么说,匪徒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就凭你,也能小看我们北地勇士?” 领头人用刀背拍着自己胸口,吼道:“兄弟们,把那个小娘们揪出来!!!” 叮叮咚...... 此时,若有若无的琴声从屋外飘进来。 李凡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神色忽然变了:“十面埋伏!原来苏家早有准备,我们还是快撤吧。” “哼!说不撤的是你,说撤的还是你,你小子玩我们呢!?” “不是,我......” 不等李凡说完,领头人推开他,挥刀道:“跟我来,去会会那个小娘们!” 一群人索性不再遮掩,咿咿呀呀怪叫着,骂骂咧咧往琴声传来的方向杀去。 秋日的夜晚,水塘边雾气缭绕。 苏瑾萱一袭白衣罗裙,披着雪白的披风,坐在池塘边拨动琴弦。 琴音在纤长十指间流淌。 匪徒们从墙头翻过,看着月下的凌波仙子,微微愣神。 “你就是苏大小姐?”领头人晃了晃刀,问道。 65.北地密探 月亮升起来,洒下的月华如同银纱幔帐,将整个城市覆盖。 苏府中的骚乱已经进入了尾声。 苏瑾萱在见到第一个跃墙而过的匪徒时便已停下演奏,之后便是从宅子中四面八方涌来的绣衣使,装备精良,全副武装。 而这伙匪徒的凶悍程度的确出乎预料,在被层层包围的状况下,依旧悍不畏死地发起攻击,带头的人甚至还惦记着此行的任务目标,径直跃过池塘,向苏瑾萱所在的位置冲杀过来。 箭矢穿过他留下的残影,没入灌木丛、石子铺就的小路。 翠绿色的身影一闪,挡在苏瑾萱的面前,冲杀过来的匪徒并不以为意,先前红袖班提供的情报里,苏大小姐身边有个会武功的丫鬟,身手很一般,不用特别在意。 “滚!” 匪徒厮声暴喝,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当头向那丫鬟一刀劈下。 他眼中只有白衣的苏大小姐,在这个陷阱当中唯一的生机便是抓住苏瑾萱做人质,四周的绣衣使投鼠忌器,才有谈判或是突围的可能。 然而,下一刻。 巨大的反弹力量差点让他的刀脱手,感觉好似撞在了墙上,手掌几乎失去知觉,不用想,虎口肯定裂开了。 震惊过来他才把目光从苏瑾萱身上收回来,情报错得实在离谱,这个唤作茹儿的丫鬟分明就是个顶尖的高手。 “嘿,你往哪看呢?” 丫鬟娇喝一声,她手中的铁链子在刀刃上缠了一圈,又向领头的匪徒脖颈套了过来。 匪首见机极快,撒手放开武器,脚下准备发力,然而鬼魅一般的身子如影随形,如同蛇似的缠绕,瞬间就到了他身后。 丫鬟脚上也有铁链,匪首被她从背后勒住,动弹不得。 他躺在地上扭头四顾,四周都是人影。房顶上不断有箭矢落下,自己人甚至都没有与敌人正面交手的机会便被射成了刺猬。 这一刻他才想明白,暗哨一直盯着苏家,并未发现异常,埋伏的人是藏在苏家之外,就在附近的民宅里。 他抬手想要摸出藏在怀里的毒药,肖瑛手上用力,勒得他窒息脱力,药丸滚落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 控制住局面以后,凌青彦从暗处负手走出来,开始审问。 俘虏在他面前跪成一排,算上带头的匪首,总共只抓了三个人,其余的不是负隅顽抗被杀了,就是自我了断。 “哟,原来是官老爷在苏家做客啊,哈!”匪首啐了一口,“真是晦气,我们哥几个趁着过节来向大小姐讨杯酒喝,没想到踢在了铁板上,呵呵。” “少装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肖达提剑指着匪首的脖子问。 “某乃盘蛇山背风寨大当家......” 三人嘴很严,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 苏瑾萱淡淡地看着绣衣使开始对着俘虏拳打脚踢,不禁有些感慨。 程彩衣都哪里找来的人,这么刚烈的吗?搞得我跟反派似的。 这么问下去恐怕不会有结果的。 这么想着,直接对着三个人开启洞若观火技能。 好家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苏瑾萱只看了这三个人的名字一眼,立刻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妥妥的就是北地来的探子啊,这剧情变化有点大啊,在原文里程彩衣要到很后面才和北地的人勾搭在一起,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已经有联系了。 因为我改变了剧情的缘故么? 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姐姐,现在知道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了吧?” “你看的小说,只是记录了时间线上的一种可能性。” 我勒个去! 穿个书而已,你告诉我这个? “问题在于选择,你以为每次发布任务只是让你选下一步该怎么做?其实小姐姐每次做出选择的时刻都是重要的时间节点,分支时间线都是在这里产生的。” 突如其来的科幻是怎么回事? 等等...... 要这么说,这本书的作者—— “你猜到了?作者大大是把每条观测到的时间线记录下来,当然如果支线太过于离谱,便会触发洪荒之力。” 原来是这样的,这个狗东西到底写了几本书? 那我是怎么回事?负责不停给狗作者开支线?还要保证符合狗作者的意图,时间线不会崩塌? “这在还不是时候,你知道这些没有好处的。宝宝就能说这么多,拜!” 说完,系统光速下线,一句废话也没有,完全不像它的风格。 苏瑾萱被震惊得不清。 系统给的信息太少,看来想要从书里出去还要继续推进剧情才行。 这辣鸡作者,一定要想办法鲨掉。 现在么....... 苏瑾萱抬头看看正在审问的凌青彦,上前道:“你们是北地的密探。” 闻言,匪首眼皮子抖了一下,旋即神色恢复正常。 一众绣衣使扭头望过来,满脸震惊。 北地? 开着什么玩笑?北地与大魏虽说互相防备,但天南城和北地差着十万八千里,而且几大部族为了争夺北地王的位置正打得焦头烂额,谁还有空大老远跑来你家里打劫? 总不能是来抢你回去和亲的吧? “大小姐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狡辩?”苏瑾萱冷声道,“肖大人,你去看看他们的腿,是不是常年骑马的样子。” 肖达扭头招呼人手去检查地上的尸体,过得片刻回来,禀道:“公子,他们的腿都变形了,的确如苏大小姐所说,常年骑马。” 再看向苏瑾萱,肖达眼中多了一些重视,难怪总指挥大人要培养她,绣衣使中这么多经验老道的密探都毫无头绪,苏大小姐竟已看穿了一切。 “常年骑马就说我们是北地人?未免太草率了吧?”匪首还是不承认。 “呵呵呵,这是你们的毒药。”苏瑾萱摊开手掌,方才匪首来不及服下的药丸就在她掌中。 苏瑾萱闻了闻,道:“其中几种毒草只在北方的雪山中才有,就是北地王国的境内。” “另外,你身上还有些物件......” 苏瑾萱拿起一支烟花,淡淡冷笑:“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几位大人觉得是你们用来联络同伴的,但我却知道,红色的表示行动失败;绿色这支代表行动成功,通知你的主子过来。” 望着少女手中摇晃的烟花,匪首终于变了脸色。 看过小说还是有点用的。 66.干掉狗东西就不怕了 北地的探子在大魏南境出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这些年来,两国数度交手,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签下盟约,握手言和。 表面上在边境开了和市,互通有无,暗地里却是互相防备,摩擦不断。 你扮作马贼过来打打秋风,我装作土匪劫掠一下牧民。 像这样大老远跑过来,对一个商贾之家下手,意图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而且,这伙匪徒背后还有人,很有可能钓上来一条大鱼。 凌青彦的手下都不免有些激动,贪腐固然让人生气,但能对付外敌显然更加给劲啊。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轻视苏大小姐了。 就凭这样的洞察能力,许多经验丰富的密探都赶不上。 或许把尸体带回去慢慢查,也会有人能推测出他们的身份,可是苏瑾萱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她就能从细微的线索查出密探的身份。 再想到凌青彦之前的决定,众人只觉得英明无比。 然而,对于绣衣使众人的恭维,苏瑾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老娘要对付的是程彩衣那个小婊砸! 就是顺藤摸瓜把北地王给摸出来对我又有什么用呢? 又扯不到那个小婊砸头上去。 真的是! 不过既然都打上门来了,那就先把北地的土著一锅端了得了。 “师......父,”苏瑾萱叫得有些别扭,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填上,“这支绿色的烟花,既然他们带来了,说明还有人藏在暗处等这边的结果,我们再把幕后之人引过来,一网打尽。” 见到苏瑾萱淡然的模样凌青彦满意点头,胜不骄败不馁,受了恭维依然想着的是乘胜追击,很不错。 “嗯,正有此意。” 此时,夜空里也有烟花在绽放。 这些北地人果然狡猾,今晚的事要是成了,他们的烟花混在真正的烟花之中,别人也很难看出异样。 等到有人发现苏家出事再去报官,他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突然,一直跪在地上的匪首突然暴起,他结实的身躯向苏瑾萱激射而来。 “你们休想,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控制住局面的情况下,绣衣使也难免有些松懈,到得匪首突然发难,所有人都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像炮弹般砸过去,下一刻,就要和那个娇弱的白色身影对撞在一起。 然而,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仿佛大锤砸中了装满棉花的布口袋,他又重新飞了起来,凌空翻过跟头,后背撞进冰冷的池水,掀起大片水花。 而造成这一切的白衣少女,手撑着地向后一番,重新站直了,环抱双臂盯着池塘一眼不发。 方才匪首扑过来,苏瑾萱后仰下腰的同时,左腿蹬在他的胸口,稍稍用力便改变了扑击方向,俨然是一招兔子蹬鹰的用巧招数。 在仓促间能用出这样的招式,也要足够的机变和功力了。 苏瑾萱给自己点了个赞,神情却越发的冷峻。 虽然想狠狠地夸自己,但高贵冷艳的人设不能丢,嗯,不能丢。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等绣衣使众人从短暂的惊诧中回过神,剩下两个俘虏遭到的是更为严酷的对待。 匪首被捞上来已经断了气,检查过后发现脑袋上瘪下去一块,血水顺着头发渗出来,蜿蜒着流进池塘里。 显然他掉进去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水池中的假山。 苏瑾萱一脸严肃:“死了?” 噫,鲨了、鲨了、鲨了,就在刚才,这狗东西竟然真被我鲨了,他妄想和我同归于尽,结果我只出了一脚哎,一点都不过瘾。 狗系统你看到没有,你说以后你要怎么死?快点选一个。 系统:...... 小姐姐,我或许不是人,但你才是真的狗。 无辜躺枪的系统一点也不想和小姐姐说话,火速对自己用了个屏蔽。 “你没事吧?北地之人桀骜不驯,早就该想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投降的。”凌青彦很担心苏瑾萱,心有余悸。 “不过如此。” 凌青彦投来赞赏的目光:“你不害怕?” “把所有狗东西揪出来干掉就不怕了。” “好胆识,徒儿打算故技重施?” 苏瑾萱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吐槽的冲动,冷声道:“对,不能让背后的狗东西跑了,不过幕后之人没有随他们一起杀进来,足见其谨慎,想要他上当,必须......” 她盯着剩下两个俘虏,眼神渐渐变得和毒蛇一般。 被按在地上的两个俘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 一束绿色的烟花在苏家府邸上空绽放,在今夜,无数的烟火寄托了许多人的思念。 苏家上空这一束点缀在其中,在节日的气氛里并不显得突兀,但某处阁楼里,博穆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得手了。”魁梧的北地密探捏了捏手腕。 狮子搏兔尚需用全力,即便是对付一个毫无准备的苏家,对手只是一个娇弱的大魏南境女子,但对方和绣衣使有了联系,就必须要足够谨慎。 计划很顺利,手下的人装作打家劫舍的盗匪,杀入苏家抓到人后,再以烟花为号,博穆尔亲自上门确认过后,留下向绣衣使展示实力的记号,之后便是协商谈判和交换。 现在,整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完成了。 “大王子,我们过去了。”博穆尔向打瞌睡的大王子提醒道。 两人谈话间,程彩衣提着裙摆拾级而上,到得这阁楼上,垂眸向大王子行了个礼。 “你来做什么?”博穆尔面色不虞。 “彩衣,来禀报......苏家上空的烟花是绿色的。” “哼,不用你说,都看到了。” “是。”程彩衣低头退开楼梯口的位置。 大王子突然开口道:“小王有些乏了,就不陪博穆尔头领过去了。” 博穆尔回头,目中满含愠怒,过得片刻,他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大王子早些回去歇息,老夫去去就回。” 等老头领下楼走远,阁楼中再没有别人。 困倦许久的大王子弹起来,精神十足。 他拉过程彩衣,揽入怀,迫不及待地将人抱在腿上,伸手捉住程彩衣的脚,把鞋子扯了下来。 大王子把玩着一只玉足:“小美人,可馋死了小王了,你方才一个眼神,勾人得紧。是不是想趁老家伙不在,和小王亲热啊?” 程彩衣一脸娇羞,把脚抽回来,吐气如兰:“现在还不是时候......奴家想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啊?有小美人在,小王不想见任何人。” “是一个姑娘啊。” “哈哈哈,小美人说笑了,别的姑娘小王可不放在眼里。” 楼梯处又响起了笃笃笃的脚步声,李凡强忍着怒火,走了进来。 而在他背后,一个翠绿色的纤细身影慢慢从黑暗中显现。 茹儿走出来向两人行礼:“大王子,程老板。” 大王子眉头皱起:“她是什么人?” 67.借绣衣使除掉他 “大王子,事态紧急,我就长话短说。” “她叫做茹儿,是苏瑾萱的贴身丫鬟,这几日你应当听说过了。” “我带她来.....是想说明,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苏家现在就是一个陷阱,府中全是朝廷的伏兵!就连苏瑾萱身边的丫鬟,也是绣衣使中的高手假扮的。” 大王子勃然变色:“什么!?” “茹儿,你来说。”李凡向她挥手道。 翠绿衣衫的小丫鬟自打到了阁楼里就垂着头,双手不停绞手指,内心似乎正在挣扎。 此时听到李凡叫她,便抿了抿唇,说道:“是真的......现在苏家上下都是绣衣使,先前攻进去的人只怕出不来了。小姐找了个人假扮成我,几乎分辨不出真假,小姐、小姐她......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茹儿的声音越来越低,两颗泪珠从脸庞滚落。 大王子怒不可遏:“好你个李凡!因为你熟悉苏家的环境才让你带路的,你竟然丢下我北地的勇士独自逃了,你!你......” 他气得发抖,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快来人,去拦住博穆尔头领!” “大王子,先听我一言。”程彩衣挽着薄纱披帛的手拉住大王子的臂弯,“博穆尔头领......您就随他去吧,眼下应当保全实力,以图后事。” “你什么意思!?要本王背弃草原上的兄弟吗?” 滔天的怒火加之上位者的威势,大王子此刻仿佛一头可怖的雄狮。 程彩衣稍稍低头,模样虽然谦卑,但语气态度却丝毫不畏惧:“奴婢愚钝,不懂得你们大人物的考虑,但自打奴婢认识大王子和博穆尔头领以来,博穆尔头领......似乎从来都不把你当做王子呢,奴婢还以为博穆尔的部族才是草原上的主人。” 大王子默了一瞬,才说道:“博穆尔头领一直是最老道的斥候、猎人,父王此番让他辅佐于我,为我出谋划策。” “那您想想,他这一路上是怎么辅佐您的?有没有尽臣子的本分?他是给您提意见呢?还是直接逼迫你做出决定?您这次出来,有自己做过什么事吗?” 大王子被问住了。 这次天南城的任务,明面上是大王子指挥,但实际上所有的命令和计划都是博穆尔拿主意,大王子只是点头同意。有时候他也提出过不同的意见,但博穆尔从来都不当一回事。 所以这次大王子出来,和游山玩水差不多。 其实心中早就堆积了对博穆尔的不满,此时被程彩衣说破,便把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哼,老东西!仗着资历老,父王对他信任有加,根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最后事情办成了,功劳全是他的!” 程彩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下就有个机会可以彻底摆脱他。苏家现在就是一个陷阱,就让他一头撞进去好了,借绣衣使的手除掉他。” 大王子眼神闪烁,颇为意动:“若是父王怪罪下来?” “也是他过于轻敌,咎由自取。所有行动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上,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彩衣继续蛊惑道,“此番我们暴露,已是在明处,敌人设下陷阱,大王子又何必再与他们正面厮杀?不如弃车保帅,带着剩下的人手潜伏下来,由明转暗,伺机再度出手,难保不能反败为胜!” 大王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望着程彩衣的眼神完全变了,反手回握住程彩衣的手,叹道:“小美人,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此等心思谋略,本王麾下无人能及,要是早有你的辅佐,本王何愁大业不成?” “大王子谬赞,彩衣的红袖班......暗地里就是靠打探消息谋生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哎,快别这么说,我觉得你比博穆尔高明!” 程彩衣绽开笑靥:“而且彩衣是完全听命与您的......” 两人眉来眼去,大王子的手不规矩起来。 李凡看得怒火中烧,出言道:“大王子,我们快走吧,再耽搁下去,难保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对对对,说得对。” 大王子立即着人下去准备撤离,忘了一眼茹儿,问程彩衣道:“小美人,你看她如何处置?” 李凡察觉不对,一个人开溜,路过柴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茹儿还被绑在里面,这才百分百确定苏家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 他本想逼迫茹儿帮他扮成苏家的下人一起混出去,结果茹儿因为肖瑛假扮成她,以为苏瑾萱想要抛弃她,连替代的人都找好了。 茹儿伤心欲绝,也不准备再留在苏家了,这正中李凡的下怀。 李凡稍稍乔装,换了一身家丁的衣服,跟着茹儿大摇大摆地从绣衣使眼皮子底下混出苏府。 守卫知道茹儿是苏瑾萱的贴身丫鬟,便没有仔细盘查。 程彩衣踱步到茹儿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想不想回到你家小姐身边?我的意思是,让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茹儿愣住了,灰败的眼眸中渐渐燃起希望的光亮:“嗯,你有办法?” “哈哈哈,当然,只要你听我的!” ...... 博穆尔只带了四个人,到了苏家侧门处,只有宋员外一人惴惴地在门外徘徊。 呵,懦弱不堪的大魏人,只配做羔羊! 博穆尔带人走出阴影,苏府侧门上挂着灯笼,烛火跳动。 宋员外迎过来:“大、大人......” “里面怎么样?” “办妥了,贵国的勇士......无可匹敌,对付一个苏小姐,杀鸡用牛刀......” “哈哈哈,你不错。”博穆尔拍着宋员外的肩膀,“只要我们顺利离开,你的家人都可以活命。” “哎!谢过大人!” 过节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苏府外发生的这一幕。 博穆尔大步踏入宅邸,苏家气派奢华程度比不过别家,但是依然让博穆尔恨得牙痒痒。 “大魏人承平太久了,只顾着享受,早就忘了血与火的滋味。” 说话间,几人到了宅子的中央地段,引路的换成了两个北地人。 他们正是方才剩下的两名俘虏。 见得宅子里干干净净,不像是刚被洗劫过,博穆尔稍稍疑惑:“怎么地上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哦,苏家人都被吓破胆,我们只是拔出刀吓一吓,他们就乖乖束手就擒了。”一人答道。 “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没注意,被几个护院暗算了。” “哼,废物!” 博穆尔不疑有他,继续问,“苏瑾萱呢?” “抓住了,人绑在正屋,等您发落。” 68.看轻我大魏巾帼,你也配? 博穆尔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踏入屋子,月光正好被流云遮蔽。 屋子正中,苏瑾萱垂头坐在椅子上,周身被绳索缠绕。 丫鬟“茹儿”则是被绑在地上,不停扭动。 听到动静,苏瑾萱扬头,问道:“阁下便是此事的主使之人?” 洞若观火技能同时开启。 姓名:博穆尔 当前状态:满不在乎。 原来是他啊! 这是一个在书里很后期才出现的人物,北地王拓拔赫麾下一员大将,被程彩衣设局陷害,借北地王之手把他除掉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当前剧情时出现在天南城。 “友情提示,小姐姐看过的书只是被作者大大记录下来的一条时间线,而且他也不可能把所有发生过的历史记下来,在他的记录之外,许多因果正在同时产生,就像现实世界一样。”系统突然解释道。 “所以,这伙北地的狗东西来过天南城,作者在原文里没有写?” “你要这么理解也对……” 我去你打野! 狗作者你个坑货,光知道剧情不行,还要随时提防被坑死。 “原来剧情里没提他们,那为什么现在又找我来了?” “剧情变了,这是一条新的时间线,前面和你说过的哟,你的每次选择都会产生新的时间线。” 我能有得选吗?那些剧情选项看着有三个,仔细一琢磨只有一条路! “所以才会找小姐姐你来呀!”系统的声音很欢快,“小姐姐你不会选各种鬼畜选项。” 狗东西这是吃定我了么?信不信老娘分分钟鬼畜给你看! 苏瑾萱脑海突然闪过和程彩衣眉来眼去的画面,只觉得一阵恶寒。 噫,臣妾做不到啊。 苏瑾萱内心翻江倒海的时候,博穆尔正自顾自地说着话。 “苏小姐,初次见面,得罪了。” “本以为此次的事会一帆风顺,没想到竟然要如此大费周章……” 见得苏瑾萱好似睡着了一样,肖瑛只好和博穆尔搭话:“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我们小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钱尽管拿去,不要伤害我们家小姐!” “钱?呵呵,你们小姐办拍卖会,好好赚钱也就罢了,偏生要多管闲事,现在只有拿她去换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拍卖会上有北地人想要的东西? 肖瑛心思急转,拍卖会只是行贿的幌子,拍品并没有多少价值,唯一能让他们感兴趣的,只有倾云女帝的兵器了。 北地探子竟然是冲着女帝银枪来的…… 他们的目的有些令人费解,但此事透露出一个值得警惕的讯息——朝中有人和北方有勾结。 这帮吃里扒外的蛀虫! “她交给你们处置。”博穆尔指着肖瑛,扭头对属下说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苏小姐。” 闻言,博穆尔的属下们欣然应喏,脸上堆着猥琐的笑,拖起肖瑛便向外走。 几人迫不及待地拖着小丫鬟进了一出花园,开始一件件剥去身上的衣衫。 天上明月静静看着即将发生的恶行。 突然,正在挣扎的小丫鬟哭喊声一收,气势骤变,扯开身上的绳索,起身负手而立。 北地人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哟,这小娘们刚才一直在装。” “嘿嘿,故弄玄虚。” “她现在这样,我更喜欢了,哈哈哈……” 第一个扑过来的探子赤着上身,他双手去抓丫鬟的肩膀,其余几人的视线里,女人抬手抵住男人的胸口。 这是被施暴者正常的反抗行为,他们调笑着,兴奋着,呼吸变得粗重。 唯一的不正常,是第一个享用美人儿的同伴太过温柔了些。 他抓着姑娘的肩一动不动……嗯?他在往后退。 砰—— 沉闷的响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同伴光着身子倒飞回来,砸翻两个人前向空中喷吐出大片的血雾。 另外两人反应不可谓不快,尸体砸过来时候他们已经拔出了兵器,然而并没有看到敌人,眼前有翠绿色的影子闪过。 廊檐下,灯笼中的烛火轻轻一跳,灭了。 肖瑛将匕首收归入鞘,在她身后,两个北地密探只觉脖颈下温热,低头看,鲜血汩汩喷涌。 这个时候,绣衣使才从阴影中现出身影,将最初被尸体砸翻的两人拿下。 收拾残局交给别人,肖瑛立刻赶往正屋,凌青彦、肖达与幕后主使的交锋已经展开了。 ...... “苏小姐,若是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兴许我能留你一命。” 属下拖走丫鬟之后,博穆尔开始审问,那个年轻公子的身份,以及他和苏瑾萱的关系必须要弄清楚,这关系到下一步是否能用人质和绣衣使做交换。 苏瑾萱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说?倒是有几分胆色,不过奉劝你一句,你是生意人,应当知道权衡利弊。” “你到底想要什么?”苏瑾萱反问道。 博穆尔咧嘴笑笑:“这才是聪明的选择,你在拍卖会上买下的银枪,已经交给绣衣使了吧?” “你们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别的不该你问。” “呵......” 苏瑾萱的态度并没有让博穆尔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猎物与猎手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自认为是猎手的博穆尔忍不住想要玩弄一番猎物,好看的猎物。 博穆尔眼神玩味:“哈哈哈,从未有大魏女子敢忤逆我的意志。”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 “口气这么大,难道你忘了百年前的耻辱?百年前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北地骑兵被一名女子阻在云上京城下?” 阴影自博穆尔头顶笼罩而下,他全身汗毛炸起,凭着对危险的直觉,本能向上斩出一刀。 铛—— 锋刃相撞,火星绽放。 凌青彦落在一丈之外,肖达和两名高手从各自潜伏的位置现身。 埋伏太多人怕被他察觉,屋里只有凌青彦、肖达等一些顶级高手。 此情此景,博穆尔也知中了圈套。 “原来苏小姐只是阁下设下的诱饵,刻意作出在意苏小姐的假象,引我们现身。也对,冷血无情才是你们绣衣使的做派——你真的不怕我杀了她?” 凌青彦装作毫不在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伤害苏小姐毫无意义。 “你请便。” 博穆尔举刀对着苏瑾萱试了试,冷哼一声,向凌青彦扑过去。 不用想,现在苏家定是被重重包围,而人手都在大王子手中,只有放出烟花求救才能有生路了...... 屋里战成一团。 69.偷袭 博穆尔如同下山猛虎,以一人之力对抗绣衣使众高手居然不落下风。 凌青彦不由得眉头紧锁,北地王派出这样的精锐,深入大魏南境长期潜伏,居然没有被发现! 要说朝中无人替他们遮掩凌青彦是不信的,如若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拍卖会?再通过拍卖会在绣衣使眼皮子底下把女帝银枪缚苍龙偷偷交易走? 这是一条十分关键的线索,值得往深处挖,这个北地人必须拿下。 一念及此,凌青彦加紧攻势,剑势如同潮涌,一浪高过一浪。 博穆尔一把钢刀舞成光团,磐石一样岿然不动,每次兵器的对撞火星四溅,虽然双方打得势均力敌,但是他也无法突破包围冲出屋子。 僵持得久了,他有些急了,额头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某一刻,他猛地自下而上反撩一刀,一名绣衣使高手不及躲闪,只能挥刀格挡。 铛—— 那人的兵器竟然应声而断,左臂骤然短了一截,他发了声惨叫,横着砸向柱子,有震落的瓦片掉下,碰得粉碎。 突然少了一人,包围圈顿时破开口子,博穆尔看到希望,猛提了一口气,钢刀挥舞得更加刚猛。 凌青彦挺剑接下他大部分的攻势,一个人占两个方位,勉强把缺口堵住,然而他这边的压力骤然剧增。 博穆尔杀红了眼,挥刀横斩,荡开递过来的锋刃,双手握刀连续向凌青彦斩击。 “呀呀呀,你们挡不住我!” 凌青彦尽展生平所学,用技巧逐一化解势大力沉的攻击,却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现在他的处境十分凶险,对手显然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倘若他不避开锋芒,这样下去定会被一刀劈作两半。 但若是躲开,博穆尔便能冲破缺口,扬长而去。 突然,博穆尔稍稍停顿了一下。 他感觉后颈上微微刺痛,像是被虫子叮了一口。 这样的疼痛太过于轻微,若在平时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危险的直觉却令他心中战栗。 看也不看,他立刻反手一刀。 “小心!”凌青彦喝道。 博穆尔一刀落空,凌空飘落一寸白色的裙带,仰头望一眼,苏瑾萱手脚并用挂在房梁上,有些狼狈地往上爬。 凌青彦:“.......” 苏瑾萱骑坐在房梁上,身子伏底,向下张望。 吓死了,还好躲得快,差点就被一刀两断了。 打不过、打不过,年轻人果然要用偷袭的。 博穆尔从脖子上摸下几根银针,胸口发闷,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有毒,你会武功?”他咬牙切齿地道。 嘿嘿,没想到吧?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博穆尔怒火直冲脑门,钢刀挑起一张椅子向苏瑾萱砸过去。椅子在梁上撞得粉碎,木屑飞溅。 凌青彦再次仗剑逼近,形势急转直下,博穆尔挥刀的动作渐渐迟缓,气力也不复先前,脚步也变得凌乱。 下方绣衣使几人也不与他硬拼,只是阻住他逃离的路线。游斗了约摸一盏茶时间,博穆尔支撑不住,拄刀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鼠、鼠辈,大魏人......都是鼠辈。” 言语间,博穆尔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凌青彦剑指着他,慢慢靠近,用脚踢开他手中钢刀。 终于倒了,不容易啊...... 肖瑛带着人进来,十几把刀对准地上的博穆尔。 “哥,总指挥大人,你们没事吧?” 肖达长长吐出一口气:“无碍。” 属下检查过博穆尔的脉搏,向凌青彦回禀:“大人,他还有气。” “我的毒,不会取他的命。” 声音从头顶传来,众人仰头,只见苏瑾萱坐在房梁上,一双腿晃来晃去。 “幸好你得手了,很危险的,下次不能这样了。” “一个不懂武功,还被绑住的人,他一定不会提防,所以我肯定能得手。” 凌青彦皱着眉:“万一他是个多疑的人呢?,万一他嗜杀成性呢?若是他觉得逃不出去,赚一个够本呢?你太自负了!” 你们没看过原著当然觉得是在冒险,原文里程彩衣就是这样干掉了博穆尔,现在虽然他提前出场了,但同样的招数依然能够奏效。 不过我只是给他用了迷药。 苏瑾萱俯下身,淡淡地问:“七殿下是在关心我吗?” “......你是我徒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说了一阵话,凌青彦决定连夜审问俘虏,下面满地狼藉被收拾干净了,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还在上面干嘛?下来啊。”凌青彦仰头说道。 苏瑾萱:“......” 肖瑛抬头看看,目光又落回凌青彦身上,歪头想了片刻,跳上房梁,拉起苏瑾萱又落了下来。 “你受伤了?”凌青彦关切地问。 苏瑾萱欲言又止:“不是......” 肖瑛不会想太多,直接说道:“苏小姐轻功练得不好,她自己能跳上去,但下不来。” 苏瑾萱:“......” 凌青彦:“.......” 众绣衣使:“???” 你能稍微委婉一点么? 凌青彦捂着脸:“明天起给她加些担子,本王第一次收徒就这么丢人!” 你这甩手掌柜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瑾萱想表示反对,一开口又只听到哔哔哔的声音。 卧槽,狗系统我去你打野!! 这个时候消个毛线的音。 “小姐姐,危险还没有解除哦,还请再多努力一点。” 博穆尔这种大牲口都被我摆平了还不行吗?莫不是要我鲨了他? “程彩衣还没有摆平呢,你看看二百万两是不是还没有到账?” 苏瑾萱打开系统钱庄,余额很感人。 果然任务还没有完成啊。 烦。 真烦! “师父,准备连夜审问北地探子么?我也来!” 事不宜迟,一鼓作气把程彩衣那个小婊砸揪出来要紧。 “你也要参与审问?”凌青彦在犹豫。 肖达反对道:“不行,苏小姐不是绣衣使,后面的事不便参与。” “徒儿,你可想好了,绣衣使的身份可不是让你闹着玩的。” “我知道的。”苏瑾萱一脸严肃。 为了任务,别的都无所谓。 凌青彦唇角勾起一抹笑:“好,以后教你的,不仅仅只有武功了。” 他扭头对肖瑛道:“按照绣衣使的标准训练她。” “得令!” 俘虏一并压到了苏府的柴房,里面一应器具齐全,绣衣使们看了里面的布置乐了,除了烙铁这类比较残忍的刑具外,别的都有了。 苏瑾萱在柴房里想了片刻,一拍脑门道:“哎呀,茹儿呢?她有没有和府上的人一起撤出去?” 70.匪夷所思的审问方式 审讯并不顺利,除了一开始攻进苏家的那两个俘虏,博穆尔和他带来的人死要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重点就放在先前那两人身上,他们为了活命,十分配合,毕竟帮着把博穆尔骗进来,他们两个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凌青彦通过他们知道了北地人此番的目的,也知道了博穆尔的名字。 虽然苏瑾萱看过原著,还有洞若观火技能,这些情况早就知道了,但她不能直接告诉凌青彦。 “北地王需要一场盛大的祭祀来凝聚人心,女帝的缚苍龙竟然只是祭品,这……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吗?”肖达有些无法理解。 “倾云女帝是前朝君王,也是我中州的英雄,如今她人虽已作古,但面对外敌时不屈抗争的精神却是中州的脊梁,值得我们所有人敬佩。” “她的遗物,绝不容他人肆意折辱毁坏!” 肖达默然,片刻后才道:“百年之前的英雄啊,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啊。” “回京后我定会禀明父皇,举办一次盛大的纪念活动,让世人铭记她的功绩。” 听他们这么说,苏瑾萱记起当时看书还疯狂吐槽这个情节来着。 就为了一个破枪头,北地精锐间谍被一网打尽,这作者绝对是十级脑血栓,现在想想,正是因为遗忘,现实世界中才会有《江南百景图》之流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 “肖姐姐,北地人的祭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苏瑾萱问。 肖瑛偏头向苏瑾萱道:“北地人有一个习俗,他们相信被杀死或打败的敌人,只要拿到他们的东西做成饰物带在身上,就能获得他们的力量。” “通常是敌人的耳朵,鼻子,手指,牙齿或者是头盖骨……其次才是武器之类的贴身之物。” “北地王想要缚苍龙,看来他的麻烦不小。当年北地人失利,传说是因为李悦在云上京斩断了北方的气运,他现在要大张旗鼓的举行祭祀,只能说明他快控制不住北方了。” 苏瑾萱点点头,在原著剧情里,北地在绣衣使连番设计之下四分五裂,三个最大的部族反叛,大魏在其中周旋,占尽好处。 看来这些都要提前发生了,不过这些都和苏瑾萱没有太大的关系。 眼看天就要亮了,再怎么用刑博穆尔也不会吐露大王子的下落,审讯陷入僵局。 苏瑾萱提议道:“师父,不如你们试一试吧。” 凌青彦挑眉:“你?” 少女单薄纤细,柴房里的可是个烙铁按在身上,眼睛都不会眨的猛人。 到底行不行? 面对众人的疑惑,苏瑾萱只是淡淡地道:“反正你们也都没法子,姑且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凌青彦想了想,便也点了头。 苏瑾萱附耳向肖瑛指点一番,肖瑛蹙眉看着她:“这么简单?能行吗?” “这样的人意志坚定,视死如归,只有先毁了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接着才能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苏瑾萱一脸严肃,语气淡然,但这番话却听得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办法虽然感觉不靠谱,但忽然觉得她这么一说就很恐怖是怎么回事...... 柴房里,博穆尔被铁链固定在架子上,皮开肉绽,衣服仿佛挂在身上的破布口袋。 “狗贼!” “鼠辈!” “打不过只会暗算偷袭......” “够胆就放开我,真刀真枪的再打一场!” 博穆尔破口大骂,行刑的几名绣衣使用尽浑身解数,累得满头大汗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片刻,肖瑛牵着两头羊进来了,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大罐子。 她把东西交给其他人,负手到得博穆尔跟前。 “我们给你准备的东西,用得可还习惯?” 博穆尔斜眼打量着她,轻蔑道:“嘿,别白费力气,就像挠痒痒一样。” “是吗?那就让它们再给阁下挠挠。”肖瑛指着山羊说,羊很配合地咩了一声。 博穆尔瞪眼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臭娘们,区区牵羊礼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我受不了羞辱就会屈服吗?” “牵羊礼用不到羊,这我还是知道的。两头羊另有用处,过会阁下就知道了。” 肖瑛指挥着屋里几个绣衣使把博穆尔双腿绑在长椅上,脱掉鞋子。 接着罐子被打开,一股清香的气味飘满屋子。 “蜂蜜?” 博穆尔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刑罚?在犯人面前做烤全羊? 在他疑惑时,一名绣衣使用蜂蜜兑了水,然后涂在博穆尔脚掌心上。 两只山羊被蜂蜜水的气味吸引着,凑到他的脚掌上嗅嗅,伸出舌头不停的舔。 博穆尔:“......” 山羊舌头温热滑腻,一下一下舔舐着博穆尔的脚心,感觉又酥又麻,还有点......恶心。 他忍不住嘲笑道:“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简直......哈哈哈......” 肖瑛也不清楚这样的方法能不能奏效,不过在俘虏面前却不能露怯。 “我劝阁下还是省着点力气吧,过会有你笑的时候。嗯,蜂蜜被舔干净了,多涂一点......” 让山羊舔人脚底板的刑罚,听着挺新奇,柴房外聚拢了一批绣衣使,正在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像......没什么效果。” “嗯,那犯人还有力气说话呢。” “这才刚开始,据说是时间越长,越厉害。走吧,明天再来看。” 折腾了一晚上,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俞承远带着府中的下人回来,一进门便见到苏瑾萱立在晨曦里。 “大小姐,昨夜的事办妥了?您一直在等着我们?” “嗯。” 绕着她走的下人们脚步顿了顿。 大小姐是在关心我们?莫不是听错了吧? “三叔公,你记得和宋员外说一声,他的家人已经被绣衣使救下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 苏瑾萱四下打量,问道:“茹儿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呃,没有看到,她会武功,所以应当能照顾好自己......我们有些疏忽了。” 苏瑾萱皱了皱眉,死丫头跑哪去了? “小姐,我在这......” 循声望去,绿衣服的小丫鬟低头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抱着手臂。 “你跑哪去了?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行动?”苏瑾萱捋了捋她鬓边乱发。 苏瑾萱手指触到茹儿浑身哆嗦:“小姐......你在关心我吗?” “当然啦,除了我,苏家还有谁在乎你?” 71.他哭着笑来着 “先前把你关在柴房里,是怕人多眼杂,有心人看到你,走漏了风声。” 苏瑾萱抬手抚摸茹儿发梢,好摸,让她洗头还是有点效果的嘛。 茹儿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 苏瑾萱问:“你怎么回事?生病了吗?怎么抖得厉害?” “小姐,你……你不是因为我把金二小姐绑起来,生气不要我了么?” 苏瑾萱怔了怔,淡淡地道:“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几时说过不要你了?” “你让人假扮我……” “你说肖姐姐啊,她是绣衣使高手,教我武功的,可厉害了。她假扮成你迷惑敌人,杀了好多北地密探呢。”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出来。 “哎,你哭什么呀?” 她更加不对劲,苏瑾萱直接开启洞若观火技能。 姓名:茹儿 当前状态:愧疚,无地自容 ??? 莫名其妙。 “茹儿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小丫鬟抹着眼泪说道,“我不该错怪小姐的,我、我真的以为……所以在心里埋怨你,说了……说了很多坏话。” “就这点事啊,你别放在心上啊。”苏瑾萱把她搂过来,轻拍她的背,顺手薅着她的头发。 “这次很危险,不比金波池那次,齐修平身边都是些臭鱼烂虾,你跟在我们身边没人保护你。” “小姐你是为了保护我?”茹儿愕然,“可是你却以身犯险,你……” “我不一样的。” 本姑娘有外挂,还知道原著剧情,了解这些角色的行为模式。 就是受伤也有命运值奶到满血复活。 “怎么不一样!?你……” “好了好了,折腾一晚上没睡,累死了。”苏瑾萱打着呵欠往回走,“我先睡一会。” 茹儿心事重重,绞着手指跟上。 到了屋里,伺候苏瑾萱睡下,茹儿呆坐了许久,默默垂泪。 “小姐,对不起。”她小声咕哝道。 …… 这一觉没有睡多长时间,醒过来还不到午饭的时辰。 穿戴好出门,还没有走到柴房,远远的就能听见十分诡异的声音,好似笑得脱力后的粗喘,又似在干嚎。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苏瑾萱一袭白衣,哼着阴森的腔调,越走越近。 肖瑛起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就要拔匕首了,这要是在晚上,不得把人魂都吓出来。 “他只忍了一刻钟,憋得浑身通红。”柴房门口,肖瑛道,“然后笑得很不情愿……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苏瑾萱听了一会,博穆尔的声音虚弱无力,不复刚开始那样中气十足。 才两个时辰啊,这就不行了,还以为他真是个硬汉呢,不过如此。 “行了,给犯人准备饭食吧。” 肖瑛不解:“就这样?他什么也没有交代呢。” “再继续下去他就该笑死了,来日方长,这种人不可操之过急。” 就算是驴也该歇一歇,更何况是羊,咱可不是万恶的资本家。 苏瑾萱想了想,继续道:“给他喂食……一天三次,不,五次。” 肖瑛嘴张了张,有些反胃,说道:“给他吃这么多,有必要吗?感觉太糟蹋东西……” “填鸭你听过没有?要彻底毁掉一个战士,当然要用特殊的法子。” 嗯,终于找到一点大反派的感觉了。 柴房里,两只羊牵了出去,笑得岔气的博穆尔身子瞬间就垮掉,鼻涕眼泪合着头发糊了一脸。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呼、呼。” 他大口喘息,束缚他的铁链咔咔作响。 “嘿!省点力气吧,还有得你笑的。来,吃饭。” 看守揭开盖子,惊讶地道:“嚯,油水真足!” 博穆尔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剧烈地挣扎。 绣衣使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按住放平,一个大漏斗塞进了博穆尔的嘴里。 糊状的食物由煮熟的肥肉剁碎再和米粥混合,一大瓢直接往漏斗里灌。 “唉唉,慢点,别把人噎死了。北地王麾下的勇士啊,弄死了仔细你们的皮!” 北地人饭量不小,但一大瓢灌完也躺在椅子上打嗝。 看守们累的够呛,喘着气聊天。 “哎呦,咱哥几个是把他当猪养呢?” “可比养猪金贵多了,顿顿吃肥肉。” “嘿,这么个喂法不得长多少膘啊?” “听闻苏大小姐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两国明面上交好,直接把人弄死不合适,好吃好喝供着呗,天天让他笑,哈哈哈……” 听到看守的话,博穆尔顿时激动不已。 “苏瑾萱,你这个贱婢!这些歹毒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蛇蝎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心肠……” “呵呵,吃饱都有力气骂娘了啊。” 看守重新把他的脚固定住,刷上蜜糖水。不用牵引,两只山羊自觉循香而至,继续舔舐已经红肿的脚掌。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回他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就缴了械,狂笑不止,笑声中多了几分苦涩。 “听到了吗?他骂我。”抱手站着柴房外,脸上挂着霜。 进去是不可能进去的,现在柴房里就有不可名状的味道漏出来,恶心死了! 博穆尔吃喝拉撒都在老虎凳上,再过几日,那风味更加不可描述。 事情过了以后,这屋子还是一把火烧了吧。 至于被他骂么…… “以后给他喂粥,再加点辣椒进去。” 肖瑛:“……” 系统:“……” 小姐姐是个狼灭…… 刚上线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宝宝这是下线呢,还是下线呢,还是下线呢? “犯人如何了?” 凌青彦不放心这边的情况,过来看一眼,正碰上柴房外的肖瑛和苏瑾萱。 “呃……”肖瑛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没有招供。” 凌青彦摆手:“他说与不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红袖班昨夜已经人去楼空,根据别的俘虏交代,北地大王子拓拔勃带着大部分人手在外接应,但昨夜他没有现身,他想必是和红袖班一起逃了。” “逃了?” 难怪系统任务没有完成,看来还要把那个小婊砸和拓拔勃找出来才行。 “嘿,乖徒儿,天南城你最熟,眼下该作何计较?”凌青彦似乎心情不错,开了句玩笑。 苏瑾萱优雅地翻个白眼:“红袖班与城中各家都有些联系,倘若大张旗鼓的通缉,恐怕会乱起来,只有请师父暗中追查了。” “有道理,就这么办。” “还有个人要查一查?” “谁?” “金家大房,金铁画。上次宴会他女儿金燕挺可疑,我有预感她和此事有所牵连。” 凌青彦用怀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确定不是要公报私仇? 72.是你们金家的造化 原本苏瑾萱不打算过问金家大房、二房之间那点破事的,但晚宴上金燕给北地探子打掩护的事着实让人耿耿于怀,现在不得不走上一趟了。 光凭她自己显然不可能和北地人搭上线,定然和程彩衣有关系。 哼哼,小绿茶和小婊砸凑在一块准没好事,趁这空档把金家大房给料理了吧。 在此之前,先要去找一趟金满堂。 “苏姐姐,许久没见,好想你啊!” 金芝小可爱一见到苏瑾萱就像挂件似的坠在她脖子上,说话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眼波里满满都是幸福的流光。 苏瑾萱觉得她上次被绑着睡了一夜后,眼神越来越嚣张了。 啊,不能让她反攻,坚决不行! 但...... 手指触碰到她柔软的头顶,苏瑾萱的心好似化了一般。 算了、算了。 随她吧。 在苏瑾萱的身后,茹儿垂下眼眸,紧紧握住了拳头。 金芝的婢女柳叶瞥了她一眼,关切地小声道:“茹儿姐姐,你怎么了?” 茹儿一个激灵,摇头:“......我、我没事。” 听着前方金芝的欢声笑语,茹儿在心中暗道,小姐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许染指...... “别闹了。”苏瑾萱拍掉小可爱不太规矩的手,说道,“我找金二爷是来商量正事的。” “哦......”金芝可怜巴巴地放开苏瑾萱,“谈完正事你会来找我玩吗?” 苏瑾萱盯了她片刻,无奈叹口气:“好好,你等我。” “真的!?太好了!那......我回屋等你哟!” 金芝提起裙摆飞快地跑出一截,然后回头咬着下唇,眨了眨右眼。 苏瑾萱:“......” 小可爱变成小妖精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 同一时间,金满堂等待苏瑾萱来访,内心无比纠结。 苏瑾萱作为苏氏产业的掌权人,按道理金满堂是应该出门去迎接的,而且她和绣衣使的关系匪浅,自打拍卖会以后,乔公子似乎更看着她了。 明明我们金家二房才是最早合作的呀! 然而,苏瑾萱现在才十九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晚辈,要是放下身份出门去迎接,也不大合适,唉...... 正当金满堂犹豫不决的时候,苏瑾萱踏着干练的步伐进了会客厅,脱下披风叠起递到茹儿手里。 “金二爷。”她一拱手,径直坐到下首。 金满堂怔了怔,这丫头一点不在意这些礼节啊,白担心了。 自嘲地笑了笑,便也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明人不说暗话,晚辈此番来访的意图,金二爷应当明了了吧?” “呃,苏大小姐要对大房发难,不知可是对我金家有所图谋?” 有事说事,直奔主题,金满堂以为摸清了苏瑾萱说话的方式,直接便问。 “图谋谈不上,金二爷与我结盟,您完整控制整个金家对我是有利的,不必再多此一举,再说金家经营方向与苏氏不同,我图谋金家还要从头熟悉,得不偿失。” “我所求的,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金燕而已。” “呃——” 能理解为金家的产业被她嫌弃了么? 所以,和我联手对付大房,只是为了和金燕置气? 金满堂赶紧回忆一遍先前有没有得罪过她。 太可怕了! 她有疯病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点拿不准呢。 “据晚辈所知,金老太爷卧病在床,但他更喜欢你,希望由你来执掌金家。你大哥金铁画不同意,你怕兄弟之间的争斗惹老爷子伤心,加重他的病情,便主动提出分家,从祖宅搬了出来。” 识大体,顾大局,在某些人眼里,是老实人的同义词,可以随意揉捏的那种。 金满堂神色黯淡下去:“父亲他……年轻时受过不少苦,我不想他到老了还要经历这些糟心事。” “若是我说能治好老太爷的病呢?” “治病啊,也不是没找过……嗯?什么!?” 金满堂一下子站了起来,“苏大小姐此话当真!?你真能治好?” “不开玩笑。” 金满堂来回踱着步子,她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把握的。 “倘若真能治好父亲,金某此后唯苏大小姐马首是瞻,金家任由大小姐驱使。” “金二爷言重了,我只想知道,治好老太爷,你能否做稳家主的位置?” “这是自然……” 两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而与此同时,二夫人柳氏也在自己院子里接待客人。 “木统领,天南城绣衣使里,莫千户下来就属您官最大,怎么连苏大小姐的消息都打听不到呢?” 老爷被她牵着鼻子走,女儿围着她团团转。 柳氏有些担心,便找来天南绣衣使衙门的二号人物,想要打听一些苏瑾萱的情况。 五巨头家里的人没一个简单,柳氏也是有门路的。 “二夫人,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不能不信任绣衣使的能力,不是打探不到,只是现在关于她的消息都要求保密了。” 木统领说着,把银票推回给柳氏,“我和你说实话吧,想买苏大小姐情报的人不下三十个,并非只有你们金家二房在关注她。” 银票被柳氏再塞回来,又多添了一张。 “木大人是不是嫌少?” 眼看柳氏还要掏钱,木统领赶紧制止。 “并非是某家不想赚你这点钱,只是苏大小姐相关的情报已经被上峰列为机密,不能随意向外说了。” “而且,是总指挥大人亲自交代安排的。” “这……”柳氏忍不住腹诽,“怎么回事啊?绣衣使总指挥,那不是当今七皇子吗?为什么要把她资料列为机密?而且七皇子远在京城,他怎么管得到天南的事?” “你问我?我还一头雾水呢!二夫人以后也别瞎打听,有些人的名字,就是知道了也犯忌讳。” “这该怎么办呢?”柳氏忧心忡忡。 “要我说啊,这可不是坏事呢。说不定是金家的造化……” “这……此话怎讲?” “能让七皇子殿下重点照顾的,绝非一般人物,能与她合作,说不定能让你们金家再上一个台阶。” 柳氏有些不以为然,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 而且她进入众人视线也就最近个把月的事,不说苏泽,她那个后妈章氏不是省油的灯。 能不能彻底掌控苏氏产业,还得看苏泽夫妇回来之后的交锋。 73.我还能更不靠谱 柳氏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 木统领在天南城官职也不算低,听着意思似乎还有些惧怕苏瑾萱,莫非绣衣使真的很看好她? “木大人啊,我知道你和五大家族多少都有些联系,各家给你钱,你给我们透露些情报,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 “但这次你故意压着苏瑾萱的情报,再故意做出看好苏大小姐的样子,如此一来,会有很多人关注苏家。” “该不会是你想炒作苏家的消息,引得各家高价争抢你的消息?” 木统领连忙摇手:“哎哟,我那敢呐!” 他向外张望一阵,关好窗户,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京城来的那个乔公子,也不知什么身份,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最近我都不敢卖情报了,也就是与夫人的交情,和你多说两句。” “而且,那乔公子不信任我们,宁可把俘虏关在苏家,也不愿送到天南绣衣使衙门,连我都打听不到。” “俘虏?什么俘虏?”柳氏听到了重点。 “呃……这个,我不能说。” 柳氏没有打听到想知道的信息,但木统领还是收了一笔钱走了。 其实,在原剧情里天南城五巨头最后的确被绣衣使算计了。 幕后操纵一切的是莫向北,他和程彩衣狼狈为奸,控制了五大家族,夺走了很多产业。 但他还是低估了程彩衣的野心。 为了进入绣衣使总指挥凌青彦的视线,程彩衣到了京城反手就把莫向北举报了。 接着便是抄家问斩,程彩衣的红袖班不但赚得盆满钵满,还靠上了绣衣使这棵大树。 她的红袖班也从打探江湖小道消息的游击队,摇身一变成了有编制的正规军。 但是现在,苏瑾萱跳出来,先是一通乱棍打懵红袖班,接着把凌青彦拖在天南城迟迟不走。 莫向北的很多计划进行到一半便胎死腹中,他很恨苏瑾萱,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可拿不准他和苏瑾萱究竟什么关系。 另一边,苏瑾萱和金满堂也谈好了,约定好时间,一起回金家祖宅,为老太爷治病。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了。 苏瑾萱带着肖瑛去和金满堂汇合。 这次又让肖瑛假扮成茹儿,好暗中探查金家的可疑之处。 有金满堂带路,苏瑾萱一行人在金家祖宅畅行无阻。 到底是做书画、笔墨生意的,腹中有些墨水,金家的老宅修得十分雅致,几乎是一步一景。 苏瑾萱一边欣赏沿路景致,一边感慨:“修这座宅子的,当是位风光霁月之人。” 金满堂扬起了下巴,骄傲道:“那是,我们金家祖上可是出了不少状元呢!” 结果后代读书都不成气候,转头就做起了生意? 当然,这话没有当着金二爷的面说,一来这是在别人家里,二来也是长期合作伙伴,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带路的家丁把一行人带到了正宅的大堂,接着便对金满堂道:“二老爷,大老爷请您先去后宅说话。” 金满堂皱眉道:“今日我请苏大小姐来,是给父亲大人治病的,大哥有话,不妨请他到这来当面说。” “给老太爷治病不是小事,马虎不得,大老爷这样也是负责的态度。” 被下人用话堵回来,金满堂憋了一口气,偏偏人家说的一点没错,他两根手指点了点,一时语塞。 “金二爷,你且先去罢,我在这里等便是。”苏瑾萱道。 权衡再三金满堂还是跟着下人去了,整个大堂为之一空,就只剩下了苏瑾萱和肖瑛。 不经意地四下打量片刻,苏瑾萱低声问:“进来的路你都记下了?” “嗯。”肖瑛点头,“暂未发现异常。” 客厅也看不出来什么,苏瑾萱便也坐下,安心等待。 约摸盏茶的功夫,一阵风铃声响,屏风后走出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 来人梳着妇人髻,与金燕有几分相似,想必她就是金铁画的夫人,金燕的母亲——霍绮丹。 苏瑾萱稍稍蹙了一下眉头,她看着还很年轻啊,一点也不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妇人,若是换身打扮和金燕站在一起,旁人说不定会误以为她们是姐妹。 霍绮丹定定地注视苏瑾萱片刻,偏过头走向官帽椅,抚着裙摆坐下。 两名丫鬟端着茶盏伺候在身侧。 苏瑾萱心中冷笑。 偌大一个金家,连个待客的仆人都没有安排,把我们晾在这里,接着女主人一出来就摆谱,下马威弄给谁看呢? “我受金二爷的邀请而来,却被晾在这里,原来金家大房是这样待客的啊,真是大开眼界。” “客人?哈哈!”霍绮丹接过茶盏,吹开浮沫喝了一口,才接着反问,“苏大小姐是吧?你可知道我是谁?” “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不想让金老太爷好起来。” 在过来之前苏瑾萱就对这种情况有过预期,大房未必希望老太爷康复,毕竟他更想把家业交给金满堂。 但老太爷也是大房制约金满堂的手段,不敢贸然害死老太爷,一来招致口舌,二来金满堂盛怒之下说不定会鱼死网破。 所以,金家大房的策略很可能就是——拖! 拖到老太爷病逝,或者拖到大房有足够的力量对付金满堂的时候。 金满堂说是能治好老太爷的时候,若是个名医,说不定金铁画还会想方设法拒绝,现在是苏瑾萱这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肯定会同意。 行吧,不靠谱是吧。 我还能表现得更不靠谱。 苏瑾萱心思电转,言语间已经做好了决定,语气便更加冷了几分:“这位夫人,麻烦你搞清楚,我受邀给金老太爷治病,你们非但没有任何诚意,似乎还有意刁难。你们的做法难以让人理解,除了不想看到老爷子康复,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 “本来嘛,看在金二爷的面子上我是真心想帮你们家治的,现在......呵呵,就等着办后事吧。” “你!” 虽说金铁画夫妇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此刻听到苏瑾萱的话,就好像是诅咒金家似的。 霍绮丹气急而笑,“呵呵呵......好大的口气,说得就好像苏大小姐一定能治好似的。” “那我也把话放这了,除了我,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能治好金老太爷的病。” “哈哈,不妨让苏大小姐知晓,皇宫里的太医也是来给老太爷看过的,而且来的不止一个,大魏太医院都没有办法,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苏大小姐的本事了。” “那大夫人可是睁大眼睛看好了,我是怎么治的!” 霍绮丹嘴角抽了抽,原来早知我的身份。 这苏家丫头有疯病,二房也跟着疯。 疯吧、疯吧! 把老东西弄死了才好呢,这样老爷就有理有独占金家的产业了。 74.你有病,我在陈述事实 与此同时,金老太爷病床前,金家两兄弟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有机会让父亲解脱,你为何要阻拦?” “二弟!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让父亲解脱?你要怎样让父亲解脱?啊!?” “哼,我是说父亲的病,苏大小姐有办法。” “她一个疯子有什么办法?是,最近苏家的生意是有些起色,但那是她的本事吗?只是大家不想和疯子一般见识,都让着她罢了!” 金铁画表面上表现得义愤填膺,心里却巴不得他把老太爷治出问题。 然而也不能太着相,总不能让人看出来他盼着自己父亲去死吧?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警惕的,最想让父亲好起来的肯定是二弟,但他却让苏大小姐来治,这不是乱来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苏大小姐真认识什么名医。 所以,总要先探探口风再说。 “二弟,不是信不过你,我也想让父亲尽快好起来,可是父亲的病你也知道的,这些年看过的名医还少吗?就是不见起色啊。” 金老太爷瘫痪在床上,眼瞅着两个儿子吵架却说不出话来,急得面红耳赤,直哼哼。 “父亲!”金满堂跪在床前,“苏大小姐真的是医圣传人,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您就让她试试吧。” 闻言金铁画挑了挑眉:“二弟,听你这意思,父亲大人的病,是苏大小姐亲自上手治?不是她认识的神医出手吗?” 正在此时,霍绮丹铁青着脸,带着苏瑾萱推门进来。 “老爷,我把苏‘神医’给你带来了!”霍绮丹“神医”两个字咬的很重。 金铁画连忙递过来一个眼色,大夫人霍氏微不可查地点头。 “苏‘神医’不但医术高明,脾气也是大得很呐,妾身拿不了她的主意,只好带她来找老爷了。” 苏瑾萱一袭白色衣裙,款款移步,屋里刮起一阵清凉的旋风。 肖瑛提着药箱跟在后面,暗暗观察着屋里所有人。 金铁画转过头,严肃地道,“二弟你可要想清楚,她苏瑾萱以往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父亲有任何差池......” “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好,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如此,那就请......” 金铁画话还没有说完,立刻就被女孩的声音打断了。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金燕急匆匆地进来,说道,“父亲不可,她苏瑾萱到我们家瞎胡闹,不把她赶出去,怎么会还由着她啊?” 金铁画眉头一皱,这孩子,一点事都不懂,就是要让她乱来啊! “燕燕回自己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父亲!祖父的身体,怎可让她胡乱施为?”金燕寸步不让。 苏瑾萱环抱双手,淡淡地道:“麻烦,还有完没完啊?” 金燕闻言扭过头,冷笑道:“苏瑾萱,真是小看你了,吹牛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天南城,无人不知我祖父患的乃是头风之疾,根本无药可医!你怎么治?” 头风在现实世界那就是脑卒中,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但是苏瑾萱有医圣技能啊,只要有足够的命运值,保管能让老爷子活蹦乱跳的。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怀疑?何须怀疑,你就是个骗子!” “你有病。” “你......你骂我!?” 金燕听清楚苏瑾萱的话,气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抬手扇过来。 苏瑾萱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金燕想要抽回来,但苏瑾萱力量比她预想的要大得多,不论她如何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金家人一下子就慌了,金铁画喝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苏瑾萱淡淡一笑:“号脉啊,我说她有病是在陈述事实。” 在她脉搏上按了按,苏瑾萱最终是放开了。 金燕连忙退开,指着她叫道:“你才有病呢,疯病......咳、咳.......” “大夫人,方才我观令嫒,面色潮红,舌苔微白偏黄,而且体温也不大正常,想必昨夜着凉了吧?” “我、我没有.......”金燕心虚道。 霍绮丹有些惊讶,向金满堂递过去一个眼神。 金燕的确是病了,上午还让后厨给她送了姜汤过去。 这苏大小姐当真是懂得医术的? 这样更好,以她的年纪,即便学医的天赋再高,能有多少火候?学个半桶水不知天高地厚,四处显摆最后闯下大祸。 这种毛躁孩子可有不少呢! 那可是头风啊,岂是她能治好的? “燕燕的确是病了。”霍绮丹道,“苏小姐果然是神医,先前是妾身想差了,向您道歉。” “娘!!”霍绮丹姿态摆得很低,金燕不满地嚷了一嗓子。 金铁画算是看出来了,立刻吩咐下人道:“燕燕病了,你们把她带回房去休息,不准再让她乱跑。” “爹,你们不能听她的呀!” 金铁画冷声道:“还不快带她下去!” 见得无法扭转局势,金燕只好长长吐出一口气,冷笑一声,扭头出门。 苏瑾萱向她的背影喊:“等我替金老太爷看过便来替你医治。” “用不着!”金燕头也不回。 这由不得你,晚宴那天就你嫌疑最大,有些事是一定要找你问清楚的。 等金燕走后,金铁画立刻换成了恭敬的神色:“真是想不到,苏大小姐真的懂得医术。” “略懂,年幼时随一个行脚的铃医学过几手。” 金铁画嘴角抽搐,要编你也走点心好不好? 还什么年幼时,什么铃医,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过家家吗?就算真是想让你治也显得我们像傻子似的。 金铁画就当了一回傻子:“那就请苏大小姐为父亲诊治吧。” “不急。”苏瑾萱不疾不徐道,“看病之前,是不是先把诊金谈好?” 众人:“......” 这个时候,金家众多下人已经咬牙切齿了,苏大小姐越看越觉得她不靠谱,偏偏大老爷和二老爷就对她推崇备至。 苏大小姐的医术,莫不是用来制迷魂汤了吧? 金铁画耐着性子问:“苏大小姐打算收多少?” “诊金嘛,我不要钱,只要让我买你们金家产业的股份就行。” 闻言,金铁画又抽了抽嘴角。 “行,一言为定!” 答应你又如何? 若是你治不好,这些承诺不过一场空而已。 75.老人家火气不要那么旺 “你要多少股份?” 虽然不信苏瑾萱能治老爷子的病,但金铁画还是留个心眼,多问了一句。 “三成。” 闻言,金铁画稍微犹豫了一下。 金家的情况与苏家不同,苏家发家的时候得了很多人的帮助,相应的大小东家就比较多; 而金家没有外姓人占股,原本也没有股份一说,直到二房金满堂从金家分出去,这才分出一成的股份给他。 金铁画本是不打算给的,但老爷子还在,而且也不想显得吃相太难看,不得已分出一成来。 剩下的九成他也没敢独吞,全部挂在老爷子名下。 老爷子瘫痪,又说不了话,金家产业的实际控制人还是金铁画。 现在苏瑾萱一开口要了三成,有些多,但加上金满堂也才四成,威胁不到大房的地位。 最重要的,苏大小姐治好头风,可能吗? “三成能卖给你,但我只要现银。” 苏瑾萱想了想,道:“可以。” 拍卖会赚的银子是苏氏的,苏瑾萱个人没落得多少,现在还欠着系统五万两,这边金家的股份就算苏氏入股好了。 条件谈妥,苏瑾萱装模作样般取出药箱里的金针袋,接着同时开启医圣融合技能。 咱就走个过场,装装样子。 姓名:金文羡 健康程度:27.8% 诊断结果:脑卒中后遗症,伴有半身不遂,肢体无力,语言不清等多种症状…… 啊,这…… 给老爷子治病恐怕要花费不少命运值。 咦?什么情况? 在苏瑾萱的视野里,金文羡的健康程度突然从27.8%变成了27.6%,还在不停下降。 稍稍抬眼,便见到病床上骨瘦嶙峋的老者圆睁双眼,脸涨成猪肝色,稀疏花白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爹,你别生气,苏大小姐真的是神医!”金满堂劝道。 金铁画也在帮腔:“是啊,是啊,苏大小姐什么病不能治……” 老爷子这是在生我的气,气得健康程度都在嗷嗷掉? 别看他人躺在床上,不能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呢,他是知道金铁画的心思才会向我发火吧? 厉害,厉害! 不愧是五大家族老一辈的掌舵人。 不过您老人家火气不要那么旺,您看看,快把自己给气死了,何必呢? 我可是真能治好你的哟! 病床上,老人越发激动,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 眼看健康程度要掉到20%以下,苏瑾萱赶忙抓过他的手臂,发动技能度过去10点命运值,堪堪将健康程度稳定在25%。 卧了个大槽! 10命运值只能提升5%健康程度,狗系统的兑换比例有点迷啊。 这谁能顶得住? 老娘900多点能度几个人?算了、算了,都超度了吧。 不过5%的效果立竿见影,金文羡的健康程度没有再继续往下掉,他愣神地看着苏瑾萱,浑浊的眼中满是惊异的色彩。 “金老太爷,您别激动,配合我的治疗就好。”苏瑾萱赶紧劝道。 苏瑾萱难得换成了温柔些的语气,生怕又惊又怒,后面又是大喜,直接把他送走了,连医圣技能都拉不回来。 “父亲,苏大小姐是二弟找来的,她的医术经过二弟的亲自验证,断然没有问题,信不过旁人难道还信不过二弟吗?”金铁画一番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 霍氏也在帮腔,丝毫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剑拔弩张。 这两口子,果然是戏精转世啊。 金老爷子显然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盯着金家大房这一对,健康程度又开始往下掉。 都这样了还像吃火药般,一点就着,没被气死真是个奇迹啊! “方才我已把过脉,下面便要行针了,无关人等请先出去吧。” 苏瑾萱把人先赶出去,老爷子一看到金铁画就噌噌噌掉健康程度,就是有一万命运值也不够用。 眼不见心不烦。 再说,开挂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瑾萱向外赶人写,金满堂皱了皱眉,说道:“我就不必了吧?” 苏瑾萱。直愣愣地看着他片刻。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还不行吗?” 金满堂怏怏地负手出门,苏瑾萱向肖瑛道:“茹儿,你到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肖瑛点点头,也出去了。 “金老爷子,我知道您有很多疑惑,但一切等治好您的病再说,可好?” 闻言,金文羡躺在床上神色不停变换,最终默默点头。 25%的健康程度啊,就算有秘密也不敢给他说,万一太激动,眼一闭腿一蹬就去了。 还是给他先治病吧。 没错,苏瑾萱看过原文,自然知道金家上一辈的秘密,既然要帮助金满堂掌控金家,这个秘密很有用。 “那晚辈就要开始了。” 苏瑾萱说着,取出金针顺着穴道扎进去。 行针的技巧、手法都是医圣技能自带的,实际用起来和多年行医的大夫没有差别,而且这套针法是对症的,任谁也瞧不出破绽。 但是先前苏瑾萱给老爷子度过去命运值稳定健康程度,这种感觉骗不了人,所以老爷子一直在等苏瑾萱再次使用那种手段。 没办法,真正治好他最终还是要靠命运值,只能这么办了。 苏瑾萱扎完针,后退一步,挽个手决,口中念念有词。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麻麻吽......” 金文羡徒然睁大双眼,下一刻,方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 就好像一股清流进入四肢百骸,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所到之处,身躯又重新焕发青春活力,就连一直浑浑噩噩的精神也顿时变得清明。 “呃……苏丫头,你……嗯!?” 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金文羡彻底愣住了,紧接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多少年了啊!又能把话说清楚了! “呼……” 苏瑾萱吐出一口浊气,不断地给人度命运值过去,还是挺费力气的啊。 金文羡健康程度提高到了50.2%,苏瑾萱再度命运值过去都无法增加健康程度。 看来这就是他的上限了。 狗系统,到上限也不给个提示,成心的,想浪费我命运值是吧? 一念及此,连忙打开系统商城看看余额。 命运值:540点 嘶—— 我去你打野!! 肺疼、肝疼、心疼,浑身都疼…… 76.把金燕母女赶出去 平复好心情,金文羡生涩地问:“苏家丫头,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浑身畅快,犹如久旱逢甘霖。 金老爷子忍不住想要立刻跳下床,在房间里跑上几圈。 苏瑾萱赶忙拉住,把他按回去。 “老爷子慢点。”一边说话一边拔他身上的针,“现在还不能走。” “我、我的病……好了?”金文羡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什么神功? 先针灸,再跳大神,分明就是江湖骗子的路数。 可刚才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而且立刻就能说话,能站起来! 这是医术吗? 不!这绝对是仙家手段,难道说…… 金文羡脸色变得虔诚而肃然,在床上艰难翻过身,作势就要磕头。 “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上仙大驾光临,得罪之处,还请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苏瑾萱连忙阻拦:“哎呀,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请起,可折煞我了。” “不不不,苏小姐你是神仙,当受老夫一拜。” “什么神仙啊,我师父就是个铃医,我年幼时他从家门口路过,三叔公好心留他住了几天,我就跟着他学咯。”苏瑾萱随口就胡诌。 封建迷信要不得,哪有什么神啊鬼啊的,你们要相信科学。 某系统:“……” 这种想法,小姐姐你配吗? 铃医…… 金文羡嘴角抽了抽,说出去谁信? 是了! 那铃医是神仙假扮的,然后收了苏大小姐为徒! 原来,过去种种传言都是为了掩盖这件事啊! 若是如此,这是否是苏泽的安排? 女儿突然横空出世,搅弄风云,莫非是因为当年四大家族联手打压苏家…… 很有可能! 当初苏家发展势头强劲,另外齐家提议四家联手共同应对,金文羡本不想参与,但迫于其它几家的压力,不得不加入了联盟。 到了苏宁掌权,苏泽半隐退,其它四家才不把苏家当成威胁。 结果现在赫然发现,苏瑾萱才是他留下的后手! 倘若苏瑾萱最近的作为才是真正的反击,后续势必还有更多针对另外四家的动作! 那今日苏瑾萱替我治病,也必定是有条件的。 “苏丫头你既然不愿意承认神仙弟子的身份,那我还以长辈自居。” “你为我治病,又要买我金家的股份,想必还有别的所求吧?” 不愧是老一辈的掌舵人,看一步就能想到后面三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我想让你把金燕和霍绮丹扫地出门。” “这……” 金文羡以为她要金家听从他的号令,以为要让倾向于她的金满堂掌管整个金家,却唯独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 前面两条都没有问题,金铁画这小兔崽子,这些年占着金家祖宅和产业不好好经营,整天的心思都放在怎么霸占家产上面。 即便是对父亲的病情也是阳奉阴违,尽可能的利用,即便苏瑾萱不说,他也有意让老二回来掌家。 和听命于苏家也没有问题,命都是人家救的,而且苏大小姐这么有本事,与她合作显然对金家更有利。 她肯出手治好自己,说明她对当初金家和别人一起对付苏家或许不是很在意。 但一上来就针对金燕母女俩是个什么意思? 你一个掌握神通手段的仙家弟子,总不会跟金燕那种小丫头置气吧? 难道说是以此事试探金家的态度? “苏丫头,能告诉老夫,这是为什么吗?” 苏瑾萱看老爷子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权衡考虑。 不过平白无故把自家孙女赶出去,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凭别人几句话就行的。 果然还是要把那个秘密告诉他。 “其实,我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情,一件十多年前金家发生的事。” “十几年前?”听到这个数字,金文羡脸色微变。 “那时我也才两三岁的样子……”苏瑾萱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您还记得您的大孙女是早产么?” “呃……” 这件事当初在老爷子心里留下了诸多的怀疑,但查不出证据,最后只有作罢。 当年大儿媳妇的人选并非霍绮丹,而是齐家的一位表小姐。 天南城四大家族传承上百年,通过联姻巩固联盟,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得知金铁画和霍绮丹偷偷交往,老爷子怒不可遏。 霍绮丹出身小门小户,老爷子觉得她配不上金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然而某一天,金铁画领着霍绮丹上门来,人还挺着个大肚子,据说已有了三个月身孕。 没有办法,为了金家的声誉,老太爷只有退掉齐家的亲事,捏着鼻子让霍绮丹进了门。 接着她就生下了金燕。 孩子出生时不足月,稳婆还担心活不下来,结果……金燕却是很健康。 家中人都说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但金文羡留了个心眼,派人悄悄调查,甚至动用了天南绣衣使的关系。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最终只能作罢。 现在苏瑾萱又旧事重提,她是什么意思? 但就像她所说,当年不过两三岁,苏家和金家八竿子打不着,她能知道些什么? 金文羡深邃的眸子一凝,等待着苏瑾萱继续说下去。 “您的儿媳,霍绮丹,在嫁进金家之前,除了金铁画,还与一个跑江湖的汉子有染,而且……还有肌肤之亲。” “同样的事情,她和金铁画又做了一遍,不久之后,她便进了金家的门,所以她怀的这个孩子……” 说到这里苏瑾萱便住了口没有,联系到孩子不足月的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闻言,金文羡的呼吸都不由的粗重了几分。 “这些事情,你有证据吗?” 证据是不可能有的,原文狗作者也就写了一句话而已,霍绮丹那个姘头的名字都没有写。 “没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想要查证,并且找到跑江湖的那个人几乎不大可能了。不过,有个办法可以引蛇出洞……” “什么办法?苏丫头,你别卖关子,快说吧。” “就把她们母女赶出去啊。老爷子,想必你也知道,金燕和江湖上的人有些来往,您想想啊,倘若金燕真的不是您的孙女,而且她的亲爹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们母女,他会怎么做?” 苏瑾萱眼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 “我明白了。”金文羡点点头,“金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要三成的股份,尽管拿去好了,也不用出钱了,算是老夫送你的。” 哎?不错不错,又省下一大笔银子了! 77.仙女下凡也救不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老爷子这样的人,心中有所怀疑,再给他指了方向,自然是有能力查个水落石出。 从治病前的表现来看,他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等到金燕被赶出家,绣衣使要不动声色地拿人问话,简单多了。 而且救下金老爷子,他将金家的权力交给金满堂,等于间接地改变了天南城五大家族的局势。 有金家这个盟友,将来面对自家渣爹也多了几分底气。 嗯,完美! 治病没有花太多时间,更多是与老爷子商讨两家合作的细节。苏泽回来之前,必须做好布局,如此才能坐稳苏氏的位置,彻底掌控整个苏氏。 与此同时,金燕也没闲着,她直接去了九妙堂——天南城最大的医馆。 坐馆的黄大夫曾是宫中太医院的首席。 金燕拉着黄大夫回来找苏瑾萱麻烦,后面跟着一大群煽动起来的人。 “这苏家大小姐真这么做?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 路上,黄大夫听闻苏瑾萱的作为,气急败坏地说道。 金文羡的头风是他亲自看过的,根本不可能治好,慢慢调养还能多活几年。若是胡乱治了,反倒诱发病症害死病人。 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黄大夫都说治不了,肯定是很严重的。” “苏家那个疯子不关起来,出来害人嘛!” “咱们现在才过去阻止,恐怕金老爷子都已经驾鹤西去了。” “金家两兄弟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这种事。” 说这句话的人被周围人瞪了一眼。 同伴低声提醒:“哎,咱们针对的是苏瑾萱,你别把大老爷扯进来。” 苏瑾萱掌权后一系列雷霆手段得罪不少人,别的不说,就是业绩考核一项就刷掉了不少混日子吃白食的。 再加上拍卖会的进项惹不少人眼红,想看苏瑾萱栽跟头的人不在少数。 听说苏瑾萱不自量力要给金老爷子治病,而且很有可能闹出人命,一些人的心思活络起来,跟着金燕一起往回赶。 “记住了,金大老爷和二老爷是被苏瑾萱蛊惑蒙蔽的!一会儿发难的时候,只找苏瑾萱的麻烦。”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混在人群里嘱咐着。 然而他们没发现,有人悄悄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动向,刚才的话一点也没有漏掉。 金燕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很快就回到了金家。 门房隔着老远就吓了一跳,立刻跑回去禀报。 因为走在最前面的是金大小姐,家丁们也没敢拦,所有人都涌了进来。 金燕见到金铁画守在院子外,立刻高声道:“爹,我把黄大夫请回来了,就让他告诉你,祖父的病应该怎么办!?” “燕燕别闹,带这么多人回来,惹你祖父生气吗?”金铁画皱着眉,呵斥道。 “生气?爹,你糊涂啊!祖父就要没了,你却担心他生气!” “怎么说话呢?” 金铁画嘴上呵斥,心里却对女儿挺满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苏瑾萱治死了老太爷,一力促成此事的金满堂彻底赖不掉了。 “你祖父还没死呢!再说了,有苏大小姐出手,自然能够药到病除,这是你二叔亲口向我保证的,若是出了差池,他必然跑不掉。你觉得你二叔会是故意害死亲爹的人吗?” 这番话说的意有所指,但在一旁的金满堂似乎没有听出来。 他接话道:“对!苏大小姐是我找来的,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父亲。” 金铁画勾起嘴角,笑容再也止不住了:“呵呵呵,诸位,你们听到了吗?今日就请大家一同见证苏大小姐的医术。” “哼,胡闹!”黄大夫气得发抖,胡子眉毛跟着他一起颤抖,“简直就是荒唐啊,苏大小姐她是仙女吗?金老爷子的这个病,仙女下凡也未必能救得了。” “他一个小女娃学了几年医啊?竟然大言不惭敢打包票治好。她在哪里?让她滚出来,今日老夫非要教训她不可!!” 黄大夫说完这句话,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对,教训她!” 哗啦一下,人群沸腾了,都高喊着要找苏瑾萱的麻烦。 正在群情激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外面怎么这么吵?” 苏瑾萱淡漠的眸子扫过,院子里吹起一阵寒风,目光所至,声音都被冻住了。 “金二爷你我的约定已经完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金满堂愣了愣,“啊?哦,好……等等,你是说治好了!?” “哪有这么容易?虽然已为老爷子行过针,但他病了这么些年,每日还需按时服药调理。” 苏瑾萱轻飘飘地说完,继续迈步向外走。 一名九妙堂的年轻大夫突然指着她喊:“拦住她,她要跑!” 苏瑾萱:“???” 要跑? 我? 最近每天上午都有练功,不用专门减肥,老娘我跑什么跑? 只见人群哗啦啦汇成一堵墙,拦在苏瑾萱面前。 “二位金爷,这是何意啊?”苏瑾萱面上挂霜。 金铁画面露难色:“哎呀,是这样的,我女儿金燕太担心祖父的病情,便把九妙堂的黄大夫请来复诊了。” “那其他人呢?” “他们是我金家的老朋友,都关心老爷子的病情,所以一起来看看……” 金铁画编不下去了,姿态也做足了,看了一眼黄大夫。 “你这丫头!什么狗屁神医,我看你就是闹着玩的,你、你……” 黄大夫越说越生气,但他不太擅长言辞,说到最后词穷了,干脆把随身的药箱砸在地上,哐当一声。 金燕更加直接:“姓苏的,你把我祖父怎么了!?你说你能治好他,倘若治好,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拜托,你祖父这是脑卒中,健康程度上限堪堪50%,我让他恢复说话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让他健步如飞? 你们要相信科学好不好? 金铁画眼见局势对苏瑾萱不利,冷笑一声:“哼哼,苏大小姐,我是因为信任二弟才让你给父亲看病,而你却拿此事开玩笑,你是觉得我们金家好欺负吗?” 我去你打野! 这些人呐,没长脑子就算了,连腿脚也没长吧。 跟我在门口掰扯半天,就没人想要进去看看吗? 信不信我捶shi你们这些制杖? 算了、算了,老娘我高贵冷艳的人设更重要。 苏瑾萱扭头向屋里喊:“老爷子你再不说句话,我可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众人顷刻愣住,她和谁说话呢? “咳咳,阿大阿二,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外面干嘛呢?还不快进来扶我下床!” 这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金家上空炸响。 78.惹不起的苏大小姐 黄大夫第一反应是里面还藏着人,但是他早就叮嘱过金家,不宜让老爷子动怒,所以屋里并不会留人。 躲在里面的究竟是谁?总不能是金老爷子吧? 他腿不能动,口不能言,世间绝无药石可医! “哼,到现在还装神弄鬼,我看你这里病的不轻!”黄大夫指指脑袋,继续道,“把她拿下,直接送官。” 闻言,人群中几个彪形大汉挤出来,直扑苏瑾萱而来。 苏瑾萱柳眉一蹙,这几个人……不大对劲啊。 肖瑛也看出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当即挡在苏瑾萱面前。 几人立刻就和肖瑛交上手,打得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嚯,真是奸细啊! 小婊砸还挺嚣张的,博穆尔刚刚被抓,这就敢公然挑衅? 不过这帮人武功路数和北地探子大相径庭,看来程彩衣还能调动另外一股力量。 几人和肖瑛缠斗,将她逼到另一边角落。 另有几名汉子直奔苏瑾萱而去 “乖乖听话,能少吃点苦。”当头的汉子狞笑着,蒲扇似的大手向苏瑾萱伸过来。 见得如此,白衣少女眉目舒展开来,很随意地抬起手。 那汉子不当回事,去抓苏瑾萱衣领。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胳膊发出咔嚓一声,愣了愣神。 “啊啊啊……” 过得片刻,汉子抱着手臂满地打滚。 “我的手、我的手!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大小姐这是……有功夫的? 另外几人顿时停住脚步,一时拿不定主意。 见得苗头不对,正与肖瑛交手的人高声喝道:“今日且先记下,金老爷子的仇,我等择日再报!” 刚刚还打得起劲,现在他们向四面八方作鸟兽散,轻功着实了得,就连被苏瑾萱卸掉胳膊的人都耸拉着手臂翻墙逃走了。 肖瑛回到苏瑾萱身边,对上她询问的目光,肖瑛悄悄道:“很厉害,但不是北地人。有人会追查,放心。” 苏瑾萱嗯了一声,偏头目光依次扫过他们的脸,视线所到之处,人们冷汗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经历过一场混乱,方才叫得凶的立即就哑了火。 苏大小姐还是苏大小姐,惹不起、惹不起。 “你、你想干嘛?”黄大夫色厉内荏,“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要把我们都杀人灭口?” 苏瑾萱:“……” 这些人都什么牛马? 能鲨掉么? 他刚刚问要不要杀人灭口,还能提这要求,一定满足你们。 “小姐姐冷静。”系统不请自来。 狗系统你去问问狗作者,脑血栓几年了,这些沙雕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要求过分了啊!” 过分吗?老娘还能更过分,狗系统要不要尝尝? “……小姐姐,求你做个人行吗?而且他们沙雕一点不好吗?有助于你降低任务难度。” 并不觉得难度有降低,到现在也没有做掉程彩衣那个小婊砸呢。 就在苏瑾萱和众人纠缠不清的时候,金满堂怀着激动的心情,三步两步迈进了房间。 父亲的声音好多年没有听到,几乎都快忘了,然而刚才那一嗓子中气十足,瞬间勾起了他的记忆。 那就是父亲金文羡的声音,错不了! 金铁画同样心中震撼无比,父亲真的能说话了,他已经被治好了! 想想以前的作为,他有些心虚,慢一步进屋,金满堂已经搀扶着金文羡下了床。 “爹,你真的好了!” 金铁画扑在金文羡脚边,激动得涕泪横流。 金文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死不了,你很失望吧?” “呃……怎么会?看到爹好起来,高兴都来不及呢!” “哼!扶我出去吧。” “您才刚好,还是别出去吹风了吧。” “怎么?你能拿我的主意?”金文羡盯着金铁画,目光审视。 “没有、没有,爹,你慢点……” 外面还在僵持着,黄大夫嚷着说要报官,接着就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苏丫头勿怪,他们只是担心我而已。” 苏瑾萱回头便见到金家父子三人的身影,金满堂和金铁画一左一右将金文羡架出屋子。 苏瑾萱缓缓一礼:“金老爷子。” 79.家务事 静,寂静,全场鸦雀无声。 有了黄大夫这样的权威人士的肯定,苏大小姐是真的治好了金文羡。 这真是见了鬼啊! 有些敏感的人立即从这件事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苏家大小姐掌了权,金家老爷子又重新站了起来,这一老一少代表着天南城五巨头的其中两家,而且苏大小姐之前就和金满堂有过合作。 可以预见,天南城的格局即将迎来一次重大的洗牌! 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得而知…… 黄大夫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来后,一直缠着苏瑾萱问治疗金老爷子的细节,苏瑾萱挑着药理之类能说的应付一两句。 最后实在糊弄不过去,又把铃医师父搬出来。 “我师父不准往外传医术。” 苏瑾萱生硬地留下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嗯,高贵冷艳的人设不能丢。 “理解、理解,你师父想必是世外高人,他老人家的绝活,我等不敢觊觎……” 说完,黄大夫忽然想起一个传言。 在天南城外有一座蜿蜒绵亘的大山,唤作沧源山,曾有一位鬼手医圣隐居其中。 传说他医术通神,以医入道,早已成为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他就经常假扮成铃医在各处行走,莫非苏大小姐……是他的弟子? 黄大夫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这很有可能啊,鬼手医圣隐瞒身份到苏家授艺,教了苏瑾萱一身本事。 苏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刻意隐瞒下来,甚至于那些虐待下人的传言,其实是在练习实验医术! “苏大小姐,往后苏家在我九妙堂开药,一切花费全免!若是得空,欢迎大小姐到我九妙堂指点……” “嗯、嗯……”苏瑾萱用鼻孔哼哼,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开挂这事,跟黄大夫还能用师父的不传之谜糊弄过去,但金文羡这种老狐狸,说得太多难保不会让他起疑。 “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老爷子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苏瑾萱赶紧告辞。 “好说,苏小友慢走,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金家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恕不相送。” 一说家务事苏瑾萱秒懂,这老头挺上道的,执行力真的强。 等苏瑾萱出了院子,金文羡开始赶人:“金家要处理些家务事,无关人等,都自行离去吧。” “但凡我金家的后辈,都随我进来。还有大儿媳和大孙女,你们也留一下。” 金燕把人煽动起来就一直躲在旁边看戏,本以为今天苏瑾萱一定会倒大霉,结果祖父竟然真的被治好了。 虽然心中憎恨,但现在苏瑾萱已成了金家的大恩人,事已不可为,眼睁睁看着苏瑾萱离去。 听到祖父叫自己名字,金燕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霍绮丹也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忙问道:“父亲,燕儿她一个小辈,叫她留下有什么事啊?” 金文羡目光深邃,叫人看不出深浅。他淡淡地盯着大儿媳。 金铁画在金文羡身边惊起一身冷汗,他太了解父亲了,越是显得平静,暴风雨来的就越是猛烈。 “你别说话了!”他呵斥完霍绮丹,又转向金燕,“燕儿你也进来,凡事还有父亲替你做主。” 金燕面色变得很难看:“是,孩儿知道了。” 金文羡被两个儿子重新扶回到床上,闭眼喘息了一阵才缓过劲来。 “难道没有完全治好吗?”金铁画皱眉道。 “废话!”老爷子当场开怼,“就算是仙法也没有这么快的。” 顿了顿,他吐出一口浊气,“苏丫头说,按照她的方子调养会有起色,但想要重新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下面说正事!”金文羡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金燕身上,“大丫头,你实话告诉祖父,今天这些人,是不是你找来对付苏瑾萱的?” 金燕咬着下唇,眼神闪烁:“祖父,我……” 霍绮丹插话道:“祖父,燕燕她年纪小不懂事,小孩子闹矛盾,难免有些不知轻重,您不要怪她。” “小孩子闹矛盾?若不是那些绿林强人轻敌,苏丫头现在已经被掳走了。” 80.赶出家门 秋日的风在城市上空盘旋,驱走了暑气,落叶打着旋,翻滚落地,接着又被音浪掀起,滚出一段距离。 金文羡的院子里,咆哮、求饶、吼叫轮番传出来。一只野猫懒洋洋地经过,向吵闹的屋子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老爷,你说句话!” “燕燕她真的只是不懂事……” “娘,你起来!我自己的事我一人承担,关我娘什么事?让她留下……” 金铁画垂着眸子,内心无比纠结挣扎。 当年不顾一切要让霍绮丹进门,以为是寻到了真爱,即便是生下金燕的时间上有疑问,他也没有太过深究。 那个时候,他与其说是找不到证据,不如说是不愿相信。 父亲方才又提起此事,定是苏瑾萱的计谋,但金铁画更想知道金燕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 所以,父亲准备调查此事时,他明知是苏瑾萱借机报复,并未表示反对。 金文羡的决定,金家人不敢违抗,更何况金铁画默不作声的态度,即便有人想劝却也不敢开口。 金家人怎么都想不通会发展到这一步,老爷子康复本来是该高兴的事,莫不是与苏大小姐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不把人赶出去?”金文羡拍着床沿,“家务事没有处理完,外人不得逗留。” 家丁们不敢再犹豫,又拖又拽。 霍绮丹扭头,充满怨恨的目光直刺金铁画。 “你不要后悔!” 金燕的哭喊远去了,屋子里气氛压抑。 老爷子好起来,金家注定会发生重大的变化,但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剧烈。 “下面宣布第二件事。”金文羡稍稍顿了顿,继续道,“自我卧病在床,金家分了大房二房,好好一个家一分为二,老大、老二你们都有责任。” “既然我的病现在好转,那金家,便不可再分裂,老二你就回来吧。” 金满堂拱手:“谨遵父亲教诲,孩儿自当带二房重返金家。” “嗯,我的病刚有起色,况且如今精力早已不复从前,二房重新并入金家,所有产业就暂由满堂代管。” “你们可有意见?” 金满堂下拜:“孩儿定当竭尽全力,必不让父亲失望!” 金铁画纵然有千般不甘,此刻也只能咬牙同意。 ...... 苏瑾萱回到苏府,经过乔装的凌青彦已等候多时。 “乖徒儿回来了?在金家袭击你的人查到了。” 苏瑾萱挑了挑眉:“这么快!” “一群小蟊贼,绣衣使出手,哪有解决不了的道理?他们都是卧虎坡的强人,他们当家受人所托要对付你。” 卧虎坡...... 在原著里,和金燕有往来的正是这伙匪人,至于原因么,涉及到金家的一个秘密。 程彩衣那个小婊砸藏在卧虎坡了吗?想法不错,卧虎坡的人只怕是被她霍霍得差不多了。 “这伙人恐怕和北地的探子脱不开关系,说不定大王子就藏在卧虎坡。” “哦,徒儿如此笃定?” “嗯。” “事不宜迟,为师这便带人过去......” “暂时不可打草惊蛇,师父先盯着金燕,想必会有所发现。” 倘若是程彩衣的手笔,这伙贼人不会来得这么草率。 81.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切磋的结果不言而喻,苏瑾萱各方面都不占优势,一直处于下风被压着打。 这狗系统,一定是为了报复才逼着我拜师凌青彦的。 夕阳斜垂,凌青彦谢绝了俞承远留下吃饭的提议,颠颠地出了苏家府邸。 俞承远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惋惜。 这么个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做夫婿不好吗?干嘛要做师父? 唉...... 大小姐恐怕真的嫁不出去了,还是好好继承家业吧。 出了苏家,等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凌青彦浑身气势顿时垮掉,趴在马上龇牙咧嘴,使劲揉着大腿。 “真疼,这丫头下手还真重啊!” 肖达骑马走在旁边,忍笑忍得很辛苦。 “哈哈哈,大人,你这是何苦?” “我可是做师父的。” “......” 好吧,输人不输阵,在女人面前,而且是女徒弟面前,大魏七皇子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 “大人,苏大小姐的功夫,出人意料啊。” “嗯,想不到她那样单薄的身子,力量速度反应竟然这么强,她现在只是技巧和对敌经验不足,所以才被我压着打,再过几年,恐怕比我们还厉害。这就是天生的习武好料子!” “难怪大人要收她做徒弟......不过,为何不纳她为妃呢?” 凌青彦愣了愣,回头看看苏家的方向,叹了口气。 “不合适、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 肖达不解:“这是为何?” “苏瑾萱啊,是个奇女子,不能像寻常女子那样对待。她需要的是那种势均力敌,可以作为对手的男人,她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与本王的实力地位比起来有天壤之别。” “若是本王现在表露心迹,甚至强行把她带回王府,那便是对她的侮辱。” 肖达挠挠头:“所以,大人收她为徒,是想培养她,让她尽快成长到足以作为您的对手程度,届时再展开追求?不明白,好端端的给自己培养个对手出来,这是娶媳妇啊,娶个这样的回去供着吗?” “你不懂的。”凌青彦摇头,“本王很想看看她将来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夜风渐起,凌青彦打马加快步伐,天南城的事情,要抓些紧了。 苏家府邸,用过晚膳之后,豆点似的灯火跳动在廊檐下。 门房突然来向苏瑾萱禀报,门外有客来访。 “是什么人?”俞承远问。 门房回禀:“是一个老和尚,看着慈眉善目的。” 苏瑾萱蹙眉想了想,并不认识什么和尚。 俞承远吩咐给些斋饭,打发人走。 门房领命正准备离去,苏瑾萱多了句嘴:“那和尚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三宝大师。” 三宝...... 这厮不是假道士吗?怎么变成和尚了? “让他去会客厅候着吧。”苏瑾萱道。 等回屋换过衣裳,苏瑾萱带着茹儿到了会客厅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位粗布僧衣的老和尚,两缕眉毛顺着脸庞垂下来,俨然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 这...... 完全看不出来啊。 苏瑾萱直接开启了洞若观火技能。 姓名:三宝 当前状态:害怕、战战兢兢 哟嚯,还挺能装,看着沉稳大气,实际心里慌得一批。 “阿弥陀佛,女施主,又见面了。”三宝一手托钵,一手竖掌,打了声佛号。 “道士不做了?有事说事,没事把你扔出去。” “......苏施主还是这么快人快语。” “三个数......” “好好好,我这是......来和苏大小姐做个交易,顺便求个收留的地方。” 苏瑾萱眼睛眯起:“咱们的生意就做完了,你还有什么能和我交易的?” 骗完了舔狗弟弟苏宁的钱又骗了何厚怀的钱,不过何厚怀后面还有何家,发现了他手中一笔生意的亏空后何家展开了调查,然后三宝就露馅了,被何家一顿追杀。 不过他倒是很识相,没有泄露出背后出主意的是苏瑾萱。 “苏大小姐想不想知道你弟弟的近况?”三宝说得神神秘秘。 “不想,茹儿,送客。” 这个傻弟弟哎,最近太忙,没想起来搭理他。 “哎哎哎,等一下!”三宝拼命摇手,“你弟弟最近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让马帮的人扣下了。” 马帮?齐家人? “据我所知,他不是找刘家借的钱吗?怎么会惹到马帮的人?” 天南城马帮是由贩运货物的马队组成的一股势力,原本的马帮都是些散兵游勇,直到在齐家支持下整合到一起,帮众多是绿林中人,既做正常的货运,也做边境的走私勾当,算起来应该是现实中的黑道势力。 齐家就是这样一个黑白通吃的家族,在天南城资历最老,实力最强,手段嘛,也是最上不得台面的。 马帮放高利贷通常会有很多套路,搞得人倾家荡产的,苏宁怎么会找马帮借钱呢? “嘿嘿,大小姐您是正经生意人,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你弟弟啊,他找的是天南刘氏钱庄借的钱,而不是刘氏钱庄。” 苏瑾萱一听就回过味来,茹儿还一脸懵。 茹儿问:“天南刘氏钱庄、刘氏钱庄......这有区别吗?” 苏瑾萱拍了她脑门一下:“天南刘氏是马帮的高利贷,刘氏才是他那个死党刘仲的钱庄。” 三宝意外地看了苏瑾萱一眼:“大小姐果然聪明,你弟弟没钱了想找刘仲借点,结果错把李鬼当李逵,嘿嘿!齐家赚钱的手段,啧啧啧......” “既然苏宁欠了高利贷,这么久了,讨债的人怎么还没有上门?” “这我就不知道喽,反正消息已经给你了,怎么样?够让我在苏家躲几天了吧?” 三宝正被何家追杀,难怪会扮成假和尚。 让他躲几天也可以。 “茹儿,就让他去家庙待着吧。”苏瑾萱淡淡地吩咐道。 “不是。”三宝跳了起来,“好歹我也是您的合作伙伴,你让我去那种地方?” 家庙佛堂一般是高门大户软禁坏了名声的女眷的地方,不说晦气吧,一个大男人住在那算怎么回事? “和尚待在庙里,天经地义。”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 三宝垂头丧气地跟着茹儿去了。 苏瑾萱手指敲打桌面,陷入了沉思。 苏宁借高利贷的事情,齐家不可能不清楚,他们扣着苏宁,却迟迟不上门,究竟有什么打算?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啊,看来金波池的事,齐家不肯吃这个亏,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82.卧虎坡 城东二十里处,有一处颇为隐秘所在,四周山林环绕,苍郁的老干虬枝盘曲交错,树冠遮天蔽日,道旁青草离离,林中枯叶零落。 这里正是卧虎坡,被一伙江湖强人占据后,附近往来的旅人商贾纷纷绕路,本就偏僻的山林越发的荒芜。 绿林强人的寨子依山而建,木质房舍星罗棋布,背后的山崖顺着原有的山洞扩建出供居住的洞穴,现在已颇具规模。 凭借着程彩衣和山寨大当家林中龙的关系,大王子撤出天南城后便暂时藏身在这里。 山洞阴暗潮湿,大王子自小在草原上驰骋,哪里会受得了这个? “我堂堂北地王子,竟然成了老鼠,还要在这鬼地方躲多久!?” 程彩衣笑靥如花,旋身躺进他怀里。 大王子身材高大,程彩衣抬腿举过头顶,玉足堪堪能伸到他的鼻尖处。 他抽抽鼻子,嗅了一口...... “沉住气,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大王子只需再等几日......几日便好。” 大王子捏住程彩衣的脚,她身子一哆嗦,叫道:“啊......” “有小美人相伴,你让本王等多久,就等多久。” 他含住程彩衣的脚趾,开始吮吸。 程彩衣面色僵住一瞬,旋即忍住胃里的翻腾,恢复柔柔地笑容。 真恶心—— 再等等,只要干掉那些绣衣使,苏瑾萱那个小贱人没有了倚仗,再收拾她就容易多了,到时北地的野蛮人也没有用了,他们和苏瑾萱一并收拾! 千百条毒计浮现在心头,想象着得罪过自己的人重重凄惨下场,程彩衣心中的恨意却一点也没有消减。 恰在此时,山洞外的争吵越来越近。 “卧虎坡乃是我林中龙的地盘,怎么行事,与你们这些北方蛮子何干?” “你的人去城里惹事,招来绣衣使的探子,嫌命长吗!?” “嘿,这就怕了?左右不过是朝廷的走狗,这都对付不了,枉你们自称北地的勇士,呸!” “你敢羞辱我们,找死!” “来呀,爷爷怕你不成!?” ...... 大当家林中龙单穿一件兽皮褂子,裹着幞头,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胸肌鼓鼓囊囊,腰上两把短斧,看着就不好惹。 与他起争执的是大王子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两人互不相让,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住手,都退下!”大王子出了山洞喝了一声。 双方正在对峙,北地武士们手握刀柄恶狠狠盯着林中龙,山寨四处涌现出许多人影,提着刀枪剑戟过来给大当家撑场面。 不一会的功夫,洞口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林大当家,眼下咱们要对付的是朝廷的绣衣使,万万不可内讧啊。” 程彩衣从大王子身后走出来,劝道。 林中龙抱着手,思考片刻,摆摆手。 山贼们愣了愣,缓缓收了兵器,却依然虎视眈眈。 “哼,卖程老板面子,不和蛮子一般见识。” “你!”大王子脑门上青经暴起。 程彩衣按住他的肩膀,摇头。 “大王子,咱们是客人。” 把两边的人都劝好了,程彩衣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北地人答道:“他们的人下山去金家寻苏瑾萱的晦气,结果回来就被绣衣使盯上了,山下见到了绣衣使的影子。” “金家?苏瑾萱去金家干什么?” “她说能治好金老爷子,金燕说她招摇撞骗,带了一群人回去,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她,我们的人混在里面,看她只带了一个婢女,临时起意想要把人绑来,没想到她功夫那么好。而且,她真的治好了金文羡。” “林大当家,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说苏瑾萱治好金老爷子?” “嘿,手到病除,老爷子据说当场就活蹦乱跳的,紧接着就把金燕母女赶出来。” 程彩衣眉头蹙起。 又是金燕,她到底和卧虎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程彩衣问道:“你为何对金燕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去招惹绣衣使?” 说起这个,林中龙满脸的横肉都松弛下来,笑容中尽是温柔。 “实不相瞒,其实......她是我女儿。” “你说什么?”程彩衣十分诧异。 恰在此时,众人分开一条道,几名山贼扛着两顶轿子到得中间。 林中龙脸上挂着笑容,向轿子走去。 帘子猛地从里面掀开了,霍绮丹冷着脸跳出来,眼中尽是怒火。 噔噔噔几步迈到林中龙面前,踮起脚,张开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林中龙身材高大,他配合地低下头,让霍绮丹的手掌正好能扇在他脸上。 霍绮丹还想再打,被山贼头子紧紧抓住手腕。 “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岂不是让金家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往后燕燕还怎么回金家!?” 林中龙正是霍绮丹嫁给金铁画前的相好,也是金燕真正的父亲。 林中龙安排了一批人“偶然”和金燕结识,这些人就是金燕在江湖上的“朋友”,林中龙作为这些人的“大哥”,名正言顺地进城看女儿。 渐渐熟识之后金燕也会托这些“朋友”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林中龙自然是有求必应。 金波池上绑架金芝的,也是林中龙安排的人。 这次进城打探情报,正巧碰上金燕正在摇人,于是林中龙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去了。 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他的人手分成两拨,一拨跟着金燕一起进了金价祖宅,也就是袭击苏瑾萱和肖瑛的人。 林中龙带着另一拨在大门外策应,这才等到霍绮丹母女被金文羡赶了出来。 “深宅大院,燕燕整天被欺负,一点也不自在,这样的金家,不回去也罢!”林中龙道。 “你懂什么!?”霍绮丹另一只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在林中龙胸口,“燕燕是金家大小姐,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比你这山沟里强?而且她在金家,才能找到好婆家!跟着你,当一辈子山贼吗?” “可她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看她整天闷闷不乐。我会给她最好的!” “你?你能给她什么?你不配做她的父亲!!” “......” 程彩衣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真没想到金家还有这样的隐秘。 早知如此,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定为金家,说不定还能避开苏瑾萱。 83.怎样杀掉苏瑾萱? 林中龙和霍绮丹纠缠一阵,不顾女人雨点似的落在身上的拳头,径直走向第二顶轿子。 掀开帘子来,见到里面的女孩,顿时皱眉怒道:“直娘贼!那个丘八把我闺女绑起来的?” 轿子旁边一名山贼嗫声道:“她、她不愿跟我们上山,反抗太激烈,几个兄弟都被、被她咬伤了......啊!” 林中龙一脚蹬过去,先前说话那人倒飞出去,口鼻飙血。 接着他摘掉堵在金燕口中的布团,又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金燕眼中喷火,突然张嘴狠狠咬在林中龙手臂上。 “唔——” 他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一顿,瞥眼看到金燕口角处渗出自己的血,然后继续解绳子。 “闺女,都是爹爹的错,让你受苦了。” “滚开!” 金燕恢复行动后,一把推开林中龙,眼角泛红,静静地看着他片刻,目光越过他,向霍绮丹涩声发问: “娘,他们都是骗我的,对吗?你说过他们是你嫁给爹爹前认识的江湖上的朋友,需要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现在我们母女落难,他看到机会,想强抢我们上山,对不对?” 霍绮丹没有回答,而是拿出帕子,为林中龙包扎正在流血的手臂。 “燕燕,你不应该这样和他说话。” 金燕一看,就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她用力握住拳头,唇色苍白:“是......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燕问的是霍绮丹和林中龙之间的事,霍绮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在嫁进金家之前,我偷偷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卧虎坡的大当家,被仇家追杀受了伤,我救了他,然后、然后......” 金燕怔怔听着,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中,仿佛刀子一般,割得浑身的肌肤都在流血。 想哭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撒谎、撒谎,你们骗我!我父亲是金铁画,我出生在金家,不可能是什么占山为王的匪寇!” 林中龙搂过霍绮丹,肃然道:“都是真的,你母亲嫁入金家前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若不是母亲百般阻拦,金铁画早就被老子一斧头劈了。” “你想想,若不是我女儿,我那些兄弟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就因为他们是你娘认识的‘朋友’?” 金燕沉默着,林中龙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可是打心里不愿意承认。 今天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金家大小姐,然而苏瑾萱来过以后,先是被赶出家门,然后亲生母亲告诉她,真正的父亲是一个山贼。 苏瑾萱!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金燕的眼神逐渐变得可怕,霍绮丹被她的样子吓住了。 “燕燕——”霍绮丹唤了女儿一声。 金燕缓缓起身,举步往外走。 两名山贼抬手拦住。 “让开!”金燕怒喝道。 霍绮丹忙过去拉她,金燕看母亲一眼又缓缓扭过头,神色木然。 “燕燕你要去哪里啊?” “苏瑾萱,苏家那个小贱人,都是她!她处处和我作对,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我要去宰了她!宰了她啊!呜呜呜......” 金燕一直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她想去夺山贼手中的刀。 霍绮丹脸色煞白,一把抱住女儿不敢松手。 “怎么会这样?” 金燕嘶喊出来,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而落。 时间缓缓流逝,母女二人一个挣扎一个阻拦,这么闹下去不是个事。 林中龙使劲拍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办。 女人就是麻烦,总不能一刀劈了吧。 动刀子不行......那就动手? 对!打晕就不会哭了。 林中龙活动活动手腕,向女儿走去,突然一只白藕似的胳膊拦住他。 “林大当家可是想把金燕打昏?” 林中龙扭头,程彩衣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程老板有何高招?不妨指点一二。” 程彩衣闻言笑了笑,提步走向前。 “金大小姐,你想不想杀了苏瑾萱?” 此言一出,金燕身子一僵,挂着泪水的眼神投过来。 程彩衣看到她眼中的凶光,满意地笑了。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 仇恨的怒火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程彩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大小姐为何在这里,我便是为何在这里。” “呵,你说要杀了苏瑾萱,怎么杀?” 程彩衣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不信我们有这能力?看看你的周围,这个山寨里的人,都是为了这件事才聚到一起的。” 举目四顾,金燕语气虽然轻蔑,但情绪却松弛下来:“呵呵,要是你们有这能耐,还能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行不行总要试过以后才知道,若只会整天怨天尤人,什么事也做不成,怎么,你方才单枪匹马去找苏瑾萱拼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金燕脸色数度变化,像是在思考,过得片刻,她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金大小姐只要乖乖听我的......” 深秋的阳光被树叶撕碎,洒下片片斑驳的影子。 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些隐秘的计划被讨论着。 ...... 绣衣使的情报网络全都动员起来,城中所有线索汇集到一起,一些重要的情报经过筛选准备上报到凌青彦案头。 “一伙强人绑了金家霍绮丹母女,可能与卧虎坡有关联?这个时候还多生事端?”凌青彦把玩着一枚令牌,问道。 肖达捏着一纸情报,低头看看:“苏瑾萱治好了金文羡,作为交换,他把金燕母女赶走家门,据说......金燕的亲生父亲并非金铁画,而是一名卧虎坡的强人。听闻金燕被赶出来,卧虎坡在城中的暗桩便把人接走了。” “能让卧虎坡冒这么大风险,暴露暗桩,这个金燕的亲生父亲在山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凌青彦思考着,手指敲打着桌面。 “你们顺着这条线,继续去查。” 肖达领命:“得令!” 侍卫头领准备退出去,凌青彦叫住他,把令牌抛了过来。 “把这个送去给苏瑾萱。” 肖达伸手凌空捉住,一枚黑色的小巧令牌躺在掌中,玉佩大小。 “黑衣令?您打算给她这个?” 持黑衣令者,在绣衣使中具有监察之责,直接受总指挥凌青彦管辖,地位超然。 “她是我徒弟,总要照顾一些的。” “......行吧。” 肖达转身准备出门,突然一名下属急匆匆进来禀报:“总指挥大人,城外发现了金燕,她从卧虎坡逃出来了。” 凌青彦和肖达交换眼神,问道:“人在哪里?” “带回来了。” 84.凌青彦等不及了 自从凌青彦特意叮嘱过后,苏瑾萱的训练科目里除了武功,又多了很多内容,即便是系统改善过得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每日上午的训练结束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下午也不能偷懒,去苏氏商铺背账本说是训练记忆力,在审计监察部找掌柜、管事们来谈话说是训练审讯盘问技巧…… 苏氏上下被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偷懒、搞小动作,卖力干活。 摊上这么个老板真是倒大霉了。 别家商号整顿什么的也有,风头一过一切照旧,唯独苏大小姐没完没了啊。 不过很多考核不过关的人当真被清理出去了,办事效率提高很多。 有苏瑾萱“撑腰”,盛广辉最近很是吃得开,不管多大的掌柜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但是也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传言,说是大小姐看上他,想要招赘。 对此盛广辉惴惴不安,鬼知道七皇子和大小姐什么关系,这种话传到他耳朵里莫不是要掉脑袋。 看来整风还整的不到位啊,还要加把劲。 这些事情苏瑾萱并不知情,甩手掌柜当的,和舔狗弟弟苏宁相比也不遑多让,但有审计监察部的存在,苏氏的人都不敢松懈,整个产业依然能保持高效运营。 肖达把黑衣令送到苏氏总号的时候,苏瑾萱正在对付历年的货运记录,几个管事战战兢兢从账房出来,如蒙大赦一般。 “黑衣令,这是什么东西?师父要给我官职了吗?”苏瑾萱翻来覆去地看那枚黑色令牌,挺普通啊。 “这比官职有用,千户百户见此令如见总指挥本人。” “就像尚方宝剑,看着不顺眼的官吏当场就能斩了?” 肖达噎了一下:“并不能……” “原来只是块破牌子,一点用也没有。” “……” 想到她是总指挥大人的徒弟,肖达把这口气咽回去。 肖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向苏瑾萱身后的肖瑛道:“阿瑛,近两日卧虎坡有大的行动,苏大小姐的训练,这几日就先放一放。” “师父要出手了吗?” 终于不用训练了,肖瑛在的时候连拒绝都不行,只要不想训练狗系统立刻送上禁言套餐,连话都说不了。 肖瑛抬眼瞥向大哥,晃晃手腕上的铁链子:“肖大人,我现在是茹儿,有些事情不该和我说,至少不该在这里说。” 肖达:“……” 这妹子什么都好,就有时候一根筋。 “去我的房间吧。”苏瑾萱提议。 换了地方,盛广辉特意安排人手守住四周,苏氏的人只以为大小姐要谈重要的生意,并未在意。 “我们抓住到金燕了,正在审。”肖达道。 金燕母女出了金家祖宅,立刻有绣衣使盯梢,那不知半道遇上泼皮碰瓷,在大街上拉扯了一番引得不少人围观。 等到混乱平息,早已不见这对母女的身影。 然而只过了一天,金燕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城外。 “她说是被林中龙绑到卧虎坡的——就是卧虎坡匪寇的大当家。林中龙自称是霍绮丹的老相好,金燕的亲爹,听闻她们母女被赶出金家,来接她们上山去的。” 说到这里,肖瑛和肖达看了苏瑾萱一眼。 原来苏大小姐要求金文羡把她们母女赶出来的用意在这啊,还以为她是公报私仇。 她一早就知道金燕和卧虎坡有关系了吧,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金燕不相信林中龙的话,林中龙便用强的,把她们母女绑到了山寨。金燕趁看守松懈挣脱绳索逃出来,据说是无意中发现一条隐秘的小路。而且她带来一个消息,北地大王子的确藏在卧虎坡,他们的人和林中龙不和,因为她们母女的事差点打起来。” “现在霍绮丹还在山上,她求着我们去救她娘。总指挥大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乘机攻入山寨。” 苏瑾萱眼眸眯起,明显不对劲,金燕和小婊砸只怕是一伙的,给人下套的吧。 “我觉得这恐怕是个圈套,肖大人还请转告师父,切不可上当。” “这一层总指挥大人也想过,但他觉得可以冒险一试,我们在天南城的时间不多了。况且对方不过一些山贼,北地剩下来的探子也不多,我们从府衙调一些军队,即便他们设了陷阱也能对付。” “可是程彩衣不是一般的角色,你们查过红袖班了吧?应该知道他们的手段。” 能在江湖上收集买卖情报的,自然有些自保的手段,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总指挥大人他心中有数的,派去的人探查过那一带的地形,和金燕说的能相互印证。嗯,计划已经定下了,苏大小姐就等我们好消息吧。” “不让我一起去?” 肖达摇头:“您留下,博穆尔还请您看好了。” “......” 看来凌青彦已经决定了,再多说也没有用。 “什么时候动手?” “明日。” 这么急...... 看来凌青彦真的是等不了了。 “你们小心些。” 肖瑛跟着肖达走了,苏瑾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整个下午都没有心思处理苏氏的事务。 她把盛广辉叫来,问道:“你知道明日凌青彦有行动吗?” “知道,但总指挥没让我们参与。” “你能动用的人手有多少?” “加上安插在城中各处的暗桩,二十人左右吧。大小姐要去卧虎坡?我们这些人的身手可不行啊。” 盛广辉现在能指挥绣衣使在城中的暗桩了,算是一个小头目。 “管不了这么多了,明日你召集所有能动用的人,先到苏府集中。” 盛广辉点点头:“我这便去召集人手......大小姐觉得明日的计划有什么纰漏吗?为何如此紧张?” 苏瑾萱永远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若非认识得久了,真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 “现在还不好说,有备无患。” 等盛广辉急匆匆离去,苏瑾萱立刻打开系统商城盘点一番,看着那些兑换物品,现在的情形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就剩下500多点命运值,还是留着关键时候救命用吧。 下午没有心思再处理生意上的事,苏瑾萱早早就回到家中,安排俞承远明日带着府上的老弱妇孺出去避避风头,有备无患。 安排的有些仓促,俞承远有些犯难,但苏瑾萱坚持如此,只好连夜布置下去了。 “小姐,明日是不是绣衣使又有行动了。”茹儿问道。 “你打听这个干吗?” “我......随便问问。”茹儿眼神躲闪,“小姐你不和俞伯他们去躲一躲?” 苏瑾萱在她头顶薅了一把,拿出黑衣令晃了晃:“我现在也是绣衣使呢。” 主要是被狗系统坑了,而且还有任务要完成。 “那我、我也留下来和小姐一起。” 茹儿身手也还可以,能做个帮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行吧。 苏瑾萱点点头。 85.刑讯金燕 夜色降临,绣衣使把金燕送到了苏家,关进了柴房。 凌青彦信不过天南城绣衣使衙门,重要的犯人直接送到苏瑾萱的柴房里,暂且和博穆尔关在一起。 金燕踏进昏暗阴森的柴房,晦暗的室内,墙上全是可怖的刑具,只见两名面目狰狞的绣衣使一面牵着羊,一面往椅子上肉山似的怪物身上涂抹着什么…… 不,不是怪物,那......那是个人? 他被铁链束缚在椅子上,发出断断续续嘶哑的惨笑声。 怎么可能? 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金燕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向后缓缓退两步,转身向外跑。刚转身就被看守按住,一左一右架起,提溜着胳膊向屋里走。 “你们干什么!?放我下来,我、我不是犯人啊,乔大人和我说好的,他保证我的安全......” 金燕双腿凌空,不住地踢打乱蹬,好似一只被揪住后颈的小猫咪。 两名看守面无表情地把她按上长凳子,铁链和镣铐往身上招呼,最后她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的木桩上,双脚被木枷固定,接着看守脱下她的鞋袜,露出光溜溜的脚心。 “嘻嘻......哈、哈哈哈......痒啊,又、又有个可怜人,哈哈哈......” 博穆尔扭过头,脸上急剧增加的肥肉把他的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但从他的目光中,金燕知道这个肉山似的家伙明显神智不太正常。 “啊啊啊!!” 金燕吓得哭起来,无助挣扎:“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啊!乔、乔大人他......答应让我作证人的。” 看到她的样子,看守们牵羊的手有些犹豫了。 七皇子已经答应了,再对她动刑,不合适吧,要是怪罪下来,那...... “证人?”清冷的女声回荡在幽暗的柴房,“什么证人?交代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苏瑾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脸上挂着面纱,许是遮挡不住难闻的味道,她有抬手捂住口鼻。 “苏瑾萱,是你!”金燕突然就不怕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嗯,是我,咋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金燕被送进来的时候,被蒙住了眼,自然不知道这里是苏家。 “原来绣衣使的秘密诏狱设在你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金燕把头扭到一边。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关门,放羊!” 深夜里,银铃般的,似哭似笑的声音回荡在苏府的上空,其中混入嘶哑低沉的浑厚嗓音作为点缀。 这等诡异的笑声合奏持续了片刻,终于止住了。 金燕浑身是汗,脱力一般地干嚎,大口大口喘着气。 现在终于知道旁边那个肉山是怎么疯掉的,这是深入灵魂般的痒啊! “求、求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 苏瑾萱一进柴房就开了洞若观火技能,看到她的状态变化,嗯,终于老实了。 姓名:金燕 当前状态:极度恐惧,情绪崩溃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答案让我满意,兴许我会让他们不再用刑。” “你说的当真?” “由不得你不信。” “......” 苏瑾萱蹙眉,冷哼道:“嗯?再来!” “不、不、不要,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 苏瑾萱满意点头,这就对了嘛,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上次的晚宴,北地探子来我家踩点,你是不是在掩护他们?” “是、是......可我不知道他们是北地人,他们是程彩衣安排的。” 洞若观火技能下,金燕的状态没有变化,她说的情况也和调查相符。 苏瑾萱点点头,继续问:“你怎么去到卧虎坡的?仔细的说说,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是......” 金燕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遇到林中龙,被他带走,摆脱绣衣使的过程说了一遍。 状态依然没有变化。 “你在卧虎坡都见到了什么人?你们都谋划了什么?” “......我在山寨,看到了程彩衣和一些北地人,至于他们的计划,我不知道,我、我逃出来了。” 苏瑾萱一双冷目死死盯住她,洞若观火技能下,金燕的状态还是没有变化,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不知道程彩衣的计划? 金燕心提到嗓子眼,但她的确不知道程彩衣他们的谋划,她得到的任务便是逃下山,告诉绣衣使一条上山的小路。 86.天南城大乱 熹微的晨光撕开天边的云彩,洒下第一抹光亮,城市开始复苏过来。 街边贩卖吃食的摊子渐渐多了,行人也在街上冒头。 林中龙往小贩手里扔了几枚铜钱,包了一摞烧饼回来分给手下人,心里想的还是城门口遇上的那个小娘子,虽然做了男装打扮,还有些冷冷的,但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唔,看着像是个跑江湖的,若不是今日进城办大事,一定要认识结交一番。 可惜了...... “大哥,苏家那个丫鬟还没出现,莫不是骗我们吧?” 眼见得城中逐渐热闹起来,手下人开始抱怨。 大白天进城做买卖,对方还是天南城五巨头之一苏家的大小姐,而且苏家据说还是绣衣使的据点,这事蛮危险的样子,怎么想都有些不靠谱。 “嘿嘿,慌什么?”林中龙低声笑道,“一切都计划好了,有人会在城里闹事,把守城官兵都吸引过去。咱们有内应,等到发现苏家有变,苏大小姐的身子早就凉了。” 听得大当家这么说,众山贼都放下心来,还有心思调笑。 “听闻苏大小姐颇有几分姿色,就是脑子不好使。” “长的好看就行了,你管她有没有脑子,哈哈哈......” 山贼想着些有的没的,笑容逐渐不正经。 突然,一个低声的女声冷冷地响起。 “你们在说什么!?” 众山贼赫然望去,只见一名英气逼人的女子立在面前,那身气质......和绣衣使的探子一模一样。 气氛骤然而变,山贼们摸向藏在货车里的兵器。 林中龙悄悄摆手,制止手下的过激行动,试探问:“茹儿姑娘?” 来人正是茹儿。 肖瑛在模仿她,她也在暗中观察肖瑛的一举一动,学了个十足,在人前几乎能以假乱真。 “卧虎坡的好汉就这点胆色吗?呵呵,失敬、失敬。” 好汉们怒气郁结,想发火却只能憋着。 林中龙淡淡一笑:“有点意思,没想到还有被一个小丫头看轻的一天。” “你们跟我来,没有我的授意,不要轻举妄动。” 茹儿说完,转身就走。 山贼们面面相觑,林中龙摩挲着下巴,拍着车上的麻袋,大声道:“干活了、干活了啊,手脚麻利些,都跟上!别让东家看扁了。” 货车排成队列,紧跟在茹儿身后,不大一会,一行人便到了苏家府邸。 苏家下人都被连夜谴走,两名绣衣使充当守门的家丁。 有人迎了过来,指着卧虎坡众人。 “茹儿姑娘,你这是......” 茹儿负手而立,头一扬,说道:“松竹梅与禾。” 绣衣使愣了愣,愕然道:“笑论染指处!原来是肖指挥使。” 肖瑛常扮作茹儿跟在苏瑾萱身边,此时真正的茹儿假扮成肖瑛,绣衣使们竟未发觉。 守卫毫无所觉,态度恭敬。 “肖指挥使,这车上是什么?” “总指挥大人的安排,你们不要多问。” “是、是、是,诸位兄弟请。” 林中龙的人跟着茹儿大摇大摆进了苏家,一路没有遇到阻拦。 到得僻静处,茹儿悄声道:“你们要找的人都在柴房,救了人立刻就走吧,有我掩护,一时半会绣衣使发现不了。” 林中龙四下打量:“苏瑾萱在哪?” 茹儿目光警惕:“你们要找小姐做什么?” “哼,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救人的吧?” “你!”茹儿神色慌乱,“你们要干什么?程彩衣不是和我这样说的,来人,呜......” 林中龙一把捏住茹儿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别叫,乖乖听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林中龙的手稍稍松了松,茹儿艰难道:“柴房关着你女儿,你、你不管她?” “呵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况且,女儿我要救,苏大小姐我也要找。快说,她到底在哪?” ...... 苏瑾萱带着人出了城,打马向卧虎坡方向飞驰。 骑在马上越想越不对,眼前浮现的,一直是城门处遇到的商队。 常年做生意的对商队都很熟悉,那伙人,打扮虽然和寻常商队差不多,可浑身上下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不对。 苏瑾萱勒住马,身后众人一起停下。 盛广辉不明所以:“苏大小姐?” “等下。”苏瑾萱挥手。 回头看看身后的城市,有将目光投向前方,默默盯了一片刻。 “我们回去。” “嗯,啊?不去卧虎坡殿下了吗?” “回去,他们的目标是苏家。” “谁?哎......” 苏瑾萱一骑当先,打马冲了出去,盛广辉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招呼其余人马跟上。 刚到城门前,便见到前方守城的兵卒正在与人交手,城门前乱作一团,刀来剑往,喊杀声、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 有大量百姓挤在一起,官兵施展不开,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看城门就要落在贼人的手中。 盛广辉等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这么多贼人,哪来的?天南城守军、守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贼人下手无所顾忌,不少跑得慢的百姓被刀锋波及,冒着血倒毙路边。 苏瑾萱冰封的心有一丝抽搐。 虽然穿书不是本意,平日也总是和系统对着干,但此时猛然见到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在面前,心里难免有所触动。 她下马叫住一位瘸着腿逃避的老者。 “老丈,府衙可有派兵救援?” “呸,救什么,兵马都被知府调回去,守着府衙呢!当官的都怕死呢!姑娘快走,城里去不得。” 说完,老者扭头跑掉了。 盛广辉眦目欲裂:“究竟怎么回事啊!?” 苏瑾萱道:“他们是卧虎坡的贼人。” “卧、卧虎坡......总指挥不是带着人去围剿了吗?怎么、怎么他们还有胆子来打天南城?” “卧虎坡,大王子都是个诱饵,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天南城。” 不得不说,这一波战术换家玩得挺溜啊。 小婊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天南城中财富无数,卧虎坡穷乡僻壤。 林中龙带着人劫掠一波,带着人和财物四处流窜,不做山贼做流寇,大不了再找个地方建山寨就是了。 至于北地大王子,打一开始程彩衣就当他是可以抛弃的棋子! 87.入城 很显然程彩衣和林中龙策划许久,他们的野心还不小。 身为主角果然不是安分的人,在原剧情里程彩衣步步算计,最终控制了五大家族,林中龙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作用,利用完就被她毒死了。 苏瑾萱夺了舔狗弟弟的权力,程彩衣的计划在第一步就胎死腹中,于是她便用了更为极端的手段达成目的。 甚至不惜殃及城中无辜百姓。 狗作者,看你写的什么主角......哦,她只是个无情的时间线记录者。 “大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盛广辉再三问。 “先派人去卧虎坡找我师父......” 顿了顿,又道,“不能光靠他,既然他们定下这样的计谋,自然是有手段把围攻卧虎坡的人拖在原地。” 苏瑾萱想了一会,把黑衣令抛给盛广辉。 “让一个人去卧虎坡,你到距离天南城最近的云呈县和天晋县调守军过来,见黑衣令如见总指挥,这能管用吗?” “管、管用,可是即便两县的兵卒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人啊!况且,来回最快也需要三个时辰。” “我们只要拖延时间,等到师父回来,这六个时辰......我来想办法。剩下的人掩护我冲进城里。” 盛广辉愣了愣,骇然道:“大小姐你要进城?城中什么情况不清楚,太、太危险了。” 苏瑾萱神情一肃:“我心里有数,这几日跟着肖瑛练功,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大小姐你保重。” 盛广辉叫了一个熟悉卧虎坡地形的人过去通知凌青彦,他则是挑了一匹快马去两处县城搬救兵。 剩下的十余人有些忐忑,但见得一个从未经历过战阵的小姑娘都有胆量只身进城,他们好歹是经过训练的绣衣使,不免心中有些羞愧。 “拼了!既然做了这份差事,就要对得起总指挥大人,对得起陛下!” “没错,我们不能让人看不起!”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十余人组成锋矢阵,向城门猛地杀过去。 山贼本来快要占据城门了,突然杀出的这一队人马顿时大乱了他们的阵脚。 有人高声喊道:“守军主力从卧虎坡回来了,众将士死战不退!” 城门附近的官兵闻声为之振奋,加之突然冒出来的这一拨人用的武功、战法的确是绣衣使的路数,便更加卖力地向山贼反击。 一时间,局势竟然被扭转回来。 苏瑾萱骑着马,趁着他们冲锋时打开的空档,扬鞭奋蹄,一溜烟冲过门口的战团,进入城中。 山贼们被守军和绣衣使缠住,无暇顾及一名闯进城的女子。 苏瑾萱进了城,立刻跳下马,在地上一滚,藏进一处偏僻的巷子。 接着便向苏家的方向飞驰,一路走一路观察城中的状况。 街面上见不到人,可是有喊杀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这和苏瑾萱想象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的景象有些不一样。 他们费尽心思杀进城,都不劫掠财物的吗? “苏大小姐?” 苏瑾萱翻进了一处宅子,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立即抽出匕首。 “别、别、别.......”说话那人忙摆手,“我是刘氏钱庄的一名管事,别动手。” 苏瑾萱冷眼盯着他,神情戒备。 “贼人进城了,怎么你看着不着急?” “呃......卧虎坡的那位林大王说了,他们是劫富济贫,只杀富户,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只要呆在家中,保管秋毫无犯。” 说话间,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苏瑾萱一看,嚯,还真是,连传单都准备了。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天南五害,为富不仁,吾等奉天讨之......” 挺会整活啊,肯定是小婊砸教的。 如此,普通百姓就不会反抗他们。 苏瑾萱将传单捏作一团,“说的好听,呵呵。看这意思,你们刘家也是林中龙的讨伐对象?” “嗯,有一伙人专门抢我们刘氏钱庄,个个武艺高强,一家家搜过去,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我这不赶紧躲回来,避避风头。” “知府的私兵呢?天南城绣衣使衙门的人?没有人管吗?” “都在府衙守着呢,大人物的性命金贵,才不管百姓死活呢,况且林大当家挑明了,他们不杀普通百姓。” 苏瑾萱点点头,反提着匕首准备出门。 “哎、哎、哎,苏大小姐,外面危险,他们只杀富人啊,不如在我这躲一躲。” “不必。”苏瑾萱冷冷丢下两个字,翻墙出去了。 管事白眼一翻,鼻孔里哼了一声。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苏瑾萱到了苏家府邸,有许多人正从里往外搬东西,定睛一看,却不是像是山贼。 接着她便见到了有人抱着她床上的锦被...... 冷着脸上前一脚踹飞那人。 “啊!你干嘛?你......苏大小姐!?” 苏瑾萱看都不看地上的人,径直走向门口,随身带起了阵阵寒风。 “别的我不管,但动我贴身的东西,没做掉你这狗东西就算我心情好了,滚!” 迫于她的气势,想趁乱占点便宜的泼皮无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连滚带爬地逃走。 但也有不开眼的,见得苏瑾萱只是只身一人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上来动手动脚。 结果自然是免费体验了一回苏氏正骨的手法,一个个疼得抱着身上的关节,满地打滚。 苏瑾萱一脚踩住一人的胸膛,问:“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家里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听说林、林大当家来过苏家,杀了些人就急匆匆走了,东西却一样没动,我们、我们就......” 林中龙来过! 苏瑾萱的心猛地提起,她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滚!” 她急忙向柴房赶过去,果然看到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绣衣使的尸体。 “茹儿?茹儿?” 顺着一具具尸体检查过去,不停呼喊着茹儿的名字。 原主的记忆还保留着,苏瑾萱看到死人的惨状,忽然意识到,茹儿不光是个丫鬟,还是儿时唯一的玩伴。 因为原主糟糕的性子和恶劣的行径,小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原主一起玩。 只有茹儿肯一直陪着原主,甚至愿意被原主换着花样绑起来取乐。 现在,这个唯一的伙伴,极有可能命丧于林中龙之手...... 苏瑾萱冰冷的内心突然起了一丝涟漪。 到了柴房,绣衣使的尸体更多。 推门进去却只看到肥猪似的博穆尔还被锁在长椅上,他抬头瞄了一眼,神经质地笑着:“嘿,嘿嘿、嘿......又来一个小丫头,笑啊笑啊,你怎么不笑啊?你不是来替代她的吗?” 他说的应该是金燕。 “金燕呢?她去哪里?” 旁边的椅子上,镣铐和枷锁是被利刃斩断的,想来林中龙是来救金燕的。 “嘿嘿嘿嘿,她被阿爹接走了,没人陪我一起笑。小丫头你来陪我吧。” 88.师父你还收徒吗? 卧虎坡的贼人进来转了一圈,只救走金燕,却对博穆尔不管不顾,足见程彩衣和林中龙对这些北地人根本不在乎。 顾不得管变成制杖的博穆尔,苏瑾萱径直出了家门。 虽然被洗劫过,府上的损失还不算太大,苏家的财物主要还是在商铺里。 刚回到街面上,便听得有人在喊:“萱萱!” 苏瑾萱回头,望向来人:“舅舅?” 龚同满脸欣喜,忙不迭跑过来,把苏瑾萱拉到街角,紧张四下打量。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当你已经逃走了呢。” “舅舅是专门来找我的?”苏瑾萱心里觉得有些暖。 “嗯,贼人指名道姓要拿你,我放心不下,专门到你家附近看看,恰巧碰到一伙贼人出来,他们的头领,哦,就是林中龙,就是他派人四处抓你。” “你怎么知道?” “林中龙发号施令的时候我就躲在这楼上,我都听到了。”龚同指指头顶二层的小楼,“他还抓住了你的贴身丫鬟,逼问你的下落。” 苏瑾萱一下子跳起来:“茹儿!” “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你在这。”龚同拉了一把,“我也是因此才知道他们没有抓住你。贼人只怕是有备而来,他们有好几拨,只对五大家族动手,刘家、何家先遭了灾,齐家似乎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竟和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龚同恨恨地咬牙,齐家和黑白两道都关系匪浅。 “苏氏总号的状况怎样?林中龙的人现在去哪了?” “总号这边有元大东家组织家丁护院抵挡,贼人暂时讨不到便宜,估摸着该是去金家祖宅了。” 元渊早年有行伍经历,苏家的护院家丁也多是退下来的老军卒,有他坐镇指挥,苏氏总号暂且不用担心。 “萱萱,快和舅舅回家,这边不安全。” 苏瑾萱按住舅舅的手臂,摇摇头。 “舅舅,城里兵荒马乱的,你冒着性命危险收集到的情报很重要,现在你快回家去吧,后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 “你想干什么!?这事不是你一个女娃儿能掺和的。今日处处透着诡异,贼人在苏宅找不到人,直接就去了苏氏总号,显然知道所有财物都放在那边。而且知府衙门的兵力避战不出,对齐家秋毫无犯,重重迹象表明林中龙在城中是有内应的。” 苏瑾萱意外地看了舅舅一眼,在幕后搅弄风雨的当然是程彩衣那个小婊砸。 龚同在不知道原书剧情的情况下,这么会工夫就能根据零星的情报分析到这地步—— 这是人才啊!要不要吸收到绣衣使中来? 师父你还收徒吗? “既然林中龙是冲着我来的,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们找不到我,会对苏家人做什么?苏氏总号暂时无事,是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对付金家,若是他们腾出手来,大伯公和苏氏总号那些人能抵挡多久?” 龚同赧然:“可、可是,苏家人......之前对你,对你娘都不好呢,你先前帮苏氏重回正轨,已经仁至义尽了,犯不着再为了苏家冒性命危险。” “舅舅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到底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这么大一份家业扔了从头再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之前把苏宁整的那么惨,是因为他跪舔程彩衣那个小婊砸,等做掉她...... 能连带苏宁一起做掉吗? 罢了、罢了,好歹还是亲弟弟,留他一命,关起来好了。 哎? 这想法和原主也差不多啊,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这也是洪荒之力的一部分? “咳、咳,小姐姐总算发现了啊。” 狗系统你又出来了,城里乱成这样,你还要看戏啊? “我只能提供技术上保障,又不能亲自下场。” 没用啊、没用啊,狗系统你还是自绝经脉吧! “......” 系统有些麻了,小姐姐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出于人道考虑,系统还是决定多说两句。 “......那个,和你说说洪荒之力吧,在主时间流上开一条新的支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空是有极强惯性的,但凡是新的支流诞生,都会有一股力量试图将其拉回主时间流上。” 这就是洪荒之力? 原来如此,这和狗作者也没有太大关系嘛。 “没错,洪荒之力能够保持主时间流的连续稳定,不会崩溃。所以,任何过于不安分的,会造成时间流崩溃的因素都是洪荒之力的抹杀对象。” 抹杀?卧槽! 这么危险啊,狗系统ju 89.分头行动 等龚同离开后,苏瑾萱带着人,小心躲避着街面上的贼人,向金家祖宅的方向摸过去。 线索汇集起来,整个上午的轮廓逐渐清晰。林中龙的人分好几拨,乔装改扮后从不同的城门进城,同时在多个地方发难,何家经营粮食,刘家经营钱庄,针对这两家的行动主要以搜刮钱物为主。 林中龙本人带了一伙人直奔苏家找苏瑾萱却扑了个空,但救下了关在柴房中的金燕。 随后劫掠何、刘两家的人去了苏氏总号,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改变目标去了金家祖宅,与救下金燕的大当家林中龙汇合,一起对付金家。 林中龙的人虽然多,但要控制整个天南城却不容易,苏瑾萱一行人在街上遇到贼人也能绕过去。 距离金家越近,遭遇的山贼的次数多了,对方显然也知道了城中有一伙人在活动,派出小股的人马过来阻拦,也动过两次手。 “这样不行,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会引来更多反贼的。”苏瑾萱冷声道,“我要单独行动。” “苏大小姐,您一个人缺少照应,太危险,这......” “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按原计划行事,替我引开追兵。” 苏瑾萱坚持,绣衣使们也不再矫情,立刻答应下来。 兵分两路,苏瑾萱立刻跳上旁边一颗歪脖子树,接着手一勾,爬过围墙又攀上屋顶。 见得她轻功还算可以,绣衣使们算是彻底放心了,继续按原方向前进。 不一会,大股的山贼追了过来。 苏瑾萱静静地躲在房顶上,等他们过去。 如是过得两条街道,忽然听到打斗的声音,苏瑾萱静静听了一会,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去帮忙。 河边的街道,六名山贼围堵住一个持剑的年轻人,慢慢缩小包围圈。 年轻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一条手臂耸拉着,血染半边身子,单手苦苦支撑,勉强能护住自己要害。 山贼们很有耐心,时不时在他身上制造一道伤口,虽不致命,但时间久了他便会因为失血过多晕厥,倒下是迟早的事。 苏瑾萱认出他来,是留在苏家看守柴房的人之一。 还以为所有守卫都狗带了呢,原来这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嗷,他已经在网里了,就等着被收呢。 苏瑾萱悄悄摸过去,同时开启了洞若观火,死死盯住六个山贼的状态。 “得意忘形?呵呵,很好,这样就不会注意到我。”苏瑾萱暗自嘀咕着,踩在瓦片上的步子多用了一些力。 咔嚓—— 脚下发出一声脆响,距离最近的山贼状态陡然间变成警惕。 苏瑾萱拧身翻下屋顶,挂在另一侧的栏杆下。 另一边,一名山贼脱离战团,稍稍戒备地望向苏瑾萱方才所在的位置,疑惑了片刻,继续参与对绣衣使的围攻。 苏瑾萱稍稍松口气,小心脏慢慢平复下来。 吓死了,那么多人,正面刚肯定打不过啊。 偷袭,必须的! 路的尽头是一条河,年轻人走到了穷途末路,脸上挂着惨然的笑。 他背靠着河边柳树,撑着剑慢慢滑坐地上。 深秋的阳光被树枝的间隙扯碎,投下斑驳的光影。 “呵呵......”年轻人大义凛然,“尔等可知,杀死大魏绣衣使,乃是株连家人的大罪!?” “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我们既然敢做,自然是不怕的。记住了,下辈子别做朝廷的狗。” 山贼挥起刀刃,地上的绣衣使突然吼道:“喂!还不动手,你要等到我脑袋搬家吗?” 众山贼愣了愣,悚然一惊。 一把飞针瞬息而至,猝不及防之下众山贼们脸上手上被扎了许多窟窿。 “啊!何方鼠辈!?” 山贼们哆嗦着拔出针,望向飞针袭来的方向。 “还不滚出来,都看到你了,躲什么躲,有意思吗!?” 苏瑾萱怏怏地现身。 90.金家的劫难 休息了片刻,苏瑾萱用技能检查了一遍年轻人的健康状态,便让他先去苏氏总号待命。 留在苏家府邸的绣衣使大家都认识,目前城里唯有哪里还安全些,况且苏瑾萱想要依托苏氏总号拖到援军到达,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等他走后,苏瑾萱盯着河面出神,方才从他口中听到的消息令人久久无法平静。 茹儿到底还是背叛了,就和原剧情里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就是历史的惯性? 除了茹儿,别人的命运也会沿着之前的轨迹运行吗? 苏瑾萱原本以为改变了一些事情,就能避免重蹈原著的覆辙,现在看来,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样思索了片刻,少女抬起头,目光坚定。 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 茹儿的选择和原剧情一样,但她这么做的理由必定和原来不一样,她一个人这么做,不代表别人也会像她一样。 新的时间线上会有新的因果,自己做过的事,不会白费力气的。 ...... 金家祖宅,林中龙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后,护院家丁根本无法抵挡,很快金家的反抗力量就消灭殆尽。 一帮老弱妇孺被集中起来,看管在院子里,丫鬟婢女不敢发出大的动静,只能低声啜泣。 林中龙扛着斧头来回踱步,片刻,他突然揪住金铁画的衣领,把他提到眼前。 一双虎目似铜铃,居高临下地瞪着金大老爷。 “听说,你调查我闺女的真实身份,不用大老爷费心,某家这就据实以告。” 金铁画两脚悬空,不断踢腾,好似挣扎的老母鸡。 “......误、误会,咳、咳,林大当家,都是误会啊,没有的事。” “呵呵,你把霍绮丹她们母女二人赶到大街上,现在告诉我这是误会?” “咳、咳,饶命......看在我养大你女儿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哈哈哈,笑话!”林中龙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面色转冷,“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配做父亲吗?啊!?” 金铁画翻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林大当家饶命、林大当家饶命......” 林中龙目光鄙夷,嗤道:“呵呵,老子当年就是输给你这样的男人,臭婆娘真有眼光。” “老大!你给我起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在众人耳畔炸响,老太爷金文羡的轮椅被金芝推到众人面前。 金满堂和柳氏低头抱在一起,此刻见到女儿处在风口浪尖上,柳氏连连向女儿使眼色。 金芝吓得面色如纸,看了父母一眼,咬着下唇坚定地摇头。 金文羡须发皆张,银白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仿佛是被怒意吹动的。 “金家虽不是满门忠烈,但我等身为大魏子民,岂有给反贼下跪的道理,你若是认我这个爹,就马上给我起来!” 金文羡的话立刻惹来山贼们的怒火。 “老东西,嫌命长了?” “活剐了他!” “杀、杀、杀......” 林中龙抬手制止手下们,抱着手臂笑道:“嘿嘿,老爷子骨头够硬,听说是苏大小姐治好了你的病,头风都能治得好?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林中龙望着老人,目光一瞬不瞬,过得片刻,他仰头大笑。 “哈哈哈......” 突然,林中龙手中的斧子当头砸下! 金芝松开手,向后跌坐在地,婢女丫鬟们惊呼出声,不少人吓得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血光四溅的情形没有出现,锋利的斧刃堪堪停在金文羡头顶。 老人平静地望着林中龙。 “呵呵,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林中龙怏怏地笑了笑。 恰在此时,金燕挣脱匪徒们的控制,冲出来,张开手臂挡在金文羡面前。 “不准伤害我祖父!”金燕声音发颤,身子发抖。 91.绑了个人质 霜降至,即便太阳高高挂在天穹,苏瑾萱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她就这样藏身在一颗粗大的榕树后,身子伏得很低,等待搜捡财物的山贼过去。 潮湿的泥土气息钻入鼻孔,带着些枯萎落叶的腐味,苏瑾萱尽量调整呼吸,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洞若观火技能一直开着,传说武艺高强的人能通过呼吸发现敌人的存在,苏瑾萱不敢大意,只要山贼们的心理状态一旦发生变化,那就只有逃跑的份。 这个时候才发现,长时间使用技能也是会累的,苏瑾萱眼睛有些发酸了。 狗系统,留着这么多坑,也不一早告诉我。 迟早拆了它。 “要不要我嚼碎了喂你嘴里?” 不知道我在潜伏吗? 很紧张的好不好,突然在人家脑子里说话是几个意思? 想害死我吗? 直接把出戏的系统屏蔽掉,脑子里顿时没有了声音。 “南面三条街有一伙人,好像是上午从城外冲进来的,点子有些扎手。”忽然,听得有人在喊。 紧接着喊杀声和厮杀的动静隐隐也传了过来。 “过去看看,走!” 眼看山贼们就要往榕树这边过来,突然被南面的动静吸引,哗啦啦一下又走的没影了。 苏瑾萱松了一口气,应该是盛广辉召集过来的绣衣使,他们正在制造混乱帮忙引开金家周围的山贼。 前面就是金家祖宅的红墙青瓦,苏瑾萱抬头打量四周,一跃而起,踩着墙面翻进了金家。 一路小心躲避着山贼,苏瑾萱很快就找到了金家人的所在。 围墙和假山中间有一处不起眼的凹陷,苏瑾萱藏身其中,透过墙上的格窗向隔壁院子张望。 林中龙正在向金家人说话,苏瑾萱一看,正是在城门门口遇到的那人! 过得片刻,金铁画跪在地上,金芝推着祖父出来了。接着,林中龙掐住金芝的脖子,金文羡使劲拽着他的腿。 苏瑾萱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小宠物...... 到头来她还是逃不过凄惨死去的命运吗? 去特么的历史惯性! 苏瑾萱计算着偷袭林中龙,然后全身而退的可能性,然后,一眼便瞥见坐在地上的金燕。 不,现在她叫林燕了。 有办法了! 电光火石之际,苏瑾萱定好了计较,越过围墙,猛地向林燕扑过去。 “放开她!”苏瑾萱对林中龙喝了一声,匕首向下压了几许。 “啊、啊——” 林燕疼得叫唤,脖子上出现了血痕。 “如果不想你女儿做个无头鬼,你立刻放了金燕。”苏瑾萱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林中龙笑了:“呵呵,姑娘是你啊,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 “跟你不熟。” “......” 有人向林中龙耳语几句,他目光收回去,眉头皱起,偏了偏头,再投过来的目光中有些许惊讶得笑意:“原来姑娘就是苏大小姐,没想到竟是这样见面的。” “你就不关心你女儿吗?” “你动手好了,她不是我女儿,想必方才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根本不认我这个父亲。” 林中龙虽这么说,但捏住金芝的手还是松了松。 “是吗?那她就没有用了,直接做掉吧。” 说话间,苏瑾萱手起刀落,直接在林燕脖子上开了一大道口子。 血飙得老高,林燕鼓着不可置信的眼珠子,手抽搐着去按脖子上的伤口。 “你敢!!!”林中龙嘶哑着大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苏瑾萱迅速往林燕身上三处穴道扎上银针,同时暗戳戳地发动医圣融合技能,度过去10点命运值,她的伤口顿时便不再流血了。 小绿茶,10个点呢,真是便宜你了! 脖子上的疼痛感立时消减了大半,林燕大喘了几口气,吐出一口血沫子。 “我、我没事了?”林燕不可置信地去摸脖子上的伤口。 苏瑾萱立即警告:“别乱动!你身上这三根针若是拔掉,保证立时丧命!” 这一手,彻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还有这样的手段!?难怪能治好金老爷子的病。 金家的院子,诡异地安静下来。 良久,林中龙放开金芝:“苏大小姐,不妨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金芝跪坐地上,大声咳嗽,抬头向苏瑾萱望了一眼,有些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有气无力地道:“苏姐姐......” “小祖宗,快回来吧!” 金满堂夫妇不顾周围凶神恶煞的匪徒,一人抱着金芝,一人把金文羡附上轮椅,急急地撤了回来。 苏瑾萱微微向金满堂点头,示意他后面的事情不要管了。 “苏大小姐,我放了金燕,你是不是也该放了我女儿?” 既然已经着了相,林中龙索性也就不装了。 苏瑾萱淡淡一笑:“行啊,你们能治她的伤?” “......那你要怎样?” “要给你女儿治伤,这里可不行。”苏瑾萱按住林燕的肩膀,对她说道,“老实点,不然你的命就没了哦。” 林燕赶忙点头:“好、好,我不动!” 苏瑾萱顿了顿,目光转向林中龙,继续道:“这里没有药材,林燕跟我去苏氏总号治伤,你们也别再为难金家,有什么恩怨,咱们在苏氏总号一并算,怎样?” 林中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好!一言为定!” 事情谈妥,苏瑾萱押着林燕往外走。 忽然,苏瑾萱看到众山贼中间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茹儿满脸羞愧,声若蚊呐:“小姐,我......” 苏瑾萱只是默默看她一眼,旋即回转目光。 历史惯性的必然,不能怪她。 现在的情形,不呆在苏家反倒还安全些。 希望她能活下去吧。 山贼呼啦啦聚拢过来,将苏瑾萱和林燕围在中央,一边走,一边互相对峙着,戒备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卧虎坡二当家很不满,他向林中龙道:“大哥,咱们此番进城究竟是为何?粮草、钱财、兵器、物资!可是你现在做些什么?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咱们一起大秤分金,大碗喝酒不好吗?不要再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拖累了,那个小贱1货都不认你这个亲爹,何必管她的死活?咱们现在就杀了她,连那个苏大小姐一起杀了,大哥!” 林中龙沉声道:“别说了,按我说的办。” “兄弟们早就心生怨言了,我这是为你好!” 林中龙不再回话。 二当家气结,重重点头:“好、好、好,大哥既然狠不下心,兄弟们帮你!动手!” 林中龙惊怒:“你们要干什么?都住手!” 二当家挥手,屋顶上突然出现几名弓手。 张弓搭箭,箭矢急速向苏瑾萱和林燕飞射而去。 92.永远和你在一起 羽箭瞬息而至,钉在泥地里,尾羽打着颤。 苏瑾萱拖着人质躲避,一时间,险象环生。 “住手、住手!” “再放箭!” “老二!” “大哥!” “……” 动手的只有二当家的人,其余的贼人,既不想蹚浑水,也不想被弓箭波及,纷纷让开道路。 又一波箭矢袭来,苏瑾萱再无可避,心里盘算着剩下不到500点命运值能靠肉身扛过去不。 突然,眼前被阴影笼罩,一道人影扑过来,紧紧搂住苏瑾萱。 噗、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有如闷鼓,一下一下重重敲在苏瑾萱的心头。 “小、小姐……你能原谅我吗?” 茹儿! 三个姑娘一起摔在地上,林燕手臂上扎了一箭,惨叫出声。 茹儿后背上七八支,深深地没入体内。 血洒在苏瑾萱脸上,都不是自己的,温热又腥咸。 另一边,林中龙跳上房顶,三拳两脚把弓手踢了下来。 “老二,叫你的人住手!否则休怪你我兄弟恩断义绝!” 眼见苏瑾萱和林燕逃过一劫,二当家恨得牙痒,无可奈何地下令停手。 贴身丫鬟脸上渐渐失去血色,苏瑾萱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眼角止不住落下泪来。 紧接着,无数的念头涌出来,整个人像是要被撑爆。 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 “茹儿、茹儿……茹儿!” 苏瑾萱躺在地上,双手在茹儿背后上乱摸,血浸透了衣服,满手都是滑腻粘稠的触感。 抓着箭杆,犹豫着要不要拔出来。 融合技能开启,茹儿的健康程度迅速地减少。这个时候就不吝惜命运值了,直接流水似地度过去。 然而,她的健康程度只是定格在14.7%。 茹儿睫毛抖了抖,眼睛艰难地张开。 “小……小姐,你做了什么?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别说话……别说了,我、我原谅你。等下……等一下就好了,你……你会没事的。” 苏瑾萱泣不成声,去特么的高冷面瘫人设! 连续不断地使用医圣技能,令苏瑾萱眼神开始失焦,景物变得模糊。 然而健康程度却没有提升。 “小姐,能……死在你的怀里,茹儿知足了……” 茹儿气若游丝,满是鲜血的手似乎是想替苏瑾萱拭去脸上的血渍和泪痕,举在半空却没有力气伸过去。 苏瑾萱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都是我……一时糊涂,程彩衣说……说能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只要能除掉绣衣使……还有金二小姐……” 是这样的吗? 原来她背叛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 很快,近500点命运值就见了底。 苏瑾萱眼看着茹儿的健康程度开始快速往下掉。 姓名:茹儿 健康程度:0% 诊断结果:死亡 苏瑾萱抱着茹儿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山贼看了一会,面面相觑。 怎么没有动静?莫不是苏大小姐也被箭射死了? 林中龙向山贼们挥手:“把她拿下。” 周围人慢慢靠近。 这一刻,苏瑾萱愤怒到了极致,反倒平静下来。 就像是一股极寒的风暴突然而至,将天地万物彻底冻结。 她在心里默念道:“系统。” 这个时候,系统也不敢斗嘴吐槽了。 “小姐姐,我在。” “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这次任务奖励的10点全属性增强能够提前兑现吗?” “可以,属性点已经到账了。” 苏瑾萱握拳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有了明显的提升。 仿佛四周的时间都变慢了,山贼们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孩童一样。 “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撕了你!”苏瑾萱向林燕威胁道。 下一刻,她的影子一闪,从茹儿身下猛地弹射出来。 林中龙眼神一缩,方才她的动作竟然看不清楚。 93.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 天上突然开始下起了雨,冰冷雨滴打在苏瑾萱的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茹儿闭上眼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她无力地瘫软在自己身上,听到“原谅你了”那句话时,脸上漾起释然的幸福笑容。 就这样,她脸上挂着微笑,瞳孔渐渐涣散,血色迅速褪去。 “茹儿,我带你回家......” 苏瑾萱颠颠背上小丫鬟的尸体,雨水带着血色从她的衣襟一直渗到苏瑾萱背上,再流到脚底。 背后,卧虎坡的贼人们缀在后面,一路尾随。 “苏大小姐!” 一队绣衣使从雨幕中冲出来,迅速靠拢,远处有追兵跟过来。 追兵见得眼前诡异情形,愣了愣,就听得跟在苏瑾萱身后的山贼高喊不要动手。 有人向追兵告知了苏瑾萱和林中龙达成的协议:一个时辰后,在苏氏总号做个了断。 绣衣使接手看押林燕的任务,有人看到苏瑾萱背上的尸体,咦了一声。 “咦,这个叛徒死了,好好好......” 苏瑾萱顿住脚步:“闭嘴。” 说话的绣衣使愕然片刻,“呃,她害得我们......” “我说闭嘴!!”苏瑾萱突然暴喝。 众绣衣使被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苏大小姐有这么剧烈的情绪反应。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再多嘴问。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 她高扬起头,任凭雨点胡乱拍在脸上。 往事一幕幕,竟然已是恍若隔世。 “茹儿,你撑着,千万要撑着,”苏瑾萱背着小丫鬟,一步挨一步走着,泣不成声,“小姐带你回家......” 一行人在雨中走到了苏氏总号。 长街的前方,忽然有人喊道:“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苏氏总号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家丁护院全副武装涌出来。 得到消息,出来查看情况的刘长贵一眼就见到雨中狼狈不堪的苏瑾萱,连忙撑着伞跑了过来。 “大小姐,你们怎么搞着这副样子,这帮匪寇、匪寇......呃!” 说着他便见到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山贼,他们沿着两边的街道,迅速把苏氏总号包围起来。 稍稍皱眉,目光转回,刘长贵便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苏瑾萱过处,地上的雨水里,是一片猩红的血痕。 “茹、茹儿!?怎么回事?” 苏瑾萱不答,木然向大门里走。 刘长贵赶忙把伞举到大小姐头顶,吩咐家丁道:“快,你们去帮大小姐把尸体搬下来。” 家丁们想要接手,苏瑾萱死死拽住背上的茹儿,竟然没有让家丁们接过来。 “放手。” 家丁们愣住。 “我说放手啊!” 家丁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刘长贵一眼。 刘长贵无奈点头。 进了门,穿过前院,元渊得到消息也赶来过来。 “侄孙女,贼人冲着你来的,你不是出城去了,怎么又回来......” 元渊的话置若罔闻,苏瑾萱背着茹儿,眼神呆滞,往后面走去,一直到了自己的厢房,砰地把门关上了。 元渊紧皱着眉头,一直跟着苏瑾萱到了厢房外面。 “到底怎么回事啊?”元渊问。 一名绣衣使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金家祖宅里发生什么不清楚,但出来的时候茹儿已经死了,似乎是为了替她挡箭而死的。 苏瑾萱和林中龙达成了约定,她替林中龙的女儿治伤,林中龙则放过金家,一个时辰后攻打苏氏总号,一切恩怨做个了断,生死各安天命。 “这......” 有些乱啊,金燕怎么成了林中龙的女儿了? 但最要命的是一个时辰后山贼们要大举进攻苏氏总号,这不是主动引火烧身吗? 元渊面沉似水,盯着苏瑾萱的房门一言不发。 听到林中龙要进攻的消息,苏家的护院们则像是炸开了锅。 “所有贼人都要过来啊!咱们能守得住吗?” “有元大东家呢,他有带兵打仗的本事,方才我们不就守住了。” “不一样、不一样,这次是倾巢出动,所有高手都要过来!” “要不咱们投降吧?” “对、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不就是求财嘛,给些钱也就是了......” 元渊重重将手杖一顿。 “哼!苏氏这点产业,是咱们一点点打拼来的!家业之于我们,就如同这江山之于大魏,岂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元渊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以往的操练都是白费的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就是看你们成果之时!” 元渊一道道命令安排了下去,苏家人各自去做准备。 聚到苏家的绣衣使们不是凌青彦带来的精锐主力,打仗布防之类的事并不擅长。 虽然对元渊的指挥能力感到惊讶,但此刻大敌当前也都服从他的安排。 苏氏总号外,山贼也在摩拳擦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 厢房里。 苏瑾萱为茹儿擦洗干净,换上了新的衣裳。 偶尔会加班,所以这里备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苏瑾萱挑出最好看的一身,往茹儿身上套。 “从小到大都是你服侍我的,今日就让我服侍你一次吧。” 用毛巾一点点擦去茹儿脸上的血渍和雨水,再给她文眉、涂脂、盘发、画花钿...... 最后,小丫鬟穿着好看的衣服,安详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是她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 滴答、滴答...... 一直以来面瘫的脸上又留下了泪水。 约摸半个多时辰后,苏瑾萱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出了厢房。 “侄孙女......” “大小姐。” 苏瑾萱抬头,迎上两位长辈的目光。 “大伯公、三叔公?你们一直在等我?三叔公你也在啊!” 俞承远笑道:“大小姐放心,苏家的老弱妇孺我已经安置妥当。苏氏是我、你祖父、元大哥一起创下的基业,如今苏家有难我岂会置身事外?” “可是三叔公你一把年纪......” “哈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瑾萱也不好再拒绝。 元渊插话道:“听闻你这几日也练了些功夫,可对付贼人和单打独斗不一样,此番贼人来势汹汹俱是冲着你的,你还是藏好吧。” “不必。” 苏瑾萱摇头,冲着身侧一棵小树一拳击出。 咔嚓。 两位老人愕然的目光中,树木应声而断。 元渊:“......唔,如此,胜算又多了几分。” 94.狗东西,一个都不会放过 正事谈完,元渊又问了一些金家祖宅里发生的事情。 苏瑾萱挑拣着说了一些,神色平静。 她说茹儿是受了胁迫,不得已做了一些坏事,到得最后幡然醒悟,用身体挡下了致命的箭矢。 弄清楚前因后果,俞承远不禁感慨:“茹儿这孩子,自小就被爹娘卖了,因为……你的缘故,几乎没有朋友。” 对于茹儿来说,小姐就是她的全部。 苏瑾萱默了一瞬。 “这里就是她的灵堂,我会替她报仇的。” 卧虎坡这些狗东西,一个也不会放过! 在情绪绷不住之前,苏瑾萱推说要检查苏氏总号的状况,赶紧走了。 元渊看看她的背影,目光转回灵堂方向。 “这孩子啊,性子虽冷,却也不是个凉薄之人呐!” “嗯,茹儿这件事,说明她心里还是有在意的人。前些年她爹爹的做法……从她的角度来说确实不妥,她心里有怨气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我也清楚,但苏宁是目前苏家唯一的男丁,被偏爱也正常……” “话虽如此,苏泽和章氏那样对她也很过分了。” “……这些都是苏家的家事,我们不该过问。” “是啊,若非此番她一举扭转生意上的颓势,我们也不会在意她这些年的感受,以她那股狠辣冷酷劲,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 俞承远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若是苏家度过此次的劫难,我们还是支持她做苏氏的继承人吧。” 元渊错愕:“女子做家主……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那就开了这先河!况且,前朝不是还有一位女帝,一位女相?” 元渊紧锁着眉,沉默不语。 俞承远继续劝道:“大哥,二哥让我照看好苏家,如今你我年纪……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苏泽、苏宁,咱们看了这么些年,什么样都清楚——” “就说这次危局吧,苏泽带着章氏在外面游山玩水;苏宁那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是给他个教训,听说前段时间在外边四处借钱,日子滋润着呢,哼!” “城里这状况,他不会有事吧?” “这小子躲避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俞承远说得有些没底气。 “再怎么说他也是苏氏唯一的男丁,不能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眼下咱们自身难保,这些事总归要度过此次难关后才有机会讨论。大哥,我们能守得住吗?” “只要拖到绣衣使主力回来,还有机会......” 大战前气氛肃杀,苏氏的人虽说平时有过一些训练,但那些都是苏瑾萱参照现实世界中企业培训、团建的内容鼓捣出来的方法,顶多也就能做到令行禁止的程度。 真正有战斗力的是元渊招募进来的退伍军卒,以他们为核心,苏氏顶住了贼人第一波的试探,林中龙的主攻方向才转到金家。 苏瑾萱带来的绣衣使探子倒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元渊计划以他们构成反击的力量。 没错,反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苏氏的伙计顶住攻势,等到攻守双方都已疲惫的时候再出动精锐,杀贼人一个措手不及。 元渊的策略,苏瑾萱自然是了解的,她第一时间便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什么?贼人杀进来的时候让我等看着?” “做不到啊!” “我等潜伏在各个行业当中,虽是监视,但大多数也是寻常百姓,平日里往来都有些感情了,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 绣衣使探子们众说纷纭,苏瑾萱冷眉一竖:“尔等在绣衣使中虽是最低一等,但也食朝廷俸禄,连命令都不听了,都不懂规矩吗?” 众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苏瑾萱继续道,“这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杀伤贼人。若是有人不停调遣,我、我......自当禀明总指挥,让他治你们的罪!听明白了吗?” 这些人,让他们突然听命与大伯公,无法接受吧。 时间紧迫,只有用师父的名头来弹压了。 见他们不再有异议,苏瑾萱便去看看林燕的状况。 她被看押在一间屋子里,门口有两名绣衣使守着。 见到苏瑾萱的时候,林燕弹了起来。 “苏大小姐,说好的要给我治伤的,你、你要言而有信啊!” 闻言,苏瑾萱的脸色越发严肃,负手走到林燕面前,一把扯掉她脖子上的纱布。 林燕徒然瞪大双眼,下意识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 苏瑾萱再顺手拔掉三根银针。 “啊!!!你!”林燕惊恐万状。 苏瑾萱淡淡回道:“叫什么叫,你一点事没有,要是不忽悠你两句,怎会乖乖跟我走,林中龙又怎么会投鼠忌器,答应不为难金家,并且让我离开?” “我没事?” 林燕疑惑不解,在金家祖宅时,那冰凉的刺痛感,那喷薄而出的血迹,那突然灌入咽喉的冷风无一不真实地告诉她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你骗我!” 苏瑾萱勾了勾唇角,不言语。 当时割喉的确是个致命伤,但紧跟着立刻就度过去命运值,不等林燕的健康状态大幅下降,就被医圣技能治好,也就是放血的时候吓人一点。 之后更是用银针封住她的气血,到现在完全和没事人一样。 “别激动,气血上涌又把伤口挣开我可不给你包扎。”苏瑾萱警告。 林燕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哼,现在你想要把我怎样?” “当然是还给你爹啊。” 这是和林中龙说好的,苏瑾萱不打算失信于人,即便是准备做掉的狗东西。 “呵呵,你会这么好心?” 苏瑾萱淡淡地看着她,眸光中渐渐泛起同情:“有些时候,活着,更加痛苦。” “什么意思?你......” 不等她说完,苏瑾萱出了屋子。 看守的绣衣使问:“苏大小姐,真的要放走她吗?林中龙打过来的时候,有她做人质,贼人们势必放不开手脚。” 苏瑾萱摇头:“没有必要,既然要打,那就要打得堂堂正正。”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批的贼人出现苏氏总号围墙之外。 示警的锣声回荡。 林中龙正对苏氏总号紧闭的大门,高声喊道:“苏大小姐,林某如约前来,该你信守承诺,放了我女儿吧!?” 吱呀一声,朱红的大门开启。 林中龙神情一凛,卧虎坡众匪握紧了兵器。 95.来自苏瑾萱的反击 恐惧,如乌云一般笼罩在,原本繁华热闹的苏氏总号上方,苏家的伙计们神色惶惶。 即便有绣衣使相助,大家对于打退敌人并没有多少信心,更何况那些所谓的绣衣使,都是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要么是街边卖炊饼的阿坤,要么就是某家家具行的张木匠...... 对于他们来说卧虎坡的贼人,只听城外的跑商走镖的人提起过,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等到真正提着刀杀到自己面前时,自然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等到苏瑾萱带着林燕过来,便立刻有人提议将她作为人质扣下。 元渊想了想,也问道:“侄孙女,你真的要把林燕放了?” “江湖事江湖了,规矩,侄孙女还是省得的。” “哈哈,这可不像你。” 苏瑾萱诧异地愣了愣:“我该是什么样的?” “听说在金波池,你就死不承认,还问齐家要证据呢。” “那件事啊,的确......与我无关......”理不直气也要壮。 回忆起金波池那件事,旋即就想到了茹儿,苏瑾萱顿时沉默了。 元渊见得苏瑾萱情绪不大对,便也不再多说,回到正题上来。 “行吧,你说放就放,打仗这种事,不是靠欺负一个小丫头就能赢的。” 苏氏总号外,朱红色的大门开了开了一条缝,林燕从里面走出来。 林中龙看到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燕燕你没事吧?快让爹爹看看。” 林中龙迎上前,林燕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让开!你不是我爹!” 林中龙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 “力气挺大,看来的确是没事了。” “苏大小姐够信守承诺,苏家和城中那些为富不仁的杂碎果然是不一样的。” 顿了片刻,林中龙提高音调:“既然如此,林某,就留苏家的人一个全尸吧!” 林中龙把挣扎的女儿丢给一名手下看管。 厮杀,终于开始。 “攻!”林中龙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 山贼们咿咿呀呀怪叫着,举起刀兵,表情狰狞地冲向围墙。 红墙青瓦算不得高,支起梯子便能够到墙顶。 然而打头阵的人刚刚攀上墙头就被削尖了的竹竿子捅了下来,惨叫着在墙角的地面上打滚。 对于敌袭,元大当家也是做过类似预案的,院中常备着防御用的器具。 斑驳的围墙溅上了鲜血,顺着瓦沿滴落。 猎物的反抗林中龙早有预料,他立即下令把伤者拖走,向围墙里放箭。 一道道羽箭被抛射进来,苏家的护院们顿时倒了一批。 防守出现了缺口,山贼重新冲上墙顶。 眼见得有人突破进来,元渊立刻下令:“退!都到大厅里去!” 越来越多的山贼跳进来,苏家人且战且退。 大门也放弃了,山贼开了门,更多的人鱼贯而入。 大厅里备了许多木板,裹着草席当做简易盾牌,再加上门窗的阻挡,山贼的弓箭发挥不了作用。 然而第二道防线也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大厅的木质雕花门在钝器面前就是个摆设。 二当家韩大棒挥舞铁棍,三两下砸掉一扇门,其余山贼有样学样,很快便杀入了大厅。 护院们继续向后面的建筑退去。 “大哥,早这么干不就对了,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苏氏总号看着比金家还要富庶,油水定然不少。”韩大棒抹了一把脸,笑道。 林中龙皱眉:“不要轻敌,到现在都是苏家的人在抵抗,绣衣使还没有见到,而且苏瑾萱也不知道在哪里。” “大哥多虑了,我们这么多人杀进来,那丫头就是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掀不起大浪来。” “她可是要找你报仇的。” “叫她尽管来好了,我韩大棒还会怕了不成,哼!都给我冲!等拿下苏家,金银财宝丫鬟婢女随便你们分。” 韩大棒高声喊着,众贼人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元渊指挥着苏家人继续向后退,短短的时间,他嘴唇干裂,挥汗如雨。 上了年纪以后这等紧张的场面已是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韩大棒见苏家这边的防守颇有章法,不似寻常人家。 接着便发现了苏家这边指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冲进去,杀了那个老头,赏银百两!” 几名好手自认为身手不错,挺刀杀出,直奔元渊而来。 元渊身边的护院见状立即摆出阵型,将元大东家护在中央。 那几人果然身手不错,很快便贴近到了元渊身边,和护院撞在一起。 突然,元大东家掏出一架精巧的手弩,拉动机括,一连串短箭激射,扎了那几人一脸,护院们手起刀落,贼人先是被弩箭射中,又被一刀剁了脑袋。 韩大棒看得眼睛都红了,那几人是他的得力干将,这一下子折进去,顿时暴怒而起。 “啊啊啊,狗贼!纳命来!” 铁棒抡圆了砸来,护院们招架不住,眼看阵型就要被冲散。 元渊用的是连弩,发射速度是快了,但是再次装填新弩箭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铛——” 金铁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名护院同时举刀架住了韩大棒的铁棍,虎口被震裂,鲜血直流。 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们的兵器脱手,一人单腿跪地,喊道:“元老快走!” “走不了!” 韩大棒暴喝一声,铁棍翻搅,两名护院顿时飞了起来。 接着他以棍代枪,直直刺向元渊面门。 眼看老人就要被他捅得脑浆迸裂,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森森寒意爬上后脑,危险的感觉令人心悸。 韩大棒见机极快,向侧面就地一滚,铁棒看也不看便向身后横扫,使出一招“猿王回首”。 这一手,一来能打偷袭之人,二来若是落空了,便可继续顺势扫向元渊。 好一招“一箭双雕”。 然而,招式还未完全使出,手臂便感觉像是撞在墙上,力量硬生生地被顶了回来。 接着便见到一个鞋印迅速在眼前放大。 砰—— 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世界都上下颠倒了,无数的人影和房顶、陈设家具的重影交织在一起,鼻腔里泛起一阵腥咸。 “反击!”冰凉凉的声音喊道。 韩大棒摇了摇头,眼前的虚影逐渐重合,便见到一身素白的苏瑾萱站到了元渊身前。 绣衣使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持刀扑向山贼们。 与苏家护院厮杀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此时遇上养精蓄锐许久的绣衣使,顿时就落入了下风。 苏瑾萱冷着脸,反握住匕首指向韩大棒,手指向脖子上一抹。 下一刻,白色的纤细身影向韩大棒飞扑而去。 96.猎手总是伪装成猎物 借助地形,绣衣使从藏身之处杀出来,山贼们大吃了一惊,一时间乱了阵脚。 此次卧虎坡和程彩衣的合作便是以北地大王子作为诱饵,将绣衣使的主力全部调往卧虎坡,让他们去和北地人拼命。 林中龙则率领主力悄悄下山,潜入天南城,对五大家族进行一番劫掠,然后转移到别处,重新建立山寨。 毫无疑问,绣衣使最终会攻下卧虎坡,但山寨易守难攻,并且林中龙早有安排,即便只有北地人在防守,朝廷的大军进攻也不会轻松。 而且程彩衣给绣衣使们备了一份大礼,若是不出意外,绣衣使打通下山的道路,最快也要两天之后。 届时,林中龙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计划很顺利,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苏瑾萱一早就出城去了,而且还组织起一股反击的力量。 绣衣使不是都去卧虎坡了么?怎么还有一队人杀进城来? 在这样的疑惑下,卧虎坡方面的军心士气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即便林中龙提前也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但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手下人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对手是大魏凶名赫赫的绣衣使。 于是,当苏瑾萱跳出来挑战韩大棒的时候,他并未让手下人去围攻,而是主动制止厮杀,给他们二人捉单放对腾出位置。 “苏大小姐先前按照约定治好我女儿,你和二当家之间的恩怨,也按照江湖规矩办,旁人不得插手!” 林中龙下命令,绣衣使当中便有人高声叫起来。 “林大当家好算计,先前你们占上风的时候怎么不讲江湖规矩?现在进攻受阻,立马就想起来了!” “绣衣使办事,又不是过家家,讲什么劳什子的规矩。” “一帮反贼,你们也配!” 苏瑾萱挥挥手:“我替茹儿报仇,乃是家事,与绣衣使无关。” 这个挑战算是接下了。 元渊很不赞同,他拉住苏瑾萱,说道:“你现在是整个苏氏的掌权人,怎可以身犯险呢?你没打过仗,别被话本上的故事骗了,阵前与人斗将,和现在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个什么二当家,看着就不好对付,你才练了多久的武功啊,你和他打不就是羊入虎口嘛!” “况且,就算你真赢了,林中龙就会带人离去?总之我不同意……” 元渊说的,也是苏家大部分人的想法,不趁着这时赶紧多杀几个贼人,等他们反应过来…… 好吧,现在也没有机会了。 苏大小姐接下挑战,怎么看也不觉得能赢呢。报仇心切,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唉…… “大伯公,这个仇,我必须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见得苏瑾萱接下挑战,林中龙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原本就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让苏瑾萱稍稍迟疑片刻,就能稳住阵脚,继续组织反攻。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下场和韩大棒比划了,果然还是个孩子,才练了几天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行吧,她居然想送死,那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97.第一件祭品 在落草卧虎坡之前,韩大棒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武师,开了一间拳馆教些枪棒,日子倒也过得去。 但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很是惹人艳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的妻子被当地有钱有势的老爷看上了,于是那位老爷买通官府,罗织罪名,将韩大棒下了狱。 接着便是威逼利诱,让他和妻子和离。县令许诺不但不治罪,还会给他一官半职,接着韩大棒便动摇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与妻子和离,然后把人送到那位老爷家里做小妾。 眼看就能升官发财,那位老爷娶妾的当天晚上突生变故,没等到洞房,新娘子在拜堂之后,就在新房里悬梁自尽了。 所有罪过自然推到了韩大棒身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怒之下……逃走了。 从此做了盗匪,打家劫舍,挥刀向更弱者,而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县令和老爷,却从此只口不提。 就在方才,苏瑾萱体力就要耗尽,但不知怎的,眼前浮现出他以前妻子的影子。 这让他很是恼火,仿佛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懦弱—— 应该去砍掉狗官和狗大户的脑袋啊! 韩大棒变得有些急躁。 某一刻,苏瑾萱的动作稍稍迟滞了一瞬,韩大棒不想再等了,立刻提棍大步向前,爆发出全身力量,向少女狠地抽出一棍。 来不及多躲闪了! 韩大棒心中得意,仿佛下一刻,苏瑾萱就会瘫在地上口吐鲜血。 然而,少女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摸冷笑,令他疑惑了一瞬。 砰! 铁棍被凌空拦住,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苏瑾萱牢牢用手捉住棍子,棍身犹自震颤着,如同抖动的琴弦,发出嗡嗡嗡的细碎声音。 这……怎么可能? 韩大棒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己全力击出的一棍,竟然能被人徒手阻挡。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 “不可能!” 韩大棒只来得及挤出几个字,肋下传来一阵刺痛。 匕首迅如闪电,比一开始攻击的速度还要快。冰凉的刀刃自肋骨间刺进去,再一拉一搅。 苏瑾萱凑近距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便宜你了。” 手顺势一推,韩大棒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看着二当家缓缓倒下的身子,卧虎坡群雄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时间石化在当场。 不合时宜的寂静笼罩在屋顶。 林中龙嘴唇翕动:“老、老二......” 韩大棒落入下风的情形,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想的是两人旗鼓相当,或者略微占下风,届时或偷袭、或干扰,要么拉下脸来多上几个人,以多打少。 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苏大小姐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就取胜啊! 这个时候,众手下才慢慢接受,一个个面色发白,望向苏瑾萱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糟糕,弟兄们露了怯,而苏家人和绣衣使却士气高涨,这一战,暂时没法再打下去了。 “咳、咳,”林中龙面色沉重,清了清嗓子,“苏大小姐取胜,我等言而有信,自当暂时撤出苏家,但你与他的恩怨了了,苏家和卧虎坡的梁子还没有解,晚些时候,再来讨教!” “走!!!” 林中龙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卧虎坡的山贼跟在他后面,逃也似地。 眼见敌人退走,元渊长舒了一口气。 绣衣使中有人不解:“贼人吓破胆,为何不趁胜追击?” 元渊摇头:“我们人少,功夫也比不得别人,让他们害怕的只是侄孙女一人,贸然进攻,最后吃亏的是我们。” “可……他们回去重整旗鼓,我们下次如何抵挡?林中龙,明摆着就是借口回去鼓舞士气啊。” 众人说话间,苏瑾萱默默拿刀走到韩大棒尸体旁,轻轻一下便把头剁下来。 元渊发出一声哼鸣,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口。 半身染血,目光冰冷,手中一颗热气腾腾的头颅。 这样的苏瑾萱不仅仅能让敌人胆寒…… 她没有理会众人,也不顾什么时候再次会打进来的山贼,径直回到灵堂。 “茹儿,他就是下令放箭的人,这是第一个,伤害过你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血淋淋的祭品摆放在床前,茹儿惨白的面庞似乎挂上了一丝笑意,眉间也舒展开来…… 外面的雨停下了,空气湿漉漉的,天光渐渐变暗。 山贼退出去后,苏家人立即把门堵得严严实实,接着便开始修整,治伤。 仔细清点一遍,损失了不少人手,尸体简单收殓了,集中停放到一处。 “呜呜呜……” 低泣回响在众人心头,如同低垂着的阴云。 98.放火 卧虎坡的贼人再次打进来,得知绣衣使的主力被困住了,一个个如浑身蓄满力量的虎豹。 厮杀的惨烈自不必说,有些人毕竟是退伍老卒,即便技不如人也要与山贼撕扭在一起,用牙齿咬下敌人的肉来。 如此拼命的家丁护院,卧虎坡群雄从未见过,竟也被激起凶性。 双方都杀红了眼,然而卧虎坡的贼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人数众多,苏家人一步步后退,即便有苏瑾萱和绣衣使中的高手,也难以抵挡。 尤其是苏瑾萱被林中龙特别照顾,被四五个高手围攻,之前准备的毒针很快就用完了,现在即便全属性得到加强也仅仅能够自保。 苏瑾萱且战且退,和众人一起护着元渊退到一栋小楼里。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贼人暂时攻不进去,双方僵持住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短暂的休息,苏家的人脸上的表情麻木,东倒西歪地靠在小楼中各处漆黑的角落里。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有人终于奔溃。 “苏家完了!我们要完了!”一名护院丢下刀,大喊大叫。 苏瑾萱将他一脚踢倒,目光扫过黑暗中的众人:“苏家,不会完!我们是会死,但不是今天!” 外面跳起一束火光,接着火把陆续的亮起。 山贼们点起了火把,外面灯火通明,能看到有人在火光中忙碌,投下一连串影影绰绰的影子。 “大、大小姐,不好了,他们在准备柴草,像是、像是要放火!”一名家丁匆匆来报。 苏瑾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凑到窗边张望,果然看到了一捆捆的柴火。 只看了片刻,一道亮光一闪。 苏瑾萱随意一抬手,抓住了一支疾驰而来的箭矢。 一名绣衣使正要提醒:“小......” 喊道一半立即怏怏地闭了嘴。 手上稍稍用力,箭矢直接被苏瑾萱掰断,接着她把箭头猛地掷向外面的一棵树。 “啊——” 一声惨叫过后,放冷箭的山贼从树上滚落下来。 小小的骚乱过后,林中龙的声音从小楼下方传过来。 “苏大小姐的功夫,林某佩服得紧,不如加入我们卧虎坡,联手在江湖上干一番事业,不比窝在天南城强?” “林大当家果然好大的野心。”苏瑾萱喊道,“程彩衣会同意吗?” “我们与红袖班是合作,我林中龙行事不需要问别人的意见。” “呵呵,想必入伙也是有条件的吧?” 林中龙顿了顿,继续道:“只要苏大小姐杀了绣衣使,上缴苏家的财产,你与卧虎坡的仇怨,自然一笔勾销。” “那......我也说说我的条件吧。” 小楼里,苏家人和绣衣使们顿时愕然,紧张地望向苏瑾萱。 她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放下武器,束手就缚,或许我会考虑到大牢里和林大当家好好谈谈。” 林中龙愣了片刻,笑道:“哈哈哈,苏大小姐这么说,那就是没得谈了。” “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从你们踏进苏家那一刻,你我便不死不休。” “可惜,苏大小姐只好死在这里了。” 林中龙挥手,山贼搬着各种引火之物,迅速向小楼靠近。 99.深夜追踪 从县城来的的军卒算不得多,盛广辉让兵卒们背着稻草人,在夜幕的掩映下隐隐约约看起来人数很多的样子,还真把卧虎坡贼人唬住了。 苏瑾萱目光扫过两县的军卒,众人心头刮起一阵冷风。 “大小姐。”盛广辉唤了一声,双手递上黑衣令。 苏瑾萱借了过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军卒们笃地一激灵。 这小姑娘才是主事的啊,好年轻,身子骨看着有些单薄,但似乎在绣衣使当中地位不低,究竟是什么人? 一名校尉狐疑着上前行礼:“这位......大人,末将牛腾,添为云呈县戎戍校尉,奉命前来相助。贼人已退,咱们是否先进城拜见知府大人?” “不必了。”苏瑾萱挥手,“卧虎坡的贼人若是逃脱,再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可就难了,趁现在他们不知我们底细时追上去,一网打尽。” “这......” 牛校尉犯了难,虽说事态紧急,但私自带兵过来不向知府报备总归是坏了规矩的。 “怎么?这黑衣令不好使吗?绣衣使还调动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戎戍校尉了?”苏瑾萱一个眼神甩过去,牛校尉顿时冒了身冷汗。 “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末将这就去安排。” 牛校尉点齐了人马,再让人去通知另一县的校尉。 就这当口,苏瑾萱却是不客气,直接跳上牛校尉的马追了出去。 牛校尉无奈,只好立刻下令跟上。 盛广辉在前面带路,他受过追踪的训练,即便在黑夜里也能发现山贼逃跑的踪迹。 笃、笃、笃的马蹄声在深夜里回荡。 ...... 另一边,林中龙带着手下一路疾驰,向藏身的地方进发。 路上特意留下了一波人收拾手尾,若是有追兵,便把他们引向另一个方向。 不多时,卧虎坡群雄便到了一处山中猎户建成的村落。 一些山贼正在往村口的道路两边抛弃村民的尸体。 见得是林中龙,有人便大喊道:“是大当家回来了。” 更多的人从村子里出来,搬开了入口处的障碍。 林中进了村,跳下马,就听得程彩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么早回来,城里的事情做完了?” 林中龙回头望了一眼:“留了一点尾巴,官兵回来了,我们不得不走。” “官兵?什么官兵!?绣衣使和城中主力不是被困在卧虎坡了吗?哪来的官兵?” 说起来林中龙也有些怨气:“这我哪里知道?计划是你定的,还来问我?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程彩衣顿了顿,转开话题:“城中五大家族怎么样了?” “走得仓促,只来得及带刘家、何家、金家的部分财物。” “苏家呢?苏瑾萱怎么样了?” “苏家的人和一些绣衣使被我们困在一栋楼里,外面点了火,这会该烧成灰了吧。” “你亲眼看到了?” 林中龙沉默一瞬,说道:“他们出不来的,火那么大......” “那就是说你也不确定?”程彩衣胸膛剧烈起伏着,语气也有些针锋相对,“呵呵,林大当家,枉你自称为大魏南境武林一流高手,结果却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韩二当家呢?怎么不见他人?该不会是折在......呃!” 听程彩衣提到韩大棒,林中龙骤然出手,一把掐住了程彩衣的脖子。 “你一个贩卖消息的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言语?你能迷惑别人为你卖命,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程彩衣双脚凌空,不停的踢腾,气体被人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发出“呃呃呃”声音。 林中龙粗暴地扔下她,扭头走开。 “立刻收拾东西,我们上路!” 程彩衣捂着脖子,像一只弯虾,剧烈地喘息着,盯着他后背的目光渐渐升起一丝怨毒。 林燕和山贼一起回来,霍绮丹拥着女儿哭成了泪人。 “燕燕回来了,总算是平安无事。” “呵,你们就是算准了绣衣使不会要我命,才让我去送假情报引他们去卧虎坡的吧。” 听得女儿说话语气不对,霍绮丹忙解释:“你爹爹......这计划万无一失的,你不是被他救回来了吗?” 林燕冷笑一声,偏过头去,霍绮丹总算是看到她脖子上那道伤口。 “呀,你受伤了,让娘看看......” “走开!!”林燕一把挥开霍绮丹的手。 母女两人僵持着,林中龙进了屋子。 “哈哈哈,这脾气像我年轻时候。”林中龙仰头大笑,“这次燕燕做的不错,这些年在金家养尊处优,没有把你养废,这次考验通过了。” “我只是想对付苏瑾萱,别指望我会认你。” “哈哈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林中龙让二人赶紧收拾行李。 天南城,不能再待了。 等到林中龙走后,林燕冷声问母亲:“娘,你就这么放弃金家的身份,去跟他过逃亡的日子?” 霍绮丹笑道:“眼下我们娘俩还有什么选择吗?” 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一个粗布包裹就够了,说话间,霍绮丹已经把行礼熟练的绑在身上。 她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跟着他了。当初的事,娘不后悔,可就是苦了你。罢了,将来的事也说不好,说不定你爹爹将来也能开疆拓土,成就一番事业呢。” 卧虎坡众匪开拔之时,苏瑾萱带着人马也追到了附近,两边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分开。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林中龙面前。 “来得这么快,绣衣使果然不好对付,山火也能闯出来。”林中龙皱眉道。 程彩衣想了想,摇头道:“不对,官军的主力不可能这么快出来,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找来的军队。” “恐怕是临近县城的守军,仓促间过来,人数应该不会多,战力也不会太强。” 林中龙在村子前勒住马,挑眉道:“你的意思,咱们再打他们一次伏击?” 程彩衣点点头。 林中龙有些意动:“行,天这么黑,可以试探一下,即便不成,咱们熟悉地形,要撤走也来得及。” 林中龙打定主意,立刻让山贼们开始准备。 另一边,苏瑾萱带着人一路追赶,距离村子越来越近。 在前面探路的斥候突然高喊:“有情况!!” 军卒们紧张起来,吩咐持刀戒备,接着又听到喊声:“前面道路下面,全都是死人。” 火把闪耀着光亮,昏黄的光找过去,死去的村民一个叠一个,横七竖八地被丢弃在矮坡下面。 “是山中的猎户。”盛广辉看着惨状,面色沉重,“这帮畜生啊......” 100.有埋伏 这个山中的村落不大,位置又有些偏僻,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整个村子的人被山贼屠戮一空。 简单查看村民的尸体,有老有少,身上的伤痕显示他们在死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尤其是女子,都遭受过侵犯。 盛广辉红着眼,一拳打得路旁的树木扑簌簌地掉下大片的落叶。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替天行道!” 村子里的匪徒刚离开不久,一些屋子里杯盘狼藉,残留着使用者的余温,火堆也刚刚被人用水浇灭,乱糟糟的,显然他们走得很匆忙。 现在追过去,一定能赶得上! 县城来的兵卒们见了惨状,俱是悲愤交加,叫嚷着要剁了那帮子杂碎。 留下几名兵卒善后,队伍继续追踪。 山贼留下的痕迹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被扯断的藤蔓、被丢弃的马鞭。 苏瑾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山贼留下这些痕迹,似乎怕别人找不到似的,逃亡会有这么大摇大摆的吗? 但盛广辉却很兴奋,一个劲的催促:“快点,再快点,就快要追上了。” 苏瑾萱留了个心眼,每向前走一段距离便开一次洞若观火,向四周“扫描”一遍。 阴冷的夜格外黑暗,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打着火把,光线也难以穿透浓墨般的夜色。 “停下!” 某一刻,苏瑾萱突然高喊。 快速前进的队伍骤然停了下来。 盛广辉投来疑惑的目光:“大小姐,怎么不追了?” 苏瑾萱凝目望向前方的隘口,嘴角突然牵了牵。 后方,牛校尉打马过来:“怎么停下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苏瑾萱指着路问。 盛广辉辨认了一会,回道:“过了这个隘口就出了天南城地界了。这会贼人应该还没有走远,要是再追不到,以后找他们就难了。” 盛广辉说得焦急,苏瑾萱却不紧不慢地挥挥手,然后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心中默念:“狗系统,出来!” “干嘛?”系统有些惴惴,小姐姐这个语气定然没有好事。 “属性奖励能提前预支给我,命运值可不可以?” “你还来?这可就不行了。” “怎么就不行?钱和属性点都能借,命运值不行?” “这么跟你解释吧,命运值是进入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只有成功的阻止了主角的行动才能夺走他们的气运,先前的任务并未真正对程彩衣的行动造成阻碍,给你的奖励呢,是上一任宿主的存货,当做新手奖励给你啦。” “我去......”苏瑾萱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看来只有彻底挫败程彩衣那个小婊砸才能有新的命运值入账了。 在苏瑾萱的视野里,漆黑的山体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随便揪出其中一个仔细端详。 姓名:金宝三 当前状态:杀气腾腾 合着卧虎坡的匪人们都埋伏在这等我呢!! 林大当家来了没有? 哦!在这里! 苏瑾萱稍稍抬头,向左侧不远处的山腰望去,赫然发现了林中龙的名字。 诶,旁边不就是程彩衣那个小婊砸? 视野里原本的火红色主角光环褪去不少,已经不那么晃眼了,能够直接看清她的轮廓。 这小婊砸居然也在这里啊,今晚必须把她留下来吃饭,但是...... 苏瑾萱看着系统商城中的射箭技能很是惆怅。 需要的命运值不高,只要250点,但是现在命运值余额一点都没有了。 唉,没办法,现学吧。 “把你的弓借我看看。”苏瑾萱向牛校尉伸手道。 牛校尉愣了一瞬:“啊?哦......” 虽然闹不明白刚才还火急火燎地追,现在又不紧不慢的要玩弓箭,但牛腾不敢违抗,更不敢问,直接从背上把弓取了下来。 军中用的制式牛角大弓,你一个姑娘家能拉得开吗? 苏瑾萱没有伸手接,先是让周围举着火把的军卒退开一段距离。 等到四周陷入黑暗,苏瑾萱才把弓箭拿过来,握住弓,两指搭着弓弦用力一扯。 弓箭被拉成了满月,木质弓身咯吱作响。 挺轻松嘛,一点不费劲,10点全属性加强果然不同凡响。 牛校尉的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盛广辉更是直接看呆了。 “这、这,大人......” “愣什么愣,你给我说说要怎么瞄准?” “呃......” 牛校尉赶紧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赶紧过来一番指导,心中暗自腹诽,这个时候怎么开始学射箭了? 按照刚学会的诀窍,苏瑾萱张弓搭箭,估摸着距离,对准半山腰处程彩衣三个字所在的位置,瞄了瞄,松开了弓弦。 笃—— 箭矢飞驰而出,尾羽没入浓重的黑暗中。 ...... 卧虎坡群匪隐藏在隘口两边的山林中,看着远处火把组成的长龙逐渐靠近,地面传来马蹄踏地的震动。 “来了。”半山腰处,林中龙握紧斧头,说道。 不多时,官兵停在了隘口前方不远处。 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程彩衣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低声急道:“你不是说苏瑾萱被火烧死了吗?她怎么也追来了!?” “我看着楼烧起来的,并未看到她被烧死啊。” “你......” “别吵!”林中龙低喝道,“她既然敢追过来,那我就有把握把她留在此处,只要等他们再往前一点。” 程彩衣不敢再说活了,静静看着下方。 过得一阵,下方的官兵还是没有向前的打算。 “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有埋伏?”程彩衣有些急躁。 “不会,过了这里就出了天南城的管辖范围,官兵很忌讳这个,想来他们是在争论要不要过关。” 少女骑在马上和身边的将官说着话,突然,他们周围的官军向后退开,少女和将官的身影立时就变得模糊了,影影绰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紧接着,林中龙听到空气中轻轻响起一丝古怪的声响,就好像绸布在远处被人使劲抖了一下。 他稍稍皱眉想了想,陡然张大眼,低声喊:“冷......” 一个箭字还没有喊出来,银光一闪,利箭入皮肉的沉闷响声已经入耳了。 紧接着,身旁的程彩衣按着胸口惨叫一声,向后倒下去。 她的呻1吟在夜里传出去很远,听得一清二楚。 牛校尉汗毛乍起,额头瞬间挂上一层冷汗,他抽出刀子。 “有埋伏,戒备!” 101.命运不总是偏爱主角 听到惨叫声,苏瑾萱心中一喜,居然射中了! 乌漆嘛黑的,还有第一次用弓箭,就照着她名字出现的位置随便射一下,看来命运也不总是偏爱小婊砸。 立刻再使用医圣技能看过去。 姓名:程彩衣 健康程度:54% 诊断结果:贯穿伤,大出血 哎,厉害呀!效果出奇的好,拉弓就像玩似的,这就是属性提升带来的好处。 苏瑾萱兴致起来了,连续开弓放箭,又有几名山贼被射中,倒在血泊之中。 山坡上,顾不得中箭倒地的程彩衣,林中龙伏低身子,神情肃然。 天这么黑,射来的箭矢只有到近前了才能凭借微弱的反光发现。 玛德,邪门! 射箭的人是怎么准确发现我们位置的!? 这样不行,既然对方能看得见,埋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冲上去,放手一搏! “兄弟们杀将过去,宰了这帮朝廷的杂碎!”林中龙高声喊道,跳起来,兜着圈子向山下冲锋。 埋伏在山上的卧虎坡众匪听到命令,怪叫着跳起来一窝蜂地冲杀。 林中龙急忙喊道:“不要走直线,敌人的弓手能看得清楚我们的位置。” 山贼们一边向前一边迂回跑动,在苏瑾萱视野里,好似满屏幕的姓名在晃来晃去,有些眼晕。 呵呵,他们要是直接冲过来说不定还能造成些麻烦。 这个样子,冲锋的距离骤然多了一倍,那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不要乱,所有弓箭手上前,结成阵列听过指挥。” 官军两眼一抹黑,只知道有贼人从山上杀过来了,却不知道方位。 听得那小姑娘发号施令,有些疑惑,但牛校尉也听她的,便也按照命令迅速结队,引弓待发。 “向我指示的方位放箭。” 言语间,苏瑾萱点燃箭矢,向某个射出,紧跟着,一簇簇箭矢落向了那个地方。 阵阵惨叫声传了过来,弓手们都愣住了。 这也行? 她能在黑夜中视物? 蒙的吧! “继续,不要停!” 苏瑾萱又射出一只火箭,弓手们一边惊讶,一边放箭。 如是几轮射击,每次都能听到山贼的惨叫,众人才相信苏瑾萱是真的能够看见贼人进攻的方向。 反观林中龙这边,在冲锋路上就折损了打量人手,剩下的人也大多都带着伤。 苏瑾萱对林中龙多有照顾,一连对他射了不少箭,但刚学的射箭,静止不动的目标还能命中,林中龙不断快速移动,武功也不弱,所以只是在箭雨中被扎了几箭,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 到得他嘶吼着冲近了,环视四顾,顿时心凉了半截。 卧虎坡山贼们在黑夜中冲锋,看不清楚周围状况,只能从同伴中箭倒下的动静来判断自己一方的伤亡。 到得近处,官军的火把照亮四周,赫然发现倒下的同伴,以及旁人受伤程度远远超过了预期。 原本林中龙的计划便是等官军进入关隘时突然杀出,占据地形优势从山上打下来。 现在官军没有进入预设的战场,反倒是卧虎坡一方顶着箭雨冲锋,官军以逸待劳。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战力上的差距迅速被拉平,甚至官军还能略占上风。 轰的一声,双方狠狠撞在一起。 102.这奖励,高兴不起来啊 “呼、呼、呼......” 苏瑾萱扶着树,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 方才那一下实在太疼了! 挨上一斧子,然后消耗命运值迅速治疗伤势,并且给予林中龙致命一击。 计划有风险,若是那一斧子直接让自己健康程度清零,或者低于可以被技能救回来的程度,那就真的狗带了。 就像茹儿那样。 好在,赌对了。 系统商城里命运值余额还剩下1460点,耗费了540点恢复伤势啊,不亏! 就真的是疼,那一瞬间差点就疼得晕过去。 苏瑾萱心有余悸地按着原本被砍中的位置,衣服破了一个口子,风灌进来,冰冷刺骨。 远处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官军和卧虎坡贼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苏瑾萱叹口气,缓了缓调整好心绪,向林中龙的尸身走去。 ...... 等到苏瑾萱再次走出山林的时候,一阵寒风越过山岗,拍打在交战双方的脸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暂时停下了厮杀。 再看到苏瑾萱,代表她和林中龙之间已经决出了胜负。 卧虎坡一方,林大当家一死,众匪见得大势已去,再拼命已经没有意义。 官军一方则愣愣的不敢相信,一个瘦弱单薄的姑娘,竟能独自一人对付匪首,太不可思议了。 “贼酋林中龙已授首,尔等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和他一个下场!” 少女提着血淋淋的脑袋大步迈向最近的火把,凑到火光前。 抬火把的兵卒猛然见到,吓了一哆嗦,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苏瑾萱抢过他的火把,同时把林中龙的首级举得更高了些。 “真、真的是大当家啊!” “啊啊啊!为大当家报仇!” “报个屁,跑吧......” “输了输了,兄弟我先走一步,各安天命。” “......” 方才还在拼命的山贼们顿时泄了气,不过眨眼的功夫,兵败如山倒。 彪悍的山贼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向外冲,剩下的斗志全无,要么丢下武器投降,要么三两下被官军结果了性命。 官军一路追杀,漆黑的山林里四处都留下了不少尸体。 “大小姐,我们......胜了?”盛广辉不敢相信。 苏瑾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 来不及高兴,打开系统看看收获。 除了2000点命运值,还有完成任务的奖励。 呃...... 这一查,苏瑾萱愣住了,10点全属性加强是和系统预支的,已经提前得到了;命运值是彻底挫败程彩衣掉落的,属于额外收获。 所以,折腾这么久,差点被火烧死,差点被斧子劈成两截,最后到手只有二百万的创业金? 兴趣缺缺地打开系统钱庄,嘶—— 一百九十五万? 什么鬼! “小姐姐你忘了?拍卖会上预支了五万两,我直接从你的奖励里扣回来咯。” “......” 狗系统不说还真的忘了。 正想和系统好好掰扯一番,盛广辉拿来披风,罩在苏瑾萱的身上。 意识被拉回,低头一看,浑身都是血渍,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原本白色的衣服几乎都变红了,透过破口还能看到衣物下面的肌肤。 有披风遮掩一下,不那么狼狈。 “谢谢。” “呃......” 苏瑾萱这一句低声的道谢把盛广辉整懵了,这两个字,不像是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战斗结束了,官军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牛校尉被两名兵卒搀扶着,向苏瑾萱拱手鞠躬。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兵卒也用同样的方式表达敬意。 军中之人敬重的是能克敌制胜的人,不论男女,年龄...... 虽然苏瑾萱靠的是系统,但也坦然受了军士们一拜。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清理战场,押送俘虏,让牛校尉去操心吧。 现在,苏瑾萱只想尽快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经过一具尸体时,苏瑾萱愣了愣,停下脚步。 她蹙着眉掀开草席,下面躺着的居然是程彩衣! “这个女人胸口上中了一箭,是大人您射的吧?就还剩最后一口气,和死了也没差,活不成的。”负责收尸的兵卒解释道。 姓名:程彩衣 健康程度:24.2% 诊断结果:贯穿伤,失血过多 命还挺大的,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20%多健康程度,还以为死了呢。 想了片刻,蹲下去渡过去20点命运值。 随手救下试试吧,能不能活看天意。 唰一下,程彩衣脸上回复了一丝血色。 旁边的兵卒揉揉眼睛,有些吃惊,明明就快断气了,现在看着似乎还能救。 在苏瑾萱的视野里,程彩衣的健康程度定格在了41%,没有继续再下降。 真是属小强的,没有了主角光环还这么顽强...... 一下子又想到了茹儿,又有些泪水在往上涌。 “带上她,还有林中龙的人头,跟我回苏氏总号!” 怒喝一声,翻身上马。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经过一夜的鏖战,军士们都十分疲惫,回去的路走了很久,等回到城门前时,天已经大亮了。 城门紧闭着,牛校尉上前叫门。 “城墙上的兄弟,某乃云呈县戎戍校尉牛腾,昨夜与卧虎坡贼人厮杀一夜,甚是疲惫,快开门。” 哗啦啦—— 城墙上冒出许多兵卒,向下张望。 过得一会,来了一个将官。 “没有调令你跑到天南城来作甚?怎么会与贼人遭遇?” “我等收到绣衣使的求援信息,星夜前来,昨夜在城中还与贼人作战......” “胡说!”城墙上的将官叉着腰,“昨夜明明是我等死战,贼人受不住才退去的,与你们何干?” 苏瑾萱抬眼望了望,那个将官有点印象,姓洪,是知府的人。 呵呵—— 这些人,林中龙作乱的时候他们龟缩在知府衙门,山贼一走立刻出来抢功。 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怒气只在脑门上转了一圈,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区区知府,也敢作妖?弄不死你们! 苏瑾萱取过弓箭,二话不说,开弓便射。 一箭正中姓洪的眉心,他圆睁着眼,一头从城墙上栽下来。 “此人勾结卧虎坡贼人,意图谋反,我已将其就地正法。你们再不开门和他一样下场!” 103.见财起意 城墙上的人懵住了,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帮人都不讲规矩的么?临近县城里的兵卒也敢到天南城来撒野,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子了? 牛校尉等人则是直接看傻了,姑娘家这么生猛的,城里的军官说杀就杀,绣衣使果然惹不起。 但……你们绣衣使直接射死别人,不会让我们背锅吧? 等反应过来,哗啦啦一下子,大量的守军探出头,拉开弓箭对准苏瑾萱一行人。 “造、造反的是你们吧!!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上官,我看你们就是跟贼人一伙的!” 有人在城楼上大喊,听着有些色厉内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苏瑾萱打马上前,冷声道:“何人在喊话?” 似乎是因为听出城下的话事人是个女的,这个楼上终于露出一顶官帽。 苏瑾萱看到帽子就知道了。 “还道是谁呢?原来是知府张大人啊。” “你认识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瑾萱!” “苏……大小姐?” 城楼上,知府不敢相信,完全探出头来观察。 也不怪他没认出来,现在的苏瑾萱衣衫褴褛,满身是血,谁家大小姐会和一帮丘八混在一起,还搞成这样子。 “你怎么会在城外?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做什么?” “杀敌。” “……” 知府看了半天算是确认了身份,跟在她身边的正是盛广辉,这人是认识的,是个绣衣使密探。 但我那么多问题,你两个字就打发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和绣衣使纠缠在一起平时也就罢了,这种时候跑出去杀什么敌? 真是不知死,看来苏家和金家一样,都成了京城绣衣使的棋子,这种走狗一般的家族迟早要被牺牲掉的。 “知府大人!”盛广辉怕苏瑾萱一生气再把他也一箭射了,赶忙出来接过话题,“我等消灭了卧虎坡的匪人,正是人困马乏之时,还请行个方便。” 闻言,知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起来。 京城来的绣衣使都困在卧虎坡,盛广辉这些人虽然身份地位低微,但也犯不着直接和他们起冲突,这口气,让莫向北来出吧。 “诸位,绣衣使行事,本官无意过问,但如今城中是否还有反贼同党依旧不得而知,请稍等片刻,下官这就去请莫指挥使,一切全凭他定夺吧。” 说完,张知府的脑袋缩了回去。 盛广辉咬着牙,望了苏瑾萱一眼,只见她面色沉静如水,想必对策什么的都成竹在胸……个鬼啊! 哪有她这个样子干的?不开城门直接一箭把守将射死,再怎么说那也算是朝廷的人,绣衣使再不讲理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杀掉朝廷命官的吧! 况且,那人的官职也不算低了。 过得片刻,城门打开,天南城指挥使莫向北迈步而出,身后是全副武装的亲卫,以及全军列阵的府兵,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气氛瞬间变得肃杀凝重,县兵和盛广辉等人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兵器。 苏瑾萱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颇有一番大将风度。 哎呀,草率了,方才那一箭有些冲动啊。 不过没关系,见机行事。 “谁给你们下的命令出城?你们怎么私自调兵?” 莫向北望一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少女,心中不喜,但她和七皇子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随她去吧。 他继续对盛广辉诘问,“你们难道不知我的命令是据守城内吗?” 盛广辉单膝跪地:“乔大人他……” “拒守城内也是乔大人的意思,他带兵出发前也是这么交代的。” 众密探怒火涌上脑门,你这算是守城?你们就守着衙门放任贼人在城中胡作非为! 莫向北一边训斥,一边向城外队伍后方走去。 首先看到了挂在苏瑾萱马屁股后面的林中龙人头,接着是抓到的俘虏,最后在装着收缴财物的车前停下了。 他随手翻开一个箱子,然后眼神亮了一下。 “来人呀,将这群抗命之人全部拿下!” 听得莫向北的命令,府兵和城中绣衣使顿时围了上来。 夺—— 一支羽箭钉在车上,距离莫向北不过几寸。 “看你们谁敢?!”苏瑾萱喝了一声,张弓搭箭对准莫向北。 众军士一愣,犹豫不敢向前。 “苏大小姐,你这算是……劫持本指挥?”莫向北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直接负手走了过来。 苏瑾萱手指一松,羽箭激射而出。 还真射! 莫向北功夫不低,但这一箭躲得很勉强,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生疼。 盛广辉见机极快,苏瑾萱的箭射出来就知道这事没法善了了,向周围人使了眼色冲过去就要把莫向北制住。 此情此景,牛校尉心一横,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立即下令围成一圈将府兵挡在外围。 盛广辉等人功夫不如莫向北,一时半会拿不下,但一道鬼魅般地身影突然间切入战团,用匕首顶住他莫向北的后腰。 “都停手!”腰上吃疼,莫向北叫停了府兵的攻势。 “苏大小姐,轻点、轻点……” 苏瑾萱的武功大大出乎莫向北的意料,早知如此他绝不会以身犯险,她这疯子可不顾后果,真就敢下手。 “冷静,咱们好好谈谈,咱这事吧,犯不着。以你们苏家在天南城的地位,何必为了这些低贱的探子担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 “已经担上了,你说怎么办?” 莫向北噎了一口气,“……你和那位,乔公子,关系不一般,对吧?我要是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个麻烦,想来你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 还能不能愉快的谈判了! “你不过想抢剿灭反贼的功劳和贪图缴获的财物,搁着装什么装?” 被揭破了莫向北也不心慌,冷笑道:“呵,是又如何?闹成这样,苏大小姐打算怎么收场?” “这种伤脑筋的事情用不着我考虑,该问莫指挥使要如何收场?” 说着,苏瑾萱将黑衣令扔到他手中,“你说我直接亮明身份,府兵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莫向北揉揉眼睛,反复确认,果然是黑衣令! 七皇子莫不是也疯掉了,这玩意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见黑衣令如见总指挥,即便七皇子凌青彦本人在场,他的命令也未必有黑衣令管用。 这个时候,莫向北额头上的冷汗才冒出来。 他脸上堆起笑:“嘿嘿,苏大小姐,咱有话好好说,把兵器都收了吧。” 104.凌青彦受伤了 “误会,都是误会,都把兵器收起来,呵呵呵……” 莫向北笑得既真诚又灿烂,这变脸速度,让一众府兵摸不着头脑。张知府不断向他使眼色,莫向北装作视而不见。 “都愣着干什么?散了散了。大小姐,我亲自带你进城。” 府兵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张知府。 “知府大人,让他们进城吧。” 莫向北唤了一声,张知府才回过神来。 搞什么名堂,不是说一起分功劳分好处的么?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张知府只得叫人让开了。 莫向北在前面引着路,一行人齐齐进了城门。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城中百姓依旧躲在家中,鲜有人敢上街走动。 莫向北点头哈腰:“诸位劳累了一整晚,不妨到绣衣使衙门休整吧,下官这就吩咐人备下庆功宴……” “不必了。”苏瑾萱冷冷地拒绝。 莫向北前后态度的变化不禁感慨,最后还是师父的黑衣令管用。 行吧,这玩意要好好收藏,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大小姐、大小姐,留步。临近县城来的兵丁你打算安置在家里?使不得啊,这不合规矩。”莫向北拦在前面,急道。 苏瑾萱偏了偏头,牛校尉上前禀道:“确实如此,事急从权,我等未接到调令就到天南城来,再驻扎到私人宅邸,上面恐怕会追究责任。” “对对对,还是交给下官来安排吧。”莫向北附和道。 苏瑾萱终于点头:“好,将他们妥善安置了,受伤的人照顾好,要是出了岔子,等乔公子回来,你知道后果。” “呃,斗胆问一句,大小姐和乔公子什么关系?” 苏瑾萱甩过去一个冷冽的眼神,莫向北一个激灵,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支支吾吾道: “呃……我、我不问了,不问了......” 还能是什么关系啊,真是嘴欠,居然问这种问题。 苏瑾萱安排好,队伍分成两边,牛校尉带着两县兵丁跟莫向北走,其余绣衣使密探和苏瑾萱一道去苏氏总号。 莫向北还想提议把俘虏和战利品存放到天南城绣衣使衙门去,果断被苏瑾萱拒绝了,然后又看到了躺在板车上重伤不省人事的程彩衣。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回到苏氏总号,大火已经被元渊带人扑灭。 苏瑾萱带着林中龙的首级,直接去了茹儿的灵堂,进门之后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大小姐这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盛广辉有些担忧。 元渊摇摇头道:“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毕竟还是个孩子,生离死别的事情经历的太少。” 善后的事情还有很多,损毁的建筑和房屋需要修缮,死伤者需要安抚,损失的财物也需要盘点归整。 元渊和俞承远分头行事,元渊负责苏氏总号这边,俞承远负责清理苏家府邸。 盛广辉则带着人去了苏府,绣衣使的事情两位老人家心照不宣地当作没看到,俘虏暂时也关到苏瑾萱的柴房里,这些事情严令下人保密,不得外传。 苏家的下人们都知道利害,便也都保持着沉默。 苏瑾萱在灵堂中一守就是两天,期间没有离开过一步,就连下人送来的饭菜也没有动过。 这让苏家人都很担心。 直到两天后,盛广辉敲响了门。 “大小姐,乔公子回来了……伤的很重。” 苏瑾萱推门出来,除了盛广辉,还有一直教自己武功的肖瑛。 她头上裹着一块头巾,露出来的头发还有些被火烧过的痕迹,可以想到,在卧虎坡他们会有多狼狈。 “大小姐,还请您出手救治总指挥大人。”肖瑛焦急道,眼看就要跪下来。 苏瑾萱开启技能。 姓名:肖瑛 健康程度:79.1% 诊断结果: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灼伤,右腿小腿骨裂 苏瑾萱扶了她一把,淡淡地道:“身上有伤,别勉强。师父在哪?” “在、在苏宅……我带你去。” “还怕找不到我自己家吗?你立刻去休息。” 说着吩咐盛广辉带着肖瑛去疗伤,她还想坚持,苏瑾萱不得不抬出凌青彦的名头来说事。 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了,苏瑾萱按下用命运值给她治疗的心思,摇了摇头。凌青彦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命运值不能乱用。 一般情况下,10点命运值渡过去能增加10%的健康程度,但实际用起来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受伤流血,或者有严重疾病的人健康程度是会不断下降的,致命伤下降的速度比治疗的速度更快,就像茹儿那样,耗干了命运值也没能救回来。 而程彩衣那样的,随便给治一下伤势立马就稳定住了。只要健康程度不再下降,不用医圣技能也会慢慢恢复。 这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苏瑾萱往家中赶,和肖瑛一起来的还有几名绣衣使,他们守在苏氏总号外面,身上也不同程度带着伤。 回到家中,这两天俞承远已经收拾停当,还多了很多披坚执锐的甲士在站岗。 他们都是张知府派过来的,莫向北多少透露了一些苏瑾萱的信息给张知府,然后他很识趣地派兵来保护苏家了,毕竟现在这里关着重要人犯。 凌青彦躺在床上,一脸的焦黑,守在床前的肖达也是一样,好似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的。 姓名:凌青彦 健康程度:46.5% 诊断结果:多处烧伤,失血过多,脱水性休克 还好,健康程度下降速度很缓慢,能救!果然练过武功的人体质就是不一样。 见到苏瑾萱肖达一脸激动:“大小姐,你快救救总指挥大人吧。” 苏瑾萱点点头,挥动小手赶开围拢过来的绣衣使们。 “你们刚从山上下来的吧?别围着这么多人,都出去……” 该做的遮掩还是要做,苏瑾萱先打开药箱,为凌青彦清理创口、上药、包扎、诊脉,然后立刻渡过去100点命运值。 凌青彦的伤势立刻就稳定住了,健康程度稳定在了62%。 “还好,100点就搞定了。”苏瑾萱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苏瑾萱才注意到凌青彦俊美的脸上多了一大块恐怖的烧伤。 “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苏瑾萱不禁蹙起眉头,稍稍想了想,打开系统商城一页页翻看。 “找到了,生肌膏!有肉白骨的功效,再可怕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趁着屋里没人,花费了300点命运值兑换,一个白瓷瓶突兀地出现在手里。 “命运值真不经用……” 转眼只剩下1000点,有些肉疼啊,不过看在是我师父的份上,就当孝敬你了。 105.鬼手医圣重现世间? 绿色的生肌膏涂在手上凉凉的,很舒服。 给凌青彦重新上过药之后,苏瑾萱感觉自己手上的肌肤越发细腻光滑了。 真是好东西啊,可惜就是太贵了。 300点命运值一小瓶,这300点用来治病能救好几条命呢! 眼看着凌青彦的健康程度不断缓慢上涨,苏瑾萱彻底放下心,替他盖好被子,推门出去。 肖达和一大群绣衣使围了上来,问个不停。 “没事了。” 苏瑾萱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们一句,多余的话一概不说。 这种回答显然不能让人放心,众人缠着她不放,被问得烦了,直接生硬地冷声道: “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累了,回去睡觉!” 肖达被她呵在原地,愣了半晌,等苏瑾萱走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不禁怒从心头起。 “好你个白眼狼啊,总指挥大人这么看重你,教你武功,赐你黑衣令,到头来你就这么对他?!他还是你师父呢,这么不当回事!” 肖达气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不行,被她瞎搞一通说不定伤更重了!来人,去请薛神医……” 绣衣使监察天下,路子自然是很野,这位薛神医以前在宫中当值,告老回乡后便隐居在天南城。 因为知道不少后宫辛秘,回来以后既没有开医馆,也没有告诉别人做过御医,不过他以往的经历绣衣使是知道的,甚至还有些暗探保护着他。 老御医很快便被人请过来了。 看到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凌青彦,他“咦”了一声。 肖达心提到嗓子眼,忙问:“怎么样?总指挥大人的情况是不是很糟?” 薛神医连连摆手:“呵呵,肖统领说笑了,给七皇子包扎的人手法娴熟,颇有些鬼手医圣风范,是个高手,想来不是你说的那种乱来的人。” “啊?那你在再看看吧。” “这……不太合适吧,这位前辈看过的,我再多此一举岂不是让别人觉得信不过他?” 肖达眼角抽了抽,可不就是信不过她么? “薛老你尽管看,有什么我担着!” 薛神医这才点头,先查验脉象,然后揭开纱布检查伤口。 闻过纱布上残留的药膏之后,薛神医突然瞪大眼睛,颤抖着跪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 肖达被他吓了一大跳,老御医跪行过来,激动得揪着肖达的衣袍。 “是谁?这个给七皇子治伤的人是谁?” “薛老,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 “生肌膏!是生肌膏!此物乃是仙人遗留,当年无数医者只以为是传说,但我有幸见过世上最后一块。让、让先皇后用了……这只有鬼手医圣才会调配啊!” “肖统领,是不是鬼手医圣重现世间了?” “……” 薛神医的反应大大出乎预料,肖达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不过却是证明了苏瑾萱没有乱来。 苏瑾萱的事情显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朝廷机密为由将薛神医打发走后,肖达不禁陷入沉思。 这位苏大小姐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啊,莫不是真的受过神仙点化?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必须牢牢掌控在绣衣使手中才行。现在她和总指挥大人有师徒关系在,很多事就好办了。 “可就是这性子着实让人无语,唉,头疼......” 这些事情苏瑾萱都不知道,她回到自己的居所,下意识地就招呼茹儿伺候,接着突然想起茹儿永远都不在了。 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堵在胸口,苏瑾萱独自在床头坐了一会,倒下去便沉沉地睡了,仿佛一觉醒来便会忘记所有事...... 翌日,苏瑾萱一大早便去了关押俘虏的柴房。 得到消息的肖达和肖瑛,立即赶了过去,隔着老远便听到了北地大王子比哭还难听的笑。 肖家兄妹俩交换了眼神,俱是无奈地摇头,苏大小姐又开始变着花样折磨人了。 这次进攻卧虎坡凌青彦心急又轻敌,结果中了圈套,被大火困在山上。 北地人发现自己被林中龙摆了一道,但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殊死一搏,竟然给官军和绣衣使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最终大部分人被消灭了,而大王子也成了俘虏,被抓了回来。 柴房里,不少北地人被铁链子牢牢固定在墙上。 而在柴房正中央,大王子拓拔勃五花大绑坐在长条椅上,脚下垫着砖块,就这还不算,他脚底还在被人舔着。 对,是人在舔…… 那个精神显然不太正常博穆尔接替了两只羊的工作,正对着大王子脚心舔得起劲。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苏瑾萱挥舞着小皮鞭,面无表情地给一帮子野蛮人上课,“快乐和痛苦是会互相平衡的,现在你很疼,是吧?是吧?” 使劲往老虎凳上的大王子的膝盖戳了戳,他的笑声变成一股挤着喉咙才能发出的奇怪惨叫。 周围的北地俘虏高声咒骂着,铁链子扯得哗啦啦响,负责看管的绣衣使们神情紧张,如临大敌,又进行了一轮弹压。 “我跟你说,这种疼痛过后,你的大脑就会产生一种极度的快感,将这种痛苦中和掉,哈哈哈……还有、还有博穆尔,哈哈哈……快乐加倍!” “啊啊啊!疯子,你这个疯子!”大王子凄厉地嘶吼,“快把她弄走,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我是北地大王子,我我我……” 拓拔勃突然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肖达、肖瑛兄妹,仿佛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两位大人,求你们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哈……哈哈。” 肖达强忍住恶心,向苏瑾萱道:“这可以了吧,他毕竟是邻国的王子,折腾坏了没法交代。” “交代?那谁给死去的人交代?” “……可是,他在我国境内出了茬子,恐怕会生战端。”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我只知道杀人偿命,他们既然敢侵犯我们,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 说了几句互不相让,双方僵持住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传来消息。 凌青彦醒了。 106.终于回去了 凌青彦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睛是露出来的。 等到苏瑾萱的目光越过病房里的人,落入他的眸子里,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他挪动身子想要坐起,苏瑾萱分开众人踏步向前,将人按回床上。 凌青彦后背撞在床板上,咚地一声。 “躺好了,伤没好,别乱动。” 凌青彦眼冒金星,呲牙咧嘴道:“嘶……没被火烧死,反倒要被你摔死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这话说的,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苏瑾萱打开技能偷瞄着他,健康程度一直在缓慢提升,怎么可能还会死? 周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刚才七皇子是被她摔在床上了? 天下人还没有谁敢这么干的。 “好了,人也看过了,都出去吧。”苏瑾萱又开始赶人,“他需要休息。” 肖达连忙表示反对:“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总指挥大人商量……” 比如俘虏的处置,再这样下去,北地大王子就要被她玩坏了。还有那个程彩衣,她捏着不撒手,死活不让绣衣使审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凌青彦稍稍仰起身子,似乎想要说话,苏瑾萱一个眼神冷冷甩过去,他愣了片刻,又默默躺回去。 算了,她现在是大夫,受伤期间全听她的吧。 等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凌青彦盯着房顶发呆,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我堂堂大魏七皇子,绣衣使总指挥,怎么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一连几日,北地大王子都在享受着老虎凳加舔脚心的贴心服务。 而程彩衣也在苏瑾萱的治疗下好转,苏醒过来。当然,再没有用命运值给她治伤,能活过来,完全是因为她小强一般的生命力。 然后……捆绑堵嘴蒙眼给她来了个全套。 除了喂饭喂药时候把嘟嘴的布拿掉外,即便是如厕也不给她解开。 实在憋不住,程彩衣只能认命一般流下耻辱的眼泪,就地解决了。 她咒骂过,求饶过,甚至哭喊着说要告诉苏瑾萱所有的秘密,红袖班经年累月打探到的秘密。 然而,苏瑾萱对她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欠奉。 别人当你的秘密是个宝,在老娘这里一文不值,老娘可是穿书的,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有生肌膏的辅助,凌青彦好得很快,等到他能下床自由行动的时,便开始计划着返回洛京了。 这一趟出来,耽搁得太久太久,以至于京城派来探病的人,都住进了苏家。 来人是个又瘦又高的老太监,头发银白,太阳穴深陷,一看就是武功深不可测。 明面上是探病,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他就是来监视绣衣使的。 刚开始他没把苏家放在眼里,得知苏瑾萱手里有一块黑衣令,他还板起面孔来,直到一起来的那群太医被生肌膏深深地震撼了,他的脸色才好转。 “咱家断鸿,苏小姐这些日子费心了。”太监断鸿正式地打了个招呼。 苏瑾萱规规矩矩回了一礼:“见过断鸿公公。” 嘶,这个人……就算全属性10点加强好像也打不过,低调点、低调点。 “嗯。”断鸿满意点头,但眼神却很挑剔。 那眼神,怎么感觉他像是要给七皇子选妃? “断鸿公公,请到屋内一叙。”凌青彦给苏瑾萱解了围,把断鸿叫了进去。 两人进了屋子,把太医都赶了出来,关上门不知道商量些什么。 苏瑾萱有些忐忑,万一凌青彦脑子一抽打算把我掳进他的王府去,我是逃呢,还是逃呢,还是逃呢? 这家业难道就不要了么? 好在很快他们就出来了,出来之后断鸿看都没看苏瑾萱一眼,直接吩咐手下和太医们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对待未来的七皇妃是一个态度,对待绣衣使的一个探子又该是另外的态度。 凌青彦把苏瑾萱单独叫进屋去。 “为师要回去了,南面,你帮我盯着点。” 他说的是绣衣使这一摊子事,麻烦啊,我才不想干呢! “想我大魏承平许久,竟然生出不少蛀虫毒瘤,只可惜南境距离洛京太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就连绣衣使内部也......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莫向北之流付出代价。” 这倒是个好消息,早就看姓莫的不顺眼了,直接鲨了吧,我能代劳。 “对于你的身份,我会让断鸿帮忙封锁一切消息,明面上你还是苏家大小姐,没有人会知道你是绣衣使,至于盛广辉他们这些暴露的密探,我会有另行安排。” 呃......刚培养出来的心腹就这么被你拿去用了,麻烦把员工培训费付一下。 凌青彦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神色复杂,似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埋藏着挣扎的情绪,但是苏瑾萱对此毫无所觉。 权衡再三,苏瑾萱最终还是答应帮他做点事情,没办法,黑衣令太好用,等到渣爹和后妈回来肯定还会有一番拉扯争斗。 虽然这些日子得到苏氏一些股东,以及金家的支持,但苏泽在苏家的影响力非同凡响,而且还是苏瑾萱的亲爹。 现在看似苏家人都偏向自己,等到苏泽明确表态要扶持自己那个舔狗弟弟的话,辛苦得来的一切又会回到解放前。 这些天出生入死搞这么多事,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巩固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强大到能与苏泽抗衡的实力。 借助绣衣使的力量就很不错,到时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临别的日子到来了,凌青彦解开裹在脸上的纱布,俊美的脸庞恢复如初。 他骑着苏瑾萱从系统商城兑换的红马,立在漫天的落叶里,俊美无双。 好歹是自己师父,苏瑾萱一直送至城外十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总指挥大人背影当中的有几分落寞和遗憾,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成了天南绣衣使实际的掌权人,苏瑾萱现在多少有了些权力,于是某些俘虏不必像大王子和博穆尔一样交给凌青彦带走,可以随意处置。 比如程彩衣。 回到家中,丫鬟打扮的肖瑛把鞭子递到苏瑾萱手中。 肖瑛被留下了,她会继续保护苏瑾萱。 “茹儿啊,你说,今日要怎么玩?”苏瑾萱对着空气问道。 下一刻,皮鞭落在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的程彩衣身上...... 107.又一个病娇 入夜,黑沉沉的天上不见月光,只有三三两两的星子闪烁着。 山道林间,冷风阵阵刮过,寒意刺骨,树叶沙沙作响。 苏宁抬眼向远山望了一眼,影影绰绰好似潜藏着什么东西。 “快走,别东张西望的。” 他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脚步趔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 “好、好汉,咱们这是要去哪?” 另一个人轻蔑地笑笑,瓮声瓮气地道:“嘿嘿,去哪?当然是去坟地啊!” “坟、坟地?!” 城里有些烂赌鬼,找高利贷借了钱还不上,被债主拖到乱葬岗一刀了账,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苏宁腿一下子就软了:“别、别杀我,我是苏家二少爷啊,你们都知道的,苏家只有我一个男丁,等我爹回来立马就会把欠你们的钱还上的啊,我爹肯定会替我还钱的!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特么费什么话,让你走就走!” 后面的路苏宁几乎是被人拽着走的,一路上试图逃跑,但对方有十几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武艺高强之辈,苏宁在他们手里就像是被提着的小鸡,一点机会都没有。 到了坟地,隐隐有些火光。 苏宁看清楚了,这里是一座修葺得很好的墓园,不是乱葬岗,而且门口还站着人把守,应该是一处私人的墓园。 他稍稍放下心来。 “去禀报齐老爷,人我们带来了。” 一名押送的大汉和墓园的守卫说了声,便见到一个人提着灯笼往里面去了。 方才他们说的话苏宁听得很清楚,墓园的主人姓齐,整个天南城里敢叫做齐老爷的,就只有五巨头之一的齐家家主——齐奎。 苏宁彻底松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摸了一把汗。 原来是齐家啊,搞得这么瘆人,真的是...... “哎哟,你们是齐家的人啊,吓我一跳。”苏宁拍着押送他的人,轻松地说道。 后者冷冷瞪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苏宁:“......” 场面有些尴尬,苏宁闭上嘴,怏怏地收手。 进去禀报的人折返回来,招手让苏宁进去。 “是齐家主要见我吗?为何要安排在此地?” 没人回答苏宁的问题,大汉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墓地阴森森的,苏宁心里暗自犯嘀咕,这齐家主真是别出心裁啊,大晚上的不在家抱着老婆睡觉,跑这鬼地方来干嘛?又黑又冷,上坟也不应该放在晚上啊? 最关键的,他到底为何要见我? 没走多久,拐过一道弯,就见到背风处一点烛火正在跳动,明明灭灭,好像随时会熄灭。 烛光中影影约约有个人背靠着墓碑,苏宁哆嗦着向他走过去。 “苏家小子来了吗?快过来。” 苏宁愣了愣,还真是齐家主的声音啊。 “齐世叔......”苏宁的声音有些哆嗦。 “诶,真乖。来来来,快坐!”齐奎拍了拍旁边的墓碑。 “不用不用,小子站着听您说话就好。” “让你坐就坐!” 齐奎气场全开,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苏宁,他腿脚不听使唤,不情愿地挪着步子。 到得坟前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拜,低声说了句对不住,慢慢坐下去。 “喝杯酒暖暖身子。”齐奎递杯酒过来。 “哎,谢过齐世叔!” 齐奎一直不说正事,苏宁被吊得难受,但苏宁也不敢问,只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酒水有一股子怪味,苏宁皱了皱眉头。 “苏小子你觉得,这墓园怎样?” “呃......挺好,修得挺好。” “这是我为娘子修建的。” “哎哎,你对世婶真好。” 齐夫人替齐奎生下一个儿子后就死了,过了两年续弦,新的夫人又染病死了,接着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齐奎每次新娶的夫人都活不过一年。 再然后就有了齐奎“克妻”的名声,没有人再愿意嫁到齐家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金燕也不想嫁给齐修平,这才惹出后面那么多事。 “你坐着的这座坟,是我第二任夫人的。” 苏宁按捺住跳起来的冲动,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齐奎又往杯子里倒酒,苏宁连忙接过酒葫芦,“您是长辈,我来、我来.....” 苏宁替齐奎满上,酒香浓郁,似乎是年份很久的泡酒,至于泡的什么,不得而知。 “墓园里的,都是我们妻子、妾室。呵呵,其实我最忘不了的,是我的阿芸......” 苏宁有些纳闷,齐奎说的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这事不算秘密。 不过这事犯不上说给别人听啊,他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阿芸走得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墓园子里,怪可怜的,于是我就找了很多人来陪她。”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合着他后面续弦的目的就是找人来陪他第一任妻子的? 说得好像知道后面娶的女人一定会死......似的。 这个念头闪过,苏宁忽然心头一紧。 “起初她们每一个都不愿意,嘿嘿,可是啊,进我齐家门,就是我的人,要怎样由不得她们。” 齐奎站起身来,指着一座坟:“她想跑,被我吊在梁上,后来我想通了,她们啊,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和阿芸的情义,所以我在她们每日的饮食里加些东西,不出一年,她们就乖乖来这里陪阿芸了。” 闻言,苏宁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 这、这、这......也太变态了吧!慢慢毒死新娶的老婆,只是为了给第一任妻子找个伴...... “哦,忘了告诉你,方才我们喝的酒,用人彘泡的,就是她!”齐奎指着另一座坟,“她不但想跑,还打了我,我就把她手脚砍掉......香妃醉骨知不知道?所以,这是个衣冠冢。” “呕......” 苏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爬到一边吐起来。 恐惧彻底将苏宁全身包裹住,面对步步逼近的齐奎,他甚至不敢动弹。 “你有个好姐姐啊,苏小子。” 齐奎的脸有一半藏在暗影中,另一边挂着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那个丫头啊,很不错,很适合当我齐家的儿媳妇。” “你、你......想要苏瑾萱进你家的门?” “她搅黄了我儿与金家的婚事,合该她替金芝嫁过来。你欠的钱,我齐家替你还了,不但如此,我还能助你重掌苏家,老夫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老匹夫! 108.林燕的忠告 得知齐奎的意图后,苏宁一开始是拒绝的。 齐奎那种人,断然不会发善心白白帮你夺权,事后肯定会有很多要求,只怕苏家会沦为齐家的附庸了。 现在天南城遭此劫难,齐家基本没有损失,苏家苏氏总号还在,损失也不大,其它三家则是元气大伤,只要再对付了苏家,五巨头就只有齐家一大独大了。 这些暂且不提,就说苏瑾萱进了齐家的门,势必是凶多吉少的。 虽然和苏瑾萱闹得很不愉快,但多少还有一丝姐弟情谊,这样与别人谋划害她的性命,苏宁心里有些愧疚。 然而,挣扎只持续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齐世叔,但你也别忘记你的承诺!” 此时还有选择吗?拒绝还不得立马被他当场撕着吃了。 就在苏宁和齐奎密谋的同时,天南城的另一端,金家的马车也悄悄到了城外。 金芝下了车,将斗篷放下,露出可爱的小脸。 护院刚点上灯笼,一旁的阴影中就显现出一道人影。 “姐。” “我不是你姐。” 阴影中的人走近了,正是消失许久的林燕。 “你......别这么说。” “不是吗?我姓林啊!” “可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金芝岔开话题。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爹死了,我娘也被官军追上,死在乱箭之下。我现在是反贼,被官府通缉,天南城是待不下去了,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曾经的姐妹俩相顾无言。 良久,金芝率先打破沉默。 “这些东西你拿去。” 一个包裹被她从车上拿出来,塞进林燕的手中。 林燕掂了掂,里面东西应该不会少。她神色复杂,苦涩地笑笑:“我那么对你,没想到你还会帮我。” “事情都过去。” “谢谢......” 说完,林燕转过身,稍稍顿了顿,说道:“你和她的关系不错吧,你去告诉她,齐修平的相思泪是他父亲给的,整件事情齐家家主齐奎是默许的。而且,齐奎那个人野心不小,他一直谋划着,想要让齐家一家独大,此番她得罪了齐奎,齐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你让她小心提防。” 金芝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苏瑾萱。 “哎、哎,姐......” 林燕打断她,自顾自地嘱咐道:“还有你也是,你的性子又软又懦,若是没了家里人护着,恐怕......总之,你多让她照顾你一些吧。” 言毕,林燕的身影快速隐入夜色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金芝叹了口气,咬着唇上了车。 回城的路上,金芝一直埋头思索着林燕的忠告。 突然马车停下了,护卫很紧张,低声道:“前方有人,小姐千万别下车!” 金芝紧紧扣住侍女的手,屏住了呼吸。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 车厢里两个小姑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着帘子被掀开了。 “啊——” 两人尖叫着,闭着眼抄起所有能抓在手中的东西便扔了过去。 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捉住了金芝的手腕,力量很大,金芝试着挣脱,那人却纹丝不动。 “你干嘛?” 说话的人,声音如冷冽的深潭,还有些熟悉。 金芝一只眼睛张开一条缝,挂满霜花的俊美脸庞映入眼帘。 “苏姐姐?怎么是你?” ...... 回城的路上多了两个同行者。 金芝的侍女被赶出了车厢,和护卫坐在外面,旁边跟着骑马的肖瑛。 护卫时不时斜眼瞄着丫鬟打扮的肖瑛。 苏家的侍女功夫都这么厉害的吗?方才不过一个照面就被她缴了兵器,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看身边的侍女,差距啊,哎....... 车厢里,苏瑾萱面无表情地薅了一把金芝的头发。 真好摸,舒服。 好久没摸了。 肖瑛头发太硬,发质比茹儿都差老远,况且被摸了,她那表情就像是要鲨了她似的。 还是小宠物的头发好摸...... “苏姐姐,你都知道了吧?” “呃,啊?嗯。”苏瑾萱摆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那你能不能放过她呀?她的爹娘都死了,而且她也会离开天南城的。” 哦,原来是说的这事,一个林燕而已,干掉林中龙以后也没想把她怎么着。 “她可是害过你的。”苏瑾萱不动神色地问。 “可是、可是她毕竟是我姐......” “表姐,而且还是个野种。” “我知道......但你能放她一条生路吗?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真的什么都行?” 苏瑾萱邪魅一......笑个鬼啊! 就不要再觉醒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了。 又薅了一把小宠物的头发,淡淡地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觉得没有我的默许,林燕今夜能走得了?” “啊?!”金芝小嘴大张,“你、你、你都知道了?” “我本就是为了此事来这等你的。”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动向啊,苏姐姐你真是神通广大!你这么说......意思是不会再让绣衣使抓她了?” “只要自此她不再做什么坑害别人的事,我断无找她麻烦的道理。” “谢谢你,苏姐姐!” 金芝很高兴,也把林燕的话转告了苏瑾萱。 “齐奎吗?是要和他们齐家好好算这笔账了。”苏瑾萱抱着手臂,冷声道。 这次北地的探子,林中龙作乱,甚至程彩衣的红袖班都或多或少有些齐家的影子,而且卧虎坡的匪人在城中劫掠时主动避开了齐家的产业。 此番损失最小的就是齐家,只不过没有证据。 这齐奎还真是个老狐狸啊,敢在北地密探和绣衣使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他背后还有人。 迟早要和他对上的,不过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渣爹和后妈过两天就要回到天南城了。 苏瑾萱一路谋划思考着,金芝看她那样也不敢打扰,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到了城门口,她本想和卫兵打个招呼,却见卫兵客客气气地向肖瑛行礼,然后颠颠地跑过来,把一小袋银钱还给了护卫。 金芝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袋子钱是打点卫兵用的,城里刚遭过乱匪,夜里都不让出城,金芝花了不少钱才打通关系。 结果,苏姐姐的丫鬟一两句话就能让卫兵把钱还回来,这才多久啊,苏姐姐的权力就这么大了? 她现在是绣衣使中的大官了吧? 109.渣爹和后妈 入城已是深夜,苏府距离城门更近一些,金芝索性缠着要去苏家过夜,苏瑾萱实在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进了家,苏瑾萱要和肖瑛商量对付渣爹苏泽和后妈章玉茗的事情,不好让金芝在旁边听着,便让她先去睡觉。 可不知道金芝抽的哪门子疯,愣是要缠着苏瑾萱,掰扯了一阵,就是不肯走。 苏瑾萱递个眼神给肖瑛,让她想想办法。 收到了指令,肖瑛二话不说,揪住金芝的手直接别到背后。 “啊!呜......” 金芝刚叫唤出声,肖瑛另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半拖半拽把她弄去了卧房。 苏瑾萱不禁捂脸,习武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算了,就当治治她的小孩子脾气了。 肖瑛去而复返,说起这段时间的调查。 “你父亲此番出去游玩,背后的事情并不简单。” “怎么说?” “你爹娶了章玉茗之后,对她言听计从,这在天南城是众所周知的,但我们最近查到,章玉茗和齐家有过联系,再此之后,你后母章玉茗就撺掇着苏泽出去游山玩水,后面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苏瑾萱眉头蹙起。 这些信息原著小说里都没有写,那个坑货作者啊,写进书里的内容显然都是过滤了的,小白文害人不浅! 倘若章玉茗真的和齐奎有勾连......齐家还真的是下了一盘大棋啊。 “首先要解决的是章玉茗。”苏瑾萱沉声道。 别看现在苏瑾萱夺了权,又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折服了苏氏上下,手里还握着那么多股份,但这里是大魏,封建思维根深蒂固的古代。 苏家家主是她的父亲苏泽,父权大过天,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剥夺苏瑾萱现在拥有的一切权力。 加入绣衣使也是为了多一重保障,有绣衣使的身份,就算最后真的被渣爹收了所有权力也有靠山,大不了不在苏家混,不至于被他们随便拿捏。 现在得知父亲苏泽有可能和后妈之间有嫌隙,或许还有另外的釜底抽薪的办法。 那就是——把章玉茗支开,然后逐个击破! 两人合计了一番,这个计策似乎可行。 等商议完正事已是深夜,肖瑛服侍苏瑾萱回屋睡觉,现在肖瑛顶替了茹儿的位置,扮作苏家的丫鬟,该做的工作还得做。 等到了卧房,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叫声。 莫非? 苏瑾萱揉了揉眉心,直接到床边掀开被窝。 果然...... “这不能怪我。”肖瑛摊手解释,“她就不老实,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原来你不也经常和茹儿这么玩,我觉着你会喜欢。” 喜欢.....个鬼啊!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呜呜呜......”金芝疯狂点头。 苏瑾萱拿掉堵在金芝嘴里的布团,教训道:“你好端端的千金小姐,跟我这闹什么呢?” 现在苏瑾萱觉得,她刚才就是故意的。 无奈摇摇头,开始替金芝解开绳子。 金芝往后缩,摇头急道:“不不,苏姐姐,我可以的!” 不,你不可! 苏瑾萱瞪了她一眼,她直接瞪了回来。 大眼瞪小眼好一阵,那小妮子丝毫不退缩。 得,完犊子。 又玩坏一个,这世界是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属性很常见吗? 两女晚上睡一张床,苏瑾萱一晚上没睡好,而被捆成粽子的金芝反而一夜好梦,这上哪说理去? 第二天送金芝出门,她的婢女一直气鼓鼓地盯着苏瑾萱。 算了,这辈子洗不白了,就这么着吧。 …… 与此同时,东面不远处的官道上。 镖队旌旗招展,队伍中央是气阔的马车,惹的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这什么人啊,这么大排场?” “不知道,遭了匪灾还敢招摇过市。” “还能有谁,无非就是五大家族的人呗。” “呸!怎么没被林大当家给杀干净?” “可不敢乱说,当心被绣衣使听了去。” “怕什么!林大当家那是替天行道,要是让我知道谁杀了他,定要他好看!” 马车中有一位美艳的妇人,看不出年龄,若是不说没人知道她已生过孩子。 她正向身边的男人发着火,而男人正一个劲地说好话哄着。 “夫人,咱们宁儿许久没有来信,不代表他就有事啊,这不俞伯的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 “那老东西的话能信?你也不想想,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咱们宁儿怎么会没事?我告诉你苏泽,要是宁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害死亲生儿子的凶手!” “夫人言重了,宁儿是苏家的独苗,我护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他?” “那为何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出来?!” 苏泽愣了愣,涩声道:“不是你说宁儿能独当一面,让他独自在家处理生意......” “你还有理啦?!我说、我说......我说什么你都听是吧?大男人还有没有点主见?堂堂的家主,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是吧?” 苏泽一时语塞:“......对,夫人说得都对。” “对?我说什么了我?哪里对了?我说过的,你重复一遍。” “这......” “呵呵,说不上来?果然是在敷衍我,你们男人都一个鬼样!” 苏泽差点想跳车走人,简直不可理喻。 实在没辙,索性闭上眼靠着车壁,不搭理她。 章玉茗见苏泽不接话,眼睛一挤,呜呜呜哭起来。 “你终究是厌恶我了,呜呜呜......死吧,让我死了吧,我们娘两都去死,好教遂了意!” 苏泽忍无可忍:“你到底要怎样?!” “你这么大声干嘛?!人家不过是想让你人说点暖心话而已,呜呜呜......” 有那么一瞬间,苏泽忽然觉得了无生趣。 一路吵吵闹闹,马车终于到了天南城门口,见得门口有守军巡逻,苏泽总算放心下来。 有守军在,说明城中已经恢复秩序,匪患终于是过了,苏泽付清了镖队的费用,雇佣来的保镖总算完了任务,可以遣散了。 “爹、娘,你们总算回来啊!” 苏泽扭过头,就见到苏宁向这边飞奔。 不等他开口,章玉茗跳下车,直接把儿子拥入怀里。 110.她哪来的钱? “呜呜呜......” 城门口熙熙攘攘,大庭广众之下,苏宁毫无顾忌的和章玉茗相拥而泣,苏泽觉着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敢出言提醒,只能板着面孔挥挥手。 随行的家丁们会意,上前背对着他们母子二人围成一个圈,挡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娘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孩儿想死你们了!” 苏宁浑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揉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涩声哭诉,“你们不在的时候,我是过得生不如死哇!”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章玉茗的心疼得打颤,眼泪止不住下掉,连妆都化了。 她眯起眼,申请突然变得狠厉:“宁儿别哭了,你的信我们收到了,程姑娘还有李凡的事我们也知道,这笔账我们会跟苏瑾萱好好清算的。” 苏宁的信是他被放贷的人抓起来前写的,后面的信则是俞承远发的,只说了天南城被贼人攻破,并未提及苏宁的遭遇。 所以,苏泽和章玉茗并不知晓他经历过什么。 “宁儿,听闻这些天你都躲在你齐伯伯家?” 听得母亲说起齐奎,苏宁脸色顿时煞白:“......说来话长。” 儿子的变化落在章玉茗眼里,还以为他只是被苏瑾萱迫害的。章玉茗愤怒扭头,咬牙切齿道:“苏泽,看到没有,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那小贱人真是蛇蝎心肠,若是没有齐家照拂,这会你儿子怕不是已经被匪人害了。” 苏泽负手走来,听到章玉茗这番言语猝然停步,眉头皱了皱,像是要说什么。 可看着夫人又要撒泼打滚的势头,只能妥协道:“瑾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小脑袋有病,不可理喻,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当着这么多人大吼大叫的,很好看吗?再说,宁儿这么大个人,不也没有出事......” “好你个苏泽!”章玉茗眼睛吊起,叉着腰咆哮,“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难民还少?你不想想万一咱们宝贝儿子没人照顾,也沦落到他们那般田地,万一、万一......要是我们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化作厉鬼,也别想让你好过!” “......行了,先回家!有什么慢慢说。” 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 章玉茗拉着苏宁上了马车,苏泽实在不想待在车厢里,以观察匪患过后城中民生为由,跟在队伍里徒步行走。 整个队伍的速度不快,反正也回到了天南城,也不着急回府,多走走也好,看看离开的这段时间城中的变化。 这么一看还真发现了些不同之处,街面上多了些身着相同服饰,行色匆匆的人。 他们看到苏家的队伍,便匆匆过来行礼,然后再匆匆的离去。 这些人都是苏家伙计,苏泽看到他们背上手上大包小包的货物,似乎是忙着去送货。 路过一处苏氏的铺子,掌柜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苏泽仔细询问了一番铺子中的生意,得知匪患对苏将的影响不算大,生意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这要多亏了大小姐啊!”掌柜说得真心实意,“这次匪患,何家、刘家损失最重,特别是刘家,好多钱庄遭了灾,剿灭匪患后城中商户都不敢把钱放在刘氏钱庄了,发生了几次大的挤兑风潮,哦,听闻大小姐还借了些钱给刘家。” “从我们苏氏借的?”苏泽沉声问。 “不,她私人名义借的。” “她哪来的钱?” 苏泽一脸懵,能借给钱庄救急用的钱不会是小数目,她手上有多少钱,当爹的能不知道? “大小姐是个能人啊,趁着城中商业复苏的机会组建了脚帮,专门跑腿送货,揽下了不少生意呢!哟,又来了,老爷我先去忙了。” 一大帮伙计和掌柜一起进了铺子,不多时,人人背满货物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 苏泽若有所思。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苏氏生意上的事了,自从他和章玉茗去抱福寺求了一签,方丈大师说他沾染了俗世太多因果业障,继续留在天南城恐怕很有大祸。 章玉茗怂恿这他把生意交给苏宁,然后去游历名山大川,一路行善积德,以消解业障,结果—— 还真是逃过一劫......吧。 之后收到信,本以为苏家的产业此番恐怕要打水漂了,没想到的是,结果还算不错。 苏泽有些疑惑,这些经营策略真是有疯病的女儿定下的?苏氏的掌柜管事们不说,就那些个大小股东们也能服她? 苏瑾萱夺权的时间也不长吧,她真能扭转乾坤? ...... 苏泽的马车出现在城门的时候,绣衣使眼线立刻去向苏瑾萱禀报。 然而到了苏家却是没有找到人,此刻苏瑾萱带着肖瑛到了龚家的宅子。 苏瑾萱的舅舅龚同早就得知消息,正在门口等着人。 “瑾萱,你来了,此事还需与你外翁商议,你先......” 苏瑾萱跳下马,冷冷发问:“佛堂在哪?” “在、在......哎哎,不是那边......” 苏瑾萱抬腿就往宅子里闯,龚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今天苏瑾萱过来是要把她的亲身母亲接走的。 苏瑾萱的母亲龚氏被休后回到龚家,外翁和外祖母不怎么待见她,被打发到了佛堂,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苏瑾萱一直都有将母亲接回来的想法,但一来没有巩固权力,二来忙着对付苏宁和程彩衣,再后来便是城中大乱了,所以此事就耽搁下来。 现如今渣爹就要回来,苏瑾萱把母亲也接回来,正是为了向他们表明一种态度。 苏家如今老娘说了算! 没错,苏瑾萱不但要夺了苏宁的权,还要把苏泽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不顾龚家人的阻拦,苏瑾萱很快找到了龚家的家庙,在落了铜锁的木门前停住了,隐隐约约有敲打木鱼的声音传出来。 “佛堂还上锁的,这是在坐牢吗?” 苏瑾萱的话如同寒冬的冷风一般刮过众人心头。 一提裙摆,出脚踹在门上。 砰—— 在众人吃惊似的目光中,两扇门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不大的小院,正屋供奉着一尊观音像。 灰褐色僧衣的女子背对众人,玉指捻动菩提珠串,口中念诵着经文,仿佛方才巨大的动静也没有打扰到这片方寸天地的清静。 她慢慢转过脸,眼神淡漠平静。 不看年纪,这一身清冷矜贵的神韵,与苏瑾萱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荧光在苏瑾萱的眼眶中打转。 “娘。”她唤了一声。 111.我的瑾萱长大了 “是、是我的瑾萱吗?”穿着僧衣的妇人褪去冰冷,涩声道。 苏瑾萱快步跑过小院,侧坐在龚梅身边,握着她的手:“娘,是我。” 龚梅将女儿揽入怀,紧紧搂住,放声痛哭。 茹儿的事情过了之后,苏瑾萱心里似乎多了些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情况都波澜不惊。 母女搂着哭了一通,龚梅的精神看着好了许多,她抱着苏瑾萱,眼睛都舍不得眨:“娘亲要好好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呀,都说你得了疯病,不让我去看你。” 苏瑾萱神色再次转冷:“他们是这么和你说的?然后就把你关起来?” 舅舅龚同告诉苏瑾萱的是,外祖父家嫌弃她是被休了的,也怕她惹得苏泽不高兴,才把她幽禁在佛堂。 “跟我走!” 苏瑾萱拉起母亲的手就往外走。 哗啦啦—— 小院里一下子涌进许多龚家的下人,塞得满满当当。 肖瑛蹙了蹙眉,默默挡在苏瑾萱身前。 家仆分开两边,外祖父龚玄端板着脸踏进院子中央。 “你想去哪?”龚玄端看都不看苏瑾萱,质问龚梅。 苏瑾萱感觉到母亲的手在迅速变冷。 “回去!”龚玄端喝道。 母亲停下脚步,苏瑾萱扭头看她一眼,转回目光,便是一声喊: “哎,死老头,滚开!” 龚玄端愣了愣,胡须都竖起来了。 “你说什么?!” “你真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啊,我说这么大声都听不见的吗?” “你!” 有说错么?健康程度上限只有78.5%的渣渣,可不就半截身子入土了么? 真话总是没有人爱听,唉…… 龚玄端被气得倒仰,四下张望: “谁把这疯子带来的?是谁?!” 龚同缩在后面不敢冒头,没想到外甥女这么生猛,直接就往老虎屁股上怼。 他自小和妹妹龚梅感情深厚,不想妹妹就这样孤独的,默默无闻的在家庙中死去。 原本妹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然而苏泽娶了二房之后一切都变了,尤其是苏瑾萱得了疯病,行事荒唐,因此就有传言说龚梅是个煞星,生下的孩子都是祸害。 后来苏泽休妻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回到龚家也不好过,她被视作耻辱,不但受尽白眼,还被关在家庙里,渐渐凋零,被人们遗忘。 龚同无法坐视不理,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意识到苏瑾萱能力,才想到可以让苏瑾萱救龚梅出去,和外甥女一合计,就有了现在这幕。 “不跟你一般见识。”龚玄端甩甩袖袍,“龚梅,回去!” 苏瑾萱紧紧箍住母亲的手不松开,龚梅默默垂泪。 “瑾萱,你能来看我,娘亲已经很开心了,你还是回去吧。” “娘,您信不信我?我能把您安全带出龚家。” “可是......” "我只问,您想出去吗?" 龚梅惊讶得合不拢嘴,女儿坚定的意志顺着手臂传过来,受到鼓舞,她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瑾萱转过头,面对龚家人:“今日我便要带她走,你们当如何?!” 龚玄端吹胡子瞪眼:“苏瑾萱!我是你外公,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真以为苏家就你一个人说了算?!” “呵呵。” 苏瑾萱冷笑着,拉着人就往外走。 “好好好,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 龚家的下人得了家主授意,这才敢动手,向苏瑾萱围过去。 龚同笑着摇头,他这个侄女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 还轮不到苏瑾萱亲自动手,肖瑛足下发力,迎上人群,拳脚膝肘无所不用,龚家的下仆对上绣衣使中的大高手,无人是一击之地。 不过弹指间,家仆哀嚎着睡了一地,就只剩下龚玄端和几个看热闹的丫鬟婆子是站着的。 “外公,你还打算拦我吗?” “......小兔崽子,”面对拉着人向自己走来的苏瑾萱,龚玄端说话透着些色厉内茬,“你、你、你难道还想连老夫一块打?” 苏瑾萱直接推开挡在面前的老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龚梅满脑子都是惊愕,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并苏瑾萱拉着直接出了院子。 出门时,对上了龚同的眼神。 龚同对她比着口型:放心的去。 旋即,龚同钻进了院子,里面传来了他急匆匆的声音。 “爹、爹,你怎么了?别气坏了身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放开我!我没事,找什么大夫?你小子把那个疯子招来的吧?现在还要拦着我......” 等到被苏瑾萱推上马背,龚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瑾萱,咱们就、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你要带娘亲去哪啊?” “回家!” “回......回哪个家?苏家?!使不得......” 苏瑾萱跟着也跳上了马:“怎么使不得?那里才是你家,章玉茗凭什么把你赶出来。” “不是她,你爹他......我们是合离的,都是我自愿。” “自愿?若非为了我,母亲如何会与那章玉茗做交易?如何会离开苏家?” 苏瑾萱是看过原著的,龚梅以离开苏家为条件,换得女儿继续留在苏家做大小姐,章玉茗则继续让名医替苏瑾萱治疗疯病。 殊不知,这所谓的疯病正是章玉茗的杰作,原主一直在吃着章玉茗提供的药,其中有一种使人发疯的药材,寻常人都不知道的,若不是苏瑾萱得到了医圣技能,还要一直蒙在鼓里。 苏瑾萱也是有空了,开始调查渣爹和后妈才发现的真相。 这种药,十几年来一直是俞承远负责为大小姐煎制,若是被发现,章玉茗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歹毒啊! 体内的毒素早就被苏瑾萱祛除了,至于中毒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母亲的时候,免得她担心。 听闻苏瑾萱得知她和章玉茗的交易,龚梅不可置信张着嘴。 “当年的事,你、你都知道了?” “总之,您安安心心听我安排就是了。” 龚梅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龚家大门,感慨万千。 就这么离开了吗? 真有些舍不得。 低落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旋即被欣慰的幸福感填满。 我的瑾萱,终于长大了呢。 112.为母亲盛装打扮 经历过战乱的天南城,街道建筑还残留着些许的痕迹,但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往来穿梭,热闹非凡。 龚梅许久不曾接触外面的世界,如今重获自由,死寂的心重新复苏过来,眼睛视线不曾离开过女儿的身上。 她的疯病,约莫是治好了吧! 苏瑾萱出现在街面上,绣衣使立刻就发现了,下属匆匆而来,向她禀报苏泽夫妇和苏宁一起回到苏家的消息。 龚梅只以为那人是女儿在苏家的心腹使唤下人,并未发现异常。 “瑾萱,你爹和你二娘为你的病费了不少心思吧?我该去好好谢谢他们,只是匆匆出来,没有备礼物,而且为娘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他们,实在是失礼呢。” 苏瑾萱冷声笑道:“呵呵,跟他们还客气什么?!不过......” 围着母亲打量一圈,就这么回去,只怕是让人看扁了。 牵着马拐个弯,领着人到了苏家的成衣铺子。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伙计迎了出来。 “大小姐今日怎地得空过来,快请、快请!托了您的福,近几日生意都不错,全赖脚帮得力......” 龚梅听着铺子掌柜又是恭维又是汇报,越发的惊讶了,苏泽还把一部分生意交给瑾萱打理了? 而且,女儿干得还顺手呢! “给我娘置办一身衣裳。” 苏瑾萱抬手制止铺子掌柜继续表功,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掌柜点头哈腰:“诶诶,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店里坐镇的大裁缝带着最好的料子,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 裁缝给母亲量好了尺寸,苏瑾萱又在掌柜的陪同下去挑最好的成衣。 看着女儿对着掌柜呼来喝去,别的人看都不看一眼,龚梅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的是女儿能力这么强,病肯定是好了,担忧的是她性子又冷又傲,可不好找婆家。 很快尺寸就量好了,掌柜的保证是最好的裁缝,最好的料子,就是工期有些长,需要耐心等待,可以先从铺子里拿几套成衣暂时穿着。当然,成衣也是铺子里最好的。 等把龚梅打扮完,和苏瑾萱站在一起,看着几乎就像是姐妹。 龚梅本就是三十出头,虽说龚家人对她不好,但也不敢过于磋磨,长期幽居佛堂除了精神不大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这......合适吗?我毕竟不是苏夫人了。” 龚梅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心里暗自高兴,嘴上却说着拒绝的话。 最新款式的红罗裙,外着鹅黄大袖衫子,再配上和裙子同色的披帛,璎珞发冠,红珊瑚步摇。 整个人显得端庄典雅,雍容华贵。 苏瑾萱这回满意了,抱着手臂围着母亲转圈圈:“我说合适就合适,就该这么穿,嗯!” “这一身盛装礼服,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苏家是有什么大事吗?” “我娘回家难道不是大事?行吧,该走了。” 一铺子的人送着苏瑾萱母女出来,马车早就备好了,于是龚梅上了马车,苏瑾萱充当车夫,肖瑛骑马前面开道,走得那叫一个嚣张跋扈。 目送马车离去,成衣铺子掌柜转过头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刚出来准备马车,听到消息苏老爷也是今日回来,立刻就觉得不对味了。大小姐选择这个时候把亲身母亲接回来,摆明了是想给现在的苏夫人——章玉茗上眼药啊! 大小姐是个什么人呐? 敢用雷霆手段直接把苏宁拉下马,赶出家门的狠人,偏偏还有能力短时间巩固手上的权力。 苏家内部这一番较量,只怕是神仙打架,可不要殃及了下面人才好。 掌柜越想越是心慌,便差人去通知其它铺子,想找人合计合计,于是乎,苏瑾萱高调接母亲回苏家的消息立即就在城里传开了。 等到了家门口,苏瑾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去了。 挡路的人姓胡,是章玉茗身边的使唤婆子。 她数落着肖瑛,眼睛却是斜瞟着正赶车的苏瑾萱。 “好你个茹儿,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主子赶车你竟敢还骑着马!” 肖瑛:“......” 虽说她假扮过茹儿,茹儿也假扮过她,当时还骗过了留守的绣衣使,可那是做过易容的啊。 这会又没有易容,你这婆子眼是瞎的吗? 胡婆子膀大腰圆,指着“茹儿”,越说越起劲,就是不肯让路,似乎还想要动手。 很明显她是来找茬的,章玉茗肯定是知道苏瑾萱接到龚梅了,安排人来给个下马威呢! 门房从大门里探出个脑袋,苦着脸向肖瑛表示爱莫能助。 肖瑛扭过头看向苏瑾萱,见得大小姐抱着手点点头。 “嘿,还给你脸了,是吧?你这个小贱皮,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看我今天不打死......” 胡婆子一个“你”字还未说出口,肖瑛随意抬手便死死攥住了婆子抡来的烧火棍,这个时候她还在扭头看着苏瑾萱呢。 肖瑛慢慢转过头来,胡婆子脸都成了猪肝色,使着吃奶的劲想把棍子抽出来。 即便如此,她嘴上还不肯吃亏。 “小贱皮子,放开!告诉你,老娘我也是练过的,看我打不死你......” 肖瑛淡淡地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呵”。 猛地放手,顺势在加一股内力。 咚—— 棍子弹了回去,敲在胡婆子额头上发出闷响。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只见胡婆子脑门上带血的红印子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两只眼球各向不同的方向画圈圈。 摇摇晃晃,仰面倒了下去。 其他的下人知道苏瑾萱身边这位已经不是茹儿了,一个个憋笑憋得很难受。 苏瑾萱唤了一声门房,仆人这才把晕过去的胡婆子搬到一边,让苏瑾萱赶着马车进了门。 “瑾萱,是不是你爹和你二娘不欢迎我,故意叫人来让我难堪,若是如此,我还是、还是......” 下了马车,龚梅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四下张望。 “哼,我还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呢。”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呵呵,乱来?”苏宁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指着苏瑾萱,“她乱来的时候还少吗?” 苏瑾萱偏了偏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眯起,冷光乍现。 113.为母则刚 “多日不见,二弟清减了。” 苏瑾萱一开口,四周好似起了一阵冷风,下人们缩了缩脖子,赶紧躲到一边。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卷入他们姐弟的交锋才好。 “还、还不是拜你所赐......”苏宁不想在气势上输人一头,梗着脖子道。 然而,随着苏瑾萱步步逼近,苏宁额头上起了层冷汗,这疯丫头给人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了,尤其是那个眼神,直勾勾地盯过来,仿佛看死物一般,看得苏宁心里直发毛。 到底怎么回事? “你、你.....想干什么?” “我接娘亲回来,你挡道了,让开。” 苏宁丢魂似的,下意识挪开脚步。 苏瑾萱不理他,扭头拉过母亲的手就往里走。 过了好一阵,苏宁又羞又恼的声音才在后面响起来:“她已经不是苏家人了,你没有我娘的允许怎么随便带人回来?!” “喂!苏瑾萱,我跟你说话呢......” 在下人们面前丢了面子,苏宁想要找补回来,直追着母女两人而去。 若是在之前,他万万是不敢的,但如今苏泽和章玉茗都回来了,暗中还得到了齐家的支持,苏宁的胆子壮了不少。 但现在的苏瑾萱可不是寻常人,有系统的属性加持,又学会了武功,手上又过了不少人命,那还会让苏宁偷袭了。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头也不回,向后一脚就蹬在苏宁的膝盖上。 “啊——” 宅子里响起杀猪似的嚎叫,苏宁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苏瑾萱想了想,折返回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舔狗二弟。 “啊、啊,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苏宁一边哀嚎一边后退,周围都没有人敢上前劝架。 大小姐的威风下人们都领教过,即便原来聚在苏宁周围的狗腿子们也不敢触霉头。 苏宁一挪一挪地后退着,弱小、可怜、无助。 突然,女人凄厉的叫声直冲天际,刺得耳膜都有些疼,苏瑾萱微微蹙眉,偏过头去。 “你这小biao/子,干嘛打我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只见急奔而来的年轻妇人气急败坏,指着苏瑾萱骂骂咧咧。妇人约摸三十出头,靛蓝色比甲披在身上略显得有些老气,这样的妆容服饰显然更适合年纪更大些的人。 来人正是后妈章玉茗。 见到了靠山,苏宁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啊,她、她打我,她居然敢当着你的面打我,根本不把你和爹放在眼里。” 苏瑾萱眯眼盯着后妈,负手向她走了过去,路过苏宁的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用脚尖在他脚底板戳了一下。 咔嚓—— 苏宁的膝盖关节处十分明显地发出清脆响声。章玉茗愣了片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发疯似的向苏瑾萱扑来。 苏瑾萱淡淡地看着,趁着苏宁打滚的时候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接着他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张牙舞爪和章玉茗撞个满怀。 章玉茗抱着儿子原地转了一圈,堪堪站稳,一大群丫鬟婆子赶紧围上来扶稳这对母子。 “儿啊,有没有事?伤哪了?” 苏宁跳着脚,又哭又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断.....了?” 咦?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整条腿都不能动的。 方才苏瑾萱用了些技巧,第一脚踹过去,苏宁的膝盖直接就脱臼了,但是苏瑾萱又用脚尖踢在他脚底的穴位上,又给他接了回去。 整个过程除了疼得死去活来,腿一点事没有。苏氏正骨,试过的都说好! 所有人看着苏宁手舞足蹈,空气中略有些尴尬的味道。 腿断了吗?好像断了,又没完全断...... 看着儿子表现,章玉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找个由头把他支走。 “儿啊,你先回去,找大夫好好检查。” “可是孩儿咽不下这口气!”苏宁摸着自己膝盖,咬着牙说道。 “有娘在,尽管放心,为娘帮你找回场子,现在你去看看腿,别落下什么病根来。” 苏宁觉得有道理,恨恨地留下个眼神,甩开袖子走了。在场的只剩下苏瑾萱母女和章玉茗,周围的下人更加不敢出气,一个个低头顺目盯着脚尖。 “苏泽呢?”苏瑾萱四下张望。 “哼!” 章玉茗鼻孔里冷哼一声,气得笑了,对自己父亲都敢直呼其名的,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接着又看到她身后的龚梅,一身盛装,端庄典雅,仿佛她才是苏家的女主人。 相比起来也就年纪能占些优势了。 看着这对母女,章玉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反而从儿子被打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她张开手掌,快步走向苏瑾萱,看这架势,约摸是要动手了。 苏瑾萱微微摇头,好像暂时不能做掉她吧。 要是一会打起来,我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 眼看她咬牙切齿,眼看她慢慢悠悠扇过来一巴掌。 不等苏瑾萱想要该怎样还手,突然一只玉手死死攥住了章玉茗的手腕。 苏瑾萱略略惊讶,龚梅看着柔弱,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力量。 “章妹妹,孩子之间的矛盾,我们做母亲的参与进来,未免也太跌份了吧?” 章玉茗咬着牙,使了半天劲没把手抽回来,拉扯一阵,龚梅放开她退后两步,把女儿护在身后。 苏瑾萱心里忽然一暖,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这是苏家的家事,你已经不在苏家了,不好插手吧?” 龚梅淡淡笑着:“再怎样她也是我女儿,没把他教好是我的责任,要教训她也该我亲自来,不劳妹妹动手。” “我也是她二娘,难道没有资格?” “这不是看妹妹刚回来嘛,怕你太累。” “呵,妹妹我可担待不起。行吧,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就看看姐姐要怎么教女儿。”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章玉茗就坡下驴,把球踢了回来,当着苏家这么多人的面,她龚梅小门小户的,不至于敢包庇女儿。 “瑾萱,你也太毛躁了。” 转过头,龚梅凑近了低声埋怨一句,不等苏瑾萱回应,转身又道,“方才教训了,她已经知道错了。妹妹若是还不满意,就冲着我来吧!”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她不知道苏瑾萱现在的地位,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寄人篱下。 为了不让女儿受到欺负,主动把矛头引向自己,唉—— 为母则刚! 不过,这次就由我来保护您吧。 苏瑾萱从后面握住母亲的手,向前迈出。 “方才说我打断苏宁的腿,是吧?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