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否开始当文圣》 第一章 大任 七月初七,晴。 宜祈福、纳采,忌动土、出行。 孟越呆在图书馆里,正在辛勤地查阅着资料。 作为一个临近毕业的大四学生,此刻,他正努力的搜查着各种历史资料,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古代的,还是现代的,他都一股脑儿的下载了。 身为中文历史系的一名伟大学神,他在这最后关头,拒绝了政府的邀请,老师的保送,心心念念的,就只是想要尽快地完成学业,放飞自我! 去完成他自己的大业! 自他明事理以后,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不平凡! 父母双亡,无有亲戚,是他不凡的保证! 幼年时的生活困苦,饱受磨难,更是孟圣人对他的预言! 作为孟氏子孙,老孟家的崽儿,孟越相信自家老祖的判断!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孟越相信,自己终将会承担起老祖所说的大任! “啪!啪!啪!” 一阵繁杂的敲击键盘,孟越终于是拷贝完了世界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诗! 通过学校的权限,孟越终于从网站中下载了目前可称,最全的历史资料! 尤其是明朝的各种历史! 包括那个时代的衍生品,那个时期中西方的巅峰发明! 毕竟自己的论文题目就是明代的那段时间啊! “呵呵!” 伸了个懒腰,孟越向后一靠,斜倚在椅背上。 “有了这些,我总该写出能让’法王’满意的东西了吧!” “法王”,江湖人称“洪大法王”,是这座世界著名大学历史系导师中的顶尖扛把子,其人天资横溢,家境优越,自小就从师于学者祖父学习中华古代历史,尤其喜欢明史。 而且,他不仅能如庖丁解牛般深切剖析中华古史,还能深入浅出地讲述国外各种历史,包括其中各种“谣传”的野史。 同时,他也是孟越的论文导师,也就是送出保送资格却“被拒”的那位! 自打被拒以来,“法王”就总瞧着孟越不顺眼,对他的论文各种挑剔,死活是找了种种毛病,就硬是不肯放他过,甚至还扬言,孟越若不拜入他的名下,接受保送资格,就别想着能在他的手里逃过! 不过,孟越却并不恨他! 孟越知道,这是导师的好心,是不希望自己浪费才华! 不过,孟越更自信,这次他的论文一定会过! 孟越记得“法王”曾经说过,他的一生所学,皆不出所有中外古今之史,如果有人能累积资料,做足准备,那么可以说,他的所有任务答案都可以从中一目了然! “嘿嘿!” 拍拍屁股,孟越懒散的站起身子,抽出硬盘,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解决论文问题! “哒哒!” 才刚走出大门一两步,他就发现,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光景眨眼就不见了。 天,黑了! “靠!” 孟越一惊! “不会是日食吧?” “预报里没有啊?” 有些惊奇地孟越,突的感觉有些心凉! “嘶!” “老张!” 回想起自己室友老张的嘴脸,孟越心里一阵发毛! 不为其他,就为了他的那张破嘴! 神奇的乌鸦嘴! 老张,张景,是学院里其他系的学生,因为床位紧俏才不得不搬入孟越“豪宅”的“牛人”! 他自称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家学渊源,正就读于医学系。 常言道,龙不与蛇居,身为学神的孟越,他的好友兼室友自然也不同反响! 张景其人于医学上颇有造诣,尤其是中医方面,更是出神入化,深得他家老爷子的真传! 忘了说一句,张老爷子,国家级中医国宝! 无比的崇拜医圣张仲景,而且也一直深信自己就是医圣后人,喜欢以张家后人自居! 张景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不过,虽然如此,但张景除了喜欢医术以外,还有一个怪异的癖好,那就是喜欢算命! 他经常在外面的街道上扮演相师,胡乱咧咧。 不过,奇怪的是他说出来的话,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昨天,张景还嘲笑孟越的大业想法,说他如果真有什么大业要承担,恐怕就得去其他世界了! 脑子里莫名的闪过张景的话。 “老孟啊,现如今的和谐社会哪里需要你来承担什么大任啊?我看啊,除非老天开眼,送你到异界才行啊!” “哦,对了,还必须得加上是个古代,历史和我们差不多的平行世界才行,要不然,你这历史系的学神不就空有屠龙技,却无龙可杀之嘛?” “啊!哈哈哈……” 嘲笑声就在耳旁,孟越一个激灵。 “不行!” “这张破嘴不会开光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孤身一人,感觉四周又黑不隆冬的孟越,越发觉得这次的日食就是为了他准备的! 嗯! 就是为了送他穿越! 孟越不服,愈发觉得张景这厮的可恶,尤其是他乌鸦嘴,也实在是灵验! 感受到冥冥之中越发紧迫的危机感,孟越咬牙快跑! “天生异象,十有八九就是针对我这圣人后裔!” “不行!” “就算是要走,我也得带着老张一起走!”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 脑海里回旋着音律,孟越逮着宿舍方向就一顿疾跑。 他知道,老张这家伙今天应该还在睡大觉,因为他昨天也下了一整天的资料来准备应付他家的老爷子! 张老爷子就是喜欢考自家孙子的中医知识,一不过关,迎接张景的就是拖鞋,竹条! 风驰电掣,移形换影。 “砰!” 一脚踢开大门,孟越闷头就向张景扑去。 一边凶猛的前冲,一边还大声喊道:“儿子,我来带你走啦!” 说着,就向着张景扑了过去去! 外界,无边黑暗的日全食里,突的响起一道悍雷! “霹雳!!!” 宿舍里。 才刚刚来得及触及到张景床边,空中就有一道惊雷闪过! “轰!” 一阵白烟,孟越全身上下一闪即没,不留一点东西! 就连张景放在手边,昨天刚下完的资料也顺带着一起消失了! “唔?” 被动静吵醒的张景翻了个身,擦了擦眼屎,迷迷糊糊的说着:“老孟,你回来啦?” 伸直双腿,掀起被子。 “你刚刚在傻叫些什么啊?爸爸正睡着呢?” 张景一边支起身子,一边摸向自己手头的硬盘。 “你不知道爸爸我昨天下了一整天的资料吗?这里面可是包含了古今中外,中西合并的全套医术资料啊!” “你知道不知道,这玩意儿可是专门用来应付你太爷爷的宝贝!” 墨迹了半天的张景,傻不愣登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房门是打开的,但根本就没有一丝人影。 “嗯?人呢?” 张景东张西望,愣是没见到别人! “嗯?东西呢?” 又是一顿左摸又找,他愣没寻到硬盘! “嗯???” …… 良久。 寂静的宿舍楼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揪心之言!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靠!” “哪个不知死活的崽儿,偷了你爸爸的资料啊?” 第二章 初至 爆竹声声,红妆十里。 一座江南风韵的徽派建筑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唉,你听说了吗?” 后院里,几位仆役正在擦扫收拾。 “什么?” “就是这次大姑娘的婚事,好像是有些不利哩!” “啊?你听谁说的?” 两个仆役打扮的婢女在洒扫时,悄声细语。 “哎呀!小点声!” 脸上有些雀斑的小婢女拉低声音,有些兴奋地道:“这也是我听林栖阁里的人说的。” “那里的人说话,能是假的吗?” 压抑住心里的得意,雀斑小婢女显示出自己的能耐,对着那有些呆愣的小婢女,八卦着。 “听说啊,这次大姑娘的夫家呀,是东京忠勤伯爵府袁家的次子袁文绍。” “本来嘛,确实是一副好姻缘!” 年纪还小的雀斑小婢女也不太懂什么是好姻缘,只是人云亦云。 “不过啊,却是……” 说到这里,雀斑小婢女故意拉长了声音,想要自己的小姐妹来点反应,最好是来求着自己。 哪知? 呆愣小婢女愣头愣脑,见小姐妹不说话,竟也没追问,只是低头继续洒扫。 “我得赶紧干完手里的活计,要不然,又要被嬷嬷责骂了!” 呆愣小婢女想起嬷嬷的可怕面容,顿时一个激灵,手里的动作也不由地快了几分。 “哎呀!” 雀斑小婢女见自家小姐妹呆呆的样子,不禁又急又气,有心开口,却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没人捧哏,就显现不了自己的能耐来。 不过,雀斑小婢女也明白对方就是这么个性子。 这才,又气又急! 不过,也正是因为对方是个可靠之人,雀斑小婢女才敢放心地和她说道。 毕竟,议论主家,要是被人发现可是要受严惩的! 于是,眼下对方不接茬,雀斑小婢女也不好强逼,没得办法,只能自己开口分享消息了。 “你这笨蛋!” 雀斑小婢女实在是忍不了有秘密,却不能说的煎熬。 “我告诉你啊!” 低头低脑的四下瞟看,发现几位女使嬷嬷都不在,于是壮着胆子,开始小声地嚼着舌头。 “按理啊,大姑娘嫁到东京忠勤伯爵府,他们下娉,应该是老伯爵夫妇出马。可没成想,现在竟然是伯爵府的大公子来了,老伯爵夫妇竟是一个没来!” 挤眉弄眼,雀斑小婢女活灵活现地表述开来。 “呀!真的?” 呆愣小婢女这时候也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开始为大姑娘担心。 “大姑娘这么好的人,竟然也被这可恶人家来了个下马威!” 虽是有些呆愣,可这小婢女也明白这么做的含义。 “可恶!” 同仇敌忾! 呆愣小婢女想起往日里大姑娘和蔼的面貌,不仅气愤道。 “是呀,是呀!” 见自己的小姐妹来了兴致,雀斑小婢女越说越起劲。 “听说啊,现在,大娘子气的都吃不下饭了,恨不得退了这门婚事呢!” “还有呀……” …… 另一边,孟越经过一番刀刮也似的痛苦,终于也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眼下,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困在了一处沼泽里,分毫都不得动弹。 而且。 他的脑子里似乎也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字图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就像是一只气球被硬生生地塞满了冷水一样! 昏昏沉沉的,有种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难受之感! 另外,最重要的是,孟越感觉自己好像是变成了一缕暗淡的烛火,不仅缺少能量,还飘零在外界的暴风雨里。 似乎,隐约间就要~~ 扑街!!! “唔!” 不得发声,不得摆动! 无奈下,孟越只得浑浑噩噩地沉寂下来,像是一只困在蛋壳里的鸡仔,任人宰割。 …… “哎呦!” 一声痛呼! 一间陈旧淡雅的房间里,一位挺着大肚的孕妇蹙眉发声。 “阿娘!您怎么了?” 一旁有个四五岁大小,明眸善睐却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关切的问道。 “阿娘,您是不是冻着了呀?” 小丫头机灵活泼,伶牙俐齿。 摇摇头,素雅孕妇忍耐住手里的冰寒,闻声细语道:“明儿,阿娘没事,只是觉得弟弟在阿娘肚子里淘气了!” “嗯?弟弟?” 小明兰有些不信,气鼓鼓地道。 “阿娘,您可别骗我,这么冷的天里,咱们这里连灶炭都没有,肯定是您给冻着了!” “都怪那些人,故意迟迟不把灶炭给我们!” “就是成心想冻死我们!” 孩子气的小明兰想起平时里,自家阿娘贴身女使小蝶的絮叨,立即推测道。 “住口!” 小明兰的生母卫小娘一把拉过自己女儿,低声呵斥。 “别乱嚼舌头,只是厨房的人一时忘了罢!” 生性忍耐,与世无争的卫小娘,告诫自己女儿。 “明儿,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尤其是在别人面前,知道了吗?” 看着阿娘的严肃神情,小明兰心有不解,却不敢多问,生怕惹得阿娘生气,只得乖巧应道。 “哦!知道了,阿娘!” “乖!” 看着小明兰懂事的样子,卫小娘忍下心中酸楚,一把搂住女儿。 而小明兰也乖巧的伏在阿娘怀里,贪婪地享受着浓浓的温情。 半晌。 卫小娘却是拉开女儿,细细说道。 “明儿,现在,前面这么热闹,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明兰一听这话,双眼立即就亮了起来。 “想!” “呵!” 掩嘴轻笑,卫小娘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就知道,你这小猴子想去!” 拿起帕子,擦了擦小明兰的小脸蛋,卫小娘吩咐起女儿的贴身婢女。 “小桃,跟着姑娘去前厅看看!” “是!小娘!” 另一边,有些傻乎乎地小丫鬟也是乖乖应道。 小桃愣愣的走到明兰身后,准备跟着自家姑娘一起去前面。 “记得,可千万别惊扰了客人!” 卫小娘特意叮嘱。 “咯咯!” 银铃也似的清脆笑声传来。 “知道了!阿娘!” 早就跑开了的小明兰,懂事的回答道。 “唉!这丫头!” 卫小娘也是倚着床榻,微笑着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 这时,门帘一掀,走来一位女使。 正是卫小娘的忠仆婢女,小蝶。 “小娘,您且先歇着,我去找她们拿回灶炭来!” 说完,就提着箩筐,匆匆走出院去。 第三章 开始 欢声笑语,宾客往来。 流水一样的酒席就在前院里摆弄着,主人家盛家的主母,王若弗正在主持着宴席。 王若弗,盛老爷的大娘子,是盛家明媒正娶的原配,也就是盛紘的正妻大娘子。 娘家是世代的望族,家里实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和各家都有联系,而且家中的王老太爷更是朝中大人,进了名臣阁,成了名满天下的大学士,颇有势力! 眼下,王大娘子的夫君,盛家主君盛紘,虽是庶出出身,但也记在了嫡母名下,祖父辈虽只是商户出身,但到了父辈也算是改换了门庭,成了世代的清流人家。 其父盛老爷子年少得意,探花出身,更是娶了勇毅侯的独女,就此彻底地改换了门庭,但即便如此,也终究还是比不得王家的权势,时任从六品官的扬州通判。 不过,盛大老爷因为考绩评优,又经人打点,眼下已经有了消息,就等着月底升迁的明旨。 京中的老父故交,吏部的耿世叔已经来过信了,说他大约会担任东京汴梁的尚书台任。 虽品级上没有变化,但到底是从地方上升到了京中,有了质的不同,所以也算是升了。 “哎呀,大娘子,我来敬你一杯!” 一位操着别扭官话的扬州贵妇,眼巴巴的凑到王大娘子身边,奉陪道。 “大娘子,我是二十年前,石鼓乡隔壁老王家妹妹的亲戚,你可还记得喽!” “啊?” 看着对面捧着杯盏子的老王家妹妹亲戚,王大娘子一脑门子的雾水,心里却是飞快的转动起来。 想着,这究竟是哪位? 想了半天,大娘子硬是没想起对方是谁来! 不过,时下毕竟是自家姑娘的大喜日子,王大娘子觉得多上门亲戚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决定认下这个妹妹。 “哦!” “是,是你啊!”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王大娘子也是举起手中的杯盏,道: “好,那咱们喝上一杯!” 说着就以袖掩嘴,浅尝即止。 对面妇人当以为真,还以为即将高升的盛家大娘子记得自己,连忙喜滋滋地作陪,满满的饮上一大口,笑着退了下去。 殊不知,对面的王家姐姐压根儿就是做做样子,连盏子里的酒水都没沾上一点! …… 另一边,小明兰带着小小桃混进了后面招待女眷的席面里,趁着无人发现,喜滋滋地偷上两块酥饼,一块拿在手里,另一块,飞快的塞进小桃的嘴巴里。 “快吃!千万别被人看到了!” 小松鼠一样的嚼着,小小桃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翻翻白眼,连连点头。 小桃虽然还小,有些傻乎乎的,不过,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懂得了不少,知道自家院子里的不易,所以,趁着眼下有这样的机会,赶紧抓时间尽快的填饱自己的肚子,多补充点儿油水。 好不容易咽下糕点,小桃拍拍胸口,对着自己姑娘说道:“姑娘,你也吃呀,这酥饼好好吃哩!” 说着,还眼巴巴地瞧着明兰手里的酥饼。 虽然府里的下人有些苛刻院子里的东西,但是身为盛家儿女的小明兰,却也还是不缺吃喝的。 再说了,还有明兰的母亲卫小娘在,就算是她再怎么隐忍,也不会让自己女儿饿肚子。 不过,小桃身为下人,却是不同了,时常会有饿肚子的经历,因此,此时的她分外珍惜这眼前的美食! 当然,其中吃货的本性,亦是占了几分。 “哼!给你!” 瞧着小桃的样子,小明兰把自己手里的酥饼一下子就塞给小桃,自己转身又取了两块来。 不过,为了不被人察觉,小明兰又特意选了其他的桌子,从上面拿了两块下来。 “好了!我们快走吧!” 知足懂事的小明兰又分了一块饼子给小桃,赶紧溜了出去。 …… 前面,大娘子刚刚就坐,身后立马跑来一个婢女,满脸掩饰不住的惊慌,急急忙忙地咬着大娘子的耳朵,道:“大娘子,不好啦!” “林栖阁的三哥儿跟人打赌投壶,就快要把大姑娘的娉雁给输掉啦!” “什么!” 大娘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了,面上惊怒交加,心中生出了一股焰火,恨不得当即掐死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子! “这个小畜生!” 咬牙发狠,本就直肠子的王大娘子立即风风火火的起身,离席。 再顾不得再跟来人客套两句,慌慌忙忙地就准备去救场。 殊不知,就她那个性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 “哇!又中了!” “看起来,这娉雁怕是要输了啊!” “唉!谁说不是呢?” “……” 一连串的声音传入盛紘的耳中,心里不禁更加急了起来。 “眼下,若是出了这么一回事情,盛家……盛家,怕是要成为这扬州官场上的笑柄了!” 心里皱着眉头,但是面上却依旧是言笑晏晏,盛紘已经将官场上的那一套都运用在了生活里的方方面面了。 “贤侄啊,若是就这么下去,怕是,你我两家面上都不好看呐!” 盛紘坐在榻椅上,盯着忠勤伯爵府的大少爷袁文纯,说道:“虽说是孩子间的把戏,但这雁儿,毕竟是你们刚刚送来的聘礼,这若让孩子给输了去?” “这不光我们盛家有失颜面,你们袁家也怕是脸上也不会光彩吧?” 盛紘不是看不出对方的态度,可是他还是想尽力挣扎一番,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可惜! “呵呵!确实有失颜面啊!姻叔父应该立刻喝止才是啊……” 袁文纯笑着敷衍道。 “什么?” 盛紘气急。 “这……这小哥,可是你带来的人,难道不应该由贤侄来出面阻止,不是吗?” 盛宏气的生生咽下了一口气,咳喘着说道。 似是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袁文纯补充了一句。 “哎呀,姻叔父,我也不想看到这一幕,但是!” “这位烨哥可是上京城有名的人物啊!” 袁文纯笑了笑,呡了口茶。 “他也是看到这扬州城,投壶和京城有些不同,这才一时技痒,下场试手的,他?” “我可说不动他的!” 袁文纯一脸的为难,说的好像跟真的一般。 “这,这怎么制止不了呀!” 盛紘急了,顾不得继续掩饰,直接开口,道:“贤侄,别忘了,这娉雁可是你家送过来的,总不能到最后又收了回去罢!” 盛紘有些急眼了,端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 “大郎,你将雁儿给我送上门来,又让带来的人把它赢回去,你这是执意要打我盛家的脸啊!” “呵呵!” 捧着茶盏,袁文纯低笑两声,无辜的回道:“这,可是您家公子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呀!” “当时,我也尚不好劝阻,只当是小儿辈的把戏,谁知道?” 说到这里,袁文纯一脸的戏谑,“更何况!” “姻叔父,这娉雁可是已经送入你家了呀!” “不若,姻叔父您出面阻了这场……” 袁文纯意有所指,装作苦笑的模样。 “这……” 盛紘语塞。 第四章 聘雁 “这不知所谓的小畜生,竟敢拿我家华儿的娉雁做赌注!” 伴随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王大娘子恨声道:“若我的华儿有什么意外,看我这次不打死这个孽畜!” 刚刚跑到前头劝阻,却是无用的王大娘子,气急发狠! “噔!噔!噔!” 气喘吁吁地向着内宅走去,王大娘子红着眼睛,猛地回过头来,对着刚刚传递消息的婢女,问道:“主君呢?” “不知道,刚刚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婢女怯生生的回答。 “哼!” 又是一声充满怨气的冷笑。 “想必,又是在那个贱人的院子里了!” 想都没想,王大娘子就断定了。 “也不一定,大娘子!” 王大娘子身边有些面子的总管,刘妈妈劝道:“许是主君在和忠勤伯家的,在应酬呢?” “呸!” “走!一定是在那个狐媚子院子里!” 王大娘子不信,一口咬定要去林栖阁。 林栖阁,是盛紘爱妾林噙霜的院子,也就是王大娘子嘴里的那个狐媚子的院子。 几步间,王大娘子就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林栖阁。 “嘭!” 几个女使乖巧地为大娘子打开了大门。 王大娘子才刚进了门,一拐弯就瞧见了位身着红衣披肩,样貌温柔,身段也扶风似柳的妇人,正在裁剪枝叶。 这,充满风情的女子自然就是盛家老爷最心爱的小妾,林噙霜了。 似是些许的动静惊起了对方,林噙霜回过头来,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对头,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雅趣,恭敬问安。 “大娘子安……” “啪!” 谁知王大娘子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她是晕头转向,昏头昏脑! 不过,林噙霜早有算计,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啊?大娘子,你这是?”,林噙霜装作不知,故作娇柔,婉转哀怨地问道。 “呸!贱婢!” 王大娘子早就恨这个贱人恨到骨子里了,更何况,眼下对方生下的那个小畜生,竟敢害了自家宝贝女儿华兰的婚事,眼瞅着就要成为笑柄了。 这叫她如何不恨!! 更何况,她本就看林噙霜不满,再加上华兰一事,此时若不发泄一番,岂不气爆了她王若弗! 不再搭理林噙霜,大娘子一回头吩咐道:“去,来两个人,看看主君在不在里面?” “是!” 众人早就被主家的这一幕,给吓得战战兢兢了,此时得了大娘子吩咐,自然赶紧应声回答,半刻不得拖延,当即就进了林噙霜的屋子,里里外外,仔细得搜查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毕竟,盛紘若不是傻子的话,自然也不会放着家中大事不管,自顾自的来到这里风流快活。 能中举进仕,胜任朝廷官场,且能顺利升迁到知州的人,除了自家的势力关系外,个人的智慧能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 “哼!” 王大娘子见状,也不愧疚,只是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噙霜,恨声道:“林噙霜!我告诉你!” “若是我家华儿的婚事当真有了什么差池,我非毙了你不可!” 在王若弗的心里,盛长枫是盛家子孙,看在盛紘的面子上,自然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但是,林噙霜则不同,就算是她身受主君宠爱,但是,若王大娘子当真发狠,打死一个妾,凭借她家的权势,也算不得什么,于礼法上并无太大的过错。 顶多不过是名声变得不好,和盛紘有了间隙,从此二人形同陌路罢了。 不过,在王若弗的心里,自己的女儿肯定是比自家的名声和丈夫二者相加,都要重要的多! 况且,自打林噙霜进府以来,她王若弗和守寡也相差不多了! “大娘子,你……你说什么?” “我真的不懂啊,我……” 林噙霜狡辩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大娘子就一摆袖子,说了句。 “走!” 之后,更是理也不理地上的林噙霜,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她王大娘子,还要赶场子救火呢! 林噙霜维持着摔倒在地的姿势,安静地看着王大娘子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确定她已经走出了院子后,林噙霜就立马换了脸色,对着侍女高声叫道:“快!” “快去找到小郎君,告诉他立即去找老爷,跪在老爷面前,任由老爷处置!” …… 前头,原本还和谐的场面突然就变化开来,宾客们几乎是全都走出了大堂,来到了院子当中,看着这场逐渐由玩笑演变成闹剧的场面。 “呵!盛家有乐子可瞧喽!” “是啊?看来这袁家是对这桩婚事不满呐!” “谁说不是呢?” “……” 一个又一个的客人,全都三两个聚在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原本盛紘高升的消息就已经让这群人心里有些嫉妒了,所以他们也乐得这次盛家嫁女变成一场闹剧,甚至,有些心思阴暗的,还盼着这桩婚事彻底黄了,连盛紘升迁的事儿也没影了才好! 此时,盛紘跟袁家大朗夫妇全都出来了,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之间并未谈妥。 袁家大朗夫妇面上虽也是一副焦急的姿态,但是,其眼里的丝丝笑意却是出卖了他们,让人一瞧就知道他们的内心是什么想法。 “哼!” 盛紘大袖一摆,不想再看到袁家大朗夫妇的嘴脸,快步向前,脑子里急速运转,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此事。 他,盛紘,自诩世代的清流世家,将家族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此番若是不能完美解决,使得家族蒙羞,怕是他一辈子都要不得安宁,就连死后也无颜面对先人! “老爷,这……” 王大娘子得到下人禀告,立即来到前头,遇见了盛紘,这时候,她见着靠山,当即就眼角含泪,焦急地问着盛紘。 “唉!娘子莫急!” 虽然,盛紘也是着急,但他还是赶紧安慰王大娘子,省得她一时冲动,闹出更大的动静。 毕竟,她的性子,盛紘也是了解的,当真是…… 一言难尽! “这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 盛紘忙不迭地说着,三两步就走到院子里,看着当中比试的场景。 第五章 赌约 只不过,此时的场面实在太挤,盛紘等人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具体画面,只能通过人群的反应,来模模糊糊地得知结果。 打定主意后,盛紘就立即上前,挣扎着想要挤进人群里,只可惜,人太多,他硬是被众宾客给撞了出来! 不过文弱书生的他,自然是抵挡不了群众的力量。 被挤出人群的盛紘,有些尴尬,不由地回头看了看自家娘子,想要跟她解释一二。 却不料! 一回头,陡然间,竟是瞧见了自己大娘子那嫌弃的眼神,顿时,场面就愈发尴尬了! 盛紘灿灿一笑,张嘴解释道:“娘子,我……” “不行!我得瞧瞧去!” 还没等盛紘说完话,王大娘子就受不了了,想着自家官人那不中用的模样,她便吵着要亲自去前方掀了桌子! “哎呦!别啊!我的祖宗!” 盛紘大惊,赶紧连拉带拖地一把拽住自家娘子,急赤白脸地道:“我去!我再去,还不成吗?” 说着,就自己个儿往前一跳,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挤进人群的盛紘感受着周围的拥堵,有苦自知。 但是,为了防止王大娘子的逞能,盛紘只得暗自咬牙,再次朝前冲了过去。 不过,这次有了经验的他,倒是顺利的钻入了其中。 盛紘尽量地穿过众多看热闹的宾客,小心地闪避着身形,顺带着,偷偷地观察着场中的情形。 只见,众宾客相聚成一团,个个都是躲在其中,乐呵呵的瞧着有趣! 可是在盛紘看来,却是分外可恶! “这些见不得人好的家伙!” 嘴里小声地念叨着,盛紘躲在人群里面急得走来走去,半时也不得歇! …… “中!” 这时,场中的顾廷烨又是投壶中了! 投壶,是此世官宦人家最喜欢的一种游戏。 投壶用的“壶”是特制的,很高很大,中间一个壶嘴儿,壶嘴旁边镶着两只空心的壶耳,每次投一支箭,投进壶嘴给双倍筹码,投进壶耳则给一个筹码,而投到地上就不给筹码,各地规则不同,但大体一致。 此时,盛紘庶出的二子,盛长枫正举箭未动,踌躇未定,显然是不敢再出手了,而盛紘远远望去,瞧了瞧场上的比分,顿时一脸的失望。 就以目前的比分而言,他家华儿的娉雁,输的概率,很大啊! 一直没暴露身份的盛紘,还是挤在人群里,躲在儿子的后面,却是没有出声提醒的念头。 盛紘捂着脸,掩饰掉自己脸上的失望,悄悄地看着自家二儿的表现,在心里默念。 “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眼睛里既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也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期待。 “哐!” 伴随一声响动! 盛长枫又是没中! “哎呀!又没中!” “是啊!又输了!” “……” 场中一见这结果,又是一阵喧嚣的闹腾。 …… 此时,盛明兰和小丫头小蝶,仗着自己身材矮小,趁着众宾客闹腾的时候,偷偷挤了进来,恰巧见着这一幕。 投壶的司正高声喊道:“统分!” “白二郎十七筹,盛三郎十一筹,香剩两寸!”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惊呼。 “好!好!” “好厉害!中了!” 一时间,群情激动,人声鼎沸。 盛紘再也呆不住了,当即挤了出来,大袖一摆,快步走到前面去。 “呵呵!” 盛紘来到场前,朝众人拱了拱手,装作才刚刚知晓此事一般。 “我说怎的,席上都不见人呢?” 他先是左右四处望了望,而后热情好客地对着众宾客,言语道:“却原来,都躲到这儿看投壶!” 他乐呵呵的走上前两步,对着正举着箭的盛长枫道:“咋样?枫儿?” 盛紘边说边走近盛长枫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做着示范,嘴里还宽慰着,道:“投壶嘛,不要紧张!” “看准喽,来!” 暗地里,却是靠近盛长枫的耳朵边,小声却又不失凶狠地警告道:“你要是敢输了,我就打死你!” 面上依旧是在笑着,嘴里却是说出了最凶狠的话! “我……我……” 盛长枫这时候又悔又怕,言语中也是吞吞吐吐,不敢说话,甚至,还夹杂了一丝哭腔。 “我……” “我……” “哐当!” 盛长枫竟是连手里的箭也拿不住了,一下子就垂落在地面之上。 “哗……” 众人皆是一动,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这是认输啦?” 一旁的顾廷烨瞧见这一幕,却是趁机嘲讽道。 “哼!” 躲在一旁,见到这一幕的小明兰却是生气了! 已经赢了,却还是这般咄咄逼人,针对盛家! “唉!” 看着盛长枫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盛紘在心里一叹,强行忍住了自己手掌和儿子脑袋之间,莫名出现的一股强大吸引力,搓搓自己的脸颊,他直起身子,客套地笑着。 “哈哈!好了,各位!” “都快散了吧,不要再看孩子间的把戏,还请诸位不要当真,咱们接着吃酒去!” 人群外,王大娘子也是帮腔道:“是啊!是啊!咱们快进去吧!” 最后,终究还是盛家失了面子,率先开口,假意这场可真可假的赌约不作算。 “哦!原来如此啊!” “是啊!是啊!” “投壶也不算!” “……” 众宾客皆是如梦初醒,纷纷应喝道。 不过,其中众人的心思里几分真,几分假,还未为可知呢 不远处,躲在人群当中的袁家大朗夫妇,却是笑的比谁都欢。 眼瞅着,众人皆是散去,小明兰却是不服,人小鬼大的她趁着众人将要离去之际,偷偷地钻进场中,伸手取出一支箭来。 瞄准,运腕,投出。 “哐当!” 这支箭恰好投中。 “中!” “呦!中啦!” 场中人还没走完,突然瞧见有人投壶进了,当即返身叫道。 “六妹妹中啦!” 林噙霜之女,排行老四的盛墨兰惊喜地大喊道。 “六妹妹中了!” 这一下,又是将众宾客给吸引回来了。 原本已经绝望了的盛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到小明兰身边,惊喜交加! “这是你投的?” 众人离去之时,司正还未起身,故此,身负此职的他在见到如此情形时,虽是楞了一下,却还是高声唱道:“依竿,十筹!” 唰的一声,众宾客包括袁家大朗夫妇,皆是停了下来,回头望了过去。 第六章 风头 “赢啦!赢啦!” “我们赢啦!” 小明兰听到司正的报数,立马乐得蹦了起来,转过身子拉着自家的小侍女小桃,又叫又笑! “嗬!” 盛紘也是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儿,这是你投的?” 盛紘快步上前,三两步来到自家女儿的身后,再次开口确认。 “嗯!” 小明兰见到父亲到了,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自信的回道。 “轰!” 见到如此,人群一下就炸了开来! “呀!这小姑娘!真不错!” “是啊!比她那二哥,却是强了许多!” “嗯!了不得啊!” “……” 一众宾客的的讨论声,齐齐发出,惹得一旁的盛长枫却是面色变换,青一阵红一阵的,好似染坊开张一样。 “算了!” 瞧着一家人又蹦又跳,好像赢了一般的模样,这“白家少年”却是懒得再做这坏人了! 毕竟,他这次出手,故意“抢夺”这聘雁的主要缘故,却还是因为袁家大郎的请求。 而他这次回到白家祖地,因为是搭乘了东京忠勤伯爵府的顺风船,所以自觉是欠下了他家的人情,因此这才同意出手,做了一回这个坏人而已。 如今,闹了这么久,这“白家少年”估摸着,自己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平心而论,“白家少年”当真也是不想做这坏人,毁了这么一桩和谐的婚事。 “就这样吧!” 烨哥儿主动将自己手里的箭矢,重新插入了箭囊,表示就此作罢! 不过,他愿意,小明兰却不高兴了! 她觉得,自己作为盛家女儿,有必要出手,挽回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局! “不行!” 小明兰转过自己穿的胖嘟嘟的身子,一板一眼地开口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怎么能算了呢?” 瞧着这小人儿的可爱模样,“白家少年”倒是乐了。 “怎么?小妹妹,你当真是要和我比?” 看着对面袁家大郎的眼神示意,这位烨哥儿却是决定了,再比上一会儿,反正,只要在最后关头故意失手,也就罢了! “嗯!” 小明兰不知道对方想了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立下个大功,好重新挽回父亲的宠爱! 二人身后,盛紘却是半句话都插不上,毕竟,这两个当事人已经定好了,他这位作为主人家的家长,自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的。 “明儿,你有把握吗?” 于是,盛紘也只得等到两人商定完,才俯下身子,小声地凑在盛明兰的耳边,悄悄地问着。 “嗯!” 迎着自家老父的殷切目光,小明兰重重的一点头! “好!” 没注意到这边两父女的互动,烨哥儿重新取出两根箭矢,准备出手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不点儿,烨哥儿提醒道。 “那我们就继续吧!” …… 后院,卫小娘的女使小蝶,废了老大的功夫,方才找到了厨房的管事婆子。 “姓关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克扣我家小娘院子里的炭火!” 小蝶怒气冲冲,直接揪着厨房里管着炭火的女使管事,大声指责! “呦!” 后院里,肥臀大脸的关娘子却是死不认账,直接翘了个兰花指,无所谓地道:“小蝶姑娘,你可别乱说!” “我们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怎么会无故的扣你们院子里的份例呢?” “还说不是!” 卫小娘院子里的小蝶,气得眼珠子都有些红了! 她转过背负在自己身后的竹篓,翻了个个儿,倒了个底朝天! “你们这些黑了心的婆子们,竟敢明目张胆的胡乱来?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日头,竟也敢私吞我们院子里的份例,莫不是存心想冻死我们小娘?” “而且,这光天白日里,还敢这样信口开河,就不怕我去了前头院子里,找了大娘子来评理?” 肥猪也似的关娘子,自然是怕小蝶前去告状的。 不过,眼下的她却是不急,因为今天是大小姐纳征的日子,王大娘子又岂会搭理这个丫头,再说了,她这回也算是“奉旨办事”,得了林小娘的暗示,她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做这事儿! “嗤!” 关娘子吐出一块儿瓜子壳儿,神情很是不屑。 “呸!” “明明是你们院子里上个月多拿了,现在还敢来要,我们怎么会给?” 关娘子信口开河,直接一推二六五,编了个幌子,硬是给按下此事! 毕竟,若是真有人来调查的话,那她们这群贪污贩卖主家炭火的下人们,怕是讨不得好! “好!你们等着,看我这次去不去前头,找大娘子评评理!” 小蝶见这群王八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为难自己院子,气得不行,当真是怒气冲冲地奔着前院冲了过去! 显而易见,她这真是准备告状去了! “啊?快!” “快拦住她!” “千万不能让这蹄子去到前院,搅了主君的大事!” 眼瞅着这小蝶就跟吞了炭火一样,火急火燎的要往前院里跑,这胖娘子倒是急了,赶紧一挥手,指使着一旁的同伴,按住这个家伙,以免真的搅了前头的席面,惹了主家的注意。 “呸!” “你们这些黑心的家伙,快放了我!” 一伙管事婆子全都拉住了小蝶,不让她走,一边还不住地劝道:“小蝶姑娘,不就是少了些炭火吗?又何必斤斤计较,搅了前头的大事呢?” “是啊!是啊!” “上个月,你们多拿了,我们不也没说什么嘛?” “……” 一群人拉拉扯扯,故意在堵着小蝶,不让她告状,甚至,还有一些坏心眼的婆子们,故意使坏,趁机偷掐小蝶,让她吃痛! “哎呦!” 这时,一直在旁边偷看的周家娘子,终于是上前一步,出现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还不快放了,小蝶姑娘!” 周家娘子,林栖阁里的高级女使,是林噙霜的得力助手,经常设计谋害其他院子里的人和事,是个笑里藏刀的阴险家伙。 …… 而另一边,远道而来的孟氏子孙,却是终于从昏睡里醒了过来。 第七章 银镯 “咦?” “怎么回事?”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的时间,孟越终于是再度恢复了意识,有了些微的感知。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是失去了对自我的把控,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上了岸的咸鱼,有种窒息无力、颓废至极的感受。 孟越挣扎着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伸手,动脚,亦或是转头。 甚至,他连自己的身体之所在,也是丝毫感受不到了。 而且,就在他打算张口呼救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因为,他甚至是连自己的嘴巴也是找不到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孟越愈发的害怕,恐惧! 直至在一番长时间的无用挣扎后,孟越才终于确定了一点! 他,似乎是被困住了! 一处重重包裹,且丝毫不漏的,麻袋里? 孟越在心里胡乱地想着。 “难道,我这是进了医院?” 孟越突然想起来了,在他昏迷前所见到的的最后一幕! 似乎,是有一道闪电,在日蚀之时击中了他! 再一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孟越突然有些绝望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什么,被人困住了。 或许,他这是在精神世界里迷茫了。 或者,可以换一句话来说,孟越这是在外界成了植物人! 也就是说,此时的孟越根本就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孟越,而是一道意识。 一道被困于虚幻的精神世界里的意识! “不会吧!” 孟越在心中无限凄惨的,哀嚎起来! 他,不甘心,想要大声地控诉上天,为什么要降一道紫雷给他,害得他成了这般模样! 而就在孟越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突然,他感知到了一些外界声音。 “咳咳……” “咳咳……” 困在某处神秘之地的孟越,突然是听到了两道咳嗽声。 “小娘!” 其中一道有些年轻的女声,努力地止住了自身的咳嗽之声,而后开口唤了一句。 同时,这女声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 尖锐到有些刺耳的女声,亦是从外面传了过来,为孟越所感知。 “厨房里的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竟然给我们这种劣质的炭火,根本就不能在屋子里点燃!” 声音里所蕴含的情绪,孟越全都是清晰的感受到了,甚至,他还惊讶地感受到了,这道女声里面所蕴含的丝丝绝望、疲惫之意! 似乎,那是一位饱受磨难的悲观之人,所发出的呐喊。 “小蝶!” 就在这时候,孟越却是又感受到了另外一人的声音。 这声音,温婉柔美,秀丽柔和,给他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仿佛那就是记忆里的母亲一样,无限慈祥,无限亲切! 受到这样的感染,再加上自己又出不去,孟越索性就将自己的全部心神,给放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上,仔细地听了起来,就权就当是他自己参与了,好打发自己眼下的困境。 只是,孟越却是没有发现,为什么他所认为的已然是植物人的他,会听到外界的声音呢? 这,一切都是某种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了的。 …… 一处朴素、单调,亦或者可以说是清贫的院子里。 抱回一筐炭火的小蝶,正在屋子里迅速地扑灭那些已经被燃起了炭火。 “小蝶!” 因为已经怀有身孕的缘故,卫小娘此时正半躺在床榻的一角里,挣扎地趁着自己目前还尚未有睡意的时候,赶紧缝制衣裳,以待未出生的孩子降临。 虽然有仆从送来的绣好的婴孩衣裳,但是,那却只是普通的,乃至是有些劣质的衣裳。 那些都已经裸露出来的针脚,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衣服内,根本就不适合刚出生的小孩子穿,因为这些线头,会磨损婴孩的肌肤! 瞧见自家女使小蝶,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卫小娘莞尔一笑,神色中带着一丝宠溺。 “小蝶!” 再度唤了一句那兀自矗立在灶前,不肯动弹的小蝶,卫小娘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 “如今的天气,也不算是有多冷,我们忍忍就过去了吧!” “不行!” 小蝶心疼自家的主子和姑娘,嘴里辩驳道:“小娘!” “就算你能忍,那姑娘可以忍吗?” “还有小娘你肚子里的少爷,可以忍吗?” 因为卫小娘做人做事,总是习惯了处处忍让,再加上她在自己院子里一直视小蝶为自家妹妹,因此,小蝶这才敢以这种口气和主子说话。 “小蝶?”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就是少爷?” 被小蝶的话给弄得有些难受,卫小娘赶紧转移话题,不欲继续这个不开心的话题。 不过! 小蝶却是没有答话,只是依旧直愣愣地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卫小娘看着小蝶的眼角流出的一丝晶莹,不由地在心里默叹口气,而后方才继续开口道:“就算是不能忍,那又如何?” 自嘲地一笑,卫小娘却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蝶!” “眼下,大娘子要操持大小姐的婚事,所以,根本就无暇顾及到我们这个院子,再加上林栖阁的那位掌家,我们要是真的跟她们吵了起来,绝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卫小娘不是不想争自己应得的,而是她不能争,没有办法争! “可是!” “小娘!眼下的你可是双身子的呀,怎么能这般苛刻自己,万一……” “呸呸!” 话还未说出来,小蝶就赶紧自打嘴巴,想要去掉自己的晦气。 “呵呵!好了!” 待人亲厚的卫小娘,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衷心的小丫头,用力扇打自己嘴巴的模样有些不忍,赶紧出口制止道:“童言无忌!” “别再作践自己了!” 有些嗔怪地瞥了一眼实在的小蝶,卫小娘悠然开口。 “实在不行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副带过来的镯子。” 卫小娘不舍地摸出自己手上戴着的朴素银镯,脱了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尽量的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淡然地开口说道。 “你便,在当铺里换了吧!” “在外面买些银霜炭,好用在我们院子里。” 第八章 投胎 转世 “不行啊!小娘!” 小蝶拒绝着卫小娘的命令,不肯接过对方伸过来的镯子! “这我不能听您的!” “这可是老夫人留给您,最后一件念想了啊!” 小蝶一语道破了这幅镯子的意义。 而小蝶嘴里的老夫人,则是卫小娘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小明兰的外祖母。 其实,卫小娘本名卫恕意,乃耕读之家,秀才之女,亦算是大家闺秀,本不该是入盛家为妾的。 不过,因为家道中落,因突遭变故从而使得家中境遇变得贫寒,而适时老父又生病在床,为了救治家人,卫小娘才不得不舍身为妾,进了盛家,以换取医药费用。 只可惜,纵使如此,卫家老父却依旧是散手人寰,不治身亡,从此,卫家也就只剩下卫小娘以及她的姐姐,卫婉茹二人了。 而且,这手镯又是卫家姐妹二人的亲娘所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其余之物尽皆是因换取父亲的医药费用而被典当了出去,再加上卫家大姐因为自感对不起小妹,故而将父母遗物全都留给了自家妹妹,以作念想。 由此,亦是可以知道其对于卫小娘的意义了。 “唉!” 卫小娘神情怅然,双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手中的银镯,虽有不愿之意,但面上却是一片坚定,喃喃开口道:“若不如此,那又如何呢?” 似是独自惆怅,又似悲天悯人。 不过,倏尔间,卫小娘忽然是想起了现下的情景,不由地迅速改口道:“不过是一副镯子而已,不值当!” 看着自己主子如此卑微,明明就是有应得的份例,却是被小人针对,故意苛刻对待,从而不得不变卖自己的贴身之物,以供姑娘避寒。 “小娘,你……” 带着一丝哭腔,小蝶却是决定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住主子的手镯! “好了,小蝶!” 看见自家女使因为心疼自己,而伤心落泪,卫小娘也不由的心生熨帖。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一说就落泪了呢?” “这要是被明儿看到,那又该如何是好?” 卫小娘笑了笑,继续伸出自己手中的镯子,想要交于小蝶手里。 “还不快拿着,这要是被明儿瞧见了也就不好解释了!” …… 前厅。 “呼!” 再次投出一计高难度的箭矢,小明兰抿了抿嘴,心中侥幸。 “还好,总算是没有辜负小娘教我的!” 转过脑袋,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小明兰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大恶人”,娇声道了一句。 “好了,到你了!” 场中,司正看着双方比分,高声唱喏道:“贯耳,二十筹!” “盛家领先!” 烨哥儿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小胖妞儿”,瞧着她方才投中后的侥幸模样,心下不由有些好笑。 “得!这丫头这么小,也不容易,那我便让她一让,也算是全了两家的礼!” 在烨哥儿的心里,他着实是不愿意为难盛家与袁家的婚事,眼下,也正好是个机会,索性也就故意认输。 于是,烨哥儿迎着盛明兰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嗯!” 说完,便径自从壶中取出两根箭矢,似乎是要双投。 “啊?” 小明兰心里一惊,紧张兮兮的看着对方手里的箭矢,心中忐忑。 “难道?他也可以双投?” 岂料,若真是以这位烨哥儿的真实技术,遑论是贯耳,就算是散箭,亦是可以做到。 “嗡!” 不过,就在烨哥儿手里拿箭之时,天地之间忽的涌起了一股狂风。 “呼!” “呼!!” 平地起狂风,狂风乱大地。 这股妖风起的快而且猛,不过转眼间就已经是席卷了宾客们的双眼,使得人们都无法视物。 “呀!起风了!” “好大的风啊!” “……” 一时间,众宾客皆是议论纷纷,同时,心里想看热闹的想法也是淡了下来。 与之相反,盛家两位当家主子却是心中一喜! “好!” “这风,起的正好!” 盛紘心中一喜,眼下这场投壶比赛里,恰好是盛家领先了,而这风势又大,显然是无法继续比赛下去了,所以,此刻不撤,更待何时? “诸位,起风了,还是快快进屋吃酒去罢!” 盛紘一边以衣袖遮挡风沙,一边高声劝慰着宾客,准备结束这场于盛家而言的笑话闹剧。 “是呀!是呀!” “还是里面暖和!” 王大娘子亦是出声搭腔,同时更是伸手拉过一些贵妇们,连推带拉地,一股脑的将她们推进屋子里,准备彻底地结束这场赌约。 而众宾客自然也是不便和主家唱反调,于是,纵使是心里还有几分想看热闹的心思,也不得不按捺下来,老实的回归客厅里。 “唔?” 小明兰见此,只好回头和自家小侍女小桃对视一眼,相互一笑,于是便手拉着手,兴冲冲的随着众人离开了此地。 只不过,在小明兰的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好险啦!” 要是再比下去,万一那个家伙也投中贯耳,那她盛明兰可就没法追上去啦! 毕竟,之前的盛长枫可是将比分,大大的落后于人家了。 再度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大风里,手持双箭的烨哥儿,小明兰加快脚步,蹦蹦跳跳地往自家小娘的院子里走去,准备向其表功,获得一些称赞。 “嘻嘻,这次小娘肯定是要夸奖我的!” 只是,小明兰没有瞧见的,却是于大风里,依旧是稳稳投中了的两根箭矢! “当!” 余音回绕,烨哥儿终是再度中了一壶! 只可惜,投壶的司正已经是进屋吃酒了,而周围也是没人看见。 …… 此刻,于某处神秘之地的孟越,听着外界传来的吴侬软语,心里却是开始拔凉拔凉的。 “我这,不会是穿越了吧?” 此刻,经过比照自身的环境,与耳旁的话语声,孟越终于大胆地推测出了一个结论。 “不对!” “不仅是穿越,恐怕我这还是投胎了!” 感受着自家周身的韵律,以及隐隐约约听到的流水之声,孟越敢肯定,这次,他怕是被那道日蚀霹雳给劈到了异界,再度转世投胎了! 第九章 奖励 孟越心若死灰! 但是,死灰里却还是仍有点点的星火,在熠熠闪亮。 “还好!还好!” 感受着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孟越的心里开始升起一丝侥幸。 “幸好自己穿越后的世界还不错,是和前世类似的一种方言!” “看来,我这是回到了以前的古代时光了!” 因为孟越是听懂了外界的主仆之间的对话,所以,这也让孟越产生了一种穿梭回古时的错觉。 “就是不知道,我这是来到了哪个朝代?” 身体都还未能成型的孟越,胡乱地猜度着。 只不过,毕竟是一个还未出世,身体也没有健全的胚胎,所以不过是这些时间,他就又开始犯起了困,感觉到了心神劳累。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孟越就开始收敛起心神,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 后院。 因为之前聘雁一事的告一段落,所以,眼下的所有事情也都是已经步入了正轨,毕竟,盛家的老人对此亦是有经验的。 盛紘寻了个机会,牵着盛明兰的小手,来至一处僻静的廊厅之中,蹲下了身子,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慈眉善目地亲切道:“明儿,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啊!” 看着自家贴心的小棉袄,盛紘心花怒放,嘴角带翘地开口夸道:“若不是你力挽狂澜,那我盛家还真的是要脸面扫地了呀!” “所以,明儿,爹爹要好好的奖励你一番!” “说!你有什么心愿,是想要爹爹帮你完成的啊?” 在盛紘的心里,小明兰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今立了大功,自己这个作为父亲的还是得好好地奖励奖励她,给她树立一个榜样,明白为家族立功的好处。 毕竟,盛紘一生最关注的就是自家的名声,为了保证盛家的清流名声,他愿意付出一切! 小明兰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看见一直与自己不甚亲近的父亲,这般的慈祥,她那幼小的心灵就不禁是开心不已。 “爹爹,我没有……” 清脆可人的声音响起,刚准备说自己没什么愿望的时候,小明兰的心里却是猛地浮现出了自家小娘忧愁蹙眉的模样。 在她的心中,幼稚地以为小娘不高兴的原因,就是因为盛紘的原因。 所以,有鉴于此,小明兰便是立即改了口,道:“爹爹,我想起来了!” “我想要爹爹,去我们的院子里,看看阿娘!” 对于小明兰突然之间的改口,盛紘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以为小孩子愿望太多,一时间是挑花了眼,对此,他这个作为老父亲,看到孩子质朴的娇憨模样,还是蛮开心的。 却不料,小明兰最后却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嗯?” “这么小就学会插手大人间的争宠?” 盛紘先是心中皱眉,有些不愉,接着便又断然推测道:“定然是她小娘所授!” 至于小明兰这般大的孩子,盛紘倒是没有怀疑,纵使是这孩子机灵一些,也终究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若不是经常听到亲近之人的耳语,她又哪里晓得提出这么一件愿望? 这,定然是卫小娘的用意? 不过,经由小明兰提出的这个要求后,盛紘转而一想,自己却也是不由地有些惭愧。 “唉!也不能全怪恕意呀!” 盛紘耳根子颇软地暗自感叹道:“这阵子我也确实是忽略了她呀!而今她一个人怀着身孕,还要带着明兰,心有此想,亦是情有可原!” 回想到卫小娘的温婉小意,盛紘心中也是颇为触动。 “爹爹?” 明兰倒是没有想到盛紘会想到这么多,只是依旧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呵呵!” 听见自家小女儿的呼唤,盛紘也是终于回过神来,瞧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来。 “好!爹爹现在呀,就跟着我家明儿,一起去你小娘的院子里!” 虽然盛紘心中对于卫小娘以孩子的方式来“算计”自己,还是有些不满,但是,念在她怀有盛家骨肉的份上,盛紘也是没有发作,只是暗暗的埋在心里,不表于外。 更何况,平心而论,卫小娘的这种做法在盛紘的内心深处,还是感到颇为高兴的,毕竟,这样也就是说明了卫小娘是在乎自己宠爱的,这也极大地,满足了盛紘的心理! 而且,因为他自己出身的缘故,他对于此类事情也总是会抱有极大的同情之感的,如同是感同身受,亲眼目睹。 盖因,盛紘自己也是庶出的身份,早年间他也同样是和自家小娘相依为命,受尽了磋磨,只可惜,他的生母最后也还是没有等到享福的时候,就已经撒手人寰,与他生死两隔了。 回想起自家生母的模样,盛紘的心中就不是滋味,因此,对于卫小娘也就更加感动了。 “好呀!好呀!” 见到爹爹同意了,小明兰当即就是拍着自己的小手,乐呵呵的笑着,显得极其的高兴。 不过,忽而之间,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即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的侍女小桃,吩咐道:“小桃,你快先回咱们的院子里,告诉小娘她们爹爹要来看我们了!” 眉眼弯弯的小明兰开门见山,直接当着自家爹爹的面儿就安排起来了。 “嗯!” 傻乎乎的小桃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是接收到了捷报的传令兵一样,兴高采烈地朝着院子里跑去。 那模样,简直就跟过年了一般。 “呵呵!” 瞧见自家女儿小大人一般的模样,盛紘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颇为“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欣慰之感,继而,又看见卫小娘院子里的一众人反应,盛紘表面不说,但实则内心里却也是愈发高兴。 “看来,恕意是真的很在意我呀!” 回想到平时自己去卫小娘的院子里休息时,对方总是不咸不淡的模样,盛紘嘴角一翘。 “原来不是不在乎我,只是不好意思啊?” 带着极大地满足感,盛紘当即便是牵起了明兰的小手,拉着她,父女两人一起朝前走去。 “走!咱们一起去你们的院子里,看看你小娘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瞒着我们的明儿,偷偷地睡着大觉?” 盛紘将明兰当成三岁孩子般的哄着,一时间却是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 第十章 告状 “咚!咚!咚!” 小桃紧跑慢跑,终于是赶在了盛紘父女的前面,回到了卫小娘的院子里。 “小……小娘!” 小桃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对着门内忙碌的小蝶,以及卫小娘,呆呆地禀报道:“小娘,姑娘说,主君马上就要来我们院子里了!” 小桃傻乎乎的将小明兰交代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什么?” 卫小娘一惊,赶紧起身道:“怎么回事?” “主君不是在外面,要忙着大姑娘的婚事吗?” 卫小娘在小蝶的搀扶下,整理好衣物后,追问着小桃道:“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 “嗯……这个……” 小桃喘了口气后,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道:“是姑娘立了大功,主君说要奖励她,然后他们就要一起来这边了!” “小笨蛋!怎么连话也说不清楚?” 听着小桃没头没脑的话,小蝶也是哭笑不得。 她一边帮着卫小娘整理屋子,一边还瞅着空当的时间,戳了戳小桃的小脑袋,嗔怪道:“姑娘究竟是立了什么大功,才会引得主君过问啊?” “就,就是……” 可惜,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阵声音从门外传了起来。 “阿娘!阿娘!爹爹,过来看你了!” 人没到,小明兰的声音却就已经是远远地传了过来。 “呵呵!” 随着一阵温声笑音,门帘一掀,从外面走进来了一大一小的两道人影来。 “阿娘!” 小明兰向着自家小娘跑去,迎着头,满脸都是请功的模样。 只可惜,卫小娘还未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根本就不晓得其中的隐秘,且此时的她也顾不得这些,反而是赶忙上前屈身一礼,向着盛紘问安。 这,就是妾的生活。 “主君!” “唉!小心!” 看见卫小娘艰难行礼的模样,盛紘立即上前,一把就扶住了已有身子的卫小娘,乐呵呵地道:“恕意啊!” “你今天是真没看到啊!” “明儿这丫头真的是力挽狂澜,硬生生地为我盛家赢回了脸面啊!” 盛紘老怀大慰,兴奋地向着卫小娘描述着小明兰的威风。 而听到这里,小明兰也是一挺自家的小胸脯,“趾高气昂”的等待着母亲的夸赞。 只不过,一向谨小慎微的卫小娘,又岂会如此? “主君,说的哪里话?” 虽然依旧是不太清楚其中的具体,但卫小娘也还是从中品出了几分味道。 “作为盛家子女,能为盛家出力,自是明儿的本分,又哪里值得夸耀的呢?” 卫小娘接过盛紘的外袍,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守拙,低调,不惹争端。 “唉!你这就不对了!” 盛紘有些不满! 小孩子嘛,还是个女孩子,就该要多多夸赞,要培养她们的信心! 在这一点上,盛紘还是愿意如此的,也算是个慈父。 当然,这要是在他能记起这个女儿的时候。 “明儿立功了,就是立功了,岂能因噎废食,因为她是盛家女儿就抹杀了她的功绩?” 盛紘脱下了外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准备开口调教一下自己的爱妾,让她明白该怎么教育孩子。 “而且……咦?” 话才说了一半,盛紘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怎么会这么冷呢? 转过脑袋,盛紘看着卫小娘的这间屋子,终于发现了不同。 原来,是没有点燃炭火。 “恕意啊!你们屋子里都不点炭火的吗?” 一直享受着温暖的盛紘,此刻,却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寒冷了! 除了还是几十年前,跟着自家小娘饱受那毒妇磋磨的时候,从他考中进士,掌握盛家门楣以后,盛紘又哪里受到这样的苦? 盛紘的一句话,顿时让屋子里一直忙碌的两个大人一顿。 小蝶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卫小娘,似有什么想法。 不过,卫小娘一瞥,示意其不要乱来! 而后,她才自己开口道:“主君,这天气尚可,还用不着炭火呢!” “我本是打算待到天气更寒之时,再点起炭火就好!” 卫小娘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哦!是这样啊!” 听到卫小娘的解释,盛紘倒也没怀疑,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卫小娘是出自小门小户之家,生活中有些节省,也是应有之理。 “不过!恕意啊!” 想了想,盛紘最后还是转过了身子,看着一直屈膝为自己扫除外套上冷气的卫小娘,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在盛家,有时候也是不用太节省的!” “院子里该用炭火的时候,还是要用啊!” “毕竟,就算大人能忍,小孩子也受不了啊!” 言语中,有着一丝淡淡的责备之意。 “更别说,你还是个双身子的人呐!” 不过,盛紘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这句的时候,小明兰那气鼓鼓的模样。 “是!主君的话我记住了!” 卫小娘逆来顺受,没有一丝辩驳。 “嗯!你记住就好!” 此时,受冷气一袭,盛紘的谈兴也是一下子冷了下来,于是,随口搭了一句后,便是想要离去了。 “爹爹!” 眼见盛紘在屋子里,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想要离去之意时,小明兰终于忍不住了! “嗯?怎么了?” 盛紘回头一看,入眼处却是小明兰生气的表情。 “爹爹,我们院子里根本就没有炭火!” 小明兰心直口快,直接向着盛紘告状道。 “明儿!” 卫小娘一惊,赶紧制止道。 “别!” 听到这里的盛紘面色一僵,伸出手来制止住了卫小娘的话,而后看着小明兰,大声地道:“明儿,你继续说!” 小明兰看着表情不对的父亲后,又瞧了瞧对着自己略微摇着头的母亲,最后一咬牙,还是坚持着告状! “爹爹!我们院子里根本就没有发这个月的炭火份例!” “小桃去要的时候,厨房里的人根本就不给!” 说到这里,小明兰的眼睛都红了,似有流泪的趋势。 “而且,您看!” 小明兰走到屋子的衣柜前,打开了柜子,将里面的东西露给盛紘看。 “这里的衣服,全是她们今年送过来的,根本就不是新的,而是往年的次品,甚至有些布匹上,还有虫眼呢!” 小手一抖,一件满是虫眼的布匹就出现在了盛紘的眼里! 第十一章 愤怒 “这……” “这……这,是真的?” 哆嗦着嘴巴子,盛紘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的陈年旧布,转过头来,看向了卫小娘,似乎是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另一种答案。 “主君,这?” 卫小娘也很是为难,向来是主张守拙度世的她,根本就无法开口回答。 说是吧,有种挑拨的感觉,难免会有人因此而记恨上自己。 但说不是的话,又是在否决小明兰的人品,对孩子成长不利。 所以,卫小娘犹豫了。 不过,卫小娘的这副模样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盛紘的自尊心! 一向觉得自己是位优秀的清流名门掌控者,外可治国平天下,内能修身安家宁,正是圣人所述的谦谦君子。 却不料,在自己的后宅之中竟是出现了这样的腌臜之事! 更关键的,却还是这件事情令得盛紘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那段凄惨往事! 想当年,他和他小娘也是…… 一念及此,盛紘便更是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即就将这件事甩在自家大娘子的脸上,让她好好看看她自己做的好事! 于是。 盛紘当即便是起身,连外套也没穿好就怒气冲冲地向着门外走去。 看这模样,似乎是要去找王大娘子对峙,好好的发泄一番,就当是为自己小时候报仇,好好的惩罚一遍这“恶人”! …… 而另一边,因为自家儿子犯了大错,从而处处留心盛紘的林噙霜,也是收到了自己手下女使的线报,得到了盛紘生气的消息。 “不好!” 林噙霜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不妙,明白是自己的手段出了差池,被盛紘发现了。 “定然是卫氏这个贱人告状了!” 林噙霜面色阴晴不定,焦急地走来走去,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而她之所以敢这般大胆的克扣卫小娘的月例,就是看准了卫小娘是个三棒子打不出闷屁来的性子,笃定了她不可能会向盛紘告状。 可谁知? 卫小娘竟然转了性子,真的是向盛紘告发了自己所做的恶事! 这叫林噙霜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毕竟,她林噙霜在紘郎的心里,可是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美人人设啊! “不行!我不能让老爷发现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生怕自己在盛紘心里的形象会变得恶毒起来,林噙霜赶紧拉过身边的军师周家娘子,小声地问道:“雪娘,你快帮我想个法子!” 周家娘子是林噙霜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与她情同姐妹,且二人又是一同经历了林家从兴盛到衰落的跌宕起伏,故而她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也是更为亲密。 “小娘!” 周雪娘凑到了林噙霜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我们不如找个替罪的,讲这件事情栽到她的身上。” 回想到在厨房里,小蝶给自己的难堪,周雪娘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狠毒之色。 “料想以主君对您的宠爱,只要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相信也不会有人深究的。” 这话说的林噙霜心中一动,感觉确实可行。 “只是,要栽赃给谁呢?” “是要推给厨房里的关娘子吗?” 林噙霜有些犹豫,不太想将自己的人给推出去。 “不用!” 看出林噙霜心思的周雪娘自然也是乐的顺水推舟,于是便开口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小娘,那关娘子毕竟是听从我们的命令才会这般行事的,若是我们今日弃车保帅,推了这关娘子出来挡灾,那日后又有谁敢尽心尽力地为我们办事呢?” “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个人,比如那卫小娘身边的小蝶!” 周雪娘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主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 “这小蝶可是这卫小娘身边最衷心不过的丫头了,且又偏是个死心眼的,根本就撬不开她的缝隙,收买她。” “所以只要将这件事情栽到她的头上,这样一来,不仅是我们可以避过这一劫,还能顺势剔除了卫小娘身边的帮手,为我们今后的计划作准备。” 听到周雪娘的一番解释,林噙霜也是心动了。 “好!就这么办!” 说起来,这些反派人物就是这点好,说干就干,只要决定了,就立马去办,行事更是斩钉截铁,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林噙霜打定了主意后,二话不说就是立即点头了。 “雪娘,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一定要在紘郎找我们之前办妥!” 林噙霜再三交代。 “是!小娘!” 周雪娘笑着点了点头,感觉此事必定是会十拿九稳。 …… “噔!噔!噔!” 盛紘踩着宛若鼓点一般的脚步,怒气冲冲地赶往了自家大娘子的所在之处。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路上的怒火也是渐渐地熄灭了少许,同时,盛怒的盛紘也是恢复了一丝理智。 “不行!” 盛紘琢磨着,眼下的形势倒是不可去问责,毕竟,今天可是他家华儿的纳征之礼,却是不能破坏气氛的。 因此,盛紘决定了要暂时忍耐一些,待到纳征之礼结束后再去找那“毒妇”对峙。 主意打定,盛紘也就稍稍停下了脚步,准备前往前边客厅处,不过忽然之间,他又猛地顿了一下。 “不对!” 回想起这件事情的一些细节之后,盛紘的心里却是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这不满,却是冲着卫小娘而去的。 回忆起小明兰告状之时,卫小娘的模样,盛紘敢肯定这告状一事,确实是小明兰自己做主说出来的。 似乎? 这卫小娘并不相信自己这个主君,反而是全心全意的自我忍耐,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不将自己视作为盛家之人,只当自己是个奴仆一样,隔离于盛家之外。 由此逆推,那她是不是也没把盛紘当成自己的丈夫,只是当成了主人? 所以,卫小娘的心里,其实也是没有自己? 想到这个推断,盛紘的心里都是凉了半截! “原来,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盛紘的心中,默默地呢喃着。 “恕意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我?” 此刻,盛紘忽然记起卫小娘进入盛家的缘故,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筹集救父药费而已。 “唉~” 长叹一声后,盛紘猛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了。 “罢了,无论如何,恕意还是大着肚子,却是不可不管!” 第十二章 惩处 虽经历了一场风波,但后面却是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什么的波折了,于是,盛家大小姐盛华兰的婚事,也就是这般险之又险的“和平”走过了。 虽然,袁家大郎依旧是心生不满,但却终究是不好下手,毕竟这是他老子娘亲自做出的决定,若真是有了什么悔婚之事,那他的乐子可就大了! 是夜,整个盛府已经陷入了热闹之后的空虚里。 没有了锣鼓喧天的吵闹后,府中就只有阵阵痛苦的哀嚎! 没错,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之人,赫然就是之前那暗自以长姐聘雁为注,私自与人赌斗的盛长枫。 “爹!爹!” “孩儿错了!” “孩儿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爹爹饶过孩儿!” “爹……” 盛长枫被按在长长的木凳之上,迎接着盛家家法,被打得鬼哭神嚎,鼻涕肆流,于板杖轮换之际,顺势讨饶道。 “爹……” 盛紘与王大娘子高坐于堂中主座上,面目表情,仿佛是庙里的土地公婆一样,严肃中带着点恐怖的意味儿。 “打!” “给我狠狠地打!” 二人前边,林噙霜母女含泪跪坐在地上,一齐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哥哥在受家法。 其中,林噙霜更是“恶狠狠”地吩咐着施行家法的仆役,主动地命令他们下手! “打死这个不知好歹,自作主张的小畜生!” 林噙霜以手拭泪,间或,声音尖锐地高声道:“叫他不长记性,不自量力的拿华姐儿的聘雁做赌注,若是赌输了,还叫他大姐如何面见婆家!” “就算是打死了,也就权当是妾身没养过这个儿子!” “小娘!” 林噙霜的女儿,盛墨兰泪眼婆娑,哽咽着道:“哥哥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吧!” 言语里,充斥着一丝彷徨无助,乃至是丝丝的恐惧,以为自家哥哥是真的要被她小娘给下令打死了! 盛墨兰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在母亲林噙霜的教导下,对于人情世故有了些了解,但却依旧还是被林噙霜的这个阵势给吓倒了。 “墨儿!” 林噙霜一把拉过自己身旁的女儿,痛哭流涕道:“除非大娘子原谅你哥哥,否则我就当没养过他!” 说话间,还偷偷地瞥了一眼高堂上的盛紘! 虽然林噙霜嘴里的意思是要王大娘子的原谅才可,但其实这不过是虚假之言罢了,她所求的终究还是盛紘的意思。 毕竟,若是真要非得求得王大娘子的原谅,那她林噙霜可就是真的可以直接为自家的孩儿收尸了! “哼!” 王大娘子不屑地哼了一句。 “若是真的决心要打死这个小畜生,你们就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 “而是应该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就将他给打死了!” 声音虽小,但屋子里的众人却全都是听了个清楚。 对此,林噙霜的面皮也是不由地抽动了几下。 “咳咳!” 盛紘颇为尴尬的轻声咳嗽了几声。 看着眼皮子底下依旧还是在执行家法的盛长枫,听着耳旁逐渐减小了的痛呼声,盛紘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虽然当时气的要死,但事后待到一切问题又都解决了之后,盛紘却也是不舍得当真是打死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血脉! “好了!” “都别哭了!” 盛紘偷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王大娘子,挥了挥手道:“既然长枫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教训,那就先停下吧!” 几位下人听到吩咐,赶忙住手,停下了自己手里挥舞的板子。 作为下人,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要有眼力见儿,所以在执行家法之时,虽然是样子吓唬人,板子挥舞的也是呼呼有声,但实际上却并不重。 要知道,林小娘受宠的情况,可是整个盛府里的人全都是了解的,别说是另一个卫小娘了,就说这当家主母王大娘子,有时候也得吃她的挂落。 所以,一听到府里主人的吩咐,这些人自然是立即就停了手,甚至,还在收手之际,顺势将被打得盛长枫给整理了一番衣物,盖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 不过,别看盛长枫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也就样子唬人,内里根本就不重,只需要养养就好了! 见到下人们住手,盛紘也是感觉自己有些偏颇,毕竟若真没有盛明兰的出手,而使得盛长枫将盛华兰的聘雁给输了的话,那不只是盛家的名誉,怕是他家华儿的这一辈子都得毁了! 这个时代的风俗就是如此,婚姻大事上,女子当真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一旦有了瑕疵,那么女子这一生就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没有脸面。 说不得,这次的聘雁事件就是袁家大娘子,这个华儿未来的妯娌所谋算的,为的就是能永远的压过弟妹一头,好自己一个人享受袁家的荣耀。 “若弗啊!你看……” 盛紘转过身来,看着自家大娘子,声音和煦地请求道:“这次的事儿……” “哼!” 瞧着自家主君的模样,王若弗心里也很是得意! “瞧你整日里不给我好脸色,可眼下不还得求我吗?” 王大娘子心中不仅是有些得意,更有着对林噙霜的痛快! “叫你这个贱人平时把这个小畜生当成宝,可现在不还是自己动了手,将他狠狠地给打了一顿?” 对于盛长枫,王若弗虽然是比较宽容,但却依旧是瞧不顺眼,毕竟这小子可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钻出来的。 瞧着林噙霜平日里照着自己对盛长柏的待遇,给她家盛长枫布置种种好处,王若弗就满心不爽,一个庶子罢了,还敢跟自家嫡子比着好儿! 这岂不是嫡庶不分,坏了家里的规矩了? 不过,在快意之余,王若弗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酸楚之意,毕竟,这是盛紘为了林噙霜才会向自己低头的。 “也罢!” 王大娘子按下自己心里的千愁万绪,白了一眼盛紘,道:“既然主君已经做了处置,那我自是不必多言。” 王大娘子递了个好给盛紘,而后道:“只望枫哥儿能记住这个教训,今后不要再自以为是,胡乱主张了!” 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之后,王大娘子实在是再懒得看眼下这三个装腔作势的林氏一家,索性就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了。 “主君,剩下的您就自己个儿看着办吧,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回应,王大娘子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唉~” “好!” 盛紘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以为意。 “紘郎~” 跪坐于地上的林噙霜,见此便嗲着嗓音,呼唤道:“紘郎!” “你就好自为之吧!” 盛紘没好气地怒斥了她一句,也没再搭理,而是跟在王大娘子身后,准备去她房里。 只留下后面的林噙霜恨恨地骂了句。 “该死的王若弗,这局还没完!” 第十三章 掀盖 房间里。 看到了自家主君跟了过来,王大娘子自是心中满意。 不过。 虽是满心欢喜,但王大娘子却依旧是故意地板着一张脸,仿佛是在不高兴一样。 一张脸上满是“宝宝很生气!还不快来哄哄我!”的模样。 而对于王大娘子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含义,盛紘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咳咳!” 早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盛紘,自然也是明白了此时的氛围下,应当说些什么。 于是,他便是略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凑到了自家的大娘子跟前,好生地说话道:“哎呀!” “如今,华儿的事儿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伸了一个懒腰,盛紘仿佛是“不经意般”地搂起了身旁的王若弗,感慨道:“今后啊,就希望华儿她可以圆圆满满的过日子喽!” 许下了自己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质朴心愿,盛紘也是放松了下来。 “哼!” 听得此言,王若弗的心里却又是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怨气。 “圆满?” 直性子的王若弗大嘴一张,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要不是林栖阁那憋着坏的小兔崽子胡作非为,我家华儿可就真差点儿成了人家的笑柄了!” “还圆满呢?” 王若弗呸了一句,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他们母子给发配得远远的,省得搅得我们一家都不安宁!” “唉呀!” 瞧见王大娘子不断地提着这糟心的事儿,盛紘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儿了。 “行了!人家长枫也只是个孩子嘛?”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盛紘还是不愿意王若弗这般说。 “再说这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总不能就因为这件事情,直接将他给打死吧!” “哼!” 听见了盛紘说此说法,王大娘子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依旧是有些不高兴的嘟囔着。 “对了!” 眼见如此,盛紘也不得不再扔些大招,好堵住王若弗的嘴巴了。 “娘子啊!我可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道说道。” 表情一变,盛紘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了。 “今日呐,若不是明儿力挽狂澜,我们盛家可真就不好收场了啊!” 偷偷地看了看王若弗的反应,见到她有所意动的模样,盛紘继续开口道:“若不然的话,到时候不仅是华儿,怕是我们盛家也是会招人非议的呀!” “嗯!” 王若弗的性子很简单,直接就被盛紘掌控了话题,将心思放到了盛明兰的身上。 “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若不是这小明兰,恐怕我家华儿还真得被那林噙霜给害了!” 三句就离不开林噙霜,可见王大娘子在心中到底是有多么地痛恨了! “哎呀,你怎么又扯到那边去了?” 盛紘有些不高兴了! “我告诉你,王若弗!” 盛紘也是生气了,开始大着嗓子道:“你别总揪着人家的错,那你呢?” “你知道人家卫小娘那边,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也不待王若弗开口,盛紘就自己一股脑的全都喷了出来。 “大冬天的,天寒地冻,那边竟是没有一点儿炭火!” 盛紘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抠出一点示意道:“一点点,都没有啊!” “冷的像个冰窖一样!” “不仅如此,就是往日里的东西也都是缺斤少两,以旧代新的糊弄人家!” “瞧瞧,这就是你做的好事!管的好家!” 盛紘站起身子,越说越恼火。 “常言道,‘夫管外,妻管内’,可你瞧瞧你是怎么管的家?干的又都是些什么事儿?” “一个怀着我盛家骨肉的有功之臣,竟然就是生活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想起自己幼年的时光,盛紘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什么?” 听到这里,王大娘子也是不服了! “怎么,眼瞧自己女儿出了风头,连她卫小娘也敢支棱起我来了?” 王若弗大为光火地道:“是不是瞧着林小娘这贱人威风起来了,她卫小娘就想着学她,想跟我平起平坐?” 身为掌家大娘子,王若弗自然是不愿意有人来侵犯自己的威严! “你说这些干嘛?” 盛紘也是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做得不对,于是立即生气地转移了话题。 “你要知道,人家毕竟还是个双身子,大着肚子的啊!” “你这也能怪我?” 王若弗“巾帼不让须眉”地开口道:“这些天里,我既要照顾好婆婆的病情,还要顾着华儿的婚事,这么些事情我能一下子都管的过来吗?” “就算是有些疏忽又怎么了?只要那卫小娘到我这里说一句,我还会故意克扣不成?” 王若弗捏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道:“就连林栖阁的林噙霜我都容了,难道?” “我还会故意磋磨这卫小娘不成?” “你……” 盛紘有些气急,恨不得再次开口辩驳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咳咳!” 轻咳几声,见到将主人家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王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才小心地出言,提醒道:“主君,夫人!” 眼见是自家大娘子的贴身嬷嬷,盛紘也不好不给她几分颜面,就顺势住了嘴。 “原本老奴是不该多嘴的!” 偷偷地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刘妈妈小声地道:“不过,主君,眼下这事儿,你可当真是冤枉了我家夫人!” “什么?冤枉?” 盛紘大袖一摆,咄咄逼人地道:“身为管家娘子,底下人出了这种事情,难道还不是她的错?” “你……” 王若弗受此一激,当即就要反驳! 眼见情况紧急,刘妈妈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直接开口道:“主君,难道您忘了?” “日前因为大姐儿议亲,事儿多,又伺候老太太病里,便由主君说话,将家里的对牌钥匙,尽都是交给了林小娘.” “卫小娘的诸般事,也都是由她做主的。” “这件事情,主君若是去问她,恐怕是比问大娘子还要更清楚些!” “这……” 此话一出,顿时就堵住了盛紘接下来所有的话来。 “哼!” 见此,王大娘子也是止住了泪水,不由地跟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盛紘! 丝毫也不顾及一个刚刚丢了面子的男人……的脆弱内心。 第十四章 审问 “咚咚咚……” “咚咚咚……” 夜里,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盛府,忽然之间就是开始了巨大的动静,大量的家仆杂役们全都是纷纷动作起来了,往来穿梭于偌大的府邸里面。 “怎么了?这是?” 前来办理盛华兰纳征之礼的袁家大朗,袁文纯夫妇,此时暂居在盛家府邸里,闻听动静后,却是有些纳闷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闹出这许多动静?” 袁文纯夫妇互相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 “嘿!” “这回,怕是有好戏瞧喽!” 袁文纯端坐于太师椅上,对着棋谱兀自摇头感叹。 “是啊!” 袁李氏一边做着女红,一边搭话。 “这盛家可真是热闹呢!” 用自己手里的针尖在头发上划了划,袁李氏抿嘴娇笑,暗自挑拨道:“就是不知道,这大戏究竟是哪些人,在唱哪些事呢!” “唱哪些?” 袁文纯举着棋子的右手忽然顿住了一下,而后回过头来看着自家娘子,有些好笑。 都是老夫老妻了,他们两谁还不知道谁啊!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想要仔细地探寻一下这里面的故事。 “呵呵!” “要想知道这里面的故事,那还不简单!” 袁文纯没有点破她,反而是顺势笑着道:“叫袁义出去打探打探,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也不待袁李氏张口,袁文纯便高声唤起了自己的亲随。 “袁义!” 一声叫唤,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书童模样的小厮打开门,走了进来。 “大爷!” 袁文纯的亲随袁义,恭敬地应了一声。 袁文纯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一会儿,你出去看一看,瞧一瞧这盛家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等搞清楚了,再回来向我们禀报!” 听见主子这般吩咐,袁义自然也是明白了袁文纯的额心思,当即就机灵地应了下来。 “是!大爷!” 作为伯爵府的下人,袁义显然也是有着过人之处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混到袁家大爷的手下,成了他的亲随。 袁义除了机灵之外,最拿手的就是浑水摸鱼,探听消息。 “大爷,你放心!小的保证将这件事情给弄得一清二楚!” 袁义用力地拍着自己排骨式的胸膛,一口应下了。 听到这里,袁文纯乐了! “嘿!你这厮!” “若是失败了,看看爷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怎么会?” “大爷您是何等心善的人物,怎么会扒小的皮呢?” 因为袁义和袁文纯很亲近,或者说,袁义是袁文纯手里最好用的下人,故而他才敢仗着一点情分,故意和袁文纯讨好。 “要是小的探听不到,哪里还用得着大爷您出手,小的自己就把了自己的皮给剥了,怎么也不敢脏了大爷的手呢!” “行了!”袁文纯不想再这么墨迹下去了,于是便挥了挥手,示意道:“去吧!” 袁义见到自家主子面带不耐,立马就恭敬地弓了一躬,乖觉地退了出去。 “好了!” 回头对着袁李氏说了一声。 “等着吧,过一会儿应该就有消息了。” …… 屋子外头,人声鼎沸,偌大的盛府只是在一时之间就像是回到了白天一样,各形各色的女使小厮,全都是在各处奔走,四处翻查,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而在主人家的屋子里,一场小小的庭审正在开始。 宽广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重重叠叠的烛火将整间屋子映衬得仿若是白天一样。 盛紘夫妇高坐于主座,堂下里更是叫来了几个当事人,不过,因为卫小娘怀有身孕,且又住的较为偏远,故而此时也只有林噙霜到了来。 “主君,大娘子!” 林噙霜“恭恭敬敬”地向着两位行了一礼,慢慢地走在了下首。 王若弗不满的看了一眼“林贱人”,忍住心里的厌恶,看向了盛紘。 “她来了,你还不张口?” 眼中明晃晃的讽刺,激的盛紘老脸一红,不由地转了过去,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主内,你做主。” 收到盛紘的暗示,王若弗也只得是再度转过来,看向了林噙霜。 只见,她身着大红暖色棉袄褂,腰缠金丝琉璃带,手里持着一方鸳鸯嬉戏帕,头上更是插着一只青鸟游丝簪,一举一动间,莫不是透露着一股温柔小意的江南女子气息。 “哼!” 瞧见她一副做作的模样,王若弗心中就跟吃了个死苍蝇般,堵的难受。 “白天里!” “你儿子赌输了我家华儿的聘雁。” 王若弗看着一旁镇定自若的林噙霜,开口问责道:“而你自己,也偷摸着将卫小娘的炭火吃食,都给昧下了!” “这可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说完后,王大娘子也就住了口,等着下文,想要看看这个贱人要怎么圆过去。 果然! “啊?” 林噙霜很是“震惊”,她是没料到竟然会有人当着她紘郎的面儿,“污蔑”她。 “大娘子!” 林噙霜举起手帕,以手掩嘴,委屈至极地开口辩驳道:“您可不能空口白话,凭空污人清白啊!” 说着,还寄希望于旁边的盛紘,将目光对准了他。 “污你清白?” 王若弗冷笑一声,有些不耻地道:“就你还有什么清白?” “卫小娘屋子里的炭火茶水,一点儿都没有!” “若不是今日,官人去她那边受了寒,那蠢货还替你瞒着呢!” 王若弗撇了撇嘴巴,表示弄不清楚卫小娘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回路,竟然甘愿自己受苦,也不掀开这龌龊的腌臜事情。 其实,这是因为二人的出身不同,所造就的不同的世界观。 王若弗自己出身显贵,家中老父是入了名臣阁的当世豪杰,族里背景不凡,势力通天,平日里也只有她给别人气的份,哪里又有人敢冤了她? 而卫恕意却不一样! 她的娘家早已衰落,亲人更是只有一个姐姐,根本就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平日里也很难可以帮助到她。 所以,在无人可寻,无力可借的情况下,卫恕意不忍气吞声,又能如何? 更何况,若是执意出头,那到头来往往还是会连累到自己,累得自己倒霉,乃至是磋磨! 于是,碰壁长大的卫恕意,自然也就是养成了如今这与世无争的性子,和王若弗比起来,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第十五章 蠢念头 不屑地瞅了一眼身旁的盛紘,王若弗在心中暗自啐了一口。 “瞧瞧你什么眼光,纳的这些个小妾,没一个是好的!” “不是个奸猾狠毒的,就是个呆的楞的,一点也没有老娘这般雍容大方,明理懂事!” 王大娘子心中暗自怜惜着自己,想道:“想当年我王若弗,也曾是百家所求之贵女,只可惜现在竟是为这盛府所磋磨!” “若不是因为我的华儿、柏儿,以及如儿,老娘早就放开性子,直接发配了这些个贱人了!” 开着小差,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王大娘子摸了摸自己眉间的皱纹,暗自神伤。 “啊?” 听到主母的指责,林噙霜惊呼一声,简直是“不敢置信”! 不过,因为高声一叫,所以林噙霜又是赶紧在下首处捂嘴作态,想要维持自己的人设。 温柔知礼,杨柳扶风,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心地善良! “女婢实在不敢欺瞒!” 林噙霜高声辩解着。 早在走这遭的时候,林噙霜就知道自己对卫小娘做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故而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手尾,“找”到了摆脱毒妇的“证据”! 当然,这些“证据”虽然都是真的,但依旧是还需要她的紘郎装聋作哑,在某些程度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解释的同时,林噙霜也是将自己目光对准了上首的盛紘,想将自身柔弱的一面展示给情郎,让他怜惜一些自己。 “大娘子!” “分内的桩桩件件,都是有账目在册的呀!” 说话间,林噙霜极尽自己之所能地扮弱,想要得到一些同情分,只可惜! 她见到的,也只是盛紘转过身的背影! 瞧见盛紘背过身,却依旧竖着耳朵听的模样,林噙霜的心里更是陡然升起了一股对卫小娘的怨愤之情! “该死的卫恕意,竟然还向老爷告状了!” “害得老爷,竟是对我也起了怨言!” 作为极度了解自家男人的林噙霜,她自然是知道盛紘这态度意味着什么。 怕是他已经是对自己有了不满,而且就算此事她圆满脱身,那也必定是会在盛紘心底里,留下一颗不好印象的种子。 使得她在情郎的心里形象受损! 只是,林噙霜的心里恨得再是如何,她却是丝毫不记得,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 或许,坏人就是这点好,坚信自己是无辜的,是对的! 而不会像那些“善良的圣母”一样,常常会自我反思,自我谴责! “雪娘!” 没办法! 若是没有人配合的话,林噙霜就不能完美地发挥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于是,她也只能是回过头来,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女使周雪娘,让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物”。 “噔噔噔!” 周雪娘碎步上前,躬着身子,低头为自家主子禀告补充道:“为怕下面不周到,小娘吩咐奴婢亲自看着分发。” “且因卫小娘有了身子,所以,她每月的炭火还多发了两筐!” 周雪娘偷偷地抬起了头,小心地打量起主子们的脸色,觑着观察他们的心思。 只见,那王若弗依旧是副丧气脸,显然是不满林小娘的说法,想要追查到底,但那主君盛紘却是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有所意动。 “看来,小娘这次是稳了!” 毕竟,这个盛府当家做主的终究还是盛紘。 周雪娘心中大定,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像是因为自家主子被人冤枉了,想要为自家主子出头的忠仆姿态。 “不仅如此,我们小娘还自己凑了钱!” “每月给贴了二两燕窝!” 周雪娘侧过了身子,看了一眼林噙霜,开口说道:“因为是体己钱,所以这些公账册目也不曾造过!” “但请主君主母,千万别听那小人唆摆!” “我……” “我这就去拿那账目过来!” 周雪娘“口不择言”,一副衷心为主的模样,倒是唬住了一批人。 最起码,那盛家主君盛紘就是其中之一。 “嘤嘤……” 林噙霜拿起手帕,心中“委屈极了”! “哦?” 盛紘听到这样的说法,转过了身子,看着面前的主仆,开口道:“这么说来,这东西都是全的了?” 因为自家主子正在“伤心”、“委屈”,也不便说话,所以周雪娘便是再度开口回答。 “奴婢实在不敢欺瞒,这些真的都是全的!” 见此,林噙霜亦是点了点头,随声附和。 “嘤……嗯,嘤嘤……” “嗯?” 盛紘终究还是不了解后宅之事的诡秘阴险,只当这对主仆说的都是真的。 他转过头,看着自家大娘子,像是想要向她求证什么似的。 “呵!” 对此,王大娘子也只是耸了耸肩,有些戏谑地看着盛紘,根本就不提什么。 她倒是要看看,自家的官人要怎么做? 其实,在王若弗的心里,她是敢肯定这其中搞鬼的必然就是那林噙霜,不过,因为有盛紘护着,所以王若弗也懒得再费心思,只想着先将眼下自家华儿的婚事办妥就好! 至于什么卫小娘不卫小娘的,关她王若弗什么事? 反正,又不是她王若弗的屋子里缺炭少火! 所以,王大娘子也是顺着林噙霜的意思,开口道:“千万不要听小人唆摆?” “那就是……卫氏攀诬你喽?” 王若弗一棒两头打,反正卫恕意和林噙霜,她哪一个都不喜欢。 “不!” 林噙霜自知卫恕意的为人,故以她也不敢胡乱说话,只得是顺着正常的逻辑开口道:“卫家妹妹,是最和善不过的了!” 林噙霜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小心地试探道:“这中间……” “怕是有什么差错吧?” “来了!” 瞧见众人开始推算其中的问题,周雪娘终于是图穷匕见,准备趁此时机,掀开自己藏好的毒计。 “主母!” 周雪娘略显些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奴婢,有一蠢念头……” “嗯?” 对此,王若弗根本就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直接就顶回了一句! “知道蠢还说什么!!” 一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样让她下去! “呃!!” 周雪娘以退为进的客气话,顿时就被这一句给噎住了,被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直愣愣地站着,像个呆子似的! 真·傻乎乎。 第十六章 办法 “主母,就让我们小娘分辨几句吧!” 周雪娘强忍住自己内心的难堪,努力地装作跟没事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恳求着王大娘子。 虽然是被王若弗这般欺负,但是周雪娘却是不敢在面上表露有丝毫的恨意,甚至,她的脸上还努力地堆积出了一抹讨好的颜色。 “嗤!” 王若弗见着此人的表情,不由地嗤笑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屑! 在她看来,这主仆两都是奸猾蛇蝎之辈,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好人,而她眼下的这般作态也不过是想推脱责任,使自己做下的丑事被掩盖住罢了! “主母……” 周雪娘再次“情真意切”地开口求了一句,心里却是更加敬畏起来了。 不像是卫小娘身边的小蝶,小蝶不过是骂了周雪娘一句,就被她怀恨在心,见着机会就想铲除报复回去。 可王若弗不同,王若弗不仅是盛家的正经主子,还是她周雪娘靠山的顶头之人,说一句不客气的,王若弗若是真想处置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而且,王若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娘家的势力显赫尊贵,甚至,比盛家的声势还要更甚好几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周雪娘只是一介奴仆,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低下,故而也不敢在心里生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甚至,此时的她都不敢去多瞧几眼那坐在主位的王大娘子,生怕会让她看穿自己,瞧见自己心里的怨愤! 周雪娘虽是仆役之身,但心里却是颇为地自傲,因为她毕竟是随着主子林噙霜读过几年书,识得一些字的。 所以她看不起同阶级的下人丫鬟,但却敬畏那些比她高贵,比她强大的人。 眼下,周雪娘也只能是向着主君盛紘卖惨,企图可以为林噙霜得到一个翻盘的机会,毕竟,她们二人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不过,在王大娘子跟前卖惨,却也还是需要一些手段的,例如,得从侧面、细节处开始…… “嗯?” 听到了林噙霜身边女使这般说话,盛紘想了想,然后也是侧过身子,看了眼身边的林噙霜,发现她一直都是在擦拭着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就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见此,盛紘也是不由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心疼佳人的娇弱。 于是,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声音,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王大娘子,貌似商讨,实则一锤定音地开口道:“行!” “那就让她说吧!” “呵!” 王若弗没有说话,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众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世人皆醉,唯我独清的“高贵”气息。 “又是这些把戏!” 王若弗一眼就看穿了所有人! 她心中门清里面所有的道道,但却也不阻止,毕竟有盛紘在,她知道自己肯定是阻止不了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又是像以前的那老一套了。 到了最后,这些事情一定都是别人的错,要不然就是因缘巧合,是老天爷的黑锅,总之,人间不易的林噙霜,定然是那雪白干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儿。 “哼!” 在王若弗的冷哼下,周雪娘也只当是没听见,根本不敢多停顿什么,只是依旧躬着身子,谦卑地替自家主人开口。 毕竟,有些话可不适合从莲花·林噙霜嘴巴里说出来。 “主君,主母!” 周雪娘的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个不停! 她就是怕自己的话头会被王若弗给打断,从而使得有些事情、有些计划没有办法按照预期的来。 “我们小娘定是给了分内的!” 周雪娘一锤定音,直接给出了结论,而后逆推道:“可是,那卫小娘却是没能用上,这其中必然也是有着什么缘故的!” “更何况,那些东西也不可能是凭空化了烟,所以……” 说到这里,周雪娘倒是慢慢地停了下来,嘴中故意拿捏着语调,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指不定是被谁拿了去,此时还在人家的那里呢!” “嗯?” 听到这里,盛紘却是神思一动,若有所思。 …… 话说回来,那袁义在使了些手段,花费了些银两后终于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在再三确认后,他赶忙一路小跑,趁着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地溜回了袁文纯的客房,向主子们禀报了。 “吱呀!” 袁义悄声走进客房,开口道:“主君……” 在见到袁文纯夫妇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继续道:“主君,小人打探到了!” “嗯?” 袁文纯夫妇当即来了兴趣,赶忙开口道:“快说!” “是!” 袁义躬身行了一礼,方才小声地道:“主君,小人方才出去打探了一番,一开始那盛家人还不说,不过,小人使俩钱,那人就立即开口了!” 袁义故意奉承着袁文纯的心思,话里话外大大地贬低了盛家家风家风,同时他的嘴里也是不经意地点出了自己的一份功劳——“使了俩钱”,而后方才是继续开口,说出最后的答案。 “原来盛家是遭了内贼,此时,正在搜院呢!” “呵!” 袁文纯嘲笑地出了声,而后方才吩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到袁义退了出去后,袁文纯才慢慢转过身子,摇摇头,对着妻子袁李氏道:“这可真真的,是个好人家啊!” “呵呵!” 袁李氏亦是同样笑眯了眼,小声地迎合道:“谁说不是呢?” “呵呵……” 二人齐齐露出一丝笑意! 这盛家可真有意思,那他们家的大姑娘,怕是也有意思吧? …… 当卫小娘得到下人们的指引,准备走到盛紘那边的时候,突然又被下人们告知,要她去另一个地方聚集,说是主君有事情要她见证。 于是,待到她走到最后的目的地时,卫小娘所见到的场景就是眼前这副模样。 场中,主君盛紘正捧着个暖手炉,站在庭院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似是在活动筋骨,又像是在焦急等待。 而且,除了主母王若弗,以及林噙霜等人之外,还有大量的健妇仆役在四下里走动、搜查,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第十七章 栽赃 “主君!” “主母!” 卫小娘带着自家院子里的几人,先是拜见了盛府的两位主子,福了一福。 “嗯~” 盛紘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然知晓,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至于那王若弗就更没有发作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王若弗对于卫小娘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或者说是有些无视。 虽然不喜欢,但是王若弗对她倒也没什么恶意,毕竟对于王大娘子而言,她的一生之敌也只有林噙霜那个贱人! “卫家妹妹!” 林噙霜倒是热情地对着卫小娘打着招呼,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林姐姐!” 知道大娘子不喜欢林噙霜,所以卫恕意也只是小声地回了一句,倒是不敢怎么多说。 “哼!” 果然,就算是这般地小心谨慎,可照样还是惹来了王大娘子的不喜! 不过,王若弗也只是哼了一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眼下这时节,她也是因为盛华兰的婚事而心疲力竭,懒得再与这些奸的滑的说三道四。 “噔噔噔!” 下人们四处搜查,一间间的屋子里都是仔细地簇摸了过去,甚是仔细,除了老夫人与两位主君主母的房间,以及一些客房之外,就连林噙霜的林栖阁也是没有放过,一一排查。 最后,更是进了卫小娘的院子里搜了过去。 “呵!真是好笑!” 见到此景,卫小娘身边的小蝶姑娘倒是心生不虞地小声嘀咕道:“什么时候,搜东西都搜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就我们这几个被扣了东西的院子,还能搜到什么宝贝不成?” “小蝶!” 见到小蝶这副不忿的模样,卫恕意赶紧拉过了对方,小声地制止道:“不得无礼!” 所幸,小蝶也是知道分寸的,说话间也只有附近院子里的几个人听得到,故而也无伤大雅。 “是,小娘!” “嘻嘻!” 小明兰跟小桃两个小丫头还小,不甚懂事,只是见到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小蝶姐姐被卫小娘责骂,心中有些惊奇,一时间倒是有些笑意涌上了面头。 “哼!” 见状,小蝶心里倒是有些不开心了! 于是她便是“生气”地瞪了一眼小桃,大展雌威,心里想道:“姑娘是主子也就罢了,难道我还不能冲着你吗?”。 因为小桃是盛明兰的贴身侍女,所以她和小蝶二人的关系也很好,既像是姐妹,又像是母女,因此,这点小小的动作几人间倒是也不以为意。 相反的,因为小蝶的怒瞪,小小桃笑得更开心了! “咚!” 此刻,正在搜查着东西的仆役们突然是有了发现。 “噔噔噔!” “主君、主母!” 一个腰大膀圆的嬷嬷捧着一袋子东西,献宝似的跑到了盛紘等人面前,邀功一样地说道:“有发现了!” “嗯?” 盛紘心中一喜,急急忙忙地就是走上前问道:“详细道来!” “是!” 不仅是盛紘夫妇有些激动,就算是此刻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林噙霜也是不由地有些心惊胆战,不知自己的布置是否完善,有没有什么纰漏? 趁着众人关注那个嬷嬷的时候,林噙霜悄悄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军师”周雪娘。 “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林噙霜凭借着多年的主仆默契,以眼神示意。 “放心!” 周雪娘回之以肯定的眼神,面上就更是泰然自若,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那就好!” 林噙霜心中默念着,倒是也放下担忧,而后也是赶紧上前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竖着自己的耳朵,紧紧地听着对方的回答。 “主君、主母,这些东西都是在卫小娘院子里的小蝶姑娘床底下发现的!” 这位身强力壮的嬷嬷一手托起了十几斤重的袋子,另一手拨开了其中的系绳,打开里面的东西给各位主子看,道:“您看!都是些上好的银霜炭!” 银霜炭,因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故而选择上等以作为内务府掌之用,以供御用,其余者,官宦富户选其中、下等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故而广收大户人家之喜爱,为其钟爱之炭火。 简而言之,盛府发下的炭火就是这中等的银霜炭,它不仅价值不菲,还难以搞到手,非官宦之家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得到那中等的银霜炭。 “什么!” 卫小娘的院中众人全都是惊骇莫名! 尤其是其中的首重者小蝶,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牵扯到了她的身上!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我的!” 小蝶慌了,出声辩解道! “好!好啊!” 盛紘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都快要直冲天际了! “真是没想到!” “我家还真出贼了!” “嘭!” 听到盛紘这般说话,四周的下人们哪里还用主家吩咐,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就冲到小蝶面前,将她控制了起来。 见此,周雪娘就更是赶紧上前一步,开口就是直接定死了这件事情。 “你这个贼贱女!” “昧下自家主子的东西,还说要是我们家小娘的!” 周雪娘火上浇油地插嘴道:“多亏主君主母英明决断,拿出断案的本事,否则非得让我们家小娘冤死不可!” 此时,一旁的林噙霜也是开始了自己的“台词”。 “天可怜见!” “紘郎,妾身总算是没有辜负你!” “沉冤昭雪”的林噙霜,一边拭泪,一边吐露着自己的“心迹”! 不过,见到了这一幕的卫恕意却是开口了! “这绝不是小蝶干的!” 卫小娘上前一步,直接回护道。 作为小蝶的主子,卫恕意自然是了解对方的为人,就凭小蝶在自己院子里的所作所为,卫恕意也敢肯定这件事情后绝不可能是小蝶做的! “小娘~” “救救我~” “这真的不是我干的!” 此时,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小蝶,哪里还有之前抢炭火的泼辣,眼下里,她也只能是被两个膀大腰圆,且浑身散发着“勇士”气息的嬷嬷给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得! 第十八章 证据 见到小蝶这般模样,不仅是卫小娘心急,就连小明兰跟小小桃这两个,也是心中急得慌! “小蝶姐姐~” “小蝶姐姐~” 两个孩子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只能是无助地唤着,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 “噌!” 场中的角落里,突然有一个小厮走上前一步,弄出了些响静。 “你做什么?” 见到自己设计下的“意外”出现,周雪娘略带着些兴奋的意味,“迫不及待”地乜了一眼那家伙,“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噗通!!” 这小厮当场跪下,直接就是以头抢地,吞吐着道:“我……我前日给她开了角门!” “我看见……” “看见……她拖着一筐子炭出去的!” 这两句话,却是直接就证明了小蝶的罪名! 不过,对于这话,卫恕意却是不认,她直接一针见血,戳破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你是主君奉墨小厮,又怎么会去开角门的啊?” 果然! 听到这一句后,周雪娘心中得意,暗忖自己果真是机智过人,一下子就猜出了敌人的手段。 于是,周雪娘在卫恕意发问之后,故意不轻不淡地补充解释道:“前日里,他打翻了徽墨,受罚去的门廊!” “爹爹!” 见到小蝶姐姐的罪名好像就要定死了,小明兰心中顿时就是急了! 于是,她赶紧迈出小步子,跑到了盛紘的跟前,带着些哭腔地道:“爹爹!是我叫她去拿那些浓烟炭去换些灰花炭的!” 灰花炭,是一种档次低于银霜炭的炭火,为经商富户家中常用的一种炭火,虽可以御寒,但却没有檀香,更是经常会夹杂着丝丝烟雾,需要每过一段时间就去通一下风,否则就会在房间中产生烟灰,使房间产生大量的污秽。 虽然比不上官宦之家的银霜炭,但是也比贫苦百姓家的柴火要强的多,更不会什么致命危险,毕竟普通人家烧柴火一不小心,可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然您到我们屋里,那是一口火都没有的!” “爹爹~” 小明兰怯怯地看着端坐在位子上的盛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此,盛紘的面上却依旧只是无动于衷,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来。 “好孩子!” 林噙霜自然是不肯让事情就这般拖着,于是她赶紧走到小明兰的身边,拉过她道:“你这是被她欺瞒惯了!” 林噙霜就像是一位邻家大姐姐般,牵起盛明兰的小手,柔柔地道:“她今天拿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能一件件都知道?” “不是!” “这些东西我从来都不认识!” “我从来都没见过,真的不是我拿的!” 小蝶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冤枉。 “哼!” 见状,小明兰气恼地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根本就不屑跟林噙霜有丝毫的接触。 没办法,小孩子的爱恨,就是这般的鲜明、决绝! “偷盗主人财物,污蔑上亲,应该拖出去打死算数!” 就在此时,一旁等待良久的周雪娘也终于是忍不住了,立即就是不阴不阳地开口了,仿佛是生怕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般,赶紧一口定死,补充刑法。 “吸~” 卫小娘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她转过身,看着周雪娘一字一顿地道:“她是我院子里的人!” “有你什么说嘴的地方!” 迎着卫恕意充满杀意的眼神,周雪娘心中一颤! “好狠的眼神啊!” 第一次见到卫小娘露出自己的獠牙,周雪娘心中大震,似乎在这凌厉的眼神下,自己的小肚子都是微微地颤了颤,好像是有了一丝尿意! “不行!” “我得忍住~” “……” 也不理周雪娘的心里想法,卫恕意上前走到了前面王若弗的跟前,道:“主母!” “小蝶对我,从来都是忠心的,伺候我也是很周到的,莫非……” “是……另有别情?” “大娘子聪慧心善,定能查明真相!” 卫恕意知道盛紘靠不住,于是便向着王若弗开口求情,同时,卫小娘的这次开口,也是隐隐表明了自己的投靠之意。 也就是说,卫恕意的潜台词就是王大娘子若能助小蝶躲过此劫,那她就愿意向着王若弗靠拢,以她马首是瞻。 不过,卫恕意的这幅表态,王若弗并没有明白,或者说是不屑于明白,因为她知道卫恕意也不怎么样,至少对于她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毕竟,卫恕意也不怎么受宠,而且,手段也比不过林噙霜,更重要的是,此时的王若弗因为劳心自家女儿盛华兰的婚事,有些精力不济,故而,她也并不想出手。 于是,场面就是一时之间有些沉寂开来。 见状,卫恕意心下一沉,只得再次重申道:“求主君,还有主母,查明真相!” 见到盛紘二人似乎是有些动摇,林噙霜赶紧开口。 “卫家妹妹!” 林噙霜上前两步,凑到卫恕意的跟前,似乎是认定了事实般劝道:“你是个心软的,她今儿敢偷了屋子里的东西,来攀诬大娘子,明儿个还指不定要怎么对你呢!” “你房里少了做事的丫头,明儿个起,我那两个三个来陪你!” “你胡说!” 看见林噙霜火上浇油,跪在远处的小蝶顿时就是叫嚷开来。 “我对我们家小娘,从来都是忠心耿耿!” “你们冤枉我……” “冤枉?什么冤枉?” 周雪娘上前一步,指手画脚道:“塞住她的嘴,省的惊扰了主君主母!” …… “各执一词,说不清了!” “报官吧!” 眼见局势愈发难堪,而主君主母也没有想要查明真相的意图,所以卫恕意索性也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个法子! 对此。 “报官?” 王若弗心中一动,索性顺水推舟地道:“官人,报官也好啊!” 不过,盛紘却是极不乐意! “我就是官!报什么官?” 怒视了一眼有看热闹嫌疑的王若弗一眼,盛紘不高兴地道:“我家出了贼!” “反而要倒霉的唱响了,好让一里地的人都知道?” 很明显,盛紘并不想报官,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他,盛紘还是要点脸的。 第十九章 结局 “俗语说,家有北厨房,别怕厨子肥!” “就算这揩油的厨子,也不敢把这油全喝了呀!” 王若弗神色淡淡的,意有所指地道:“我瞧这事挺蹊跷的,若责问清楚了,我家就未必有贼!” “不行!” 王大娘子话音刚落,盛紘就表示反对! “袁家悉数留居在这院里,若是再让差役给搜了院子,那好啊!” “明儿阖家上下呀,都不用见人了!” 盛紘坚决地不允许! 只是,若是按照盛紘的态度,怕是小蝶的这件事情就得要盖棺定论了,对此,卫恕意自然是不愿意的。 于是,她便开口哀求道:“求主君彻查清楚此事,再来定夺吧!” “家中清净多年,从未出过此事!” “小蝶这件事,疑窦丛生……” “疑窦?” “疑窦什么呀!” 盛紘猛地加大音量,怒喝了一声。 忽而,他又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转而又放缓声音,看着卫小娘开口道:“是不是你那儿少了东西?” “是不是她那儿躲了东西?” 对此,卫小娘也只能是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一句话也说不出。 盛紘没好气地道:“是你要做苦主,说没了东西用!” “现在赃物都在这儿了,你这个苦主,反而要来算我的不是!” “这院里,出了这么大的笑话,都是因为你!” 越说越气,盛紘索性直接逮着卫小娘喷! 继而,他又瞥了一眼身边的王大娘子以及林噙霜,恨恨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们!” “管家不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颐指气使,俨然是一副不知自己黑的老乌鸦了。 “是!” 盛紘话音刚落,林噙霜就紧跟着认错,一点儿也不辩解。 “主君责骂得是!” 而相反! “笑话?” 王若弗眉目一挑,薄唇微张,张嘴就是吐出了自己憋了很久,早就想要说的话来。 “什么是笑话?这是笑话……” 王若弗宛若火山爆发,将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直接宣泄了出来。 “我才是笑话!” “小点儿声!” 见到王若弗怒了,盛紘赶紧压低声音提醒道:“袁家还在呢!” 可是,王若弗却不听,依旧是不管不顾地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我是整个扬州城最大的笑话!” “谁家大娘子,做成我这样?” “谁家做妾,做成这贱人模样?” 王大娘子伸手一指,恨不得一指头就摁死林噙霜! “这盛家!” “整个盛家,宠妾灭妻,早就已经是扬州城的笑话了!” 双手一摊,王大娘子指天划地地控诉着盛紘的罪名,害得对面盛紘的脸皮子也是一阵阵的抽搐! “大娘子……” “大娘子……息怒!” 林噙霜嘴里劝着,心中却是暗笑,明白自己这关算是过了! 因为王若弗越是这般闹腾,盛紘就越是会维护自己,以彰显自身存在的意义。 毕竟,在王若弗的家世与所作所为下,盛紘也只有是在她这里才会有男子气概的满足感! 男人嘛,除了个别的之外,大多都是只喜欢温柔小意的,能够获得自身满足感的女性。 “大娘子,奴婢仰慕主君!” “主君……主君,也只是可怜我家破人亡,继而投靠老太太,无路可去才……” “大娘子……” 说道这里,林噙霜一度都是哽咽着,而后就是特意上赶着去挽王若弗的手腕,似乎是想要和她亲近亲近。 不过,林噙霜自己清楚,以王若弗的脾气,她怕是不会让自己相碰的。 果然! “啊?” 王若弗伸手一挥,嫌恶至极地掀开了林噙霜的手臂,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长枫这个小畜生!险些把我家华兰害死!随随便便打两下板子就当交代了……” “泼妇!” 王大娘子话还没完,就听到盛紘回护道:“你真是泼妇!” “她都快要活生生地把枫儿给打死了!” “难道,你还要咱们的儿子,去给一个畜生抵命是吗?” “我……” 王大娘子登时就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毕竟,她才是嫡母,也就是盛长枫名义上的母亲。 “今日之事!” 见到压下了对方的气焰后,盛紘方才是环顾了一圈,最后便是将目光注意到小蝶的身上,厉喝道:“都是因为她!” “不是我!” 小蝶可怜巴巴地面对着盛紘的怒火,怯生生地小声辩解打破:“真的不是我!” “主君,真的不是我!” “……” 见着盛紘发火,周雪娘赶紧火上浇油地开口道:“快把这个背主偷窃,污蔑上亲的贼妇人,拖出去打死!” “别脏了这个院子!” “小娘,不是我!” “……” 听到那个可怕的下场,小蝶真的怕极了! 而见到场面一团乱麻,卫恕意也是知道,今天这事怕是就要这么定了,不过,看着远处哀求连连的小蝶,卫恕意心中一痛,但却也没办法,只能是在心里做出了快刀斩乱麻的决定! “主君!” 卫小娘走到盛紘的面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主君,她虽做错了事……” “小娘,这真不是我!” 远处,见到自家小娘也“不相信”自己,小蝶当真是恨不得以死来证明己身的清白! 卫恕意话音一顿,却也只能是继续开口求情道:“她……虽做错了事!” “可老太太病刚好……” “而大姑娘也才刚过纳征之日,我又怀孕在身,打死她事小,冲撞了老太太和大姑娘事大呀!” 卫恕意只能尽量拉起大旗,为自己的侍女增加几分生机。 而远处,听到卫小娘这般说辞的王若弗,却是心中一急! “她说的没错!” “我家华儿的大喜之日,可万万不能冲撞的啊!” 说实话,王若弗纵有千般不好,但对自家的几个儿女却是真的疼爱到了骨子里了,哪怕是盛紘这位官人在他心中,怕是也及不上自家儿女的地位。 “有道是好生之德,家有余庆!” “求主君看在各位贵人的份上,不要打死她,将她赶出去便是了!” 卫恕意跪在地上,哀求着盛紘。 “爹爹!您别打杀人!” 这时,机灵的小明兰也是拉着小小桃一起跪了下来,求情道:“我害怕!” 第二十章 杀手 此刻,王大娘子上场了! “我说袁家怠慢我们,你偏不听!要他们把聘礼卸了!” “可如今,这袁家还在这院里,纳征手尾都还没完,你就要在华儿这大喜的日子里,打打杀杀!” 王若弗挨着身边女使的搀扶,指着盛紘破口大骂! “天下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你怕笑话,我不怕笑话!” 王若弗颇有一些为母则强的意思! 嗯,虽然她本来就一直是很强! “报官!” “快去报官!” 王大娘子怒声大喝,直接当着盛紘的面儿,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报官?报什么官?” 盛紘急了! 他真的是急了! 真相事小,面子事大! 家丑,可万万不能随便外扬!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道人声。 “主君,报官吧!” “滚!” 正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的盛紘顿时就是丢出去了自己的暖手炉,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自诩是君子般的风度,怒喝道:“滚!” 可谁知道? “主君!” 方才的小厮灵活地一闪,直接躲过了主君的大礼——暖手炉,大声禀告道:“咱家二哥儿被打了!” “什么?” 众人大惊! …… 原来,自先前那位白烨在故意刁难盛府婚事之后,他就摆脱了前厅的众多宾客,不!或者说,是众多宾客故意远离了他。 毕竟,吃着盛府的饭菜,总不好去砸人家的锅吧? 而那袁家之人也是因为婚事而忙的不停歇,再加上白烨也不喜欢袁家人的所作所为,故而他才忙里偷闲,故意躲到了人少的地方。 恰巧,白烨在寂静无人的长廊里偶遇上了盛家的嫡长子,也就是盛长枫和盛明兰的二哥——盛长柏。 不同于盛长枫的半吊子,盛长柏其人却是极具君子遗风,以酷爱读书为乐,以报效祖国为志,一举一动间,莫不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 因为朝廷积弱,故而心忧朝廷的盛长柏也是会在读书之余关注一些军政大事,此次,他被那白家二哥儿缠住的原因,赫然就是因为一副燕州地图。 自本朝太祖开国以后,太宗继位,三代以内无一不是明君当朝。 历经太祖、太宗、真宗三代明君,本朝国本无比之稳固,国力之强盛,世所罕见! 只是时值第四任皇帝,惠宗继位之后,其亲小人,远贤臣,仅仅不过是十三年的光阴就败尽了朝廷三代之积蓄,使得国力逐渐衰弱,军政慢慢疲惫。 尤其是惠宗当朝的最后一年,其人竟是在权臣李昂的蛊惑下,异想天开的想要开疆扩土,以无上军功来为自己正名。 或许,惠宗也是明白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在百年之后怕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评价,故而在奸臣李昂的上言下,名为受蛊惑,实则不过是他自己也是想要拼命一搏,想要以此来挽回自己的名声而已。 到了最后,惠宗竟是倾尽当时所有的国力,直接御驾亲征,率领三十万兵马摆阵燕州密门关。 要知道,此三十万非彼三十万! 惠宗率领的人马,不算上民夫,其余的乃是货真价实的三十万士卒,并不是虚张声势的那种! 只不过…… 适时一役,惠宗三十万人马竟为化外蛮夷,大凉国的八万兵力一举击溃! 甚至,就连惠宗自己也是差点为人所擒,成为俘虏! 不过,好在本朝风气极佳,或者说是头铁,惠宗被俘之后,概不投降,甚至在军阵中宁死也不出卖国土,最后于众多大凉士卒的目睹之下,自刎而亡。 但是,惠宗虽然以自身死亡的代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但当时国朝动荡,纵使是由太子继位后,却也无济于事,到了最后终究还是使得朝廷的燕州十六群为大凉所夺。 为今后的国土安危,埋下了重大隐患。 燕州,是本朝北方之边境,其州有十八个群州之地,是朝廷北抗蛮夷的屯兵戍守之地,只可惜经过惠宗这一魔鬼操纵,密门关一役竟是使得朝廷一举失去了几乎是整个的燕州之地。 此事暂且不去提,但燕州之地在国人的心中,已然是一件耿耿于怀的大事,凡是有心为国效力之人,无一不是想要拔除此心中之刺,渴望光复国土。 其中不仅是民族尊严,更重要的是,只有恢复了燕州之地,才能彻底地禁锢住北方异族的骚扰,若不然的话,那朝廷几乎是每年都要迎来北方大凉的抢掠。 言归正传,那白烨也是一位心系朝廷,想要为朝廷效力之人,故而他才会在见到那份经由盛长柏多方打探,方才苦心绘制出来的燕州地图后,就念念不忘,一直纠缠着他。 不过,他们之间所有误会,但双方都是正直为国之人,且他们的志向又都是一致,所以在白烨说出实情原委,又以亡母名义立誓,今后将不会再玩投壶游戏后,盛长柏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最终也还是将他的宝贝地图交予白烨观看。 一来二去的,他们两个很快的就结交成了好友,双方的友谊也是逐渐地深厚。 所以,当大人们因为种种事情烦恼计较的时候,他们两个倒是有了闲情逸致,一起去游湖赏景,共抒志向。 可哪知道,就正是这么两个小人儿却也遭了别人的觊觎,惹了大批的杀手前来。 …… 衙门里。 经过盛长柏的讲述之后,众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批掩盖了自身身份的杀手们,为的就是要刺杀白烨,在将其一刀砍到湖里之后,倒也没追着盛长柏砍,因此,盛长柏才会由此逃得一命。 “世叔!” 早就已经被惊醒了的袁文纯在见到盛紘到来的时候,立马恭敬地迎了上去。 “世叔啊!你可得救救我啊!” 如今在这扬州城里,他唯一能靠的也就只有是盛紘这个地头蛇了。 “啊?” “什么事?” 盛紘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家儿子差点被人砍了! “世叔啊!” “这次,可真的是出大事了!” 袁文纯苦笑,再也不敢瞒着掖着了! “那失踪了的白家二哥儿……他根本就不叫白烨!” “他是京中宁远侯府的嫡系二公子!” “本名——顾廷烨!” “什么?” 一言既出,四方大惊! 第二十一章 事后 且不去管前头的是是非非,自那一晚盛紘离去之后,小蝶的结局也是定了下来。 经盛紘发话,王若弗做主,最后主家的决定就是归还了小蝶的卖身契,再赏其身上的那一套衣物后,就直接是一干二净地给赶了出去! 而这,还是卫恕意在苦求王大娘子之后,她念着自家女儿盛华兰大喜,想着多积福方才得到的恩典,若不然的话,别说是归还小蝶的卖身契了,怕是直接就给她发卖到了哪个窑子里,也说不准。 毕竟,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周雪娘在呐。 好家伙,周雪娘这人一直都是在记恨着小蝶要炭火时所说的话,在她心里,巴不得小蝶落了个黯然惨淡的下场! 因为是“德行有亏”,所以小蝶也是身无一物的被赶出了盛府,不过,为了防止小蝶饿死街头,或是被她那黑了心的叔父转手发卖,卫恕意也是特地让小小桃去看着小蝶的下落,将自己最后的那一副手镯,也就是之前差点儿就要典当出去的母亲遗物送给了她,希望小蝶能够以之作为自己生存下去的本钱。 …… 自从小蝶一事发生之后,卫小娘院子里的待遇就好了许多。 不! 应该说,是好得太多了! 之前有多苦,现在就有多福气,甚至,那林噙霜在知道卫小娘的院子里没有下人服侍之后,还特意抽调了两个年轻的小丫头过来,以供驱使。 忘了说了,因为事情解决的“很完美”,所以这段时日里,依旧还是林噙霜掌控着盛府的对牌钥匙,继续替王大娘子掌管家务。 卫小娘的院子里。 重新有了炭火的房间里虽然一片温暖,但在卫恕意的心里却是相反。 尽管自己的桌前,已经是布满了燕窝、参汤等等稀有补品,但是卫恕意却是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遗忘了。 不过,小孩子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 虽然小明兰和小小桃两个因为小蝶的离开而有些难过,但是孩子嘛,总是忘性大的,尤其是在看到面前这些好吃的东西时,她们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在卫恕意的开口下,不仅是小明兰,就连小小桃也是吃这些滋养补品吃了个肚圆! “咯~” 盛明兰开心地吃饱后,正准备转头和自己母亲说些体己话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了卫恕意的不对劲。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明兰看着自家小娘望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而闷闷不乐,心里很是不解,就连站在一旁,快乐地捧着个小碗,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小桃也是呆萌的停下来筷子,看向了坐在桌旁的两个人。 “阿娘!” “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不开心啊?” 盛明兰还小,根本就不懂母亲的心思。 “呵呵!没什么!” 卫小娘淡淡地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此时的小明兰也不过是三、四岁的年纪,说多了也未必是好! “明儿,你放心!阿娘我不过是记挂着小蝶而已。” 卫恕意的神情淡淡的,却是没有多言。 “哦!” 小明兰很轻易地就被自家阿娘给骗了过去,她瞥了一眼身边已经偷偷吃饱了的小小桃,转头对着卫小娘道:“阿娘,那我和小桃一起出去玩了啊?” “嗯!去吧!” 恰好,卫恕意此时也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嗯!” 小明兰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身边的小小桃,开心地跑了起来。 “小桃,我们快走!” “哦!” 小小桃呆呆的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卫小娘道了句话。 “小娘,那……我走了……” 对此,卫恕意也只是点了点头,和煦地道:“嗯,去吧!” “嘻嘻……” 孩童们纯真快乐的笑声,渐渐地远离,只余留卫恕意一个人独自坐在屋中。 “唉~” 卫恕意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扶着自己的肚子慢腾腾地靠近着另一旁的软塌。 “孩子啊孩子,你说,阿娘应该要怎么办呢?” 慢慢地坐下来倚好,卫恕意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静静地沉思着。 此时,已经是她怀孕的第六个月份了,再过几个月孩子也就快要出生了。 “这个盛家……终究不如从前啊……” 从前? 从前什么?无非就是以前的那个贫穷,但却团结的卫家罢了! 寂寥、惆怅的声音,淡淡地回荡在温暖中却又诡异的带着些心寒的屋子里。 …… 却说肚子里的小家伙,孟越。 自从穿越以来,他竟是每日里不过是清醒半刻钟的时间,而且,还大多都是在夜深人静,母体安歇的时候。 因此,对于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孟大先生来说,却又是不满有些残酷了! 但是,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件更重要,却也是最痛苦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这一次,再度清醒过来的孟越,终于是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另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啊?这是?” 随着自己在胎盘里孕育的越久,孟越就越是感觉自身一点一点地变得强大! 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器官的完善,血肉的补充,就连不成形状的身体,也是渐渐的有了个人样了。 不过,在孟越逐渐熟悉自己身躯的时候,他却是猛地发觉自己的脑海里似乎是充斥了大量的信息。 这些信息就像是一团乱麻般,需要他不断地消耗精力来整理、归纳,乃至是吸收。 而他之所以会在逐渐成熟的同时,却依旧还是保持着原先的沉睡时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大脑侵占了他太多的精力。 而且,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别有预谋,此时的孟越恰巧就是继续大量的营养,以补充自身消耗的时候,外界的母体却也是吸收了不少的山珍补品,及时地为孟越续上了能量。 因此,这才保证了孟越的健康成长。 至少,目前就是如此。 此时此刻,孟越在自己意识清醒的半刻钟内,终于是明白了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原来,那些信息竟然就是自己曾经下载下来的古史资料,以及那一份“自家儿子”苦心积累出来的“应付资料”——张氏·中医百科大全! 第二十二章 庶子 “这是?” 感受着在自己脑海里不断翻腾的庞大信息流,孟越慢慢地从中理清了一点头绪。 “好家伙!” “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孟越心中震惊,他实在是想不到,怎么自己还有传承记忆呢? 就如同前世小说当中的真龙一样,在个体孕育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了流传在血脉里的祖辈知识。 只不过,与这些高等生物不同的是,孟越携带的知识是自己前世拷贝而来的资料而已。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缘故,导致这些东西的记忆变成了一种没有限度的传输。 若不是因为此时的孟越恰好是在母体之中,且婴孩的适应性极强,再加上他本身的无双资质,若不然的话,寻常人们在接受此等“机遇”的时候,怕是要使得其反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会使得孟越会在母体之内就需要大量的营养物质,以及保持长时间的昏睡状态,也只有是这种先天胎息之境,才能保证孟越自己的安全。 “原来如此……” 才刚刚感叹了这么一句后,孟越的意识就又再次地陷入了沉睡当中…… …… 另一边,林栖阁。 “雪娘,你说卫恕意肚子里的,会是个哥儿吗?” 林噙霜手捧一卷《女训》,神不思属地开口,问着旁边的女使。 《女训》,是此世女儿家们必修的一门经书,就像是四书五经之于有志于科考的大好男儿,是传自上古圣贤朱子的一本手札,其中列举了诸多的女子行为标准。 不过,虽是手持经卷,但是林噙霜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小娘!” 周雪娘紧巴巴地凑了过来,神色笃定地开口道:“我找李大娘看过了,她说了,就卫小娘的肚子,尖尖挺挺的,定然是个哥儿!” 说完,也不待林噙霜开口,周雪娘这家伙就又继续说道:“小娘,要我看呐,这卫小娘肚子里的,肯定也是个男孩!” “嗯?” “怎么说?” 林噙霜心里诧异,她怎么不晓得自家女使还有看人肚子的本事? 难道,周雪娘还从哪里进修了不成? “小娘,你看呐!” 周雪娘扳着手指头,开始讲出了自己的理由。 “就主君来看,那院子里的头胎是大姑娘,紧接着就是柏哥儿,后头呢?就又是五姑娘。” “而小娘你呢?先是枫哥儿,再是四姑娘。” “所以啊,这卫小娘已经是生下了六姑娘,那么,她现在肚子里的,就一定是个哥儿!” 还别说,周雪娘这家伙说的……还真她娘的是个天才。 “行啊,雪娘!” 林噙霜眸子一亮,竟是有些钦佩起自己的这位“军师”来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呐?” 林噙霜赞了一句后,心里也是颇为认同她的说法,毕竟,此世还没有现代的那样科学理论,人们的行事观念多是如此。 “多谢小娘夸奖!” 周雪娘喜滋滋地福了一福。 “哈哈……” 瞧着周雪娘的做派,林噙霜也是不由的笑出了声。 两个人,就此笑成一团。 …… 不过,笑过之后,周雪娘就又是开口了。 “小娘,卫小娘肚子里的这个哥儿,怕是不能留!” 周雪娘神思冷厉,用手一切,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姿态。 一旁的林噙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宛若是一位娴静安雅的娇娘子。 “小娘!” 周雪娘看到林噙霜这副模样倒也不足为奇,她是知道自家主子心思的,更不会以此见怪,毕竟有时候装久了,怕是连自家主子自己也都是习惯了。 “你想啊,这姑娘和哥儿那是不一样的!” 周雪娘先声夺人,率先奠定了自己这番话的基调。 “六姑娘也就罢了,毕竟她终归只是个丫头,就算天资聪颖,有几分手段,但到了最后,总归还是要嫁到别人家的。” 想着在盛华兰纳征之事上,盛明兰出的风头,林噙霜的眼里就显出了一抹嫉恨! 倒不是因为别的,一来是因为那件事情的起因是自家枫哥儿引起的,也算是他的一份黑料,最起码,在那日的宾客里,盛长枫的名头铁定是不会有多好的。 其次,最重要的却是那一天出头冒尖的,竟然不是自家的墨兰! 除了枫哥儿,林噙霜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盛墨兰了。 所以,对于盛墨兰的举动,林噙霜的心里那也是相当不高兴的。 哪怕,是盛明兰帮助了盛长枫。 周雪娘觊着自家主子的眼神,继续地开口说道:“所以无论如何,这六姑娘是决计影响不到咱们枫哥儿前程的。” “甚至,待到六姑娘嫁出去之后,说不定咱们今后还有能用到六姑爷的时候呢!” 周雪娘真的是算计深远,眼下,就已经开始了要谋算以后的事情。 “嗯,你说的对!” 念着自家儿子的前程,林噙霜倒是也没有反对。 “继续说下去!” “是,小娘!” 周雪娘应了一声。 “不过,这哥儿就不一样了!” “若是卫小娘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那咱们枫哥儿可就不是主君唯一的庶子了!” 周雪娘似有深意的着重说出了“庶子”二字。 “庶子?” 林噙霜一时没明白过来。 “小娘,您忘了?” 周雪娘伸出手指,往着老太太屋子的方向指了指,暗示道:“咱家主君,可不是盛府正经嫡子呐!” “哦!” 林噙霜恍然大悟! 说起来,这盛家的家风还真挺“传承有序”的,一个个的都是喜欢宠妾灭妻,后院里弄得一团乱。 虽说林噙霜是盛紘宠妾灭妻的得利者,但若非是没的选择,因为自己家道中落而不得不如此的话,林噙霜是铁定不会喜欢自家相公会是如同盛紘这般做派的人。 话又说了回来,这盛家的发迹是始于盛家老爷子盛旭,也就是盛紘的父亲那一代。 旭者,明也! 可是盛旭老爷子倒好,一点儿也配不上这个名字! 他老人家在高中探花后,凭借着自己的学识,能力,倒也是讨得了当时的勇毅候嫡女——盛老太太的欢心,故而到了后来,经历了一番挫折以后,倒也算是成就了一对才子佳人的美丽传说。 第二十三章 盛旭 当然了,盛老太太选择盛老爷子的原因里,究竟有没有探花这一因素,那倒也是值得深思的。 毕竟,探花郎肯定是当时那一批士子里,有才的那群人里长得最帅的一个,同样的,怕也是长得帅的人群里面最有才的一个。 要不然,还能当探花?(可以参考李·焦恩俊·寻欢) 总之,盛老太太执意要嫁给盛旭的后果就是,彻底地与家中亲人闹翻。 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在她嫁到盛家之后,盛老太太确实是很少回娘家去,哪怕是她在盛家受尽了屈辱。 身为盛旭明媒正娶的正经娘子,盛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过上两年舒心的日子,就遇上了相公执意要纳妾的事情。 此世,除皇室男子外,余者皆不可多娶妻,至多也只能娶一个妻子。 当然,妾嘛,只算是家奴,不算家中主子一列。 所以,盛旭在盛老太太怀孕之时,以她不能服侍为由,倒是找了两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贵妾进门。 其中,就有盛紘的亲身母亲,春小娘。 后来嘛,事情可就热闹了。 盛老太太生下嫡子后,对于丈夫也是渐渐的死了心,不再过问他的事,而盛旭老爷子倒也是乐的如此,除了公事之外,他在回到家中后,也只喜欢流连在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妾刘小娘的院子里。 盛旭的宠妾灭妻,胡作非为,渐渐的,竟是使得刘小娘的心思也是愈发的大了。 盛老太太当年经验不足,竟是一时不慎,害的自家孩儿惨遭毒手,使得她那亲子不过是稚子年纪就为人所害! 痛失爱子,相公离心,双重打击之下,盛老太太也只得是求助于娘家,坚持要与盛旭和离! 那时候,勇毅候还是盛老太太的父亲,他在见到自己爱女被如此磋磨,老勇毅候自然是大发雷霆,当即就是命令自家的两个孩子,也就是盛老太太的两个亲哥哥打上门去。 两位大舅哥也是个实在人,听从父亲的命令,将盛旭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同时,更是当着盛旭的面,下令将刘小娘活活地给打死在了他的面前。 盛旭,肾虚也。 那时候的盛旭,早就因为中举之后的花天酒地从而败坏了自己的身子,再加上先是受到了两个大舅哥的胖揍,又痛失爱妾,几重打击之下,本就不甚康健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当时的盛旭因为自己的才华外加几分手段机遇,已经是翰林院里的翰林学士,是为正三品,故此,他的倒下,倒是也引得朝廷震怒,从而使得朝廷将此罪责归到了勇毅候府的身上。 不过,好在终究是事出有因,且朝廷那时虽由惠宗定下的太子继位,号为仁宗,但具体事务却是由仁宗嫡母明肃太后处理,明肃太后本就是嫡系一派,故而在她听到盛旭一事后却也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虽法理有责,但情理无纠!” 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勇毅候终究还是和盛旭是一家人,且经过朝廷派遣的太医查证,证实盛旭之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体不佳,故而朝廷也只是问责了一番,却是轻轻放过了勇毅候府。 不过,朝廷如此决定,却不能熄灭文官一系的怒火,毕竟,高中探花的盛旭老爷子也是清流一派,所以,在后面的日子里,勇毅候府也是受到了文官一系的不断诘攻,其自身实力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但是,这在时任的勇毅候心中却还是觉得颇为值得的,毕竟只要自家爱女可以和离成功,摆脱掉盛家,那勇毅候作为父亲就已然是老怀大慰的了。 当时,在盛旭一事彻底盖棺定论之后,勇毅候本是打算让盛老太太继续和离的,且在和离成功之后还可以另择佳婿,以度余生。 不过,老勇毅候却当真是没有料到,此时的盛老太太竟会是选择走那一条最难走的路。 盛旭一走,倒是也激起了盛老太太心中的那一抹柔情,记念着盛旭当年的诸般好处,再加上曾经公公的恩情,毕竟盛旭之父却真的是待盛老太太视若己出。 盛老爷子之精明能干,光从他可以凭借一商户之家而培养出一位可以走进金銮殿的探花郎就可见一斑,若不是盛老爷子走得早,使得盛旭无人管制,那也不至于使得盛旭,盛家落入这般下场。 盛老太太秉性高洁廉直,更喜欢怜悯弱小,在她心思打定以后,便是决心以盛家娘子的身份继续撑着盛家门楣,同时也将春小娘之子盛紘记到自己名下。 当时的春小娘也是同她亲子一般,死于后宅阴私之手段当中,盛老太太怜悯盛家,怜悯盛紘,那时的盛紘也如孤儿一般,吃不好、穿不暖,就连读书也是条件艰难,远不如正常家室庶子一般的模样。 不过,盛老太太这样一来,可就陷得勇毅候府里外不是人了。 爱女的这般行为,也算是彻底地伤了老勇毅候的心,故而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老勇毅候心灰意冷,立即就是上书皇帝,要将勇毅候这一爵位传于自家长子,自身却是自此销声匿迹,不再过问朝堂、外界之事。 袭爵一事过后,盛老太太也曾上门求见老父,祈求家人相见,只可惜老勇毅候却硬是不许,生生地关上大门,不见其人。 就此,盛老太太就这般与勇毅候府断了联系,尤其是在老勇毅候过世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毕竟,因为盛老太太一事,勇毅候府其实也是损失不小的,最起码是招来了文官一系的攻讦,但偏偏在这件事的最后,她却又突然反悔留在了盛家。 因此,勇毅候府几乎是成为了朝堂里的一番笑话。 最起码,是文官嘴里的笑话。 …… 所以,周雪娘才这般意有所指地说着盛紘。 最起码盛紘对于庶子的看法却是远远地超过了此世的其他人,虽然因为世俗的原因,盛紘对于嫡子的看重依旧不小,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却也是将嫡子、庶子一视同仁的。 第二十四章 毒计 “小娘,咱们主君可也是庶子出身啊。” 周雪娘小心地提醒道:“只不过是后来因为老太太怜惜,才将他记入到了自己名下,继承了整个盛家。” “所以,就照我看来,怕是有时候咱们的枫哥儿比大娘子的柏哥儿还要得宠呐!” 周雪娘故意忽视掉嫡子名分所带来的好处,只是着重提醒庶子对于盛紘的重要程度。 “庶子?” 听到这里,林噙霜也是眯着眼,思索了很久。 “你说的没错!” 林噙霜当机立断,直接和自己的心腹开口道:“绝不能叫卫小娘肚子里的那个出来!” 她知道,虽然盛紘对于自己那是真的疼爱在心尖上,但是林噙霜却也自忖着是付出不少,毕竟以她的样貌才情,若不是家道中落,她又怎么会委身于盛紘,当个小妾呢? 妾,说实话,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林噙霜眼里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奴仆罢了,生不能名下有子,死不能配享族陵,若是不得宠爱,子女无能,怕是死后连炷香火都是没有的。 想到这里,林噙霜的眼里突的闪过了一丝自豪之色! 想她林噙霜,纵使是家道衰败,却依旧是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即使身份地位低下,只是成了盛紘的一个小妾,但是她却依旧是稳稳地压过了正派大娘子,在夫家这里混了个顺风顺水。 我,林噙霜,有主母之姿! 周雪娘倒是不晓得自家主子会思维发散到这种程度,不过在见到林噙霜双眼闪烁,心里似有不静之时,她也只当是林噙霜没有想到主意而感到心急而已。 见此,周雪娘赶紧献计道:“小娘,您不用担忧。” “对于这事儿,我已经是有了办法!” “哦?” 林噙霜收回心思,赶紧将目光对准了对方,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呵!小娘,您忘了?” “上次请来的王大夫给卫小娘看诊之后,是怎么交代的吗?” “上次?” “你是说?” “不错!” 不得不说,周雪娘这家伙的毒计还真是层出不穷,真不愧是林噙霜母亲特意为女儿所选的贴身侍女。 说实话,周雪娘此人是跟随林噙霜的老人,亦是林噙霜尚未出阁时就已经存在身边的女使,当年林家还未衰败之时,林噙霜之父林清栋曾任宥阳县令,故而与老家为宥阳的盛旭有过交集,同样的,林噙霜之母林韩氏也就此与盛老太太有了一番交情。 这样,林噙霜才会在父亲获罪于朝廷而家破人亡之时,被盛老太太记念着曾经与林韩氏的交情而收留下来。 林韩氏能与盛老太太有几分交情,就说明其人的厉害之处,能以不过是七品官的县令夫人身份就与探花郎之妻,且又是京中侯门家嫡女身份的盛老太太相结交,其中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而周雪娘此人就是在林韩氏的调教下,后送予女儿林噙霜的,为的也不过就是圆了林韩氏的一番慈母之心。 …… 周雪娘凑到林噙霜的身边,小声翼翼地开口说道:“王大夫曾说过,卫小娘的这一胎位置还算周正,只要平日再多些活动,少些补品那生产就一定没有问题!” “所以,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不断地以滋养大补之物来供应卫小娘的院子,再让那两个丫头勤快点,务必不让卫小娘活动。” 周雪娘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道:“到那时……” “到那时,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决计是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林噙霜嘴角一翘,会意地接上了话茬儿。 “哈哈……” “哈哈……” 于是,林栖阁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很是开心。 …… 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 转眼间,就已然是又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了。 眼下,已经是卫小娘怀孕的第八个月份,似乎再有几天就可以到了生产的日子里。 这期间,卫小娘算是过上了世人梦寐以求的舒适生活,除了如流水般连续不断的山珍补品之外,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不过,因为自己最放心的小蝶被赶出盛府,所以卫恕意的心中总是有一种焦急感,也不知是怀孕的因素影响,还是突然待遇变好了之后的落差感,总之,卫恕意的心中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妙。 这日,阳光正好。 卫恕意打发走两个闹腾的孩子,独自一人安静地躺在屋子里面,慢慢的享受着春日的照拂,温暖的日光明晃晃地照耀在她怀有身孕却不显得臃肿的身子上。 “孩子,也不知道你姨妈他们怎么样了?” 卫恕意心中不安,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以前的安心生活,当时的卫家虽然穷困不堪,但是却有亲情存在,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即使是境遇再艰难,但只要是能有一口充饥的吃食,一件避寒的衣物,那么大家就都能高高兴兴的快活一整天。 甚至,在那艰苦的日子里,卫家老爷子更是苦中作乐地教孩子们投壶游戏、念书写字。 当然,念书是身为秀才的卫家老爷子一口一口的传授,而练字则就是父女三人以树枝作笔,视水为墨,水桶作砚,沙土当纸,就这样的,卫老爷子硬生生地完成了两个女儿的读书启蒙,让她们识字明理。 想到这里,卫恕意的眼前似乎又是出现了曾经的场景,父慈母善,姐妹和睦,一家团圆,其乐融融。 不自觉的,一滴滚烫的泪水自卫恕意的眼睑滑落,滴落在了屋子里。 “嘀嗒!”一声,竟是使得空旷的房间出现了颇为洪亮的回绕之音。 “啊?” 听此一声异响,卫恕意终于是恍然。 “可惜……是回不去了……” …… 母子连心,卫恕意的惆怅感伤,自然也是渐渐地影响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此时,意识一直都是在昏睡不醒的孟越,恰好苏醒。 “唔?” 感受着由母体传递过来的丝丝悲伤之意,孟越动了动小手,隔着自己母亲的肚皮,以示安慰。 第二十五章 异变 “呀?” 察觉到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小动静后,卫恕意终于是摆脱了内心的惆怅,面上也是带了些笑意,整个人似乎是变得重新振作了起来,甚至就连眼睛里也是多了些许的生气。 “孩子……” 感受着血脉之间涌动的温情,卫恕意的嘴角也是泛起了丝丝的笑意。 不过,卫恕意是开心了,但是她肚子里的孟越却是不太妙。 “怎么会这样?” “……” 此时,孟越已经是吸收了部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于医术一道上也算是颇有造诣的了,不过他毕竟也只是刚刚吸收完一些理论知识,还未来得及上手实践,故而他暂时还做不到医术理论和具体施行二者合一的境界。 但纵使如此,孟越也是凭借着自身的才情,于医之一道独有见解,当下里他更是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状态的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 原本,孟越是打算趁着自己这短暂的清醒时刻来调养一番自己跟母体的健康,确保今后生产的顺利,同时他还琢磨着想要在自己现如今这样被孕育的时候,为自己打下一份最坚实的先天基础。 但是在观察了一遍母体的健康状态时,他却是震惊地发现了不对! 自家娘亲的身体竟是呈现出了元气大损,本源受创的脉象。 因为孟越此时就是存于母亲的体内,故而他更是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娘亲的脉象。 “噗通!” “噗通!” “……” 心脏跃动,血液冲刷,种种细小乃至是无声的响动俱都是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照理说,常人在怀孕的时候,母子双方应该都是气血涌动,呈元气旺盛之相,纵使是母体孱弱,而导致了孩子先天不足,但那也应当是不会使得母子双方俱都是呈现出油尽灯枯之相啊! 《张氏医经》上记载,凡子嗣之孕育,除极其特殊者外,余者皆应展现本源勃发之姿,以彰显为生命繁衍,造化玄奇之理。 但是,孟越越是观察,却越是感觉自家娘亲的不对劲,不仅是母体本源为衰败之脉象,就连自己和母体连接的部位似乎也是出了岔子,仿佛再多过一阵子之后,就会提前断开。 而这样的断开,最后导致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变成一个死胎!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是因为我的因素?” 孟越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不过很快他就又在自己心里面否决了这一可能。 “不!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孟越在心里头不住地分析着,这种死胎状况的出现若是自然而成的现象,那就绝不可能会在他之前苏醒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征兆,而突然发生在这后面的短短几天里。 这其中,必然是有着外界因素的影响。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的因素,那也只可能是因为自己吸收的营养物质多了,但也不至于是会将母体的本源勃发之相转变到枯寂衰败的程度。 毕竟,无论母亲是如何的无私伟大,但人体的本能却还是会在子体发生反噬的第一时间就会切断这种联系,使得母体本源保留完整。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母体和母子之间的连接部分俱都是出现了异常,这就说明了这种异变是最先由母体那里产生,继而才会影响到了他这里。 所以,孟越敢肯定这其中必然是另有缘故,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家娘亲服下了不该吸收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绝对还是那种某些会导致一尸两命的剧毒之物! 只可惜,受限于自身乃是未成熟的婴儿之体,所以孟越也只能是暂时放弃了查找具体的异变原因,转而开始拼尽全力地动用起自己的意念,企图以之逆天改命,重新激活母体的本源。 毕竟,孟越此时还尚未孕育完整,一旦有所变故,那就肯定是一尸两命的了! 所幸的是,孟越因为种种奇遇,且又加上之前由他主导本能地狂吸了大量的营养物质,根据能量守恒之理,此时的他强壮得不可思议,不仅是身体强健,就连精神意志也是强悍的一批。 所以,在生命的奇迹,乃至是可以说是天生的特异功能之下,孟越竟是真的逐渐地将母体内的不利之物逼迫到了别处,最后使之随着人体的循环而被排了出去,最后的情况也是逐渐地好转。 不过,孟越终究还是不能长时间的保持清醒,故而在成功大半之后,却又是停了下来,只待下一次的继续。 外界。 “咕咕咕……” 一连串不舒服的感觉顿时就席卷了卫恕意的心神。 “嗯?怎么回事?” 感受着自己肠胃的闹腾,卫恕意却是再也没有什么功夫去胡思乱想了,赶紧急急忙忙地张口唤道:“小芹,小雪!” 却是准备起身前往茅房,而小芹和小雪就是林噙霜送来的两个丫鬟。 …… 孟越不知道的是,他的判断是对的。 原本,林噙霜是打算根据之前那位王大夫的诊断说明,以补品来谋害卫恕意的,可是哪知道此计竟是根本没用,那流水也似的山珍补品进了卫小娘的肚子里后,根本就不见丝毫作用。 因为作贼心虚,所以一开始林噙霜也是不敢找人去观察卫小娘的身体状态的,只依旧是将源源不断的滋养之物送于她的院子里,再让自己叫过去的那两个丫鬟多劳多动,务必要让卫小娘没有一丝的活动量。 就这般过了好一段时间,林噙霜自忖对方的身子已经是覆水难收了之后,方才是又请了一位别的大夫来替卫小娘诊断,看看情况。 本想着不断地换大夫就能让自己的计划不被他人发现,可谁料到这新大夫送来的诊断书竟是说母子康健,且卫小娘的脉象也是无有一丝的凝滞。 于是,林噙霜当场就炸了! 好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周雪娘,二人合计之下,觉得有可能是这个大夫有问题,故而在卫小娘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请了好几位大夫一起诊断,方才是确认了事实。 卫小娘,还真没事。 第二十六章 发作 于是林某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本着做事要有始有终的原则,林噙霜趁着盛紘与王大娘子双双回到王家去探亲的这段时间里,偷偷地吩咐着周雪娘去找寻一些有“特殊偏方”的妇人,想着要向她们索取一些专治狐狸精的药物。 当然,她想要的定然也不是什么那般容易被人发现的药物,偏方之所以叫做偏方,那自然是因为其中的“偏”字。 不过,周雪娘这家伙也真是了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还当真是找到了一道罕见而又不易被察觉出来的“偏方”! 经过林噙霜对多位号称是妇科圣手的大夫旁敲侧击,她终于是肯定了此偏方的隐秘性。 当然,还有药效性! 于是,因为盛府的两位主事人不在,且老太太又年纪大了,平日里又不管这些俗事,所以林噙霜的胆子也就愈发的大了,竟是真的悄悄往卫小娘的补品里下了这种“偏方”,以待自己的毒计成功。 因而,这才是出现了孟越所观测到的情况。 …… 时间,就这么渐渐地走远。 而前头被传已经为杀手所害的白烨,不,应该说是顾廷烨之事,也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而变得峰回路转,同时也是有了新的转机。 原来,这顾廷烨此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继承自家外祖父所遗留下的财产。 顾廷烨的外祖父,白家老爷子的一生经历可谓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其人从无到有,白手起家,不知是闯荡过几多的风雨,又是克服过几多的磨难,方才是辛辛苦苦地挣下了这偌大的万贯家财。 而且,这白老爷子也是命苦,一生就只有那么一个亲闺女,且在嫁入京中的宁远侯府以后,又只生下了这么一个嫡子,也就是顾廷烨,之后,其女便是因为难产而身亡,只遗留下老父幼子,徒留人世。 俗语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白老爷子这一生的积蓄,最后不留给体内有着相同血脉的顾廷烨,又能给谁呢? 虽然白老爷子是有着这样的遗愿,但那白家众人却是没有这样的意愿! 故而,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们才会策划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案,企图直接对白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进行人道毁灭,一了百了。 不过,好在顾廷烨也是早有准备,且其人又是侯府出身,自然也是拥有武艺傍身,所以有心算无心之下,顾廷烨竟是来了个金蝉脱壳,故意装作是被杀手杀害而故意隐藏了踪迹,直到在白老爷子出殡的那天方才是特意现身。 白老爷子的亲族,以及亲生的外孙,双方进行过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争辩后,最后还是在顾廷烨拿出了白老爷子身前写下的遗嘱里落了幕。 遗嘱中写道,因为早年间白老爷子的父亲父母双亡,所以他在当时还不到弱冠之龄就被族人们吃了绝户,被赶出了家中老宅,不得已之下才被迫当起了学徒讨生活。 虽然到了最后,白老爷子也是搏出了一个富贵出来,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忘记族人们对他做过的事情!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白氏族人曾经做过的丑事,以及所表现出来的丑恶嘴脸,俱都是在白老爷子的遗嘱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到了最后,这白家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是放弃了财产的争夺。 这件事,当真是羊肉没吃到,还反惹一身骚! 白家的名声,也就这样彻底地臭了! 毕竟,别的家族中虽然也有这样的现象存在,但那也绝对都是悄无声息的发生,绝不会如同白家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为扬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有名望的父老乡绅所看见。 虽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但只要是光没有照到自己身上,那其余的乌鸦就都可以认为自己是一只高洁的凤凰。 不过,顾廷烨终究是没有逼迫太甚,他念在自家外祖父的面子上,到了最后也没有动用官府的力量去追究之前那场刺杀的由头,毕竟,身为京中宁远侯嫡子的顾廷烨若真的是追究起来,怕是白家破灭就在眼前。 白家一事虽然渐渐过去,但顾廷烨却依旧还是时常地与盛家走动,一方面是因为他要处理白老爷子的身后事,顺便还要清点盘算白老爷子所留的具体财产,所以这一时半刻的也根本离不开扬州城。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顾廷烨与盛家的盛长柏那是真的脾性相投,二人也拥有共同的志趣爱好,故而他们也是相交默契,根本舍不得分开。 …… 这一日,早已待产多日的卫小娘终于是发作了。 “噗!” 本来端坐得好好的卫恕意突然是感觉到自己身下一疼,似有一道银瓶乍破之音响起。 “不好!羊水破了!” 有生小明兰的经历在前,卫恕意很容易的就判断出了自己的情况。 “小芹!快!” “快扶我到床榻之上!” “还有小雪,你快去烧开水备着!” “另外,小桃你快去通知稳婆过来!” “记住,要快!” 卫恕意临危不乱,强忍着自己身下传来的阵阵抽痛,一口气说出了许多来。 好在因为预产期临近,所以卫小娘的院子里也是人员俱齐,就连小明兰跟小小桃也是安静地守在自家阿娘身边。 “啊?是!!” 小芹、小雪迅速地应答了一声,然后赶紧就是按照卫小娘的吩咐,迅速地行动开来! 其实小芹小雪这两人虽是林噙霜派来的丫鬟,但她们两个也只不过是传递卫小娘院子里的情报给对方而已,林噙霜具体的筹划根本就没对这两个人说过,所以,论起来她们倒也没什么恶意。 当然,她们也没存什么好心是了! 传递卫小娘院子里消息给林栖阁,也就是意味着她们所选择的效忠对象根本就不是卫恕意。 故而,在卫恕意指派她们两个下去做事之后,她们俩立即就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按照命令,开始扶人的扶人,下去烧水的烧水。 至于卫小娘生产的情报,这两人也是打算着要趁机传递出去。 第二十七章 开始 另一边,在见到自家娘亲发作之后,小明兰立即就是紧张兮兮地带着小小桃跑了出去。 一边跑,她还一边吩咐着小桃说道:“小桃,我们快去找刘嬷嬷来!” 刘嬷嬷,就是这扬州城里声名不小的接生稳婆,她常年为扬州城中的女眷接生,上至宦官世家,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知其人手艺,她接生实力之高超,着实不俗。 毕竟在她手里生出来的孩子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连起来怕是能……不能绕扬州城走一圈,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而眼下,这大名鼎鼎的“接生圣母”刘嬷嬷就是被林噙霜特意的给请了过来,准备为卫小娘肚子里的孩子接生。 不过,其人当真如此吗? …… 屋子里。 羊水已破的卫恕意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地等待着接生稳婆的到来。 至于说自家院子里的小雪、小芹,她们两个一个出去烧水去了,另一个则是在扶着卫恕意到了床榻上后,就趁着卫小娘疼痛之时,不见了踪影。 “呃~~” “啊~~” “……” 一连串强行忍耐,却又着实是忍不住的阵阵呻吟之声,不断地从卫小娘的嘴中迸发而出。 “水……” 本来阵阵的抽痛之下,卫恕意是有些神志不清,意识迷糊的,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是让身边的小芹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踪影。 眼下,随着阵痛之感逐渐的消散,卫恕意的意识也是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只不过因为体内大量的汗液流失,所以她现在清醒过来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口干舌燥。 “水……” “水……” “……” 虚弱的低语,不住地回绕在房间之中,但是这里却是无一人回应。 盖因此间里,除了孕妇之外,根本就再无一人存在,似乎是整个世界里的人全都不见了一样。 “小芹?” “小雪?” 女子生产时的阵痛是一阵一阵的,当她的痛感逐渐变小,卫恕意的意识也是逐渐地回归,而待到她睁开眼睛瞧见屋子里的情况后,就是立即明白了一切。 “呵……” 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卫小娘的心里莫名的就出现了小蝶的身影,她知道,若是小蝶还在的话,屋子里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连喝口水都叫不到人来! 感受着自己嘴里传来的干涩之意,卫恕意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口渴事小,但若是接下来生产的时候因为缺水而熬不过去,害了孩子,那才是事大! 于是无奈之下,卫恕意也只能是慢慢地自床榻上挣扎着起身,抱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步一步地挪移到桌子前。 “哐当!” 双手无力,行动困难的卫小娘,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桌上的杯子,不过,她并没有关注这些,只是颤抖着拿起上面一个杯盏,倒起了茶水。 不过,眼下正是倒春寒的高峰期,侍女们不尽心,卫小娘的屋子里又怎会有暖水呢? “哗啦啦!” 没有一丝热气的冷开水,直接就被卫恕意张嘴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 寂静的房屋中,传来了一片急促的喝水声! 从中,亦是可见卫恕意的身体里,究竟是多么的缺乏水分。 不过,卫恕意却是不知,当下的时代里,女子生产的时候,是万万不能饮用冷水的,盖因孩子出生之时,若是母体取用冷水那都是会导致肠胃受到刺激,从而使得肌肉紧缩,影响生产。 若是再严重一点的话,甚至还有可能会害的孩子难产! 因为无人提点,卫恕意自然是不会知晓这些妇人生产的禁忌,此刻因为口中干渴,她自然也只能如此。 生产,于此时的女子而言,确实是一道鬼门关。 …… 而另一边,本是应该服侍着卫小娘的小芹小雪二人,却是暗自溜进了林栖阁里,偷偷地向着院子里的周雪娘汇报着着情报。 “行了,我知道了!” 在听过她们二人的话后,周雪娘也是挥了挥手,直接示意她们二人回去,毕竟,她们之间的勾连却是不宜让他人知晓。 小芹和小雪互相看了看,似乎是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周雪娘在得到消息之后哪里还有功夫搭理她们呀! 于是,周大娘子只是匆匆忙忙地往回赶,准备将这消息禀报于自家主子林噙霜,好为她们的计划做好准备。 故而,小芹、小雪她们俩即将到嘴里的话语,却是又咽了下去。 …… 路上。 “小芹,你说林小娘她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那么关注卫小娘的事情?” 小雪拉着小芹走出了林栖阁,一路上悄摸摸地问着对方,似乎是想要试探些什么。 虽然她们两个都是林噙霜派给卫小娘的,但是她们各自的主子确实不一样。 小芹机灵点,或者说是奸猾一些,整个人说话做事,俱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条,倒是有些像林噙霜的做派,而小雪则不然,她头面上是林噙霜的侍女,但实际上却是王若弗的人。 富贵人家的后宅虽不如战场上那样明刀明枪的互相攻伐,但实际上,其中的危险程度却是一点也不输于战场,虽没有明火执仗的硬钢,但也有难防的暗箭。 小雪,就是王大娘子安插在林栖阁里的棋子。 不过,或许是和王若弗的性子有关,她所喜欢用的人,除了忠心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些“实诚”,直来直去的王大娘子选人就选老实人。 小雪,亦如是。 “呵~” 小芹心底里暗笑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在眼睛里悄悄地鄙视了一下对方。 同为派遣出来的丫鬟,小雪还当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卧底把戏没被人看出来,但实则她却是早早地就被人给看出了破绽。 小雪当她自己是在第二层,实际上不过才只是在第一层而已,倒是她小芹,被小雪以为是在第一层,但实际上她早就已经是站在第十层了! 小芹心中早有定计。 她一向都是将小雪给耍得团团转,这一次也不例外。 第二十八章 狠毒 “你说呢?” “眼下,是林小娘的手里握着对牌钥匙,那自然是要关注起家里的方方面面啦!” 小芹开口为林噙霜开脱道:“若不然,要是卫小娘出了什么事情,那到了最后岂不就是林小娘的责任了?” “到那时,又要林小娘该如何向主君交代?” 微微一瞥,小芹发现小雪这个家伙还真是呆呆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很认同自己的话。 于是,小芹不由地在心里面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对手是这么一个家伙而感到遗憾! “唉~” “真是可惜了!” “想我小芹聪明一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猪对手?” “一点也显示不出老娘的聪明才干呐~~” 小芹在智商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旁边的小雪,一脸的寂寞如雪! …… 卫恕意的肚子里。 “嗯?是胎动了吗?” 感受到四周的异常,孟越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活跃了一下筋骨。 越是临近生产,孟越的清醒时间就越长,此时,外界只要一有什么动静,他就会立即感知得到。 因为卫恕意饮下冷水的缘故,所以她的肠胃也是受到了刺激,使得周身肌肉也都是一阵的紧缩,发生了不小的影响。 继而,这些动静顿时就是被孟越给察觉了。 “不对!” “不是胎动,是要出生了!” 感受着自己肚脐处微弱的牵扯力,以及自己周身的挤压之感,孟越一下子就推倒了自己刚刚的判断。 “看来,我是要出来了啊!” 孟越的心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喜悦,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似的,甚至,就连平日里暗无天日的母体子宫也是变得异常富有光泽感。 一切,真是太好了! 母体的子宫内,孟越越发兴奋地动弹着周身的手脚,同时,也是尽量地蜷缩了起来,准备方便自家母亲的生产。 至于之前发现的那些有毒物质,在经过孟越的精神力牵扯之后,虽然是剩余了一些,无法根除,但却也只是少量,与人体并无大碍,只要等到他长大之后再以药物祛除,便可功成。 至于眼下,最重要的却还是要先生出来。 …… 外界。 “卫娘子,忍住!” “一定要忍住啊!” “现在还不是泄了这口气的时候啊!” “……” 此刻,“接生圣母”刘嬷嬷正死死地攥着卫恕意的右手,大声地提醒着她,让她一定要保持住清醒的意识,留足中气。 刘嬷嬷一手拉着卫恕意的左手,给予产妇信心,而另一只手却是伸到了她的身下,开始摸索孩子的大小,准备估算一下这次生产的难度。 “不好!” 刘嬷嬷伸手一摸,顿时就发觉了不对!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呢?” 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刘嬷嬷一下子就知道这次的生产…… 怕是要悬了! 再回想起自己再来到这盛家之时,他们家的主事人,其实也就是林噙霜,在接待她的时候说过的话。 当时,那主事人身边的女使,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一定要她保证母子平安,若不然的话,就会让她吃官司! 一想到这里,刘嬷嬷的手就不由得有些颤抖了! “不……不行!” “这里,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是,要如何来躲避事后的追责呢?” “这盛家,可是官老爷的家啊!!” 想起盛家主君盛紘的通判之位,刘嬷嬷就更加害怕要染上官司了,毕竟,官字两张口,若是被他们盯上了,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此时,进退两难的刘嬷嬷一边继续让盛家的卫小娘积蓄体力,而另一方面却是极速运转开来自己的脑袋,准备想出个脱身之法。 良久。 “啊!有了!” 犹如诸葛临身,又似司马附体,刘嬷嬷到了最后也终于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不过,刘嬷嬷想到的主意却是有些缺德,若真是按照她的想法,那这躺在床上的卫小娘难免就要…… “不管了,就这样办吧!” 刘嬷嬷看着自己前面的卫小娘,心中有些不忍落,但到了最后却也只能硬着心肠,自语道:“卫家娘子,这可不能怪我呀!” “要怪,就怪你们家害你的那个人吧!” 刘嬷嬷见识的多了,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能让孩子养到这般大的程度,若不是有人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外,那可真是有鬼了! 其实,刘嬷嬷不晓得是卫小娘的情况远不止如此,若不是孟越意外的消耗了大量的营养,怕是他此刻的体积还得胖上一圈。 而且,除了刻意养大孩子的体积之外,卫小娘的敌人还偷偷地给她下了药物,企图让她一尸两命呢! 这大户人家后宅的阴私手段,当真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呐! 刘嬷嬷打定主意后,也不再犹豫,当即就是回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小芹开口道:“水呢?” “热水呢?” “你们准备好热水没?” “啊?” 屋子里,两个丫鬟里也只有小芹在,另外一个却是还在厨房里烧着热水。 小芹也是第一次见人生产,早在听到卫小娘声嘶力竭的喊叫时,她就已经是慌了神,此刻再听到稳婆的问题后,赶紧张口道:“刘嬷嬷,热水,厨房里正在烧呢!” 听到这个答案,刘嬷嬷心中一喜! “快!快带我去厨房,我要教她们如何烧开水!” “这产妇用的水,可不能随便啊!” 说着,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外面走去。 “啊?是!” 小芹听后,也是后知后觉地跟着刘嬷嬷往外走,准备随她一起去厨房。 …… 而外面,在找到刘嬷嬷并将她送到产房里后,小明兰就带着小桃待在产房外,等着里面的结果传出! 此时,她们虽心急如焚却却没有办法,只能是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当然了,在小明兰她们身后,还有闻听消息后立即就赶过来的林噙霜主仆! “呀?”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呀!” 林噙霜故意站在小明兰的身边开口,似乎是想为接下来的事情做着铺垫,好使得事情的发生有迹可循。 对此,小明兰也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对方,却是没有心思搭理她。 第二十九章 跑了 “小娘,这……” “吱呀!” 周雪娘才刚准备要顺着自家小娘的话来说几句的时候,产房的大门就忽然打开了! 门内,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稳婆刘嬷嬷,以及侍女小芹。 “刘嬷嬷,我小娘怎么样了?” 看见刘嬷嬷的身影,小明兰眼睛一亮! 根本就顾不得其他,赶紧小跑着上前,一把就拦住了刘嬷嬷,急迫地问道。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林噙霜主仆也是住了嘴,悄悄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关注了起来。 她们倒是要好好听听,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不是如她们所预料的那般…… 让人“惊喜“! “哎呦喂!我的大姑娘呦!您可千万别拦着我呀!” 正准备施行脱身之机的刘嬷嬷,自然是不愿意被人拦住。 眼下,走的越早,后面的事情就离她越远,她也就越安全! 她伸手一划拉,赶紧扯开了拉住自己的盛明兰,嘴里也是急急地解释着,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于说卫小娘的真实情况,刘嬷嬷自然也是一言不提,只是道:“我还要去厨房里烧些热水呢!” “别啊!刘嬷嬷!” “这热水让别人烧就好,您还得留在这里照顾我小娘呢!” 小明兰伸出手死死地拽住她不放,拼了命地不让她离开。 “这可不能行啊!” 刘嬷嬷心中一颤,差点以为自己的想法被人看透了,她赶紧开口解释道:“大姑娘,这产妇用的热水是不一样的,她们没有我指点是烧不成的!” “老婆子我啊,必须要亲自去!” “啊?” 小明兰年纪小,终究是不明白这里的门道,见到稳婆这么说,她也只能是退而求次地道:“那好!小桃!” “你快带着刘嬷嬷去厨房,速度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耽搁时间!” “是!姑娘!” 小小桃点点头,像是个接下来军令状的将军般,一脸的认真! “刘嬷嬷,你快随我来!” 说话间,小桃便是领着刘嬷嬷往着厨房小跑去。 那小短腿,别看不够长,但却迈得极快,两腿交错间,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不见了身影。 至于旁边的小芹在见到情形如此后,自然也是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准备继续伺候卫小娘生产。 此时,林噙霜也是对着身边的周雪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去探探屋子里的情况。 至于她自己,则是因为比较忌讳这些事而不想进去,另外,平心而论,其实林噙霜自己也是有些害怕进去看见产妇生产的模样,毕竟那般恐惧的场面会让她感到战栗! 此时的生产,是真的很可怕! 不过,虽是得到了指示,但因为小明兰还站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所以周雪娘也不好直接前去探望,故而到了最后也只能是想着法子来和自己安插在里面的“卧底”交流一下。 “快!快送六姑娘去找四姑娘玩一会儿!” 收到周雪娘给的暗示,林噙霜也是灵机一动,一边手持着侍女扇,一边招呼着周雪娘吩咐道:“可千万别让产房里的那些东西,把六姑娘给吓到! “快让她离开这里!”” 说着,就想找人将小明兰支走。 对此,周雪娘自然是心领神会。 “六姑娘!” 周雪娘快走几步,来到了小明兰的身边,似忠实奸地开口道:“你快跟我们四姑娘玩一会儿吧,这里有小娘在呢!” “不!!” 小明兰抗拒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小明兰伸手一推,直接就是摆脱了周雪娘的控制,重新走回到了产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里面。 对此,周雪娘和林噙霜也只能对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 ……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小桃眼里带着泪水,哭唧唧地跑了过来。 “姑娘!姑娘!” “不好了!” “那嬷嬷……那嬷嬷……不见了!” “什么?” 小明兰瞳孔一缩,眼睛里充斥着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小小桃梨花带雨,委屈至极地开口说道:“姑娘!我本给那嬷嬷带路来着,都快到厨房了,就是过了长廊拐弯的时候,我一看……” “我一看……那嬷嬷……就不见了!” “呜呜……” 结结巴巴地说完整件事情后,小桃就放声大哭! 小桃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这嬷嬷是关系着自己小娘生死的重要人物,眼下,对方竟是不见了身影,她自然是又急又怕! “这下贱东西!” 一旁的林噙霜心中一喜! 继而赶忙“义愤填膺”地开口骂道:“定是怕受累跑了!” “还自称是什么‘接生圣母’,待到卫家妹子这关过去了,我非得找她算账不可!” “……” “吱呀!” 就在这时,产房的大门忽然间却是又再度被打开了。 “怎么还没热水来啊!” 小芹从里面迈出脚步,焦急地对着外面的几个人说道:“里面喝的用的,都得快啊!” “对了!” “还有糕饼没有啊?小娘在里面都快要没有气力了!” 小芹在里面倒是不知外面的情况,只是一口气将房间里卫小娘的情况给汇报了一遍。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时间紧急,事态又严重,小明兰初临大事,根本就没有主意。 “这帮下贱东西!水都烧不及!” “真是……” “小娘,别急,她们已经在弄弄了!” “……” 一旁的林噙霜主仆,此时表现得竟比明兰还要关心、焦急! 只不过那都只是些嘴上功夫罢了,实际上,她们手上脚下的动作却又都是一动不动,显得漠不关心。 “不行!” “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知道眼下情况紧急,小明兰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冲进产房,准备求教于自家阿娘,问问她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于是,小明兰根本就没听清林噙霜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顾着方才小芹说的小娘快没气力的话,伸出自己的小手狠狠地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点心糕饼,闷头就冲了进去! “六姑娘!” “这里面脏,别……” “阿娘!” 小明兰一把拉开想要阻止自己的小芹,一下子就冲进屋子里面,跑到了卫小娘的床榻前。 第三十章 补救 “阿娘!” “阿娘……” 小明兰无力地跪倒在自家阿娘的床榻前,趴在上面一边哽咽地劝着,一边伸出手将自己带来的点心喂到了卫小娘的嘴边。 “来!阿娘!你快吃一口啊……” 床榻上,满头冷汗的卫恕意脸色惨白,神情低靡,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的健康状态。 似乎,这一次的生产是真的要出麻烦了!! 听到声音,卫恕意疲惫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跑进来的人,既不是前来送热水备产,又不是接生稳婆回归,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家闺女拿着几块点心冲了进来,她便立即就是心里有数了。 这,怕是真正的杀招了! “小娘,你先喘口气!” “积蓄点体力,待会儿才要用力呢!” 一旁的小芹在见到阻止不了小明兰之后,索性也不再管她,只是在旁边不住地忙碌着,然后重新取出一块水盆里的手帕,准备再给卫小娘擦擦汗,降降体温。 看见帕子靠近自己,卫恕意摇了摇头,故意开口道:“帕子已经馊了。” “拿出去,透透气再用!” 声音微弱低沉,似是有气无力到了极点! “唉!” 小芹也不疑有他,只是依照着命令退了出去。 “快!” “阿娘!您快吃一口吧!” “……” 小明兰还没察觉到什么,只是依旧紧张地喂着糕饼,想要自家阿娘吃些东西,能够补充一点体力。 见此,卫恕意却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吃不下。 只不过,待到小芹端着水盆出去之后,卫恕意却是猛地涌出了一股大力,一把拉住小明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焦急而又低沉地道:“稳婆……” “快去……找稳婆!” “阿娘!” 小明兰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稳婆……稳婆说是烧水……就跑了……” “没……再见着了……” 听到这个回答,卫恕意惊怒交加,心中一直攒着的那口气顿时也就散了! 甚至,就连握住小明兰手腕的力道也是坚持不住,慢慢地松了开来。 “不成了……” “……不成了……” 卫恕意心如死灰,气力皆散。 “阿娘……” “您再吃一口,攒点力气……” “阿娘……您再吃一口啊……” 听到卫恕意泄气的话,小明兰又急又怕!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年纪小,有些事情想不出来,也做不到,所以眼下也只能是不断地在床榻边举着糕饼急急地送往卫恕意的嘴边,紧紧地看着她! “阿娘……” “……” 看着自家闺女弱小害怕的模样,本来已经泄了气的卫恕意,陡然间却又是振作了起来! 心里面也是猛地升起了一股强烈求生欲! “不行!我不可以倒下!!” “我不能让明兰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她还那般小!” “她又怎么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诡秘纷扰的盛府后宅里呢?”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看着小明兰哭花了的小脸,卫恕意咬了咬牙,再度提气开口道:“去!” “快去大娘子房里!” “去找赵嬷嬷,还有李嬷嬷!” “她们两个是老人,懂接生的!” 卫恕意憋着一口气,再三催促道:“快!快去!” “快去……” 卫恕意嘴里说的焦急,但话里的语气却是越来越弱。 “嗯!” 听到这里,小明兰终于明白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她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坚定地看着卫恕意道:“阿娘!我定找到人回来!” “您等我!” 说完,就又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出去! 后面,空荡荡的房间里也只留下卫恕意一个人满脸的疲倦,再度地瘫倒在了床榻之上。 “明儿,一定要找到人来啊……” “一定要啊……” …… 天不救人,人自救! 在母亲肚子里呆了许久的孟越,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看来,我这体积还是大了啊!” 早在孟越知道自己今天就要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一来,是竭尽自己所能地蜷缩住身体,尽量使得自身的体积变小,方便自家娘亲将自己生出来;二来,则是自己个儿的调转了身形,将头朝下,准备最先把自己的六阳魁首给生出来,以防止后面可能导致的窒息。 “奇怪?” “怎么还没有人来指导母亲生产啊?” 孟越在母亲的肚子里,早就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就等着稳婆来协助他出生了。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若是再不行的话,那我也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帮忙,但是,孟越却是知道,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怕是就要害得母亲跟自己都得要一命呜呼了。 至于说孟越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出来,那自是因为他无能为力。 孟越的精神异能虽然强,但在之前替母亲逼毒的时候,就已经是耗费掉了大部分的力量,眼下的他实在是无法能再度使用出来了。 当然,若是他自己硬是爬出来,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样做难免会使得自家母亲的身体遭受重创,严重一点的,甚至还会造成她元气大伤,本源大损。 所以非万不得已,孟越不能,也不想如此作为。 …… “噔!噔!噔!” 小明兰带着小小桃一路疾驰,像一阵风刮过一样,根本就不管站在门外等候着的林噙霜等人。 她,盛明兰,现在就只想当一个风一样的少女! 因为得到了自家阿娘的指点,所以小明兰也顾不得什么官家小姐的风范了,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且“狂躁”地跑向了大娘子的院子里。 因为盛紘升迁的缘故,所以大娘子和盛紘二人已经是全都前往了润州去拜访岳丈王家,顺势再讨教一下官场上的门道,所以现在小明兰若是想找人的话,那也只能是随便找一个大娘子院里的人来问问情况,看看她们知不知道那两人的信息。 “赵嬷嬷!李嬷嬷!” “赵嬷嬷!李嬷嬷!” “……” 人还未到,小明兰的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郎中 小明兰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娘子的院子外,一把就推开了院门! “砰!” 大门洞开,她急急忙忙地就拉住了里面的一个老嬷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嬷……嬷嬷……” “你知道……赵嬷嬷……还有李嬷嬷吗?” “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 “我阿娘……还等着她们救命呢!” 小明兰说的结结巴巴,但意思却是很明显,那就是要找人,而且找的还是大娘子院里的老人,赵嬷嬷和李嬷嬷。 “嚯!” “这么严重?” 被问话的嬷嬷只是大娘子院子里一个扫地的,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主子家的情况,但听到小明兰这般说话,也是被唬了一跳! 不过,也恰巧,她刚好是知道这两个人的去向,毕竟嘛,这两人是大娘子身边的旧人,名头也是蛮响亮的。 “姑娘别急!” 老嬷嬷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扶住小明兰,忙开口道:“那李嬷嬷今儿个已经是回乡去看她家的小孙子去了,现在也只有赵嬷嬷在。” “不过,那赵嬷嬷也是被厨房的关娘子给拉去吃酒了,现在估计还在那儿呢!” “你快去瞧瞧吧!” 这位老嬷嬷伸手一指,直接把情况告知了盛明兰。 “谢谢嬷嬷!” 小明兰连头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一下,只是衷心地道了一句谢后,就立即是马不停蹄地跑向了厨房。 只是在这奔跑的过程里,心中也难免是会想到一句。 “怎么会总是……这般的巧?” …… 当小明兰来到厨房里,想要找赵嬷嬷时,看见的却只是一个醉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酒鬼! “赵嬷嬷!赵嬷嬷!” “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小明兰满头大汗地拽着瘫坐在地上的赵嬷嬷,拼了命地想要叫醒她! 只可惜! “哦?落雨喽……” “打雷……落雨喽……” “……” 赵嬷嬷就如同是一滩烂泥般,死活就是黏在了地上,任凭小明兰怎么拖拽都是起不来!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见到小明兰拉扯不动赵嬷嬷,请她吃酒的厨房关娘子,就抱着桌上的酒坛子开怀大笑起来了。 “这赵嬷嬷,贪图我的青梅酒,硬是喝醉成了这样!” “真是……好笑!” “哈哈……” 整个厨房里,除了几个有活要干的师傅、伙计外,吃酒的人里就只有赵嬷嬷一个人喝醉了,其余的人无一不是清醒的。 不过,关娘子笑着笑着,却是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甚至还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张口。 盖因,此刻的小明兰正在用一种极度愤恨的目光望着她,其中眼神之犀利,感情之浓烈,直教她一个大人也是不由地心里发慌! 也不知是心中有鬼,还是知错能改,总之关娘子在小明兰的眼神下迅速败退,直接开口冲着一旁的小伙计们,骂道:“都是死人吗?” “还不快过来帮六姑娘一把!将这赵嬷嬷给拉起来?” 关娘子算是厨房里的管事,之前克扣卫小娘院子里炭火的事情也是她一手做下的,因此她不发话,厨房里的活计也是不敢动手。 “呵呵!” 关娘子讨好地向着小明兰一笑,似乎是想要帮忙。 只不过,赵嬷嬷都醉成这样了,拉不拉的,又能有什么用呢? “是!” 厨房里的一群人不敢磨蹭,在迅速地应了一声后,连忙就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准备去上前搭把手! “赵嬷嬷!” “你快醒醒呐!” “醒醒……” 小明兰再度将心思放回到赵嬷嬷的身上,企图能唤醒她的一点意识,让她保持一份清醒,最起码是要能出口指点人生产啊! 只可惜,赵嬷嬷依旧还是“风啊!雨啊!”的叫着,根本就没有一点清醒过来的意思。 “怎么办?” 瞧着不可一用的赵嬷嬷,小明兰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两条麻花了! 整张可爱的小脸更是愁的不行! “对了!找郎中!” “我可以去请郎中!” 找不到稳婆的小明兰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外面找个郎中来为自家阿娘诊断! 此世风俗虽不如前世明清之封建刻板,但终归还是有些避讳的,除了本就是女性的郎中外,余者大多是不便于进产房之内的。 毕竟有些时候还是要顾着一些女眷的名声的,更别说,稳婆在接生方面上也还是颇有些医术的,于正常情况下,是不用郎中出手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卫小娘的这一胎,观其模样怕是不好了,故而小明兰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拼命一试,试图可以在绝境中找到一条生路! “姑娘!” 小小桃一直都是紧紧地跟在小明兰的身后,抽抽噎噎地看着她去找人想法子。 “小桃!” 小明兰已经是决定要去找郎中了,所以她当即就是回过头来交代道:“你快回去看着我阿娘!” “告诉她不要急!我这就去找郎中过来!” “要她一定要坚持住!” “明白吗?” “嗯!” “我明白了!姑娘!” 小小桃擦干自己的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 “快去!” 小明兰推了一把小桃后,自己也是立即拔腿就跑,冲向了盛府后门处! 毕竟,据小明兰的记忆,那里是出府的最短距离,以那条路线方才是最能节省时间。 “唉!六姑娘,这赵嬷嬷……” 身后,关娘子依旧是扯着嗓子大喊,似乎是想要把醉成烂泥的赵嬷嬷给送到小明兰的手里。 不过,此时的小明兰又怎么会有时间搭理她呢? …… “呼呼……” 当小明兰用尽全力地跑到后门那里去时,方才是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既没有打扫的仆役,也没有看守的小厮,大门更是紧紧地闩了起来。 小明兰叫不来人,也只能是尝试着自己来开,只可惜她的气力着实是小,根本就拨不开这偌大的门栓! “嗯~” 努力了半天,那大门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仿若是一座大山一般,死死地定在了那里! 第三十二章 来不及了 “阿娘……” 眼看前路被阻,寻找郎中的办法似乎也快要破灭了,小明兰急得立马就是哭出了声! “阿娘……” “……” 可是,还没哭多久,小明兰就立即是止住了自己的眼泪。 “不行!” “我不能放弃!” “阿娘跟弟弟,还在等着我呢!” 因为卫小娘在怀孕期间也是被人相看过的,所以不知是恭维,还是真的有人看出来了,总之众人皆说她肚子里的是个哥儿,所以小明兰也是当了真,以为自己阿娘肚子里怀着的就是个弟弟。 当然,他也确实是个弟弟。 “对了!” “还有一条路!” 忽然间,小明兰记起了自己曾听下人们听说过的那个狗洞,顿时恍然大悟,当即就是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撒开脚丫子就是飞奔了过去! …… 当她好不容易扯开了所有的杂物跑出去后,小明兰也终于是从路人的嘴里问到了附近的妇科圣手之所在,也就是那名号为益寿堂的有名药铺。 只不过,那益寿堂所在的琵琶巷距离她现在的地方实在是过于遥远了,若是以她的速度跑个来回,怕是天都快要黑了! 到那时,恐怕…… “益寿堂!” “阿娘……” “……” 发觉这一点后,小明兰顿时就是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上,失声痛哭! “呦!可怜喽!” “是啊!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人难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姑娘的阿娘呐?” “真是可怜呐……” “……” 周围的路人聚成了一圈,全都是看起了中间的小明兰,议论纷纷。 “劳驾!劳驾!” “借过!借过!” 此时,恰巧有一辆马车从路边经过,车上主人在见到这里聚了一堆人之后,便是派人走了进来,查探一番情况,结果! “明兰?” 马车的轩窗里,顾廷烨掀起了帷幔,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小明兰。 “明兰!” 顾廷烨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开车门,从上面一跃而下,直奔向盛明兰,还未走至,便是开口问道:“明兰,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顾廷烨与小明兰的二哥盛长柏相交莫逆,此刻在见到对方妹妹一脸的伤痕与血迹时,他自然是要上前抓紧询问一二。 “你……顾家哥哥!” 看见了顾廷烨的身影,小明兰心中一喜,尤其是还在他的身后看到有一辆马车时,就更是如此了。 “快!我要去琵琶巷的益寿堂!” “顾家哥哥,求求你,快帮帮我?” 小明兰哀求着跪了下来! 见此,顾廷烨自是不会拒绝,他赶忙一把拉起小明兰,开口道:“毋须如此!” “明兰,走!” “快跟我上车!” …… 且不说小明兰在路上巧遇了顾廷烨,之后更是搭上了他的马车后去请来郎中,但说小桃这边,在得了明兰的命令后,也是立即就颠颠地跑了回来,连口气都没喘匀就一下子跑进了卫小娘的产房里。 恰巧,因为林噙霜需要里面的情报而叫周雪娘招呼了小芹出去,三人躲在他处暗自嘀咕,却是没有料到小桃再次返回,钻进了产房。 而此时,产房里也依旧只有卫小娘一个人。 “小桃?” 床榻上,卫小娘依旧是在挣扎地躺着,因为强大意识的积攒而一时间说不话来,只是憋着口气,满怀期望地看着小桃,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个好消息。 只可惜! “小娘!” 小桃踉跄着跑到了卫小娘的床前,跪倒在地,哭着道:“小娘,李嬷嬷回乡下了,而……” “而赵嬷嬷又是吃醉了酒,没有……没有办法过来!” “所以姑娘说,她要去外面找个郎中回来,要您等她回来!” 小桃鹦鹉学舌,带着哭腔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哼~!” 一声闷哼! 卫小娘直接就是银牙一咬,浑身一颤! 她本就是咬着牙,挺着最后一口气在等着两位懂接生的嬷嬷过来,此刻,在听到小桃带回来的消息后,顿时就是岔了气,丢了这一口心气。 “不成了……” “怕是……” “来不及了……” 卫恕意意识松懈,全身的气力也是刹那间消失,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床榻之上。 “小娘……” “小娘!您要等姑娘回来啊……” “……” 松懈了精神后的卫恕意哪里还能听到小桃的呼喊声,只是,迷迷糊糊地就晕了过去,浑然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恰巧就正是最危险的时刻! 因为产妇一旦失去了意识,那么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就是会导致她们一尸两命! …… 卫小娘的肚子里,孟越也是在这一瞬间就听明白了外面的情况。 “不行了!” “看来,我要自己出来了!” 孟越小小的身子一震,直接就是给出了最后的决断! 因为自身的天赋,所以虽然他每日里清醒过来的时间都是不多,但孟越终究还是弄清楚了外界的语言,虽不甚纯熟,但却依旧是能够明白其中的大概意思。 眼下,通过对外界的倾听、分析,以及一系列的思索,他大致也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也就是说,在外面是有人刻意要加害他们母子,将替人接生的稳婆都给弄走了! 再结合自家娘亲肚子里的那些有毒物质,孟越的心里顿时就是寒光一现! “该死!” “此仇不报,我孟越誓不为人!” 想他孟越前世能以一孤儿之身,存活于世,信奉的就是公羊的那句“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所以这次,他要在今生就报了此仇!!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却还是要躲过这一劫才行! “不好!母亲晕过去了!” 感受着自己周围肌肉运动的律动在逐渐地衰退,孟越顿时就是知道自家娘亲大概是晕厥了,气力不济,才会有这般现象。 而眼下的这种现象恰巧又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没有母体的运气使力,孟越要想安全出生就需要克服更大的难度,耗费更多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这种方法是对母体伤害最大的一种情形! 事后即便是顺利生产完毕,但那也极有可能是会导致母体因为下身撕裂而产生大出血! 最后难产!! 第三十三章 生出来了 “拼了!” 此时,孟越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就算是此时的伤害再大,但那也要比过一会儿一尸两命的情况要好的多啊! “动啊!” “动起来啊!!” “我的力量!快出来啊!!” “啊!~” 孟越的心中发出疯狂怒吼! 如龙吟,似虎啸,一道不存于物质世界里的呐喊,就像是野兽濒临绝境时所发出的嘶吼! 还在娘胎里的小小身子更是颤巍巍地不住抖动,本就白皙娇弱的小手几乎都是攥出血来! “咕噜噜……” 伴随着母体里传来的响静,孟越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蜷缩住身子,同时更是在拼命地压榨着自己异能,以最后残余的几分精神意念之力逐渐地增强起母体本已渐渐消退了的牵扯压迫之力。 “嗡~” “嗡~” “嗡~” “……” 一股股,一道道,好似海浪般的力道作用在孟越“庞大”的身子上,挤压着他的身躯不断前进。 一点点,一丝丝的,将他逼迫了出去! …… 外界,小桃本是一直都在紧张地看着卫小娘,希望她能突然清醒,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 寂静的近乎是有些荒凉意味的产房里,却是突然之间响起了一声声奇异的响静。 “咕噜噜……” “咕噜噜……” “……” 奇怪而且颇为大声。 泪眼婆娑的小桃循声望了过去,却是惊恐地发现这异响竟是传自卫小娘的身上,而且,不仅如此,卫小娘的肚皮也是在随着这异响的节奏而不断地波动着,好似赶潮般不断地起伏着。 “小娘!小娘你……” 小小桃一时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是呆呆地望着卫小娘的肚子发愣! “啊哼!!” 床榻上,卫恕意本已是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当中,但倏尔间,她却又是被一股剧痛给刺激到了,继而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心神,恢复了意识。 待到卫小娘刚刚清醒过来,她就立即是发现了自己的肚子里产生的那股律动。 一波波,一点点地起伏,像是在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着。 “这是?” 母子连心,卫恕意第一时间就是察觉到了这种律动的结果。 “小桃!快!” 卫恕意也是个有决断之人,在心里有了判断之后,她当即就是叫起了房间里唯一的小人儿,吩咐道:“快!快帮我托住孩子,拉他一把!” “等他出来后,再立即替他剪短脐带!” “快!” 一口气交代完毕,卫恕意也不等小桃回复,只是随手就抓起了身边的帕子,咬在了嘴里,准备蓄力生下自己的孩子。 同时,也在用眼神示意着小桃按照她的话去做! “孩子!阿娘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最后的结果就只能看你的命,好不好了!” 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后,卫恕意就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子,同时,嘴里也是狠狠地咬紧了帕子,以一种伟大的母爱情操来忍受着自己下身陡然被撕裂般的剧痛,同时积蓄着体力,等待时机! 忍着…… 耐着…… 等着…… 待到约有半刻钟的时间以后,她终于是察觉到孩子的大概位置,近乎是已经滑动到最后的关口处时,卫恕意酝酿许久的气力终于是在这一刻,猛地爆发了出来! “呃!!” 青筋暴起,瞳孔微缩!! 卫恕意拼了命一样地使出了余生最后的一股大力! “啪!” 异物出现,猛地探出了头来! 这是孟越调整身形后,最先钻出来的头颅。 “啊?生了!” “小娘,孩子生了!!” 小桃这次终于是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替卫恕意托住了孩子,并将孟越近乎是粗暴地拖拽了出来! 也幸亏是孟越底子好,若不然要是旁的孩子经由小桃这样没轻没重的拖拽,就算不死,那也得弄个残疾! 小桃欣喜地托住了孟越,剪断了他的脐带,将一些大块的血污给清理干净! “小娘!你看!孩子……” “孩子……出来了……” 小桃激动地语无伦次,小小的双手抱举着几乎有她小半个身子大的婴儿,兴奋地说道:“孩子……好了……” “好了……” “是……是吗?” 卫恕意嘴唇微动,却只是无声地张合了一阵,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小娘?” 此时,沉浸在孩子出生后欣喜的小桃终于是发现了卫小娘的不对劲! “小娘!!” 破了声的童音,尖锐地响在了产房之中。 满身羊水,且还夹杂着块块血污的孟越也是终于于此时,悄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床榻上的母亲。 “娘亲……” 孟越在心里默默地呢喃了一句,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这就是母爱吗?” 曾经作为孤儿的他,终于是感受到了母亲那如旭日阳光般温暖的真挚情感。 其实,除了卫恕意之外,也只有孟越是知道在生下他的那一刻里,作为母亲的她究竟是忍受了什么样的痛楚! 除了那种本身被撕裂般的剧痛之外,最难忍的则就是那种隔了一层,摸不着,碰不见,但却却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生命不断流失的痛苦! 那种空虚、绝望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沙漠里,饥渴了许多天,即将步入死亡的旅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碰见了一瓶水,但那瓶水却又偏偏是被打翻,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渗入到了沙子里。 那种情绪,绝望、痛苦,看得见,却又摸不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希望逐渐的消失! 求不得,爱别离,那时的卫小娘却是一下子就尝到了了人生两苦! 求不得生机,爱别离亲子! “啊?小娘……” “小娘……你出血了……” 小桃双手抱着孩子,一脸惊恐地望着卫恕意身下的床褥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对此,卫恕意却依旧只是无动于衷,只是转动着眼珠子,焦急地看向了小桃怀里的孩子。 “孩子……” “孩子……” 纵使是自身危在旦夕,但卫恕意却依旧是心挂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嘴里无声地呢喃着,为的就是要看看孩子有没有被自己影响,身子健不健康。 第三十四章 交代 “小娘……” 小桃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抱着孩子送到了卫恕意的眼前,开口道:“小娘,您放心!” “哥儿他没事!” “他看起来……很是康健!” “可小娘你……” 一时间,小桃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卫恕意方才是放下了自己心底里的担忧,嘴角也是泛起了一丝笑意。 她,只在意孩子的健康与否,却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那便好!” “那便好……” 声音淡淡的,且愈发微弱。 突然! “你谁啊?什么人啊?” “竟然敢擅闯官宅?” “来人啊!快来人啊……” “这……” “哐当!” “哎呦!” “……” 之后,外面便是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动手之声。 产房里,小桃攥着小拳头,勇敢地站在了卫小娘的床前,死死地听着房间里的大门。 她听外面的声音,还以为是家里面闯进了什么歹人! “我……我,要保护好小娘!” “嗯……还有哥儿!” 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卫恕意母子,小小桃暗自鼓劲,同时也将自己手上的血污给抹了一脸,企图增加一点血勇之气,震慑来人! 只随着一男子之声,“我是东京侯府顾家的,不要错认了!”,屋外面就陡然静了下来。 “吱呀!” 产房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一蓄须男子背着个药囊,急匆匆地就走了进来。 “嚯!” 始一见到个满身是血的小姑娘,那郎中就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郎中毕竟是见多识广,且自身的职业素养亦是不错,在回过神来,他第一时间就问询道:“你受伤了?” 小桃见到来人装扮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对方是个郎中,并不是坏人了,于是她赶紧闪到了一边,将后面的卫小娘露了出来。 “郎中,我没事!你快救救我们小娘吧!” “她的身上流了好多的血啊!” “什么?” “快让我看看!” …… 当小明兰焦急赶回来的时候,她才刚踏入院子里,迎来的就是林噙霜那张故作关切的脸! “可怜的孩子,快去看看你娘吧!” 蒙了! 小明兰第一时间就是蒙了! 顾不得再看一眼旁人,小明兰踉踉跄跄地就跑进了产房里。 “阿娘……” “阿娘……” 声音未尽,她就见到产房里面那被请来的郎中,一脸的苦涩。 “孩子,不行了!”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郎中转过头,对着满眼希冀的小明兰开口解释道:“孩子太大,你娘又是硬生生地将他从肚子里生了出来!” “这么一来,便是造成了你娘大失血,活生生地拖死了她啊!” “你们叫我,太晚了!” “太晚了啊……” 郎中摇摇头,再度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气息犹存的妇人,语气里有着敬佩中以及些许遗憾。 “你娘,真是了不起啊……” “你还是……看看你娘吧!” 拉过一脸呆滞的小明兰,郎中送着她走到了卫小娘的面前。 “阿娘……” 小明兰跪在母亲身前,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 “明儿……” 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看见了盛明兰回来,卫恕意的心里顿时就是起了波动! “大娘子!您别急!” “我来给你扎几针啊!” 郎中见到此景,顿时就是明白她们母女是有话要说,于是便赶紧开口给她们最后一点时间道:“大娘子,提口气!” “有什么话,您慢慢说!” “阿娘……” 小明兰的眼里再也没有什么旁的东西了,眼里、心里就只剩下自己的阿娘了! “滋~” 几针下去,卫小娘的眼里顿时就是有了光,有了神。 “唉~” 见到这幅人间残景,郎中也只能是暗自摇头,慢慢地一个人退了出去。 小芹犹豫了半会儿,终究也还是跟着郎中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小桃抱着孩子,跟着卫小娘母女二人待在了产房里。 没错,此时的孟越正被小桃紧紧地抱着,看她那模样,好像是生怕他被什么人害了似的! “阿娘……” 小明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弟弟,只依旧是紧紧地盯着卫小娘,不住地唤着,好似只要一不留神,她的阿娘就是消失了一般。 “明儿!” 卫小娘挣扎着侧过了身子,留恋且又近乎是贪婪地看着自家的幼女,小声地喃喃着。 “我没多少时辰了……” “娘好冷……” “……” “呜呜……” 旁边,小桃那压抑不住的哭声,响彻在整间房子里,不住地回绕,平添了几分悲哀。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孟越的眼睛也是彻底地红了!! 小明兰伸出双手,替自家阿娘捻了捻被角,浑然不顾自己腮边的大颗泪珠! “阿娘!” “暖了吗?” 对此,卫恕意却是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明兰! 她知道自己感受到的冷,并不只是身体的温度,或许,更多的是生命的冷却。 “难为你了!” 卫小娘怜惜地握住了女儿的小手,看着上面被擦破的伤痕,心疼地道:“你是……怎么找到郎中的?” “我在……” “我在外头……遇到了那个跟我投壶的公子,顾二公子。” “他骑马把郎中带来的!” 小明兰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事情的始末,抽噎个不停。 “那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人家!” 卫恕意至死也不忘教女儿做人的道理,为她作出了表率。 她抬头望向了桌子旁,自己已经做完了的护膝,叮嘱女儿道:“那个护膝,我已经绣完了,你就拿去送给顾公子吧。” “人家帮了你,你就要谢谢人家。” “对不对?” 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这里面,蕴含着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殷切希望,那就是希望她能做个有原则,知恩图报的人。 “好!” 小明兰一口应下,却是没有多想,小小的心里就只剩下浓浓的悲伤了! 见到如此,卫恕意亦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什么物件儿……” 说到这里,卫恕意难免也是有些愧疚,毕竟作为母亲没能留给自家子女一二东西,到底是有些悲哀,难免会觉得是亏待了儿女。 不过,卫恕意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开始交代后事,想要留下些念想给女儿了。 “唯有那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我绣的好!” “就留给你吧……” “好!阿娘!” 小明兰点了点头,哭得十分狼狈! 小小的脸蛋上全都是泪水,活像只花猫一样,浑然没有以往的机灵干净,邋里邋遢的像个小乞丐一般。 第三十五章 逝世 这时候,卫恕意也终于是忍不住了,压抑许久的情感一下子就爆发了! “噌~” 她挣扎着力气,颤巍巍地举出了手,想要伸过去抚摸盛明兰的小脸,而小明兰见状亦是体贴地凑了过去,避免母亲耗费更多的力量。 “沙沙~” 卫小娘婆娑着,替女儿擦干了眼泪,嘴里怜惜道:“可怜你这么一小点,就要在这个院子里活下去!” 说到这里,卫恕意的语气却是陡然间变得严厉了起来,似乎是少了许多温情,多了几分训诫。 “我总是叫你,不要冒尖出头!” “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现在……” “我错了!” 小明兰一把握住母亲的右手,痛哭流涕地打断道:“阿娘!我错了!” “我以后……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了……阿娘……” 小明兰悔不当初,现在只奢望着能以今后都听话的代价,来挽回自家阿娘的性命! 只可惜! 来不及了…… 卫小娘看着自己跟前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小明兰,心里面也是揪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不过为了让小明兰学会坚强,能够一个人活下去,她也只能是硬着心肠,继续开口。 “你就记住一句话吧!” 卫恕意特意加重了语气,直直地望着小明兰,一字一字地道。 “看着我!” 小明兰懂事地抬起头,看向了床榻上面色惨白的阿娘,心底里的悲伤彻底逆流! “凡事……活着最大!” “听到了吗?” 此时,卫小娘已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甚至,就连她说话间也是隐隐带着些喘气的意味,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地“沉睡”过去! “阿娘,我记着!” “我一世都记着!!” “你叫我……什么?” 听到小明兰的称呼,卫恕意咬紧牙关,顿了顿,继而有气无力地“大声”喝道。 “我不舍得……我不舍得!” “我不想叫你小娘!” “啪!!” 卫恕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没有一丝力道地“大力”打了过去! 手心“擦”过小明兰的脸蛋,卫恕意死死地看着小明兰,眼中既是狠厉又是无奈! 间或,又是夹杂着丝丝心疼的意味,百感交集,使人望之心叹! 迎着卫恕意决绝、毫不相让的眼神,小明兰明白了! 她,终于还是败退了! 后退! 下跪! 叩首! “小娘~” “卫小娘~” 小明兰宛若是在刹那间被抽取了浑身的精气神,整个人一下就变得颓靡了起来。 “好……” “这才好……” “以后……我不在,就剩你一个人……” “孤零零的……” “在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你一个人……” 说话间,浑然忘了身边的小桃怀里还抱着一个。 不过,这也不怪卫恕意有此想法,盖因无论如何,小明兰的弟弟终究是男丁,是属于盛家香火的延续,经此一事,若无意外的话,盛紘根本就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出手! 更不用说是他的儿子了! 有时候,有些事,盛紘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懂,只是在他心里权衡一二后,他所做的就是他想要表达的。 而且,此世风俗如此,当今世道对待女子总是要比男儿要苛刻的许多! “阿娘!” 小明兰此时的脸色,就像是黑白的照片般,憔悴的有些近乎是死灰色。 她机械地张口,说出了一句毫无感情波动的承诺来。 “女儿……去祖母那边!” 尽管心里面难受,但是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安了母亲的心! “好……” 像是没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卫小娘终于是安心的笑了…… 苦笑! 她转过头,最后再留恋地看了一眼前面跪着的小明兰,以及旁边被小桃抱着的孟越,嘴边的苦意终于是慢慢地转为了一丝丝的满足。 “真好……” “孩子们,都没事了……” 她的眼前,似乎是再度重现了当年的一家人,有爹爹,母亲,妹妹…… 一个个的,全都是围绕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不住地微笑! 微笑…… “啪~” 卫恕意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她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阿娘!!” “小娘……” “哇……” “……” 最后的时刻,产房里的三个活人,终于是明白了,卫小娘已经……去了! 外面。 在听到了里面的那一道婴孩啼哭之声时,林噙霜的双手却是陡然一紧,死死地捏住了自己手里的扇子,就连一直都是稳定的扇风节奏也是突然间就乱了起来,似乎是有些神思不属! 旁边,周雪娘倒是机警得很,在林噙霜有些失态的时候就是一把扶住了她,暗地里用手轻轻一捏,示意她不可妄动,省得被人察觉。 虽然众人都是关注于产房里的那一片哭嚎,但这主仆两的小动作,倒是让一直都是在旁边暗中观察的顾廷烨给看在了眼睛里。 他,若有所思。 “吱呀!” 产房大门再度打开,小明兰右手提着对护膝,仿佛是行尸走肉般,轻飘飘地走了出来,来到了众人面前。 “唉!可怜的孩子!” “真是可怜啊……” 林噙霜“母性大发”地看着小明兰,嘴里俨然一副“慈母”的做派。 小明兰的身后,小小桃依旧还是紧紧地抱着胖乎乎的孟越,一脸的悲伤与敏感,似乎是怕有人要伤害她手里的宝宝。 因为营养补充得好,孟越自己也吸收得很完美,故而,孟越才一出生就不像是平常人家那般,如同猴子般浑身皱巴巴的,反而是全都长开了,白白胖胖的,像个瓷娃娃。 因为才刚刚出生,所以小桃也不敢让孟越吹风,故而只是用一张厚厚的被子,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抱着他躲在了屋檐下,担心地望着前边的小明兰。 “孩子~” 此刻,林噙霜一边望着前面的盛明兰,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小桃怀里的孩子,眼神里划过些狠色! 虽然她的面上仿佛是位娇柔的弱女慈母,但是从她手背上爆出来的青筋来看,怕是她的心里也并不怎么平静! 或许,是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小娘!” 旁边,周雪娘握着林小娘的手腕,轻轻一捏,以眼神示意道:“莫要轻举妄动!” 于是,林噙霜极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 “唰!” 在林噙霜的视线移走了之后,被紧紧地裹住了,像是只小球般的孟越,却是从被子里的缝隙里,猛地睁开了双眼! “是她吗?” 小小婴孩的眼神当中,却是陡然划过了一丝狠厉! 第三十六章 抢夺 前头,小明兰依旧是拿着母亲最后交代过的护膝,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走着…… 就像就是丢了魂,失了魄,宛若是孤魂野鬼一样,一直往前游荡…… 而待到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院子中央,被一座花坛挡住的时候,她才是被迫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小明兰面色有些惨白,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呆滞。 “从今天起!” “我就……再也没有……” “……小娘了!!” 此一句,低沉黯然,宛若是说话之人世界里一下子就丧失了世上所有的色彩! 黑白一片,无始无终。 而对此,众人皆只能是默默地叹了一句。 就连一旁的林噙霜也是心中悲戚,忍不住为小明兰而落泪! 当然,她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自然也不后悔就是了! 同样的,这也不妨碍她此时的伤悲。 一来,物伤其类,对于生产,她也是心有戚戚然,觉得世道对女子不公;二来嘛,则是因为受到了此时气氛的感染,看着明兰此时模样,也不由地将自家的墨兰带入到了她的身上,一时间,母性大发而落了泪! “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墨儿也变成这样!” 心底里,林噙霜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 “踏!” 顾廷烨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盛明兰的跟前,好声安慰她道:“明兰,我也没有亲娘。” “所以……” “今后,你就更要好好的了!” “砰!” 顾廷烨话音刚落,小明兰就是身子一颤,整个人的精神就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啊?” “明兰?” 顾廷烨一惊,赶忙一把捞去,紧紧地抱住了小明兰,免得她摔倒在地。 “快!快来人啊!” “……” 一时间,众人皆是惊慌失措地忙碌了起来。 …… 场中。 当盛明兰昏迷后,就被旁边的顾廷烨一把抱住,之后他便是将小明兰安置在了别的房间里,在这段时间里,众人的注意力也是随着他们的脚步而一起转移走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卫小娘的院子里,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小桃跟林噙霜院里的那几个人了。 原本小桃也是想跟着顾廷烨他们一起离去的,不过考虑到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小婴儿,怕他会因为受风而有所不妥,故而也只是犹豫了片刻后,就停了下来,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 “小桃,这就是卫家妹妹生下的孩子吧?” 早就觊觎了很久的林噙霜赶紧上前一步,直接冲着屋檐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小桃,开口道:“快!” “快给我来看看!” 说着,就伸出了双手,准备接过孩子。 “不!” “不行!” 回想起之前自己在产房里,卫小娘交代过的那些话,小桃立即就是一个激灵,直接侧过身子,断然拒绝了! “小娘说过了,哥儿只能交给我们姑娘,旁人一概都不能给!” 小小桃紧紧地拢住了怀里的小肉球,有些害怕地解释了一句,也算是传达了卫小娘的遗言。 “呵呵……” “你这孩子!” 林噙霜以扇遮面,先是尴尬地笑了两声,似乎是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继而又一下是想到现在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故而,她便是镇定地开口说道:“卫家妹妹那是怕旁人没有经验,照顾得不周到,会害得哥儿有什么不妥当,才会这般说的。” “但我不同啊,我先前可是养了枫儿还有墨儿的,怎么会是没有经验呢?” “小桃,我看呐,你还是把孩子交给我吧!” 说着,也不等小桃回话,林噙霜就径自走上前去,硬生生地将手插进了小孟越的“被子襁褓”里,想要以武力夺走孩子。 “啊!不行!” 小小桃尖叫了一声,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孩子,死活就是不肯松手! “林小娘,你要做什么?” “我们哥儿不能给你!” “……” 一时间,在小桃的拼死护卫下,林噙霜竟是没能抢得过来! “雪娘,快!” “快来帮我一把!!” 眼见如此,林噙霜也不准备再耽搁下去了,毕竟时间长了,她也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因为众人皆是没有注意到小孟越,所以林噙霜这才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想要暗中下手,直接让孩子随他母亲而去,也算是让他们“母子团圆”了! 事后,就算是有小桃指控,但那也不算什么,毕竟小桃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更何况,还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根本不足为凭,随便林噙霜的几分手段就能彻底地解决了。 就像小蝶那般。 毕竟,应对起紘郎来,她林噙霜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所以,林噙霜现在就准备直接来个“群殴”,想要不讲武德地以多欺少,以大欺幼,直接夺走小桃怀里的孩子…… 再下手! 因为旁边的侍女们全都是林栖阁院里的人,所以她们也是故作不知,齐刷刷地视若无睹,甚至还有人悄悄地关上了院门,彻底地隔绝内外,防止里面的情景被人看到。 “啊!你们干嘛呀?” “小桃,就把孩子给我们小娘吧,小娘有经验!” “不行!” “啊?别抢啊!别伤了哥儿!” “你松手不就不会伤了哥儿吗?” “还不快松手?” “不行!不能给你!快来人啊!” “……” 抢夺之中,小桃也是渐渐地落入了下风。 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气力也小,根本就不是她们两个大人的对手。 更何况,林噙霜主仆两个根本就不在意孩子的安全,或者说,她们是巴不得能在抢的过程里出现一些“意外”,使得孩子“夭折”,到时候也算是直接为她们的枫儿解决了一个竞争对手。 而小桃却是不同,她不仅是注意自己不能伤到孩子,还要确保对方也不能伤到孩子,所以一时间不仅是没能护好小孟越,还遭受了两个大人的“狠手”,倒使得自己弄了个一身的伤! “救命啊……” “来人啊……” 眼看着孩子就要被她们抢走的时候。 突然! “嘭!” 大门猛地被人撞了开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昂扬有力,正义凛然的男声,响彻在了院子里。 来人,赫然就是盛长柏! 第三十七章 兄弟 盛紘因为升了官,将要远行去东京汴梁,故而他才会带着大娘子以及华兰等人一起去了润州,准备去丈人王家辞行,毕竟,除了要足了礼数外,以王大娘子父亲王老爷子的阅历,若是能指点一二,对于盛紘接下来的京官生涯自然是会有所帮助的。 本来,盛长柏也是应当去的,不过,由于盛长柏读书正在关键时刻,此时不宜远行,未免会耽误了学习,故而他才会是留了下来。 眼下,他能及时赶回来,其实也还是多亏了顾廷烨! 在顾廷烨遇见明兰这一件事后,当即就是叫人传递了消息给他,让他速速从书院回家一趟,因而他才能及时赶到。 “二哥儿!” 看见盛长柏,小桃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二哥儿,您快过来,我们小娘生下了个哥儿,她们正要强抢!” 此时,小桃终于是再度发挥了一次聪明才智,直接求助于盛长柏。 “哦?” 盛长柏神色一动,直接就是掀开衣袍,快步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 盛长柏走到了她们三人跟前,看起了中间的小肉团子。 “呵呵!” 林噙霜主仆二人赶忙放下孩子,讪笑了几声,而后又急急忙忙找补着理由道:“柏哥儿莫要听她瞎说,我们怎么会强抢卫家妹妹的孩子呢?” “不过是见到小桃照顾不周,忧心之下,想要上前搭把手罢了!” “是啊!是啊!” “……” 主仆二人面善心黑,直接就是忽略了旁边小桃那一身的伤痕! “嗯~” 盛长柏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也不知其意。 林噙霜和周雪娘二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也不知盛长柏这一声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认同了她们的说法,还是起疑了? 无奈之下,只得乖乖地立在一旁,等待对方发话。 因为,无论如何,盛长柏都是盛府的嫡长子,也是盛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林噙霜是何人? 不过是盛紘名下的一个妾而已! 盛长柏给父亲、庶弟几分面子,叫她声小娘也就罢了,若是不乐意,就算是指着鼻子骂她个狗血淋头也未尝不可! 至于说那林噙霜的侍女周雪娘,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打死都行! “二哥儿,您看!” 小桃踮起脚尖,小小的身子努力地托着襁褓,献给盛长柏观看。 “这是我们小娘拼死生下来的哥儿呢!” “嗯,好!” “我来吧!” 见到小桃抱着孩子有些吃力,盛长柏就赶紧将对方怀里的襁褓给接了过来。 “我来看看!” 嘴上带着几分欣喜,盛长柏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厚厚被子,露出了里面被包裹住的小孟越。 “啵~啵~” “啵~啵~” 此时的小孟越,倒是表现的很乖巧,一点也看不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毕竟,以孟越的眼光来看,在这个时代里,他还是不要表现的特殊为好,若不然,别神童没当成,反倒是被人当作了妖孽,被扔入了粪桶里……淹死! 不过,虽是如此说,但是孟越却依旧是有些特殊的。 因为他生下来就不像别的刚出生的孩子那般,浑身紧皱,全身通红,反而是长得白白嫩嫩,彻底地长开了,活像是只瓷娃娃一样。 可爱、稚嫩,很是好玩。 此刻,他正张着嘴巴,不住地往外吐着泡泡,白白胖胖的小胳膊挥舞着,就像是藕节般,嫩的都快能滴出水了,让人见到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摸一摸。 见此,盛长柏由衷地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显得很是祥和,只是倏尔间,却又是收敛了起来,露出了一丝悲戚之意。 “可怜啊!” 盛长柏心中感叹,面上也是有些伤感。 看着眼前同父异母的弟弟,盛长柏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无论如何,就算不是一个母亲,但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却始终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们是一家人的。 血浓于水! 尤其是这小家伙生的又好,模样也可爱,让人见了就觉得心中稀罕,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而盛长柏感到悲戚的原因,则是因为这孩子才刚一出生,连生母的面儿也没见到几次,就已经是彻底地失去了她! 心里感念着小家伙生母的离世,盛长柏作为兄长的,心里自然也是颇有些伤感的。 “柏哥儿!” “你看孩子还小,不若就将他交给我来照顾吧!” 见盛长柏抱住孩子不撒手,林噙霜心里也是有些急了! 因为要是等到盛紘夫妇他们回来,那这件事情她可就没什么可以操作的余地了。 “是啊!” “柏哥儿,您一个大男人又哪里懂得怎么照顾孩子呀!” 周雪娘在一旁搭腔道:“不若,就交给我们家小娘,让她来替卫家妹子照顾哥儿吧!” “嗯嗯!” 林噙霜也是在一旁点头,显得极为上心。 其实,在盛长柏过来的时候,林噙霜就已经是绝了让小孟越去和他娘“团圆”的心思了,因为已经被人看见了小孟越的健康状态,再去下手那就绝对是个脑残的行为了! 若真是这般做了,那不说别人,就盛紘自己也是会彻查到底的,毕竟,难产而亡,跟生下后而夭折是两码事。 而且,事关子嗣延绵,香火继承一事,不说他们盛府之内,就怕是宥阳老家那边的宗族也都是会派人过来的。 毕竟,盛紘这一支虽说是整个盛氏最兴旺的,但是子嗣却不甚兴旺,满打满算,整个二房也不过是三个男丁而已,官途虽然顺遂,但是于子嗣上却是颇为艰难。 或者说,整个盛氏的子嗣都是不够多的,毕竟,盛氏兴起也不过是从盛紘祖父的那一辈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底蕴。 几十年前的盛氏,不过只是个地里刨食,以充温饱的下等氏族而已,哪里又能有什么庞大的宗族力量呢? 幸而盛紘祖父,盛老爷子的那一辈出了英才,三兄弟皆是颇有才干,且又不甘平凡,心有改换门庭之念,在经过三兄弟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断打拼下,终于是留存了不少资产,这才使得盛旭那一代人有了读书的资格。 第三十八章 警告 最后,盛旭在寒窗苦读十几年后,总算是夺得了那一年的探花郎,这才有了官家出身,使得本来不过是一低贱商户的盛氏,一跃而成了诗书传家的清流人家。 继而,才会有如今盛紘眼下的局面。 所以说,盛氏的兴起,不仅是盛旭这位探花郎的功劳,同时,还有老一辈人的努力。 甚至,相比较二者的困境而言,后者的功劳还是更大一些! 不过,也正是因为盛氏兴起不久,子嗣亦不昌盛,故而宥阳盛氏族老们才会愈加的重视每支每房的子嗣,若是未孕育出生也就罢了,但若是孩子生出来后才惨遭夭折,那么盛氏族老必然是会动用家族力量,彻底地调查此事! 若有毒妇行此枉顾人伦之恶事,纵使脉主不追究,但族老们也决不会姑息此等事关宗族香火继承的大事! 这也是在盛氏刚立,盛紘祖父那一辈的三兄弟共同立下的祖训! 凡盛氏子弟殁,需宗族族老彻查,载因于册,绝不可姑息养奸,累宗族香火受损! 此乃盛氏祖训,第一训! …… 所以,林噙霜的想法也就是在把孩子拿到手之后,在保证他性命的前提下,做些手脚,就算不能残害他的性命,那也要透支掉这个孩子的身体底蕴,保证他今后再无前途可言。 这样一来,不说是能为盛长枫除掉一个争宠对手,但那也最起码是可以为她自己减少一个敌人,毕竟,她林噙霜可是孩子的杀母仇人呐! 听到对方开口说的话,盛长柏手上的动作也是不由地一顿,似乎是慢了一拍。 思索一会儿后,盛长柏方才是慢悠悠,且极平淡地道:“不用劳烦林小娘了!” “这孩子,我亲自照看便是!” “我这个当二哥哥的,自是不会让他出事。” 盛长柏重新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态,嘴里却是淡淡地拒绝了。 “哎呀!” “柏哥儿,您还在读书,哪里还有时间来照顾哥儿这般大小的孩子呀!” 一旁扶着林噙霜的周雪娘,开始为自家主子出声了。 “依照奴婢来看,不若,还是将这哥儿交给我们小娘吧!” “她不忙,还极有时间的呢!” 周雪娘依旧是在孜孜不倦地讨要着,嘴里说了个没完。 “是啊,柏哥儿!” 林噙霜在一旁,亦是张口,道:“你也是知道的,这些时日都是我在掌管着家里的对牌钥匙,负责打理这盛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我请的稳婆不够把稳,在半道上就偷偷地跑了,那也不会害得卫家妹妹在生产时……” 说到这里,林噙霜似乎是想到了卫小娘生产时的场景,不由地“心生悲意”,流下了不少的眼泪。 “……在生产时,竟是没有稳婆在身边!” “若不是如此,兴许卫家妹妹也就……” “也就……不会这样了……” “呜呜……” 林噙霜擦拭着眼泪,摆出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来。 “柏哥儿,眼下,我讨要这卫家妹妹的孩子,也是有两个缘由的。” 林噙霜摆出一副对付紘郎的模样,对待着盛长柏,说道:“我一是怕哥儿被底下人照料的不周到,会有什么差池。” “二来呢,也就是想着能再为卫家妹妹做些什么,好让自己好受点!” “柏哥儿,你能不能……” “就当成全我的一片心意吧……” 林噙霜一边呜呜咽咽地说着求情的话来,一边间或着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盛长柏,企图能够打动对方。 只可惜! 盛紘愿意听从林噙霜的话,那是因为他立身不正,屁股都坐歪了,可是盛长柏却不然。 “林小娘!” 盛长柏不欲再与林噙霜多做纠缠了,故而便是提高了语调,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说了,我的弟弟,由我照看!” “就不需要林小娘多劳神了!” 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不点,盛长柏皱着眉头,再次重申了一句。 “我是他的哥哥,自然是会料理妥当的。” “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还是待父亲和母亲回来后,你再亲自与他们分说吧!” 看着小孟越,盛长柏着实是不想多留在这里了,毕竟孩子才刚刚出生,就连他身上的血污也只是由小桃简单的擦拭一遍而已,根本就没有仔细地收拾,时间久了,怕是会影响孩子健康。 故而,盛长柏才会一改自己往日的脾性,变得有些强硬起来。 当然了,这其中也未必不是因为卫小娘一事而对林噙霜有了些看法。 不过,这些终究还是盛紘的房里之事,作为儿子,或者说以盛长柏秉直守礼的性子,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则他是不想说破的。 眼下能有这般做派,已然是看着小孟越乃是自家幼弟的份上,而做的颇为“出格”的事情了。 毕竟,有些话,他宁愿对着盛紘说,也是不想跟林噙霜提的,为的就是怕会伤了他和盛长枫之间的情谊。 他,盛长柏,还是讲究兄弟亲情的。 而林噙霜主仆两在听到盛长柏这些话后,顿时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不由地有些心惊,面上也是讪讪地道:“啊?!” “柏哥儿,你这……这说……说的,什么话呐?” “怎地……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这般做的一样!” “真……真是让人听不懂啊!” 林噙霜嘴里的话,说的不甚连贯,甚至,就连她手里的帕子也在下意识间搓弄得不成样子了,似乎是有些慌张。 因为,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然是被盛长柏给看透了一样。 盛长柏盯着林噙霜的眼睛,淡淡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林小娘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也不再看对方一眼,而是一手抱着小孟越,另一手则是用袖子挡着风,避免凉风吹到怀里的孩子。 盛长柏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小桃开口道:“小桃,你家哥儿就交给我了,你快回去跟六妹妹说一下吧,免得她担心上火!” 此时,盛长柏还不知道小明兰已经因为受到亡母的打击,而晕了过去。 “是!” 小桃也不想多嘴,在见到小孟越没有落入到林噙霜的手里后,她就已经是放下心来。 不过,虽然她相信盛长柏的为人,但她还是想着可以尽快回到小明兰的身边,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于她,至于后面该如何做,那也自是全都由小明兰做主。 反正,她小桃是没有什么主意的。 第三十九章 回归 另一边,一直都在伪装成婴儿的孟越,却是暗地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呼~” “看来,我的这个哥哥,应该是个好的了!” 感受着自己周身牢固结实的怀抱,以及盛长柏下意识遮挡大风的举动,孟越对他有了一个判断。 同时,处境安全了的小孟越也是开始在心里复盘起这整件事来了。 “从刚刚的那些场面来看,对我母亲下手的,应该就是这个林小娘了!” 因为孟越在卫恕意肚子里的时候,意识不够清醒,经常会保持着在半睡半醒之间,故而对于外界的事情,虽说是有些了解,但却终究还是不够清晰,只知道他的母亲似乎是大户人家里的一个小妾。 且还是一个不甚得宠的小妾。 他的存在,在这个时代里,应该就是归属于曾经听说过的庶出子弟了。 哦,对了,除了这个信息之外,孟越知道的另一个消息就是他上面还有一个亲姐姐,也就是之前自家二哥说的那个六姑娘了。 除此之外,孟越就是再无所获了。 不过,孟越终究是有宿慧之人,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已然是心有成算的了。 再加上他刚刚出来时,于那一刹那所见到过林噙霜的那道眼神,孟越的心里就是愈发明白了这件事情的起因。 无论是为了争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究其根本,终究还只是因为利益之争,他的存在,应当是挡住了某些人的道路,这才会引发这件惨事。 “我还是太弱了!” 孟越攥着小拳头,回忆着产房里母亲最后关头所说的那些话,同时心里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们姐弟学会忍耐罢了! “娘,你说的对!” “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在心底里,孟越已经是承认了卫恕意的地位,开始唤她娘了。 “何为人?是为忍!”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 孟越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曾经听过的那些名言,努力地掩藏住自己真实的情绪。 良久,孟越方才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无论如何,眼下我的安全应该是可以保证的了!” 回忆着盛长柏与那林噙霜之间的交锋,孟越断定道:“只可惜,我的那个姐姐因为伤心过度而晕过去了,若不然的话,待在她的身边应该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说以后的事情,还是得等到府里主事人回来,先看看他的反应再做决定吧!” 因为穿越过来的这一些系列的事情,再加上其前世的身世,这一切也难免会让得孟越严重地缺乏安全感! 尤其是在此世,见到生母卫恕意因为这些阴私手段而难产时,就愈发如此了。 许是思虑过多,又或是因为才出生的缘故,孟越的眼皮也是开始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再加上襁褓外面,盛长柏的不断跑动,那上下摇晃的节奏更是仿若摇篮般,让得孟越的眼皮变得愈发的沉重,以至于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让孟越一下子熟睡了过去。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孟越方才是刚刚出生,虽有些神异,但终究还是个新生儿,此时还是需要休息的。 …… 当盛长柏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立即就是招来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句。 “快去外面找管事的嬷嬷,请她去找一户好人家,请相熟的娘子来我们盛府做一段时间的奶娘,以便喂养小七。” 小七,其实也就是指孟越,因为他在盛府里排行老七,再加上盛紘尚未回归,名字又还没有定,故而盛长柏就暂时称呼孟越为小七。 其中,也难免是有几分喜爱、亲昵的意思。 毕竟,孟越是盛长柏第一次。 不! 也不算是第一次,应当说是他眼下记得最清楚的一次那种有关于婴儿的经历。 盛长柏本身就是一个善良、有爱心的好人,颇有君子之风,在家更是敬爱父母,友爱兄弟姐妹,为人处世谁见了都得夸赞不已。 再加上随着年岁的增长,盛长柏难免就是会喜欢上一些刚出生的小团子,不拘于是亲近,还是陌生的婴儿,甚至就连是猫啊、狗啊之类的一些小宠物,再它们刚刚出生时,也都是会得到他的喜欢。 其中,就更不用说是和他血脉相同的小兄弟了。 当然,小孟越长得好看也是里面的一小点因素,盛长柏发誓! 在盛家的几位子女里,大姐华兰已然及笄,今年恰好是十五年华,也允诺好了人家,已经完成了纳征之礼,就待过几日就要嫁到东京里的忠勤伯爵府袁家了。 而盛长柏则是小长姐华兰三岁,今年十二,恰为舞夕之年,而后面的盛长枫则也是如此,差二哥三岁,今年不过九岁。 至于后面的墨兰、如兰则是一般大小,俱都是六岁,二人之间不过是差了几个月份而已。 盛明兰最小,今年只有四岁大,当然,如今还有一个更小的了,那就是不过是才刚刚出生的小七,小孟越了。 “是!二少爷!” 小厮恭敬地应了一声,当即就是拔腿跑了出去,准备去找有经验的嬷嬷来处理此事,竟是片刻也不敢耽搁。 毕竟,盛府里谁不知道盛长柏是主君盛紘最看重的一位子嗣。 且他又是嫡长子,能力、读书又都是不差。 不! 应该说二者都是极好的,因而最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自然也是不敢对他阳奉阴违,胡乱行事了。 毕竟,盛家今后也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 与此同时,已经从润州王家辞行而归的盛紘夫妇,亦是在归家路途中接到了家里送来的消息。 “主君!” “卫小娘……殁了!” “什么!?” 盛紘才刚刚打开马车门,探出身子,就听到自家的小厮这般说话。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恕意她……她怎么了?” 盛紘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再度问了一句。 “主君!” 传信的小厮不敢抬头,依旧是垂着脑袋,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主君,卫小娘她……难产,殁了!” “快!快回家!” 到了最后,盛紘也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就面色铁青地再度跌回了车里。 第四十章 相谈 另一边,顾廷烨在抱着小明兰走进别的房间里,将其安置好了以后,便是一个人退了出去。 毕竟,他一个男客,终究也是不便在主君出门的盛府里到处乱走。 即便,他还未成年,行加冠之礼。 “对了,你们二少爷回来了吗?” 看着前面引路的侍女,顾廷烨想了想,开口问询道。 “白公子!” 侍女停下身子,低着头,向顾廷烨小声地说道:“二少爷,方才是已经回来了。” 因为顾廷烨的真实身份只是在小范围里传播,所以盛府的下人们也不清楚,只当他依旧是叫白烨,是白家的公子哥儿。 “哦,那正好!” “我还有事要找你们家二少爷,你就带我去他的房间里吧。” 心里记挂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顾廷烨准备要去找盛长柏说一说,交代一些事情。 “是!” 侍女没有多想,只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是转身换了个方向,往前引路而去。 …… 房间里。 当盛长柏交代完小厮事情后,便是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简陋被子里包裹着的小孟越放到床榻上,再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襁褓,将他抱了出来,换了床干净的被子侍弄好。 小孟越在梦里呼呼地睡着,感觉分外香甜,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似乎是因为被子包裹的太紧而有些热了,此时在盛长柏的眼里,就像是一颗鲜红的草莓般,水嫩、清新。 “小七,你可要乖乖的,不要闹啊!” 盛长柏小声地“告诫”着,却不敢提高音调,生怕会惊醒了睡梦里的小小婴孩。 “呵呵……” 盯着孟越熟睡中,那一张一翕的小琼鼻,盛长柏虚虚刮了一下,嘴里淡笑着道:“等你睡醒了,就能找到吃上奶奶了!” 看着小孟越,盛长柏说话间也是不自觉地有些幼稚了。 “咚!咚!” 就在此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二少爷,白家公子有事要找您。” 外面,盛长柏院子里的人开口禀告道。 “哦?” 盛长柏一愣,方才是想起了顾廷烨,说起来他这次能及时赶回来,还真算是托了自己这位好友的福。 若不然的话,林噙霜可真就有大把的时间,来处理一些刚刚“来不及做”的事情了! 想到自己刚刚进到院子里,她们主仆二人与小桃抢夺孩子的事情,盛长柏就是浓眉一锁,有些深思。 良久,直到外面的小厮再轻轻地唤了句“二少爷”,他才是回过神来。 “嗯,我知道了,你先带他去我的书房里吧。” “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后,便暗自退了出去。 屋子里,看着熟睡的小孟越,盛长柏的心里也是一片柔软。 “唉~” 想起家中的这些糟心的事情,盛长柏也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等到父亲回来,再与他分说一二吧!” 心中打定主意后,盛长柏方才是收回心思,再度注意起身边的孩子来。 他小心地将小孟越身边的被子都给一一捻好,心里却是突然有些放心不下了。 “小七一个人睡在这里,怕也是有些不妥当吧?”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盛长柏的脑子里蓦地闪过林噙霜的身影来。 琢磨片刻后,盛长柏决定还是将顾廷烨唤道这里来为妙,于是,他也是走到了屋子外间,随手叫来了身边的侍女,开口道:“狼毫,你快去我书房那里,将白家公子给请到这边来!” “就说我要照顾幼弟,暂时无法分身,还请他见谅一二!” 虽然他和顾廷烨之间的交情很好,但是在下人们面前,盛长柏还是给出了一个理由,以免行事被外人说道。 “是!” 侍女狼毫点头应下,立即就步履匆匆地往前边赶去,准备替主子迎来客人。 “嗯!” 看着侍女远去的身影,盛长柏暗暗点头,回首再度瞧了一眼床榻,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床榻四周的帷帐给放了下来,好使得里面的小孟越不会受到外界的打扰。 而他自己却是走到门外,准备迎接顾廷烨。 良久。 在侍女狼毫的带领下,顾廷烨终于是从外间走了进来。 “长柏!” “廷烨!” 二人之间认识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秉性相投,已然是一对至交好友了,所以说话间也难免是有些放肆,不再那么拘谨了。 盛长柏走上来,对着一旁的狼毫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而他自己却是一把握住了顾廷烨的右手,真心实意地感谢道:“廷烨,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若不是你,家中发生如此大事,我怕都是不知晓!” 盛长柏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道:“如今父亲、母亲俱都是外出润州辞行,只剩下我一人留在府里。” “今日,卫小娘难产一事,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替我六妹妹找到了郎中过来,怕是眼下的情景还会更加糟糕!” 盛长柏还不知道孟越的诞生,是因为卫小娘跟小桃她们两个人的努力,当然了,这其中还有孟越他自己的一些功劳,只以为是因为郎中及时赶到,出手救回了孩子。 虽然没能尽全功,只救回一个,但是,盛长柏却依旧万分感激此郎中,以及将郎中带过来的顾廷烨。 “长柏!” 见到盛长柏如此模样,顾廷烨也只能是摆了摆手,开口道:“你我相交,又岂需在意这些。” 说话间,顾廷烨的脑子里却是划过小明兰悲戚的模样,心中不忍开口道:“长柏,不知你家六妹妹,今后又要如何呐?” 因为他也看到了盛家的情况,知道小明兰生母去世后,她的处境将会如何,心中不由地有些感念,遂开口说道:“她一个人生活,怕是有些艰难吧?” 虽是如此说,但顾廷烨却是旨在要盛长柏这个当哥哥的,如后要多关注一下这个最小的妹妹,企图能让小明兰在今后的日子里得到对方的照拂。 盛长柏自然也是明白好友的意思,却也不以为意地道:“你放心,日后我自会多多照看六妹妹的。” 丝毫也不以顾廷烨插手他的家事而感到愤怒。 第四十一章 暗点 因为盛长柏也是了解对方的身世,知晓顾廷烨的生母就是死于难产,因而,对于他在见到自家妹子这般模样时,有如此反应,倒也不觉得稀奇。 毕竟,将心比心的情况下,顾廷烨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免会有些神伤的。 “那便好!” 待听到盛长柏的保证后,顾廷烨也是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不过,长柏!” “你们家……” 结束上一个话题,换过一茬后,顾廷烨又是磨磨蹭蹭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犹豫着到底说不说。 “廷烨,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看出了对方脸上的意思,盛长柏率先问道:“你我之间,早已是至交好友,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因为之前白家刺杀的那一件事情,盛长柏与顾廷烨之间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生死之难,故而二人间的感情那也是无比深厚的。 所以,盛长柏在见到顾廷烨犹豫不决的模样,他自然也是要追问一下的。 于是,在盛长柏的再三追问下,顾廷烨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长柏,有些事我本是不应当说的。” 顾廷烨语气严肃,似乎接下来说的话,很是严重。 “不过,你也是了解我的性子,知道我对于一些事情,看不过眼的,始终是要管一管,说一说的。” “而且,你我兄弟,这些事情我不吐不快!” 下定了决心,又看着对面盛长柏清澈的眼神,顾廷烨如实地说道:“其实,你家今天这事,我瞧着是有些诡异!” 也不顾盛长柏那突然变化了的脸色,顾廷烨兀自说道:“那时,我在送益寿堂的郎中到这里来的时候,你们盛家的大门不仅是紧闭着的,且附近还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看门子的人在场。” “瞧那模样,倒是有些像被什么人给清场了一样。” 顾廷烨回忆着自己这一路上的事情,开始仔细地讲述了起来。 “再者说了,待我好不容易进了你家大门,将郎中带进来的时候,不过是在走到卫小娘产房外,你家那林小娘就闹了起来,竟是看都不看,直接就要叫人把我们给打出去!” “要知道,那时的郎中身后可是还背着药箱子的啊,她不可能是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顾廷烨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那般作风,可不像是一家人和睦相处的样子啊!” 至于顾廷烨最后所观察到的林噙霜主仆异样,他倒是没说,毕竟,那只是他的主观认知,不像刚刚他说的那些,都是些客观事实存在的东西。 而听到这里,盛长柏也是琢磨出几分不对劲来了,再加上他自己过去时,见到林小娘主仆抢人的举动,他的心里就更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怕是,这场难产也并非是什么意外啊! 想着自己一家人的关系,盛长柏心里难受,面上也是不由地有些难看了起来。 对面,顾廷烨在说完那些事情后,就在小心地觊着盛长柏的脸色,尤其在见到对方如同吃了苦瓜一样的面色时,他的心里自然也就是清楚了。 “哈哈……” “长柏,这些事情跟你说,其实也没什么用!” 顾廷烨打着哈哈,说道:“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盛伯父的态度。” 宽慰了盛长柏一句后,顾廷烨赶紧转移起话题,开口道:“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个小家伙呢?” “不知他被你安置到了何处?能否让我瞧一瞧呀?” 搓搓手,顾廷烨一副“急色”的模样,笑着对盛长柏打趣道:“你这个当二哥的,总不会是太喜欢自家弟弟,竟是吝啬得都不准别人给瞧上一瞧的吧?” “不会!” 在第一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盛长柏只是在自己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也是顺着顾廷烨的话题,道:“你要瞧,那就跟我来吧!” “不过,小七还在睡着,你可别惊扰到了他!” 盛长柏警告道:“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啊!”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那最好……” …… …… 另一边,在得到消息后,盛紘他们这一行人就再也没停歇过,直接就是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待回到家里时,小明兰都还没来得及醒过来,依旧是躺在新安置的房间里,沉沉地昏睡着。 说来也巧,卫小娘难产去世的当天夜里,盛紘等人就已经是赶了回来。 若是她发作生产的时间再往后推迟一天,怕是情况都会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只可惜…… “什么?” “你说卫小娘生了个哥儿?” 当盛紘火急火燎地快步走回府里时,迎面走来的亲信第一时间就是说出了府里的情况。 其实,倒也不能怪之前传信的那个小厮没有说出这个消息,盖因,当时府里通知他的时候就只是说卫小娘难产了,也没提后面生子的事儿,故而,他也只是当卫小娘的难产是一尸两命,母子皆亡。 而此刻,当盛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张脸上顿时就是又惊又喜! 就连之前听到卫小娘死讯后的悲伤之意,也都是大大的缓和了一部分,心下更是有了些安慰。 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索性,也不急着去看那孩子,盛紘第一时间就是叫来了一直在管着家里对牌钥匙的林噙霜,准备叫她前来说清楚这件事情。 看看她究竟是怎么管的家,竟然是让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要知道,自打盛旭老爷子去世之后,盛家二房里,就再也没有盛家人死于意外了,眼下,出了此等事情,那定然是主事人的问题! 同时,在林噙霜还没有到来的这段时间里,盛紘也是悄然叫来了自己安插在府里的亲信,准备提前听一听事情的经过,了解其中的隐秘,好在之后的时间里和林噙霜所说的那些对一对,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 别人都道他盛紘宠妾灭妻,后宅一团糟,殊不知他早就已经暗埋下不少的钉子,时时刻刻地把握着府里的动态! 别人都以为他是在一楼,可实际上,他早就在第十层了! 第四十二章 问责 良久。 灯火通明,且又温暖的屋子里,盛紘打发走了身边的华兰、如兰,只带着王大娘子,二人一起端坐在了主位上,仔细地打听着府里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 堂下,林噙霜此刻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解释着。 “……” “主君,事情就是这样,那孩子太大,竟是直接就让卫家妹妹受了此厄!” 林噙霜化繁为简,轻飘飘地几句话就直接堵塞了盛紘的疑问,将卫恕意难产一事归咎于孩子太大的身上。 “主君,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年少不懂,不知道孩子太大就会让妇人难产!” “害的卫家妹妹,竟……竟……” “……呜呜……” 林噙霜屈身下跪,以头抢地,哭得好不伤心,似乎是真的“后悔”极了! “呃!!” 座上,盛紘的嗓子眼里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异响,似是哽咽,又像是咽痰,古怪中透着一丝干涩,使得场中恐怖的气氛变得愈发的沉凝! 盛紘闭着眼睛,身子也是微微后倾,似乎是沉浸在对卫小娘的不舍当中。 “哼!” “自然都是你的错!” 盛紘没有出声,王若弗却是怒了! “我和官人不过是才离开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府中的事情就叫你弄得一团乱麻,之前卫小娘屋子里克扣炭火一事,不过是因为那段时间事情多,故而也就放了你一马罢了!” “可是谁曾想,你竟是在这些时日里愈发地大胆了,不仅是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给弄得乱七八糟,此时竟还是惹出了人命,直接害的卫小娘一命呜呼!” “且不说那孩子为什么会那般的大,就说你请的那个稳婆,怎么半道上就跑了?” “啊!?” 王若弗瞪圆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了眼前这个惯会哭哭啼啼,躲避责任的贱人! “依我看啊,这府里有了你这么个贱人,怕是再也消停不了了!” 说着,王若弗就转过头,对着一旁闭着眼睛,强行忍耐的盛紘说道:“官人,不若就将林噙霜这个贱人给发卖了吧!” “就当是祭奠卫小娘的在天之灵了!” 王若弗已经是认定了的,那卫小娘难产一事,定然就是这林噙霜搞的鬼! 堂下,听到王若弗又在说要发卖自己,林噙霜的心中暗恨不已! “这个蠢妇!!” 尽管嘴里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却不敢耽搁,生怕正在气头上的盛紘当真是听了这毒妇的话,要将自己发卖出去。 若真是如此,那她所谋算的这一切岂不就是全毁了吗? 于是,林噙霜赶紧抬起头,梨花带雨地哭着哀求道:“主君!” “紘郎~~” “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就算是发卖了奴婢也是应当的!” 林噙霜悄然换了句称呼,喊起了和盛紘在私房里的称呼,开始以退为进,打起感情牌来了。 “不过,枫儿和墨儿这两个孩子还小,若是离了我,怕是今后这一辈子都要给毁……” “呸!” 王若弗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因为有了你这个亲娘,他们这一辈子才会被毁了!” 林噙霜话还没说完,王若弗就狠狠地啐了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是想拿两个孩子作伐子,想要摆脱眼下的这件事情罢了!” 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噙霜,王若弗的眼里少见的划过了一丝“智慧”的光芒! “我告诉你,林噙霜!” “若是官人真的要为两个孩子好,那还真就得要把你发卖出去!” 看着林噙霜逐渐皱起来的眉梢,王若弗继续开口道:“那两个孩子要真是没了亲娘的话,那我这个做嫡母的就疼他们一次,将记在我的名下,从此,也算是嫡系正支了!” “这岂不是比跟着你,要强的多!” 王若弗嘴角上扬,讥讽地瞅着跪在地上的林噙霜,一脸的不屑! “你这个贱人,还想拿孩子堵我的嘴?” “做梦!” 王若弗在心里暗暗得意! 在往日里的交锋里,每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时,那林贱人就会拿着孩子当护身符,想要渴求盛紘的宽恕。 只是这招式虽老,但却极其实用,往往都是堵得王若弗说不出话来,使得林噙霜从逆风局变成碾压局,继续的逍遥快活。 这次,在回润州老家的时候,她王若弗可是向着自家老娘给好好地请教了一番,总算是学会了这么一手,将那林噙霜给堵得死死的! 王若弗心中得意,但却没有注意到原本还是一脸沉痛的盛紘,面上却是有了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 “记在……名下?” 无人注意的角度里,盛紘眉梢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紘郎~” 眼见自己的护身符这么地被人取了下来,林噙霜顿时就是有些心急了! 她赶紧跪行几步,在地上攀到了盛紘的身上,企图以自己柔弱的模样,来唤醒她紘郎心里的“爱意”。 “紘郎~” 梨花带雨,弱不禁风。 此时的林噙霜就宛若是一株生长在暴风雨里的小白莲,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只可惜! 现在,她的紘郎心思可不在这里,他已经是进化成了一只优秀的大猪蹄子。 为了自己心里的某个计划,盛紘决定要冷落一下林噙霜,毕竟,有些事情她根本就解释得不过来. 这件事情里,必然是有她几分诡秘心思存在的! 当然了,他盛紘也是相信,林噙霜虽是有些顺水推舟的动作,但她却是绝对不敢害人的! 毕竟,她那般么善良,那么美丽,且又那么的爱自己,做事又岂会这般阴狠毒辣? 虽然后二者跟这件事没什么关联,但盛紘却就是这么地“笃定”! 毕竟,论看人、猜人什么的,他盛紘可是专业的! 他盛紘能安安稳稳地当官当了这么多年,且还能在官场上与人交手而全身而退,甚至是还能扶摇直上,升了官。 除了他做事兢兢业业,还有那一笔好字,以及从不得罪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他会察言观色,能弄得清上司的想法,这才能让他从地方通判给升到了京官承直郎。 第四十三章 惩治 “哼!” 盛紘重重地一哼,伸手一拂,直接就将林噙霜给推了个马大哈! “紘郎~” 林噙霜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句! 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紘郎竟然是会一把推开她,且让她这么一朵可怜的小白莲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此刻,也就是林噙霜不认识德华,要不然的话,必然是会要唱上一句——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而对此,王大娘子却是险些笑出猪叫来! “来人啊!” 对于地上摔倒着的林噙霜,盛紘那是瞧也不瞧上一眼的,直接就冲着门口大喊道:“将那个伺候卫小娘生产的小芹,还有厨房里的关婆子,给一起带到这里来!” “我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是怎么护的主!” 盛紘红着眼睛,似乎是要择人欲噬! …… “砰!” “砰!” “……” “主君,您……饶了我吧!” “饶……饶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做事……也都是尽了心的啊!” “啊……” “……” 冰冷的屋子外面,小厮冬荣奉着主君的命令,拖出了一条宽大的厚实木棍,狠狠地打在被绑着的侍女小芹的身上! 一棍又一棍的! 丝毫不留情面,完全就是往“死里打”! 当然了,这些也都只是在做些样子罢了。 虽说冬荣打的模样比较狠,小芹叫的也凄惨,但是冬荣自己却是知道,他手里的力道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真的下死手,这幅做派也不过是装给盛紘看看而已。 要不然的话,就这几板子下去,那小芹哪里还有叫的力气? 毕竟,他冬荣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收了林小娘的好处,就要必须把事情给人办妥当。 “哼!” “呃!” “……” 渐渐的,小芹的声音也是慢慢变小,似乎是已经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主君!板子已经打完了,足足二十的数目。” 停下手里的板子,冬荣转过来,躬着身对着堂上的主君,禀报道。 此时,那林噙霜也已经是收拾好自己,悄悄地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跪在地上“楚楚可怜”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盛紘还在气头上,根本就没心思搭理她。 “打完了?” 盛紘冷笑! “主子都没了,要她还有何用?” 最后,盛紘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快将她给拖下去,明日里就发还给她的父母!” “这个盛府,已经是容不下她了!” “啊?主君!” “主君,不要啊!” 本已经声嘶力竭,已然“晕过去”的小芹,此刻却是猛地“惊醒”,一脸恐惧地求饶道:“主君,您饶了我吧!” “小娘,您也救救我呀!”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呀!” “……” 声音凄厉,仿若是杜鹃啼血,老猿哀鸣! 不要以为一个丫鬟被发还回自己的家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正正经经的被主家恩赐,发回了身契,再回到家里,那就相当于是现如今的大学毕业,完完整整地学完了学业而归家。 那时候,这个丫鬟可就老有面子了,今后的待遇也是很高的,不说家里人捧着宠着,就连嫁人后,那也是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毕竟,是有了这一层镀金光环的嘛! 而反之,若是中途被辞退,而发还回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说丫鬟被发还回去后,是要退回主家一部分的钱财,当然了,有些心狠的,还会直接追回全部的卖身费用,且今后在主家服侍的月例也自然是没有了,使得家里的进项也变得少了,这样自然是不会得到家里人的好脸色。 毕竟,卖自家孩子去当丫鬟的家庭,又有哪一个不是因为贫穷才走上这一条道的呢! 除此之外,被退回来的丫鬟今后的名声也必然是会坏了的,他日啊,就别想着能再有个什么好归宿了! 更有甚者,被辞退回来的这些人还是会被转手就被另卖了出去,卖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正经好人家,而多是一些什么青楼瓦舍之类的场所。 由此可见,这般可怕的下场,又有谁会不怕呢? “紘郎!” 听到小芹这般的呼救,林噙霜也是“心有不忍”。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必须是要做出这样的姿态,好让下面的人都看看,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后为她做事才能更安心。 “主君!” 见到盛紘没有搭理自己,林噙霜悄然间又唤了一句称呼,改回了“主君”。 “这小芹终究是尽了心的,且这些年来服侍我也很用心,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要不然,就把她交给我,让我再好好地罚她一罚,也好过把她卖回去啊!” 林噙霜巧言令色,企图能改变盛紘的决定。 而不远处的冬荣等小厮也是慢慢地停了下来,似乎是以为自家主君定然是会因为林小娘的求情而改变主意的。 可哪知道! “还停着作甚?” “还不快把她给我拖下去!” 盛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外面的下人们,看都不看那林小娘一眼,直接劈头盖脸地就对着他们一顿咆哮! “还有,把那个关婆子也给我狠狠地打!” “打足了数!!” 偌大的咆哮在屋子内外,不同的回绕! “啊?是!” “是!是!” 冬荣他们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像拖死猪一样地将瘫倒在地上的小芹给拖走,再分出两个人按倒那肥硕的关娘子,狠狠地打起了板子来! “一下!” “两下!” “……” “哎呦!” “啊!” “饶命啊!” “……” 数数声,惨叫声,不绝如缕。 “哼!” 堂上,盛紘瞥了一眼啜泣着的林噙霜,愤愤地一挥衣袖,大步地朝着外边走去! 虽然说盛紘在见到林噙霜的“柔弱”时,是有些心疼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以及好能让她长些记性,今后不再生出那些个不好的念头,盛紘也不得不冷落她一段时间。 更何况,盛紘眼下还急着要去看看自己刚得的幼子呢,哪里有功夫再去调教林噙霜? 索性,就让她自己好好地反省反省。 “呵呵!” “贱人!你也有今天?” 后头,王大娘子乐呵呵地瞧着这一幕,嘴角都咧开了花! 第四十四章 姐弟 “对了,观言,那小七现在是在哪儿啊?” 盛紘气冲冲地走出一段距离后,方才是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一茬儿,于是便赶紧叫来自己身后的长随,问道。 “主君!” 观言上前一步,躬着身回禀道:“小的已经问过了,眼下七少爷正在二少爷的房间里呢!” “柏儿?” 盛紘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怎么会是在柏儿的房间里?” 盛紘眉毛一挑,面上大讶! “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能照顾得过来吗?” “不行!” “我得赶紧过去瞧瞧!” 想到这里,盛紘便是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就往盛长柏的院子走去。 …… 而另一边,盛长柏自然也是收到了父·亲、母亲回来的消息,不过,他却并没有赶到前面去向他们请安,而是依旧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读书温习,一边照看着小孟越。 他知道,等时间到了,父亲盛紘自然是会过来的,而到了那时候,也就是他想要和父亲分说一二的时机了。 府里的有些事情,真的是不管不行了! 因为心里想着些事情,所以盛长柏书也读得不怎么专心了。 更遑论,此时的房间里除了他和小孟越这兄弟两之外,可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呦!” “真可爱!” 盛华兰坐在床榻边,小心地摆弄着上面的小孟越,一会儿摸摸他的脸蛋,一会儿捏捏他的小手,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情。 “长柏!” 盛华兰唤了一句后,也不回头,只是依旧将目光放在了小孟越的身上,同时开口说道:“你说,小七怎么这么好看呢?” “一点儿也不像如儿、明儿那般,刚生出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就像只小猴子似的!” “你看看他,皮肤白白嫩嫩的,就像是西海里产的珍珠一样!” “又白又滑,真漂亮!” 对此,已经是吃饱、喝足、睡醒了的小孟越,自然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努力地抵挡着来自大姐的“宠爱”! “嘻嘻!” “小七还会挥拳头呢!” 瞧见小孟越反抗的小手,盛华兰喜笑颜开,面上泛起了一丝靓丽的笑容。 说着,盛华兰也不顾小孟越表示抗拒的小手,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摸着他的小脸蛋,根本就不舍得放手,一脸的疼爱之情。 “大姐!” 这时,坐在另一边桌子旁的盛长柏在看见小七反抗的模样,顿时就是有些坐不住了! “大姐!你别总捏小七的脸啊!” “捏得时间久了,以后他会一直淌口水的!” 盛长柏赶紧站起身,嫌弃地挤走了姐姐盛华兰,将她从小孟越的旁边给赶走了,自己站在她的位置上,一手举着书卷,一手小心地把小孟越伸出来的小手,给放进被子里,以免他受了寒,着了凉。 盛长柏小心地安置好小孟越后,便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小身子,似乎是想要哄他入睡。 只可惜,已经睡足了的小孟越,着实是精神饱满,再也睡不着了,故而他在没人“骚扰”的情况下,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吐着泡泡,很是安静。 对此,盛长柏又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旁边,盛华兰虽然也是一路从润州赶回来的,身上有些筋疲力尽,但她终究是长姐,且又比如兰大,体力自然也好一些。 再加上,她还是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临近婚期时,心中自是种种思绪,故而在听闻今日之事后,自然也是放心不下的,于是便一个人来到了小孟越这边,想要瞧瞧他。 “噗嗤!” 盛长柏正在专心致志地侍弄着弟弟,可忽然之间,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嗯?” 此时,盛长柏也恰好是收拾好了,于是他便不由地转过身子,疑惑地看向了身后的姐姐。 “姐姐,你在笑什么啊?” 烛光下,一向严肃正经的盛长柏,却是罕见有些迷茫地看向了盛华兰。 “呵呵!” 盛华兰一身黄裙,打扮得干净利落,此时正捂着嘴,偷偷地笑着,也是一时间没有回答。 而对此,盛长柏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欲望。 “好了!” 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盛华兰也是不由地开口打趣道:“你呀,怎么总是这么个性子!” “只是追问了一句,人家不答,你就不问了!” “日后,你要是成婚了,和弟妹两个人要怎么相处啊?” “啊!?” 盛长柏终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在听到姐姐这般调笑后,也是不免有些脸红! “那……那姐姐,你在笑什么?” 有些害羞的盛长柏立即就是从善如流,更改自己的态度,继续追问了一句。 “你呀!” 盛华兰在心里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真的记在心上。 毕竟,此世男儿只要有本事,就算是有些不解风情又如何! 只要男儿家行事规矩,有能力,就算是在生活上有些呆板也不算什么,甚至,这在某些姑娘的眼里,说不定还是个优点呢? 收回心思,盛华兰拉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坐在床榻边,笑着道:“姐姐刚刚是在想啊,你那般关心小七的模样,日后啊,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嗯?” “这……这……” “这……小七今日遭了大罪,我这个哥哥这般做,也是应当的。” 盛长柏面色微红,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编出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 “是啊!” 听到弟弟这般话语,盛华兰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堵。 “也不知道,府里怎么就出了这等事?” 盛华兰即将远嫁,心中本就是多愁善感,再加上府里出了这样一件不吉利的事情,一时之间,心里也是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盛长柏知道姐姐的心思,不由地开口劝慰道:“姐姐,你即将就要嫁到袁家了,家里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烦恼了,还是开开心心做你的大娘子吧!” “至于府里的这些事情,我会和父亲好好说的!” 明亮的烛火旁,盛长柏再度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严肃、正直,好似一座宽广厚实的大山一般! 第四十五章 法子 “长柏!” “你是真的长大了!” 看着曾经跟在自己身后,追着要糖果,要玩具的弟弟这副模样,盛华兰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真是一眨眼,就长大了! “姐姐!” 看到姐姐盛华兰的眼里似乎是有着那么一抹晶莹,盛长柏也是慢慢地握住了姐姐的手,宽慰道:“姐姐,别怕!” “虽然你要嫁到袁家了,但是无论如何,家里永远都会是你的退路!” “父亲、母亲,还有祖母跟我,也都是会一直护持着你的!” “姐姐,别怕!” 盛长柏再次重申了一句。 “长柏!” 见状,盛华兰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拿起手边的帕子擦拭了起来,颇为哽咽地道:“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姐姐……姐姐,只是舍不得家里而已!” 看到盛华兰“狡辩”,盛长柏也不以为意,只是依旧是字字铿锵地保证道:“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 “我说如果,你在袁家过不下去的话,千万不要忍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们会给你撑腰,给你做主的!” 盛长柏知道姐姐现在心情一定是很害怕的,尤其是在见到卫小娘难产一事后,即将嫁人生子的她定然也是会更加恐惧的,故而才这般开口,以慰其心。 “哼!” 语气里哭中带笑,笑里含泪。 盛华兰擦拭着眼泪,莞尔笑道:“长柏,你就别担心我了!” “姐姐心里有分寸的!” 盛华兰不欲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便转移话题道:“对了,长柏,今天这事,你在家里知道吗?” “那卫小娘难产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 盛华兰伸手指向了林栖阁的方向,意有所指。 此刻,本是一直装作天真婴孩的小孟越也是陡然来了精神,开始虚眯着眼睛,仔细地探听了起来。 虽然说自己已经有了判断,但能再听听旁人的看法,孟越也是不拒绝的。 他倒是要看看自家的这个二哥,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而听闻姐姐如此问询,盛长柏也是面色迟疑,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拿家里的这些事情来打扰姐姐。 “哎呀!长柏,你有话就说呀!” 盛华兰一见盛长柏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由地开口催促道:“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难不成,我现在还没嫁人,你就不当我是盛家的人了吗?” 熟知弟弟性子的盛华兰,反将一军,直接堵死了盛长柏嘴里的话。 “好吧!” “姐姐,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盛长柏在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见闻,以及好友顾廷烨说的那些事情都给重新复述了一边。 …… “所以,这件事情,或是……” “真的,与那林小娘有关了?” 盛华兰听后也是一惊! 赶紧一把捂住了嘴巴,方才是使得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嗯!” 盛长柏皱着眉,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 “怎……怎么会这样?” “她……她怎么敢?” 盛华兰不敢置信地喃喃一句,心里也是犹如被打翻了开水般,胆战心惊。 忽而,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 “今后长枫、墨兰跟明兰、小七他们……” 盛华兰欲言又止。 “唉~”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啊!” 盛长柏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舒缓着自己的心情。 “姐姐,你说今后要是小七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和长枫他们闹起来了,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让他们同室操戈,兄弟姐妹间互相亮剑吗?” 盛华兰转过头,看向了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故意装睡的小孟越,心生一片怜惜。 “可怜的小七!” “唉~” 屋子里的姐弟两,皆是齐齐陷入了无言中。 良久。 盛华兰思索良久,终究是率先开口,说道:“长柏,为今之计也只有两个法子了!” “两个法子?” 见到盛长柏的目光看过来,盛华兰缓缓地开口道:“要么就是让这个秘密永远的隐藏起来,不让明兰姐弟两知道。” “要么,就得在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前,先把林噙霜解决掉!”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四个今后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得生死相对!” 说到这里,盛华兰也不想再称呼那个毒妇为林小娘了,索性直接指名道姓地点出来了。 “第二个办法,恐怕是不行!” 盛长柏琢磨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依照眼下的情形来看,父亲怕是不会相信我的话,同时,也不会解决掉林小娘!” 直到此刻,盛长柏依旧还是称呼林噙霜为林小娘,由此可见其人性子究竟是如何了。 想到父亲平日里宠妾灭妻的做派,盛华兰也是点点头,同意了盛长柏的看法,无奈地道:“说的也是!” “那这样一来,就只能是帮着他们隐瞒这段公案吗?” 说到这里,盛华兰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明兰姐弟两。 可是,这对正在烦恼的姐弟两却是不曾注意到,他们身边近在咫尺的小孟越,此时却是暗自握紧了小拳头,恨得小手发颤! “果然……是这样!” 心里默默地念着,孟越面上却是依旧在装睡,整个过程里没有显露出一丝的异样,为的就是防止自己被暴露。 “林!噙!霜!” 孟越躺在被子里,将这三个字死死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胸中一股愤懑之气! “终有一日,我要你后悔所做的一切!” 孟越身上不为人知的某处空间里,一道红芒一闪即逝! “唉!” 旁边,盛长柏再度叹了一口闷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啊!” “眼下,我们的手里根本就没有明确的铁证,来定死那林小娘的罪名!” “图之~” “奈何啊!” “唉……” “唉……” 姐弟两互相对视一眼,俱都是叹息一声。 “砰砰!” “砰砰!” 就在此时,盛长柏的屋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拍响了。 第四十六章 开口 “柏儿,快开门!” 没等下面的人传报,盛紘就自己一个人率先走进了儿子的院里,敲起了房门。 “是,父亲!” 听出了父亲的声音后,盛长柏赶紧在屋子里应了一声,而后迅速地走到门旁,为盛紘打开了房间大门,将他迎了进来。 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小孟越的存在,故而盛长柏的房间也是关上了的,为的就是防止走风,吹到了孩子。 “父亲!” 盛长柏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以示请安。 “嗯!” 盛紘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在盛长柏的身后望来望去,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爹爹!” 就在这时,盛华兰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弯身福了一福,请安道了一声。 “哦?” “华儿也在啊?” 盛紘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也在。 “女儿听说了卫小娘的事情后,就特意到长柏这里来瞧瞧小七。”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盛华兰向着父亲说明了理由,顺势也看向了盛紘,报以眼神示意。 “难道,父亲您不是吗?” 被女儿的目光一瞧,盛紘倒是也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于是便开口道:“嗯,华儿说的在理。” “长柏,快!” 盛紘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竟是颇为急躁地对着盛长柏吩咐道:“快带我去看看小七!” “是!父亲!” 盛长柏点点头,立即就是带着盛紘往里间走了过去。 “父亲!” 盛长柏伸出手,拉起了床榻上的帷帐,将里面的小孟越给露了出来。 “小七,就在这里。” 古色古香的实木床榻上,放着好几层厚厚的被单,它们被叠成襁褓状,将一个小团子紧紧地包裹在了里面。 “啵!” “啵!” “……” 此时,小孟越倒是又“醒”了过来。 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小小的嘴巴也是动个不停,正不断地往外冒着泡泡,“啵啵”个不休。 “呀!” 见到这软软的,肉乎乎的一小团子,盛紘的眼睛瞬间就软了下去。 “这……” “这小七,怎么生得这般得好?” 在见到小孟越白白胖胖,藕节也似的金童模样后,盛紘的心里又喜又奇! 毕竟,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样子都是不免有些难看的,因为是蜷缩在了母亲肚子里那么久,也没有机会打理装扮,那模样自然是有些不好说的。 可是,盛紘却是没有料到,这小七竟然生下来就已经是长开了。 小家伙长得很是白嫩、可爱,脸圆圆的,透着些红润,如苹果一般。 两只眼睛倒是睁得大大的,同时也是圆圆的,一看就知道很有精神派头,此时,小脑袋摆个不停,四处张望的模样,活就像是个小学究在探究什么至理似的,活泼可爱的紧。 尤其是他那两道浅浅的眉毛,弯弯的,就像是两只新月一般,水灵灵的,透着些圆润的味道。 他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吃奶,又像是在吹小喇叭,此刻正不停地往外吐着泡泡。 其实,小孟越吐泡泡的动作倒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毕竟,他“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这纯粹就是他的身体本能罢了。 至于他躺在床上四处张望的缘故,却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来人,想要伸头先去看看而已。 身后,盛长柏跟盛华兰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看出了自家父亲眼里的喜爱。 而在听到盛紘高兴时下意识说出的话时,盛长柏却是在他的身后幽幽地补了一句。 “或许!” “是因为卫小娘在怀着小七时,吃了太多的补品吧!” 只这么一句,顿时就让盛紘的手缓了一下。 “长柏!” 旁边的盛华兰拉了拉自己的弟弟,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说。 可是,盛长柏却不在意,仿佛是没见到一样,只是依旧保持着一副严肃的模样,抬着头,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盛紘,似乎是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前面,盛紘本已经顿住了的双手再度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小孟越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孩子,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儿子,开口道:“怎么了,长柏?” “你想说什么?” 因为盛长柏是嫡长子,所以盛紘虽有些偏爱盛长枫,但眼里最看重的,却还是盛长柏。 此时,在听到盛长柏若有深意的话时,盛紘便是立即开始追问,准备弄清楚自己这个将来要支撑盛家门楣的儿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父亲!” 盛长柏倒也干脆,根本就不与父亲说什么虚的,直接就双手相并,掌心朝内,向着父亲的方向一拜! “有些话,孩儿不得不说!” “长柏~” 盛华兰有些急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拉住了他的袖子,神情略带着些焦急的意味。 “华儿!” 还没等到盛长柏做出反应,盛紘倒是率先制止了她:“让长柏说!” 此时,小孟越也是不哭不闹,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表面上“似懂非懂”,但实际上却是颇为期待地看着自家二哥和此世父亲之间的交谈。 “父亲!” 盛长柏拉开姐姐盛华兰的手,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 “敢问父亲,可知今日卫小娘一事,究竟是为何?” 盛长柏先是问出了这么一个致命问题。 “嗯?” “怎么?你是在质问为父?” 盛紘面色一沉,样子也是变得极其难看! 此世本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盛长柏如此言语已经是冒犯了盛紘的自尊。 更遑论,盛紘本就因为卫小娘一事而哀伤、愤怒,待到此刻听见自家儿子如此说话之时,心里头自然就更不舒服了。 尤其是他作为父亲的自尊心,那就更是受不了了! 盛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往日里宠妾灭妻的那些作为又不是没人知道,甚至,现如今的整个扬州城里,谁人不知他家的通判府后宅是弄的个一团糟! 就说今日里的卫小娘一事,盛紘在听过几个府里眼线得到的情报后,他也不是不知道林噙霜的小动作,他知道此事与林噙霜大有干系,但因为偏爱,他就硬生生地视而不见,装糊涂。 第四十七章 规劝 究其根本,终究还是因为他宠爱林噙霜,偏爱林噙霜,舍不得这件事被彻查清楚后,他最喜欢的这个娇娘子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不是被打死,就是要被赶出去,甚至,更大的可能是要被赶到庄子里,一辈子都要吃糠咽菜,不得离开庄中半步! 不仅如此,若是真的查清楚了,那盛长枫、盛墨兰这两个今后又要怎么办? 有一个被赶出去的恶毒生母?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以压得住王若弗,却是压不住上面的那个! 盛老太太! 而且,最重要的却是盛紘觉得林噙霜本性纯良,虽然有些小动作,但毕竟还是心善,不敢乱来,要说她真想害死什么人,倒也不至于。 盛紘仔细地考虑过了,卫小娘一事的发生,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那些下人们的不作为。 这些下人对于府里的的命令已经阳奉阴违惯了,现在根本就不把主子们的话放在眼里,遇上事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敷衍了事,胡乱应付一下。 这些人也是时候得好好惩治一遍了! 盛紘的心里早已是暗自做了决定,准备以这样的手段来结束此事。 至于说卫小娘的难产,在盛紘的心里,实际上他也已经是自我安慰过了,觉得此事归结起来是因为她命薄。 三分人为,七分天定。 他本想着,此事到此为止,等他重重地发落一批下人们后,也就算是彻底地圆了这件事情。 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眼下里,他着实是没料到,别人还没说什么,自己这最器重的嫡子倒是开始挑明说话了。 你说,这又叫盛紘该如何是好? “孩儿不敢!” 听得父亲如此诛心之言,盛长柏当即便是跪了下来,磕头认错道:“孩儿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父亲之意!” 盛长柏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后字字清晰地开口道:“只是孩儿想知道,父亲究竟有没有弄清楚今日之事的原委。” 盛长柏虽是跪在地上,但却依旧是梗着脖颈,直视着盛紘:“若是父亲不曾调查清楚,那孩儿愿意将自己所见的,统统告知于父亲!” “长柏,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盛紘已然是不想再跟这孩子讨论那些事情了,说话间也是带着些敷衍的意味。 “父亲!” 盛长柏高喊一声! “家宅不宁,何以安天下?” “今日之事,不仅是关系着家中日后是否能够清净安宁,最重要的是,他日小七和长枫他们兄弟两长大后,是否又会因为此事而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啊!” “父亲!” 盛长柏郑重地再度一拜! “父亲,此事!” “孩儿请您务必要考虑清楚!” 盛紘怔住了,似是被盛长柏所说的那番手足相残的话给吓到了,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儿子。 夜深人静的屋子里,父子二人就这般一站一跪,定定地对峙了许久。 …… “噼啪!” 烛火正烧的起劲。 宽敞的屋子里,四人姿态各不相同,一个跪着,一个被抱着,当然还有两个是站着的。 忽而。 “父亲!” 一直站在旁边,担心看着他们的盛华兰怕父子二人弄得太僵,便开口打破了屋子里沉凝的气氛。 她故意上前一步,小心地从盛紘的怀里接过小孟越,开口劝道:“父亲,长柏!” “夜已经深了,小七也累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吧!” 继而,她又开始对着跪在地上的盛长柏道:“还有长柏你也是。” “如今天寒地冻的,你还快起来了!” “别跪的久了,日后落了寒气就不好了!” 说话间,盛华兰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是拉着盛长柏,企图让他站起来。 在她想来,若是有她开口,这父子二人也是心里明白,必然是会顺势下了台阶,以免到了最后,大家面上都好看。 可是盛华兰确实忘了自家弟弟的秉性。 此刻! 盛长柏就硬是梗着脖子,死活不起来,大有父亲不发话,他就不起身的态度。 “行了,华儿!” 此时,盛紘突然开口了。 “今夜,你就先抱着小七去你院里吧!”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弟子,盛紘眼色复杂:“为父和长柏还有一些话要说!” “这……” 盛华兰犹豫了。 “大姐,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跟父亲好好说的!” 此刻,盛长柏亦是如此劝道。 于是。 “是!父亲!” 盛华兰抱着孩子,再度福了一福,便是静悄悄地退了出去,不过,在临走之前,却还是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自己的弟弟,让他好好说话,不要再惹父亲生气, 而对此,盛长柏自然也是点了点头,宽慰姐姐。 “吱呀!” 当盛华兰推开房门,离开了之后,盛紘却是倒退一步,似是站立不稳般,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长柏,你快起来吧!” “别让双腿在今后落了什么后遗症。” 说到底,盛紘终究还是心疼自己嫡子的。 “是!” 盛长柏这次倒是没犟,而是乖乖地站了起来。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盛紘不知是真不懂,抑或是假装不懂,就此看着盛长柏发问道。 “父亲!” “今日卫小娘一事,必然是与林小娘有关的!” 盛长柏先是定下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是将自己今天的见闻经历,以及顾廷烨所说的那些,也一道都是告知了盛紘。 …… 听到最后,盛紘也只能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沉默了下去。 “父亲。” 说完了这些,盛长柏又继续开口道:“今日之事,若不能妥善处置,那日后定然是会后患无穷啊!” 看着父亲伤心的模样,盛长柏在说完这一句后,并没有停止,只是依旧张嘴说道:“而且,此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难免今后不会有人固态萌发,再度使出这种阴私手段,使得盛家后宅……发生不忍言之事。” “此事,望父亲明鉴!” 盛长柏俯首下拜,再度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是儿子孟浪了!” “此事如何裁决,全依父亲所想!” 盛长柏一板一眼地道:“孩儿只不过是将自己想到的全都告知于父亲,还请父亲见谅!” 说完,便是后退一步,再也没有开口了。 而盛紘此时依旧还是一言不发的模样,似是陷入了自闭。 第四十八章 小计 良久。 “柏儿!” 盛紘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之上,似是有了许多的感触,一时间,就连他的面上也是不免带着些许的疲惫。 “今日之事,真是难为你了!” 盛长柏明白,父亲指的是他从小桃手里及时接回小孟越的事情,毕竟,若真是如他所言的那般,那小七到了林噙霜的手里,又会有什么好? “看来,父亲是听进我的话了。”,盛长柏暗想。 “父亲!” “孩儿是小七的哥哥,这些也都是孩儿应当做的。” 想过之后,盛长柏却是丝毫也不以为功,只是颇有些忧虑地望着盛紘,不知他最后的决定究竟是如何。 “好了!” 坐了许久后,盛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兀自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长柏,此事为父自有定夺!” “你还是继续你的学业,不要让这些事耽搁了自己!” 盛紘告诫了一句,生怕盛长柏会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读书。 “孩儿省的!” 盛长柏一口应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 其实,盛长柏本意也就是在今日和盛紘分说一二,待到说完之后,他就不管此事了,毕竟,到了那时候不管盛紘的决定是好是坏,也是轮不到他整个做儿子的说话。 见到盛长柏应下,盛紘也是安心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对了!” 临走之时,盛紘却是再度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 “切记,今日之事,莫要再告知他人!” 身后,盛长柏自然也是点头应下。 “是,父亲。” 目送着盛紘离去的背影,盛长柏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 …… 翌日。 盛紘顶着个黑眼圈,出现在了王若弗的院子里。 “官人!” 瞧见盛紘这副模样,王大娘子也是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王若弗知道昨天夜里盛紘是谁的屋子也没进,只是一个人搬到了书房里,却不晓得他根本就没睡着,只得是硬生生地看了一夜的书。 此刻,还是因为王大娘子特意遣人将他唤来,盛紘这才是过来吃早餐的,若不然的话,怕是他还得在书房里闷一天。 “没事。” 盛紘不想多说,只是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碗筷,开始进食。 原本,盛家就餐时应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不过,因为心里记挂着事,而且饭桌上也只是盛紘夫妇二人,故而盛紘在吃了几口后,便是开口说话了。 “对了,娘子,明儿如何了?” 因为小明兰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故而在王若弗归家之后,便是将她抱了过来,现在正养在王大娘子的院子。 “唉~” “也是可怜!” 王大娘子放下筷子,倒是说得真心实意:“自打昨日起,明儿就是昏睡了过去,还发了烧,到现在都还没能醒过来,让人瞧着实在是不放心。” “眼下里,我请了郎中过来,正让华儿看着呢。” “哦?” 盛紘一惊! “明儿如此严重?” 因为昨天方才回来,且又料理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盛紘还来不及去看望小明兰,此时,在听说这般情形时,顿时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说到底,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盛紘还是很在意子女的。 即使是庶出的,也是一样。 当然,这特殊的情况,就是指威胁到盛家名声,影响他自己的官位等,在盛紘眼里最重要的事情。 “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 “啊!官人,你这饭还没吃完呢!” 王若弗担心盛紘的身子,劝道:“自打昨日里,官人你就没怎么进食,眼下这不多吃一点,累倒了怎么办?” “别忘了,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官人,你可千万不能累倒了自己的身子呀!” 听到如此言语,盛紘方才是又勉强地动了几筷子,而后就是匆匆忙忙地起身,去往小明兰所在的院子里。 …… “噔!噔!噔……” 当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变小了,王大娘子方才是看着盛紘离去的背影,笑了几声。 “呵呵!” “看来,官人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啊!” 王若弗悠哉悠哉地拿起筷子,慢慢地尝了几口饭菜,高兴地对着自己身边的女使,刘妈妈道:“瞧,昨儿夜里官人可都没到她那院子里了。” “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担惊受怕得不行了吧?” 王若弗心里高兴,就连面前的饭菜也觉得可口多了,不由地多夹了几筷子。 不过,这时候,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却是小声地提醒道:“大娘子,这事儿怕是还没那么简单啊!” “嗯?” 王大娘子一愣:“怎么说?” 刘妈妈左右瞧了一瞧,发现屋子里没别人后,方才是小声地道:“大娘子,您可别忘了,主君他虽然没去林栖阁那边,但也没怎么惩治那边呢!” 刘妈妈伸手一指,继续道:“林栖阁那边的小厨房什么的,可还都是好好的,没什么变化。” “这不也说明了,那边的待遇是没什么变故的吗?” “再者说了,若是那林栖阁的瞧见机会,再使些狐媚手段,让得主君心软,重新讨得了主君的欢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刘妈妈这话一说,顿时就让王大娘子的好心情没有了。 “对啊!” “你说的也是” 王若若有所思地道:“那贱人惯会使用这么些个手段,把自己捧得跟个白莲花似的,动不动就让官人迁就宠爱。” “此事,确实不得不防!” 王大娘子一边点头,一边向着自己的身边人请教。 “刘妈妈,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刘妈妈再度走近了王若弗的身边,小声道:“依老奴看呐,咱们最好是从根子上斩断对方的希望!” “让她连靠近主君的机会都没有!” 眼里划过一丝决断,刘妈妈道:“反正主君现在因为卫小娘的事情也不待见她,索性就直接这样绝了她的念头!” “顺水推舟地不让她靠近主君!” “等到时间久了,林栖阁的那位怕是在主君的心里,自然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第四十九章 想法 “到时候……” 说到这里,不言而喻。 “哦?” 王大娘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示“此计甚得她意”! “嗯,不错!” “就这么办!” 王大娘子眼睛一亮,心里也是再度有了食欲。 …… 而另一边,盛紘匆匆忙忙地就往着小明兰的院子里走去,不过才刚一进去,见到的就是小明兰那消瘦憔悴的可怜模样。 “父亲。” 见到盛紘过来,一旁端坐着的盛华兰立即起身,唤了一句。 “嗯!” 盛紘摆了摆手,第一时间就将目光对准了床上的小明兰。 “明儿还没醒过来吗?” 盛紘坐到了床边,细细地看着小脸发黄的明兰,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 “嗯!” 盛华兰小声地道:“刚刚郎中诊过了,说六妹妹是因为悲伤过度,进而心神劳损,再加上又受了风寒,引了外界邪气入体,所以才导致高烧不退,神思不宁,伤了魂魄。” “郎中已经开了方子,现在正在厨房里叫人煎着,只待药好了,就能喂给六妹妹喝了。” “嗯。” 盛紘怜惜地抚摸着盛明兰的小脸蛋,心里头却是堵得慌! 瞧着小明兰因为丧母而病倒了的模样,盛紘也会是难免想起了自己。 在几十年前,他的生母春小娘去世的那一阵子,他也是跟小明兰一样,直接就是病倒了。 不过,那时的他可没有明兰现在的待遇,在他病了的时候,既没有什么郎中看诊,也没有什么方子药液,他能活下来,实属命大。 “华儿,这些天就劳烦你多看着点你六妹妹了。” 怔怔地看了许久,盛紘突然转头对着身后的盛华兰道:“为父这几日,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所以难免会有些顾不到这里。” “而你母亲有些时候也照看不过来,所以还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多照看着点你六妹妹和七弟弟。” “父亲哪里的话!” 盛华兰摇了摇头,细声道:“华儿作为长姐,自是应该多照顾着点弟弟妹妹的。” “更何况,六妹妹他们,现在也着实是可怜!” 说到这里,盛华兰也是不免有些伤感。 虽然她和卫小娘不熟悉,但是对于她的秉性,盛华兰还是比较欣赏的,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宛如是朵天山上的雪莲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而且,小明兰和小七二人终究还是她的弟弟妹妹,在此世,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例如双方有仇的之外,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想要害自家的兄弟姐妹,毕竟在外人看来,一个家族的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尤其是盛华兰出嫁在即,他们等于是她的娘家人了,那就更不会如此。 “唉~” 对此,盛紘也只能是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一阵子叹的气,怕是比前半辈子加起来的都要多! 许是察觉到父亲的心思,盛华兰善解人意地话音一转,说起了别的事儿。 “对了,父亲,小七的名字您想好了吗?” “到现在为止,小七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字呢?” 盛华兰故意说起小孟越,就是希望能用他的事情来让盛紘高兴一点,毕竟,他的诞生,也算是盛家的添丁入口的喜事了。 果然,一提到小孟越,盛紘的脸上就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七?” 盛紘略微思忖了一会儿,方才道:“小七的大名还是先等等吧,为父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许是因为孟越的身世缘故,盛紘对于他的名字倒是颇为重视,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父亲,那小名呢?” 盛华兰笑着追问道:“先给小七起个小名儿也是好的啊!” “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小七、小七的唤着吧?” “这样也着实是不太好听呐!” 盛紘站起身,似是怕惊扰到床榻上的小明兰般,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 待来到外间时,方才是回头对着跟了上来的盛华兰,笑着道:“小名吗,还是让你母亲来起吧!” 盛紘一边琢磨着自己心里头的想法,一边对着大女儿笑道:“既然你嫌小七没有个好听的小名,不若回去找你母亲,让她来好好琢磨,争取想出个好听点的名字来!” 盛紘想着,若是能让王若弗开口,为小孟越起个乳名,那到时候让她来抚养这个孩子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可以凭起名这件事为枢纽,让王若弗接受这个孩子,二者间也算缔结出一点情分来。 盛华兰脑筋一转,顿时就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不由地抿嘴一笑。 “好,就按照父亲的来办。” “你啊!” 见到自家女儿聪慧的模样,盛紘也不觉老怀安慰。 “对了,华儿!” 说到这里,盛紘倒是想起了小孟越。 “你来照顾明儿,那小七在谁那里?” 害怕小孟越这个刚出生的孩子被照顾得不周到,盛紘赶紧问道:“莫不是还在你院子里?” 盛华兰摇了摇头,笑着道:“父亲放心,女儿怎么可能让小七一个人待在院子里?” “是长柏今天一大早就跑我那儿,将小七抱了去。” “说是怕我这里没有奶娘,会饿着小七,便要我把小七交给他,让他去找昨日里的那位奶娘照顾喂奶。” 说到这里,盛华兰自己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没有想到,长柏他对小七还这般上心!” “日后,不知他自己的孩子,又待如何?” “呵呵!” 盛紘虽也是一乐,但见到自家孩子和睦友爱,心里自是大感熨帖。 “长柏这孩子!” 笑着摇摇头,盛紘也是开始动身了。 “华儿,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你母亲做事时还要多规劝她一二,不要风风火火地乱做一通,到了最后惹了别的麻烦出来!” 很明显,盛紘是对王若弗有些不放心了。 “父亲,母亲做事虽有些急躁,但本意是好的,只不过是有些时候不得其法罢了。” 盛华兰开口为自家母亲解释道:“若是父亲闲暇时间能多指点一下母亲,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呵呵!” “你啊你!” 盛紘淡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好了,为父还有些事情要去坐堂,就先走了。” 身后,盛华兰再度福了一福。 “女儿恭送父亲。” …… 第五十章 枫儿他有状元之姿 “什么?” 林栖阁里,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到这里来,向着主子汇报着盛紘的消息。 “老爷他直接就去了衙门里!” “一点也没有过来这边的意思?” 林噙霜本是一身淡雅的白衣,头上插着素簪简钗,看着无比软糯,仿佛是流风拂柳的弱女子,但此刻,她的面上却是一脸的凶狠! “小娘!” 周雪娘挥了挥手,将前来报信的小丫鬟打发了出去。 “小娘,此时切记不可自乱阵脚啊!” 周雪娘上前扶住了气得直喘粗气的林噙霜,小声地道:“眼下有这样的情况,不也在我们预料之中的吗?” “只要我们忍耐一阵子,找个机会见见主君,说些小话,认认错,再攀扯一些大娘子的过儿,两相下来,事情自然也就平了。” 这主仆两狼狈为奸,正兀自算计个不停。 “哼!” “我知道!” 林噙霜心气不平,只是觉得盛紘对她太过残忍了! “不过是个面团子罢了,平日里也不瞧他有多上心,怎么这一死倒是勾起他心里的念想?” “记起她的好来了?” 林噙霜刻薄地撇了撇嘴:“只可惜,没将那个孩子也一起送走,为我家枫儿去掉一个大敌!” “小娘,这话切不可再说!” 周雪娘一惊,赶紧制止道:“小娘,这件事还是到此结束吧!” “万万不能再扯到那个孩子身上了!” “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就此停手吗?” 林噙霜柳眉一皱,心有不甘地道:“我们最主要的目标,不就是那个孩子吗?” “眼下尚未成功,正需要努力才对啊!” “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林噙霜有一个很优秀的品质,那就是她只要认准了,就不会轻言放弃! 就像当年她家败落了一样,纵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依旧忍着白眼,带着个破旧包袱,卷着三两件衣服,孤孤零零地一个人就进了盛家的大门,不知遭了多少的白眼。 也幸亏盛老太太是个菩萨心肠的,念在林噙霜母亲的面子上,收留了她,而后,林噙霜也便是使尽了手段,宁肯偷偷摸摸地做了盛紘的小妾,也不愿风风光光地被盛老太太安排,嫁作寻常百姓的家里当正经娘子。 而这一切,就是林噙霜所认准的目标,并愿以所有的气力拼命地实现它,若不是她有这种“坚韧不拔”的性子,她又怎么能“成功”呢? 当然,这里的成功是指成功上位。 “小娘!” 看着林噙霜通红的眼睛,周雪娘开始分析道:“眼下着实是不能再动干戈了!” “那孩子已经是生下来了,又能怎么办?” “别的先不说,就说那孩子要是有了什么不测的话,宥阳老家那边的族老定然是会派人过来的,那时候,可就不是主君做主了!” “万一被查到些什么,别说是主君了,就连老太太说话那也是没用!” 见到林噙霜渐渐恢复了平静,周雪娘继续开口道:“就更别说那时候,主君还愿不愿意为我们说话了!” 听过此言,林噙霜沉默了。 她知道,周雪娘的分析是对的,毕竟,如果她真的做下此事的话,那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对于盛紘来说,死了一个妾,跟死了一个儿子,二者之间可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些难听,但是林噙霜是了解她的“紘郎”,明白这二者对于他来说的不同意义。 “那,我们只能就这么算了吗?” 林噙霜犹犹豫豫的,还有些不情愿。 “别忘了,我们可是那孩子的杀母仇人啊!” “万一他今后要报仇,害我们的话,怎么办?” 此时的林噙霜倒是有些害怕了,想要斩草除根。 “呵呵!” 不得不说,作为下人的周雪娘倒是比林噙霜要胆大的多。 “小娘,别急!” “且不说他今后能不能知道,就算知道了,只要我们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 “在盛家,有主君护着,就算是被他发现了这事,又能如何?只要主君不信,没有发话,那我们就是稳坐钓鱼台!” 周雪娘给予林噙霜勇气的劝解着。 “再说了,到时候,咱们不还有枫哥儿护着吗?” “只要枫哥儿争气,为小娘你挣个诰命回来,那这一切就更不算什么了!” 听到这里,林噙霜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我还有枫儿呢!” 林噙霜想着自己孩儿的优秀,那便是立马放下了心。 “嗯!雪娘,你说的不错!” “枫儿他有状元之姿,到了那时候,必然是能护我周全的!” 对比,林噙霜深信不疑。 …… 盛明兰的房间里。 盛华兰亲自将郎中开的药给一口一口地喂进了小明兰的嘴里,小心地伺候好她。 之后,方才是转过身来,对着一直守在小明兰身边的小桃吩咐道:“小桃,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一起在这照看着六妹妹。” “若是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来葳蕤轩找我,知道吗?” 葳蕤轩,就是盛华兰的院子。 “是!” 小桃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些举棋不定地看向了盛华兰,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最后小桃眼见着盛华兰快要离开的时候,方才是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大姑娘!” “我家哥儿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小七?” 盛华兰一听,笑了笑道:“你放心,小七他现在还在长柏那里养着呢!” “等过一会儿,我就将他带到母亲的院子里,由父亲和母亲二人一起照看着,你就安心吧!” 看出了小桃问话的目的,盛华兰倒也没有因为被质问而感到生气,反而她还觉得小桃这个孩子是个好的,知道忠心为主,不像之前伺候卫小娘生产的那几个丫鬟。 盛华兰心中暗自摇头,倒是没在面上表露出来。 “那太好了!” 小桃开心地笑了起来:“等到我们姑娘醒了,我就告诉她,让她放心!” “呵呵!” 盛华兰温柔一笑,而后便是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个听话的丫头跟在小桃后面,听从她的命令,照看着盛明兰。 而盛华兰自己却是准备先去盛长柏的院子里,将小七接过来,再送到王大娘子的院里,按照盛紘的命令,培养一下他们二人的母子情分。 第五十一章 小名 泽与堂。 王大娘子的院子里,盛华兰抱着小孟越凑到了王若弗的面前,笑着道:“母亲,快来看看小七呀!” “这孩子长得可好了!” 盛华兰笑着招呼母亲,似乎是一点也没看出她脸上的不满。 “哼!” 王大娘子有些不乐意。 “华儿,你将这孩子抱过来做什么?” “我这做嫡母的,怎么配养这些庶出的宝贝?” 王若弗心气不顺地冷嘲热讽,浑然不觉得自己一个做母亲的竟是在闹孩子脾气。 “哎呀!娘!” 在王大娘子面前,盛华兰倒是放松了许多,直接称呼起更亲近的字眼。 毕竟是娘俩,不比父女。 “娘~” 瞅着王若弗还是一副傲娇生气的模样,盛华兰只好是自己上前一步,抱着小孟越凑到了王大娘子的跟前。 “我又不是爹爹,您跟我闹什么啊?” 盛华兰故作不知地挑明了王若弗的想法,道:“再者说了,这院里也没别人,娘,您就过来看看嘛!” “哼!” 王若弗被女儿的话说的有些没面子,不过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是有些不妥当,毕竟大人间的事情,怎么能扯到孩子身上呢? 不过,碍于自己母亲的尊严,王大娘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是将就着听之任之。 “行了,行了,我就看看吧!” 王大娘子颇有些“不情愿”地道:“我只看一眼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王若弗心里倒也挺好奇的,想看看这孩子究竟是有多好看,毕竟,女人嘛,除了极少数的,大多都是爱心泛滥的。 王若弗就那么一瞟! “呦!” “还真挺俊的啊!”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王若弗顿时就惊住了! “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开?” 作为孕育了三个孩子的母亲,王若弗自然是知道孩子的生长规律,明白刚出生的婴儿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就摆脱之前的痕迹,变得好看,故而她才会如此惊讶! “呵呵!” “娘,我就说嘛,小七真的是长得很好啊!” 盛华兰抿着嘴,暗自发笑,也不揭破王大娘子之前“只看一眼”的决定。 “还别说,这孩子还真是长得好!” “日后也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子?” 看着自己眼前软软糯糯的一个小小团子,王若弗的嘴角也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上扬。 与此同时,一直被抱过来抱过去的小孟越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是谁了。 “看起来,我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被她抚养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嫡母,小孟越迅速地作出了判断。 “不过,以我现如今尴尬的身份,也不晓得此人的秉性如何,是不是又跟那个林噙霜一样?” 小孟越心里抱着怀疑,但是面上却是不敢显露,甚至,他还主动张开小嘴,朝着王若弗示好。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得保证第一印象要好,别的,再看着办吧!” 小孟越心思打定也不拖延,当即就是扭扭身子,嘴里“呀呀”的叫着。 “咿呀!咿呀!” 小孟越故作天真地从襁褓里挣扎出双手来,伸出手向着王大娘子要抱抱。 “咿呀!” “咿呀!” “呀!娘!” 盛华兰也是一惊! “快看,小七要您抱呢!” “呦!” 王若弗心里也是一喜! “哼!算你小子有眼光!” 王大娘子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喜滋滋地从女儿手里接过了小孟越,一手熟练地抱着,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感受着其中的细腻光滑。 “唉!当年你们姐弟三个也是从这么小过来的!” “一眨眼,竟都是这么大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儿,王若弗的心里不禁一阵翻滚。 “华儿,眼看着你就要嫁为人妇,替人生儿育女了!” “娘……娘……这心里舍不得啊!” 说到伤离之处,王大娘子也是眼眶泛红,颇有些泣不成声! “娘~” 被自己母亲这么一说,盛华兰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不过未免大家都是眼泪连连的,她赶紧就将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娘,您说这个做什么?” 盛华兰伸手替自己母亲擦拭眼泪,笑着道:“咱们女儿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而且,就算女儿嫁到了袁家,不也还是您的女儿吗?” “以后,您要是想我了,就派人告诉我一声,就算是再远,女儿也是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盛华兰忍住自己的眼泪,继续道:“不过!” “要是女儿今后生的孩子能和小七这般好看,那就好了!” 盛华兰故意将话题扯到了小孟越的身上,为的就是想要气氛变好,王若弗看在眼里,心里也自是明白。 于是,她便顺着女儿的话题,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纳征才刚结束,还没迎娶,你就想着孩子的事儿,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娘,女儿不就是在您跟前才说的吗?” 盛华兰撒着娇儿地摇了摇王若弗的手臂,显得极为亲昵。 “唉!唉!” “行了!” “别晃了!” 王若弗身子一转,直接摆脱掉盛华兰的魔爪,嘴里高声提醒着道:“小心孩子呢!” 别看王若弗好像很不高兴这些庶子的诞生,但她心里还是善良的,嘴里嫌弃着,身体倒是老实的很。 “呵呵!” 看到自己母亲这般模样,盛华兰也是不住地抿嘴偷笑。 “对了,娘!” “爹还让您给小七起个乳名呢!” 此刻,见到王若弗心情好转,盛华兰赶紧开始交代父亲盛紘的任务。 “什么?” 王若弗抱着孩子,转过来,看着女儿道:“让我起名?” 见到盛华兰点头,王若弗想了想,便也是琢磨出了其中的意味。 “怎么?现在就想起……” 不过,才刚说出这几个字,王若弗就又想到了之前女儿说的话,便就立即是止住了。 毕竟,大人的事儿嘛,总得注意场合才是。 “娘!” 像是没听见刚才的那几个字一样,盛华兰坦然走上前道:“您看,小七这么可爱,你就给起个乳名也不妨事啊!” 盛华兰一个劲儿地劝着母亲:“再说了,整个盛家里,除了祖母,不也就属您为小七起名最是恰当的吗?” “难道,您不起,还让父亲去叫那林栖阁的人去取名字不成?” 盛华兰故意激将,说出了王若弗心里最恨的人。 “她也配?” 宛如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王大娘子声音尖锐地一口啐道。 “我才是盛家正经的大娘子!” 第五十二章 团哥儿 “是呀,娘!” 盛华兰“添油加醋”地劝着道:“谁说不是呢!” “不过,娘您也是知道的,爹最喜欢的就是林小娘身上的那股知书达理的派头。” “若是您不给小七起名的话,爹难免不会让她来做这事。” “那到时候,您这边倒是有些吃挂落了!” 盛华兰深入浅出地分析一通,彻底将王若弗给说个清楚。 “起!谁说我不起了!” “不过是个乳名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王大娘子耳根子软,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按照他们父女的心思行事。 王若弗抱着小孟越,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一时间倒是有些忘了自己对于盛紘的怨气,开口道:“这孩子长得粉粉嫩嫩的,像个肉团儿似的,不若,就叫团哥儿吧!” 因为小孟越的身板较于同时期的小孩都要壮硕,再兼之长得又白白胖胖的,比较喜庆,故而王若弗根本就没花多少心思,就根据他的形象给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团哥儿?” 盛华兰咀嚼着这个名字:“团既指圆润之形,亦有团圆之意,确是恰如其分。” “团哥儿!” “团哥儿,你有名字啦!” 王大娘子很是满意自己的想法,此时已经在开始逗弄起怀里的孩子了。 盛华兰见到此景,亦是不由地在心里长舒口气,放下了心。 毕竟,以自家娘亲的火爆脾气,既然是已经应下了起名一事,那也说明了她的心里是知道父亲的打算,同时也默默地表示了同意。 这让一直都是在提着心的盛华兰,如何不欣慰。 而此时,一直默默配合着与嫡母互动的孟越,也是心中暗定。 “依照着她们母女之间的交流来看,倒不像是个心思阴暗的!” “若是养在她膝下的话,倒也是大幸。” 回想起前世所见过的那些宫斗后宅之事,孟越的心里也是不由地暗暗打颤! “幸好!幸好!” “虽是有些暴躁无脑,但毕竟秉性尚可,也罢,不奢求对自己有多好,但凡是面上不差,也就罢了!” 一念及此,孟越跟王大娘子的互动就更为热情了! “咿咿呀呀!” “咿咿呀呀!” 笑个不停! …… 僻静的行道上,一辆古色古香的大气马车,安稳而不失速度地行走着。 “房家的,你去看看,还有多久的路呀?” 马车里,一道有些苍老,但却铿锵有力的女声传了出来。 “是,老太太!” 马车里钻出了一位老妇人,探头看了看外面赶车的把式,问道:“从这还有多久才能回府?” 赶车的把式是家里的下人,见状赶紧应声答道:“房妈妈,小的估摸着,再有两三个时辰就到家了!” 车把式的声音颇大,倒叫里面的人也能听到。 房妈妈瞅了瞅天色,很快就又回了车里,并宽慰道:“老太太,您也别急!” “估摸着时辰,主君定是已经回去了的,有他在,料想府里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哼!” 马车里的主人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道:“他回去怕是也不起什么用,那院子里的事儿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定然也都已经发生了。” “他回去,自也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听到这里,房妈妈也是住了嘴,没有办法继续宽慰下去了,毕竟,府里的情形确实也复杂不堪,难以言述。 到了最后,房妈妈也只得是叹了一口气,陪着主人一起郁闷。 …… 傍晚时分,盛紘下衙之后,一心记挂着府里之事倒也推脱了好几个同僚的宴请,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赶。 而此时,盛长柏也是自学堂归来,与姐姐妹妹一起到了母亲的院子里,几人围着刚刚出生的团哥儿,俱都是稀罕起来了。 “团哥儿!团哥儿!” “嘻嘻……” 小如兰咧着嘴,像是得了个宠物一样,围着小孟越不停地转了起来。 团哥儿被盛华兰抱在怀里,盛长柏、盛如兰兄妹两却一起站在姐姐的身边,逗弄着小娃娃。 “咿呀!” “咿呀呀!” “……” 团哥儿支棱着胖乎乎的小手,带着些奶香地挥舞起来,眼里泛着笑,咕哝着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言语,笑得十分开心。 当然,孟越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嘴里吐露的是什么玩意儿,那纯粹是他声带还没长好,不受控制而发出的叫声。 “嘻嘻……” “团哥儿真好玩!” 小如兰伸手手指,戳了戳团哥儿胖乎乎的小脸蛋,笑的见牙不见眼。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孟越故意配合着小如兰,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主动地伸出手,迎着她张开了怀抱的缘故。 在小如兰的心里,团哥儿是最喜欢她的,而她又是姐姐,再加上他长得也确实是挺招人稀罕的,所以小如兰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庶出的弟弟。 “娘,团哥儿以后就养在我们的院子里,好不好?” 玩笑了一会儿,小如兰转过身,看向了身边的王若弗,突然问道。 “嗯?”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王若弗,就连一旁的盛华兰、盛长柏两姐弟也是诧异地看向了小如兰。 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小如兰因为年纪小,没经历过早年间的苦日子,且又上有父母兄姐的照料,故而养成了一副天真、急躁,乃至是有些霸道的性子。 眼下,她竟然能不惧怕自己的宠爱被人分去的危险,开口挽留团哥儿这个孩子,这倒也着实是令人吃惊。 “如儿!” 王大娘子开口道:“怎么,你真想要团哥儿养在我们院子里?” “难道,你就不怕今后,我对你的关心变得少了?” 王若弗故意开口,说出了假设出来的一个后果,逗弄道。 “嘻嘻……” 小如兰也不是傻瓜,她小跑着来到了母亲的身边,依着她道:“娘!我才不怕呢!” “说到底,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不管怎么样,团哥儿都不会越过我的。” 小如兰在王大娘子的怀里扭得跟个牛皮糖似的,道:“娘,我只不过是怕团哥儿这个弟弟,没人照料才这么说的。” “而且,团哥儿不养在我们院子里,那养在哪里呀?” “总不能,让六妹妹养吧?” 小如兰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依着家里的规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五十三章 天伦 在小如兰的脑子里,她们家一向都是谁生的孩子归谁养。 只不过,团哥儿情况特殊,他的生母卫小娘已经去世了,若是按照家里的“规矩”,那他也就只能跟着最亲的姐姐一起生活了。 嗯,也就是盛明兰。 不过,纵使小如兰再不懂事,那也是知道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是不可能再养另一个小孩子的。 毕竟,四岁大的孩子连养活她自己都不行。 “呵呵!” “你呀!” 王若弗无奈地点了点小如兰的脑门,开口道:“团哥儿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六妹妹来养啊!” “你个小笨蛋!” “嗯?” 小如兰没有在意母亲的“嫌弃”,而是眼睛一亮:“这么说的话,团哥儿是要养在咱们院里了?” 王若弗没有回答,只是搂着自己的幼女,叹道:“唉!” “不养在我名下,那又怎么办?” “总不能,让那边林栖阁的来养吧?”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的脸上也是划过一丝得意! “说到底,我才是家里的正经主母!” “哦!” 小如兰有些不太理解,不过,她倒是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团哥儿今后确实是会养在泽与堂。 “那太好了!” “以后,我一定会当好姐姐的样子,好好地照顾团哥儿!” 小如兰照顾自己都照顾得不过来,眼下却是在大言不惭地说着要照看弟弟,那般模样,着实是令人好笑。 “你呀你!” 王大娘子也被女儿的模样逗笑了。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其实,小如兰倒不是有多喜欢团哥儿,或者说,她现在也只是当团哥儿是个好玩的玩具而已,毕竟,在她这么大的年纪,正是希望自己被人当成大人的时候。 就算不能受到大人们的认可,收个小弟,在小弟面前充充大头,那也是不错的啊。 原本在家中,除了小明兰外,就属如兰最小,而小明兰又是住在卫小娘的院子,离她甚远,平日里根本就见不着几次。 而且,最关键的是,小明兰的表现也都一直是要比她强的,就拿上次的聘雁投壶一事,那就让盛明兰给出了大风头,如不是盛如兰还有个嫡女的名头,怕是她都要羞愧地自闭了。 当然,林栖阁那边的墨兰,小如兰那更是不屑一顾。 毕竟,她连看也都不愿意再看上一眼的。 “娘~” 被自家亲娘这般嫌弃,小如兰顿时就是不依了:“我可是您最乖的宝贝女儿呢,你怎么能怎么说呢?” 小小的身子,不服地扭动着,娇憨无比。 “哈哈哈……” “哈哈哈……” 一旁的几人顿时就是乐的笑出了声,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盛长柏,亦是似有似无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 而当盛紘回到府里,进了泽与堂后,见到的就是屋子里母女三个外加兄弟两个齐齐聚在一起,欢乐融融。 “呵呵,你们一家人在笑些什么呢?” 盛紘才刚进门,自然是不知晓他们在说笑些什么,不过,自他下衙回府,见到这幅景象时,心里也是很感熨帖,就连一天下来的劳累感也是消散了许多。 “呀!官人回来了!” 在见到盛紘的第一时间里,王大娘子就起了身,上前迎了过去。 “爹!” “爹爹!” 盛华兰跟盛如兰姊妹两先后唤道。 “父亲!” 盛长柏的反应慢了一拍,最后才出声。 “嗯!” 由着王若弗替自己脱下外麾,盛紘乐呵呵地搓了搓手,好使得手温变得热了,方才是走到了团哥儿的跟前,笑道:“还没说呢,方才,你们是在说些什么呀?” “竟是这般开心?” 盛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抚弄着团哥儿的小脸蛋,心里一片柔软。 “爹爹!没有!” “刚刚没有说什么?” 小如兰慌了,第一时间被就蹦了起来,试图掩盖住方才众人欢乐的原因,面红耳赤地转移着话题道:“刚……刚刚……” “刚刚,是在说团哥儿的名字……” “对!在说名字!” “嗯!就是这样!” 小如兰灵机一动,直接就将话题转到了团哥儿的身上。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灵,盛紘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已经看穿了这一切,故意没说罢了。 “呵呵!团哥儿?” 盛紘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郁了:“怎么,这是你母亲给小七取得名儿?” 盛紘接过女儿华兰怀里的团哥儿,笑着评价道:“团哥儿?” “嗯,不错,既形象,寓意也好!” “不愧是大娘子的手笔!” 盛紘丝毫不顾及几个孩子的在场,登时就是一记又响又亮的“马屁”,拍向了王大娘子。 “那是!” 王大娘子丝毫没有谦虚,一口应下。 “我虽没读过几本书,但那也是家学渊源的,不过是女儿家时的熏陶,就已经有我父亲的几分火候了。” 王大娘子一边替盛紘盛好一碗温度恰宜的鲈鱼羹,一边大言不惭地道。 “不过是起个名儿罢,又如何能明白我的功力!” 王大娘子越说越得意,丝毫没有注意到盛紘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奇怪。 “是!是!” “大娘子说的在理!” 盛紘无奈地和自家的三个儿女对视一眼,脸上也是无可奈何。 除了长柏,几人俱都是暗自偷笑,却也不揭破,兀自听着王大娘子的得意之语。 “嘻嘻!” 小如兰到底是年纪小,没能禁得住父亲“滑稽”的表情,猛地笑出了声。 “嗯?” 王大娘子警觉地抬起头,一眼就瞟见了他们父子几人的“异样”,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呀!” “如儿!怎么?” “你是觉得娘说的不对吗?” 不过,那几个大人表现的很好,俱都是在第一时间忍住了面上的变化,没被王大娘子抓个正着,所以王大娘子也只能逮着如兰,训道:“还是说,你觉得娘起的这个名字不好?” 王大娘子“怒气冲冲”地逼问着,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上扬。 毕竟,这样温馨的场景,她也是心中高兴的。 第五十四章 回府 “呀!” “爹爹救我!” 盛如兰到底还小,竟是真的被王若弗脸上的表情给吓到了,连忙跑到了盛紘的身边求救。 “唉……” “唉!?” “好了!好了!” 盛紘一手抱着团哥儿,一手揽过身边的如兰,笑着道:“大娘子起的名儿自是好的,如儿也不过是因为开心而笑的罢了,娘子何必误解了呀!” “嗯!嗯!” 一旁的小如兰,赶紧附和着点头,一脸的狗腿相。 “哼!” 瞧见他们父女一唱一和,王大娘子故作生气地冷哼道:“算你们有理!” 说着说着,王若弗自己也是憋不住,从而笑出了声来。 同时,除了盛长柏外,屋子里的其余众人也是不禁齐声大笑,显得其乐融融。 不过,除了泽与堂,在这府里的另两处就没有这边的热闹了。 还在昏睡迷糊的明兰那里暂且不提,就说林栖阁里的气氛,那可真的是异常的冰寒、冷清。 …… “阿娘!我先回去看书了!” 盛长枫眼见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哪里还敢多留,只是草草地巴拉过几口饭菜后,就立马脱身而走,丝毫不顾及身边妹妹求助的眼神。 “嗯!去吧!” 林噙霜虽然是一脸的寒霜,但对于自家儿子的学业却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闻声立马就是开口道:“我儿一定要用功读书,万万不可松懈!” “今后!” “咱们娘三的日子,就只能靠你了!” 林噙霜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孩儿,面上凄苦。 “你父亲那个心狠的,竟是疑心我害死了卫小娘就……” “阿娘!我先走了!” 盛长枫听见自家阿娘又要对着自己宣泄感情,立马就是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就跑出了屋子! 那副模样,就像是他身后有只老虎在追着他一般,甚是狼狈。 “唉……你!” “你……你这个心狠的家伙,跟你爹一个模样!” 眼见自己的话还没说完,盛长枫就跑的跟个兔子一样,林噙霜的心里也是一阵的不满,将自家儿子给划到了她的“紘郎”那边。 “墨儿,看来还是只有咱们娘两才是一条心!” 林噙霜走到了盛墨兰的身边,拉着女儿的手,再度哭诉起来。 “阿娘!” 眼见对方又要老生常谈,盛墨兰赶紧扯开话题道:“爹爹近来不过是忙了些罢,您又何必如此作态呢?” 盛墨兰虽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她终究还是对林噙霜充满了自信。 “阿娘,凭您的手段,只要再遇上爹爹,说两句话不就好了吗?” “又何必在屋子里哭的这般伤心呢?” “这样,对身子也是不好的啊!” 盛墨兰悄咪咪地挪了挪自己的小腿,准备趁机逃走。 不是她不孝,而是她这般大的孩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墨儿,还是你心疼我,不像你的那个哥哥,竟是和他爹一般心狠!” 林噙霜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哽咽地道:“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卫小娘的死明明就是下人的不妥当,怎地就偏偏怪在我的头上。” “我若是当家主母,又怎么会连指使些个下人都不成?” “那些老油子们不过是欺负我脸嫩,做事不用心罢了……” 正所谓,要骗人,先骗己! 为了能掩盖住自己害人的真相,林噙霜就是在自己院里也是维持着这样的一个论调。 无论旁边究竟是有没有人存在,她都是这副“无辜”的嘴脸。 当然了,这其中或许还有几分想要在自己子女面前维护住形象的想法,毕竟,谁家做父母的,不想在自己孩子面前保持正面的形象? 林噙霜又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但盛墨兰却全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没记一点在心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很久,连林噙霜都是说的有些累了,想要歇息的时候,盛墨兰顿时就是来了精神! 一蹦三尺高! “阿娘!也已经深了,我也要去睡了!” 说完,也不待自家老娘回复,盛墨兰就火急火燎地直奔左侧的房间,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 “哼!” “这该死的丫头,不过是听老娘几句话就耐不住性子,日后还怎么在婆婆手底下过日子?” 看着盛墨兰狂奔的模样,林噙霜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雪娘!” 林噙霜唤过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女使,吩咐道:“怎么样,你打探到主君的位置了吗?” 原来,林噙霜早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在她执掌家里对牌钥匙,管理府中人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安插了大量的人手,准备今后能够时时刻刻地掌握着盛紘的动向。 最不济,是要能够把握住他在府里时的动态。 “小娘!” 周雪娘巴巴地凑了上来:“情况有些不妙呀!” 周雪娘老实地交代了自己得到的情报。 “主君正在泽与堂里,跟大娘子她们一家聚在一起!” “听外面小厮的说法,似乎是很开心呢!” 林噙霜皱着柳眉,面上也是一片沉凝:“一家?” “那卫小娘的那个哥儿呢?” 林噙霜忽然想起了那个重要目标,连忙问道:“他是不是也在那边?” “嗯!” 周雪娘点了点头,道:“小娘,您猜的没错,那哥儿确实是在泽与堂那边。” “而且,依照奴婢来看,怕是主君的意思就是要将那哥儿给养在大娘子的院子里了。” 周雪娘说出了最大的可能。 “呵呵!” 听到这里,林噙霜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知道了!” 林噙霜像是在跟周雪娘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主君这阵子常往那边跑,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想要将孩子抱养在王若弗的名下!” 顿时,周雪娘也是想明白过来了! “原来如此!” “看来,主君并不是疏远我们啊!” “呵!疏远?” “凭什么?” “难道就凭大娘子的不解风情?” “还是凭借她的粗鲁火爆?” 林噙霜不屑地一笑,对王若弗很是瞧不上。 “不是我说,要不是她王若弗投了个好胎,怕是连我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我……” 突然! “老太太回来了!” “老太太回府里了!” “……” 林噙霜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子外面的几道呼声给打断了。 “老太太,回来了?” 林噙霜面上带着些许的紧张,与自家女使面面相觑! 相顾无言…… 第五十五章 问话 寿安堂。 “儿子见过母亲。” “母亲这一路上,可还安好?” 急匆匆从泽与堂过来的盛紘,陪坐在主座下首,躬着身,向着堂上的一位老妇人请安。 老妇人头发花白,衣着朴素,浑身一股凛然清冷之色,穿着打扮也是冷冷清清的,看起来质朴淡雅,与周遭的富贵华丽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 此人,赫然就是勇毅候的独女,盛家的老太太。 同样,也就是盛紘的嫡母。 见着盛紘问安,盛老太太也不答话,只是兀自转动着自己手里的念珠,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默念着祈福的经文。 许久。 见堂上气氛实在尴尬,盛紘也是坐不住了,当即就是起身站在盛老太太的面前,双手合握俯身而拜,请罪道:“母亲!” “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有什么事母亲尽管骂!” 盛紘躬着身子定住了,恭敬地站在盛老太太的面前,一脸的“真诚”与忐忑。 “啪!” 盛老太太终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念珠,语气里略有些起伏地道:“我可不敢骂你!” “指不定,你肚子里面怎么骂我!” “怨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耳报神,就急匆匆地下山赶回来,让你一脑门子的官司!” 盛紘一急,身子垂下的更弯了:“儿子不敢!儿子惭愧!” 当朝朝廷向来是以孝治天下,且不论,此世世道如此,就凭着盛老太太对于盛家,对于他盛紘的恩情,就足以让盛紘不敢造次! 盛紘本是庶子出身,恰又年少丧父,家道即将衰败,是盛老太太一力担之,以寡妇之身收拢了家中大小事宜,将他记在自己名下,并赐予盛紘嫡系出身,在几十年如一日地仔细教导下,盛紘方才是考中进士,有了官身。 之后,盛老太太更是凭借着她自己的脸面,为他求取了王大学士家的嫡幼女,也就是王若弗为妻,在岳家暗地里的帮助下,盛紘这才是官路亨通,一路扶摇直上,有了现如今的地位。 故而,此刻如何不叫盛紘变得这般姿态? 而见着盛紘这么一副认打认罚的做派,盛老太太也是一口气堵在了心里。 “到底不是亲生的儿子!” 盛老太太心里怅然。 继而喘息了一阵后,盛老太太终是平静了自己的心境,道:“你还记得,你哥哥是怎么夭折的吗?” “嗯?” 盛紘一愣,旋即抬首悄悄看了一眼上面的老太太,小声地道:“记得!” 说完之后,盛紘也是兀自住了嘴,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子不言父过,对于几十年前的那些腌臜事情,盛紘并不想多说。 谁料!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盛紘不说,但盛老太太却是讲开了。 她言语气急,颇有些呼吸不畅地厉声道:“就这么活生生地断送在了那个贱人手里!” “母亲!” 盛紘想要上前宽慰,却又被盛老太太堵住了话头。 “可如今,你的儿子……” “你的儿子!!” 盛老太太着重强调一遍,道:“也险些被这么一模一样地……给断送掉了!”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反应?!” 盛老太太拍着桌子,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啊!” 见到老太太发怒,盛紘连忙下撩衣摆,急急地跪了下去。 “母亲,都是儿子……儿子的错!” “都是儿子没用!” “不!” “你有用!” 盛老太太心气不顺,继续道:“你太有用了!” 跪在地上的盛紘连头都不抬,只是紧张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不敢动弹。 “你若是无用,那就该循规蹈矩,正妻为上,嫡系为尊!” “也不至于宠妾灭妻,弄得家宅不宁!” 说到这里,盛老太太也是想到了什么,从而暗自叹息道:“我知道!” “你的生母春小娘,带着你不容易。” “我虽是嫡妻,但当时也是自身难保,没能照顾到你们。” 盛老太太仔细地剖析盛紘的想法,开始讲道理道:“所以,你生怕林噙霜带着孩子,再吃你当初的苦。” “便又给田产,又给铺面,弄得一个小妾,比大娘子过得还体面!” “是!” 盛紘跪在地上,小声的辩解道:“母亲体恤儿子,句句都说在儿子的心坎上了!” 倏尔,继续道:“母亲!” “大娘子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儿子是心里生怕……” “这……这才……” 说到这里,盛紘也是说不下去了。 毕竟,世道就是以嫡为长,纵使他是有千般理由,但终究还是错的! “起来吧!” 盛老太太见到盛紘如此姿态,洁儿也是想起了当年的时候,他母子的那一副可怜模样,心里头,也是有些怜惜。 “万事有章法,你担心大娘子的脾气,也该有办法!” 盛老太太语气舒缓,耐心道:“或哄、或劝,或吓唬着……” “终归得按章程走!” “可你怎么办这些事的的?” 说到这里,盛老太太也是心中有些失望。 “原本屋里各司其职,打从你娇惯妾室,轻慢大娘子,就尊卑乱套,嫡庶不分了!” 盛紘自地上慢慢起身,才窥着老太太的脸色后,方才是坐下,道:“母亲!” “这些个刁仆,他们就是欺噙霜脸嫩,不会理事管家。” “整日里不是聚齐耍乐,就是磨磨蹭蹭,混洋工,我将她们狠狠地打了,发卖了!” “哼!” 盛老太太知道盛紘的意思,也就是为林噙霜揽责而已,不由地将自己手里的念珠重重一放,搁置在桌上。 “我这番话的意思,你是真不知也好,又或是,不肯接我的话也好!” “我都不管了!” 盛老太太发现,这对父子,从老到小都是一个模子刻下的,都爱宠妾灭妻,不知所谓! “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盛老太太看着盛紘,语气加重地道:“有些话,就算是拼着得罪你,我也要说了!” “母亲说什么话,儿子是一概依从的。”盛紘颇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哼!”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 “这都是你林小娘的差事,她把差事办成这样!” “可见,不是个理事的。” 盛紘瞥了一眼上首的老太太,意味不明地道:“是!” “这个家,终究还是母亲才能够打理顺的。” “你也不用拿这话堵我!” 盛老太太没好气地道:“我这一把年纪,病又刚好,怎有心力管家?” “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第五十六章 点醒 “大娘子,是个好的!” 也不待盛紘回话,老太太就自己个说出了理由来。 “她能把卫小娘的后事,风风光光地处置妥当了,息了卫家人的怒气!” “那就是好的!” 自打盛紘夫妇回来之后,王大娘子第一时间就打理好了卫小娘的一应后事,使得连夜从乡下赶过来的卫家姨妈怒气稍减,平了一些怨意。 毕竟,自家好生生的一个大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盛家后宅里,任谁也不会没有反应的。 也幸亏卫家姨妈是个有成算的,话里话外地为了自家外甥女要了不少的承诺,方才是静了下来。 当然,这也只有老夫人听懂了,盛紘夫妇还傻乎乎地没明白对方的意思,只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 此刻,听到盛老太太这般说辞,盛紘也只是不置可否地道:“母亲说她好,那她自是好的。” 不咸不淡,不情不愿。 “我知道!” 老太太瞥了一眼对面的脸色,开口道:“她每每说话夹枪带棒,让你很不痛快!” “但那是你自己立身不正,宠妾灭妻,少了正理在身!” “更何况,她又是王家的嫡幼女,也是从小受尽了千宠万爱长大的!” “她能忍受你至今,已是不易!” “即便是说些讥讽之语,那也已经算是好的了!” 老太太再度瞅了盛紘一眼,换个话题道:“对了,你去告诉她,六丫头这娃娃,今后不用她费心带着,交给我便是了!”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卫小娘生的哥儿,料想你这做老子的自有分寸,老婆子我就不管了!” 毕竟,在盛家,这哥儿和姑娘,那是不一样的。 姑娘,忌讳多,事也多,而小子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了,待到他年纪够了,就一脚踢进书院里便是,根本就没有姑娘家家的那些道道。 再者说了,对于自己能够继承香火的子嗣,盛紘还是很上心的,若不然,林噙霜也不会如此忌惮卫小娘了。 “去吧!” 老太太说了这许多,也是有些累了,便赶人道:“我也该歇着了!” 不过,若是盛老太太没说这最后两句,那盛紘还真是巴不得听到这样的话,但现在嘛? “母亲!” 盛紘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颇有些不自在:“明儿,在华兰那儿挺好的,且又是病着,没来由地将病气给过了您老这儿!” “母亲,若是您喜欢养孩子,不若就养着墨兰吧!” “听说,墨兰也是很孝顺的。” “儿子觉得,她挺合适的!” 盛紘腆着一张脸,为林噙霜的女儿捧场道。 “呵!” 盛老太太冷笑:“你那林噙霜把卫小娘照看死了,我反而撇着个孤女不管,倒把她林噙霜的姑娘弄到跟前来养着?” “好啊!” “天下什么时候竟有县里决堤,反而,府衙知州升官的道理了?” 一番话,直臊得盛紘老脸通红,不敢再说话。 不过,盛紘想了想,还是找补着理由,开口道:“儿子……” “儿子是觉得墨兰乖巧,母亲今后也不至于太受累。” 觑着老太太的脸色,盛紘似乎还想着再争取一二。 不料! 老太太见到盛紘这个猪脑子模样,终于忍不住了! “你以为,卫家人来还真是跟你要六丫头?” “人家那是绕着弯子在跟你说,若有人好好照看六丫头,那大家就都相安无事,不然,咱们可得小心了!” “这……这明儿住在华兰的屋里,怎么就不是好好照料了?” 盛紘还有些不服气。 “你呀你呀!” 老太太见着盛紘依旧还没想明白,只好掰扯清楚里面的道理,仔细地分析起来。 “这些刁仆,在家里住了多年,知根知底,原可带进汴京再做处置,谁也不知来历。” “可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又打又卖,结了仇怨。” “你前脚死了妾室,后脚发卖奴仆,谁人猜不出其中还蹊跷?” “若有个眼红你高升的,把他们拉去做人证,参你一本,你还想顺顺当当,升官去汴京吗?” 盛紘愣住了! 旋即就是恍然大悟! 朝廷里最讲究儒家的那套修身治国平天下,若是有官员家中家风不正,腌臜事情遍地,且又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言官御使知道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这些家伙定然是嗷嗷叫着上奏朝廷,到处参本,他们可就等着这么一条业绩冲榜呢! 御使们上奏的那个劲头,只要是见过的人,就没有一个会觉得不害怕! 尤其是此时的盛紘还真是一屁股的屎,整个扬州城里基本上同阶级的官宦家里都是知道盛家宠妾灭妻的“光荣事迹”! 平日里,念在无大事发生,盛家府里的人也不会说,那自是无事,但若是卫小娘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贵妾稀里糊涂地死了,且她的家人又要上告的话,那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 就算是能凭借些手段摆平,但盛紘这一次的升官那也铁定是要结束的。 “糊涂!糊涂!” “儿子实在是莽撞!” 一涉及到自己的职场生涯,盛紘顿时就醒悟过来了。 于盛紘而言,家族、官场才是最重要的,余者皆可抛。 他赶紧起身,向着盛老太太拜谢道:“母亲说的是!” “是儿子浅薄了,今后,还请母亲多多指点!” 此时,盛紘终于是明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 盛老太太将这个记在自己名下儿子的前后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自摇头。 “以汝之爱子之心,及人之爱子之心,全都在这本书里。” “通判不如自己好好看看!” 盛老太太递过了一本有些年头的书册,交给了盛紘。 “这……” 看着上头明晃晃的《孟子》二字,盛紘不觉嘴里有些发苦。 毕竟,能中进士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孟子》一书呢? 老太太怕是在挖苦他忘记了做人的道理罢! 当然,此《孟子》非彼《孟子》,虽名字一样,但内容却不尽相同,否则的话,岂不是代表着这方天地已经是有孟越的前辈了? 第五十七章 卫姨妈 另一边,昏睡了许久的盛明兰终于是醒了过来。 昏暗的屋子里,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交谈着。 “小桃啊,你家姑娘这些年,在府里过的还好吗?”,大的问道。 “嗯……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小的回道。 “那你说说,你们院子里这些年有没有闹出过什么大的动静?” “有呢!” “前一阵子,我们院里的小蝶姐姐就被……” “……” 久睡乍醒的盛明兰还没有彻底地恢复意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自己床边的两道人影在说着什么。 意识逐渐恢复,亦是想起了自己生母卫小娘的事情,小明兰顿时就没有了动弹的心思,只是一味地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床榻上的纬纱,泪水不住地从眼睑处淌了下来。 “呀!姑娘行醒了!” 一直老实回话的小桃,终于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小明兰。 “啊?明儿。” 盛明兰床边的女子也终于是转过身子,回了头。 只见这妇人不过二十来岁,相貌清秀,但皮肤微黑,明媚的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片干练利落的气息。 她的周身没有任何的奢华装饰,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素衣,虽不甚名贵奢华,但却也干净整洁,整个人的打扮一看就让人知道是家中出了丧事。 “这……这是?” 虽不想动,但盛明兰终究还是见到了此人面貌,而且还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瞧见了盛明兰眼里的困惑之意,这妇人也是知心体贴地开口道:“明儿,我是你姨妈呀!” 卫姨妈看着眼前枯瘦干黄的小外甥女,心里也是阵阵心绞之感! 想着自打姐姐卫恕意进了盛家之后,自己等人从不上门,为的就是想让姐姐过的好一点,免得被人家误以为是上门打秋风的,让姐姐难做。 说起来,卫恕意的出身亦是江南耕读传家的好人家,虽说不上是书香门第,但也绝不是那等不知好歹,沾上了就摆不掉的腌臜人家。 若不是家道中落,卫家老父又是生病在床,一时周转不开,没钱买药,卫家大姐那也定然是不会进了盛府,做了妾的。 那时候,卫家只有姐妹两个,卫恕意作为长姐,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卖身进府,以换钱财好为父治病,只可惜,卫老爷子最后还是没能坚持得住,驾鹤西去。 且不说卫姨妈姐妹两的情谊,就光是最后的这一段往事也足以令她对小明兰掏心掏肺,关怀备至。 “姨……妈?” 盛明兰看见那张酷似自家小娘的脸,心里就已经是确认了几分,再加上一旁不住点头的小桃,她的心里就更是笃定了。 回想起卫小娘在世时,常常说起的妹妹,盛明兰当即就是无声地唤道:“姨……妈……” 她干裂的嘴唇只是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声,只是依着嘴型让人“看”懂了这两字。 “唉~” 卫姨妈瞧着外甥女的憔悴小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同时,盛明兰看着对面那张有些熟悉的脸,顿时就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心气,猛地哭出了声。 “姨……妈……” “姨妈……” “我……小娘……没了……” 犹如是被打开了一道开关,盛明兰整个人哭得是悲痛欲绝,痛不欲生! “呜呜……” 见此情景,卫姨妈也是眼泪连连,回想起了自家大姐的模样。 “好明儿,哭吧,哭吧!” 卫姨妈伸出手,拍了拍外甥女的后背,抚慰道:“哭出来就好!” “哭出来就好……” “呜呜……” 受到气氛感染,一旁的小桃也是呜呜的哭出了声,整个屋子里,顿时就犹如是开了一场另类的聚会,尽是悲悲戚戚的伤感之意。 …… 良久。 盛明兰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济,导致哭得发不出声了,卫姨妈才赶紧道:“好明儿,快停了泪罢!” 用帕子绞了眼泪,卫姨妈攥住盛明兰的小手,真情实意地道:“明儿,有些事,姨妈作为外人怕是不好说,但有一点却不能不提!” 虽是第一次,不,应该说是自懂事后的第一次。 其实,在盛明兰刚刚出生的那会儿,卫姨妈也是来过的,只不过当时的盛明兰还小,根本就不记得。 总之,在见到卫姨妈的时候,盛明兰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她,许是血脉相连,亦或是卫氏姐妹情深的缘故,总之,盛明兰对卫姨妈总是有种如同时对卫小娘般的孺慕之情。 卫姨妈迎着盛明兰红红的大眼睛,小声道:“姨妈瞧着,你这家里虽是富足,但却也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得厉害!” “而今,你小娘已经走了,你一个四岁大姑娘家家的,又怎么能一个人在这大宅子里活得下去呢?” 许是又记起卫小娘的好,卫姨妈也是带着些哭腔道:“我大姐姐那么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硬是磋磨在了这个家里……” 哽咽了许久,吸了好一阵子气,卫姨妈方才止住自己的情感波动,试探着道:“明儿!” “若不然的话,你就跟我回家罢,姨妈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地活着。” 拉住盛明兰暗黄的小手,卫姨妈真心实意地道:“姨妈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却也吃喝不愁,不虑生计,总比你这没什么人味的大宅子要好!” “明儿,你觉得怎么样?” 此刻,盛明兰已经是缓过来了:“姨妈,我不想离开家里。” “这里有我小娘,还有爹爹。” 在小明兰的心里,不管怎样,盛府终究还是她的家,有她的爹爹在。 如今,她的小娘没有了,剩下的,也就只有爹爹了。 瞅着病恹恹的外甥女一脸坚决,卫姨妈也只能是暗叹一口气,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不过,她也能理解,无论如何,一旦她去了自己家里,纵使是有自己做主,但终究还是属于寄人篱下,难以舒畅。 “也罢!” 卫姨妈索性也不再劝,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借着姐姐的事情,为盛明兰讨一个承诺! 一念及此,卫姨妈的眼睛也是有了一闪精光。 第五十八章 暂止 因为盛明兰刚刚苏醒,所以卫姨妈也不好再多打搅孩子,故而只是在简单交代了一两句后,便只是让小桃好好地服侍,而她自己却是准备出去再找王大娘子说说话,好为两个孩子要些承诺回来。 当然,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盛明兰姐弟,最不济,也要有一个会好好照料他们的承诺。 屋子里,小桃巴巴地趴在盛明兰的床边,关心地看着她道:“姑娘,你没事了吧?” 盛明兰只是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倏尔,她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小桃,孩子呢?” “我小娘生的弟弟呢?” 声音嘶哑枯燥,仿佛是两块石子摩擦一般。 “姑娘,你放心,哥儿已经被我交给柏哥儿了。” 小桃摇着小脑袋,倒是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姑娘,你是不知道,咱们小娘将哥儿生下后,那林栖阁的后来竟是上来就要强抢!” 面上带着一些后怕,小桃犹自不服地道:“哼!” “不过,我才不给她们呢!” “小娘可是交代过了,除了姑娘你之外,哥儿谁都不可以交!” “尤其是林栖阁那边的!” 说到这里,小桃也是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想起自己的做法,好似也不符合卫小娘的安排,所以不由有些怯怯地望着盛明兰,吞吐道:“姑娘,我把哥儿交给柏哥儿了,这……这算不算……错啊?” 当时的小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一个小孩儿又怎么会是两个大人的对手? 纵使只是一个娇柔软弱的小娘子,也绝不是小桃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所能对抗的。 “没事的,小桃。”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盛明兰心里也有一些波澜,但是眼下丧母的她实在是没有心里照顾幼弟了,或许,将他交给兄长才是正理。 最起码,盛长柏是定然不会害小七的。 更何况,盛紘夫妇已经回归,一应事务有父亲做主,那自是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 小桃咧了咧小嘴,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小桃,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喘息了一阵后,盛明兰却是再度开口:“我小娘的后事怎么样了?” 记挂着卫小娘的事情,盛明兰眼泪连连。 小桃伸出手,替自家姑娘擦了擦眼泪,拢了拢被角,而后呆呆地道:“姑娘,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啊!” “这些日子里,我尽守在姑娘你的身边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也是有些不妥,小桃想了想,挤了点话头来:“不过,我在外面听了一嘴,似乎是说主母回来后,就立即为小娘收拾发丧,处理好了后事。” “而且,主母还在那玉清观里给小娘立了一块牌位,以供香火,说好等哥儿长大后能祭拜生母呢!” 回想起外头流传王大娘子贤惠的传闻,小桃绞尽脑汁,说出了众人的评价,道:“不仅外面的人,就算是卫姨妈也是满意的呢!” “说这样的后事,对于小娘来说,也算是大度的了。” 盛明兰知道外面人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自家阿娘只是个妾,能有如此殊荣就已是不易的了。 对此,盛明兰虽是心里难受,但却又不得不接受,毕竟,世道如此,徒之奈何。 尤其是盛明兰现在还躺在榻上,根本就无法下榻,更没有办法去参与自家亲娘的丧礼,其中身为人子的痛苦,就更是难以言述了。 “哦,对了!” 这时,小桃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补充道:“就在今天,老夫人也回府里了,而且,一回来就把主君叫过去了呢!” “听说,是把主君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吓得主君磕头认错呢!” 因为盛府后宅管理混乱,故而在这个当口,依旧是有不少的下人奴仆在传着小话,互相嘀咕着。 “咳……咳……” 因为听了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使得盛明兰有些劳神,故而她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 “啊?姑娘,你快歇着吧!” “这些事儿,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细说!” “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吧!” 记起卫姨妈等人的交代,小桃顿时就住嘴不言,只是安慰着盛明兰躺下,好好休息。 对此,盛明兰也只能是无力地眨了眨眼,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躺在榻上的小明兰,虽是闭着眼睛,但心里却在默念着。 “阿娘,我会带着弟弟,在这个院子里……” “好好活下去的。” …… 就这般,在盛明兰昏昏沉沉,睡睡醒醒的过程里,盛家的一切事宜照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首先,就是卫姨妈在磨了王大娘子好些天之后,总算是得到了盛紘的明确表态,说盛明兰今后是会养在老太太的膝下,得此一言,卫姨妈总算是安下了心。 不过,除了这个外甥女之外,卫姨妈亦是问到了她小外甥团哥儿去处。 不过,因为团哥儿是男丁,故而卫姨妈也不太好插手,更不用说要将他带回卫家的话了,毕竟,不同于盛明兰,小孟越却是盛家的传承子嗣,由不得卫家人过度插手。 因此,在得知团哥儿今后会养在太太膝下,由盛紘亲自照看的时候,卫姨妈也是无话可说。 尤其是盛紘还表示,不止是明兰,就算是养在王大娘子处的团哥儿今后也会受到老太太的关注,保证他们平安成长的时候,卫姨妈就更是放下了心。 无他,整个盛家里,唯有老太太才是真正的大好人,而且,只要是她说过的话,那就一定会做到。 毕竟,看盛老太太这一生所作所为,无一不是验证此事! 而且,卫小娘在明兰出生时,也曾对卫姨妈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卫恕意是这么说的:“妹妹,整个盛府里,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就是老太太的寿安堂,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将明儿养在老太太的院里。” 从那时起,卫姨妈就知道了大姐姐的想法,因而才会在听到盛紘如此言语时,偃旗息鼓,不再多说。 第五十九章 途中 于是,当盛明兰情况逐渐好转,甚至是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卫姨妈当即就是要告辞离开,同时,更是一点东西也没拿地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打盛家秋风的念头。 对此,盛大官人还颇为感叹! “到底是读书人家走出来,就算是家里败落了,还能有如此骨气!” 因而,盛紘心里就更是加重了要将盛家打造成诗书人家的念头了。 另外,因为盛紘升官指令已经下来的缘故,所以整个盛家一大家子也俱都是开始准备了搬家事宜。 因为在扬州已久,盛府的下人里也有不少是本地买来的,所以那些不涉及卫小娘一事的下人,且又舍不得离开故土亲朋的,也都被盛府放了,还发了些遣散银子,众人交口皆是称赞盛大人仁厚爱民,是个好官,盛家的名头亦是好了许多。 盛紘在外面一边要忙着与新任的通判交接工作,助他熟悉任上的一切事宜,另一面还要忙着辞别旧友,宴请同僚,整个人忙得犹如是块陀螺似的,半刻也不得歇息。 于是,经过王大娘子故意差遣下人,有意无意地断绝了林噙霜想要靠近盛紘的机会后,在这些时间里,竟是使得林檎霜一直打算找个机会向“紘郎”认错,想要挽回情郎之心的念头也是失算了。 甚至,这也直接就让她没有丝毫的办法来展现手段,只能是一直郁郁地呆在林栖阁里,忿忿不平! 盛紘挑了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一大清早带着阖家大小出发,盛府上下几十口人外加行礼辎重足足装了七八船,盛紘担心太过招摇,便遣可信管事押送着其中几条行李船先行北上,同时也好提前打点宅邸。 而他则带着一家老小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着,以防止家人们因为路途而出现什么问题。 盛家的几个小的里,老二盛长柏和老三盛长枫倒是一直都在埋头苦读,与往日里一般无二。 不过,前者是因为自律刻苦,而后者则就不同了,似是有些被强压的意味。 因此,这二者之间的效率,也是有了很大的不同。 除此之外,余者亦是忙碌纷纷。 四个兰或欣喜,或忧愁,或天真,或哀痛,也各不相同。 当然了,除了盛华兰这个大姑娘,要准备出嫁一事之外,其余的孩子也都是各找各家,各有各妈。 至于说最小的女孩儿盛明兰,那就更可怜了,因为她除了一件《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绣品之外,别无他物可以收拾,至于卫小娘遗留的那件护膝,也已然是被她亲手交予了顾廷烨的手里。 因为已经是定了的缘故,所以盛明兰眼下就是住在了老太太的身边,为其所照看。 从扬州到东京汴梁,不仅路途遥远,还行走不易,故而盛紘才会选择此行走水路,因是有经验的快船,所以只需三个月,就能直达东京,不会耽误盛紘上任的时间。 船上,老太太的舱房里。 盛明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团子,怔怔发呆。 因为还没完全消化完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所以在这些时日里,团哥儿经常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不叫,不动不闹。 除了饿了、尿了,或拉了等必要的生理需求会使得团哥儿叫几声之外,其余时间他便是一路昏睡,根本就不管周遭的任何事情。 此时的团哥儿因为有了母乳的孕养,身子也是愈发的健壮、漂亮,他皮肤幼嫩,光滑白皙,红扑扑的脸蛋上常常留有久睡的浅浅印痕,周身亦是散发着好闻的奶香,兼之团哥儿又是继承了卫小娘清秀隽美的容貌,致使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眉目秀致,让人喜欢的不行。 “咿呀!” 团哥儿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呓语般地支吾了一声。 “弟弟乖啊!” “好好睡!” “……” 盛明兰轻轻地拍着团哥儿的小胖身子,细细地哄着他入睡,其实,她不做这些也没事,毕竟某人只要一睡起来,就算外界是在打雷走水也吵不醒他。 “明丫头啊!” 一旁端坐着煮茶的盛老太太看了姐弟两许久后,终于是开口了。 “祖母!” 盛明兰放下手里的动作,转身面向老太太,恭敬地道。 “明丫头,我知你是个机灵的!”,老太太的声音和蔼却有威严,低沉却又夹杂着些许心疼之意。 “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代表着过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蔫蔫的小丫头,老太太心里也是暗叹了口气。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小娘临终前想必也是这么交代过你的吧!” 盛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招呼着盛明兰:“丫头,过来!” “祖母!” 眼眶中涌起氤氲的水汽,盛明兰亦步亦趋地走上前去,被盛老太太一把搂在怀里。 “傻孩子,你看看你!”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就已经是瘦成了这般模样!” 摸着自己孙女干瘦的身子,觉得都有些扎手了的盛老太太,心里也是一片酸楚:“你这样子可不成啊,再这么下去,你定是要倒在这船上的!” “现在船上也没有随行的大夫,若是倒下了,那可就有苦头吃了!” “若真是如此,你小娘在天上也是不会安心的。” 老太太说尽了好话,但盛明兰依旧还只是呆呆的,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着眼泪。 回想着前几日,房妈妈去寻小明兰时,却是见到她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忍着不敢大声哭,只是哀哀地闷着声音哭的可怜模样,盛老太太心都要化了。 “傻丫头,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也要为团哥儿想想呀!” 见自己说这些话没什么作用,老太太话音一转,直接说起了身边的小团子。 “你也看到了,团哥儿生下来就没有了小娘,又是庶出,就算是有他老子看顾,又能有什么好的?” “你若不好好的,那今后团哥儿就算是被人欺负了,又能如何?” “他岂不是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你这个做姐姐的,安能如此?” 第六十章 到京 盛老太太拿出了帕子,细细地为小明兰擦了擦眼泪,然后用一种近乎是哄骗的语气道:“还有你小娘,她是个好的,就算是死,也是为盛家留下了团哥儿!” “你说说,她在天上能放心团哥儿吗?” “现在,团哥儿最能指靠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若不振作起来,万一团哥儿被人养坏了,你小娘今后又要靠谁来祭拜?” 知道盛明兰的心结就是卫小娘,所以盛老太太一击即中。 而旁边一直站着的房妈妈见到盛老太太的动作也是赶紧上前一步,接过了老太太用脏了的帕子,重新给递了块新的,而后开口道:“是啊,六姑娘!” “眼下,团哥儿可就只有你一个亲姐姐了啊!” “你若是不管他,那他可就真的只能在这世上,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了!” 房妈妈顺着老太太的话,继续劝解。 听着两位老人的安慰,盛明兰不是不知道里面的道理,也不是不承情,只是因为心里实在难受,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哀伤。 小明兰低着头,一字不吭,只是豆大的泪水,不住地沿着她的小脸滚滚而落。 “啪!” 雨珠也似的眼泪,直接就是滴落在船舱里的木板上。 良久,就在盛老太太等人都是一筹莫展,心里焦急的时候,小明兰张口了。 “祖母,我知道了!” 声音小小的,像是只猫儿叫一般,柔柔的,弱弱的。 她转过头,看着旁边睡着的团哥儿,小明兰努力地撑起一点笑容,艰难道:“祖母,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不会让团哥儿一个人活着的。” 盛明兰的声音虽小,但语气却是坚定,看那模样,应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嗯!” 盛老太太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睛,暗自点头,同时,心里面却也是更加怜惜这个苦命的孩子了。 “明丫头,你放心,你还有人疼!” “有我老婆子在,谁也不能欺辱了你们!” 用帕子抹了抹盛明兰脸上的泪水,再看着她因为这阵子而有些干燥的头发,盛老太太也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般,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一旁的房妈妈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两,嘴里也是不由地显露出了一丝安慰,只徒留房间里一个傻乎乎的小桃呆呆地望着团哥儿,有些愣神。 …… 就这般,三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盛家的这一大家子也是顺顺当当地从扬州来到了东京汴梁。 不过,这其中也是发生了一件让王大娘子极其不愉的事情。 那就是林噙霜这家伙终究还是寻得了机会,接近了盛紘,在使出一哭、二辩、三自怜这三板斧后,“紘郎”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一哭,也就是林噙霜在见到盛紘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流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雨打琵琶,直教她的“紘郎”还没开始,就先心软了三分。 于是,林噙霜顺利地以眼泪攻势打动了盛紘的怜惜之心,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得哭的好看,要不然的话,让一个凤姐哭着试试,看你吐不吐! 二辩,也就是会狡辩,林噙霜就是凭借着自己的说话技巧,巧妙地推卸了自己的责任,顺势还倒打一耙,直接将责任分了一半给王若弗,其借口就是那两个懂接生的嬷嬷,也就是盛明兰找的“醉八仙”赵嬷嬷,以及那提前请假了的李嬷嬷。 因为她们两都是王大娘子的陪房,且又同时“阴差阳错”地不能接生,这件事,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其中会有蹊跷。 顺便说一声,之前那个提前跑了的那个“接生圣母”,也是直接被盛紘一副帖子就给下了狱,理由就是草菅人命,半途弃主而逃。 总之,这几人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而这三自怜,也就是自怜自艾,说她林噙霜也就是因为仰慕盛紘的才华,这才会不到外面做正经娘子,而是选择成了盛府的小妾,以此来诉说她的“伟大牺牲”,以及证明她和盛紘的“真爱”。 还别说,那盛紘还真就吃这一套,再加上那脾气火爆,且口舌不利的王大娘子在一旁帮倒忙,一番下来,盛府后宅里的局面彻底地被改写了,王大娘子沉寂,林噙霜再度复起。 在盛紘一家下了船,回了在东京里的府邸时,王大娘子还满心怒火,气的厉害呢! 话说回来,盛家在东京的这府邸其实是几十年前,盛老太公趁祖坟冒青烟,儿子考上探花的那会儿,挟着名望和银票买下的泰安门外一处四五进的大宅。 毕竟京城这种地方,百官云集,权贵满地,要想置办房子,除了钱还得要身份,尤其那些靠近皇城的黄金地段,职业不高尚的,来历不干净的,有钱都不让住! 东京的盛府倒是不错,地段中等偏上,右靠读书人聚居的临清坊,左临半拉子权贵住宅区,盛老太公又趁着儿子迎娶侯爷千金的机会,顺带买下宅邸后的一处园子,打通后连成一片。 而今,盛紘的同年或同僚里面,不少是家境平常的靠科举出仕的,便只能在京城外围或偏角的胡同置宅,而盛紘却成了同级别官员中少数拥有花园住宅的“土豪”。 由此,不得不说老一辈人物的厉害。 水面上漂了三个多月,不说一干妇人,就连盛紘这个精壮男子也是有些受不了,在双脚才刚刚触及大地母亲的时候,就是立即有些着慌地往码头中间跑,为的就是想要再感受一遍脚下的牢固。 一会儿的功夫,盛紘就带着几辆气派的马车,姿态颇有些怪异地走了过来。 姿势古怪,那是因为久坐于水上而留下的后遗症,只待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母亲,车子已经来了,还请您老上车。” 盛紘先是躬身奉请老太太上了马车,再交代了一声赶车的下人们后,便是匆匆忙忙地陪着家人们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回家。 而另一边,兄弟情深的盛长柏与顾廷烨也是互相道了一句珍重后,便是两相便宜,各自珍重。 第六十一章 交谈 又是平淡地过了几日,在盛紘处理完手头上任的事情,继而又安顿好家人之后,终于是闲了下来,为盛华兰举行了婚礼的最后一步——亲迎。 忠勤伯爵府袁家也总算是迎娶了新妇,完成了儿女人生的一件大事。 而同样的,盛家亦是为自家长女选取了一位佳婿,圆了各自作为家长的心愿。 于是在这天里,盛老太太也终于准备就盛明兰姐弟一事要找盛紘夫妇说个清楚了。 寿安堂。 因为舍不得原有故居,因此各房各院依旧是叫回原来的名字。 “母亲!” “母亲!” 盛紘携带着王大娘子,二人一起进了寿安堂,准备聆听盛老太太的教诲。 “坐吧!” 老太太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屋内的众位下人,只留下一个房妈妈在屋里。 房妈妈为主君、主母各上了一杯热茶后,便是退回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小心地服侍着。 “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明丫头跟团哥儿这两个孩子,你们两是怎么打算的?” 盛老太太看着对面的那对夫妻,神色淡淡的,似乎是意有所指。 王大娘子先是看了看盛紘,但也没有急着表态,反正,盛明兰已经是定了要养在寿安堂里了,至于团哥儿那也好办,若是要她养,她便养就是了,只要跟林栖阁那边没有关系就行,剩下的就交由盛紘自己决定。 对了,忘了说一句,王大娘子之所以愿意养着团哥儿,除了是想表明自己嫡母的身份外,最重要的就是因为盛紘对她说了许多私密的话,由此而一举拿下了大娘子。 王大娘子除了开头新婚的那几年,享受过盛紘的甜言蜜语外,这些年里已然是许久没有听到过那样让她舒心的话了,因此,她才会这般顺从盛紘。 “母亲。” 盛紘恭敬地看着上首的盛老太太,有些不解地道:“这两个孩子不是已经定了吗?” “明儿就养在母亲膝下,而团哥儿则留在娘子的院里,难道,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说着,盛紘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大娘子,要她表态。 “是啊,母亲!” 得了暗示,王大娘子也是陪笑道:“能受您的教养,明丫头那也算是得了造化,今后啊,就算是说亲,那也能被人家高看一眼。” “日后定能找个好夫婿,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笑着奉承着盛老太太,王大娘子继续道:“至于团哥儿,本就应由儿媳照看,母亲您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儿媳作为嫡母,自当顾其周全,好好养育。” 其实,王大娘子说这些,还真没什么坏心。 首先,盛明兰不过是个庶女,就算是养在老太太的身下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林栖阁的盛墨兰被养在寿安堂就行。 其实,养在老太太的身边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一来,老太太为人冷清,规矩也多,若是将王大娘子的如兰送到寿安堂,那她必然是要吃尽苦头的。 盛如兰自小就是养在王大娘子的身边,受尽了母亲的宠爱,因而她的性子也难免是有些娇生惯养,生出些陋习来,所以,若真是把她送到老太太的身边,王大娘子肯定也是会舍不得的,更不用说她自己本身也不愿意。 其次,就盛如兰这样的性子,怕是也不能养在寿安堂,毕竟,老太太的年纪已经大了,若真的养了盛如兰,那她可不得被盛如兰的性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所以,在王大娘子的心里,只要不是林噙霜那边得利,就算是便宜了盛明兰,那也是不错的。 其实,养在寿安堂里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的好处,不说能得个孝敬长辈的名声,还能得到更好的教养,毕竟,盛老太太乃是出身勇毅侯府的嫡女,高门出身,教养自是也不用多说。 说出去,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至于说将团哥儿收养在自己院里,王大娘子也是不得不为之。 本来她就是团哥儿名正言顺的嫡母,若是在规矩人家里,庶子庶女就应当是养在嫡母的院里,也就是盛紘特殊,因自家的幼时经历而格外地怜惜庶出子女。 其次就是团哥儿养在她的院里会更好,一来王大娘子可以掌控住这个孩子,甚至她还打算着,将团哥儿培养成自家儿子盛长柏的助手,好让他帮衬着。 毕竟嘛,孩子的品性都是后天养成的,总不能是生下来就已经定了性吧? 殊不知,某人还真是如此。 二来嘛,则是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断绝林栖阁那边的触手,防止对方做什么幺蛾子,虽不知对方有什么打算,但是王若弗却知道林噙霜必定是想要做什么的。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是能够打断对方的念头,那就是绝对正确的行为。 对此,王大娘子深信不疑。 “嗯。” 听见这对夫妻两的说法,盛老太太不置可否。 “那这么说的话,你们是真的要将团哥儿养在自己屋子里了?” 老太太对此有些疑虑,索性看着一旁的王大娘子,直接开口问道:“媳妇儿啊,你是真的情愿教养团哥儿?” “可别没来由的,将孩子给养坏了,他日还累得盛家遭受牵连。” 对于盛紘,老太太是不担心的,但她对王大娘子却是忧心忡忡:“若是没有精力,老婆子我还是可以伸把手,养他个三五年的,等到了进学的年纪也就好办了。” “只待为他寻个学究,将他送到前院里读书也就罢了。” 老太太以退为进,故意说出了这件不可能之事,又暗戳戳地定下了团哥儿今后的养育计划。 “母亲。” 王大娘子心中暗自腹诽,嘴上却是开口道:“这事儿怎么能劳烦您老人家呢?媳妇儿就算再忙也还是有时间养团哥儿的。” “母亲您能养着明丫头,就已经是帮着媳妇儿大忙了!” 顿了顿,王大娘子顺着自家婆母的意思,继续开口道:“其实,媳妇儿也是这么想的,准备在团哥儿四岁的时候,就跟他们几个哥儿一起进学,学习圣人之道。” “这样,也算是全了卫家妹子的念想。” 第六十二章 定名 听到王大娘子提起卫小娘,盛紘的脸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一丝追忆,卫恕意在世时,他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但而今一提起她来,盛紘却总是会想起她的温柔,念起她的小意,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来。 说句心里话,现如今的盛紘只要一想起卫小娘,就能莫名地从她身上见到了自己的生母春小娘的影子。 当然,每每此时,他也是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之感。 那是因为他明知道卫小娘难产一事与林噙霜有关,但是念及长枫、墨兰这两孩子,以及自己的那份“真爱”,这种种缘故综合起来,使得他故作不知,掩埋了这件事的真相。 因此,有的时候,他甚至是害怕有人提起卫小娘,因为只要一提到她,盛紘就会心里发虚,有种愧疚至深的感觉。 “母亲,娘子说的在理。” 盛紘努力不去想那些事,反而是开口道:“团哥儿毕竟是个哥儿,还是养在儿子跟前好一些,待到他大了,儿子就把他送到学究那里进学也就是了。” “没得再来打扰您老,害得母亲劳心劳神。” “否则,也是让我这做儿子的心中不安,有违孝道啊!”,盛紘苦笑着劝道。 “嗯,是啊!是啊!” 王大娘子也在一旁搭腔,心里自是不情愿让老太太插手。 毕竟,以她的性子,也是不想上头有人压着。 “嗯!” 听到这里,盛老太太心里也就是放心了,她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要明确盛紘夫妇对盛明兰姐弟的安排,同时也是在提醒盛紘,要他放几分心思关注团哥儿,避免他在生活上,或是学业上有什么不对之处。 毕竟,团哥儿现在没有了生母,今后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时候,若是无人关注的话,怕是会有什么不忍言之事。 虽有些小人之心,但却也算是未雨绸缪,爱孙情深。 盛老太太虽然和这个盛家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但她却是真的关心着这个家。 “好,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盛老太太捧起旁边的杯盏,小啜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家和才能万事兴,若是后宅不宁,紘儿你这个官怕是也做不稳当。” “毕竟,这里是皇城根下,御史言官们的眼睛可就是盯在你们的身上。” 老太太瞅了一眼脸色开始变化的盛紘,继续道:“可千万别再发生之前扬州那样的事儿,若是在东京里再来一遍,怕是紘儿你就得被人参上一本了!” “是!” 盛紘警醒,开口保证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子记在心里了!” “绝不叫家里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对此,端坐一旁的王大娘子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哼!” “若不将林噙霜那个贱人严加管教,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王大娘子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唰!” 上首的老太太故意装作没听见,省得盛紘难堪,而盛紘却是不满地瞪了一眼王大娘子,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要再胡言乱语。 对此,王大娘子也只能是愤愤不平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对了,团哥儿的名字你可曾想好了?” 老太太假装没看见对面两人的小动作,只是开口问道:“宥阳的族老也是写了信过来,说要你将团哥儿的名字给想好,派人送过去,他们要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将族里几个孩子的姓名给一起记到族谱上,别没来由地耽搁了。” 团哥儿虽是庶子,但在人丁不兴的盛氏宗族里,也是颇为重视的,更别说还是在子嗣不盛的二房支脉里了。 “母亲。” 听到盛老太太问到这个,盛紘倒是来了精神,不由地开口道:“团哥儿的名字,儿子倒是已经想好了,还请母亲斧正。” “哦?说来听听。” 不止是老太太有了兴趣,就连一旁撇着嘴,满脸不快的王大娘子也是来了兴致,开始竖着耳朵,听着自家官人的话。 “是,母亲。” 盛紘站起身,向着老太太行了一礼,而后似乎是有些得意地开口道:“按照族谱,团哥儿他们这几个应该都是长字辈的,又因这一辈都需属木,故而儿子为团哥儿取名为长权。” “长权,盛长权?” 老太太还没说话,一旁的王大娘子倒是心急口快地说道:“这名字听着倒是朗朗上口,就是不知道团哥儿能不能压得住啊?” “再说了,权这个字不是说王权、权力什么的吗?” “跟木属有什么关系啊?” 王大娘子因为在家只是学过些管家,记账等后宅一应事物,倒是对字认的不太多,因而怀着满心的幽怨,对盛紘取得这个名字有些不满。 “权,还长权?” “是不是还想着让那孩子长大了,当什么权力大的大官儿?”,王大娘子满心腹诽,“这名字怎么起的比我儿长柏还要大气!” 对此,王大娘子很是不满! “你个妇人家家的,又懂什么?” 听到自己娘子开口问出了这么个浅显的问题,盛紘顿时就是恼了! 当然,盛紘生气的主要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对王大娘子否定自己这个苦心思索的杰出之作而不满。 “权字如何又不是木属了?” 盛紘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鄙视地看着王大娘子。 “你……” 被盛紘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鄙视着,王大娘子顿时就是要发飙了。 “好了!” 盛老太太朗声一顿,立即就是让对面失态的两个人恢复了平静。 “母亲。” “母亲。” 夫妇二人顿时就是躬着身,向着老太太请罪,以求自己二人方才的失仪之错。 “行了!” 盛老太太一摆手,懒得理会这些,只是开口解释道:“权者,从木从雚,是为黄华木也,亦是可算木属之意。” 没有看一旁脸红了的王大娘子,老太太对着盛紘道:“你是团哥儿的老子,他的名字自也是由你做主。” “更何况,盛长权这名字亦是不错,你大可直接派人送信去宥阳老家,让族长将团哥儿的名字给记到族谱上。” “也好早点让团哥儿这孩子认祖归宗,叫他天上的祖父好好瞧瞧。” 对此,盛紘自不会反对。 “是,母亲。” 第六十三章 庄儒 其实,照理来说,一般刚出生的小孩子只要有个乳名就好,唯有到了进学的年纪才会取大名,继而加冠时再由长辈取字,以此而已。 而盛家之所以不同,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盛家底蕴不强,子嗣不盛,整个盛氏宗族里,每一个男丁都是颇受重视的。 当然了,若是出身嫡子那就更是非比寻常了。 简而言之,盛紘为团哥儿提前取好了盛长权的名字,也只是依照盛氏的规矩而已,并不算如何的出格。 …… 自打盛紘到京担任承直郎以后,盛家基本上就已经是彻底地安家在了东京,因此待到一切事物皆是处理妥当之后,盛紘便是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找寻先生,准备他们进学一事。 适时,教书界名声最好,学问最佳,名下弟子取得进士最多的则是一位叫作庄儒的老先生。 庄儒是一位瘦骨嶙峋,但却精神矍铄的老先生,虽满头华发,容颜苍老,但他智慧的眸子却总是能深入人心,一眼就将学生们的小心思给望透,故而,凡他手底下的学生,无一不是对他既敬且畏。 所以,庄儒老先生能有如此优秀桃李,那自是理所当然的了。 其实,盛紘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邀请庄先生来府里开课授徒了,前前后后礼物送去好几车,陈恳的书信更是写了一打有余,奈何庄先生教学质量有口皆碑,学生成材率高,导致生意很好,一直不得空。 而且,若不是老太爷盛旭和庄儒老先生有几分香火情,怕是盛紘根本就搭不上庄老先生的路子。 毕竟,从古至今,凡是名师,总是不愁生源的,再加上庄儒老先生已经到了那个年纪,什么生理上的诱惑也是用处不大的了,能打动他的,也只有是心理上的情理牵绊了。 老爷子盛旭和庄儒老先生是同年,曾一起考过乡试,中过举,二人的关系还挺好,若不是因为庄儒老先生时运不济,没能有机会参加那次的会试,怕是他们两人还能携手进入官场,共谋大事。 只可惜,乡试过后庄儒老先生准备第三年的会试之时,恰逢母亲离世,需要丁忧,因而错过了一届,而待到三年之后,好不容易过了丁忧之期,准备再度会试之时,却又遇上了庄老太爷公离世,继而又是需要丁忧奔丧,错过三年。 几次三番下来,庄儒老先生也是渐渐地熄了科考之心,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会试的命,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三夜,庄儒老先生醒来之后,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科考,只求自家亲人能够安安稳稳地共享晚年。 只要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谁成想,庄儒老先生自己没有科考的命,他手下的学生倒是个个不俗,不说是每个人都能考中进士,但每两三届之内,必有人能够参与殿试,成为三甲中人。 由此,庄儒老先生名师的招牌,也就是一炮而红,彻底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无数人家皆是上赶着求着想要请老先生回府授徒,却总是不成。 就连盛家这次,也只是机缘巧而已。 在几个月前庄先生过五十整寿的时候,因为席上乐过了头,不由多喝了两杯,继而不幸染上了风寒,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方才是逐渐好转。 大夫看诊后,建议老先生停下授业,专心调养己身,最好是不收学生,专心地调理自己的身体,这样也还能多活几年。 庄先生摸了摸自己没剩下多少斤两的老骨头,最后还是觉得老命要紧,关了自己的私人大学堂,准备一门心思的养老。 只不过,教书育人多年,庄儒老先生在闲下来之后也是心中郁郁,总觉得憋闷,时间一长,竟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还要差了。 恰逢此刻,盛紘又是以子侄之礼,送上了一大车的礼物,企图请老先生出山,教一教自家的几个不出息的混小子,老先生念及与盛旭老爷子的交情,且又实在是闲的受不了,于是,便真的应了盛紘的邀请,准备来京。 这一下,盛紘可是高兴坏了,急匆匆地就派遣长子盛长柏随着家中管事的一起,前往山东请庄儒老先生一起来京,一路上既可以侍奉学究,还能借机讨教,混个好印象。 不得不说,盛紘为了自家的几个孩子,也真是煞费了苦心。 一个多月后,庄儒老先生悠哉悠哉地来到了盛府门前,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位中气十足的师娘,庄儒老先生的女儿早年就远嫁晋中,儿子则在南边一个县当了官,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庄儒老先生不喜那边的环境,似乎是和儿子有了些矛盾。 眼瞅着名师到来,盛紘特意辟出了府内西侧的一个小园子,连日整修好给庄先生老夫妇住。 老两口随行仆人不过三两个,辎重箱笼却有二三十个,个个沉甸甸的,看来家资颇丰,教书育人的收入也是蛮高的。 原本,盛紘请庄儒老先生过府是为了自家两个儿子的学业,不过生性有些小狡黠的他,最后还是觉得好的师资力量就不能浪费,于是在恭敬和庄先生商量一番后,又加了一笔束脩,把三个女孩和最小的团哥儿也算上,当做旁听生。 不过,团哥儿毕竟还小,故而只能算是先预定,准备待他长大了,三四岁的时候,再入家塾,由庄儒老先生点拨一二。 当然,后几个都是附加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盛长柏、盛长枫这哥儿两,他们最近几年都是要下场科考的,更需要庄儒老先生的指点传授。 于是,开学的前一天,盛紘就把儿女们都叫到了跟前叮嘱,甚至,就连还在吃奶的盛长权也是被他给叫人带了过来。 先是长柏和长枫,盛紘照例从经世济民讲起,以光宗耀祖收尾,中间点缀两句忠君爱国之类的,两个男孩俱是点头应下,长柏严肃应答,而长枫则是低头称是。 第六十四章 训话 “庄先生学问极好,虽年纪大了些,但却是出名的才思敏捷,教书育人几十年,于科举应试之道最是明白,你们要好好求教,不可懈怠!” “更不许仗着自己有些许功名才名,就招摇傲气,教我知道了,立即打断你们的骨头!” 这是盛紘的结束语,训斥的疾言厉色,毕竟按照儒家学派的理论,当父亲的不可以给儿子有好脸色看,最好一天按三顿来打! 因为盛长柏已经是过了院试,有了秀才的功名,眼下更是一等的禀膳生员,虽不是案首,但却也极其难得,若是放在乡下,那就几乎是可以算作文曲星下凡了。 毕竟,他才不过是才十二岁而已。 至于一旁的盛长枫,今年刚好要下场,参与县试与府试,准备搏个童生的名头。 因而,盛紘才会对这哥两如此严厉! 相反的,对于终将变成别人家的女儿们盛紘倒还和气些,他转向三个女儿时,脸色也是好看多了:“虽说女孩子家无需学出满腹经纶来,但为人处世,明理是第一要紧的!” “多懂些道理也是好的,免得将来出去一副小家子气被人笑话。” 看着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三位姑娘,盛紘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慈父般道:“我与庄先生说好了,以后你们三个上午就去家塾上学,下午讲八股文章和应试章法时便可不用去了。” 对此,三个女孩儿自是福了一福,躬身应道:“是,父亲。” 对此,盛紘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末了,他还颇有兴致地对着一旁眨眼吐泡泡的盛长权给说教了一通:“还有你,你也得快快长大,放能听学究教诲,日后也能光宗耀族,报效朝廷!” 见此,盛长权也只能是蹬蹬小短腿,翻个小白眼,转过屁股随着自己的睡意,继续晕了过去。 “嘿!你这小东西!” 盛紘哭笑不得地点了点盛长权的小脑袋,无语可说。 对此,几个孩子里,反应各不相同。 盛长柏面色严肃,依旧是板着脸,颇有些严厉兄长的意思,但唯有眼睛在看到幼弟白嫩的身子时,似是隐隐闪过一丝笑意,直教人觉得有些惊悚,毕竟,盛长柏可不是个轻易“动容”的家伙。 而盛长枫则是皱着脸,扬着眉,根本就没有关注旁的,似乎只是在想着自己童试的事情,满脸都是郁闷与自信。 当然,他郁闷的是自己不能立即下场,而自信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已然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至于姑娘这边倒也是精彩,盛墨兰虽是面上带笑,但实则内里却是满满的排斥,似乎是因为盛紘的宠爱被分散了而暗暗恼怒;而盛如兰倒是没别的,只是满心满眼的都是羡慕,羡慕着庶弟可以自由自在地睡着,还能甩脸色给父亲看,一点也不将父亲的训诫当一回事儿。 最关键的是,父亲还不能生气,竟也是拿他没辙! “那样,可真是幸福啊!”,盛如兰暗戳戳地想着。 最后的盛明兰,倒是几人里最为关心盛长权的一个,虽没有丝毫的言语,但从她的眼神里却是可以看得出来,她是最真、最诚、最亲的一个。 她看着自家亲弟弟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一片赤诚之爱。 有怜惜,有愧疚,以及更多的爱护之意。 瞧见自家幼子给自己的反应,盛紘也没办法训斥,最后只能是摸了摸小娃娃光滑的脸蛋,倒也不再自讨没趣,他看着对面五个已经大了的孩子,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也都下去准备准备吧!” “争取在见到学究时,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说完之后,盛紘也不等孩子们答话,只是率先抱起了身边婢女怀里的盛长权,走出了房门,看那模样,应当是准备亲自将他送到葳蕤轩。 话说回来,自打盛华兰出嫁以后,她的院子葳蕤轩也就空置了下来,不过因为王大娘子想念自己的长女,故而便将自家的院子改名为葳蕤轩,为的就是想要留个念想。 因此,现如今王大娘子的院子就叫作葳蕤轩。 待到盛长柏跟盛长枫都是离开了之后,屋子里剩下的那三个兰又是开始了一场战争,不对,不应该说是三个,而是盛墨兰跟盛如兰这两个又开始了唇枪舌剑的争斗,而盛明兰是纯粹躺枪而已。 “哼!” “四姐姐,刚刚你瞧团哥儿的那眼神,可是有些不对呐!” “似乎,里面还藏着些不好的意思!” 眼瞅着父兄等人走远,盛如兰便是开始暗戳戳地挑起“战火”来了:“莫不是你的林小娘对你有了什么指示,想要下些毒手?” 因为团哥儿长得好,所以现在他在盛如兰的眼里,就是一个珍贵的洋娃娃,同样的,也自然是不许他人窥探的,尤其是死对头盛墨兰。 “下毒手?” 盛墨兰冷哼! “五妹妹怕是看错了吧?” “都是一家人,我又哪里会有什么坏心思,更别说是什么下毒手了!” 盛墨兰掩饰好自己内心嫉恨的想法,开始能言善辩:“若是五妹妹不相信,大可以和我一起到父亲跟前好好说道说道,请父亲明辨!” “看看父亲最后到底是‘惩罚’我?” “亦或是,‘惩罚’五妹妹?” 乜了一眼盛如兰,盛墨兰含笑晏晏,似是一点也没生气。 “你!” 盛如兰气得小脸发红,整个人就仿佛是挨了一记闷棍,满肚子的话顿时都被堵在了嘴巴里,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虽然每每争吵大都是由盛如兰先挑起来的,但却偏偏总是她吃亏,甚至,就连有时候,明明是她有理,但到了最后却又总是会在嘴巴上失利,在逻辑上失算,最后的结局就更是惨败。 仿佛,盛墨兰就是她永远也不能战胜的敌人一样,逢她必败! 不过,虽是如此,但盛如兰却总是屡败屡战,从不服输! 还别说,盛如兰倒还真像是她的母亲,王大娘子。 一样的口拙,一样的火爆! 还一样的不认输! 第六十五章 猜疑 盛如兰被对方连消带打的一番话,给彻底地噎住了。 不过,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恼怒! 就像是个弹簧一样,你压得越狠,它反弹的就越厉害! “唉,对了!” 被堵得难受的盛如兰,突然看见了旁边的盛明兰,心思一动! “六妹妹,你说!” 知道自己不是盛墨兰的对手,她便赶紧拉住外援,道:“六妹妹,你说说,刚刚四姐姐看团哥儿的眼神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拉着明兰的手腕,如兰趾高气昂地对着墨兰怒怼,似乎是因为有了外援而有了把握。 “她那副模样,像不像是那种怀有歹心的坏蛋?” 盛如兰想着,到底盛明兰才是团哥儿的亲姐姐,那她自然是对团哥儿最上心的,只要自己这么一说,盛明兰必然是要来帮她说话,一起对付墨兰的。 二对一,这局稳了! “她肯定是在嫉恨团哥儿,想对他使坏!” 盛如兰笨嘴笨舌地想要挑起盛明兰的火气,对着她夸大其词地道:“而且,我还听说了,你小娘就是被她小娘给害死的!” “她现在肯定是想‘女承母业’,继续对团哥儿下毒手!” 盛如兰咋咋呼呼地透露起了自己从母亲那里偷听来的“劲爆消息”,对着盛墨兰就是一顿喷! 只可惜,盛明兰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对面倒是一下子炸了! “五妹妹,你……” “你……说的是什么话?” 盛墨兰的眼泪忽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扑簌簌的往下落! “因爹爹跟大娘子外出不在家,我小娘才会辛辛苦苦地撑起来,打理着府里的大小事物,不拘于大小,无一不是亲力亲为,认真负责。” “那阵子,她每日卯时不到就要起床,亥时方能入睡,兢兢业业,步履维艰,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出乱子吗?” 墨兰低着头,学着林噙霜的姿态,一边哭诉着,一边替她小娘解释道:“卫小娘的事情,我小娘也是不想的,是那些下人们欺负我小娘心善、脸嫩,才会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这才惹出了乱子!” 盛墨兰用手遮挡住眼帘,泪雨梨花般地哽咽着:“事后,我小娘也是很后悔,这几日,日日都是在为卫小娘祈福,祈求她能在地下过的好一些……” “你……你竟然,还这般说我们!” 盛墨兰一手拭泪,一手指着有些惊慌的盛如兰,继续发着大招! “我这就去找爹爹,请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看看五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她的意思?” “又或者说,是大娘子的想法,是想着把卫小娘的事情,冤在我小娘的身上?” “难不成,这盛家终究只容得下嫡女,而像我们这种庶出的,就要被人陷害?” 说完之后,盛墨兰根本就不待对面两个妹妹的反应,就自顾自地哭天抹泪地冲了出去! 瞧那模样,定然是要去找盛紘告状去了! “糟了!” 看见对方这幅模样的盛如兰,也终于是慌了! “她这是要告状去了!” “怎么办?” 不得不说,跟墨兰打交道这么久,如兰是很明白对方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的这样老话。 “怎么办?” “……” 盛如兰心急如焚! 一时间就连握着盛明兰的右手都是不自觉地使出了全力,捏得小明兰微微吃痛! “五姐姐,你还不快去找大娘子!” 实在忍受不了的盛明兰指点着盛如兰,道:“若不然的话!” “等到四姐姐把爹爹引过来的时候,你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偷偷捋下对方一直都在使劲的左手,盛明兰好心地劝道:“不过,你若能及时找到大娘子,那说不得还能补救一二呢!” “最起码,有大娘子在,总会有人护着你的!” “惩罚虽有,但后果也不会太严重!”最后一句,盛明兰只是在心里默念,并没有说出口,要不然,对方一定是会牵连到自己的。 “对!” 犹如是绝境里的一缕光照在了脸上,盛如兰眼睛一亮! 此刻,在听到妹妹的指点后,她顿时就是明白了。 “对!六妹妹,你说的对!”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去找我娘!” 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了! “喜鹊,我们走!” 盛如兰只是回头对着自家的侍女唤了一句后,她就立马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赶回去了! 她要在盛墨兰请出盛紘之前,先她一步找到靠山,借此扭转乾坤,改写战局! 不过,对此,盛明兰却并不看好,因为她觉得就算是大娘子和盛如兰两人合在一起也不是盛墨兰母女当中任何一个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的盛紘。 明兰敢这么说,到时候,一定是如兰被罚,大娘子发怒,而墨兰母女只是哭诉一会儿就能彻底地摆脱掉这件事的纷扰,置身事外。 如兰先头跑了,但喜鹊却没有,她先是对着明兰行了一礼,而后方才是快步往前走,准备追上去。 毕竟如兰的身边人,所以喜鹊是王大娘子千挑万选后,特意送到如兰那里的,为的就是想要她能时时规劝主子,使得如兰变好,因此,喜鹊自是要比如兰知礼懂理的。 宽阔的前厅里,刹那间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盛明兰主仆待在那里。 不过,小桃依旧是愣愣的,只要明兰不发话,她就不开口,依旧只是乖乖地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此时,明兰一边用手揉捏着自己被掐疼了的手腕,舒缓着己身的痛苦,同时,也在一边思索着刚刚盛如兰说的那些话。 “我小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虽然不想这么去看待,但盛明兰终究还是忍不住如此去想,她仔细地回顾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捋到脚,到最后,她隐隐约约觉得,盛如兰说的并非是没有道理。 似乎,真有这样的可能! “所以,那天的事情,是有人设计的?” 盛明兰的心里,就此埋下了一颗猜疑的种子。 第六十六章 三年 事情的结果也确实是如明兰所料,盛紘当真是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甚至,恼得他险些都要痛打如兰一顿板子了! 要不是大娘子拼死相护,再加上她以养团哥儿一事来作为条件,要挟对方,怕是如兰当真是要成为盛家姑娘里,第一个被盛紘打过板子的女儿家了。 可就算如此,盛紘最后也还是责罚了如兰抄写《女戒》十遍,且下了严令,盛家上下,今后不得再提卫小娘一事,违者决不轻饶! 也不知这是盛紘心虚,还是顾念着家人猜忌乃破门败家之相,总之从那以后,无人敢在府内说起卫小娘难产一事,就连心直口快的如兰母女也再没有犯过,似乎那真的是成了盛紘的禁忌! 同样的,这也成为了盛明兰心里的一处疑惑! 不过,明兰并不敢问出声,她一直谨记着卫小娘临终前的嘱托,不冒尖,不出头,守拙谨言,安安稳稳地活在大院子里。 …… 就这般,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庄儒老先生的家塾也是开了张,盛家的五个孩子也都是进到了其中,勤学苦练,企图能得知一二道理,学会做人的原则。 不过,事情也不都是这般一帆风顺,自打庄儒老先生到了盛家之后,无数人家皆是纷纷上门,祈求塞上一两个自家的子弟,进入家塾,获得名师的指点。 这些上官、同僚的托请,倒也真是让一辈子小心做人,谨慎当官的盛紘分外苦恼! 说吧,对不住庄老先生,毕竟老人家身体有恙,教不了多少学生,不说吧,那自己也铁定是会得罪一大批同僚、上官,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真是愁煞了盛大官人! 索性,这一切都被庄老先生看在眼里,念在两家之情谊,庄老先生主动出面,自己给全都拒绝了! 毕竟,他老人家可是还想再活个几十年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唯一一个被收入盛家家塾,与盛家几个孩子一起学习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曾是庄老先生大学堂的得意弟子,只不过他阴差阳错,只学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因事离开了。 今次,在东京里再见到昔日恩师,他自是立马就颠颠地从家里往盛家家塾里跑,企图再度拜入庄老先生的门下。 因而,才会有此一外姓学生。 此人名为齐衡,字元若,父亲乃是齐国公,母亲则是襄阳侯独女,圣上亲封的平宁郡主,端的是满门显贵,身世不凡! 最重要的是,齐衡不仅是齐国公的独嫡子,铁定了的下一任齐国公,同时还生的极为俊美,有好事者好称其乃是东京第一美男,独领风骚,引得无数女儿家心倾。 这齐衡比长柏要小一岁,在他听到盛家的西席是昔日先生之时,当即就是请父亲递了帖子拜访,故而才会有此一遭。 于是乎,盛家几个便是与小公爷齐衡,一起在庄老先生的名下,学了几年。 …… 时间飞逝,日月如梭,转眼就已是三年光阴。 葳蕤轩。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盛紘正坐在海棠花雕八仙桌旁,与王大娘子夫妻两个相对而坐,享用膳食。 因为已是夜间,故而盛紘也是没有了公务要忙,于是这才有时间慢慢地消遣,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口中美食。 “官人!” 王大娘子的食量不大,不过是动了几筷子就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坐在一旁看着盛紘,犹豫着出口。 “前几日,权哥儿与我说,他年纪大了,也想要去庄老先生的家塾里读书。” “官人,你看这?” 因为已经不是婴孩了,所以众人现在一般都不称呼盛长权的小名,而是开始叫他大名,或是长权,或是权哥儿。 只不过,后者是长辈或亲近人所特有的昵称罢了。 “什么?” 盛紘放下自己的碗勺,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待到王大娘子再三点头之后,盛紘方才是信了。 不过,想着盛长权才三岁就如此上进,盛紘这个做父亲的岂有不应之理,他想了想,开口道:“既然是他自己愿意求学,那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不做阻拦。” “不过,他眼下还不适合去家塾念书,毕竟,庄老先生可没有功夫给他启蒙。” 想着庄老先生渊博的知识量,盛紘琢磨着道:“这样吧,明日里,我先为他寻个先生,由他先来给权哥儿启蒙吧!” “请庄老先生为权哥儿启蒙,未免太过于大材小用,没来得还让庄老先生觉得我们不尊重他。” 对此,王大娘子却是笑着道:“官人,这倒是不必了!” “权哥儿呐,早就已经启蒙了!” “嗯?” 盛紘大讶:“怎么回事?” “他不过才点点大,就已经启了蒙?” 言语里,难免是有些不信。 “呵呵!” 王大娘子神色间带着些炫耀,道:“官人你有所不知,这权哥儿啊,从小就聪慧了得!” “自打周岁起看到我平日里计算账本,就跟着我后面耳熟目睹,久而久之,竟是自己个儿的学会了这些。” “他呀,瞧我弄这些东西累的不成样子,便心疼起来,吵着要过来帮我!” “我一想,他哪里懂这些啊?不过是因为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罢!” 从侧面表了一番功的王大娘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盛紘一眼,企图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点什么,只可惜,盛紘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怜权哥儿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忍拒绝,便出题考考他,谁成想,他竟是一字不差的将账本上的字给识了出来!” “而且,还不用算盘,直接在脑子里就将日常需用的开支、进账给算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盛紘终于是有些动容了。 王大娘子继续道:“于是,我便叫柏儿将他之前启蒙时,用于习字的那些东西给了权哥儿,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指点一二,也算是给他启个蒙了。” 因为三年前,长柏就已经是过了院试,成了一等生员,堂堂一个秀才,为一个幼儿启蒙那自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是为一个天资聪颖的孩童启蒙,那就更为简单了! 第六十七章 神力 其实,王大娘子从没想过要盛长柏来为盛长权启蒙的,毕竟,万一因此而耽误了他的学业怎么办? 那到时候,王大娘子怕是哭都来不及! 不过,王若弗本身也不怎么藏得住话,且因长权这个小娃娃心疼自己,所以王大娘子便把它当做谈资,想告知众人自己的辛苦,却不料这话被长柏听见了,便主动来给长权启蒙。 虽这是长柏自己要求的,但王大娘子也不乐意,最后盛长柏无奈地解释说,一来,这样子做既能将之当作舒缓之事,来放松己身;二来,还可以尽到自己作为长兄的责任,有利于家族团结。 王大娘子念着自己儿子平日里疯狂读书的姿态,哪里还敢阻拦,甚至,她还巴不得长柏能多休息玩乐一些。 只可惜,长柏却不喜欢那些,他,只爱读书。 说起来,盛长柏此人也算是整个盛府的异类了,他生性沉默寡言,行止端方严谨,少年老成,波澜不惊,不论读书做事,都自觉老练,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关键之处。 和健谈开朗八面玲珑的盛紘不同,盛长柏此人据说倒更像那个早已过世的王家外祖父,往日里,就算是对着生母王大娘子,他也常常是一副死了娘的面孔,让人望而生畏。 这一点,王大娘子也不知花过多少心思,费过多少劲,为的就是想要让他能够笑出来,不要总是摆出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只可惜,她所做的一切,在盛长柏的面前,俱都是化作飞灰,不见一点成效。 于是,眼下王大娘子见到自家孩子能提出这么个要求,且又不耽误自身学业,那自是喜不自胜,哪里还有反对的道理! 王大娘子将这话一说,盛紘顿时就是一愣! “长柏为他启的蒙?” 不过,他转而又一想:“以长柏的功力,为权哥儿启蒙,那倒也不错,只要不耽搁了他自己的学业就可!” 想到这里,盛紘也不再跟王大娘子说话了,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长柏问问,看看权哥儿此时究竟是学了哪些书?可能配得上庄老先生的家塾?” 瞧那模样,似乎是准备现在就去找长柏问询。 王大娘子在一旁笑道:“官人,此时夜已经深了,你再去长柏那里岂不是打扰了他的休息,这些事,不妨明日里再去问罢!” 闻听此言,盛紘倒也是从善如流,没再拒绝,二人洗漱休息,就此不提。 …… 另一边,寿安堂。 因为明兰住在盛老太太这里,所以盛长权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这边跑,一来可以见到亲姐姐明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照顾她一二;二来呢,则是因为老太太这边还有一项任务任务等着他。 因为盛紘留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月的旬初、旬尾都是必然要留在王大娘子房里的,所以今夜长权才被王大娘子放出来,住到老太太的寿安堂里,和姐姐一起睡。 毕竟,长权、明兰是亲姐弟,且两孩子年纪也都还小,根本没什么忌讳。 “权哥儿,祖母让你练的拳法,你都练完了吗?” 寿安堂的西侧房间梨花橱里,明兰一边绣着手里的荷包,一边对着身前的盛长权说道。 “姐,我早就练完了!” 盛长权一边练着手里的大字,一边随口回答。 亮堂的烛火下,小长权神色肃穆,幼小的身子端正地站在地上,就着桌子上的灿亮的明光,开始照着字帖来练字,以他的身高,也只能是站着。 字帖是得自大哥长柏的《石公帖》,乃是最为适合初学者练字的临摹范本,石公的字端庄有力,笔笔如锋,长年累月地临摹此本,能使得学者习得其中三味,得三分刚正不阿,使得自身孕养浩然之气。 “那就好!” 明兰绣的时间长了,也是觉得有些疲倦,于是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准备歇歇眼睛,她看着眼前的小大人一样的盛长权,嘴角带笑地叮嘱道:“祖母可是说过了,她教你的这幅拳法乃是勇毅侯府的独门武功,是老勇毅侯征讨南治国时,从他们的皇室宝库里搜寻得来的。” “乃是不得多的强身健体之武功,你切不可小觑此法,胡乱练习一二就来应付任务!” “若不是祖母乃勇毅侯独女,怕是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学到这门奇功。” 接过一旁小桃递过来的灯剔,明兰帮着长权挑了挑桌上灯芯,好使的烛光变得更亮一点,同时,小桃等人亦是挑明了四周其余的灯烛。 毕竟,这时候若只有一盏灯的话,那又怎么能看得清呢? “嗯,我知道的,姐姐!” 桌子前,盛长权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手里的节奏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动,依旧是保持着流畅的速度,匀速书写。 看着盛长权一心二用的架势,似乎是极为熟稔。 因为盛长权先天条件极好,不过才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有四五尺的身高了,外人望去,若不是熟知他年纪的,根本就猜不到他的真实年纪。 而且,据盛家经常请的郎中说,盛长权根骨稳健,筋肉强实,浑身上下更是饱满和谐,端的是一副不可多得的武将身板,而更重要的是,盛长权还天生神力,自生下来就有远超同龄的气力。 而今,不过才三岁的盛长权就已经是能举得起半石的重物,使得重物越过头顶而手不摇摆,着实是恐怖的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盛长权毕竟不是个小孩子,熟知木秀于林道理的他自然是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如果真的用出全部力气的话,盛长权其实是能负担得起一石的重物而不吃力。 私下里,盛长权曾自己试过,他最大的承受极限就是一石半,超过了这个程度,他就会受不了,但是,他知道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极限也会增加,或许,待到他加冠之时,他的力气已经是到了非人的那种了。 第六十八章 拳法 话说回来,就算他只是暴露了部分的实力,却也依旧是引起了众人的惊叹。 不过,盛长权也是鸡贼,他知道自己的特殊是隐瞒不住的,毕竟,他的身板可是有着异于常人的生长速度,小小年纪竟是有直追明兰身高的趋势,这又如何让人等闲视之。 于是,盛长权便是故意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神力显露在老太太的视线里,在一次请安时,趁着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老太太跟房妈妈在时,故意装作玩闹似的,不经意地将一把太师椅给举了起来! 要知道,那把太师椅可不简单,乃是东京木匠大家樊公以上等梨花木所制,保质保量,重量非凡,整把椅子足足有半石多的重量。 果然,见到这一幕后,不止是房妈妈,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太太也是惊骇莫名! 她们两只见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单手擎起一把比他自己还要高大许多的重物,摇摇晃晃,惊险无比! 那时候,两位老人吓得魂都快要飞出来了! 房妈妈赶紧上前几步,直接跑到盛长权的跟前,双手连托带拉的,使了老大的劲才从他的手里取下了太师椅,那几个动作,硬是让房妈妈累得满头大汗! 之后的事情,盛长权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老太太当时一把就搂住了他,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摸遍了他身上的各处,似乎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后面,更是在当晚就叫了盛紘过来,二人神神秘秘地说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也没人知晓,只知道从那以后,老太太就让他每天早晚都要来寿安堂一趟,之后更是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教他拳法。 老人叫做徐大,是老太太年轻时候的陪房,也是跟着她从勇毅侯府里一起过来的老人,据说曾是老勇毅侯的亲兵,也是个纵横过战场的杀才! 不过,因为在征讨南治国的过程里,为了保护老勇毅侯而没了一条手臂,被老侯爷怜惜,收作了府里的家将,后来更是随着老侯爷最宠爱的嫡女出嫁而一起来到了盛府。 据房妈妈小道消息说,盛旭老爷子当年宠妾灭妻的那段时间里,就是因为有徐大的存在,才使得盛老爷子没敢太放肆,给盛老太太减了很大的压力。 徐大被盛老太太安排着传授盛长权练武基础,从扎马步到练大枪,一点一点地传授着练武要点,以免得他在练武的过程里伤了身子,走进歧途。 当然,因为是才刚练,所以纵使是盛长权天赋异禀,徐大也不敢教太多,只是让他浅尝即止,根据自身状态,自己试着修炼。 从两岁开始,到今天已然是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而就在前几天,盛老太太更是偷偷地给了盛长权一本无名的拳法秘籍,这套拳法据说是南治国皇室的不传之秘本,被老勇毅侯收缴后,收入徐家宝库里,在盛老太太临出嫁时,老勇毅侯偷偷地塞进她嫁妆里的。 据老太太回忆,老勇毅侯对这拳法很是赞赏,称其为是武人筑基的无上法门,可以增益武者本源,使得练此功法者先天就能比常人更厉害。 也就是说,练会这拳法,就能让人力气更大,反应更迅猛,血更多,肉更厚! 不过,此法好则好矣,但练起来却是极难,不说勇毅侯府上的众多小子,就连南治国皇室也只有百年前的一位亲王练成了此法。 据传,那位亲王后来更是凭借着自身的勇猛战力以一当百,硬生生地将南治国的领地给扩大了一半,一直打到前朝的边境处,方才是因为补给的原因而停了下来。 由此,可见此法的一斑。 …… 夜,渐渐地深了。 盛长权好不容易才练完了手里的大字,放下笔,将剩下的手尾工作全都交给了一旁的侍女丹橘,由她整理。 话说回来,在这几年里,因为孩子们也都渐渐地大了,所以每房每院里都是分配了几个下人,以供差遣,而盛明兰这里就有小桃、丹橘这两个贴身的丫鬟,以及另四个三等的丫鬟随侍在外。 不过,因为感情的远近,一般来说,明兰更喜欢用身边的小桃和丹橘,小桃是自卫小娘院子里跟过来的老人,与明兰关系自是不一般,而丹橘则是老太太院里拨过来的,经过房妈妈的调教,专门用来服侍明兰的,二人情分也与外面几个不同。 当然,眼下盛府的几个孩子里,每人都是有几个下人服侍的,或丫鬟,或小厮,唯有盛长权因为年纪还小,身边只有一个老太太拨过去的老嬷嬷——江妈妈照顾着。 再说一句,这江妈妈就是徐大的老婆子。 “姐,我的字已经练完了,你快歇了吧!” 看着盛明兰就着烛火刺绣的样子,盛长权浓眉一皱,有些不愉地道:“还有,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晚上刺绣,对眼睛不好,以后会容易看不清东西的。” 虽然明知道说这些没有用,但是盛长权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再说一遍。 “好!姐姐知道了!” 盛明兰笑眯眯地摸了摸盛长权的小脑袋,乐呵呵地说:“我不过是闲得有些累了而已,做做针线活,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 话虽是这么说,但盛长权却知道,姐姐说的这些都是托词而已,她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陪着自己一起罢了。 要不然的话,就凭她那嗜睡的毛病,她能坚持这么久? “哎呀,姑娘!” “你要是累得话,直接睡觉不就行了吗?” “哪里还要绣荷包来解累的?” 小桃憨憨的,直接戳破了明兰的“谎言”。 对此,明兰只能是满头的黑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哈哈!” 瞧着明兰被小桃堵得憋闷,一旁的盛长权乐了。 “小桃姐姐,还是你说话有理!” “呵呵!” 小桃也是呵呵直笑,似乎是没听出盛长权的言外之意,跟着傻乎乎地回捧着道:“权哥儿,你说话也是很有道理的啊!” “哪里!哪里!” 盛长权跟小桃两个开始互相吹捧。 第六十九章 事宜 “行了!” 明兰有些无奈了! ——小桃,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 在旁边丹橘充满笑意的眼神下,明兰只好是一个人打理好自己受伤的心情,开口吩咐道:“小桃,你快给权哥儿收拾收拾,他明日里还要早起,给祖母请安呢!” “唉,对了!” 说着话的功夫,明兰又是转过了头,对着另一边的丹橘,揶揄道:“丹橘,你可别忘了要给权哥儿备好他明日要穿的衣裳,省得他到时起床,又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暗戳戳地点出了弟弟的臭毛病,明兰“报复”式的笑了笑,随即自己也起身收拾了一下四周的针线,准备休息。 毕竟,她明日也是要去家塾念书的。 “知道了,姑娘。” 丹橘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在忙完盛长权留下的“墨宝”之后,她便是立即走到衣橱前,取出了一套浅蓝色镶点素团纹的交领长衣,摆放在屏风之上,以待明日取用。 而另一边,盛长权则是跟小桃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俱从对方的眼里发现了几分无奈之色,随即,二人亦是神同步地眨了眨眼,乖觉地不说话,任凭着明兰的指挥。 二人各自了然,偷偷地在明兰的眼皮子底下击了击掌,暗暗偷笑。 “行了!” 明兰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个活宝,无奈地道:“夜都已经深了,还不快过来休息!” 说着,一把搂过偷笑的盛长权,把他按倒在床榻上,准备为他洗漱。 还别说,人的适应性就是这般强大,纵使是前世从没经历过人服侍的盛长权在这个世界里呆了两年,就已经是完全“不会”自己穿衣服了,甚至,就连洗漱等行为也需要别人来服侍。 他,真的是堕落了。 盛长权一边暗自谴责着自己,同时也在一边安然享受着,两相适宜。 一夜无话。 …… 待到第二日,明兰领着盛长权来到寿安堂正厅的时候,老太太早已经是端坐在上首,捧着杯盏开始点茶了。 此世的人们喝茶方式乃是点茶,钞茶一钱七,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入,环回击拂,汤上盏可四分则止,视其面色鲜白,著盏无水痕为绝佳。 动作繁琐、细碎,虽姿态优美,味道也尚可,但在盛长权的眼里,难免是一种落入下乘的饮茶方式。 毕竟,他可没有耐心一点一点的用茶筅击拂,再回味其中的滋味。 其实,盛长权觉得此世茶道不好,不过是因为与他前世习惯不符罢了,若是呆的久了,怕是他也会觉得此道甚妙。 当然,心里烦归烦,但世道如此,盛长权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胡乱开口抨击此世茶道,毕竟,据说宫里的官家也很是喜欢此种茶道的。 “祖母,金安!” “祖母,金安!” 明兰姐弟向着上首的老太太行礼。 “明丫头,权哥儿,你们都起来吧。” 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将其交给了一旁的房妈妈,她转过头来,慈祥地看着这对姐弟,道:“权哥儿,你今日就先别练拳了。” “祖母,为什么啊?”盛长权不解。 “今天一早,你们老子就派人跟我说了,要带你去家塾里,见见庄老先生,请他看看你能不能跟着柏哥儿他们一起学习科考之道。” “若是你一身大汗的,必然是要去重新洗漱的,时间上把握不好,难免也会耽误的。” “要知道,庄老先生最喜在清晨之时为你们讲解书文的,去迟了,怕是影响不好。” 盛老太太笑了笑,继续道:“你们快先去吃点东西吧,过一会儿,怕是你们老子就会亲自过来了。” “真的吗?祖母?” 明兰眨巴着大眼睛,凑到老太太的身边,乖巧地依着,娇声道:“权哥儿他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家塾吗?” 作为盛长权的姐姐,明兰自是知道他的读书功力有多深,当然,她了解的程度也只是盛长权想让她了解的,其余更深层次的,她却是一无所知了。 毕竟,有些秘密,有些事,还是独一点比较好。 “呵呵!”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自家小孙女的小鬏鬏,乐道:“那可不一定啊,毕竟,权哥儿还是要过庄老先生的那一关!” “若是庄老先生不答应,就算是你老子也没辙!” “不会的,祖母!” 盛长权还没说话,盛明兰倒是充满自信地保证道:“以权哥儿的实力,学究肯定是会同意的,再说了,往日里,就连二哥哥也说权哥儿很有读书天赋呢!” 想着盛长柏的为人,老太太也是颇为信服的。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日后,权哥儿有了出息,你也就有了依仗的娘家人了!” 老太太怜惜地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眼里一片的怜爱。 “祖母……” 盛明兰也是心里感动。 “祖母,您放心,就算我没出息,也会给姐姐撑腰的!” 盛长权看着祖孙两温馨的场面,也是难免有些眼热,于是巴巴地凑了上去,说了句让人捧腹大笑的话来。 “哈哈……” “嘻嘻………” 祖孙几个全都笑了出声,一旁的房妈妈、小桃几个也是乐呵呵地瞧着,一时间竟是有些圆满、温馨。 …… 祖孙几个用过早膳后,便是等来了一道身影。 “踏!” 脚步声刚刚响起,就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儿子拜见母亲,母亲康安!” 盛紘刚一走进寿安堂正厅,便是朝着堂上的老太太请安道。 “嗯!” 老太太点点头,对着一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明兰姐弟道:“你们两个快去吧,千万不要让学究久等了!” “是,祖母!” 姐弟两应了一声后,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拜别了老太太,站到了盛紘的后面。 “母亲,儿子这就带他们去家塾了?” 盛紘试探着道。 “去吧!去吧!” 老太太持着念珠,挥了挥手。 “是,母亲。” 辞别老太太后,盛紘当即就是带着一对儿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第七十章 家塾 其实,关于盛长权读书一事,盛紘老早就已经是等不及了,若不是王大娘子劝着,他怕是昨夜就想去找盛长柏问询,看看盛长权的学问究竟能不能进学。 当然,他如此关心这件事情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盛长权是他的儿子,若是儿子能有长进,学有所成,他这个当父亲的自是无限高兴,其中道理,世人皆知。 二嘛,则是因为盛紘还存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那就是若盛长权当真是仅在三岁之龄就有如此之才,那他便可谓是神童。 据盛紘所知,当今圣上极为爱才,尤其是喜爱神童,若是盛长权能有神童之称,那他今后的前途必然也是有所保障的,而且,万一缴天之幸,得蒙圣上青睐,那不仅是他,就算是盛家那也必然是会有所沾光的啊。 故而,这也由不得盛紘不上心。 当然,这一切都要成立在盛长权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基础上,否则,别说是沾光了,怕是受连累还差不多! 一向以家族门楣为己任的盛大官人自是不能大意! 而且,就算是真的,一辈子谨小慎微的盛紘也是不敢胡乱操作的,在他的心里,若盛长权当真有本事的话,那他这个做老子的就要逼他往死里学,最起码,也得向他祖父那样,挣个探花回来。 这,就是一个普通父亲的殷切期望! 于是,一大清早,盛紘就急急忙忙地起身前往了盛长柏的院子里,向他问明盛长权的情况,直待到盛长柏首肯表态以后,盛紘方才是安心。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盛紘就已经吩咐着身边的小厮,叫他们照着几年前长柏等人的束脩再去准备一份,好待庄学究收下盛长权之后,就立即奉上,以表自家诚意。 因为他已经是有把握了,庄老先生必然是会收下盛长权的。 “长权!”盛紘走在前面,唤道。 “是,父亲。” 盛长权快走几步,直至盛紘身边,准备恭候父亲的教诲。 这也是老规矩了,凡是送子女去进学,那作为长辈的必然是要有一番教诲的,不拘于是父亲,亦或是叔伯,只要是有资格,有时间的,那定然是要好好地耳提面命一番。 “以前,我送你几个哥哥们去进学时也是说过了的,庄老先生的学问最是了得,就算是为父,那也是常常与之请教而有所得的!” “庄老先生于读书、做人,乃至是为官之道,都是造诣颇深,为父向他请教都是受益匪浅!” “你万万不可大意!” 捋了捋自己心爱的小短须,盛紘严肃道:“故而,若是你这小子侥幸得蒙庄老先生的看重,允了你进学,那你也定得好好求教,不得懈怠!” “若有丝毫的疲懒、不尊之意,小心为父打断你的腿!” 说到最后,盛紘两眼狠狠一瞪,生怕盛长权会因为年纪小而有所懈怠! 不过对此,盛长权却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这一幕可是在三年前就发生过了的。 “是,父亲!” 盛长权恭恭敬敬,不徐不疾,自有一派大将之风! “嗯!” 盛紘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满足了自己严父的行为准则。 后面,看着这对父子训话的场景,明兰不禁抿了抿嘴,小小的心里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只可惜,阿娘她……” 虽是心头欢愉,但是明兰却忽然想起了自家亲娘,不过,她只能是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念着,却从不敢说出口。 因为在外面,她永远只能喊小娘,而不是阿娘! …… 家塾里。 其余的几个学生也早早的就已经是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备好笔墨纸砚,准备就绪,就等着学究开课了。 不过,此时还未到上课的时间,庄学究也还没来,故而几人又是开始议论纷纷。 说一句,盛家家塾的座位倒也有趣,许是顾忌着男女之别,因而姑娘们和哥儿们全都是分成了两列,又依着长幼有序的原则,年长者在前,幼者于其后,恰好六人分得匀称。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么排,会不会方便后面的人开小差? “元若哥哥。” 此时,待到众人皆是坐稳了的时候,最喜吟诗诵词的墨兰当即就是捧着一张花笺,摇摇摆摆地凑到了齐衡的身边。 “哼!” “狐媚子!” 坐在墨兰身后的如兰看见这一幕,当即就是怒极了! 眼瞅着墨兰“恬不知耻”地往齐衡身上凑,她的心就恨得跟被猫挠了似的,既急又恼,同时也暗自唾弃。 虽说她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是她谨守一点——那就是墨兰要的,她就得要,就算是她得不到,那也决不能让对方得到! 这是继承自上一代的“血仇”! 而且,再说一点,那就是齐衡长得也确实是很俊美,盛如兰的心里也着实是喜欢,毕竟,对于美的追求是人的本性。 不过,若要她学着墨兰那样的下作手段,盛如兰也是做不出来,毕竟,她所受到的教育不支持她这样做! 同时,她也没这天赋。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她亲娘也是没有这天赋的。 盛如兰认为,作为嫡女,那就得端庄、懂礼,需要自尊自爱,保有嫡女的派头,决不能向墨兰那样不知羞耻! 于是,盛如兰也只能是挺着胸膛,端坐在位子上,暗暗运气,企图以视线来诛灭墨兰! 只可惜,这样却是毫无作用。 盛墨兰依旧是照着往日的样子,又一次地“求教”道:“妹妹我昨日里有感时光之易逝,赋诗一首,还想请元若哥哥品鉴品鉴,为我指点一二。” 墨兰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东京第一美男”,暗地里悄悄地闻了闻齐衡身上的气味,微微陶醉。 ——“元若哥哥身上的檀香好特别啊!我好喜欢!” 一时间,墨兰看着齐衡的眼睛都快要融化了。 因为齐衡与王大娘子的王家有一点九曲十八弯的亲戚关系,虽是已经远得不知道隔了几座大山,但是因为两家关系尚可,准确说,是因为齐衡拜读与庄学究名下的缘故,因而众人与他也是兄妹相称。 第七十一章 争论 “四妹妹的诗才自是好的,又何须我来指点。” 齐衡有心拒绝,但又不好明说。 优秀的家庭教养,使得他不会这般行事。 于是,齐衡微微一笑,最终还是接过了墨兰手里的花笺,不过他只是随便一瞟,心思早就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唉,对了!” 齐衡看了一眼旁边那列姑娘的队伍,发现对面只有一个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巴,似乎是在运气的盛如兰在,不由心中一动,状若不经意地问了句:“四妹妹,怎么那边只有五妹妹一人啊?” “六妹妹呢?” 心中有鬼的某人,似乎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轨之心”,连忙补充了一句,道:“眼下,我瞧着这时间也快要到了,若是过会儿等到庄学究来了,六妹妹却还没到的话,怕是她就得要挨学究的责罚了。” “若是那般,却是难免不好,不知这六妹妹?” 看着墨兰,齐衡很有兄长风范地关心着妹妹们,尤其是六妹妹。 嗯,确实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 虽说往日里盛明兰也是来的最晚,但她却是从未迟到过。 最惊险的一次,也不过就是踩着点到罢了,更何况,就算是那次,盛明兰也是赶在庄学究到来的前头啊! 可是今次却是不同,再有小半盏茶的时间,怕是庄学究就要过来了,可现在,盛明兰的身影却是依旧不在。 “六妹妹?” 墨兰一愣! 若不是齐衡发问,怕是她到现在也没发现家塾里少了一个人。 “这?” 墨兰有心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又怕齐衡暗地里责怪她没有姐姐风范,平日里不关心自己的妹妹,于是支吾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这时,旁边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的如兰却是心中一喜! “我知道!” 早就已经不想维护自家嫡女风范的盛如兰,猛地支起了身子,很是雀跃地转过头,对着齐衡道:“元若哥哥,这件事情我知道!” “哦?” 齐衡心里也是一喜,连忙道:“五妹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 如兰得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墨兰,嘴里略带着些怪味地道:“是啊,元若哥哥!” 如兰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墨兰,正色道:“这家里几个姐妹里,就六妹妹最小,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不正是应该多关心一点妹妹们吗?” “你!” 墨兰气极,却只能是偷偷地撕扯着自己的帕子,面上依然是不显分毫,以免在她的元若哥哥面前丢了大家风范。 而暗戳戳地贬低了墨兰的如兰,也是心里舒畅了许多,她对着齐衡明媚一笑,道:“元若哥哥,你有所不知!” “这六妹妹是要送权哥儿来家塾进学,这才耽搁了时间的。” “不过,元若哥哥也不用为六妹妹担心,因为父亲会跟着六妹妹一起带着权哥儿来找学究的,所以学究是不会惩罚六妹妹的。” “原来如此!” 闻言,齐衡的心里方才是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忽而又是想到:“权哥儿要来进学?” 这时,旁边的墨兰也是突然开口了。 “五妹妹没有说错吧?” “权哥儿也要来进学?” 墨兰看着如兰,就像是再看着一个骗子:“五妹妹,你若是不知道就不知道,又何必非要编造个理由,说出这样的笑话来?” 也不待如兰回话,墨兰便是口齿伶俐地道:“权哥儿才多大,他能会几个字?” “怕是他眼下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哪里会要来这里进学?” “总不会是说要让学究他老人家,放着元若哥哥他们几个要进考场的人不管,给一个字都不识几个的小孩子启蒙吧?” “我想,不说学究了,怕是父亲老人家也不会同意的吧?” 盛墨兰“歧视”着如兰的智商,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她。 “你……” “你知道什么?” “父亲说权哥儿早就已经启了蒙,眼下,正是进学的年纪呢!” 盛如兰怒了! 不过,当如兰正准备要骂墨兰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齐衡也看向了她,似乎是有些认同墨兰的判断时,她方才是强忍着自己喷人的冲动,转而对着旁边的人求助。 “二哥哥,你快来帮我作证!” “母亲不是说,父亲找你问话了吗?” “你快来评评理,说我讲的,对是不对?” 此时,家塾里的几个学生也都是起了好奇之心,大家俱都是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转而看着两个兰的争论,似乎也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答案。 哦,对了! 这“几个”却是不包括盛长柏的,端坐在最前面的他,依旧是在抱着自己手里的书卷,不断地吟诵,摇头晃脑,很是认真。 “啪!” 此刻,听到自己妹妹的求助,盛长柏也终于是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他没有转头,亦没有起身,只是“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眼来。 “嗯!” 淡淡的,一个字。 不过,盛长柏话虽少,反应也不多,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看,二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如兰喜不自胜地拿出了最好的证据,笑得很开心,而盛墨兰却是神情一顿,闭嘴不言。 “竟然是真的?” 旁人且先不说,那最后面坐着的的盛长枫却是吃了一惊! “权哥儿这小小年纪,就能到这里来进学,怕是当真不俗啊!” 想着自家二哥盛长柏的做派,盛长枫觉得此事定然是有的,绝不可能会是五妹妹胡编乱造出来的。 “好了!四妹妹,五妹妹!” “大家都不要再争论了,学究已经来了!” 此刻,眼看着两个兰都要掐架了,于是齐衡也赶紧开始下场,劝解着她们。 毕竟,他已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做人也不好太过于“恩将仇报”,害得两个妹妹吵起来。 更何况,庄老先生也确实是从不远处走过来了。 当然了,那里除了庄学究以外,还有一大两小的身影紧随其后,隐隐绰绰地走了过来。 第七十二章 入学 “学究,那犬子就交给您老了!” 盛紘正正衣衫,很是恭敬地对着庄儒一拜! 其中,不仅是因为有托付儿女前程之感谢,同样的,亦有晚辈对于长辈的几分濡慕之情。 “唉,修谨啊,勿要做此姿态!” 盛紘,字修谨,乃是盛紘当年的业师为他所起的表字。 庄老先生一手背负于后,另一手则拉住盛紘,道:“我既做了你家西席,那自是要肩负责任,教书育人,调教你家儿郎,本是应有之意,修谨又何须如此!” “学究大才,愿以美玉置于我家蓬荜,修谨自是感恩在怀,不敢疏漏,岂敢愧言此论!” 盛紘没有起身,依旧是坚持着拜了下去,庄儒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身后,盛长权跟盛明兰姐弟两那自然也是跟着父亲一道,随着盛紘的动作,齐齐行了一礼。 对面,庄儒老先生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暗暗点头。 毕竟,客气归客气,但尊师重道的人谁不喜欢。 “修谨!” 待到盛紘起身,庄儒开口道:“方才我已探得权哥儿所学,心里也有了几分打算,不知?” 说到这里,庄老先生却是忽然住了口,看向了旁边的两个孩子。 见此,盛紘自是明白其意。 “你们两个先去学堂那边,将各自笔墨布置妥当,学究稍后就来!” 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盛紘开口道。 “是!” 姐弟两自是明白父亲的含义,于是乖乖地对着两位长辈行了一礼,而后便是迅速地离开,留下此地交予盛紘他们。 而三两句打发走了孩子之后,盛紘便是微微躬着身,准备聆听庄老先生的疑惑。 “修谨啊!” 见到当事人不在,庄儒说话也是直接了当了:“方才我已是问过权哥儿了,知他已是读过不少的经本,学识也是不错。” “不!在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功力,已是殊为难得!” “甚至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权哥儿也足以堪称是神童了!” 对面的盛紘眼睛一凝,神色上也难免是有些惊喜! 他虽然是已经从盛长柏那里得到了评价,且自己也是出题考过盛长权,心里有几分断定,但是能从育人几十年的庄老先生口里得到这样的评价,盛紘方才是彻底地放心。 毕竟,庄老先生可是权威人士! “不过,修谨啊!” 还不待盛紘脸上的喜色落下,庄儒继续道:“少年得意也未必是好!” “权哥儿的性子我还不甚了解,但我意在磨炼他一番,好教他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以免他起了狂妄之心,日后难免会在为人处世上有些不妥。” “所以,修谨,不知你意下如何?” “学究所言甚是!” 盛紘赶紧开口道:“其实我也本就如此打算,想请学究好好地磨砺一番这孩子!” 自己就是从一介庶子走过来的盛紘自是知道这一路会有多难,虽然他看重门楣,看重官位,但是他终究也是有舐犊之情的。 修谨,即处世谨慎,恪守礼法之意。 他,盛紘,这么一个谨言慎行到连名字也不敢出头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家的儿子太过于张扬呢? 原本他就是打算让盛长权多学多练,打牢根基的,至于说能不能得到个神童的名头,他也是随波逐流,并不做无谓追求。 因为他知道,如果盛长权当真有才,那神童之名就算是他再怎么掩饰,也终究是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于是,听到庄老先生如此计划,盛紘自是不会阻拦。 “学究,您有任何想法,尽管施为,我绝无二话!” 对此,庄儒老先生自是满意。 …… 家塾里。 “六妹妹来了!” 远远的,如兰就瞧见了盛明兰带着盛长权,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啪!” 一阵竹帘碰撞之声响起,明兰带着自家弟弟迅速地走进了学堂里。 姐弟两先是对着自家几位哥哥姐姐打了声招呼,最后面对齐衡时,他们还没开口,倒是对方先说话里。 “六妹妹,七弟弟!” 见着这对姐弟,齐衡很是高兴地唤了一句。 “小公爷。” “小公爷。” 姐弟两亦是回了一句,而后便是在齐衡略有些失望的眸光中静静地走到了最后一排。 那里,早已是有人多安放了一张桌子。 明兰看着盛长枫身后的那张桌子皱了皱眉,觉得那里太靠近风口处了,且易受到阳光直射,有碍读书。 “权哥儿,你还是坐在我这里吧,我两的位子互换一下。” “不用了,姐!” 盛长权摇头:“你身子骨还没我壮实呢,坐那边容易受寒!” 左右打量了一遍,盛长权眼睛一转,当即就是放下手里的考箱,大步走到盛长枫身后的位子上。 “七弟弟,你要做什么?” 看着盛长权的动作,盛长枫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方才学究叫我们搬来的桌子,是布置好了的,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啊!” “三哥哥,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挪到六姐姐位子后面就行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说是我弄的。” 瞅着盛长枫一脸的不高兴,盛长权故意道:“三哥哥,你力气比我大,总不会是要我来移桌子吧?” 因为庄老先生规矩大,所以家塾学堂里一概不准有任何的杂役侍女,所有的事情都要学子们亲力亲为,以养成好习惯。 “唉,七弟弟,我来!” 盛长枫还没说话,早就在一边竖着耳朵听的齐衡倒是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 “哐!” 也不待所有人说话,齐衡就自顾自走到盛长权的身边,一把就搬起了盛长枫后面的桌子,大跨步地走到了明兰的身后,仔细地安置好。 “多谢小公爷!” 见此,明兰不得不开口道谢。 “六妹妹太客气了!” 明明是盛长权的事情,但齐衡却总是不自觉地与盛明兰搭话,虽众人皆是没有发现异常,但当事人盛明兰却是隐隐有种察觉。 当然,还有一个小不点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因为接触不多,盛长权也只能是当齐衡因为借读盛家家塾而有些不好意思,以此来报答盛家罢了。 不过,盛长权终究还是暗地里起了观察的心思。 第七十三章 探究 当晚,盛紘因为同僚们的宴请而有所应酬,便通知了家里人不必等他,因此大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过,因为盛长权今日是第一次入家塾,所以老太太便是从王大娘子那里将他给要了过来,留他在寿安堂里过一宿。 寿安堂。 几人用过晚膳后,暂时留在了老太太的房里。 “长权,你今次去了家塾,庄老先生可有说过什么?” 老太太点着茶汤,笑着问道。 “祖母!” 盛长权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盛明兰张嘴了。 “祖母,庄学究可严了!” 明兰倚着老太太,面上带着些“愤怒”,故意埋怨道:“虽然下午我没有去,但是就今天上午来看,庄学究对权哥儿不知道有多严呢!” “哦?怎么说?” 老太太也知道明兰这是故意的,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道:“难道,庄老先生不是对大家都一视同仁的吗?” “额……这个……” 明兰故意苦着脸,恼道:“这一点,庄学究倒确是如此!” “不过!” “正是因为一视同仁,才会显得不公平嘛!” 明兰振振有词地道:“权哥儿不是还小嘛,庄学究竟然也将二哥哥他们的要求加在了权哥儿的身上。” “这不就是让权哥儿和二哥哥他们一样了嘛,怎么庄学究他老人家一点也不体谅权哥儿!” “害得今天权哥儿差点儿就要被学究他老人家给打了板子呢!” “胡说!” 老太太正色道:“庄先生对权哥儿严要求,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这丫头,尽是胡说!” 微微点了一句明兰,老太太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盛长权,问道:“权哥儿,你说呢?” “你说说,庄先生这样对你,是不是应该的?” 面对老太太的提问,盛长权自是不会唱反调,更何况,庄老先生的做法却也恰如其分,尺度掌握的刚刚好,就算今日是故意地严了些,但盛长权却是知道,这不过是他故意搓一搓自己的锐气,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自古至今,老师对待聪明的学生都是这般,首先给你来上一套组合拳,打得你不知东南西北,然后再使用温火,慢慢地炖化你,最后让你心悦诚服的被感化,成为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祖母,我知道好歹的!” 盛长权微微一笑,倒也没帮心疼自己的姐姐说话,而是道:“庄学究的课讲的极好,于应试科举之上更是不知有几多经验,虽然庄学究目前主要针对的是二哥哥的乡试,但我也是受益匪浅,对今后下场也是有所领悟的。” 老人家慈祥地看着自家的三岁孙儿侃侃而谈,宛若是个小大人般,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欣慰。 人老了,难免就是喜欢小孩子,更遑论老太太本就是心善的,因而就愈发如此了。 “好啊!” 明兰不服了! “权哥儿,我好心为你说话,你竟然还是这般态度!” “你看我下次,还心不心疼你了!” 明兰故意生着气,逗着老太太开心。 “啊?姐!” 盛长权也是配合着明兰的演出,故意讨饶道:“不是你叫我要明辨是非的吗?” “怎么我听你的实话实说,你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你……” “……” 姐弟两叽叽喳喳的,宛若是说起了相声,你一句我一句,直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 而另一边的林栖阁,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是有自己的小厨房,所以眼下林噙霜也是正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共同进膳。 “枫哥儿,听说今天权哥儿也是入了家塾?” 虽说是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在比较私密的,非正式的场合下,倒也不必那么严谨遵守,最起码,现在的林栖阁里是没有的。 “嗯!” “权哥儿今天是跟我们一起进学了。” 盛长枫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以为她是想了解一下府里的情况,故而也只是不经意地应了一声。 “阿娘,今天这鱼烧的不错啊!” “嗯,好吃!” 随口夸了两句,盛长枫立即就着桌上的一盘鱼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一旁的墨兰见到自家哥哥没有get到母亲的点,顿时就是急了! 因为有些话,有些事情,身为母亲的林噙霜并不想直接表现出来,最起码,是不想在自家儿子面前表露出来。 盛长枫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坏心,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贪图虚荣,有些功利,和盛紘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有一点,那就是他没有盛紘那样的手段与毅力。 墨兰则不同,她活脱脱的就是盛紘和林噙霜的综合体,有心计,有手段,目的性也很强,只不过是和林噙霜待得久了,受了她的影响,满脑子里都是林噙霜一样的价值观,所以有些东西,林噙霜能和墨兰分享,却不会在盛长枫的面前表露。 “哥!” 墨兰直接说了:“阿娘是想要知道,权哥儿在家塾里的表现如何?” “可有读书的天赋?” 因为盛家的姑娘们只需要上庄老先生半天的课程,所以有些事情墨兰也并不是太清楚。 “哦,是这个啊!” 盛长枫放下碗筷,擦了下嘴,想了想道:“权哥儿读书那自是有天分的!” “我们盛家的几个兄弟,都有读书的天分!” 盛长枫自信满满:“虽然二哥哥他读书死,但是也算是颇有能力,有天赋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虽然盛长枫第一次童试失利,未能一次通过,但是他在刻苦努力了一年之后,第二年就顺利通过了县试、府试,成功地取得了童生资格,甚至在排名位次上才要超过之前的盛长柏。 这也着实是高兴坏了林噙霜院里的众人,当然,王大娘子那边却是愤愤不平,恼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刘妈妈劝解了她。 “大娘子,您也别太生气了!” “那边的连个童试都是要考两次,更别说还有一次乡试大关呢!” “所以说,那枫哥儿是远远及不上柏哥儿的!” 这么一说,倒也算是解了王大娘子的郁气。 第七十四章 反应 “我看呐,就权哥儿而言,他还是颇有天赋的!” 盛长枫断言道:“最起码是要比二哥哥强上许多的!” 对于盛长柏,盛长枫的心里是有些瞧不上的。 一来,是因为嫉妒,由于经常被林噙霜拉出来和他比较,所以盛长枫是一直将他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不过,因为盛长柏科举之路的顺利,又反衬出了盛长枫的不利,最后使得盛长枫自己也是暗地里闷闷地生气,那自然也就不会是有什么好话的。 二来嘛,则是因为他是真的挺瞧不上盛长柏那种埋头苦读的架势,一点也不懂得与人交际,就算将来考上了进士,入朝当官,那也一定是不能在朝政里如鱼得水,与同僚相得益彰,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排挤! 种种因素下来,盛长枫自是与盛长柏路数不同。 当然了,他依旧还是最自信的:“不过,和我比较来,权哥儿还是尚有不足的!” 瞧着自己阿娘脸上露出的笑意,盛长枫嘴角微翘:“昨日里,我也暗地里看了,发现权哥儿读书有些死记硬背,于灵性上颇有些欠缺,诗词一道那就更是了了!” “终究还是不能如我那般,可以领会到诗词之乐也!” 说到这里,盛长枫摇头晃脑的,越说越自信! “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噙霜也是一脸的喜色! “这样一来,枫儿你就还是你爹最喜欢的孩子了啊!” 虽说林噙霜读过书,念过字,但是她终究只是懂一些诗啊、词啊的,于朝廷的科考经义却还是不甚了解,此刻听得盛长枫如此判断,倒也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他的论调,甚至觉得整个盛家的下一代里,就她的宝贝枫儿是个状元的料了! 殊不知,在庄老先生的眼里,家塾里的几个儿郎当中,最危险的就是这个自诩风流的大诗人。 为人轻浮,擅喜诗词小道,于圣人经义却是理解不够,下的苦工也不深,今后科举一途怕是波折颇多,难以顺遂。 “阿娘!” 一旁的墨兰虽然对于自家哥哥的判断有些怀疑,但倒也没说,只是心里有些暗戳戳的不信,毕竟,光从如今的形势来看,二哥哥长柏虽然在童试成绩上排名没有盛长枫的高,但他十二岁就已经是生员了,且还是一次通过,从长远来看,前途倒是比自家哥哥更为光明。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墨兰还是向着盛长枫的。 “既然哥哥如此判断,那定是对的!” 掩下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墨兰娇笑道:“以后,咱们家的三人定然也是越过越好的!” “嗯!不错!” 林噙霜眉开眼笑道:“墨儿说的对!” 畅想着盛长枫今后为自己挣得诰命的场景,林噙霜愈发的高兴:“雪娘,快将前阵子老爷送我的那坛子桃花酿给取来!” “眼下高兴,正合我们娘三小酌一杯!” “是!小娘!” 周雪娘应下而去。 “嗯!” 盛长枫眼睛一亮! “阿娘,是大伯父从宥阳老家送来的极品桃花酿吗?” “对!就是那个!” “太好了!上次家宴时,父亲就不许我多饮几杯,现在我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 “好!好!” 一家三口,一时间倒也是欢欣鼓舞,各自欣喜。 …… 寿安堂,梨花橱。 在陪着老太太说了一阵子的话后,老太太见明兰有些精力不济,故而便也是放了他们离去,好让他们早点回房休息。 毕竟,这两个孩子明日里还有课程要上。 “阿弟,你觉得学究的课怎么样?” “能跟得上进度吗?” 洗漱休息后,明兰抱着小长权,细声问道。 盛长权体质特殊,纵使是在一年四季都是寒冷异常的东京里,也都是浑身发热,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于是在明兰看来,盛长权就成了一个人形“汤婆子”了! 还是那种效果好,不花费的上等货。 “姐,你放心!” 盛长权随便自家姐姐的摆弄,任由她捏着自己的“俊美帅气”(可爱)的脸蛋,淡淡地回道:“庄学究的课虽有些高深,但我还是可以跟的上的!” 因为卫小娘的叮嘱,所以盛明兰也是一直都在盛长权的耳旁交代他,要懂得藏拙谨慎,能出十分力的时候一定要往回收四分。 更何况,本就是异世来客的某人更是深谙“苟”道绝学,一身遮掩功夫,绝不在当年装疯卖傻的永乐大帝之下! “嗯,那便好!” 明兰轻轻地拽了拽小豆丁的胖脸,享受着其中肉乎的手感,开口道:“阿弟,你要明白,我们始终是庶出的子女,现下在家里,也只有祖母是可以依靠的!” “但终有一日,祖母也是会变老的!” 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后,明兰不厌其烦地在自家弟弟的耳旁叮嘱:“我且不说,而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要科举取士,入朝为官!” 不是说明兰非要自己的弟弟当官,而是她觉得科举才是盛长权最好的出路,更何况他有这个天赋,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这样选择呢? 而且,在盛明兰的心里,始终还是存着一个念头的,那就是希冀自家阿娘可以得封诰命,日后亦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着后人祭拜。 在此世,妾虽能受到香火供奉,但实际上却只能算是一种潜规则之下的供奉,实际上按照法理来说,只有嫡母才能享受子孙后代的祭拜!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可以改变这个事实的,那就是让一名妾受到朝廷的封诰,使得对方成为诰命夫人。 圣人有云:“天地君亲师,受君之诰命者,可受万世子孙之香火,乃天道伦常也!” 若是盛长权有朝一日入朝为官,立下大功,那卫小娘就是有机会受朝廷诰命,地位一跃而起,甚至能在盛紘百年之后,于盛家祠堂里,将自身排位安置在盛紘牌位旁,与王大娘子一样,享受子孙的祭拜! 当然了,若盛长权当真是没有这个天赋的话,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是不会强求! 第七十五章 夜话 “姐,我明白的!” 盛长权暗暗地拉住明兰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明兰笑笑,反握住了自家弟弟的小手,慢慢地摩挲着。 突然,明兰不经意间,却是摸到了对方小手里的老茧! 粗糙坚硬,厚实紧绷。 感受着其中的硬度,明兰心中感触! 她知道,那是因为盛长权每日里起早贪黑地读书练字、持枪练武,大半年时间如一日般地刻苦训练后,方才会磨砺出来的证据! “阿弟,你!” 明兰的言语中,有些哽咽。 “呵!” 盛长权知道这是明兰在心疼自己,故而开口安慰道:“姐,这没什么的,男儿在世,自当奋力拼搏一场,眼下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为了防止明兰哭起来,盛长权故意转换话题,问道:“唉,对了!” “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 “什么事?” 明兰明白自家弟弟的想法,于是便尽量平缓了自己的心情,慢慢道。 “姐,你有没有注意,小公爷他似乎有些怪怪的。” 见到姐姐调整好心情,盛长权继续道:“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好像一直都在回头往我们这边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 “他想做什么啊?” “难不成是对我有意见吗?” 盛长权故意开着玩笑,乐呵呵地道。 而对此,明兰却是手中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小长权的爪子。 “嗯?” 盛长权一愣! 原本他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转移下话题,以免场面变得悲伤尴尬,却不料明兰竟然会有这样异常的反应。 难道? 盛长权浓眉一皱,觉得事情有些超脱掌控了。 “阿姐,你?” 盛长权想试探地问些什么,却突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咳咳!”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明兰赶紧松开小长权的爪子,清清嗓子,故意装作没事人地道:“阿弟,你是不是想多了!” “小公爷……小公爷他回头看你,不过是因为你……你第一次进家塾,心里有些好奇罢了!” “你,你不要多想!” 言语中,难免是有些结巴、慌乱。 盛长权没有说话,更没有张嘴,只是翻了个身,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姐姐。 寂寞纱窗月光冷,寒蝉凄切烛火微。 借着黯淡的微光,盛长权定定地看着自家姐姐的眼睛,就这么默默的,不说话。 良久。 本就是一直有些局促的明兰,终于在自家弟弟的眼前全面落了下风。 “阿弟!” 明兰一直都是知道小长权懂事,也明白他的与众不同,在整个盛家里,除了祖母,只有他与自己最是贴心。 甚至,有些时候就连祖母也比不上他,毕竟,有些话是不好对长辈说的。 “你……你知道的!” 明兰想了好久,终于含含糊糊地开口了。 “我们都是庶出的!”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有些东西,也是不能想的!” “就算……就算是小公爷,那也不行!” 说完这些,明兰仿佛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连脸上都是渗出了滴滴汗珠。 “姐!” 盛长权心中悸动,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封建世道的本质——规矩! 伸出自己的右手,盛长权握住了明兰冰冷的双手,似乎是将自己的信念与热量一同传递给她。 “姐,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噗!” 虽然已经知道了盛长权的不同,但是看着自己三岁大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来,明兰依旧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明兰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摆脱掉之前的惆怅,那还是因为她对齐衡也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 甚至,这些好感还是因为对方一直对自己的照顾而生出来的,方才她的那番异样,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想起了自己母亲的交代。 不能出头,不要冒尖。 做人需知进退,明是非,和光同尘,知足安乐。 “阿弟,你别乱想了!” 明兰刮了刮小长权的鼻子,宠溺地道:“阿姐是真的觉得没什么的,对于小公爷的好意,我很感动,但终究也只是感动而已。” “且不说他对我的关照,是不是因为可怜我,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愿意!” 似乎是看出了盛长权的不解,明兰开口解释道:“人家齐国公府名门望族,高门大户的,我一个小小庶女又是如何能习惯?” “与其高嫁名门,像大姐姐那样,整日与婆婆妯娌争斗,还不如选个家室简单的,日后也能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过完一辈子。” 明兰看的很开,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 “好了!” 明兰捏了捏小长权的肉脸儿,笑道:“阿姐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好好读书,日后好能为小娘挣得诰命,光明正大地享受子孙祭拜!” 盛长权仔细地看了看姐姐的眼睛,发现她说的很是坦然,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犹豫。 顿时,他也就明白了。 “嗯,阿姐!” 既然姐姐都是这般果断,盛长权又何必枉做小人,自寻烦恼呢? “阿姐,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小小的人儿,拍着自己的胸膛,铿锵有力地保证着。 “对了!” 明兰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阿弟,说到大姐姐,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大娘子有说过什么吗?” 因为盛长权一直都是养在王大娘子的院子里,所以有关盛华兰的情况,他知道的机会也比较大。 “大姐姐?” 盛长权想了想,开口道:“对了,大娘子好像是说过,似乎是再过几日,大姐姐就要回家一趟了!” 回忆着王大娘子喜笑颜开,又哭又笑的模样,盛长权摇了摇头:“姐,你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我听大娘子说过,好像大姐姐在忠勤伯爵府里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几乎是天天都要受他们家的那个婆婆,哦,还有他家的大儿媳的针对!” “大娘子说,大姐姐整个人都是瘦了许多,就连身子也是愈发的不爽利呢!” 盛长权汇报着自己知道的八卦。 第七十六章 回来 “是吗?” 听完盛长权说的消息后,明兰的心里有些怅然,也有些担忧,但是仔细地想想,却是愈发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了,阿弟,你快睡吧!” 看见盛长权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意,明兰赶紧抛开别的想法,开口说道。 “嗯,姐,那你也睡吧!” 说实话,盛长权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毕竟,第一天上课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更何况,明日他还得要继续早起练武呢! 明兰默默地为小长权捻好了被角,看着他慢慢地入睡,但她自己却是始终没有困意,心里更是柔肠百转,情绪繁杂。 “希望我们今后,都能好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兰方才是恍惚入睡。 ……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渐渐地入了正轨,盛长权每日读书写字、练拳习武,皆是有条不紊地按班进行。 当然了,细心的盛长权也终于是确定了,某个家伙确实是“心怀不轨”,对着自家阿姐“虎视眈眈”! 甚至,因为某些特别的缘故,那个号称是“东京第一美男子”的家伙还对自己特别关照,虽然说平日里是有些拐弯抹角地对着自己打探消息,但他在学业上,生活上,却也的的确确是对自己照顾有加。 甚至到了最后,就连盛长枫都是有些吃醋,言称道:“元若兄对长权的关照,简直是比他跟长柏这两个对长权的态度还要好,还要上心!”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怕是还要以为他两才是亲兄弟呢!” 虽是一句戏言,但在外人不清楚的情况下才看,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众人皆是觉得,齐衡此人值得深交! 不过,对此盛长权却是觉得有些麻烦。 因为明兰已有定断,所以未免今后拉扯不清,盛长权便是故意疏远齐衡,有意无意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一次两次的,齐衡或许不知,但是次数多了,他也是渐渐地回过味来了! “莫不是,明兰说过什么?” 怀着这种心思,齐衡的心里也愈发的不是滋味了。 …… 风和日丽,锦绣阳光。 这日里,盛家的大姑娘终于是回来了! “大姑娘,不!是大姑奶奶回来啦!” “大姑奶奶回来啦!” “……” 盛华兰才刚一进门,府里的小丫鬟们就顿时嚷嚷开了。 “嗨!这群小丫头们!” 盛华兰见到府里这群小家伙的闹腾,虽然发现和伯爵府里的规矩森严有些不同,但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这样更为温馨舒适,有种家的感觉。 “大姑奶奶,这也是因为您回来了,大家伙儿才会这么高兴的!” 王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扶着盛华兰,笑着道。 “是啊!” 盛华兰感慨:“说起来,我也真是好久没回来了?” “也不知道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可还安好?” “大姑奶奶,这些啊,您进去瞧瞧也就知道了!” “老太太和大娘子她们,可正在寿安堂里等着您呐!” 刘妈妈笑着说出了府里的情况。 …… 家塾里。 因为此时正是上午,故而盛家的几个姑娘、儿子,也依旧是在聆听着庄学究的课,仔细地学习着学究嘴里说的圣人处世之道。 “正所谓,圣人者知人,其之罕也!” “但唯之贵者,之于明己……” 庄学究摇头晃脑地朗诵着圣人经义《身省篇》,以此来告诫众人做人的道理。 下面,除了盛长柏依旧是顶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一丝不苟地听着以外,其余人等,皆是神游天外,各自恍惚。 齐衡借着盛长柏欣长挺拔的身板,躲过庄学究的视线,暗暗地转过脑袋,悄咪咪的,间或着往回瞥,偷偷地欣赏着坐在姑娘列里盛明兰,他的眼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喜欢与高兴。 仿佛,是有光一样。 虽然因为盛长权的反应而使得齐衡有些难过,但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亦或是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之下,强行促使着他去关注着那个动人的身影。 而除了齐衡开小差之外,盛长枫也是不遑多让。 他虽是紧紧地看着庄学究的朗诵,但终究也只是看,没有听,更没有记,坚毅认真的脸下全是一片混乱的思绪。 “今日该去哪场诗会呢?”——盛长·交游广阔·大诗人枫如是想。 而另一边,坐在姑娘队伍里最前面的盛墨兰却是端正坐姿,昂首挺胸地听着课,但是瞳孔的焦点一动不动却是显露了她的状态。 如她亲哥哥盛长枫一般,魂游天外,不知所踪。 “听说,今日里大姐姐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在侯府里的日子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享受尽了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盛墨·上进·大家闺秀兰如是想。 其后,五姑娘盛如兰依旧是老神在在地继续着自己的绘画大业,沿着自己往日里的“功课”,不断地描绘着世间万物,天地乾坤。 似乎,这天地万物尽是在她盛如兰的一支小小笔杆之中! 再后面,则就是低头低脑,仿佛是一只小鹌鹑般默默研磨,想要避开某人视线的盛明兰了。 而最后的盛长权却是分心二用,一边听着学究讲课,一边也是不浪费时间,暗暗地磨炼着自己的字迹,企图可以在科举之道上能有些加分项。 实话实说,在朝廷的科举上,除了要有扎实的知识之外,其人手下的字却也是冥冥中占据了不少的分数! 或者说,若是有一笔极其出色的书法,且不论才华如何,单凭这手字就能让考官心中舒适,继而无形中使得成绩拔高,金榜题名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已经适应着这个世界的盛长权又如何能不抓紧时间,默默地抓住所有能成功的台阶呢? 至于齐衡的目光,盛长权其实倒也是察觉了。 不过,有鉴于他平日做事也是有所分寸的份上,盛长权也是不在意的,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的齐衡却是有些失态了! 他那灼灼的目光,偷瞟的次数,竟是比往日里的更为过分! 也就是众人不在状态,否则他的心思必然是会为人所察觉。 “看来,有些东西,是要趁早砍断了!” 停下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盛长权看着前面,默默地想着。 第七十七章 我砍 此刻,寿安堂里。 “祖母,母亲!” 才刚一进门,盛华兰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当然,更止不住的还是要属王大娘子的眼泪! “我的儿呀!” 宛若涓涓而流的农家沟渠里的灌溉之水,王大娘子喜极而泣! 但是,就是因为太过于“喜”了,所以王大娘子才会“泣”得厉害,哭得悲壮! 那般姿态,不像是女儿回来了,倒有些像是女儿又出嫁了一般。 “好了!” 见着母女两“悲壮”的气氛,坐在上面的老太太终于是忍不住发话了! “快让华儿坐下!” 虽然老太太的心里也很是高兴,但她终究还是要比王大娘子靠谱的多。 “唉!说的是!” “老太太说的是啊!” 王大娘子擦了擦眼睛,顺利地止住了自己的泪水,忙不迭地拉着盛华兰坐了下来,贴心地道:“华儿,快给母亲和我好好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变?” 一路上,母女两的手紧紧地拉着,一刻也没有分离。 “母亲!” 虽然王大娘子有些失态,但是盛华兰的心里却很是熨帖。 她眸中带泪地看着眼前的长辈们,面上也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女儿无事,只是因为好久没有回来,所以心里对祖母、母亲,也实在是思念得紧啊!” 这些年里,盛华兰也算是磨炼出来了。 …… 家塾里。 庄老先生依旧是端坐在位子上,摇头晃脑地吟诵、讲解着经义,结合自己的心得体会,为盛家的子女们阐述着世间的道理。 虽然底下的学生们各有各的心思,但庄学究也不深究,因为他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每月的初一十五,到了那两日,他就会拿出传承自上古时代的“法宝”,为各位学子来上一套“考试”! 凡是过不了的他考较的…… 呵呵! 那就别怪他老庄下手狠了! …… “圣人云……” 庄学究念完了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了望一旁的时漏,心中自有计较。 “好了!” 庄学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转而对着眼前的这些学生道:“今日的课时就到这里结束了,姑娘们也就先回去吧!” 因为小子们才是自己的正经学生,所以庄学究才会如此交代。 “是,学究!” 以盛长柏为首,众人皆是站起而立,拜而行礼。 “嗯!” 庄学究点了点头,而后又是缓缓地坐下,也不理会堂下的学生,自己个儿独自享受起了书中的“颜如玉”跟“黄金屋”。 而盛长柏几人也是各自收拾,准备各回各家,各行其是。 因为明兰和盛长权这两个年纪最小,且明兰又总是会在下学的时候,帮助盛长权收拾笔墨之类的东西,所以按照往日里的场景,最后离开家塾的总会是这姐弟两。 待到众人皆是离去,且庄老先生也是悠哉悠哉地捧着书卷离开了之后。 突然,堂中响起了一道呼声。 “六妹妹!” 这一次,齐衡故意磨磨蹭蹭地挨到了最后,待到学塾里只有三人的时候,方才是开口了,瞧他那模样,似乎是想要借机说些什么。 不过! “阿姐!你先走吧!” 盛长权小手一拦,直接就挡住了齐衡的前进之路,他用自己那强壮的身子往前一挡,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对方的前进战略意图。 别看盛长权不过才三岁,但是天赋异禀的他身子骨可是强健得不可思议,小不点的年纪就已然是有了六七岁的身板,壮实的无法想象! 最起码,有他在这里,齐衡是休想能够推动他,越过他! 盛长权往前一站,娇小的明兰可就顺顺利利地从后溜了过去。 “小公爷,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低着头,盛明兰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就是立即离去了。 “啊?长权,你……六妹妹……” 齐衡语无伦次地看着佳人远去,心里又急又燥,却又偏偏是动弹不得! 因为,一只小小的,但却极有力量感的手掌,硬生生地抓住了他,把他控制得牢牢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长权!你……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齐衡已经有些急昏了头,但是生性温柔的他依旧还是小声地“质问”着。 “小公爷!” 眼见自家阿姐已经顺利离开了,盛长权方才是松开了自己的小手,身子微微后退,向着前者拜了一拜。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小公爷自重!” 盛长权一脸的认真,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什么?” “长权弟弟,你……你在说什么?” 齐衡试图掩盖着道:“我,我只是想跟六妹妹说些功课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你不要误会!” 对此,盛长权眼睛一眯。 “若是这般,却是再好不过了!” “小公爷身份高贵,能有这般认知却是最好!” “我和姐姐二人不过是家中庶出,唯一的念想也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因而长权平日里也是有些警惕过了头,还请小公爷见谅!” 盛长权再度一拜,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极为明显。 “我,我知道的!” 齐衡有些失落,也有些恍然,但眼里更多的却还是怜惜。 “不过,长权弟弟!” “我认为嫡庶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努力上进,就一定能改变这一切的!” “而且,我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 “我……我……” 说着说着,齐衡却是激动了起来,似乎是想要表达出别的意思。 不过,盛长权却是不想再理会齐衡的胡搅蛮缠了,他提起了旁边自己的考箱,以及因为慌张离去而留下的,自家阿姐的考箱。 一手一个,轻松而又简单。 “小公爷所言甚是!” “不过,因为家中大姐姐今日回府,所以还请恕长权无礼,需要先行退去了!” “小公爷见谅!” 说完,也不待齐衡说些什么,盛长权就自顾自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只留下身后的齐衡,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我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的……” 细微的,宛若虫鸣一般的声音,自这位“东京第一美男”的嘴里发出。 第七十八章 我再砍 路上,盛长权提着两个考箱,轻轻松松地往回走,不过是几步远的路程,就是见到了前边的明兰。 “阿弟!” 远远的,明兰就带着小桃,翠茗向着盛长权走了过来。 翠茗是寿安堂里出来的,因为盛长权已经进学了的缘故,故而老太太也是特意指派给了他一个贴身的大丫鬟,伺候盛长权的生活起居。 “阿姐!” 盛长权将手里的考箱递给小桃、翠茗,自己拉住了明兰的手,开口道:“你放心,我已经和小公爷说过了,他以后应该是不会再这般行事了!” “嗯!” 明兰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多的感触,只是觉得这样最好。 岁月静好,两相便宜。 “对了,阿弟,方才房妈妈已是派人来过了,说是大姐姐已经回府,要我们过去呢!” 明兰的眼里带着些笑意地道:“说起来,除了你刚出生的那会儿,你怕是至今都还没见过大姐姐的罢!” 明兰思忖着,盛长权也就是在刚出生的那一会儿被盛华兰带过,毕竟,自打大姐姐嫁进袁家之后,竟也是只回来过几次,可是偏偏那几次也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导致盛长权全都错过了! 因而,明兰才会如此说。 “大姐姐今天回来了?” 盛长权一愣! 旋即,也是有些欣喜。 在他的记忆里,盛华兰这个大姐姐还是不错的,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的为人却是颇为喜欢怜惜弱小的,最起码,是喜欢帮助弱一点的弟弟妹妹。 虽然是有些喜欢端着姐姐的架子教训弟弟妹妹,但盛长权却是知道,几个弟弟妹妹里,就属她自己的亲妹妹如兰被训的次数最多。 “哦,我想起来了,大娘子说过的,今日确是大姐姐回府之时。” 盛长权回了一句,而后又记起了一件事。 “对了,阿姐,我还有事要去找一趟学究,你先将我们的东西带回去吧。” 指着小桃等人手里的考箱,盛长权开口道:“而且,若是见到了大姐姐,你便先代我跟大姐姐告个罪,就说我稍后就来!” 盛长权拉住了明兰,小声地遍了个理由。 “啊?你还有事?” 明兰虽有些诧异,但却也没怎么怀疑,只是点头应下:“那好吧,你要快一点儿!千万别让大姐姐久等了!” “嗯!” 盛长权笑着点点头,而后看着主仆三人慢慢远去。 …… 庄学究的院子里。 “学究,学生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和庄老先生的妻子见过礼后,盛长权便随着庄学究一起进了里头的书房。 “哦?何事啊?” 庄学究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盛长权。 还别说,在他的心里,眼下的这些个学生当中,除了他最喜欢的盛长柏不谈,其余人里,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最是机灵。 早在盛紘送这孩子进学的时候,庄学究就已经和盛紘说过了,打算要磨一磨盛长权的性子,要让他懂得进退,明白是非,最起码是要学会人情世故,交际往来。 可是,谁知道,盛长权这小家伙竟不上套? 原本,庄学究是打算先捧着这小家伙,让他产生一些骄傲、懈怠之心,而后准备觑个机会,再一棒子给他打翻,让他明白什么叫作挫折,好自我反省,以养成一副百折不挠,不骄不躁的心态。 然而,出乎庄学究预料的是,盛长权这小家伙却硬是生来就一副看穿世事的模样,无论庄学究怎么在私底下使劲,夸奖、称赞,亦或是拿他人对比…… 几番下来,就算是庄学究数十年来的经验,那积累出来的无数手段也尽是用光了,可他却依旧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淡定姿态。 虽是有些生闷气,但庄学究最多的却还是欣慰……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故而,庄学究的心里其实也是颇为稀罕盛长权这小子的。 “学究!” 盛长权俯身一拜,颇有些为难地道:“其实,这件事我本不应当说的,可是为了大家的同窗之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告予学究知晓!” “嗯。” 庄学究点了点头,有些明白盛长权的意思了。 怕不是,这小子是要打小报告了吧? “到底何事,说吧!” 庄学究眯着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盛长权! 他的老眼虽然花,但人却是已经成了精的,他倒要瞧瞧,盛长权这小子究竟是好心还是恶意? 好心,那就真的是为了其余的几个学生好,而若是恶意,那也无非就是大家大户里的争锋手段而已,已知天命的庄老先生一生所经历之事多如牦牛,是好是坏,自是一眼就能望出。 “是,学究!” 盛长权自然是能感受到对面犀利的眼神,但是他却也不虚。 虽然自己是出于私心,但确也不是什么恶意,故而他自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就是这一阵子,我发觉小公爷似乎是有些懈怠学业。” 盛长权慢声慢气地缓缓道:“虽然,小公爷他出身名门,家世高贵。” “本也无需科考一途,但我想着,既然郡主娘娘她们将小公爷送到了学究手下,若是他科考失利,难免也是可惜,所以……” 盛长权止住了话头。 “原来如此?” 庄老先生看着盛长权的双眼,若有深意。 而对此,盛长权的目光却是坦荡清澈,无有一丝阴霾。 庄老先生闭上眼睛,而后缓缓地道了一句:“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毕竟是事关明兰名节的大事,所以盛长权只能另辟蹊跷,从庄老先生处下手,让齐衡的学业功课变得繁重,以此来使得他没有时间再去纠缠不清。 盛长权知道,齐衡此人是极有上进心的,若是庄学究出马,那自是手到擒来的。 因此。 “是,学究!” “那学生就先行告退了!” 在庄老先生的挥手示意下,盛长权躬身作揖,缓缓退了出去。 良久。 “老头子,权哥儿是来做什么的啊?” 庄老先生的妻子,庄李氏掀开门帘从外进来,而后一脸好奇地问着。 “怎么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在请教学问呀?” 因为二人说话时间尚短,故而李氏才会如此一问。 “呵呵!” 庄老先生看了老妻一眼,淡笑着道:“他呀!” “是来替他姐姐寻庇护的!” 言语里,却是充满了一股子智慧的味道。 第七十九章 见面 寿安堂。 盛长权在见过庄学究之后,便是立即赶往老太太的院子,当他到时,屋子里也就只剩下大姐姐华兰在了,大娘子因为忙着府里杂务,早早地便是出去了。 当然,或许也是故意留些空间给她们祖孙,似乎是另有算计。 屋子的前厅里。 老太太和华兰、明兰聚在一起,三人说说笑笑,好似是很开心。 “祖母,孙儿回来了!” 因为明兰的缘故,所以盛家的几个男丁里,就属盛长权与老太太最为亲近。 “啊,这小猢狲终于来啦!” 老太太抬头看着门口的小人儿,笑着转过头来,对着盛华兰说道:“说起来,华儿,你应当还没见过这权哥儿罢!” “是啊,祖母!” 盛华兰眉眼弯弯,笑着道:“也就是权哥儿刚出生的那会儿,我才带过他一阵子,这几年的话,确是阴差阳错,没有见到过。” “呵呵!” 老太太招招手,笑着对盛长权道:“权哥儿,还不快过来,让你大姐姐好好瞧瞧她的这个幼弟!” “是,祖母!” 盛长权对着一旁的明兰微微点头,而后便是快步走上前来,对着盛华兰俯身一揖,行礼道:“长权,见过大姐姐!” “唉~” 盛华兰的眼里带着些笑意,一把拉过了前边的盛长权,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因为好几年不见了,盛华兰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也是颇为的想念,因为盛长权是盛华兰出嫁之前所诞生的,且又被她亲自养过一阵子,故而,她对于盛长权也是另有一番感受的。 “权哥儿,快让我来看看,这些年来,你都过得怎么样了?” 盛华兰放眼望去,只见盛长权一拢干净青衣,玄纹云袖缀尾,虽没有华贵之气,但也有清爽利落之意,又加上他唇红齿白,面容俊美,着实是一位俊俏好儿郎。 说实话,盛紘的子女全都是俊男美女,嫌少有差的,而盛长权则更是完美地继承了卫小娘和盛紘的优点,集二人的美貌与姿态于一体,阴阳相合,既有女子之美,亦有男子之高昂,实在是不俗! “大姐姐!” 盛长权嘻嘻笑着,表现得有些亲近之意。 他知道,盛华兰和自己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甚至,说的现实一点,二人间除了亲情之位,更多的还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共赢状态。 凡是头脑清楚的人都是明白,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盛华兰拉着盛长权的小手,感受到其中的温度,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毕竟,眼下正是初春之际,而东京那就更是极度严寒的了,可是,盛华兰却是发现盛长权衣物穿得不多,但身体却始终能保持着较高的温度,由此可见他身体的强壮。 “看来,母亲确实没有说谎,权哥儿真的是被她养的很康健呀!” 因为盛长权是被养在葳蕤轩里的,所以盛华兰也是时常能从王大娘子的嘴里得知到了不少的信息,甚至,王大娘子对盛长权的优待,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盛华兰的劝诫倒也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毕竟,盛华兰说的对,盛长权终究也只是个庶子,对盛长柏并没有什么威胁,而与之相反的,若是盛长权被教养的好,那对林栖阁那边的倒更是个巨大的打击! 故而,优待权哥儿,实属是一件对王大娘子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权哥儿,来!” 盛华兰含笑晏晏地开口道:“这是大姐姐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快快收着。” 盛华兰直接叫过身边的女使,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取出了一套上好的礼盒,递给盛长权,笑着道:“快看看,喜不喜欢!” 因是自家姐姐,且盛长权估摸着二哥哥他们的礼物应该也是一样规格的,所以倒也没客气,先是谢过一遍,而后便是打了开来。 礼盒里,正摆着一套昂贵的文房四宝——颖笔、毛墨,徽纸、端砚。 “啊!” 盛长权有些吃惊,道:“大姐姐,这?” 由不得盛长权不吃惊,他可是知道,这颖笔、毛墨,徽纸、端砚分别是指四处地方的各自特产,其中极品者更是直接上贡给皇室,是为天下一绝,读书人心中的绝世神兵。 眼下的这套虽不是其中最好的,但也远超余者,价值绝对是极为不菲的! 盛长权猜测着,盛华兰送给自家亲弟弟,也就是二哥长柏怕也是没有这样的规格吧。 “哎呀!” “权哥儿,大姐姐给你的,你就收着,千万别学人家的那种虚伪客气!” 盛华兰眯着眼睛,笑着劝道:“这次是我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着你,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老太太和明兰虽不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见到盛长权这副模样,却也是明白其中的价值,不过,因为是盛华兰的意思,故而她们也没有开口,只是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却是各自计较。 盛长权想了想,便是收了下来。 “那就多谢大姐姐了!” “这礼物,弟弟很喜欢!” 盛长权眉开眼笑,笑得很符合自己的人设。 “唉~” “这就对了!” 盛华兰也是欣慰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臂,笑着道。 “好了!” 老太太见到眼前的事情告了一段落,于是便也开口了:“既然,你们姐弟两已经见礼完了,那权哥儿,你就快去用膳吧,过一会儿,你还要去家塾里继续进学呢!” 老太太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明兰道:“明儿,你带着你弟弟去吧,可千万被误了庄学究的课!” 明兰起身,福了一福:“是,祖母!” 而后,便是走到了盛长权的身边,拉着他对着盛华兰行礼示意。 “六妹妹,七弟弟慢走!” 在华兰的挥手下,二人也是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也就只剩下华兰和老太太二人了。 “华儿,说吧!” “你现在!” 老太太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孙女,沉声问道:“在袁家,究竟是怎么样了?” 人老成精,老太太在见到华兰的第一眼,就已经是知道了她近来的状况,必然是不妙的。 毕竟,一个人的精气神是无法掩盖得住的! “祖母……” 沉默了半晌,华兰终于是略带些哽咽地说出了声。 第八十章 夜谈 “阿弟,你!” 明兰先是为盛长权布好了菜,而后才是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看着他欲言又止。 “阿姐,你放心!” 盛长权一眼望去,就是知道了自家姐姐的想法。 看她的模样,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和齐衡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会损害到双方,对人对己,皆是不妥而已。 放下碗筷,盛长权开口说道:“阿姐,我没和小公爷说什么别的,只是点出我们现在的处境罢了!” “我想,以他的智慧,应该是能明白我们苦衷的。” 盛长权在自己心里暗暗的补充了一句——“就算他没弄明白也没事,反正我已经是打了小报告,会让庄学究来好好地‘培养’他的!” “他以后呀,怕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喽!” 盛长权心里得意,只觉得自己这一手实在是恰到好处,利人利己。 “那就好!” 明兰没有看出盛长权暗地里的笑意,只是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小公爷对我们还是很好的,阿弟,你要记住,我们终究还是要承情的!” 受到卫小娘有恩必报的行事作风影响,明兰也开始传授弟弟卫家一脉的“优良品质”,开口教道:“今后,你若是在能力范围内,能还就还回去吧!” 明兰重点突出了“能力范围”这四个字。 “嗯,我知道了,阿姐!” 盛长权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那便好!” 明兰在一旁笑了笑,顺便又开始为自家弟弟布菜。 “来,阿弟,你多吃一点儿!” …… 夜晚。 葳蕤轩。 盛华兰娘俩各自都是收拾好了,便是一起钻进了床榻之上。 “你把事情都跟老太太说了?” 娘俩互相依偎着,躺在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嗯!” 盛华兰点了点头。 “那老太太怎么说?” “她有没有说要为你做主?” 听到这里,王大娘子一个翻滚,径自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的紧张兮兮!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暴躁,也明白自己对于后宅里的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精通。 说起来,她王若弗能在盛府里横冲直撞地活了这么久,除了娘家的一点因素外,更多的也是因为老太太的纵容,以及盛紘的容忍。 实话实说,在当初王大娘子听到盛华兰在袁家受到婆婆的针对,妯娌的排挤时,她是真的当场就炸了! 若不是盛华兰紧赶慢赶地死死拉住了她,王大娘子这一会儿恐怕早已经是在忠勤伯爵府里闹起来了! “娘~” 穿着一身亵衣的盛华兰无奈地为自家娘亲拉好了被单,小声道:“您先好好躺着,可千万别受凉冻着了!” 此时,尚值寒春之际,屋子里虽有炭火取暖,但终究还是要仔细保养的,若不然的话,稍有不注意就会有受寒之危,更何况还是体质本就不强的弱质女流。 “哎呀!华儿!” 王大娘子根本就没耐心听这些东西,现在的她只想知道老太太的主意! 王大娘子牢牢地盯着盛华兰的眼睛,急切地问道:“娘都快急死了!” “你有什么消息,倒是快点说呀!” “娘~” 盛华兰不说话,就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无奈,王大娘子也只好是顺着女儿的意思,重新躺好,而后再三追问道:“快!老太太究竟有没有说她要怎么做?” “还是说,她是明日里就要上袁家,好好地为你讨一回公道?” “娘!你在说什么呢?” 也幸亏屋子里没有外人,否则盛华兰真是有种要捂脸的冲动。 “这是亲娘……这是亲娘……” 盛华兰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方才是压制住心里的无奈,最后只得开口道:“娘,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要去闹啊?” 话音刚落,盛华兰就见到了自家娘亲张嘴欲言的模样,于是她赶紧继续补充道:“祖母已经交代过我了!” “说要我暂时放下管家的事宜,争取调养好自己的身子,好为庄姐儿添个弟弟!” 说到这里,就算是自家亲娘,盛华兰也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王大娘子就有些炸了! “凭什么?” “好不容易才拿到掌家的权利,凭什么说放就放?” 王大娘子略带着堵气地道:“别放!” “华儿,你可千万别放!” “娘!” “女儿觉得祖母说的对啊!” 盛华兰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好是耐心地解释道:“一来,你家女婿终究只是袁家的二子,将来的伯爵之位也不是他承袭,我掌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二来嘛,在袁家掌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差事!” 盛华兰有些苦笑:“娘,您不知道,这袁家的底子已经是有些烂了的,这些年来,不仅是府里的进项不清楚,就连出账那也是对不上的!” “有好多次,都是我自己掏的嫁妆才把那账目上的窟窿给堵上的!” “啊?!” “你……你……” “你……他们……袁家,竟然还要动你的嫁妆?” 王大娘子又惊又气,只是瞬间就对自己的女儿心疼得不行,眼泪也一下子就从眼里流了出来! “这些黑了心的烂货!竟然还要用我家华儿的嫁妆,真真是……” “娘!” 看到王大娘子语无伦次地哭了,盛华兰想起自己在袁家受到的委屈,一时间也是落泪不止。 “华儿……好华儿,你可别哭!” 王大娘子抹了一把眼泪,面上一片凶狠!! “娘以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明日里我就上他们家的伯爵府,当面质问你那黑了心的婆婆,看看她一个伯爵大娘子怎么还好意思动自家儿媳的嫁妆!” “我倒要看看,这件事传出去,他们袁家还怎么做人!” “娘!” 盛华兰心里一急,赶紧制止道:“您可千万别去闹啊!” “你忘了,您的女婿、外孙女可都是姓袁的啊!” “啊?这……” 王大娘子之前倒是忘了这一茬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岂不是要屈死我了!!” 直肠子的王大娘子,一时间倒是气得直喘粗气! 看那样子竟是比盛华兰还要委屈! 第八十一章 请求 “娘!” “祖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这时候,盛华兰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 王大娘子不服了,她扁了扁嘴,有些怀疑地问道:“听老太太的,能行吗?” “华儿呀,前些年你生庄姐儿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些伤身子了,要不然的话,你这肚子也不会在这两年里都没什么动静!” “要不,你去找个专门的郎中来瞧瞧?” 王大娘子到底还是心念着自家女儿的好母亲,她见盛华兰如此坚持,非得要听从老太太话的时候,也只好是补充着,试探地问了一句。 “这……母亲!” 盛华兰有些为难:“母亲,这样不好吧,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怕是会影响不好的!” 其实,盛华兰拒绝的原因,一是因为脸嫩,不太好意思! 同时也是怕这件事情被袁家的婆婆知道后,难免会被她以子嗣艰难为借口,故意往她夫君袁文绍那里塞人。 虽说盛华兰自己也是在不方便的时候,将陪嫁的丫鬟给了袁文绍,但那也是因为这些丫鬟的身契都是在她的手里,盛华兰可以轻易地拿捏她们。 但若是她那恶婆婆出手塞人,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至于另一个拒绝的理由,则是害怕此事会为外人所知。 若真是如此,难免也是会被有心人攀附,将盛华兰子嗣艰难的话题扩大化,甚至,还有可能会诬陷说盛家的女儿个个都是有这样的缺陷! 三人成虎,一旦有个不妥,最终的结果就是会导致其余的三个兰议亲艰难,所以,盛华兰这才会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好!难道,华儿你是觉得不好意思?” “那没关系,我去帮你找人……” “娘~” 盛华兰再度无奈! 果然,王大娘子只是明白了其中的一层意思,根本就没细想到别的。 无奈下,盛华兰也只好是将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清清楚楚地自家娘亲好好地分析了一遍。 “啊!” 几句话后,王大娘子也是一脸后怕:“竟是这样?” “那……那……华儿,你怎么办?” 自己的主意全都被驳,王若弗索性也不再乱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心疼着自家姑娘,泪流满面。 “娘,您放心!” 盛华兰眨了眨眼,颇为蕙质兰心地抹去了王大娘子的眼泪,暗暗地点拨道:“既是祖母让我这样做,那必然是她的道理,娘,您大可以宽心!” “真的?” 王大娘子也是听出了女儿的意思,明白她是在说老太太会有后招,可是,爱女心切下,她终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哎呀!娘~” 盛华兰娇嗔着道:“事关女儿终身,女儿又怎么会胡说呢?” 见到盛华兰自信的样子,王大娘子又仔细地想了想老太太的为人,最后也只得是慢慢点头,承认了下来。 “你说的……” “倒也是!” …… 到了最后,盛华兰终究也只是在盛家待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上午便就又回了袁家,仿佛她这次的回娘家也只是简单的一次探望而已。 但是,谁也不清楚的是,当盛华兰离去之后,寿安堂里当即就是有一封信被送往了白石潭。 ……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盛家风平浪静,无波无澜,显得很是太平。 甚至,就连家塾里的小公爷也是变得安分守己了很多! 毕竟,庄学究的功课一压下来,齐衡哪里还有开小差的精力? 于是,早就觉得在葳蕤轩里有些不便的盛长权,就暗暗琢磨着,想要找个机会来展开行动,好为自己争取个独立的院子,让自己今后的一些行动方便些。 果然,在盛长权的仔细观察下,终于是觑到了一个机会,趁着盛紘高兴的机会,跑到了他的跟前,开口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根据盛长权平日里的观察、归纳,以及一系列的总结,他知道,若是趁此机会提些个不过分的要求,那必然是会被盛紘允诺的。 于是。 “父亲,孩儿有一事相求!” “哦?” “何事啊?” 此时,盛紘正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里。 今年里,因为自己兢兢业业地做事而被上官考绩评优,甚至还受其在私下里点拨一二,隐约地点出了个消息——说若无意外的话,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将会有升官之喜。 这个消息一透露,容不得盛紘不开心啊! 于是,他在跟盛老太太汇报过后,当晚就来到了葳蕤轩,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王大娘子,好让她有所准备,以便在接下来喜事成真的时候,准备宴会,到时宴请一干的同僚好友。 毕竟,在盛家里,王若弗终究还是正经的大娘子,这些事情也终究还是得和她先通通气的。 此刻,陪着盛紘小酌几杯的王大娘子,在瞧见盛长权有些扭捏的模样时,就是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 到底是养在她院子里的,且盛长权在某些事情上也并不隐瞒王若弗,甚至,有时候,他还故意来逗王大娘子开心,好让二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一些。 不说是为了自己,就算是因为明兰,盛长权也需要处理好和王大娘子的关系。 索性,王大娘子这个人的性子也还算厚道,且又很好把握,只要不危害到她的心头肉,也就是盛长柏等三个儿女,那么,其余的事情只要是顺着她,捧着她,还有就是要多陪陪她,那么一切也都不是问题了。 说实在的,就以目前而言,除了一些根子上的利益之争,如家产之类的以外,王大娘子倒是也颇为疼爱盛长权的。 而且,还是真心的那种! 王若弗的三个孩子里,也就老大盛华兰与她最是贴心,可她偏偏又早早地就嫁到了忠勤伯爵府里,并不能与她日日相见,互相陪伴。 而王大娘子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盛长柏又是那副性子,端方谨慎到近乎是有些“死板”的程度! 往日里,王大娘子在见到盛长柏板着脸的模样,哪里还有要他陪自己的心思,能不怕他就已经是因为自己是他老娘的缘故了! 至于说盛如兰。 唉~ 不说也罢! 第八十二章 事成 遇上如兰,王大娘子终究也只有生气的份儿,哪里还有什么开心可言! 于是,没得奈何的王大娘子也只能是将自己的一身精力全都放在了林噙霜的身上,企图以之来打发时间。 不过,深谙苟道的盛长权却是明智地发现了这一点,便开始以真心来对待王若弗。 一来,盛长权年纪小,长得又可爱,让人一见就觉得好玩,同时也是十分的讨人喜欢,而最重要的,则是他的存在于王大娘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 甚至,正是因为盛长权的存在,才导致了盛紘来葳蕤轩的次数变多,大大地提升了王大娘子得到滋润的机会。 毕竟,盛紘为人最是疼爱庶子了,尤其还是像盛长权这样没有生母的庶子! 二来嘛,说来也是巧合,已经和林栖阁那边斗得有些走火入魔的王若弗却是发现,有盛长权在,盛紘对那边的关注度也就少了许多。 实话实说,自打盛长权诞生以来,盛紘对林栖阁那边的宠爱就分夺了许多,虽然被夺的只是盛紘对盛长枫的关注,但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也就是那么多的,一旦转移了部分,那自然也是会影响到原先的那些。 例如,林噙霜和盛墨兰这母女两就被盛紘渐渐地有所忽略,最起码,是没有以前那样的力度了。 “权哥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王大娘子心里有了些猜测,面上也是开始表露了不善:“怎么,住在我屋里,就这么难受?” 盛长权的年纪毕竟还小,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睡在王大娘子旁边的小房间里的,离王大娘子这般近,为的也就是好方便她可以多照看一点,省的小孩子会有什么疏漏。 “母亲~” 较于明兰和王大娘子的关系,盛长权和她的关系倒是更亲密一些,故而他是如此称呼。 “儿子不过是想着,自己已经大了,也应当和两位哥哥一样,有自己的院子好方便学业,省得以后每次读书的时候还要打扰到您!” “母亲,这也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呐!” 盛长权眨眨眼,颇有些古灵精怪的味道,不过,嘴里虽是这样说,但他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父亲盛紘,企图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你……” 王大娘子眉毛一竖,立即就是准备反驳回时,却陡然被盛紘伸手给打断了。 “唉!” “娘子,权儿说的也是在理啊!” 王大娘子一噎! 盛紘却是嘴角泛笑,乐呵呵地道:“这样吧,这葳蕤轩的西跨里还有间小院子,待到你母亲明日里叫人收拾干净后,你就搬到那里去吧!” 西跨间的那处倒也不算是什么院子,不过是位于葳蕤轩的西北角,有单独的进出通道,若好好修葺一番,倒也可以当成一处小院子。 不过,即使是自己的住所不如两位哥哥,盛长权倒也是心满意足了! “谢谢父亲!儿子今后一定用功读书,好光耀我盛家门楣!” “而且,待儿子娶媳妇后,一定好好孝敬母亲,让母亲您老人家天天高兴,再也没有烦恼生气的时候!”盛长权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立马就是献上了几记又响又亮的马屁,把两位当家的主君主母给拍得舒舒服服! “哈哈……” 盛紘本就心里得意,此时再听得自家儿子如此言语,自然是更加舒心了。 同样的,王大娘子也是被盛长权这小屁精给拍得舒服,不过,性子有些别扭的她,难免也是有些傲娇,故而方才是冷哼一声。 “哼!等你娶媳妇,那不还要十几年?” “母亲~” 盛长权仗着自己年纪小,表现得也是愈发地有些幼稚起来了,他跑到王大娘子的身后,将整个小小身子更是扭得不成样子,仿佛是颗牛皮糖般,“惨不忍睹”。 “母亲~” “您别急嘛!” “慢慢来……” …… 在这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而另一边的林栖阁却是有些气氛不对。 “哼!阿娘!” “爹爹怎么还没来啊!他是不是又要留在葳蕤轩那边啊!” 墨兰扒着林栖阁的大门,望了好久,却始终是没看到盛紘过来的身影,她的面上也是不由地起了一丝恼怒与怨意。 屋子里,林噙霜叫人摆弄的那一桌丰盛的酒菜早已是冷掉了,此刻她正自饮自酌,似在买醉。 “墨儿,你也别看了!” “估计你爹他这次是要留在葳蕤轩里了!” 林噙霜很是清楚,眼下已是三更,那盛紘定然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 “阿娘~” 墨兰撕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怒容地走进了屋子,狠狠地道:“爹爹是怎么回事?” “有了快要升官的好消息,也不来我们这里,告诉我们一声,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墨兰终究还是年纪小,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行了!” 听到自己女儿喋喋不休的话儿,林噙霜的心里也是不由地挑起了怒火。 “你知道什么?” 林噙霜瞅了一眼,被自己突然的大吼给吓了一跳的女儿,放低了声音,缓缓道:“不管怎么说,那王若弗终究还是大娘子!” “你爹他要有什么事,到最后也都还是要她去办的,哪里要有我们什么事?”林噙霜自怨自艾,倒是有几分失意。 “更何况,他那边还有个小的,不仅长得好,话也说的漂亮,你爹就时常跟我说,那权哥儿天资过人,将来必是有出息的!” “哼!” 墨兰先是被母亲给吓了一跳,许久后方才是渐渐地缓了过来,此时,她冷哼一声,有些不屑道:“那小子不过是仗着年纪小,得了爹爹的几分宠爱而已,能有什么过人天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盛墨兰自己却也是能从平日里看得出来,盛长权这小家伙倒真是有不俗的天赋,别的不说,最起码他的身体就是格外康健的,将来就算读书不成,他若是从军,倒也是一条出路。 “好了!” 林噙霜很是不满自己女儿不认现实的模样,她开口道:“你快回你屋子吧!” “反正,你今晚是见不到你爹爹了!” “哼!回就回!” 盛墨兰瞥了一眼自家母亲,扭头就走! 只留下林噙霜一个人独坐在桌旁,小声地嘀咕着。 “也是奇怪,怎么这些年里,除了枫儿、墨儿外,我就再也没怀过身子?”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因果报应?” 第八十三章 医术 …… 翌日。 王大娘子果真是依着盛紘的吩咐,直接吩咐府里的下人,将葳蕤轩里的西跨间给收拾了出来,让给盛长权居住。 “阿弟,恭喜你了!” 明兰自是知道弟弟的喜好,明白他早就想要单独居住了。 “嘿嘿!阿姐,我这也算是乔迁新居了吧,你就没给我准备些礼物吗?” 盛长权故意笑着看着明兰,嘴里讨好地道:“你看,二哥哥和三哥哥他们全都给我了礼物,那你呢?” 指着桌子上的一本字帖还有一块奇玩镇纸,盛长权眨了眨眼睛,囧囧地看着自家亲姐,“贪婪”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呀!” 明兰笑着点了点小长权的脑袋,宠溺地道:“早给你准备好了!” “小桃,快把我上次绣的青松荷包拿过来。” “是,姑娘!” 和明兰形影不离的小桃笑着将一块造型别致、精致的荷包给取了过来,递给盛长权道:“权哥儿,这荷包姑娘可是故意瞒着你,连绣了半个月才做好的!” “就连样式也是描了好些天呢!” 怕盛长权不知道自家姑娘的苦心,小桃为她请功道:“姑娘她可辛苦了呢!就连懒觉都少了很多!” “啊?” 盛长权心下有些感动,连忙挤到姐姐身边,为她揉捏肩膀,柔声道:“谢谢姐姐!” “姐姐,你对我真好!” 因为对着王大娘子说惯了嘴,所以盛长权现在说好话,那是溜得很,远比前世要习惯的多。 “你呀!” 明兰笑着摇摇头,转而又想起了一件其它的事,道:“对了,那四姐姐、五姐姐给你送了礼物吗?” “嗯,也给了啊!” 盛长权按照自己脑子的知识,不断地揉捏、按摩着明兰的骨骼、肌体,以前世几千年的医学累积不断地舒缓着她的肌肉损伤,不动声色地矫正着姐姐的骨骼发育。 因为此时的医学经验并不是多么的发达,且世道又如此,身为女子的明兰往往会做一些如女红等,一系列不利于成长的行为,导致自身未来发育不良,或是畸形发育,故而,盛长权有事没事便是就会在明兰的身上做些矫正的按摩行为,以促进对方健康发育。 虽然明兰并不知道盛长权的心思,但是她也发现了,每次在弟弟按摩一阵后,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总是会有一种挣脱枷锁般的舒畅之感。 不过,明兰倒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自家弟弟手艺了得,会一些极其特殊的按摩技艺,甚至,她还曾向着盛长权请教过,想为祖母和盛紘来上一套。 当然,对此盛长权倒也没拒绝,反而是针对二人的身体习性,分别为他们定制了两套手法,最后的反馈自然也是效用不俗,深得他们的喜爱。 甚至,就连王大娘子和如兰等人也是找了盛长权各求了一套,以便让身边的人为自己舒缓疲倦,放松心情。 就连林栖阁那边的几个,也是曾找盛长权要了一些手法,不过,这里面的效用吗,倒也一般。 没啥害处,却也没什么用处,只能说是…… 真的一般。 说到医术,自打盛长权出生起,就不断地在自己的脑子里琢磨着其中的道理,再加上随着年纪的增大,且老太太又是精通养生之道,与医学上也是颇有研究,虽不甚高明,但在基础知识上倒也不俗。 所以,盛长权也是借着老太太的方便,趁机学会了不少,最起码,是将前世的各种药草与这一世的药草一一对应上来,明白二者其中的迥异。 虽说世界不同,但是其中的药性倒也类似,甚至还有颇多的草药是前世没有的,当然,前世也有不少草药是今世所没有的,不过,盛长权经过比对研究,倒也是能找到一些替代之物。 至于说盛长权于医道上的高度,经过前世积累,与东西方研究的方向手段,可以说,他已然是一名极为厉害的神医了。 总而言之,与医道上,盛长权已经是此世最为高深莫测的巅峰高手了! “嗯~” 似是疑问,又似是呻吟。 明兰闭着眼,默默地享受着弟弟的按摩,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像是有一股暖流流遍了通体各处一样,舒服的不行! 一旁的小桃,羡慕的眼睛都快要红了! “那她们都给你送了什么呀?” 明兰微微张口,有些好奇地问着。 “喏!也没什么,就是那些东西。” 盛长权嘴巴朝前一努,道:“四姐姐送了市面上最火的一把折扇,似乎是江南的什么才子画的,我不太喜欢,觉得有些轻浮奢靡。” “而那扇子旁边的羊脂白玉佩则是五姐姐送的,虽不是多么名贵,但上面的图案却是天然形成,隐隐构成一个团字,寓意倒是极好,也挺配我的!” 不用说,盛长权肯定是比较喜欢盛如兰送的礼物了。 “当然了,我最喜欢的,还是姐姐你亲手绣的那个青松荷包呢!” 防止明兰多心,盛长权赶紧补充道:“上次你送的那个虎头荷包也很不错,就连庄师娘见到了也觉得手艺精湛,说那上面的样式极好,别出心裁,十分地可爱呢!” “嗯!那是自然了!” 明兰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小桃认真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整个盛家,就属我们姑娘的女红最好了,怕是江南的顶级绣娘也不过如此!” “呵呵!” “小桃,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被小桃的马屁拍的有些好笑,明兰睁开眼睛,既是无奈又是高兴地看着屋子里自己最熟悉的两个人,开口辩道。 “才不是呢!姑娘,你就是最好的!” 小桃较真地道:“不信,你问问权哥儿呢!” “他是读书人,说的话,定是有理的!” 对此,早就和小桃默契的盛长权自然也是点头应道:“不错!小桃姐姐说的极对!” “姐姐,你的绣艺确实是最棒的!” 感觉自己侍弄的差不多了,盛长权也是停下手,让明兰缓缓,毕竟,就算是再怎么有正面效果,按摩得久了,终究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小桃姐姐,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啊?” 见到旁边小桃羡慕的样子,盛长权也是笑着问道。 “啊?我?” 小桃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明兰姐弟的笑脸下,她也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向往,磨磨蹭蹭地道:“那……我就试试?” “去吧!” 看着自己最亲的弟弟,以及最贴心的侍女,明兰的嘴角也是泛起了一丝笑意,显得极为幸福。 第八十四章 丫鬟 就这般热热闹闹地笑了许久,盛长权的院子里也终于是变得朝气满满,有了不少的生气。 而待到明兰带着小桃走了之后,王大娘子却是恰巧慢了半步,于半盏茶的时间后,方才是带着不少的丫鬟小子,从葳蕤轩里就近走了进来。 因为盛长权的院子是隶属于葳蕤轩里的,所以要想进到他的院子里,除了那一角通道之外,从葳蕤轩内部却也是可以进来的。 不过,这也是因为此时不过是才刚搬,王大娘子叫来的工匠还尚未将之修葺完善,待到工匠们处理妥当,将内部的道路封起来,那就可以使之成为名正言顺的独立小院了。 “权哥儿,快过来!” 王大娘子才刚一进到盛长权的院里,就是立即高声唤道。 “母亲!” 听到声音,盛长权也是急忙放下手里的书卷,带着翠茗从里间走了出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 盛长权快步走出,一溜烟地小跑着来到了王大娘子的身边,小心地凑过去,开口道:“您不是已经送了儿子礼物吗?” “难不成,这是还要再送一份?” 盛长权的眼里泛着星星,故意闹着玩笑,企图让王大娘子开心。 “哈哈……” 果然,今天的王大娘子格外的开心! 也不知是因为盛长权逗趣的话,还是因为盛紘昨日里歇在葳蕤轩的缘故,总之,王大娘子此时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小精豆子,就是惦记着我的东西!” 玩笑式地戳了戳盛长权的小脑袋,王大娘子俨然是一副慈母的做派。 “是啊!” 一旁的刘妈妈也是陪着笑道:“谁不知道咱们盛府里,就权哥儿最是能说会道,不仅是大娘子你,就连主君、老太太也是爱听权哥儿说话哩!” 作为王大娘子身边的智囊,刘妈妈专业捧哏的技术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刘妈妈你这话就不对了!” 听到这里,盛长权则是故作正经地商业互捧道:“谁不知道,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就是您刘妈妈啊!” “下人们都说,母亲她老人家是最愿意听您说话的,我一个小孩子又哪里能及得上您刘妈妈呢?” “啊?哎呦!权哥儿,您看您说的……” 刘妈妈虽是嘴里推辞,但是面上却是堆砌出了密密的褶皱,笑得很是开心。 “这权哥儿说话就是好听!”——刘妈妈想。 “好了!” 任由两人说笑了几句,王大娘子终于是开始说正经事了:“你们两说话啊,都是好听的!” “不过!” 评价了一句后,王大娘子转头看向了盛长权,开口道:“权哥儿,我这次来可是有正经事的!” 说话的功夫里,王大娘子就已经是带着众人走进了盛长权的屋子里。 “大娘子,您喝茶!” 翠茗在迎过王大娘子后,便是先盛长权一步,重新回到了屋子里,为她沏了一盏茶汤。 “嗯!” 王大娘子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翠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王大娘子怎么想的不知道,但作为被盯得的翠茗,却是有些难受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大娘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眼里的意思是那么的奇怪,一时间,倒是有些束手束脚,险些失了分寸。 见状,盛长权赶紧开口打散空中凝滞的气氛,道:“母亲,她叫翠茗,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丫鬟,经过房妈妈的调教后方才是送到我这里来,服侍我生活起居的。” “这事儿子跟您说过,您也是知道的。” 翠茗今年十岁,比明兰都要大上三岁,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平日里多做少语,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迄今为止,凡是盛长权生活上的事情,她是一点儿也没出过岔子,深得老太太和明兰的喜欢。 没错,其实翠茗这丫头就是明兰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亲自为盛长权挑选出来的贴身侍女,其能力和性子那自然也是顶顶不错的。 而且,翠茗样貌也是清秀干净,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也小家碧玉,宛如是邻家姐姐般,给人以一种阳光舒服的感觉。 最起码,盛长权对于翠茗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嗯,翠茗的事儿,我自是知道的。” 其实,王大娘子刚才的打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在见到盛长权屋子里的丫鬟这幅模样时,她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家亲儿子房里的情况。 也不知道盛长柏是怎么想的,让他挑选丫鬟,他尽是挑了其中长得“丑的”(在王大娘子的眼里,是这样的),别的好看的,他竟是一个也不要! 而且,最气人的是,盛长柏给她们起得名字也是粗俗得很! 如羊毫,狼毫,紫毫,鸡毫,猪毫…… 其中,王大娘子最近刚送来的一个最漂亮的女孩,竟被他给起了个鼠须的名字! 哪怕是王大娘子文采寡漏,却也能知道其中的含义! 这……真真是愁死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托起建盏,喝了口茶汤润润嗓子,王大娘子努力地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转而看向了面前的盛长权,开口道:“权哥儿,既然你已经是搬出来了,那你这里自然也是要有些人手配备的。” 作为盛家主母,王大娘子的任务就是需要料理这些庶务。 “按照你爹的吩咐,家里的哥儿们每个都要配有一个书童,两个跑腿小厮,以及一个管事妈妈跟另外的五个丫鬟,其中一个一等的,两个二等的,以及两个三等的。” “不过,因老太太已经给了你江妈妈还有翠茗,所以,你今日里再挑些丫鬟,以充院子,省的我每次到你这院里时,见到你这院子变得杂乱。” 很显然,王大娘子是不信任盛长权的生活能力。 “至于那书童还有小厮,此事,还需等你父亲下衙回府后,由他指派。” 因为想要将盛家变成诗书传家的门楣,所以盛紘对于儿子们读书方面的事情很是上心,就连书童、小厮这类有可能会影响到孩子学习的事情也都要亲自查问,力求最好。 尤其是,本就天生聪慧,被庄学究称之为“神童”的盛长权,盛紘就更是如此了! “这样啊!” 盛长权了然,他先是想了想,而后便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有些紧张的翠茗,开口道:“母亲,既然这样,那我院里的一等丫鬟就定了翠茗吧,余下的,就由您老人家为我选吧。” “儿子年纪还小,对于这些东西倒是不怎么懂。” 而听到这里,翠茗终于是松了口气,面上也是泛起了丝丝高兴之意。 第八十五章 琐事 虽说翠茗是老太太送的,就算是盛长权也是轻易怠慢不得的,但是说到底,翠茗终究也只是个下人,若是主家不喜,那她今后的日子自然也是难熬。 更何况,翠茗若能成为一等丫鬟,且不说福利如何,就光是说出去,那也是一件倍感面子的事情啊! 而且,翠茗乃是陪伴盛长权最久的一个,若是此时不将她抬举为一等丫鬟,那她今后又将如何面对盛长权院里的新人呢? 所以于情于理,此时都是应该抬举翠茗才对,因而,翠茗在听到盛长权的话,才会露出真心的笑意。 估计,翠茗今后也将会对盛长权更加用心了。 “嗯,也是!” 听完盛长权的理由,王大娘子伸直了手臂,利用重力将自己的衣袖摆弄好,兀自地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说的在理。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给你选几个吧!” 王大娘子也不推辞,此事正中她下怀。 倒不是说想要安插人手什么的,纯粹是因为王大娘子刚刚在自家亲儿子盛长柏那边吃了个大大的憋屈,此时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索性,亲儿子处用不上力,那便是在养子这边摆弄摆弄,倒也是不错的。 所以,她本着为儿子选通房丫头的架势,伸手一指,直接将里面最为出挑的四个给选了出来。 “你,你,你,还有你!” 王大娘子像是选西瓜一样,直接点出了其中样貌、身姿最好的四个,开口道:“就你们四个留下来吧!” 因为这批丫头本就是在人牙子处已经挑选过了的,所以,倒也没什么特别差的,而且,因为一开始是想着为盛长柏选侍女的缘故,故而王大娘子也一早就相看过了。 此时,王大娘子凭着自己心里的印象,轻而易举地就选好了,或者说,这是王大娘子为盛长权选出了自己想为盛长柏选的那几个。 “哈哈!总算是能选心仪的丫头了!” 王大娘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吐出了自己腹内的陈冗一般,显得极为地酣畅淋漓! 身后,王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却是脸颊微微抽搐,直视着眼前这不忍目睹之事。 “也不知道柏哥儿是怎么想的,竟是将姑娘逼成了这样?” 刘妈妈自是知道王大娘子先前那一行的经过,明白盛长柏对此的态度,同样的,也是知道王大娘子心中的憋闷,对此,刘妈妈也只能是在心里摇摇头,觉得这母子俩实在是…… 一言难尽…… “权哥儿,就留这四个吧!” 王大娘子转过头,象征性地随着旁边的盛长权开口道:“至于说其中的二等、三等还是由你自己慢慢选定吧!” “是,母亲!” 盛长权笑着点点头,一点儿也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对此,王大娘子也是满意地笑了。 完成了这件“大事”之后,王大娘子也不想再多留了,索性便是立即就风风火火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你今天才刚搬进来,想必事情也是不少,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葳蕤轩找我!” 王大娘子对着盛长权交代了一声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赶忙拉住旁边的盛长权道:“对了!” “过一会儿,你先去寿安堂见见老太太,老太太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你!” 回想起自己方才请安时,老太太的交代,王大娘子如是说道。 “祖母?” 盛长权有些惊讶,不知道祖母要做什么? “莫不是,要送我礼物不成?” 毕竟是守礼,所以盛长权的心中也是不免有些高兴,但是他的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是恭敬地送着王大娘子走出院门。 “母亲慢走!” 前边,王大娘子摆了摆手,带着剩下的一票丫头们,快步走了出去。 一边走,还一边跟着身边的刘妈妈小声地嘀咕着:“你是不知道啊,长柏那小子竟是油盐不进,怎么说也不听!气得我啊,汗都给流出来了……” 而待到王大娘子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盛长权方才是慢慢地直起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盛长权如今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之久,他自然是知道此世的生存铁则,明白世道的艰难。 更惶论,他还是庶子出身。 他心里明白,就算自己是再怎么讨王大娘子的欢心,但也终究是敌不过她亲生的孩子,所以盛长权在为人做事上,始终是有分寸的。 恃宠而不骄,且立场还要坚定! 也就是要站在王大娘子的立场上,一致对外,敌视林栖阁的人。 而早早就发现了双方仇恨的盛长权自然也是不介意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王大娘子一起敌视林噙霜的,不过,碍于自己的庶子身份,所以他也只能是在暗地里表露如此倾向,却是没有明刀明枪地上场去厮杀。 对此,盛长权和王大娘子也是心照不宣地有了默契,虽然王大娘子有些腹诽,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养了盛长权这么久,他们之间也是有真感情的。 “权哥儿!” 盛长权才刚一入门,翠茗就迎了上来,指着旁边一溜的四个小丫头,为难地问道:“这些丫头要怎么安排?” 因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是颇久,所以翠茗和盛长权私下里倒也没有太大的规矩,故而二人才会这般称呼。 毕竟,一般只有亲近年长的人才会这般称呼盛长权。 盛长权看了一眼对面紧张的四个小丫头,笑了笑,道:“翠茗姐姐,眼下祖母要我过去一趟,所以这里就先拜托你教教这些丫头们规矩,具体的,等我回来后再说。” 翠茗倒也没有多惊讶:“是。” “嗯!” 再度回过头,看了看这些小丫头,盛长权故意对着她们笑了笑,温声道:“别怕!” “既然你们已经进了盛府,到了我的院里,那只要是守住院里的规矩,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本来,盛长权是想说些安慰话舒缓对方紧张情绪的,可是谁知道他这一句说出来过后,对面那四个小丫头就更加害怕了。 甚至,其中还有个胆小瘦弱的,就连身子都是打起了摆子,摇摇晃晃的,好不可怜。 “得!我还是先走吧!” 盛长权对着一旁的翠茗微微苦笑,索性就直接出了院子,向着寿安堂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六章 徐长卿 “祖母。” 盛长权不过是才刚走到寿安堂的院子外边,便是立即高声叫唤了一句。 因为自己的年纪最小,所以盛长权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稍微的让人容忍一二,故而,在他见到老太太的寿安堂总是冷清的模样时,每每总是想要闹腾一二,目的就是想让老太太的身边热闹一些,增些人气。 “呵呵,权哥儿来了!” 屋子里,听到外面的这道稚嫩高昂的唤声后,老太太顿时就是笑了。 “是啊!” 一旁的房妈妈也是转头看了看门口,陪着笑道:“整个盛家,也只有权少爷才有这般的活力了!” “呵呵……” “这小猢狲!”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祖母!” 不一会儿,盛长权的身影就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祖母万安!” 盛长权快步地走了进来,首先便是向着上首的老太太请了一安。 “嗯,好孩子,起来吧!” 老太太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小孙孙,示意道。 “是,祖母!” 得到老太太的示意后,盛长权笑着直起身,看着前面的老太太,笑着道:“祖母,不知您让母亲唤我过来是?” 盛长权随意一扫,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姐姐明兰的身影。 “怎么,没事就不能让你过来吗?” 老太太故意拉着一张脸,装作生气的模样。 “祖母~”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为何,老太太总是喜欢故意对着盛长权说一些幼稚的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和他这个小孩子合拍似的。 要知道,老太太是何等冷清的性子,却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副童趣的一面。 “祖母,孙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盛长权赶紧摆了摆手,小碎步地走向了老太太,靠着她,用稍稍带点撒娇的语气,开口道:“孙儿只是记挂着你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已!” “孙儿想着,若是祖母有事的话,那就得赶紧说出来,好让孙儿来为你排忧解难啊!” 盛长权一边故作委屈地说着,一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房妈妈。 毕竟,在场的也只有房妈妈才是有能力救火的。 只可惜,房妈妈并没有接受盛长权的“求救”,只是站在一旁抿着嘴乐,似乎是在看祖孙两的玩笑。 “祖母……” “求救”失败,盛长权也只得是微微晃着老太太的身子,故作“娇嗔”。 “好了!” 老太太也只是玩笑一句,倒也没真的小题大做:“你这小猢狲,若是再晃下去,怕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给你晃散了!” “嘿嘿!” 盛长权傻笑几声,而后便是立即转到了老太太的身后,为她按摩了起来。 “祖母,您别怕,让孙儿来给您按一按,保准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呵呵!” “行了,也不和你闹了!” 任由盛长权在自己的按、压、捋、推,老太太半眯着眼,颇为享受地道:“这次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你身边人手的事情。” “人手?” 盛长权有些没弄明白:“祖母,大娘子不是说我身边的书童、小厮都是由父亲指派的吗?” “怎么,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房妈妈见到祖孙两谈起了正事,当即就是暗暗地招呼屋子里其他的几个洒扫丫头,示意她们离开。 当然了,以房妈妈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这些事情倒是也不需要隐瞒她的,故而,房妈妈也是留了下来。 “权儿呀,其实这倒不是说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睁开眼睛,拉过了自己身后的小孙子,开口道:“不过是因你师父徐大特意拜托到了我这里来,所以我才想着找你商论一二,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许是看出了盛长权的疑惑,老太太紧接着道:“徐大说了,他家里还有个八岁大的小孙子,是个没有天赋读书的,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徐大就想着要将这孩子送到你身边,顺便给讨个差事。” “徐大也说了,他那个小孙子为人最是老实本分,根本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虽不甚机灵,没有读书的天分,但也总算是做事可靠,是个老实头的。” “而最关键的,则是他那个孙子从小就随着徐大学了不少的军中把式,是个能打的。” 老太太看着盛长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就想着,要不就将这孩子收了,充当作你身边的侍卫,也好将来保护你的安危。” 老太太看的明白,她知道盛长权心有大志,且又天赋过人,将来那自然也是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不过波澜壮阔,鹏飞万里的精彩人生里总是会有波折的。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居高位的人总是要有一两个忠心的护卫的,而这其中,最好的护卫总是需要和主人从小一起培养的。 盛长权听着老太太的话,心里也是琢磨开了。 一来,徐大师傅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二则,老太太说的倒也是有理。 徐大的孙子不仅是身家清白,且他亲爷爷和亲奶奶又与自己关系亲密,他们二人是天生统一战线的。 要知道,他爷爷徐大,乃是盛长权的武道导师,而他奶奶江妈妈又是盛长权生活上的管事妈妈,他们一家人几乎是已经和盛长权纠缠在了一起。 于利益上,也是不易分开了。 当然,盛长权也是知道徐大这般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他看好自己的前程,想要投资一二,企图能带飞起徐家的家世,改换掉门庭。 此乃人之常情,盛长权倒也不见怪。 不过,盛长权有些好奇的是,就算他是在武道方面上有着远超他人的资质,但徐大凭什么就这么认定了他的未来? 毕竟,此世文武二道,虽说是持平,但在这些年里于当今圣上的政策里,逐渐地是有了些文臣压倒武将的架势,所以,徐大光凭什么在看到盛长权于武道上的天赋,就认定了盛长权的未来呢? 对此,盛长权很是不解。 不过。 “祖母,您说的对!” 盛长权没有拒绝徐大的好意,只是郑重其事地对着老太太道:“若是徐家哥哥真的如徐爷爷说的那般,那我收下他也就是了!” “嗯!”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觉得满意。 毕竟,徐大是对她家,对她自己有恩的,这么些年里,他也就只求了这么一件事,若非是实在不可为,老太太当真是不想让这个老人失望。 “对了,祖母。” 盛长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不知这徐家哥哥叫做什么呀?” “他呀!” 老太太想了想,看向了一旁房妈妈。 房妈妈赶紧接过话,开口答道:“听徐老哥说,他那孙子似乎是唤作徐长卿。” 第八十七章 跟踪 “徐长卿?” 盛长权有些莫名,脑子里突然就划过一个口水四溅的狂人形象。 “怎么,这名字有什么不妥?” 老太太注意到盛长权的异样,不由地开口问道。 “啊?哈!祖母,没事!” “孙儿只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盛长权打了个哈哈,随便地解释几句,敷衍了过去。 “祖母。” 玩笑了几句后,盛长权倚着盛老太太,轻声地问道:“姐姐呢?她去哪儿了呀?” 因为没见着明兰,所以盛长权也是有些好奇,毕竟,按照往日里的习惯,盛明兰一般是不会在休沐的时候离开寿安堂的,除非必要,要不然她必定是会留在这里躲清闲的。 “明儿呀!”老太太笑了笑,道:“她是被如儿这个丫头给拖出去了,好像这小姐妹两个是有什么私房话要说呢!” 对于明兰平日里与两个姐姐之间相处的情况,老太太并不是不知道,不过,在她的眼里,这些都只是一些小事,只要不过分,也未尝不是对明兰的磨炼。 虽然如兰常对明兰有些无理的要求,但是,嫡庶之间本就有些区别,老太太虽对明兰心生不忍,但她却终究是无能为力的,她不动还好,若是当真因此而斥责如兰的话,那葳蕤轩那边的王大娘子定然也是要反击的。 这样一来,不说明兰了,怕是盛长权也是要吃些挂落,毕竟,老太太终究是个老人了,在此世道里,人均寿命都是普遍低下的,若她当真如此行事的话,那万一她有什么闪失的话,那明兰姐弟今后又待如何? 因此,有些事老太太也不得不置之不理。 不过,老太太可以,但是盛长权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祖母,五姐姐也真是的,总是要姐姐做这做那的,好像是故意折腾她似的!”盛长权故意在老太太身边抱怨着道:“只可怜我姐姐她……” 盛长权刚说到这里,就悄悄地抬起了头,想要瞟一瞟老太太的神色。 却不料,老太太此时正好绕有深意地低头望着他。 二者视线不相而遇,盛长权剩下的话直接就卡壳了。 “啊?!祖……祖母……” 盛长权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 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盛长权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借口离开,好要出去看看情况,看能不能帮明兰一把。 “你若是想要去找明儿,那就去吧!” “她此刻应当还是在大娘子院子的厢房里。” 老太太为盛长权指了个明路。 “哈哈!” 盛长权再次傻笑几声,而后也不多磨蹭,先是向着堂上的祖母行了一礼后,再与一旁的房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立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身后,老太太看着盛长权逐渐跑开了的身影,嘴角上也是带上了丝丝笑意。 “老太太,权哥儿可真是关心明姑娘啊!” 房妈妈自是知道老太太一直以来的心病,明白她一直担心着明兰今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毕竟,盛紘这个主君是靠不住的,若是老太太病倒了,那明兰日后真的就是无依无靠了,于是,房妈妈在见到这一幕后,才会立即小声地凑到老太太的身边,如此说道。 “是呀!” 老太太一声感慨:“明丫头今后,除了我之外,也总算是有了依靠的人了!” …… 另一边,如兰确实是在拉着明兰,提着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六妹妹,你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能忘啊!” 如兰一把拽过明兰的袖子,不依不饶地说着。 “五姐姐,我是真的没办法呀!” 明兰苦着一张小脸,不乐意地道:“前些天里,你既要我帮你绣两条帕子,今天又要我给你做羊羔羹,我怎么忙得过来嘛?” “五姐姐,我不管了,你今天只能选一样,另一件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因为如兰帕子要得急,而明兰在这帕子的程序上还差了一点功夫,故而才会这般说道。 “不行!”如兰一口否决,然后开始蛮不讲理地道:“我答应过要明日就要送人家帕子的,你不能推辞!” “要不然!”如兰宛若是个地主婆压榨农民般地开口道:“你先给我蒸羊羔羹,今日夜里再给我绣帕子?” 因为盛长权的原因,所以明兰于厨道上却是颇有造诣的,盛家众人皆是喜欢她做的饭菜,其中,尤以庄学究为甚。 “五姐姐,你!”明兰有些气急! 而两人身后,小桃见到自家姑娘又被盛如兰给欺负了,顿时就是心生焦急,可是她一个丫鬟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不过,恰巧此时小桃注意到了一个行动诡异的身影,于是便犹如是见到救星般地开口叫道:“姑娘,五姑娘,你们快看!” “那边那个,好像是四姑娘啊?” “嗯?” 一听见自己的死对头,盛如兰顿时就是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一切,抬头望了过去。 果然,远处的桃花树下,正站着一个妖娆做作的身影。 最起码,在盛如兰的眼里,是这样的。 “咦?好像是墨兰啊?” 如兰瞧着远处的人影,有些惊异:“墨兰要做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作为墨兰的敌人,如兰自是十分了解对方的,她在一见到对方诡异的动作时,立即就发现了其中华点。 “呼~” 见到如兰将注意力转移了出去,明兰顿时就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小桃,快走!” 明兰自是明白小桃说话的意思,于是她想着要趁着如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走。 “咦?墨兰这是要去往前厅?” 而前面的如兰却还在看着墨兰行走的方向,在心里不断地猜着,还别说,如兰还真是了解墨兰,只是一会儿就猜到了几分。 “姑娘,六姑娘快要走了!” 眼看着明兰主仆就要离开了,如兰的侍女喜鹊当即就是小声地提醒着主人。 “啊?六妹妹,你不准走!” 如兰回过神来,一把就拉住了明兰的胳膊,娇蛮任性地说道:“好妹妹,你先别走啊!” “咱们不如先一起跟上去,看看这墨兰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啊?不行!”明兰逃跑不成,只能可怜巴巴地开口拒绝道:“四姐姐去的是待客的前厅,我们姑娘家是不好私下里过去的!” “嗯?” 如兰虎着一张脸,一意孤行道:“我不管,你就给跟我一起走!” “顶多……顶多就是不要你做羊羔羹了!” “你就跟我走吧!” “啊?五姐姐,这……这不行啊……” 虽然明兰抗拒得都有些结巴了,但到了最后她却还是让如兰给拖着走了。 第八十八章 窥探 而与此同时,前来寻找姐姐的盛长权也是在远处见到了这一幕。 “五姐姐这又是在做什么?” 见到如兰霸道的行为,盛长权顿时就是眉宇一皱,觉得有些过分了。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与二哥哥说一下!” “别没来的,总让姐受欺负!” 毕竟明兰才是他的同胞姐姐,所以盛长权在心里总是更亲近一些明兰的。 虽说姐妹间也是偶尔有些小纠纷的,但是,盛长权却是不愿意一直都是自家姐姐受委屈,不过若是想要改变这一局面,他却是也说不上什么话来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靠二哥哥长柏了。 当然,若是大姐姐在家那就最好了,盛华兰专治盛如兰。 “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最起码,得先把五姐姐拉走,省的她总是缠在姐姐身边。”盛长权如是想到。 于是,便也快步跟上,朝着前面走去。 …… 前庭。 永昌侯府的伯爵娘子正带着她的嫡六子前来拜访。 不过,也不止是他们,还有齐国公的小公爷齐衡也是在今日恰巧携带着礼物来至了盛家,以答谢盛家允许齐衡入读庄老先生名下学塾的恩情。 毕竟,天地君亲师,这师却也是极为尊贵的。 屋子里,盛紘夫妇正陪着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说着一些客套的话,隐隐间,盛紘夫妇倒是对吴大娘子有些示好之意。 其实,永昌伯爵府与盛家的来往并不密切,吴大娘子也只是在王大娘子的交际圈里见过一二此罢了,而盛紘夫妇对其的示好却也不是想要攀附永昌伯爵的富贵,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吴大娘子打好关系罢了。 盖因,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为人豪爽大气,是东京城里最为热衷于做媒的贵太太,在她的手底下更是成功了十几件婚事! 这样一来,又如何不叫盛紘夫妇上心? 此次,吴大娘子上门也只是借着打马球路过,想要顺势拜访盛老太太为借口而已,其中她最重要的目的却是别的,且也不好与外人道也。 “老太太身子可还好?” 吴大娘子寒暄着道:“我本是应当亲自与老太太请安的,不过方才我听闻老太太正在佛堂念经,却是不好打扰。” “呵呵,哪里的话!”王大娘子笑了笑,一脸热情地道:“您有这份心意儿就已经殊为可贵了,老太太那里会怪罪您呢!” “是啊!母亲是最为通情达理的人了,自是如此!”盛紘也在一旁道。 因为今日休沐,盛紘没有公务在身,所以他这才会有时间与王大娘子一起待客。 “呵呵,那就好!”吴大娘子也是笑笑,嘴里开始说一些有的别的,似是想要探听什么老太太身边故交的消息。 而另一旁,吴大娘子的六子梁晗却是与盛长柏、齐衡二人相谈甚欢。 “不知贵府学塾课程几何?” 梁晗因见着齐衡的身影,故而才有此一问。 在东京汴梁城里,齐国公家公子齐衡乃是大大有名的一个人物,除了其人外貌俊美,身世高贵之外,最为人津津乐道且钦佩的,却是他那一身刻苦的恒心! 本就是世家子弟,却不甘平凡,宁愿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读书,为的就是想要走科举之道,行那最为光明正大的辉煌之路! 毕竟,功勋世家的子弟多是荫封而入朝堂的,因此,这些家伙却也是不受那些苦读中举的清流人家青睐,被视为差人一等的行径。 “卯时二刻坐堂,每五日课一文。”盛长柏如实答道。 “卯时二刻便要坐堂?”梁晗不敢置信:“小公爷,你怎么起得来?” 言语中,却是充斥着一股世家子弟的高傲之感,盛长柏眼皮一抬,倒也不以为意,依旧只是一副严肃的面容。 “呵!”齐衡淡笑:“盛家有一个妹妹,她也是……” “嗯?” 盛长柏转头,目光为之一凝! “谁?”梁晗不解。 “呃……” 齐衡自知失言,当即便是捧起桌边的建盏,小啜一口,话题一转道:“其实这个时辰起,我也是难的。” 梁晗虽对齐衡方才所言有些好奇,但也没追问,毕竟,事关闺帷女子,他一介外男倒也真不好追问,更别说这样还会得罪齐衡这位未来的小公爷,而且,他是来结交齐衡的,而不是与之交恶的。 “齐兄啊齐兄!” 梁晗忍不住惊叹道:“你我本是世家子弟,又如何甘愿这般辛苦呢?” “唉~” “我确是比不得齐兄你了,我看我啊,还是等着荫封吧!” “梁兄过奖了!” “……” 且不说齐衡与梁晗的交谈,此时的盛长柏却是终于垂下了眸子,放下了方才的审视。 “小公爷方才那句,应当只是失言了……” 盛长柏默默想着。 …… 另一边,墨兰打扮的花枝招展,为的也就是想要见一见今日上府里来的吴大娘子和梁家六郎,好为自己的未来选定下家,毕竟,墨兰此时心中的第一夫婿人选,却依旧是“她的”元若哥哥。 墨兰偷偷地躲在堂后的一道屏风后面,暗暗地窥视着前边的外客。 其中,她着重地看了看坐在上边的吴大娘子,想要认识一下她的样貌,以免将来见面时认不出来,会闹出什么笑话。 “嗯,那个就是梁家六郎?” “瞧着也不怎么样吗?” 待瞧得吴大娘子之后,墨兰便是紧紧地盯着盛长柏那边的儿郎,比较着其中的优劣。 “怎么看,还是觉得我家元若哥哥好!” 最后一句,墨兰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地下了评价。 突然! “呵!” 就在墨兰暗戳戳地陶醉之时,一道极其微小的冷笑响起。 “四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啊?” 如兰拉着明兰猛地自前堂的一处拐门里冒了出来,指着墨兰大有一副抓住了把柄的骄傲感。 “怎么四姐姐一点也不懂得矜持,躲在这里偷窥外客?” “莫非,你小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如兰看着墨兰一脸惊慌的样子,顿时就心生愉悦! 于是,她的面上也是浮起了明媚的笑容,同时也在暗暗得意:“叫你整日里装腔作势!” “这下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第八十九章 陷害 只不过,墨兰先是惊了一下,但转瞬间便是又恢复了过来。 “呀!” “五妹妹、六妹妹,你们来的正好!” 墨兰仿佛是没听到如兰的讽刺般,一把就拉过身边的两个妹妹,反客为主地道:“你们也快过来,看看这梁家六郎到底如何?” 凭借着墨兰对于如兰的了解,她知道只需自己说这句话就能轻松地转移掉话题,将对方带入自己的队伍里! 而到那时候,偷看男客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了…… 墨兰心里悄悄地打定了主意。 “嗯?” 还别说,这盛如兰当真是如墨兰所想的那般,径自就忘了自己刚刚的那些话,转而好奇地看向了前边的客厅。 “这……” 明兰倒是谨记规矩,知道这样做不好:“我……我先回去了,庄学究叫我抄的《楚辞》,我还没完成呢!” “我……我得走了!” 说着,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似乎是想要溜之大吉。 “唉!不行!” 此时,不仅是墨兰,就连如兰也是一把拉住了想要偷溜的明兰:“不行,明兰你也不准走!” “你得跟我们一起看看!” 没有办法,明兰终究还是敌不过两位“壮汉”姐姐,只得被两个兰生拉硬拽地拉回了屋子里。 “这外面说着梁六郎有多体面、多尊贵!” 墨兰见到姐妹三个全齐了,当即就是开口说道:“但闻名不如见面,我瞧着,这梁家六郎也不过是个如顾二叔那般斗鸡走狗之辈的纨绔子弟罢了!” “一点儿也没有上进心!” 此时,恰好三人俱都是听到了梁晗与齐衡之间的那番对话。 听着梁晗自等荫封的话,墨兰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屑:“若说这汴梁满城公贵,论才学,论样貌,还是元若哥哥最好!” “哼!” 如兰听到自己的死敌这般说辞,顿时就是冷哼了一声。 “听四姐姐的口气,倒像是宫里出来的公主、娘娘,想要挑哪家就是哪家?” 如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蛤蟆口气的墨兰,讥讽道:“难不成四姐姐就没听过嫡庶有别这句话吗?”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奢想那也是无用的!” “就算四姐姐你心气再高,怕也是攀不上齐国公公府的门楣啊!” 如兰的话里虽是硝烟遍布,但却也都是压低着声音说的,生怕因此发出什么响静而使得前边的外客所察觉。 至于一旁的明兰就只能是在两位姐姐的纷争下,尽量地缩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把自己当做一个完美的小透明。 “你!” 墨兰本就介意嫡庶之事,此时受如兰这般一激,哪里能不生气? 不过,她终究还是有城府的,只见她强行按捺住心里的火气,转而开口驳道:“是啊!” “妹妹是尊贵嫡女,自然是最规矩的!” 墨兰睁着一双大眼,以一种特有的,对如兰“杀伤力强大,且侮辱性也极强的”挑衅口气说道:“可是规矩又有什么用?” “和元若哥哥不照样是两句话都说不上?” 墨兰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如兰,仿佛是见着了一块朽木,污了自己的眼睛! “也亏得大娘子非给推你来学堂读书,别说是诗赋文章了,妹妹怕是连圣人是谁都分不清的人吧?” “你!” 如兰气急,当即就要反讽回去,可是熟知对方套路的墨兰却丝毫不给她机会,一连串地说了下去,给予对方一记最沉最重的打击:“不知道的,怕要以为你才是庶女呢!!” 眼神一乜,墨兰仿佛是嫡女般地轻视了如兰一眼! 瞬间。 如兰那同款王大娘子的火爆脾气,立时就炸了! “你说什么!” 无甚心机的如兰一不小心就提高了音量,惹起了前面的盛紘等人。 “惨了!” 此时,三个兰心心相印,同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事情不妙了! …… “嗯?” 前边,正在交谈的齐衡等人也瞬时被这一句话所惊扰,纷纷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屏风,好奇地注视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坐在上首的吴大娘子也是眉毛一挑,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那眼神,那笑容,一下子就让得盛某人的脸拉了下来。 …… 此时的屏风后,三个兰的站位有些微妙,明兰和如兰二人正站在墨兰的前边,距离前庭更近,所以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墨兰急中生智,索性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推了过去。 “不好意思了,两位妹妹!”墨兰的眼里划过一丝恶毒:“死妹妹不死姐姐,这时候就由你们来承担这次的恶名吧!” 纤手一扬,墨兰直接就将如兰和明兰给推向了屏风,使得二人暴露于前面的外客眼中,同时,她的嘴里也准备装作无辜地道:“两位……哎呀!” “咻!” 墨兰的身后,一只小手偷偷横移,依葫芦画瓢地在墨兰腰间一推,竟是直接给她来了个马大哈! 而且,因为那只小手力道十足,更是使得墨兰的身子拥有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在经过大地母亲与幕后小手的作用下,径自倒在了如兰和明兰的前头。 因而,当齐衡、梁晗等人抬头所见到的画面,就是两个娇俏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撞倒了一旁的屏风,正静态地摔在地上,既惊又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而另外的,还有一位“飞天女侠”正兀自后来者居上地横飞过来,越过两个妹妹,动态地摔倒了三位儿郎的脚前。 两静一动,两后一前,其引发的视觉效果着实不错,光看着上首的盛紘脸色就知道了! 因为屏风较之齐衡等人最近,所以墨兰在幕后黑手的横推下,直接就是披头散发地“飞”倒在了永昌伯爵嫡子梁晗的脚前。 “啊?这……这是……” 梁晗看着趴在自己脚边,且披头散发,妆容不整的墨兰,心中大惊:“此女子竟如此粗俗,当真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啊!!” 虽是功勋弟子,但梁晗却最是喜欢温柔守礼、才华横溢的才女,故而他在见到墨兰如此姿态后,才会觉得这般辣眼睛! “四姐姐,你没事吧!” 正值此尴尬之际,一道清脆的童音从远处响起。 第九十章 揽责 “四姐姐!” 盛长权“极其关心”自己的四姐姐,他小跑着来到了墨兰的身边,状若不经意般地,一口就道出了她的身份。 毕竟,谁叫她摔得最惨,斯文有辱得最严重呢! “四姐姐,四姐姐,你没事吧?”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是凑到了墨兰的身边,小心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同时,嘴里也在不断地呼唤着,有意无意地点出了她的身份——四姐姐,仿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墨兰的身份一般。 “你!!” 墨兰气急,却也只能是赶紧扶着盛长权的手臂站了起来。 她瞪着一双大眼,不断地怒视着盛长权! “该死!扶我就扶我,为什么要一个劲儿地重复我的身份?” ——墨兰暗恨! “你……是你!” 此时,在看到盛长权的时候,墨兰却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知道刚刚出手暗害自己的人是谁了! 不过,纵使是她再没脑子,却也明白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于是羞怒交加下,墨兰只能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掩着脸,想要哭着跑出去。 毕竟,现在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还是赶紧跑吧! 不过,在她将要离开之时,却又猛地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了! 盖因,盛长权的手一直都是在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口里还不停地重复道:“四姐姐,你还好吧?” “四姐姐,你……” 一时间,竟是害的墨兰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是留在原地丢人现眼! “此人着实是姐弟情深啊”——旁边的梁家六郎很是感慨。 梁晗眼见盛长权如此做派,那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真心实意”,明白他是有多么地“爱护”自家的姐姐,故而也是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情况,一时间也是感慨颇多。 “怎么了?” “怎么了!?” 作为一家之主,在家中出现变故后,盛紘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就过来察看一二的,可是,当他走过来一瞧的时候,竟是发现闹出这般大笑话的,是自家的三个姑娘! “你……你们……” “你们就是怎么做礼的吗?” 作为想要诗书传家,提高盛家门楣的盛紘主君,此时肺都要气炸了!! 他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瞟到了屋子里其余几人,虽心里都快要气炸了,但盛紘最后却也只能是硬生生地咽下那口气,强行镇定。 “父亲,是两个妹……” 墨兰脑子机灵,在见到如今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找借口推卸自己的责任,将过错推给身边的妹妹身上。 不过! “父亲,这都是儿子的错!” 盛长权放开了墨兰的袖子,向前一步,直接就打断了墨兰的话,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是儿子听闻小公爷和梁公子到了,一时心急,想要过来结交一二,故才拜托了几位姐姐带我过来这里。” 盛长权故意淡化了数字,只想要外人记住此事只有墨兰一个。 “却不料儿子走路不慎,不小心绊了一下,这才连累的姐姐们从后面摔倒了,唐突了几位贵客!” 盛长权很是自责地向着齐衡等人的方向揖了一礼,用充满歉意的语气道歉:“诸位见笑了,唐突了各位,是在下的过错!” “还请几位哥哥原谅!” 眼瞅着齐衡、梁晗,以及远处观望着的吴大娘子,盛长权只能是先墨兰一步,将所有的东西都归责到自己的身上,省的墨兰推卸责任害了两位姐姐的名声。 虽然盛长权说的这些都只是个借口,明眼人也都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盛长权的这番话终究还是有用的,他选择如此而为,目的就是要使得这件事有个说法,不让那些脏名落到几位姑娘的身上。 毕竟,在这些事情上,男子却是无惧这些事情后果的。 更何况,盛长权行此举,不仅是揽下了明兰身上的过错,顺势也是赢得了盛紘的赞赏! 这不,对面盛紘的眼里就是划过了一丝满意之色,有了儿子的这番说辞,他自然也就是有了继续演下去的理由了。 当然了,不光是这些,盛长权此举同样也是赢得了王大娘子跟二哥长柏的感激,毕竟,他们也不想让如兰担到如此坏名声。 “无碍,长权弟弟只是无心之失罢了,我们又岂会怪罪!” 场中,齐衡第一时间就为盛长权送上了助攻,同时也是颇为心疼,也有些好笑地看向了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犹如是只小鹌鹑般的明兰。 “啊……是!是啊!” 梁晗也不傻,主家过错,他这做客的又怎会挑明,于是便也顺着齐衡的话道:“长权弟弟一片赤诚之心,哥哥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 场面如此,盛紘心下暗自点头,面上却是故意板着脸,怒斥着盛长权道:“胡闹!” “就算你再怎么心急,又怎么能让你的几个姐姐带你过来?” “你这样,置你姐姐们清誉于何地?置盛家规矩于何在?” 斥责如雷,响彻全庭! “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孟浪了!” 盛长权甘之如饴地坦诚自己的错误。 见到自家儿子把话接了下去,盛紘暗地里满意,面上却是依旧满脸怒容! 他又继续怒斥了几句,而后长袖一摆,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盛长柏吩咐道:“长柏,你来带着你弟弟与齐公子、梁公子好好说话,顺便再教教他规矩,切不可让他再犯!” 盛长柏明了:“是,父亲!” 此段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是为之一缓。 “哈哈!” 交代几句后,盛紘又是回到吴大娘子身前,陪笑道:“让吴娘子见笑了,小儿举止孟浪,确是不该!” “啊?!是!是!” 一旁的王大娘子也是陪笑着道:“小孩子年纪小,做事总是没有章法的!” “让吴娘子见笑了!” “呵呵!” 吴大娘子浅笑一声,倒也顺势为其开脱道:“没事,孩子嘛,都一样!” “我家梁晗小时候也……” …… 7017k 第九十一章 事后 一时间,众人也是再度回到了之前其乐融融的场景。 “长权拜见两位哥哥!” 眼见事情平息,盛长权当即就是走到了齐衡的身前,挡住了他望向自家姐姐明兰的视线,开口道。 旁边,老成稳重的盛长柏也是暗地里对着自己的几个妹妹眼睛一瞪,以眼神示意:“还不快走!” 对面,还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如兰和明兰,顿时就是眼睛一亮,而后乖巧地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可怜地对着前边的几人行了一礼,拉过最前面的墨兰,一溜烟地小跑了出去。 只可怜旁边那墨兰一肚子的话,竟是全都憋在了心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奈何,她也只能是瞪了一眼前面的盛长权,恨恨地跟着两个妹妹一起退出去了。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 当晚,林栖阁里。 “阿娘!” “都是盛长权那小子推的我!” “才害的我……我被……” “呜呜……” 墨兰躲在林噙霜的怀里不住地哭诉指责着,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会立即感觉到无比的羞愧! 尤其是她想到她的元若哥哥,以及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六郎,这两人在看到她时的那副表情! 震惊、嫌弃、嘲笑…… 一时间,墨兰就是连鸡皮疙瘩也都生了起来! “什么?是那小子?” 林噙霜听完之后也是眉头一皱,心里有了些疑惑。 “没道理啊,他为什么要推你?” “难不成是你做了什么?” 知女莫若母,林噙霜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要害之处。 “阿娘~” 墨兰倒也没想着要瞒住林噙霜,她索性直接就将自己把如兰、明兰推出去挡灾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阿娘,当时也是没办法了呀,女儿总不能让自己担着这坏名声吧?” “嗯!” 对此,林噙霜却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墨儿,你做的没错!” “若是你有了什么坏的名声,那今后还怎么去嫁入那些公爵府里去?” 林噙霜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后背,给予对方来自母亲的支持。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还好,虽说是你出了大丑,但到最后也总算是有了个说法!” “倒是不虞会有什么坏事会传出去!” 林噙霜看着缩在自己怀里不断哭泣的墨兰,心里也是有些无奈:“墨儿,那小子后来补救的也还算周到,你若是想要你爹因此而责罚他的话,怕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你爹他还会反过来,教训你一顿!” 对于紘郎,林噙霜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她顿了顿,而后继续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要想个说辞,把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啊?” “阿娘~” 墨兰有些不懂,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双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不甘地道:“这还要什么说辞?” “我都这么丢人了,还要想什么啊?” 墨兰恨恨地咬了咬牙:“若不是盛长权那个家伙,我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那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在东京城里最是口齿伶俐的了,这下子,怕是满汴京城里的妇人们都知道我盛明墨兰是个内帷偷窥前庭的不规矩女子了!” 说到这里,墨兰的眼泪又是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好了!” 听墨兰哭了这么久,林噙霜也是有些不耐了:“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是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嗯?为什么?” 墨兰既喜亦惑,生怕这只是母亲安慰她的说辞。 “呵!你当那吴大娘子是真的来拜访老太太的啊?” 林噙霜露出了冷笑:“我虽不知其中具体情形,但我敢肯定一点,那就是这永昌伯爵娘子绝对是有什么事情要求老太太的。” “这次的来访,不过是预热罢了。”林噙霜很是自信。 “是吗?” 墨兰将信将疑:“我家是能有什么事情帮得上吴大娘子?” “爹爹现在不过是个六品官,能帮他们永昌伯爵府?” “呵呵!” 林噙霜看着自家的傻姑娘,有些无奈:“你懂什么?” “老太太是什么人?” “那可是勇毅侯府里的独女,是曾经养在过宫里的!” “老太太就算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人脉,那也是应当的!” 林噙霜理由当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更何况,你祖父当年也曾是御前的探花郎,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人脉东西之类的,也尚未可知呢!” “总之,你就放宽心就是,那吴大娘子是必不会传出什么东西来的。” 听后,墨兰的心里也是终于定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墨兰抽抽噎噎地更咽着,却也是渐渐地止住了泪水。 “小娘!姑娘!” 就在这时,周雪娘突然从外间小跑着走了进来,小声地禀告道:“主君派人过来传话了,说要咱们姑娘去祠堂,跪见祖宗。” “啊?!” 墨兰一惊,同时也终于是明白林噙霜先前所说的含义。 “唉~” 林噙霜无奈一叹:“墨儿,现在你知道我叫你想个说辞的原因了吧!” …… 盛府祠堂里。 盛紘躬身站在列祖列宗的神位前,恭敬地上香祷告,诉说着自己的过错,企图能得到祖先的原谅。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盛紘教女无方,竟累得盛家门风败坏,受人取笑……” 盛紘举着三柱清香,闭着眼,不断地小声地念着,似乎是在忏悔。 在他的身后,除了王大娘子这位当家主母之外,还跪着三个女儿墨兰、如兰、明兰。 对了,还有一个盛长权。 因为盛长权是见证者的缘故,所以这次除了叫齐家长、涉事者之外,同样也特意将他给喊了过来。 许久,待到盛紘将一系列的程序走完后,他终于是转身,拿起了供奉在桌子上的戒尺,准备开始训诫。 “爹爹!” 四个子女在见到父亲的目光瞅了过来后,全都是喊了一句。 “你……你们!” “你们,还有脸叫我爹?” 盛紘急赤白脸地握着一把戒尺,气得满脸通红,就连嘴上的胡子也是被气得停不下来,不断地虚浮着。 “我……” “我叫你们爹还差不多!!” 7017k 第九十二章 推诿 “你们可都是我盛家的女儿!” “是清流人家,书香门第的啊!” 盛紘痛心疾首地表示:“你们今日的做派,哪里还有一点儿名门闺秀的样子?” “啊!!” 盛紘将自己手上的戒尺挥得“啪啪!”作响,同时,嘴里也是越说越气:“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不可!” 这次,不光是如兰、明兰这两个小的,就算是墨兰这个大的,盛紘也没打算放过,在他的心里,无论什么东西那也都是不及家族名声重要的。 “父亲,这件事的经过您不先问清楚吗?” 就在众女噤若寒蝉,宛如几只小鹌鹑的时候,盛长权蓦然开口了。 “噌!” 盛紘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盛长权,心里的怒气也是稍微的降了一些。 毕竟,今日之事,若不是盛长权在最后有所补救的话,怕是盛家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而且,那时候,就算是吴大娘子没有外传,但他盛紘今后也决计是不好再在永昌伯爵面前大声说话的。 这,就是读书人的“风骨”! “行,那你们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盛紘没好气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女儿,开口问道。 “爹……” “爹爹!” 如兰想先说话,但才刚一开口,就被墨兰抢着给打断道:“爹爹,是女儿不好!” “是女儿没有做到姐姐的责任,没能看好两个妹妹,才会让她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让盛家蒙羞!” 墨兰的眼泪说来就来,简直就是完美地继承了林噙霜的天赋,哭得随心所欲,令人“动容”! 而且,墨兰也是知道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所以她才争着要在如兰开口之前说出这番话。 “你!” 如兰气急! 同时,她的心里也是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家伙想要推卸责任,陷害我?” 想到这一点后,如兰顿时就是跪不住了,当即就想着要开口反驳,说出事情的真相。 “爹爹,我……” “嗯?” 盛紘两眼一瞪,不快地开口训道:“长幼有序,此时还没到你开口说话的时候!” 本来就因为家中女儿不守规矩而有些生气的盛紘,此时自然是要做好榜样,维护住家里的规矩。 见此,如兰却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跪了回去。 “你……” 不过,如兰泄了气,但一旁的王大娘子却是不情愿了! “就算是长幼有序,那也得有嫡庶之别啊!”王大娘子十分不爽地想着。 不过,王大娘子才刚刚张开口,却又猛地记起了自己身边刘妈妈说过的话——“在主君面前,万万不可再说什么嫡庶,以免刺激到了主君,惹得主君不喜!” 无奈下,想起这茬儿的王大娘子也只能是强行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重新站了回去。 旁边,盛紘倒是奇怪地看了一眼神态有些扭曲的王若弗,心里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还道她是因为见着自己发火而感到害怕,所以一时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事情的经过。 见此,墨兰也是知机地说出了自己思忖已久的说辞来:“女儿本来是在前边的小院里散步赏花,准备写写诗词,好让父亲大人闲暇时评鉴一二的。” 因为是读书人,要讲究意境,所以盛紘特意叫人在盛府后院里开辟出了一座小院,里面奇花异石,古木假山,种种不一而足,虽不甚名贵,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倒是颇得盛紘的喜欢。 墨兰知道盛紘是喜欢“有才华”之人的,所以才这般开口:“不过,就在女儿赏花之时,恰巧见到了两位妹妹步履匆忙,因为女儿好奇,所以也是跟在后面想要看看她们是要做什么?” 因为知道盛紘的性子,所以墨兰倒也不敢瞎说,只是推说是因为自己好奇才跟在两位妹妹的身后。 果然,盛紘只是眉梢一挑,嘴皮子蠕动几下,但最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女儿跟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妹妹们是想要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前庭的客人!” 墨兰取出了帕子,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害怕”地说道:“女儿本想着,是要把妹妹们给拉回来的,可是,因为顾忌着动静,防止惊扰了客人,所以……” “所以……女儿就……” “她胡说!” “四姐姐是在胡说!!” 待到墨兰说到这里之后,如兰顿时就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反驳道:“爹爹,四姐姐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对于如兰的急性子,盛紘也真是服了,不管他说了多少次,她却总也改不过来。 如兰见到自己这样说话,盛紘也没有开口阻拦,于是就将错就错地继续说了下去。 “爹爹,四姐姐说的全都反过来了!” “明明是我跟六妹妹先看见她鬼鬼祟祟地走在前头,然后我们才好奇地跟上去的!” 如兰转过头,怒瞪着一旁矫揉做作的墨兰,义愤填膺地指责道:“而待到我们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还是她硬拉着我们进来的呢!” 怕盛紘不相信,如兰又补充一句:“而且,当时六妹妹还说要回去抄书的,可也硬生生地被四姐姐给拉了过去!” 此时,如兰也是极其“巧妙”地忽略了自己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到最后,也是因为我们说了几句,我……” 如兰低着头,小声地道:“我不小心说的声音大了些,才……才被人发现的。” “不过,当时就是因为是四姐姐在身后推了我们一把,才害的我跟六妹妹撞倒了屏风,摔了出去的!” 如兰生气地看着身边的墨兰,恨恨地道:“若不是她故意陷害,我们又怎么会惊扰到客人,出了这么大的丑!” “哼!你还有理了!” 如兰才刚一说完,盛紘就怒了,尤其是一见到如兰那死不悔改的模样时,顿时就变得更是生气了! “且不说你讲的真是不真,而就算是真的,但若你不走到那屋子里,墨儿能推得到你吗?”盛紘握着戒尺,指着如兰怒吼道。 如兰听后一更,顿时就没了说话的理由。 “哼!” 在盛紘愤怒的眼神下,如兰也是噘着嘴,乖觉地重新跪好,自己一个人躲在心里边默默地埋怨着盛紘的偏心,怨他根本就不管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非对错! 7017k 第九十三章 处置 “明儿,你来说说,她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此时,盛紘的心里已经是有了一点猜测,但他并没有点明,反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小女儿明兰,向她求证。 他倒是要看看,他的这三个女儿秉性究竟是如何? 对此,明兰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在如兰的怒瞪中,如实地说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爹爹,她们两个都是在故意针对我的。” 明兰的话才刚一说完,墨兰就急着反驳道:“她们故意冤枉我,爹爹!” 听见两个妹妹的说辞,墨兰并没有意外,这些全都在她和林噙霜的预料之内,所以她也早有准备地叫屈道:“五妹妹、六妹妹,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就算你们是犯了错,那也不应该错上加错,对着爹爹说谎啊!” 墨兰哭得很是伤心,简直就是当代“窦娥”般:“只要知错就改,那也没什么的,我知道,你们是气姐姐说了实话,但也不能故意陷害姐姐啊!” 墨兰的话说的又急又快,根本就不给两个妹妹丝毫争辩的机会,而且她说到最后,更是直接就用出了大杀招! “五妹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我是个庶女顶撞了你这个嫡女,但是姐姐与你争执,也只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成为名门闺秀,为盛家争光呐!” 墨兰当着盛紘的面儿,一个劲儿地点明道:“更何况,五妹妹你只知道嫡庶之分,但可还听说过长幼有序呀!” “而且,姐姐不是要跟你争什么,只是你犯了错,姐姐也不能故意当做没看到啊!” “五妹妹,那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呀!” 墨兰转头拉着如兰的袖子,“言辞恳切”! “你……你胡说!” 这时候,如兰已经完全被墨兰的无耻给气到了,甚至,她气的连话也说不连贯了! “你……你……” 如兰结巴了半天,却硬是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明兰,你说!” 所幸,如兰也是忽然记起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帮手,于是她赶紧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小透明——明兰。 不过,如兰到底是霸道惯了,在盛紘的面前也不知收敛,硬是一把拽过了明兰,气哼哼的,用吩咐式的语气“命令”道:“明兰,你来说!” “够了!” 明兰还没说话,盛紘却是忍不住了! “你看看你,你可还有一点我盛家女儿的样子?” 盛紘握着戒尺,愤怒地指着如兰:“上不尊敬姐姐,下不友爱妹妹,说话做事全凭自己一个人的喜好,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你可还有一丁点儿的姐妹情分?” “往日里,你在家里逞威风也就罢了,可今日你竟在外客面前也是如此莽撞!” “这次,不给你一个教训,你就永远也记不住!” 说到最后,盛紘终于是开始动真格的了:“伸出手来!” “啊?呜呜呜……” 如兰终于是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家父亲,有心想要躲闪,但最后仍还是在盛紘犀利地目光下,怯怯地伸出了手。 “啪!啪!啪!” 一连三下,盛紘“狠狠地”打了下去。 不过,声势虽是不小,但实则却另有玄机。 盛紘自小就是从挨打、忍耐的路上走过来的,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所以盛紘对于打人的那些事自然也是心有把握的。 打在如兰手上的这几下,虽然疼,但却不破皮肤,不留疤痕,更不用说是会有什么后遗症的了。 “啊~~呜~~” 如兰被打的疼了,眼泪就流的更狠了! “啊?如儿!” 王大娘子见到自家女儿这般模样,当即就要爆发了! 可是,盛紘早有预料,这次,他要一视同仁,每个都得打一遍。 “还有你,墨儿!” 在王大娘子将将就要爆发出来的时候,盛紘突然转头看向了墨兰,开口训斥道:“作为姐姐,你做事没有丝毫的分寸,竟也跟着两个妹妹胡闹瞎闹,一点章法也没有!” “事后更是轻描淡写,对为父也没有说实话!” “此般作为,又岂是大家闺秀所为?” “爹爹,女……” “伸手!” 盛紘不听,只是怒喝道。 “呜呜……” 如兰同款反应,只不过是墨兰哭得更加轻柔,更加“优雅”,也更让人动容一些罢了. “啪!啪!啪!” 也是一连三下,力道也和之前打如兰的一般大小。 到了最后,盛紘也终于是准备处置到明兰的身上了:“明儿,你可知错?” 对于这个乖巧的小女儿,盛紘的火气倒是小了许多,也知道她不过是被拉去的小可怜而已,不过,这顿惩罚她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来,是她的确犯了错,理当惩戒;二来,则是因为此次若不罚了她,那她之后必然是会遭到两个姐姐嫉恨的。 从庶子之路走过来的盛紘,自然也是知道里面诸多道道的,他虽有心改变,但却总是舍不得林噙霜的温柔小意,也奈何不了王若弗的名分大义,所以,只要不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女儿知错!” 明兰倒也干脆,她自己伸出手认罚道:“是女儿不懂礼数,前往前庭冲撞了外客,丢了盛家的脸面,女儿认罚!” “好!” 盛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但手上却是依旧不停,直接打了下去! “啪!啪!啪!” 不过,终究还是心里疼惜着,所以盛紘此次下手却是暗中收敛了几分力道,虽外在一样,但内里却是轻了许多。 眼瞅着这一幕的发生,王大娘子也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你们三个就在祠堂里好好地跪一夜,待到明日辰时,方可回去。” 盛紘瞅着旁边眼泪兮兮的王大娘子,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拽着她的手腕:“你也不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罢!” 盛紘一边说着,也一边拉着王大娘子往外走。 “啊?凭什么啊?如儿还只是个孩子呀,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哼!如儿就是被你给惯的,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 盛紘二人就这般吵着闹着地离开了。 当然,王大娘子是不愿意走的,但到了最后,却还是在盛紘的执意要求下,被迫离去了。 不过,在盛紘临走之时还特意留下了两个粗使嬷嬷,让她们看守着祠堂,盯着明兰等人受罚,以免有人偷偷溜走。 7017k 第九十四章 尾声 “七少爷,您看?” 一个粗使嬷嬷看着祠堂里的盛长权,有些为难地提醒着。 “好了,嬷嬷!” 盛长权自然是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开口道:“我和姐姐说几句话后就走!” “呃,是!” 嬷嬷也不敢多计较这些,只是应了一声后,就站在了祠堂外。 将粗使嬷嬷给打发出去后,盛长权才有时间好好地跟明兰说几句话。 他转过身子,看着旁边跪在蒲团上,小声抽泣的明兰,关切地问道:“姐,你还好吧?” 因为没挨过打,且明兰的身子也确实是比较娇嫩,所以就算是她有心想要忍耐,但却也还是抵不住痛感,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来。 “嗯,没事!” 明兰噙着泪,带着些许的哭腔,小声地答道。 虽然盛紘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但那尺子对于娇弱的明兰来说,依旧是不可承受之痛,此刻,纵使明兰心里没有多少委屈,但依旧是在生理上的痛感里不断地流泪。 而另一边,因盛紘已经离开了的缘故,所以如兰和墨兰两人又是陷入了日常的争吵模式里,尤其是又因为刚刚挨了打,所以双方都是充满了火气。 “盛墨兰,你还要不要脸啊?” “明明是你自己犯的错,还诬陷我们,陷害你的妹妹!” “你还有一点姐姐的担当,姐姐的样子吗?” 如兰一边哭着,一边生气地指责。 “明明就是你自己蠢,还有脸说我?” 墨兰不干了:“但凡是你有丁点儿的脑子,你也绝不会这样子说话做事!” 不仅是如兰生气,墨兰也是恨得不行:“你说说你,明明只要我们躲在后面小心一点,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的,偏偏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叫的那么大声!” “要不是你,我们会被人发现吗?” 墨兰缩着双手,不断地哈气,试图减缓手心里的疼痛感:“自己不知道反省,还在我面前大声嚷嚷,真是蠢得可以!” “和你娘一个样!” 当然,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为的就是要让如兰听见,但却又同时不给外面的连个粗使嬷嬷听到。 “什么?” “你在说什么?” 如兰怒不可竭:“你竟然敢编排嫡母?你真……真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 这时候,如兰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痛感了,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指着墨兰大声谴责道:“盛墨兰,你死定了,我要去告诉爹爹,让他来罚你!!” “呵~” 墨兰不屑地瞟了一眼对面傻乎乎的如兰,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听差了,我什么也没说。” 见到如兰不依不饶的模样后,墨兰索性也就说开了:“而且,就算你去了,我也不怕,反正爹爹是更信我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彻底地刺进了如兰的心里。 “你!你……” 如兰颤抖着嘴唇,气了一个倒仰! “我……我这就去告诉我娘,我让她来罚你!” 对于墨兰的说法,如兰虽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说对方说的在理,若真是让她去找盛紘告状的话,怕是最后的结局还真是如此。 “明兰,长权,你们两个给我作证!” 此时,如兰终于是注意到了旁边的姐弟两个了。 “行了,四姐姐,五姐姐,你们就消停一点吧!” 明兰还没有说话,盛长权便是开口了:“你们刚刚才犯了错,已经是被父亲给罚了,若是再这么闹腾下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倒不如安安静静地把这次的惩罚给度过了再说吧!” 盛长权翻了翻白眼,给了两个姐姐一个忠告:“也省的再惹恼了父亲,还连累了我六姐姐!” “你还好意思说?” 此刻,墨兰终于爆发了:“之前在堂上的时候,是不是你推的我?” “害得我摔出去,还摔在了元若哥哥的面前!” 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墨兰就恨不得当场自尽! 当然,在自尽之前肯定还得要报仇雪恨,拉着盛长权一道才行! “四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推过你了?” 一向谨慎从心的盛长权自然是不会忘记隔墙有耳的教训,更何况,别以为门外的那两个嬷嬷竖起来的大耳朵他没瞧见。 所以,别说是承认了,这件事他连听也是没听过的啊! “四姐姐,别是你自己喜欢推人就谎称其他人和你一样,喜欢推人吧?” 盛长权一副“以己度人要不得”的模样,直接刺激得墨兰几乎想要吐血! “哼!长权,你做的好!” 如兰此时也是重新冷静了下来,对于墨兰说的话,她倒是没有怀疑,觉得对方说的确实是真的,毕竟若是没有被人推搡的话,墨兰又怎么会摔到她们的前面呢? 要知道,她和明兰可是被墨兰给推出去的。 不过。 “哼,盛墨兰,难道就只准你推我们,而不准别人推你吗?” “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活该!” “盛如兰,你这个蠢货!” “……” 得,两人又卯上了! 盛长权摇摇头,索性也不再去关注那边了,只是转过头,小声地对着明兰问道:“阿姐,你饿不饿?” 因为今天的失礼一事,所以明兰等人自然也是被罚了不准吃饭,故而直至此时,她们也都是饿着肚子的,再加上盛紘临走之时的话,也就是说明兰她们在之后的一夜里也还是得要饿着肚子的。 “嗯,有点儿。” 姐弟两个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阿弟,难道你留了什么吃食?” 明兰自然也是知道盛长权对于厨艺上的关注,故而一时间也是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嘿嘿,阿姐,今夜吃饭的时候,我特意从厨房里多拿了几个馒头给你们!” 说着,盛长权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帕子,里面包着四五个拳头大小的馒头。 白生生的,很诱人。 最起码,在明兰的眼里是这样的。 “咳咳……七少爷!” 这时,门外的嬷嬷又再催了:“您看……” “好了,我来了!” 盛长权偷偷地将自己怀里的馒头给留了下来,而后对着明兰使了个眼色,让她藏好,毕竟,盛紘可是要饿她们一夜的。 “姐,小心点,我先走了!” 明兰点点头,然后像只小松鼠般地一把就抓过那还带着些温度的帕子,慌忙地藏了起来,以免被门外的嬷嬷看到。 “嗯,阿弟,你也替我向祖母说一声,就说我没事,让她老人家不用担心。” “嗯!” 盛长权点点头,顺便对着旁边吵得火爆的墨兰、如兰打了声招呼后,便是离去了。 而待到那两个嬷嬷再度关上了祠堂的大门时,明兰才偷偷摸摸地小声劝道:“四姐姐、五姐姐,你们别吵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打拿出了盛长权留下的那几个馒头。 “这是小七留下的,咱们快吃吧!” 7017k 第九十五章 四女 …… 在回自己院子之前,盛长权先是去了一趟寿安堂,见了老太太一面,同时,也是按照姐姐明兰的心思,向老太太禀明了今日之事的具体情况。 而老太太也不愧为侯门嫡女,确是慧深似海,她老人家不动声色地听完了盛长权讲的那些话后,面上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只不过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便算是知道了。 盛长权观之,怕是老太太已经是心有打算,另有谋划了。 想到这里,盛长权也是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管那些,反正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儿女间的小过错而已,并不值得深究,就算是有一二波折,倒也无碍。 他拐了个弯,顺势推开了自家的院子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少爷,您回来了!” 一直留意着门口的翠茗,第一时间就从屋子里迎了上去,举起灯笼为盛长权照亮了脚下的路。 “翠茗姐姐!” 盛长权淡淡地点了点头,笑着对翠茗问道:“如何,她们进了院子可还习惯?” 翠茗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无非就是询问新来的几个丫鬟状态如何。 “少爷,您放心,我瞧着那四个妹妹都挺乖巧的,也不像是什么兴风作浪的人,若是留在咱们院子里,也是极好的。” 翠茗生性恬静,从不与人为难,故而此时便是如此说道。 “呵呵,那就好!” 盛长权不置可否,只是暗地里转过头来,悄悄地看了看旁边的翠茗一眼,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态,看她说的是不是真心之语。 不过,在发现她的脸上确实是没有什么为难之色的时候,盛长权方才暗自点头。 对于翠茗说的这些,盛长权并没有真的相信,毕竟几人相识的时间还短,有些事情并不能一眼就望透。 反正,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少爷!” “少爷……” 当盛长权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四女立即就是聚了上来,纷纷对着盛长权行礼作福。 这是翠茗教的姿势,阐明这是官宦之家的礼仪,她们虽然只是盛家的下人,但也要习得一二,不能如往日在家中一般没有规矩,以免得招人耻笑。 “嗯。” 见此,盛长权先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是任由跟在后面的翠茗替他取下外套,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衣,最后方才是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四女。 “我这院里的规矩,想来翠茗姐姐应该是已经教过你们了!” 盛长权单刀直入,索性直言起自己的规矩:“在这个院子里,只要你们能安分守己,遵守我的规矩,日后,我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看着面前四女低头肃立的模样,盛长权许诺道:“将来待到时间到了,无论你们是想要离开回家,还是想继续留在盛家都可以,只要在情理之中,我都愿意给你们这个体面。” “但是!” 甜枣说完了,盛长权也是开始了棒子:“若有人受他人挑拨而身怀二心,亦或是喜欢兴风作浪,没事找事的话!” “哼!” “若是命好,没被我发现也就罢了!” 盛长权冷眼瞅着对面四人,声音冷酷地说道:“但若是教我晓得一二,那就别怪我这个主家不讲情面了!” 四女闻言,全都是身子一震,然后连忙道:“奴婢不敢!” 见此,盛长权方才是暗自点头,而后也是放松语气,淡笑着宽慰道:“只要你们记得这些就好,否则,到时候就别怪我言之不预了!” 趁着面前的四个丫头都在低头害怕的时候,一旁的翠茗却是悄悄地对着盛长权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嗔怪他故意恐吓。 而盛长权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却是没有出声。 只是,翠茗不知道的是,盛长权说的还真不是什么假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是他手底下的人真的犯了他的忌讳,那他也真的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到时候,别说什么情分了,就算是有,那也只有是恨! 盛长权扫了一眼几个小丫头,仔细地逐一看了过去,而后开口道:“好了,你们也都自我介绍一下,说说各自的名字吧。” 因为都是人牙子从附近庄户人家里收拢过来的,所以,这四个小丫头也都是有家人的,毕竟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才不会怕人故意作恶。 毕竟,就算她不想着自己那也要想着自家的亲人啊。 几个小丫头皆是战战兢兢地报了名字,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全被盛长权的话给吓着了。 不过,盛长权也没在意,只是日后熟悉了就好,而当他听完这些人的名字后,他才终于是理解了为什么主家在招了新下人的时候,总是会为他们改名了。 无他,实在是因为她们以前的名字都太难听了! 甚至,有的还没有名字,在家也都只是丫头妮子的叫着。 “好吧!” 到最后,盛长权也只能在翠茗憋笑的模样下,为众人改了名字。 凭着自己的感觉,盛长权指着四人中说话最为温婉,行事最为稳妥的一女道:“你就叫紫苑吧。” 比量着里面身量最高,模样最好的一个女孩道:“你就叫桔梗。”。 “而你们就叫清风跟明月吧。” 最后,盛长权指着两个年纪最小,身材也最娇小的两个,如是道。 四女互相望了望,倒也觉得惊喜,脸上更是一片的笑意。 毕竟,主家赐名本就是一件荣耀的事情,更何况,她们原本的名字也不得她们的喜爱,眼下能有更好听的,自然是喜不自胜。 “好了,你们就先退下休息吧!” 瞧着最小的清风,明月已经有些困意了,盛长权也无意为难她们,只是挥了挥手,便让她们到外间去休息了。 因为是独立的院子,所以翠茗和这些丫头们都是睡在主屋旁边的耳房里,以便于她们能照顾好盛长权。 今夜她们才刚进府,所以照例还是翠茗值夜。 “少爷,您今晚还要练字吗?” 待到几个小丫头都走了之后,翠茗捧着个汤婆子一边为盛长权暖床,一边问道。 “嗯,继续!” 盛长权坚持,翠茗也不反对,甚至,还觉得颇为欢喜! “七少爷如此勤奋,日后定然也是能金榜题名的!” 黑夜里,看着盛长权努力练字的翠茗,嘴角上挂着丝丝的笑意,眸子里,也是愈发的亮晶晶了。 7017k 第九十六章 决定 墨兰、如兰以及明兰三人,因冒失举动而惹出的惩罚,最后终于是在王大娘子和林噙霜的共同努力下,于第二日午时才结束了。 不过,其实若不是因为王大娘子的“努力”,明兰她们根本就无需如此! 按照盛紘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想罚她们至明日辰时就好,只可惜,王大娘子爱女心切,急于要改变这一惩罚,但却又行不得法,反而帮了倒忙,惹得盛紘生气又额外地给三个兰加了一段时间。 所以,直至第二日午时,她们才被放出。 只可怜这三个姑娘本眼巴巴地瞅着辰时,想着就能出来的时候,却又陡然被告知罚期延后,硬是生生地往后推迟了两个时辰,直至午时将尽,未时将至的时候,方才惨兮兮地回了各自院子里去。 不过,有鉴于此,盛紘也是特意在第二日散衙后,与老太太商量了一些事情。 虽具体何事不知,但据翠茗打探来的消息称,盛紘最后离开寿安堂的时候,是笑着走的,似乎是很满意。 “呵……” “估计是老太太出手了吧!” 这天夜里,盛长权一边听着自家几个丫头打探来的八卦,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你是说老太太做了什么安排吗?” 不拘于紫苑、桔梗这几个新来的丫头好奇,就连平日里安分守己的翠茗也是悄悄地八卦问道。 “那是自然了!” 盛长权移开手里的毛笔,防止墨汁滴到纸上,他抬起头,顿了顿,瞄了一眼面前好奇的五张小脸,笑着道:“你们也不想一想,若不是老太太有了主意,父亲大人又怎么会只是罚着姐姐们跪一夜祠堂就好?” “按照父亲的性子,若是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他必然是要就此事而做出处置的,不说是要姐姐她们学习女红什么的,但最起码,也是要她们多抄一些《女戒》之类的书籍。” 盛长权看着面前的烛火,神情异样:“可是眼下却不同,似乎父亲已经忘了这件事一般。” “照我看呐,此事定然是不会就此结束的。” “后面,且还有的闹呢!” 翠茗等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却是拿不准主意,将信将疑。 …… 几日后。 盛紘罕见地召集了葳蕤轩及林栖阁的两方人马,招呼几个子女一起用了早膳,当然,其中自然也是有盛长权、明兰这对姐弟。 桌子上,除了王大娘子母女跟林噙霜母女还在暗中互相较劲之外,其他人等全都是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食不言,寝不语。 饭毕。 “今日全家都在这里,索性,我有两件事情要宣布!” 盛紘转头看了看坐满桌子的妻妾儿女,垂下了眼睛,慢慢道:“一者,鉴于墨儿她们的行为过于失礼,所以我决定了!” “自今日起,她们就不要再去家塾读书了!” “这件事,我已经和庄学究说过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顿时就是彻底地镇住了满桌子的人,当然,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林噙霜母女了。 一旁的墨兰连忙就是焦急地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母亲,满脸焦急地以眼神示意:“不行!” “我可不能不去家塾!” “若是没了这样的机会,那我还怎么去见元若哥哥,怎么嫁进齐国公府里呀?” 在桌子底下,墨兰死死地抓住了林噙霜的手腕,不住地摇晃! “闭嘴!” 见此,林噙霜只得回以眼神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相比较于墨兰的沉不住气,林噙霜却是心有静气,她知道,不论她的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但都不能在此时开口! 既然盛紘敢在全家人的面前说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所做的决定。 此时,决不能驳他! “阿娘~” 墨兰同样以眼神求情,但得来的却是林噙霜的摇头。 “而第二件事呢,就是老太太已经决定找一位教养嬷嬷来教你们礼仪!” 也不去管桌子上众人的骚动,盛紘转过头来,对着三个女儿,继续说道。 “教养嬷嬷?” 王大娘子在听见第一件事的时候就有些不乐意,但却也没太大的反应,本来她就是看的明白,知道自家的如兰根本就不适合齐国公府。 毕竟,齐衡他那母亲,平宁郡主可是个厉害人物,如兰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能得了好? 而第二件事却是让她心里一动:“官人,那教养嬷嬷莫非是老太太以前宫里认识的人物?” 想起老太太勇毅候嫡女的身份,王大娘子眼睛一亮,继而也是颇为期待地看着盛紘,企图能得到希望听见的话。 毕竟,如兰若是能得宫里嬷嬷教导的话,且不说定能改善她的性子,但最起码在王大娘子今后出去为其议亲的时候,那必然也是会被人给高看一眼的。 “呵呵!你倒是看的明白!” 盛紘偏头看了一眼王若弗,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他在说话的时候,同样也是在暗中观察着桌子上众人的神态。 其中,王若弗母女在听到日后不得去家塾里念书时,虽是有些惊讶,但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那如兰竟还有一些如释重负的吐气模样! 这就让盛紘有些不得劲了,甚至他还不禁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痒,恨不得给自家女儿来上几戒尺! 至于说其他人,如长柏、长枫以及明兰姐弟四人却是无有反应,或者说态度最是冷淡,显然是并不拒绝这样的事情。 而最教盛紘气闷的,则是自己最为疼爱的林噙霜母女竟是几人里反应最为激烈,情绪最为聚变的! 他知道,这是因为这对母女已经是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盛紘已经想好了,待到有时间之后,他要去点醒这对母女,让她们明白有时候白日梦是不能做的。 心里摇摇头,但盛紘嘴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地回道:“你猜的不错,母亲请的人,确是那刚从宫里出来的孔嬷嬷!” “孔嬷嬷?” 王大娘子一惊! “难道,是那先太后身边的孔女官?” “不错,就是她!” 说起这位孔嬷嬷,那也是一位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据王大娘子的了解,这孔嬷嬷是先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是专门负责协助先太后管理后宫,调教刚进宫的女子,据说,就连当今皇后在入宫之初,也都是受到过这位孔嬷嬷的调教呢! 7017k 第九十七章 贺家 只不过这位孔嬷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思乡情切,再加上她老人家也有想要落叶归根的念头,所以这才跟圣人求了个恩典,从宫里走了出来, 据东京城里的小道消息称,孔嬷嬷在离宫之时,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也都因感念其人早年间的恩情而忍不住落了泪,称赞其为人高洁淡泊,是一位真正的长者。 此言一出,几乎是东京城里所有的公卿人家都是轰动了,纷纷急着想要延请孔嬷嬷进自家府里教授女儿,只不过除了一二实在不好推脱的人家之外,其余人者孔嬷嬷一概都是推了出去。 而且,孔嬷嬷在教完那几个贵女之后,也索性就是直接回了老家,任别人如何请求那也都是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婉拒,道自己故土难离,回乡心切! 因而,孔嬷嬷这才脱了身。 而这一次,盛老太太能够请得孔嬷嬷来盛家,除了一些别的原因外,最主要的却是拜了两个人早年间的那一点情分。 已是殊为难得的了! “老太太已经说了,她这次要请的这位孔嬷嬷将会来咱们盛家多住几年,目的就是要让她老人家彻底地教好这几个孩子,让墨儿、如儿她们明白什么是规矩礼仪!” “也好在几个孩子日后议亲的时候能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盛紘扫了眼桌子上的所有人,就此定下了这件事的基调,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就起身离去,径自上衙去了。 只留下反应各不相同的三伙人马,面面相觑。 …… 于是,平静的日子就这般过了许久。 据盛长权的观察,他身边对于盛紘的这一决定有所不满的却也只有三个人,其中,除了那学塾里的某位小公爷有些不高兴之外,还有墨兰、如兰也是有些不开心。 不过,墨兰是不愿意离开齐衡,而失去了嫁入齐国公府的机会,但如兰却是因为不想再被人管教上课而有些闷闷不乐,至于,其余人等却依旧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着。 埋头苦读的苦读,纵横诗会的纵横,就连文武双练的盛长权,也是数十日如一息般的规律生活,整个盛家里,除了王大娘子偶尔会掀起一些失败的小风波外,倒也还算是风平浪静,阖家欢乐。 而就在林噙霜和王大娘子苦苦翘首以盼,等待传说中的孔嬷嬷到来之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却是从西城门口滚滚而来。 …… 盛府门前。 “弘文,你去递上咱们家的帖子吧。” 马车里,一位嗓音极其富有历史韵味的沧桑女声,忽的响起。 “是,祖母!” 清朗温润的男声紧随其后,应了一声,而后便是一阵走动挪步之音响起。 “吱呀!” 马车的车厢里,探出了一位身穿青色常服的男子,他手持着一封玄色拜帖,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站在了车板上。 “少爷!” 赶车的把式早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就已经是跳下了马车,为车上的两位贵人布置好了车凳,等待着他们下车。 “哦,好!谢谢秦伯!” 青衣男子温尔一笑,对着赶车的秦伯道了一声谢。 “嘿嘿!少爷说的哪里话,老头子我就是做这行事的,哪里值当什么谢不谢的!” 秦伯虽然这样说,但是任谁都能从他笑眯了的眼里看出他内心里的愉悦,毕竟,无论是谁都想要被尊重的。 青衣男子知道秦伯的性子,但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便立即从车上走了下来。 “祖母,孙儿这就去了!” 青衣男子转身向着马车里的老人家说了一句。 “去吧!” 而后,淡淡的,却极有威严的话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青衣男子俯身一拜,便是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番衣物后,从容地走到了盛家的门口,向着里面的门子递上了拜帖:“在下白石潭贺家贺弘文,还请阁下代为通传。” …… “什么?贺家妹子来了?” 寿安堂里的老太太听到门子传来的消息,立时就是激动了,同时也是向着门外的小厮吩咐着:“快!快去将人给请进来!” 说话间,老太太就是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旁边的房妈妈,快步走向了门口:“我还道再得有五六日的功夫才能到呢,却不知道这妹子竟是来的这般早!” “真真是叫我措手不及啊!” “不行!我得去迎迎她!” 可谁知,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道有些泼辣的声音。 “呦~老姐姐啊,您可就别起来啦!” “还是让妹妹我来看看你吧!” 几息的功夫后,一位身穿玄褐色镶绣金兰银芝褂的老太太就从院门口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呀!你这老货!” 待到贺老太太走到盛老太太的面前时,盛老太太终于是笑着骂道:“怎么,还嫌弃我这老婆子比你岁数大,连路也走不得了?” “哎呦,老姐姐唉!您这可就冤枉我喽!” 贺老太太紧走几步,径自来到盛老太太面前,拉住她的手,叫屈道:“妹妹我不过是急着想要见见您而已,哪里还敢说你什么坏话啊!” “再说了,咱两不过是差了几个月份罢了,我又怎么会嫌弃你老呢?” “嫌你老,不也就是在说我自己老吗?” “你呀!” 见到自己曾经的小姐妹,盛老太太也是高兴坏了:“咱们这几个人里,就属你的嘴皮子最是利落,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竟是一点没变!” “哈哈!老姐姐你也没变啊,还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叫我这个乡下婆子自惭形秽啊!” 贺老太太眉梢一挑,笑着反将了一军! “哼!” 盛老太太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若你白石潭贺家都算是乡下破落户,那你叫那些其他人家又该怎么办?” “那岂不就是连破落户也不如了吗?” 白石塘贺家系属名门,兴盛自贺家曾老太爷,是他老人家创白石潭书院,为天下读书人之先,领袖清流数十年,自此定下了贺家白石潭之名号。 虽如今后人有些不及先祖之显盛,但也是富贵俱全,儿孙得力,纵使贺老爷子已经于朝堂上致仕,但贺老太太膝下的长子却依旧是贵为同知,为一方百姓父母,虽不及盛紘官位亨通,但却也是不俗。 7017k 第九十八章 贺弘文 …… 老姐妹一番笑闹之后,终于是停了下来,同时也是各自注意到了对方身边的小萝卜头,因为双方都是通过信的,所以一些简单的情况她们还是知晓的。 “这位就是老姐姐您身边的明丫头吧?” 贺老太太望着旁边的明兰,眼睛一亮! 今天的明兰身穿一件素白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上扎着两只包包髻,一副孩子打扮的模样,不过明兰终究还是继承了卫小娘的姿容,天生曼丽,肤若凝脂,再加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极为的俏皮可爱。 “明兰见过贺老夫人!” 明兰嘴角含笑,对着贺老太太福了一福。 实话实说,能看到祖母遇见故人,明兰着实也是心中高兴,她知道,虽然祖母在盛家过的冷清,但实际上她也并不是真的情绪寡淡,只不过是因为早年受伤太深,折了心气罢了。 此时能得一二旧友,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呀!这明丫头真真是好看得紧呐!” 贺老太太神态夸张,半是场面话,也半是真心地赞道:“不愧是养在姐姐身边的丫头,比我家的那几个,真真是强的多了!” “贺老夫人过奖了,明兰愧不敢当!”明兰笑着回道。 “呵呵!”盛老太太也是笑着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丫头不过是个老实头的,知道些分寸罢了!” “唉~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明理懂事的,才是人一生中最要紧的呐!”贺老夫人不依,死活就是要把好话夸赞到明兰的头上。 “别说我了,那你呢?”盛老太太笑着摇摇头,看向贺老太太身边的那个青衣男子,问道:“你这边上的,又是哪个?” 明兰顺势望去,只见贺老太太身边却是有一个青衣男子,看模样,应该是贺老太太的孙子。 青衣男子约莫十一二岁,样貌温润谦逊,没有丝毫的棱角桀骜,整个人好似一团暖玉般,尔雅有礼。 “你说弘文呀!”贺老太太嘴角微翘,眼里尽是一片宠溺:“他是我那可怜幼子的嫡子,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家里就留他一根独苗了!” 说到这里,贺老太太也是伤心了:“我们两口子见他可怜,就时常照应着,今次我来这东京,也有一半是为了他!” 说着,贺老太太也是突然拉过了一旁的贺弘文道:“还不来向你盛家老祖宗请安,以及见过你盛家妹妹!” 贺弘文被自家祖母推搡地往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道:“弘文见过盛家老夫人!”。 之后,他又转过身子,似乎是有些拘谨,不怎么敢看对面明兰似的,低头道:“也见过盛家妹妹!” 见此,明兰心头暗笑,眼睛也不由地眯成了一条缝:“嘻嘻……贺家哥哥有礼了!” 听得银铃般悦耳之声,贺弘文就愈发局促了,不仅双手不知该如何摆弄,就连他的面上也是不由地涌上了一丝红润,显得极为尴尬。 “嗯?!” 盛老太太先是嗔怪地瞪了一眼明兰,而后便是岔开话题道:“行了,大家都先坐下吧,别来了我家都还站累了!” “呵呵……” 贺老太太也是乐呵呵地随着盛老太太坐了下来,但眼睛却是一直落在了明兰的身上,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待到众人皆是落座之后,盛老太太便是招过旁边的房妈妈,对其耳语了一番,然后房妈妈就是笑着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明儿。” 见到明兰和贺弘文端坐着的模样,盛老太太笑了笑,便招呼道:“你就带着你贺家哥哥到院子里逛逛去吧!” 因为明兰还小,不过是才七岁的年纪,还没到男女大防的年纪,所以众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于是便要明兰带着贺弘文在盛府的花园里逛逛。 毕竟,那座盛紘最爱的小花园可是着实不错的啊,在盛紘的交际圈里也是颇有名声的! 谁叫在这东京城里,五六品官的群体中就盛紘有府邸呢。 “是,祖母!” 明兰知道盛老太太她们是有话要说,所以也不打扰,而是听话地行了一礼,便邀请贺弘文道:“贺家哥哥,您随我来。” “额,是!” 贺弘文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似是有些同手同脚:“祖母,老太太,那弘文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 两位老太太笑的很开心,且还颇为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的人退去。 …… 盛家的后花园里。 明兰跟贺弘文走在前头,而小桃、丹橘两个则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随着他们的步伐一起走着。 “盛家妹妹!” 二人间的独处还是有些尴尬的,明兰不好意思先开口,而贺弘文也是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问。 其实,贺弘文本身并不是那种胆小怯懦的性子,虽然他也是不善言谈,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副模样,连话也不好意思说! 其实,这里面却是另有缘故的,一来他本身就是沉浸于医学之道,与人交际之能力也并不是十分杰出;二来,则是在他来盛家之前,贺老太太曾笑称要为贺弘文说上一门亲事! 虽然贺老太太没有说具体是哪一个,但贺弘文在见到明兰的第一时间就误以为她就是那个要相亲的对象,故而他才会如此做派。 “盛家妹妹,你……你好!” 贺弘文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问起好来了。 “噗!” 明兰还没说话,倒是后面的小桃、丹橘乐了! “小桃!丹橘!” 明兰也是有些忍笑不禁,但是在见到贺弘文那“五彩斑斓”的神态时,却也开口斥责小桃她们,让她们不得无礼! 对此,贺弘文索性也就放开了:“算了,盛家妹妹,她们若是想笑,就让她们笑吧!” 贺弘文颇为自嘲地道:“反正,若是我,我也是忍不住的!” “嘻嘻……” “哈哈……” 听见贺弘文如此有趣的话,不止是小桃、丹橘她们,就连明兰也是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7017k 第九十九章 园里 好半晌后,明兰才终于是止住了笑。 她满脸不好意思地抱歉道:“贺家哥哥,真是对不起了!明……明兰本不该如此的,只……只是贺家哥哥……” “你实在……实在是有趣极了!哈哈……” 说着,说着,明兰却又笑了起来。 “无碍,无碍,只要盛家妹妹不嫌弃我无趣就是了!”贺弘文老实地开口道:“其实,说起来,多笑笑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哦?” 听到这里,明兰一愣,觉得有些惊奇:“是吗?” 此时,明兰嘴角依旧还是带着丝丝的笑意:“多笑有益身心?” “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贺弘文却是精神一振,当即就说起了自己的发现:“据我观察,爱笑的老人总是会比一般的要长寿许多!” “其中……” 贺弘文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从旁观角度的收集数据说到他自己闲暇时就不停分析的内容…… 说到最后,贺弘文自己也是察觉到不妥,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烦劳盛家妹妹听我啰嗦了这许多,在下着实是不该!” “贺家哥哥过谦了,我倒是觉得你说的这些可甚是有趣哩!” 明兰倒是不以为意,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没想到贺家哥哥果真是继承了贺老夫人的医术,日后定然也是一代悬壶济世的名医!” 明兰也是听自家祖母说过了贺老太太的身世,知道她是宫廷御医张老太医的嫡女,家学渊源,天资聪颖,若不是世道如此,于女子苛刻,怕是贺老太太的医术盛名早就已经传播天下了。 “没……没有的事,盛家妹妹过誉了!” “我又如何能及得上祖母?” 贺弘文赶忙谦逊了几句,而后方才试探地道:“咱们两家乃是世交,盛家妹妹不若叫我弘文就是了!” 明兰一听,便道:“那我便叫你弘文哥哥吧!” 同时,明兰想了想也是开口笑着道:“弘文哥哥,那你也直接唤我的明兰吧,省的你以后遇上了我四姐姐、五姐姐,喊盛家妹妹时都不知道你叫的是谁!” “好!”贺弘文当即就是从善如流,道:“那我就唤你明兰妹妹吧!” …… 二人于后花园笑谈之际,却是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一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他……他是谁?” 齐衡站在一处梅花之后,结结巴巴地问道:“长权,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齐衡的身边,盛长权乜了一眼远方,淡淡地道:“不认识,不过,应当是我祖母认识的熟人家孩子吧!” 虽然不想齐衡打扰到明兰,但是盛长权也不想姐姐被人误会:“若不是祖母的原因,家姐定然是不会与外人这般谈笑的!” “是这样吗!” 齐衡的眼睛一亮,神情顿时就是放松了许多! “七弟弟,我们一起去打声招呼吧!” 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此时从盛长权的嘴里得知到了消息,齐衡也是开心了,故而才会有心情喊起“哥哥弟弟”来了,与之前的模样迥然不同。 “不用了!” 盛长权一把拉住了齐衡都要探出去的身子,不咸不淡地道:“小公爷,学究还在学塾上等着我们呢!” 他们这次在花园里经过乃是学究布置下的任务,让他们两个从园子里摘几朵花儿带回学塾,以往常的例子来看,盛长权估摸着,学究此举怕是想要几个学生以花来咏诗,以锻炼诗词之道。 庄学究讲课就是这般与众不同,喜欢以生动有趣的方式挑起学生的兴趣,寓教于乐,别有一番道理。 “啊?七弟弟,六妹妹就在那里,我们上去打声招呼也不费什么时间的!” 齐衡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以一种近乎是恳求的语气道:“再说了,自从六妹妹离开学塾之后,我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我……我……我想着,既然我们碰巧遇见了,那也很是应该见上一见的!” 齐衡绞尽脑汁地编着蹩脚的借口,死乞白赖地就想往明兰身边凑。 “小公爷,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盛长权不为所动:“别忘了,此刻正属课时!”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身为学子岂能因其事小就忘记了自身之责呢!” “寒窗苦读,不容许有半点懈怠之意!” 盛长权凭着自身的大力,硬生生地拉着齐衡走了。 同时嘴里也道:“而且家姐不便见外男,小公爷就别为难她了!” “什么?我又不算是什么外男……” 齐衡抗议的声音被盛长权拖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 “咦?什么声音?” 此时,听着贺弘文说一些养生小知识的明兰,突然觉得耳旁传来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她顿时就是愣了一下。 “怎么了,明兰妹妹?” 贺弘文瞧见明兰的异状,不由开口问道。 “哦?没事!” 明兰左右看了一遍,倒是没有发现什么。 “弘文哥哥,你继续说!” …… 寿安堂。 “母亲!母亲……” 王大娘子听见房妈妈叫人传来的话后,顿时就是激动了,连忙风风火火地就往着老太太的院子里跑。 这人还没到,声音就传来了! “瞧!这就是我那儿媳妇!” 趁着王大娘子未到的时候,老太太也是和自己的老姐妹吐槽道:“说话做事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一点也没有当家大娘子的做派!” “呵呵……” “老姐姐呦,您还在我跟前演?” 贺老太太知道盛老太太请她来的目的,故而小声地道:“若是老姐姐不满意的话,你还能叫我过来?” “哼!” 盛老太太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就你明白!” “母亲!” 王大娘子双脚宛若风火轮般,猛地就窜进了寿安堂里。 “蹬!” 王大娘子止住脚步,一眼就瞧见了堂上的贺老太太! “啊?” 此时,在瞧见了自己期待的贵客后,王大娘子立马就是顿了一下。 她缓住了自己的冲势,故意喘了喘气,好整理自己的仪态,而后,方才是故作大娘子气度地问道:“母亲,这……” 7017k 第一百章 表态 “呵呵……” “这就是我那神医妹妹!” 盛老太太拉着贺老太太的双手,不住地赞道:“华儿那事呀,就得靠她了!” “嗯?” 贺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老姐姐这说的什么话?” “你孙女儿就是我的孙女,哪有什么靠不靠的啊!” 说完后,贺老太太又转过身子,对着旁边一脸惊喜的王大娘子宽慰道:“大娘子且放宽心,老婆子我啊,定会竭尽全力去看的!” “呀!贺老夫人啊!” “您老可真真是那救命菩萨啊!” 听到贺老太太的保证,王大娘子一下子就变得“真情流露”,泪流满面了! 尤其她是想到自家华儿在袁家的处境时,就更是如此了! “贺老夫人,您稍担待,我已经让人去叫我那大女儿回来了!” 王大娘子擦着眼泪,直接诉起苦来了:“您老可不知道,我家华儿……” …… 且不说这头准备为盛华兰看诊的事情,另一边,被盛长权拉走的齐衡却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满脸的不开心。 不过,齐衡虽然是将心中的不快都挂在了自己脸上,但盛长权可没惯着他,只当他是如空气一般,径自抱着几枝花儿往回赶。 他的脸上虽是维持着对齐衡友善、恭敬的态度,但实则却是暗自疏远。 而在这回学塾的路上,齐衡想了很久,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七弟弟,为何你总是这般模样待我?” 齐衡终究还是个少年人,心里藏不住话,且又因为明兰的缘故,所以他对盛长权也总是“另眼相看”,想要和他处好关系。 “嗯?小公爷说的什么话?” 盛长权故作不知,只是顾左右而言它地道:“虽然我比小公爷是要小上一些,但终究还是有同窗之谊的。” 迎着齐衡失望的眼神,盛长权不惊不扰,显得很是淡然:“君子之交淡如水,同窗之间亦是如此,不知小公爷的意思是想要如何?” “莫非是长权做的有什么不妥?” 盛长权停下脚步,朝着齐衡一拜,诚恳地道:“若是长权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小公爷不吝指教!” “你……你是知道的!” 齐衡困扰了这么久,终于是决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和盛长权说清楚,他也不再遮着掩着了:“长权,你明白我意思的!” 齐衡索性直言,逼迫盛长权说出理由。 “知道?明白?” 眼见对方如此不智,盛长权也终于是无奈了! “小公爷,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我……” “我……我就要一个答案!” 齐衡也是忍不住了:“长权,我知道你和明兰两个的处境都很艰难,但我会帮你们的!” “我已经想过了,再过几年,待我年纪到了,我就去向母亲请示,我要……” “小公爷!” 盛长权一声厉喝,制止住了对方将要说出来的话。 “小公爷,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盛长权皱着眉头,失望地看着对方,道:“尤其是对于我姐姐这样的情况,有些事是更不能胡乱说的!” “纵使是这里没有别人,却也不可放松警惕,否则,害的将会是我姐姐!” 盛长权不想齐衡是如此心态,竟在道路之上就敢胡言乱语,失去了平常心,根本没有一丝的心机。 “我知道!” 齐衡显然没有听进去,反而是一脸激动地道:“长权,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这么想的,也会这么做的!” “你要相信我!让……让六妹妹等等我!” 说到最后,齐衡自己也都是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不过,盛长权依然是无动于衷。 他小心地观看了左右,确定附近没有他人的时候,方才是冷漠地开口道:“小公爷,你说的这些都是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而已。” “且不说什么等不等的,就说说你自己!” “你的人生,你的未来是可以由你自己做主的吗?” “你能违抗你母亲平宁郡主的命令吗?” “以平宁郡主的性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是应该知道的!” 盛长权直言不讳地道:“我不想,也不会让我姐姐走到那样一个规矩森严的家里的!” “除非是我姐姐实在喜欢,否则,我宁愿她将来是进一个简单、舒适的人家里。” 盛长权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三岁大的孩子,甚至,老成的都似乎是有些妖孽了。 不过,对此,齐衡却是没有觉得丝毫的异样,因为盛长权的聪慧他也早就是有所察觉了,更不用说那庄学究平日里总是爱对他多加照料,有事没事就喜欢出些难题来考他。 可是,据齐衡的观察,凡是学问科考上的问题,盛长权根本就没有一次答错过! 由此,学塾里的几个人里,除了一直莫名自信的盛长枫之外,其余人等尽皆是察觉到了盛长权的“恐怖”! 就连盛紘有事没事的时候,也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兀自感叹—— 此子竟恐怖如斯…… “长权!” 听到这些话,齐衡虽面有难色,但气势上却是毫不气馁,甚至他的表情还变得更为真挚了! “我对六妹妹是真心的,我相信我母亲她也会……” “好了!” 盛长权已经不想再听这些话了,于是便索性直接制止了他,道:“小公爷,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我想,这些事情还是等你真的有能力的时候再说吧!” 盛长权抬头看了看阳光,估摸着现在的时辰后,直接就转换了话题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学塾吧,庄学究还在等着我们呢!” “要是吃了的话,怕是学究会误以为我们贪玩,会责罚我们的!” 说完,盛长权也不待齐衡说话,就兀自迈着“小长腿”,一个人向前走开了。 “长权……” 身边的齐衡被他撇下了后,也只能是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我……” 齐衡嚅嗫了许久,但到最后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也不知是他没想好怎么说,还是觉得说出来没意思,总之,齐衡最后也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自己心底里的话! 而这,似乎也预示着什么…… 7017k 第一百零一章 孔嬷嬷 “华儿,你可算是过来啦!” 王大娘子在心里估摸着时间,早早地就站在了院子里,此时她一见到华兰归来,顿时就是喜不自胜地将她给迎了进来。 而从袁家急匆匆赶过来的盛华兰连口气都没喘匀,就着急地问道:“娘,祖母怎么了?” “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就……” “唉,不是!” 王大娘子摇摇头,一脸喜色地拉住了华兰的手,小声地解释道:“华儿,放心!你祖母没事!” 母女两一边往里间走着,一边窃窃私语道:“我们是故意拿你祖母生病要见你的事情当借口,好让袁家的人放你回来的!” “你忘了?老太太说的那件事,有着落啦!” “什么?“” “是那位神医吗?” 华兰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惊喜:“这么说……” “是啊!” 王大娘子笑着点点头,拉着华兰的脚步,却是更快了! “快走!” “那神医就在寿安堂里呢!” ……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在盛老太太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盛府,老太太看似是什么也没管,什么也没上心,但实则却是另有乾坤! 她老人家一直都是在暗地里,悄悄地把握着盛家的大方向,掌舵着盛家这艘大船。 这一点,盛紘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知道,如果盛家没有了老太太在上面镇压的话,怕是早就要乱起来了! 最起码,那林栖阁和葳蕤轩就铁定是会更加针尖对麦芒的! 而且,盛紘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老太太确实是见多识广,胸有沟壑,往往他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大事而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去找盛老太太请教,借助她老人家的智慧来渡过难关! 说句实话,只要有老太太在的一日,盛紘在外面做事的时候,也都是会比别人要有底气的多! 当然,纵使是盛紘有着他人无法匹敌的底气,但他也从不与人争斗,毕竟,盛紘是信奉与人为善原则的。 他,向来都是不会与人有什么意气之争的。 …… 话说回来,华兰一事也确实是多亏了盛老太太的谋划,以及贺老太太的帮助。 华兰在经过贺老太太的诊断之后,终于是在那年冬季的一个早晨里,查出了喜脉的消息! 对此,华兰的夫婿袁文绍可谓是喜出望外! 虽然他已经是有了一个嫡女,也就是华兰先头生的女儿庄姐儿,但是,对于嫡子,他终究还是很有念想的。 毕竟,世道如此,嫡子终究还是一个家族,一支血脉的重中之重! 说起来,贺老太太的这次进京倒也不全是因为盛老太太的邀请,白石潭贺家除了教书育人的老本行之外,于药材买卖的行当里倒也是颇有口碑的。 而这,也正是托了贺老太太娘家,御医张氏的福。 自打贺老爷子致仕以后,老人家便是发了话,将他老夫妻两个名下的产业俱是化作三分,其中长房一脉获得五成,余下两房则是对半儿分。 虽然说长房一脉吃了亏,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妇两个终究也还是舍不得让两个幼子受苦,而且长房一脉走了仕途,前程最为广大,而二房善于经商,倒也不失富贵,唯有三房一脉,最为势弱。 贺老爷子跟贺老太太之所以要提前划分家产,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三房一脉彻底的失了富贵! 而贺弘文正是三房一脉的嫡长孙,同时也是三房里唯一的一个子嗣。 贺弘文的父亲,也就是贺老太太的幼子英年早逝,早早地就是撇下贺弘文孤儿寡母的走了,而贺弘文的母亲曹氏又是常年重病在身,根本理不得事儿,所以无奈之下,贺老太太也只得是先帮着三房管理着产业,于言传身教下教导贺弘文,让他自立。 而这一次,贺老太太带贺弘文来京就是为了理清产业,教他学会如何进货、卖货,同时,老人家的心里也未尝没有一些小心思,希望将自己的一些人脉交给他。 因此,贺家才会有此一行。 不过,在贺老太太瞧好华兰的身子,且贺家又打理好生意之后,他们一行人也就是回了老家,离开了东京。 虽然盛老太太有些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贺家的重心还是在白石潭那边,于是两位老人就约好了,待到什么时候得了空,便一定会再聚上一聚。 而这其中值得一说得是,贺弘文与明兰之间倒也是有了一丝交情,虽认识不久,但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最起码,明兰是这么想的。 这一点,除了某位小公爷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余人等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唯有贺老太太在临走之时,瞧着明兰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有些什么话想说一样。 不过,贺老太太到最后也是没有开口,只是热情地邀着明兰,有时间一定要到白石潭走一趟,看一看,玩一玩。 对此,明兰自是笑着应承下了。 当然,到最后去是不去,就得另说了。 …… 春去秋来,花谢花又开。 在贺老太太一行人离开之后的两个月后,那位大名鼎鼎的“特级家教”孔嬷嬷,也是如约来了。 孔嬷嬷不愧是“资深老法师”,她不仅本身学识渊博,于插花、点茶、仪态等等一系列贵女礼仪之上深有研究,就连人情世故也是不同凡响。 她在来了盛家之后,不动声色地就掌握了整个盛家的情况,并以自身之能将其重新梳理了一番。 在她刚来的前几日里,孔嬷嬷是故作不知,任由墨兰、如兰两人明争暗斗,唇枪舌剑地斗嘴,只是暗地里叫丫鬟们将三位姑娘们的所说所做全都记录了下来。 是的,不仅是墨兰、如兰,就连明兰也是一样。 终于在几天后,墨兰和如兰之间爆发了大的争吵,同时墨兰也是依旧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哭戏给闹了出来! 于是,孔嬷嬷终于发大招了! 那一天夜里,孔嬷嬷特意等着盛紘下衙,而后将盛紘夫妇,以及那林噙霜也全都叫到了一起,一起审理此事。 结果,借着几个女儿家的事情,孔嬷嬷将盛家从下到上,从小到大全都给说教了一遍! 就连盛紘也是叫孔嬷嬷给说得个体无完肤,可偏偏他还没有办法! 谁叫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分析的那么透彻呢! 7017k 第一百零二章 三年 孔嬷嬷看的分明,盛家的几个姑娘里,墨兰私心太重,向来只以自身荣耀而得意,浑然不顾自家妹妹们的需求,只顾着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 自私自利,不识大体! 而如兰则是为人霸道,自恃嫡女身份,爱颐指气使,性子说好听些是天真,但实则就是浑噩,没有城府。 为吵而吵,且向来都是口不择拦,没有半点官家子女的体面。 至于明兰,大错虽无,但小过却有,她碍于自己庶出的身份而明哲保身,孔嬷嬷也是理解的。 但是,孔嬷嬷毕竟是应盛家所请,则自是要顾全整个盛家的,更何况,明兰终究也是盛家的一分子,若是姐妹们名声都不好,那她又焉能有好处? 所以,孔嬷嬷需以明兰为教训,好教众人得知一个道理,明白众姐妹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最后,孔嬷嬷更是明着点出了盛紘的过错,说他立身不正,使得盛家乱了章法。 身为主君,须得一碗水端平,不能使不得宠爱的弱小者愈加失宠,使得宠者愈加受宠,这样两极不衡,又岂是中庸长久之道。 同时,孔嬷嬷也说出盛紘之失,为公,公平的公;王大娘子之失,为法,方法的法;而林噙霜之失,则为礼,礼法的礼。 三者之失,皆为家族之大忌。 由此,各人皆有所得,继而又反省己身,得悟明理。 …… 三年之期一过,孔嬷嬷当即就是向着盛老太太辞行,虽老太太一再挽留,但孔嬷嬷却始终是去意已决,她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借着教导盛家姑娘之便利而顺势与老姐妹再聚罢了。 此时,与盛老太太相聚三年时间,孔嬷嬷已然是满足了。 “老姐姐,你就别再送了!” 盛家大门外,孔嬷嬷坐在马车上,对着盛老太太挥了挥手:“他日,自有咱们老姐妹再聚之时!” “唉!” 凭风处,盛老太太倚着明兰的搀扶,强忍着眼泪,目送着昔日故交离去。 虽心中感伤,不舍旧友,但是,她也明白,此事自己拦不得。 孔嬷嬷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她这次回乡之后,就打算是老死在家乡里了,叶落归根,纵使历经世间繁华百态,但一场清浊后,终究还是只有一人。 大内皇宫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孔嬷嬷能以一己之力全身而退,已是殊为难得,能回归故里更是其一生之所愿,故而,盛老太太也只得是忍泪挥别,有缘再见。 “祖母,您就别伤心了!” 明兰搀着盛老太太,宽慰道:“孔嬷嬷只是回乡而已,若是您老得空,改日孙女儿和您一道去孔嬷嬷的家乡,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 “呵呵……” 盛老太太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小孙女,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希望我这老婆子还真能坚持到那一天吧!” 旧友相离,老太太难免是有些感伤,又兼之人至老年,那自然也是心生悲意。 “祖母……” 见此,明兰只能是哀哀地唤了一声。 “回去吧!” 待到孔嬷嬷的马车消失不见,老太太方才是挥了挥手,带着众人重新回了府里。 …… 三年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仿驷驰而过隙也。 而在这些年的时间里,盛家也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盛紘的官位终于是有了变化,成了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虽不是重要职位但也福利不错,且又没什么利益之争,倒也符合盛紘与世无争的性子,最起码,盛紘入了工部之后倒也算是如鱼得水,身受上官、同僚的看重、信服。 其次,盛家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快要来临了。 盛长柏、盛长枫、以及齐衡等人最重要的一步,即科举一途的难关会试,即将来临了。 今年,盛长柏十八岁,是第一次进那会试的考场,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中了举,有了参与会试的机会,不过,盛长柏自感底蕴不足,故而放弃了那一次的春闱,留待下次。 同理,齐衡与盛长权的情况类似,皆是同年乡试,同年会试。 而盛长枫则不同,他是去年刚刚中举,且名次也并不是排在前列,但他深感自身强劲,觉得自己的文章已经入了化境,所以决心一鼓作气,准备来个一鸣惊人! 故而,盛长枫直接就是迫不及待地参与了这一届的春闱,准备与自家大哥来场比试。 于是,这一阵子,盛家上下所有人皆都是为了此事而忙碌,准备为府里的几位读书种子备好一切,就待那金榜题名时。 值得一提的是,宁远侯府二公子顾廷烨也是前不久从白鹿洞书院走了出来,回到了东京备考,因为庄儒老先生名声在外,且顾廷烨又与盛长柏交情要好,所以,他便是在临考之前入读于盛家学塾,聆听庄学究的指导。 故此,这一次,盛家学塾里就有了四名学子待考。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盛长权也是到了下场的时候了。 不过,他要考的则是科举的第一步,也就是童试。 不过,童试分为三场,分别为县试、府试和院试,前两场则是考取童生资格的选拔试,而院试则是童生转向秀才,进阶仕途的第一步。 虽然三者时间不同,且又有诸多限制,但是,盛紘身为京官,他的子嗣总是会有优待的,太祖年间为了加恩文官一系,便就此下了圣旨,明令京官子嗣者,可就近考取县试、府试,以示恩宠。 毕竟,童生这一阶级虽然是有了文名,但终究还是不入流,与朝堂而言,不痒不痛,故而轻轻放过,不甚严格,但到了院试则不同! 院试一过则就是有了秀才之身,可以拥有诸多特权,如见官不拜、不服差役、免除租赋等,故此,太祖命令任何人等皆需回原籍科考,不得徇私就近,以免有舞弊之举。 因而,盛长权此次也是可以先行在东京城里考取童生试,而后再回宥阳老家考院试。 …… 致远堂。 盛长权的院子里。 “长卿,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一道清朗温尔的男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公子,都好了!” 门外,一个身材魁梧,样貌憨厚的壮汉恭敬回道。 7017k 第一百零三章 护膝 这壮汉正是徐二老爷子的孙子,徐长卿。 因为徐二老爷子年纪大了,且江妈妈的身子也是远不如前几年了,所以二人便是向着老太太求了个恩典,一起去了庄子上。 虽然庄子里的生活没有盛府里的那般方便,但于两位老人家而言,那却是一处不亚于天堂的享福之地,最起码,是可以过得自由,活得舒心! 因为感念着两位老人的功绩,且徐长卿也确实是位难得的人才,为人又是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争利,所以盛长权索性也就收下了他,将其视作自己的心腹。 徐长卿虽看着壮硕无比,但实则不过是比盛长权要大七岁,如今也才十四岁而已。 不过,徐长卿他着实是天赋异禀,天生峥嵘头角,不仅仅是块头长得大,身子比常人健壮,就连他毛发生长的速度也是远比常人要快得多、猛烈得多! 所以,跟盛长枫年纪差不多,甚至是比他还小一岁的徐长卿眼下就已经是成了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了! “公子,你看!” 徐长卿大手提着一篮子的东西,递到了盛长权的面前,瓮声瓮气地道:“这里都是六姑娘派人送来的!” “不仅是有笔,有墨,还有纸和砚。” 徐长卿一边翻着里面的东西,一边开口道:“除了这些文房四宝之外,还有一对护膝、护腕呢!” 因为东京汴梁的二月还是倒春寒的时候,所以此时的深夜凌晨也总是极其寒冷的,虽然说童生试不如其余的科考严苛,但是,却依旧是很辛苦,需要抵御外界之严寒的。 于是,作为盛长权亲姐姐的明兰,自然也是早早地就为他准备好了御寒之物,为其缝制了一对护膝护腕,甚至,还特意在上面绣了个寒宫折桂的卡通样式。 看起来,不仅是寓意好,就连其上面的造型也是好玩有趣得紧。 当然了,这极具未来特色的卡通图案自然也是盛长权教给姐姐,而后又由明兰发散思维,自己发扬光大的。 眼下,这已经是成了明兰的一块招牌了! 最起码,这东京的女眷们是全都知道了明兰,知道她有一手女红绝学! 因为盛家还有人要科考,所以明兰也是各自为其准备了礼物,不过,时间紧迫,故而明兰也只能是为盛长柏、盛长枫两人做了一对护膝。 而且,还是什么也没绣的“朴实”护膝。 当然了,毕竟是一起同过窗的,所以明兰也不好厚此薄彼,不给齐衡礼物,故此,他也是得了一对护膝。 另外说一句,这三年来,不管明兰姐弟是怎样地疏远对方,那齐衡却总是巴巴地靠了过来。 哪怕是盛长权故意设计庄学究,使他为难齐衡,亦或是明兰直接将对方赠送的东西送人、乃至退回,齐衡却偏偏是甘之若饴,让姐弟两对其彻底无语。 不过,在盛长权几次三番的示意下,齐衡也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收敛与方式。 收敛自己的炽热情感,就是对明兰最好的保护方式。 于是,凭借着在这三年时间里坚持不懈地努力,齐衡以一种近乎是笨拙的方式去关怀,去不断地靠近着明兰,希冀能以自身的赤诚去感动对方! 最后的结果是盛长权没有丝毫的感动,但明兰却是有些摇摆了,哪怕是在盛长权的反对下,明兰却依然还是渐渐地有了种陷进齐衡“陷阱”里的趋势。 当然,对此,明兰是不会承认的,可是慧眼如盛长权者,那自然也是一眼就把她给望穿的! 盛长权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是明白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盛长权有心想要挑明说开,但看着姐姐小心翼翼地否认、隐瞒,再看着她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地为之感动、开心,盛长权也只能是强行按捺住出手的欲望,让明兰的少女情怀,悄然绽放一次。 毕竟,盛长权自信,只要有自己拴紧那根红线,明兰就不会受伤! 而且,明兰终究也还是谨记着卫小娘的告诫,谨言慎行,从不将自己生活在明光下,除了聪慧的盛长权外,明兰的心思,就连与之朝夕相处的老太太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护膝?” 书房里,听到徐长卿说话的盛长权突然一愣,而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径自走了出来。 “长卿,你把那护膝拿过来让我看看!” “哦!” 徐长卿先是耿直地应了一声,而后就将那篮子里放置的护膝给取了出来,递给了自家公子。 “这护膝?” 盛长权拿住了那对绛紫色护膝,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眸子里却是不由闪过了前几日去姐姐明兰那里所看到的一幕。 那天,盛长权走进明兰的屋子里时,他看到的,除了自己手上这幅已经完了工的护膝之外,屋子里的三人手里还各拿了一副。 其中,小桃、丹橘手里的护膝已经是完工了大半,就差最后的收尾,而盛长权看着上面的针脚,自然也就是能一眼看出,那些护膝大多数的工序都是明兰所做,只是空余了最后的缝合交给了小桃她们。 而最让盛长权眼睛为之一眯的则是,明兰手里的那副护膝显然已经是完工,但她却依然还是在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往上面绣着什么样式。 他记得,当时明兰手里绣的好像就是一个金色的元宝,不过,那时盛长权没有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而今想来,那对仅次于自己手里这对的护膝,怕是所属他人了。 “公子,这护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盛长权神色晦暗不明,徐长卿有些不解地问道。 “哦?没事!” 盛长权不欲将明兰之事外传,所以也只是微笑着岔了过去:“对了,长卿,你去寿安堂找小桃姐姐,让她过来一下!” 盛长权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姐姐明兰什么时候,是跟那齐衡挑明了吗? “是,公子!” 徐长卿再度瓮声瓮气地应下了。 “唉,对了!” 身后,盛长权又补充了一句道:“长卿,记得小心一点,别叫我姐姐发现了!” “嗯!” …… 7017k 第一百零四章 问询 致远堂。 徐长卿顺利地在不惊动明兰的情况下,将小桃给带了过来。 “小桃妹妹,公子就在里面。” 徐长卿指着院里的书房,对着小桃说道。 “嗯!” 小桃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笑容。 说实话,除了特殊的情况外,小桃一直都是在笑眯眯的,无论何时,她几乎都是笑对着生活,是一个乐观爱笑的女孩。 “权哥儿,你找我?” 小桃蹦跳着走进了致远堂里的书房,开门见山地问着。 因为小桃与常人不同,她不仅是与明兰情同姐妹,甚至,在盛长权出生的时候都是小桃给接生的,所以她和盛长权的关系也很近,他们两就像是姐弟一般,说话、动作都与一般的下人们不同。 甚至,有时候在小桃的眼里,盛长权就像是她的孩子一般,总是不由自主地对他有些宠溺的态度。 “小桃姐姐,你来啦!” 书房里,盛长权早早地就打发出去所有的人,只留下小桃一个。 “嗯?怎么了?” 看着盛长权的举动,小桃有些疑问:“权哥儿,你这是?” “咳咳!” 盛长权叫徐长卿在外面守着,自己却是关上屋子里的门,压低声音道:“小桃姐姐,我有个事儿要问你!” 迎着小桃愈发好奇的眼神,盛长权想了想措辞,慢慢地开口道:“小桃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现在的想法?” “想法?” 小桃不明白,索性直接追问道:“权哥儿,你的意思我没听懂!” “你是说姑娘的什么想法啊?” 作为弟弟,盛长权也有些不好意思问询女儿家的心事,但是,作为明兰唯一的弟弟,盛长权不得不弄清楚里面的东西。 “就是姐姐她和小公爷之间的事情!”盛长权直言。 “啊?!” 小桃先是一惊,而后又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毕竟,盛长权和明兰乃是亲姐弟,就算他知道了明兰的心思,那也是不会害明兰的,所以小桃想了想,倒也是静了下来。 不过,虽然如此,但忠心的小桃在没有得到明兰的命令下,她自是不会开口的。 小桃想了想,憨憨地装傻道:“权哥儿,姑娘她和小公爷之间能有什么事?” “他们不过是早些年一起读过书罢了,你就不要再瞎打听了!” 瞅了一眼对面有些脸黑的盛长权,小桃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继续道:“权哥儿,这些事情,姑娘她自己是有分寸的!” 得! 小桃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盛长权猜的不错,明兰她确实是有些心动了! 不过,也难怪,毕竟以齐衡那样的条件,身为国公府世子,他对明兰能放下身段坚持如此之久,已然是殊为不易的了! 更何况,齐衡为人也是难得,不仅志向远大,人品贵重,就连外貌也是卓尔不群,号称“东京第一美男”! 齐衡这个人在京城所有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只风中挺立的梧桐,总能吸引无数的凤凰坠落。 “小桃姐姐!” 盛长权也不管小桃的极力否认,只是看着对方直接挑明了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姐姐她确实是有以些想法了?” “啊?没……没有啊!” 小桃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于是积极蛮慌地开口补救道:“权哥儿,你听差了,我没这么说啊!” “你……你不要乱说啊!” “这可是事关姑娘的名节呢!” 盛长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桃。 也不知道为什么,凡是被盛长权这般静默注视过的下人,无一不是感到畏惧、害怕,虽然盛长权他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就连明兰有时候也在私下里吐槽,说怪不得盛长权和盛长柏关系最好,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那种能让别人感到不自在的人。 盛长权还好,只要不故意摆出那样的阵势,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盛长柏却不同,似乎他的骨子里就已经是刻入了那种神秘的严肃基因。 那些不做亏心之事,心中没有破绽的人还好,见到盛长柏顶多也就是有些不自在,而那些做了坏事的家伙则不同,他们在盛长柏的面前,就总是会心惊胆战,害怕得不行! 也就是情况不允许,要不然那些家伙必然是想着能插上一对翅膀,从盛长柏的面前飞出去,最好永远也见不到他! 不得不说,盛长柏这家伙……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叫人不自在。 …… “权哥儿,你……你……”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桃本就不是那种机灵变通的人,但她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胆子大。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小桃天生就有些心大,在不熟悉小桃的人面前,她难免是会被误认作傻楞,但是,盛长权却是明白,小桃才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而小桃之所以在盛长权面前失矩紧张,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担心跟盛长权的姐弟感情会被伤害到而已。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小桃姐姐,你别想骗我了!” 见到小桃还是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盛长权也是无奈了,他只得说出了自己的证据:“我记得姐姐手里应该还有一副护膝的,就是那副绣了金元宝的那个!” 瞧见小桃的眉毛都拧成一团了,盛长权“咄咄逼桃”道:“小桃姐姐,那东西应该已经不在你们屋里了吧?” “啊?这……这个……” 小桃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因为那东西就是经过小桃手里送出去的,所以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此刻,听见盛长权这般言语,小桃顿时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有吧,万一盛长权要自己拿出来怎么办。但要说是没有吧,那岂不就是又暴露了明兰的事情。 小桃心里左右为难,面上也是纠结得不行! “好了,小桃姐姐!” 盛长权也不欲为难小桃,所以直接开口道:“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如今,盛长权已经是从小桃的反应里看出了答案,自然也就不必继续追问下去了。 7017k 第一百零五章 安国侯 “权哥儿!” 眼见盛长权一副皱着眉毛的样子,小桃磨磨蹭蹭的,似乎是有些犹豫。 她想了想,然后又小声地解释道:“其实,姑娘她和小公爷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的。” 她、盛明兰,还有盛长权这三人,几乎都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所以三个人之间也都是很有默契的。 眼见着盛长权已经是知道了明兰的心事,小桃想了想,默认似的为明兰解释道:“其实,姑娘她自己也都是明白的!” 想着平时明兰对自己的说辞,小桃安慰着盛长权道:“姑娘说过了,她不过是感念这些年来,小公爷对她的好,所以礼尚往来,送件东西给他罢了!” “毕竟,小公爷也是到了关键时候,能送上一件礼物,也是她这个做妹妹应当的!” “权作是一个祝愿!” 看着盛长权的目光望了过来,小桃越说越流畅,似乎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嗯,就是这样的。” “权哥儿,你就放宽心吧,姑娘她平日里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听完之后,盛长权的表情依旧还是凝重,却是没有像小桃那样,将明兰所说的话当成是真的。 小桃的性子有些直,愿意掏心掏肺地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而眼下,能符合小桃相信对象的,明兰就是其中一…… 不,是唯一的一个! 所以,小桃是当真相信明兰就是这样想的,但盛长权却是不同,他知道明兰一旦动了心,那今后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当然,因为有卫小娘的教诲在前,且明兰本身也是聪慧异常,所以她必然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盛长权担心,若是明兰真的付之以真心,去选择相信齐衡的话,那她的这条路将会很难走! 因为明兰的缘故,所以这些年来,盛长权也是明里暗里偷偷地打听了不少齐国公府的事情。 在盛长权收集来的情报当中,很明显的一条就是,现在能在齐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其实就是齐衡的生母,平宁郡主。 而平宁郡主却是大不简单,她的生父安国侯并不是开国功勋,只是惠宗朝时期救过时任太子的性命,也就是当今陛下,故而天子继位之后有感安国侯之恩,故赐他一门伯爵之位——安国伯。 不过,平宁郡主之父也是命途坎坷,他虽得了安国伯之位,但总觉得这不是世袭爵位而感到差人一等,似乎那些勋爵们都是在笑话他一样,于是,他不仅是之后做事都是变得更加拼命,就连教导孩子也是这般,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这种思想。 虽然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的子嗣各个出众,没有一个是纨绔,但坏处就是他们太过于出众了。 所以,在当年惠宗兵败一事传回朝廷之时,安国伯临危受命,承天子之信任,带着自家三个优秀的儿子,亲率十万人马北上,欲要以这只兵马来阻挡凉国的反攻。 许是惠宗之败使得凉国人马小觑起了本朝,那些狂妄的蛮夷之辈竟是一举攻入了燕州境内,大肆掳掠燕州资源,粮食、金银珠宝、乃至是人口,无物不夺,无物不抢! 且因凉国分属游牧之族,故而大凉的兵种也大多都是些骑兵,当然,其中只有少数的是精锐,余者不过是普通的族人罢了,不过因为凉国百姓生活环境艰苦,故而他们的每一个兵卒都是略强于本朝人马的。 最起码,是要强于当时的本朝兵卒。 那时候,安国伯率领亲子、士卒,直截了当地迎面对上了得胜的凉国兵马,二者相交,杀戮肆意,只不过是短短一天半的功夫就是分出了结果。 没错,那一战,亦是本朝自惠宗结束之后的唯一一场胜战! 凉国本来是八万的人马,但经过惠宗三十万人马的交战,虽赢了惠宗,但也是损兵折将,变成了四万多的数量,其中还要包含那些伤兵,不过,经过凉国后方的补充,以及降服的那些惠宗士卒,二者相加,勉勉强强到了十万之数。 于是十万凉兵与十万本朝兵马决战,到了最后,却是本朝惨胜,将凉国兵马拒于玉门郡外! 那一役,后世称之为“玉门之战”,其最后结果就是凉国的十万人马到最后也只逃掉了两万多,余下的尽皆埋骨玉门郡,但本朝人马亦是死得只剩下了三千左右的伤员,且安国伯父子四人更是战死沙场,空留身后名! 于是,“玉门之战”后,凉国无力再战,只得据守燕州的马河郡,以之防备本朝,而本朝亦是元气大伤,只得依托玉门郡建立了玉门关,重新镇守住了凉国的入侵。 不过,玉门关到底是新建边关,其根基底蕴远不如以前的密门关,故而这些年来,每每到了冬季凉国缺少粮食的时候,凉国就会南下入侵本朝,造成朝廷莫大损失! 言归正传,“玉门之战”后,当今圣上感念其人之功绩,亲自下旨,将安国伯神位迁于武神祠,享有国祭。 武神阁,是对等于名臣阁的另一处朝廷设立的机构,是太祖临终前为自家几位老兄弟们设计的一种荣耀。 对比于名臣阁的新增来说,武神祠除了太祖时期的开国勋爵们之外,安国侯还是后世第一位进了武神祠的勋爵! 话说回来,当今天子更是将安国伯之位擢升为侯爵,并以此世袭三代,而后逐代递减,但因安国伯嫡系一脉尽亡,只剩下了平宁郡主这么一位嫡女,所以,按照世俗礼法的约定,安国侯之位将由先安国候的血脉宗族之人袭爵。 不过,当时的天子可怜平宁郡主小小年纪就父兄皆亡,故特封其为“平宁郡主”之位格,且又将其接进宫中,由皇后身边养大,故此平宁郡主也是异常尊贵,不弱于皇室公主,甚至是更强于一般不受宠的公主。 毕竟,平宁郡主可是在皇后身边养大,而皇后又无嫡子,故而二人间也是情同母女,视若亲人。 因此,这又如何不叫盛长权担忧明兰之选择? 且不说齐衡能不能反抗他母亲的意志,倘若明兰真的进了齐国公府,那她能应付得来这平宁郡主的性子吗? 对此,盛长权深感担忧。 7017k 第一百零六章 送行 “好了!” 眼见小桃还在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盛长权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桃姐姐,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似乎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表情,盛长权赶紧换了个话题,开始嘱托道:“小桃姐姐,既然这件事情姐姐自己有分寸,那我就不过问了。” 盛长权垂下了眸子,不让小桃看见自己眼里的颜异样:“那么,你也不要把我今天找你来的事情告诉姐姐,免得她会多想。” “啊?这个……” 小桃听着盛长权的话,顿时有些犹豫,她的心里既觉得盛长权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瞒着自家姑娘,一时间有些两难。 “好了!” 盛长权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他笑着开口道:“那这样吧!” “若是姐姐没有问的话,小桃姐姐你就别说,反之,你就可以说,如何?” 盛长权体贴地为小桃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过,盛长权是故意在不惊动姐姐的情况下找来了小桃,所以他估摸着,此时的明兰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嗯,那好吧!” 小桃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权哥儿,你放心,姑娘她是有主意的!” “你呀,还是要专注这次的童生试吧!” 眼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小桃也是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一边力挺着自家姑娘,另一边则是劝着盛长权。 “只要你能金榜题名,那小娘和姑娘今后才都是有了依靠呢!” 想起自己身边小伙伴们的嘀咕,小桃如此劝道。 毕竟世道如此,就算是亡人也需要生人的荣耀,否则又怎么会有光宗耀祖的说法呢? “是!是!是!” 盛长权哭笑不得,只得是顺着小桃的话头应下。 “嗯!” 见此,小桃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果然,在小桃回去之后,明兰根本提都没提,甚至,她都没有发现过小桃去了致远堂,毕竟,明兰对于她屋里的人也并不怎么拘束,只要不耽误事情,就算是出去找小伙伴耍一耍,也是没事的。 因为眼下要紧之事乃是自己的童生试,所以盛长权也就暂时放下了明兰之事,开始专心备考,虽然说童生试并不难,但是为人谨慎的盛长权却不会掉以轻心! 狮子搏兔,亦需用尽全力,更何况是他这个小庶子科考? 所以,在这童生试临近之际,盛长权经常是往庄学究的院子里跑,天天追着他问,那副模样,简直就是恨不得住进庄学究的屋子里! 不过,这样也算是打消了庄学究和盛紘对盛长权的担忧。 毕竟,盛长权天资聪颖,才华在外,他们难免是会担心盛长权少年桀骜,自恃才华而目中无人,眼见得如此,两位长辈自然也就是放下心了。 …… 时间,转瞬即逝。 因为童生试是在会试之前,所以几个考生里,最先下场的还是盛长权。 盛府的大门前,全家老少皆是站在了门口为盛长权祝福。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出来的,最起码,墨兰和林噙霜母女就是不愿意。 尤其是墨兰,直至今日,她还在记恨几年前盛长权推她一把,害的她在两位外客面前丢脸! 尤其是在她的元若哥哥,以及那“不过如此”的梁家六郎面前。 不过,因为老太太站在了门口,亲自送着眼前的小孙子离去,而墨兰作为孙女自然也是不能失礼的,尤其是在经过孔嬷嬷的教导后,墨兰就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学好伪装自己,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完美的姐姐形象。 虽然墨兰曲解了孔嬷嬷的本意,但终归是让她变得好了一点。 无论她是什么居心! 毕竟,圣人论迹不论心,只要看她做了什么,而不是想了什么。 而另外的林噙霜却不同,她虽然心里极度厌恶盛长权,觉得他抢了自家长枫的东西,无论是盛紘的关注还是宠爱,林噙霜都是觉得盛长权这个家伙很讨厌! 更不用说,那卫小娘一事了。 不过,林噙霜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忍,会看得清形势,所以纵使是她心里百般不愿,但为了盛紘的宠爱,她还是跟着家里众人一起送了盛长权。 于是,盛府门前的这一幕,顿时就让盛紘颇感欣慰,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家里已然是一片和谐的净土了。 “权儿!” 场中,老太太率先开口了:“这次下场不要太紧张了,只要拿出自己的实力就好!” 老太太已经从庄学究的口中探知到了,盛长权本身的水平是十分高超的,最起码过这童生试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他没出什么意外,那考中就是必然的。 “是,祖母!” 迎着老太太慈祥的目光,盛长权躬身一拜,以示尊敬。 “咳咳!” 老太太说完这一句后,就将主场交给了盛紘,毕竟,他才是盛长权的老子,是盛家的顶梁柱。 “老太太说的不错!” 虽然老太太说的在理,但是盛紘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警告盛长权一番,以免他翘起尾巴,得意忘形。 毕竟,儒家的父亲永远都是严父的形象,没有一个是慈祥的,所以盛紘端着脸,摆出严父的架子,沉声告诫道:“权儿你要谨记,科考之上无小事,你务必要小心谨慎的破题、做题,不得粗心大意,掉以轻心,更不能骄傲自满,胡乱议政!” “你……” “行了!行了!” 盛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娘子一个白眼给打发了:“整日里就知道说教,都到现在了也不知道给孩子一些好话!” 王大娘子一通乱怼,直接就抢了盛紘的场子,开口道:“权儿,你今次下场一定要小心保重好身子,万万不能学那些学子一样,不过是考场试就累垮了身子!” 其实王大娘子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毕竟只是两场童生试而已,能有什么恐怖的? 那些累坏身子的考生尽皆是身子弱,且还是在会试那般的全国大考上累倒的而已。 更不用说以盛长权那健壮的身体,又岂会这么容易就倒下了! 说实话,王大娘子关心盛长权还真不是什么假心假意,毕竟养了这么久,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7017k 第一百零七章 乌启豪 “是,母亲!” 因为是在正式的场合,所以盛长权也是开始尊称王大娘子为母亲。 王大娘子絮絮叨叨地念了很久,那模样比当年送盛长柏科考时还要关切许多,两相对比下来,简直就像盛长权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 不过,也怪不得王大娘子,毕竟当年的盛长柏可没有想盛长权一样给王若弗面子,将她说的全都给笑着应承了下来。 那时候的盛长柏可是板着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将王大娘子的关切放在心上,于是,唱了很久独角戏的王大娘子自然也就是兴致缺缺,内心沮丧! 好一会儿,王大娘子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将说话的机会让给了旁人。 于是,接下来的盛长柏、盛长枫、墨兰、如兰、以及明兰也是一一上前,对着盛长权送了祝福之语。 最后。 “长权定不负诸位至亲之所望!” 盛长权俯身一拜,对着老太太、盛紘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诸位勿忧!” “待长权考完之后,定当第一时间赶回!” 盛长权做出承诺后,也不再多停留,只是快步坐上了旁边的马车,对着后面的众人挥了挥手! “长权……” 身后的明兰看了许久,许久…… …… 路上。 “长卿,你往边上坐坐!” 坐在马车里久了,盛长权也是觉得有些闷,故而开口道。 “是,公子!” 这一次,盛长权也只带着徐长卿一人前往考场,别的一概不要。 “嘭!” 盛长权灵活地从车厢里钻出,一屁股坐在了徐长卿的身边,两眼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因为汴梁附近的童生试与朝廷的会试临期不远,所以为了让路,东京里的所有童生试考子都需要走至东京周边地区应试,而盛长权就是如此。 “唉,马上就要下场了,也不知道难不难?” 主仆两个一起坐在车板上,静静地看着前头疾驰的马儿,盛长权如此叹道。 “公子,您这次考试不是十拿九稳的吗?” “怎么……” 徐长卿止住了话,显得有些不解。 他从自家祖父祖母,以及身边的人嘴里都听说过盛长权的厉害,晓得他学识极好,水平极高,他的文章就连庄学究也是夸耀过的,说以盛长权现如今的火候,怕是一个举人也是可以的! 所以徐长卿很疑惑,怎么自家公子现在却是连一个小小的童生试也是长吁短叹,显得很害怕似的? 其实,徐长卿并不懂学霸的世界,后世的学霸学神哪一个不是在考前考后表现得异常的害怕、后悔? 不过,若是真的有学渣信了那些“骗子们”的鬼话,觉得他们考得差了,那到头来的小丑,绝对就会是他们自己! 这,就是属于学霸学神们的“凡尔赛”! “唉~” 盛长权一愣! 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前世的习惯有些不好,毕竟,少了些捧哏的乐趣。 若是他那“张儿子”在,那必然就会是另一幅场景了。 “没事!” 盛长权不动神色地转过话题,开口道:“对了,长卿,你有什么喜好吗?” “喜好?” 徐长卿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盛长权看着自家的“壮汉书童”熟稔地驾驭着马车,好奇地问道:“总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一门心思地练武吧?” “对啊!” 徐长卿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平日没事做的时候,就是一直在练武啊!” “我爷爷说了,只有将武功练好了,将来才会有好日子过!” 因为徐二早年间一直都是老勇毅侯的亲兵,所以他在教导自家孙儿的时候,就以那时候的亲兵标准来严格要求,而且,徐长卿也确实是天赋异禀,又是个赤子心性,练起武来也是得心应手,进度非常! 若非徐二老爷子是盛长权的武道启蒙老师,再加上江妈妈又是盛长权的管事嬷嬷,他们夫妇二人也都是非常了解盛长权的性子,觉得他是一个可靠之人,要不然的话,他们绝不会将徐长卿交到他的手里。 老夫妇两个这样做,也不过是为后人计较,想谋个好的出路罢了。 “得!算我没问!” 盛长权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 “公子,你要是累了,可以先进去休息休息,等到了我再叫你!” 看见盛长权有些闷闷不乐,徐长卿也是有些惴惴,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于是他赶紧讨好地道:“现在才刚出城门,估计还要有一个时辰才到考院呢!” “不用了!” 盛长权转头看着旁边的那张憨厚大脸,再次无语,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腹诽:“我就是嫌闷才会出来的,你竟然叫我再回去?” “算了!” “我就先坐在这里透透气!” 迎着徐长卿那讨好的笑脸,盛长权也只能是暗暗吞下了闷气。 “是,公子!” 徐长卿喜滋滋地回了一句,心里倒是安心了许多。 他没发现自己又触了盛长权的霉头,只是一心以为自己已经讨好了公子,现在正心里得意呢! “哼,爷爷教我的手段也不难吗?” 想着自己爷爷教自己的那些做人手段,徐长卿不由地露出了然的笑意。 “驾!” 一提缰绳,徐长卿赶的马车也是愈发的急促了。 …… “吁!” “公子,到了!” 赶至周边县城的考院,徐长卿率先下车,随即对着盛长权提醒道。 “嗯。” 盛长权也是一跃下了车子,随后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开口道:“长卿,将我的考篮拿来!” “是,公子!” 虽然童生试没有别的场次科考严格,但最起码的搜查还是很严格的,在本朝科考里,就算是考官故意放水,那也根本有考子不可能做到夹带! 因为,这是本朝太祖于登基大典上,亲自向百官下的第一道圣旨,断绝科场舞弊的事件的发生,凡参与此事者,一经发现,尽诛三族,遇赫不赫! 所以,本朝以来,甚少发现科场舞弊事件。 当盛长权接过考篮,准备进场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幕有趣的现象。 前方陆续进场的考子里,有一个衣着华丽,举止傲然的考子竟是什么也没带,就那般大摇大摆的进了考场。 虽然说考场内会有朝廷发的笔墨纸砚等工具,但一般人还是会自带熟悉的工具进场,生怕自己会因为一点疏忽而导致发挥失常,失去了前途。 可眼前这人倒好,竟是这般自信,直接就空手而入了! 这却是不禁让盛长权觉得有些好奇——“嗯,这个男人,吸引我了!” 盛长权快步走上前,偷偷地看了一眼门卫的名册,只见上边写着一个名字—— 乌启豪。 7017k 第一百零八章 将至 “乌启豪?” 盛长权看着这个名字,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东京附近,有这样的一个才子吗?” 看着他的那副架势,盛长权估计他应该是一个极其自信,乃至是自负的人! 若是手里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敢这么嚣张? ——除非,他是个二傻子。 盛长权对着后面的徐长卿招了招手:“长卿,过来!” “公子!” 徐长卿麻溜地小跑着过来,静候着命令。 “长卿,你在外面打听打听。” 盛长权指着里面走路都带风的乌启豪,吩咐道:“这个叫乌启豪的,究竟是什么人?” 徐长卿抬头仔细地看了看考院里的那个家伙,重重地点头:“是,公子!” 盛长权微微颔首:“那行,我就先进场了。” 说着,就提着考篮,迈步过了大门口处的卫兵检查。 …… 寿安堂。 老太太在送着盛长权离开之后,就被明兰搀扶着回了她自己的院里,此刻她老人家正在自家的佛堂里行着早课,为盛家的几个儿孙祈福。 梨花橱里,明兰此时也是没有心思再绣些什么了,她的脑子里全都是盛长权在外出行的身影。 毕竟,这还是盛长权第一次独自外出,明兰作为姐姐,难免也是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阿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明兰呆呆地坐在一旁的桌子边,看着前面墙上挂着的《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兀自出神。 “小娘,希望你能保佑阿弟顺顺利利,文路畅通!” 因为卫小娘的临终嘱托,所以明兰至今也不敢再称呼她为阿娘! 纵使是在心里! “姑娘,您不用担心!” 旁边的丹橘为明兰奉上了一盏茶汤,同时开口安慰道:“权哥儿根底深厚,读书又上进,这小小的童生试必然是手到擒来的!” “而且,我听五姑娘院里的喜鹊说,庄学究都夸过权哥儿的文章,说他现在就算是下场乡试,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嗯嗯!” 小桃也在一边狂点着脑袋,应声道:“丹橘姐姐说的没错!” “姑娘,你就别担心了!” 明兰被身边的两个丫鬟这么一说,顿时自己的心里也是一松,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担忧了。 “嗯,你们说的没错,阿弟自然是会顺利的!” 想通了之后,明兰也是笑着开口问道:“对了,小桃,上次的信客不是说有我的一封信?你去拿了吗?” 因为最近的事儿有些忙,再加上信客送信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明兰直到现在才有功夫去问信的事情。 “哦,对了姑娘,您的信!” 经过明兰提醒,小桃才是恍然大悟,旋即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封被捂得滚烫的信,递给了明兰。 “嘿嘿!” 见到一旁丹橘嗔怪的表情,小桃才是后知后觉地憨笑,道:“之前街上的糖酪丝太好吃,所以我一时之间有些忘了!” “你啊!” 明兰无奈地点了点小桃的脑袋,一笑而过。 “我来看看,这是谁写给我的?” 明兰颇为好奇地拿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明兰的脸上就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来! “太好了,姨妈要上京了!” 不待小桃、丹橘疑问,明兰就第一时间向自己的身边人传递着这个好消息。 “啊?真的吗?” 小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的回味:“要是姨妈真的过来了,那可就太好了!” “我记得,姨妈做的烙饼可好吃了呢!” 自盛长权出生后的这几年里,卫姨妈只来过一次,那还是在盛长权周岁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后就因为种种原因只在每年两个孩子生辰之时,托人送了礼物,她自己却是一次也没过来。 就连明兰写信要她来,她也没来,也不知是不是怕被人说是上门打秋风! “你这个吃货!” 明兰听到小桃的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姨妈信里说了,她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回想着信里刚刚看到的,那有关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明兰神情忽然变得低落了许多,甚至,就连她的眸子也是猛地变深远了许多。 像是有了一团迷雾在其中涌动。 …… 殷县。 汴梁城附近集中童生试的地方。 此刻,自打考子们入场已经是有了整整六个时辰。 因本朝太祖之锐意改革,所以童生试共考两场,分在上午和下午,每场考一个半时辰,上午考经帖,即默写填空之类的考取记忆之能的测试;而下午则是考诗赋,由考官出题,以各自之所能,展现本人才华。 本朝太祖曾言,“童生者,童子也,毋须多繁。” 故本朝在童生试的第一次上只取两考,一为考验经义底蕴,二为考验思维敏锐与否,去除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以免他们不知变通,将来还会危害百姓。 ……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考院的大门也终于是再度打了开来。 “哐!” “出来了!出来了!” 有等候在外面的考子家人开口高呼。 “啊?少爷!” “大哥!” “弟弟!” “……” 一声声的欢呼,顿时就将场面变得热闹了许多。 “公子!” 身材壮硕的徐长卿人高马大,一眼就瞧见了人群里的盛长权。 “公子!公子!” 徐长卿的大长腿一迈,借着自身强劲的躯体往前一撞,顿时就是在人群里拓开了一条道路。 “公子!” 徐长卿憨笑着来到盛长权的身边,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考篮,为他挤开了一条出去的道路。 “呵呵!” 盛长权拍了拍徐长卿健壮的肌肉,笑道:“长卿,你这身子骨可真是厉害啊!” “嘿嘿!” 徐长卿傻笑着在前面领路,却是没有多说。 “对了,你在外面可探听清楚了?” “那乌启豪究竟是什么人?” 说来也是好笑,那乌启豪在考院里的位置,恰巧就是在盛长权考点附近,而且,这家伙还真是自信得很,在下午的那场开始不久后就是直接提前交了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只可惜,这家伙并不清楚此场的童生试考官乃是殷县学政崔大人,崔大人大器晚成,性情沉稳,最是瞧不起那些自恃才华而目中无人之辈,此时,那乌启豪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提前交卷,除非是他才华特别出众,否则其人下场定然不妙! 说来这了解主考性情,亦是盛家这种家有官宦,清流诗书的人家才会懂得的科考小奥妙,由此可见,这乌启豪家中定然没有为官之人。 7017k 第一百零九章 县试毕 “公子,您说的那人,我已经打听过了!” 前面,徐长卿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径自就是在拥挤的人群里横冲直撞,硬生生地为盛长权“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乌启豪是南边一个小县城里的人,好像是叫江宁吧?” 徐长卿有些拿不准,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他家里的情况我倒是打听清楚了!” “他们家是商贾出身,听说是做布商生意的,规模不大,但也不小,最起码在江宁那附近也算是颇为有名的。” “看他的做派,家里应该也是不错的!” 徐长卿的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鄙夷之气,似乎是对他有些不屑。 不过,也怪不得如此,毕竟,在当今世道所有人的眼里,商人就是最低下的一个行业,也就是本朝太祖开明,允了商贾之家可以参与科考,否则,那些出身商贾之家的人处境将会更为艰难。 本朝太祖自登基以来,不仅重视百姓农业,同样也十分关注商道。 他老人家认为,商贾们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活水,是可以灌溉、浇活整个天下,能为百姓安居乐业添砖加瓦的,同时商道更是太平盛世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自本朝以来,商人的地位也是有所提升,最起码,朝廷是允许商人子嗣开始科考。 不过,这却也不是绝对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商人子嗣都是可以科考的,其中,朝廷也是做了限制。 为商者,身家清白,往上五代皆无过,且还需要有积善行德之名望的人家,才能有机会,有资格去参加朝廷的科举之道。 不过,这三条里除了第二条固定了之外,余者皆需朝廷专人前来度量审核,同时也还需要当地的名门望绅,宗族耆老等所有人的认可,方可有机会。 若是有一方不认可,那么也会是剥夺其人入试资格的。 所以,总的来说,本朝商道兴盛,商人的社会地位虽然还是最底层,但也算有所提升,有了极大的进步。 “江宁?” 盛长权听出了其中的一个问题之所在。 “那江宁不是属于江南那边的地方吗?” “怎么他还可以在殷县参与童生试?” 盛长权有些不解:“难道,他家中还有什么官场关系不成?” 因为童生试是要回原籍考取的,而盛长权观乌启豪之行为似乎也并不像是有官场中人指点过一样,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嗯!” 徐长卿点点头,表示肯定道:“公子,你猜的不错!” “听说,乌启豪还有个舅舅是在朝廷里当官的,所以……” “难怪!” “估计他这舅舅也不是科举出身的。” 盛长权摇摇头,有些好笑:“那他这次可就难了!” “什么?” 徐长卿没弄明白:“公子你的意思是?” “呵呵!” 盛长权朗笑一声,开口解释道:“我是说,乌启豪这家伙要倒霉了!” 其实,朝廷允许京官子嗣就近参考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规定了只有京官直系子嗣方可,当然,对比太祖、太宗朝严厉执行的力度,现如今朝廷的监察力度却是宽松了许多。 纵使不是京官的直系亲属,但只要没人深究的话,朝廷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让人非议朝廷法度严苛,毕竟,法理也不外乎人情嘛! 所以,乌启豪虽然是走了捷径,但这事倒也不难办,若是主考不严查的话,倒也无碍。 只可惜乌启豪此人实在是过于“嚣张”了,他竟然在考院里当着主考的面儿提前走人,所以除非他是有惊天之才,否则定然会遭到主考崔大人的“毒手”! 盛长权一边分说着里面的道道,一边沿着“通道”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的啊!” 徐长卿恍然,继而一脸钦佩地看着自家公子。 “真不愧是家里有人做官的读书人!” 徐长卿暗暗感叹道:“心思道道就是多!” “唉~” 盛长权伸了个懒腰,舒缓活络下自己的筋骨:“对了长卿,你定好客栈了吗?” 因为童生试是分为二月的县试和四月的府试,且只有全都通过了这两次考验,才能算是过了童生试,成为了童生,自此也就可以走上科举之路了。 “公子,都订好了!” 徐长卿已经是带着盛长权走到了马车旁,他一手提着盛长权的考篮,将其安置在马车里,一边回过头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定了这里的折桂客栈。” “公子,你还别说,那里的布置,以及饭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呵!那是自然!” 盛长权笑着摇摇头,道:“这可是我二哥长枫推荐的客栈,也是当年二哥他们考童生试时住过的地方。” 说实在的,盛家的三个儿子里,也就盛长枫喜欢结交好友,热衷于参与诗会等各种外交活动,当然,他的才华还是有的,不过人的精力毕竟都是有限的,且盛长枫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怪胎妖孽,所以当盛长枫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交际上的时候,那他读书方面的成就自然也就难免会那样了。 “原来是长枫少爷住过的地方!”徐长卿恍然:“那自然是好地方了!” 显然,徐长卿也是很了解盛长枫的能力、品味。 “好了,长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都考了一天,我也是累了!” 盛长权纵身一跃,索性直接就跳进了马车里,静静地等待着回归。 “好嘞,公子!” 徐长卿大声应道,旋即也是一拽缰绳,转过车头,开始回返。 盛长权这次的行程是打算就在这殷县住上两个月,待到县试、府试都过了之后,方才是回转家中。 …… 盛府。 此时,明兰期待已久的卫姨妈还没有上京,而永昌伯爵娘子反倒是登门过来了,而且,也不仅是她,就连老太太的好友余老夫人也是恰巧带着孙女过来了。 余老夫人是曾经的内阁首辅余阁老的夫人,余阁老出身寒门,是落魄中与余老夫人相识、相恋、相知,二人同甘共苦,一起风里来,雨里去,从寒走到暖,直至走到今日之地步。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余阁老难免也是会过分宠溺自家老妻,使得余老夫人时至今日,依旧还是一副“纯真烂漫”的性子。 7017k 第一百二十章 余嫣然 不过,这样的“天真烂漫”可不是什么好事! 熟悉余阁老家里情况的人都知道,余老夫人秉性纯弱,根本就压服不了自家儿媳,每每出现什么大问题的时候,就只能靠余阁老出面,亲自压服整个家里的人,就这般,使得平日里整个余家都是颇有些乌烟瘴气的! 眼下,余阁老的独子是为续弦,先前的凌大娘子只是留下一个女儿余嫣然后,就已经香消玉殒,魂归地府而去,现在的余家娘子乃是新娶的礼部侍郎韩大人家的嫡幼女。 不过,韩氏虽生的貌美,但生性刻薄,贪婪无度,见小利而忘大义,尤其是对先前的嫡长女余嫣然,那就更是克扣虐待,若不是余老夫人老两口心疼自家嫡孙女,怕是余嫣然早就被糟践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余嫣然索性就住在了余阁老夫妇跟前,由他们老两口亲自教养。 这不,今日余老夫人就心疼自家孙女被闷在家,索性直接带着她到盛府里逛逛,透透气,也算是小小地玩闹一会儿。 余老夫人和盛老太太坐在寿安堂里细细地说着老一辈的话,而小一辈的余嫣然和明兰却是坐不住了,小姐妹两个手拉着手,笑嘻嘻地往外闹去了。 “嫣然姐姐,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因为盛老太太和余老夫人相交颇好,所以明兰和余嫣然之间的感情倒也是深厚,甚至,从某些方面上来说,这小姐妹两的感情说不得会更好一些。 明兰拉着余嫣然的双手,开口道:“嫣然姐姐,你让我绣的那副《凤凰高飞图》我可还没绣完呢!” “那副绣品又细又密,针脚又多,我一时半刻的也做不完!” “没事的,明兰!” 余嫣然反握住明兰的双手,一脸感激地开口:“这《凤凰高飞图》,我是不急的!” 虽然余嫣然的继母韩氏确实是要得急,但余嫣然却没有说出口。 毕竟,她本就是个性情宽厚,为人敦静的姑娘,再加上她一直都是生活在父亲不爱,继母苛待的环境下,余嫣然向来是能忍则忍,不能忍的也要兀自强忍! 也就是有余阁老和余老夫人的关照,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余嫣然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余嫣然也是没有什么朋友的,“懂事的人”自然都是去亲近她的弟弟妹妹了,平日里也就只有一个明兰跟她处境类似,二人间的关系也就自然会好得多。 “嫣然姐姐!” 明兰按了按余嫣然的手背,显然是明白她的处境。 “唉,对了,明兰!” 余嫣然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道:“长权弟弟走了吗?” “嗯!” 明兰善解人意地顺着余嫣然的话回答,心里却是暗自决定等回去就必须要加快进度,尽量能早点绣完那幅作品,省的余嫣然又要被她的继母刁难。 “嫣然姐姐,我阿弟昨日就已经走了,现在怕是都已经到了殷县,考过县试了。” “啊?” 余嫣然一惊:“真是对不起,明兰!” “我前几日就想过来的,只不过你也知道,我家的那个大娘子她……” 说到这里,余嫣然也是有些更咽,似是想起了这些时日的苦楚。 “嫣然姐姐!” 见到好友如此,明兰心里也是堵得慌! “嫣然姐姐,我知道!” “我明白你的!” “明兰!” 余嫣然感激地笑笑,强行止住了眼泪,有些歉意地开口道:“真是对不起!” “反正,我是想早些时间过来,送长权弟弟一程的,只不过……” 余嫣然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开口道:“明兰,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现如今,就送给长权弟弟吧!” “啊?!” 明兰掩嘴惊呼了一声! “不行!嫣然姐姐,这不可以!” “这绝对不行!” 明兰自然是知道余嫣然对于她母亲的感情是有多深,同样的,她也知道余嫣然在余家的处境是有多么的艰难,而更重要的则是,余嫣然母亲的遗物在这些年里已经是十不存一了。 眼下的这个小小木盒里装着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余嫣然仅剩的那几件信物了! 对此,明兰自然是不会收下的。 “明兰!” 余嫣然强硬地将木盒塞到明兰的手里,坚决地道:“明兰,这东西不是送你,而是我送给长权弟弟的!” 一向温柔的余嫣然罕见地强硬道:“这里面是我母亲留下的一方玉佩,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给长权弟弟!” “而且……” 余嫣然眨了眨眼睛,有些难过地道:“而且,我若不将这些东西送出去,我也未必能保得住它们!” “嫣然姐姐……” 明兰恍然间有些明白余嫣然的意思了! 怕不是她们家里,还有谁在打这些东西的念头。 “嫣然姐姐!” 既然已经明白了余嫣然的处境,明兰索性也就收下来了:“你放心,这玉佩我会让长权好好收着的!” 见到余嫣然面上泛起了一丝笑意,明兰也继续开口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思念起凌家婶婶了,你就来我这里,我让长权将玉佩还给你!” “嗯!我们就先暂时为你保管!” “噗!” “明兰,你在说什么?” 余嫣然被明兰的话给说的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我把东西送出去了,那这玉佩自然也就是你弟弟的了,怎么竟还要送回来呢?” 余嫣然有些嗔怪地指着明兰的脑袋,故意反问道:“怎么,我这个做姐姐的,连送弟弟一方玉佩也不可以吗?” “小丫头,就喜欢胡说!” “嘻嘻……” 见到余嫣然的心情好了起来,明兰也是笑着回应了几句。 不过她嘴上不说,只是心里却是这么定了,待到盛长权回来之后,她就将余嫣然送的礼物告诉他,不过这玉佩却还是她自己收着,以免到时候盛长权将之弄丢了。 “嫣然姐姐,不若你到我家的花园里看看吧,我阿弟可是在那里新栽了一颗秀梅呢!” “秀梅?” 余嫣然表示还没听说过这种梅花树。 “嗯,也不知是哪里的树种,总之,是很好看的呢!” 明兰拉着余嫣然的柔荑,笑着往前走。 “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什么秀梅呢?” “……” 7017k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下帖 明兰跟余嫣然两个嬉闹着往盛家的小花园里走着,她们的身后也只跟着个小桃,三个人两前一后,蹦蹦跳跳地向着目的地走去。 不过,才刚刚走到一处长廊的拐角处时,她们就恰巧遇上了正准备离开的永昌伯爵娘子,吴大娘子。 此刻,吴大娘子的身边还站着个王若弗,两位大娘子也是说说笑笑,含笑晏晏的,一派和谐交融的场景。 “母亲妆安,大娘子妆安!” 瞧见两位娘子,明兰赶紧拉住嫣然,低着头请安道。 “啊……” 余嫣然虽然慢了一步,但也是迅速低头,对着两位大娘子福了一福,道:“两位大娘子妆安!” “是嫣然啊!” 王大娘子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的六丫头和余阁老的孙女。 作为盛家的大娘子,王若弗自然是清楚老太太和余老夫人之间的关系,同样的,她也是知道明兰跟嫣然的交情,她怕吴大娘子不认识,故而当即开口介绍道:“吴娘子,这是我家的六丫头!” 王大娘子伸手一指,继而又道:“而这位则是余阁老的孙女,嫣然姑娘!” “呵呵,嫣然姑娘我自是认识的!” 吴大娘子也不含糊,直接就是笑着道:“前两日,我还下了帖子送到余老大人的府上,请他家的娘子姑娘们来我办的马球会玩上一玩呢!” 吴大娘子笑着对着王若弗解释了一两句,而后看着对面的两个小丫头,开口道:“对了,嫣然姑……” “唉,还是唤你嫣然吧!” “嫣然,你不介意我这么唤你吧!” 吴大娘子十分热情地拉起余嫣然的小手,一脸的亲近,似乎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嫣然的身份。 毕竟,以吴大娘子的人脉和能力,她又岂会不知余嫣然这个前妻的所生的嫡长孙女在余家的尴尬处境? 只不过吴大娘子性子豪爽,虽不见得能助人为乐、雪中送炭,但在待人待物上那确实没话说! 更何况,在她的眼里,余嫣然有余阁老护着,日后也定然是有福报的。 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吴大娘子做人做事,自有她的一套规矩。 “不!不!” 嫣然有些受宠若惊抬头看了看吴大娘子,继而又是迅速低头,温婉地开口:“吴娘子是长辈,自然是可以这样唤我的!” “呵呵!” 瞧着嫣然温顺的性子,吴大娘子眯了眯眼睛,心里急思百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道:“嫣然啊,既然今日我们遇见了,那我举办的马球会,你可一定要来啊!” 自打前些年贺老太太被盛老太太请到汴梁城里后,吴大娘子就上门请托,请盛家带着贺老太太去帮永昌伯爵处理了一些麻烦事,所以,一来二去的,两家也是有了不小的交情,所以她这次上门,也是为了邀请盛家的几位姑娘一起去她举办的马球会玩玩。 “这……” 嫣然有些为难,不知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有时间。 “嫣然,你也别为难,到时候我亲自递一张名帖到你家府上!” 吴大娘子笑眯眯的,很是体贴地送上了她的办法,对于余阁老家里的情况,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毕竟,她可是东京城里最为有名的“媒人”啊! “啊!那就……谢谢吴娘子了!” 对于能出去参加马球会,嫣然自然也是开心的,毕竟少女都是贪玩的嘛! “呵呵!” 吴大娘子笑着点点头,转而将目光对准了旁边低头不语的明兰,开口道:“王娘子,这明丫头就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那一个吧!” 虽然两家已经有了交情,但吴大娘子毕竟是没有怎么见过明兰的,而且,回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那也是难免有些不太好看。 那时候明兰她们三姐妹可是因为私闯外厅而显得着实很狼狈,所以明兰她在吴大娘子来的时候,一向都是能躲则躲,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因此,盛家的三个姑娘里,也就明兰是吴大娘子最不熟悉的一个。 毕竟,如兰有王大娘子捧着,墨兰有她自己个儿的“追求”,一心想往吴大娘子跟前凑,三人里也就一个明兰喜欢躲着,这又如何不叫吴大娘子好奇。 而且,她吴大娘子是谁? 那可是东京城里勋贵名媛圈里的场面人,哪家的事情她不知道一二? 明兰越是躲着,吴大娘子就越是好奇,一番调查下来后,她也就是隐隐地动了某些心思。 “对啊,老太太身边的就是我家的六丫头,明兰!” 王大娘子也不以为意,只是以为吴大娘子是在客套,故而也跟她介绍了一两句,继而又想起几年前的事情,于是赶忙开口道:“她呀,就是年纪还小,喜欢跟小姐妹淘气,那次的事情也就是被她的四姐姐,我家的那个墨兰给带着胡闹!” 听到这里,明兰不由地把头低得更深了! “大娘子怎么回事?” 明兰暗暗吐槽道:“一般人恨不得就不提这件事,怎么她还偏又说上了?” “难道,那件丑事里就没有如兰的份儿吗?” 王大娘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眼见当事人在场,那自然就是要赶紧去补救一二——以明兰作为由头,重点说出墨兰的过错,三言两语间就将如兰给隐了过去。 “咳咳……” 吴大娘子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王大娘子会弄出这么一手,纵使她这个场面人也是难免为之一惊! 觉得王大娘子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毕竟,在这几年的见面里,她几乎是每次都要找上机会说上这件事,当然,重点则是要在这件事里推出墨兰的过错,隐下如兰的身影。 “哦?啊……” 吴大娘子索性也是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而后也是有些不习惯地迅速转身,开始对着明兰说道:“这样吧,明兰!” “今日啊,我也是给你们府里下帖子的,待到两个月后,你可一定要跟着你母亲一起来我办的马球会啊!” 因为女子光明正大聚众玩乐的机会不多,而吴大娘子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所以她才特意花费心思举办了一场马球会。 其中,既是为了拉拢一些人际关系,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耍耍乐,让自己开心开心,毕竟,这阵子,她家里可是出现了一件糟心的事情。 因而,这马球会的筹办时间也就难免是久了些,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吴大娘子生怕明兰会借故不去,于是她便笑眯眯地对着旁边面上兀自还是有些遗憾的王若弗,开口道:“盛娘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带着你的几个女儿全都去啊!” “啊?哦!那是自然!” 其实,此时王若弗的心里还在遗憾着吴大娘子没有接话,正兀自出神呢! 而现在被她这么一说,王大娘子自然也就是赶紧回道:“吴娘子放心,到时候啊,我一定会带着几个姑娘们去的!” 王若弗在这个时候还是知道分寸的,哪怕是心里再怎么讨厌墨兰,她也不会将这种把柄流在外人面前的。 “吴娘子你就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着明兰她们一起去你的马球会,凑凑热闹!” 王若弗再次重申了一遍,好叫王大娘子放心。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 “哪里,分明是我们沾光了!” “……” 两人对着明兰、嫣然摆了摆手,随后便是说说笑笑地继续往前走,似乎是要出门。 只不过,吴大娘子在临出拐角的时候,还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明兰,似乎是有了一点别的心思。 7017k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县案首 “嘻嘻……” “明兰,你家大娘子说话可真有意思!” 见到两位长辈走了之后,嫣然方才是拉着闺蜜的小手,偷偷地吐槽道:“她怎么总是爱自揭其短,说出自家的难堪事呢?” 很显然,嫣然也是察觉到了王大娘子说话的“坦率”。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已经从明兰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经过,明白其中的具体缘由,且又与明兰交好,才会这般说话的。 “哎呀!” 明兰也是无奈了:“我家大娘子说话做事就是这样!”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会被那林小娘给欺负成了这个模样!” 明兰抓住嫣然的右手,有些无语地道:“嫣然姐姐,别说我家的事情了,你呢?” “那马球会,你要去吗?” “怎么?你不希望我去?”嫣然笑笑道。 “怎么会?” 明兰拉着嫣然,故意撒娇也似地开口道:“嫣然姐姐,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去的话,咱们就约着一起,省得到时候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发愣!” “你呀!”嫣然也是无奈。 “嘻嘻!” 明兰笑嘻嘻地看着嫣然,说出了以往的糗事:“嫣然姐姐,你还记得咱们第一见面时的场景吗?”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你就是……” “……” …… 殷县。 “公子,出来了!” “出来了!” “……” 折桂客栈里,徐长卿一把推开了自家公子住宿房间的大门,满脸兴奋地吼道:“出来了,公子!” “公子,榜放出来了!” “好了,出来不就出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房间的盛长权,此时却是显得很淡定。 他正不疾不徐地学着时下的饮茶方式,悠然地点着茶汤,在行云流水般的举动里,动中带静,有条不紊,仿佛是艺术一般的让人心旷神怡。 半晌。 直至一盏茶汤被盛长权点的臻至完美的时候,他方才是慢慢地开口道:“说吧,我这次的县试是什么成绩?” “啊?哦!” 徐长卿有些不解地看着屋子里的盛长权,心里有些疑惑。 “怎么公子在叫我出去看榜前,跟我看榜回来后的状态差这么多?” 也不怪徐长卿弄不懂,要知道,在他出门看榜之前的时候,盛长权可还是一副心惊胆战,坐立不安的模样,怎么待他一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直接就是稳如泰山了? 这奇怪的落差,着实是叫憨厚朴实的徐长卿不解。 不过,虽然弄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徐长卿还是老老实实地汇报了自己所看到了的结果。 “公子!您是这次县试的第一啊!” 徐长卿突然想起盛长权的成绩,立马就是与有荣焉地大声道:“那可是案首啊!公子!” “您是不知道那时的场面,有好多人都是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上,悔恨的一塌糊涂呢!” “还有好多头发都考白了的老考子,也都没能通过,差点都要哭晕在那里呢!” 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徐长卿到现在都不能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爷爷说的不错,只有跟着公子我才能出人头地!” 想到这里,徐长卿也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腰板给挺得更直了,似乎是想要展示出自己更好的一面! “公子果真是有大将之风!” 暗自表现的徐长卿注意到自己汇报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盛长权的重视,不由地在心里暗想:“看来,这一切都是在公子的预料之中了!” “怪不得公子不惊讶!” 徐长卿暗暗地在心里感到敬佩,倏尔又是想到了另一条消息。 “对了,公子!” “您之前叫我注意的那个乌启豪我也是仔细地看了!” “哦?” 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得意,盛长权不动声色地抬眸一瞥:“怎么,他有什么消息?” “嘿嘿!” 徐长卿怪笑了两声,道:“公子,他这次可没有上榜呢!” “您是不知道,那乌启豪看榜的架势有多大?” “放榜时,他可硬是召集了十几个家丁,横冲直撞地霸占了榜前最好的位子,死活不让别人往前,结果到最后,竟是没有他的名字!” “哈哈!” 徐长卿发出嘲讽的笑声,吐槽道:“您是没看到,他那时候的样子,简直就跟茅房里的癞蛤蟆一般,脸都不知道绿到哪里去了!” “哈哈……” 似乎是又想到了当时的画面,徐长卿控制不住地又大笑了起来。 “呵呵!” 盛长权捏起建盏,品了一口香茗,摇摇头道:“他这是在作死!” “这次的主考崔大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嚣张跋扈,桀骜不自知的家伙了!” “他能有如此下场,也是应有之理。” “对!公子说的在理!” 虽然县试第一并没有多么了不起,但随着盛长权实力的展现,徐长卿对于自家公子的信服度也是愈发的深了! 要知道,他之前愿意听从盛长权的命令,一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作为下人的,自然是要听从主家的命令,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则是因为徐长卿是个纯孝之人,他愿意听从自家祖父、祖母的安排。 但这其中,却并没有多少是出自他自己的内心所求。 可是,现在则不同! 一来,在跟随着盛长权的这几年里,徐长卿已经为盛长权的实力所震惊,文事他不懂,但是在武艺上,徐长卿还是很敬佩自家公子的。 虽然盛长权从来没有真正地展露过他自己的实力,但徐长卿家学渊源,眼光毒辣,光从盛长权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以及每日的习武招式里也能看出他的实力不俗! 而这次,他又看见盛长权轻轻松松地就中了一个县案首,徐长卿的心里就愈发的敬佩了! “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地跟随公子!” “决不能辜负祖父母的苦心!” 此时,徐长卿终于是理解了两位老人的苦心,同时也愿意向盛长权献出自己的忠心! “嗯?” 盛长权对于徐长卿突然看过来的坚定目光而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 “算了!” 为了维持住自己“料事如神、泰山崩而色不变”的稳重人设,盛长权也只能是故作不知地暗自品茶。 “不过是个县案首而已,等我下次府试的时候再看吧!” 长袖一挥,盛长权索性也就站了起来,只一个人慢慢地走向了里屋。 最后,只余留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给徐长卿。 “公子,好厉害!” 徐长卿暗想。 7017k 第一百二十三章 留墨 “呦!” “盛公子,您出来啦!” 折桂客栈的掌柜本来是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计算他这家店一天收入的,可一见着盛长权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就立即是屁颠颠地迎了上去。 “嗯?” “怎么了,掌柜的?” 盛长权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眼里冒出的精光,不由笑着道:“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嘿嘿!” 掌柜的咧嘴一笑,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公子,您可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小老儿的心思呐!” 此时,客栈里的客人也不多,只有一桌书生打扮的学子在高谈阔论,仿佛是在显示着自己的本事,看他们的那副模样,似乎是有人考中了。 也不管别的客人,掌柜的搓了搓手,小心地凑到盛长权的身边,开口道:“公子,其实是小老儿我有一事相求。” “哦?” 盛长权带着徐长卿一起走到了一处靠窗的桌子上,坐下问道:“掌柜的有何事相求,若在下力所能及,定然也是不吝相助!” 盛长权话没说满,只是暗暗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可就太好了!” 掌柜的眼神一亮,赶忙上杆子道:“其实,这事儿只要公子点头即可!” 迎着盛长权探究的模样,掌柜的连连摆手,然后小心地试探着问道:“敢问公子一声,可是考取了这次的县案首?” “那当然了!” 盛长权还没有说话,徐长卿倒是急吼吼地站了起来! 当然,此时的盛长权也不好自己说,于是徐长卿就罕见地和自家公子“心意相通”,自告奋勇地为盛长权打起了招牌! “这次东京城里所有的考子里,就我家公子得了第一,取了这县案首!” “案首?” 唯一一张桌子上的三位客人耳朵一动,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他就是本次的案首?盛长权?” “嗯,应该没错,不过,怎么会这么小?” “……” 三位同届考子议论纷纷。 “果然!” 掌柜的心中一喜,赶忙恭贺道:“哦,那可真是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了!” 掌柜的躬身道喜,一脸的笑容。 那般模样,简直是比盛长权这个本人还要高兴! 虽然掌柜的之前,就已经从徐长卿的大吼大叫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那也只是意外的听见了而已,并不能作准,所以他后来又找人从外面验证了这个消息,此时,能听到当事人再次这般说明,那自然是更好的。 “盛公子!” 掌柜的早在盛长权留宿之时,就已经知道了盛长权的姓名,故而此时这般道:“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小老儿还是厚颜开口,恳请盛公子能为我家客栈留下墨宝!” “小老儿相信,如盛公子这般大才的读书种子,日后定然是能名题金榜,跨马游街的!” 掌柜的也不含糊,直接就道:“当然,小店也不让盛公子为难,只要盛公子能赏脸留墨,哪怕是只留下‘折桂’二字,那在下也愿意为公子奉上二百两白银!” 一般来说,留墨都是要写下赞美主家的诗词歌赋,不过,客栈毕竟是档次低了些,比不过那些可以直抒胸臆的大好河山,所以除了一些为生计着想的书生之外,鲜少会有人愿为其执笔。 当然,这科考之后春风得意之人在所住客栈留墨,倒也是一时的雅趣。 对此,盛长权自然是是明白的。 不过,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县试的案首而已,竟也能引来如此雅事,他的心里倒也是颇为高兴的。 而且,这读书人为客栈留墨也是时下风俗,且这折桂客栈的掌柜又能说出如此“贴心”言辞,倒也让盛长权心中满意。 更何况,对方是想“一字百银”,这对于盛长权来说,倒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要知道,此时的一两白银已经足够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半年的口粮了,就算是生活在盛紘这样的官宦之家里,这两百两对于盛长权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最起码,盛长权每月的份例也不过是三两银子而已。 时至今日,盛长权积累下来的月例,外加往年人情所收到过的小金裸子,除去用出去的,剩下来加在一起也不过是百来两银子而已。 “也罢!” 迎着掌柜的殷切目光,盛长权倒也不拒绝。 当然,这也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想要成人之美而已!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那二百两的广告费! “既然掌柜的如此请求,那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 掌柜的眼睛一亮,顿时就朝着旁边的小伙计吩咐道:“快!快将店里那套最好的笔墨拿来!” 毕竟是叫折桂客栈,故而这里也是收藏有不少的好东西,最起码,其中的上等文房四宝是不缺的。 “是,掌柜!” 店里的小二明白东家的意思,赶忙一溜烟的小跑至后堂,从里面托了一方上等笔墨纸砚来。 “呵呵,原来掌柜的都已经是准备好了啊!” 看着早就已经研磨好了的墨汁,盛长权笑了笑。 “哈哈,也是盛公子大气,这才让小老儿不做无用之功!” 一旁的徐长卿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迅速地收拾好前面那张桌子上的杂物,取过托盘里的上等宣纸,平铺至桌面,并取来紫檀狼毫,唤了声:“公子!” “嗯!” 盛长权接过狼毫,顿了顿,而后挥笔道:“春风忽来吹客醒,百舸争流一线天。桂折一枝先许我,不辜当年家中人。” “好!” “好诗!” “不愧是这次的县案首!”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桌子上的那三位考子也走了过来,看着盛长权的所写而不住惊叹! 而掌柜的看着盛长权所写的诗句,也是两眼放光,不由高声地赞道:“好一句折桂一枝先许我,不负当年家中人!” 作为专门服务于读书人的客栈掌柜,其人自然也是有两手的,最起码,是能识别其中的好坏。 “盛公子当仁不让的气势,着实是让小老儿汗颜呐!” “掌柜的客气了!” 盛长权不惊不扰,镇定自若。 7017k 第一百二十四章 龙龟砚 “盛公子过谦了!” “过谦了!” 掌柜的很懂人情世故地一抬手,根本就不等盛长权说话反驳,他自己就立即转头对着身边的小二吩咐道:“小马,你快将我屋里的那方龙龟砚给取来。” 店里的伙计姓马,俗称小马。 此时,他正一脸震惊地瞧着自家掌柜,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要知道,自家掌柜说的那方龙龟砚可是被他视若生命的无上宝贝啊! 平日里,哪怕是掌柜家的娘子想要看也是没有机会的,可眼下,瞧着这架势,这掌柜的怕是要将这宝贝送给眼前的这个书生了。 这着实是让小马有些不解。 “还不快去!” 看见小马磨磨蹭蹭的,掌柜的当即就是有些不快了! 毕竟,他这是明摆着要在盛长权的面前,降低他这个掌柜的威信呀? “啊?是!” 虽然有些担心自家掌柜的心理健康问题,但小马也不敢多做置喙,只是手脚麻利地直冲里屋,在里面翻找了一阵子,最后是取出了掌柜最爱的那方宝砚来。 不过,他取出来的却是一方木盒。 “掌柜的,你看!” “拿来!” 掌柜的把眼一瞪,直接就从小马的手里抢过了那个紫檀木盒。 掌柜所说的龙龟砚正是放置于那个紫檀木盒里,龙龟砚先别说,光是这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盒就已然是价值不菲了! 因为盛长权已经从这个紫檀木盒上问到了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似花香,又似午后阳光的味道,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很明显,这就是正宗的沉香紫檀木。 沉香紫檀是引自海外的一种奇特木料,用这种材料制作木盒不仅能使里面所盛之物百年不逝,保留其原有的模样,其散溢的香味还能有宁神安睡,长寿养生之效。 “盛公子,您瞧!” 掌柜的极其殷勤地打开了那只木盒,从中露出了里面的一方古朴自然的砚台。 “掌柜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长权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快。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想要做些什么了,不过,盛长权并不想和这些不熟的商贾之人多作交流,以免为其所害。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安可知道其人心中所想,是否有加害之意? “盛公子,您先别急啊!” 掌柜的倒是有些心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生能与盛长权搭上路子的机会怕是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您看看,这方宝砚能否得您赏眼一看?” 还不待盛长权继续开口,掌柜的赶紧用手托起了盒子里的那方砚台,置于盛长权的眼前。 龙龟砚,乃是一块天然所成的白玉砚台,形似龙龟,周身细腻,龙头与龟尾相互环绕,恰好成了一个圆形,将砚心围在里面。 整方砚台,晶莹剔透,古朴自然,竟无有一丝人工雕琢之痕迹。 “咦,这砚,不错啊!” 盛长权到底还是被这宝砚给吸引住了,就像是美女要胭脂,大侠就得配汉堡包。 呸! 是宝剑! 盛长权在这些年里读书、练字,自然而然地也就真心地喜欢上了这样的雅趣,文、武、医,三者皆已经成了他血脉里流淌的爱好。 “盛公子,你再听!” 看见盛长权的表情后,掌柜的眼里流出了一丝喜意,他赶忙上手轻击一下砚身。 “当~吼~” 余音回绕,清脆不绝。 乍一听起来,倒像有几分兽吼龙啸一般的意思。 “好!” 旁边的那三位书生齐声叫好道:“声若玉虎,形似龙龟,当真是一方不可多得的宝砚!” “哈哈!” 掌柜的也很是得意:“盛公子,这龙龟砚就赠送与你罢!” 眼见盛长权似乎是想要拒绝,掌柜的赶紧一摆手,将龙龟砚硬塞于他的手里,开口解释道:“盛公子,不是小老儿故意奉承于你,而是这该是你应得的!” 掌柜的伸手一引,直接指向了桌上的那副字,道:“别的也不多说,小老儿只请这三位公子看看桌上的这幅绝妙好字,请他们评断评断,这龙龟砚是否该由盛公子所得!” 这话一出,倒是叫旁边的那三个书生愣了一愣! “这话是怎么说?” 不过,旋即这三人也是齐齐看向了盛长权之前写的那一副字,仔细地观摩起来。 虽然,盛长权在写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站在旁边了,不过,当时的他们心里不服气,且又只顾着看那首诗里的遣词意向,一时间倒也没注意到字的好坏,只是单纯地觉得—— 这县案首,字写得不错啊! 此时,再一凝神去看,不由得一惊! 好家伙! 盛长权这字似是自成一派,已有宗师之相了啊! 其字于体,通体遒劲,字字严谨,似有主人一丝不苟之姿;于色,更是体势劲媚,骨力道健;于距,字里行间的分寸,那就更是精妙绝伦,恰到好处。 而且,盛长权所行书法结构匀衡瘦硬,落锋之处宛若斩钉截铁,宝剑戮目,给人以险峻酣畅之感,其中点画爽利挺秀,对偶严谨,似是有美人跃然之灵动。 “这……这是何种字体?” “竟是这般完美!” “……” 那三个龙套果真不愧是掌柜的工具人,只是细看下去,他们就立即六眼放光,全都为盛长权的字所折服。 “盛公子!” 掌柜的微微一笑,豪爽至极地一推手中的紫檀木盒,劝道:“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你这字,值得我这般作为!” 掌柜的话音刚落,三龙套就立即捧哏道:“此言甚是!甚是啊!” “若是阁下肯将此帖分我一点,那在下愿意倾尽家财,只为此一字!”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 三人里,应该……是有一人铁定没中! 不过,经过旁边这几个龙套的衬托,盛长权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小瞧了如今世道里,众人对于书法的追求。 原本他见这世上并没有柳公之字,便以之为骨,结合自身于书法的理解,化其为枝叶,二者相结合下,形成了这具备极其特殊阳刚美感的字体。 却不料,竟能引起这偌大的反响! 不过! 这倒也不错! 见此,盛长权也是微微一笑,决定改变自己的初衷,接过这掌柜的好意。 同时,盛长权的心里也突然萌发了一个新的念头。 此时,有众人之见证,不如以此为之美名,助他自己于文路上建立一道好名声——才子伯乐之美名。 毕竟,当今天下,就算是有人身强力壮,兵权在手,也不敌一老叟满身之美名。 有些时候,这些名声可是能救命的。 7017k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宣扬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 此时,拿人手短的盛长权当即就是改了称呼,将掌柜升级成为了先生。 “哈哈!盛公子就该如此!” 掌柜的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就是喜不自禁地与盛长权套着近乎,同时也在不住地试探着对方的身份,最起码,是要弄清楚盛长权的家世。 而对此,盛长权也不作隐瞒,直接就是大方地说出了盛紘来。 “原来是盛大人家的公子!” 掌柜的恍然大悟。 很明显,作为一个客栈的负责人,掌柜的自然是要了解官面上的所有人,哪怕只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盛紘,他也是知道的。 此时,虽然场中的主角是掌柜,但盛长权也没有忽视旁边的那三位仁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一起运作的。 有着书法大家的buff加成,兼之盛长权又是新出炉的县案首,且他本身也是唇红齿白,样貌过人,轻易就能获得他人好感,故而一番交谈之后,他更是进一步地赢得了四人的敬佩。 其中,尤其是以那三位书生为甚。 …… 当夜。 “长卿,我有一件事要交由你去做!” 烛火微光下,盛长权拉过徐长卿小声地吩咐道:“这几日,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几个人多的地方!” “若是有,你就暗地里将今日之事给宣扬出去。” “尤其是客栈王掌柜送我龙龟砚的事情,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为什么啊?公子!” 徐长卿有些不明白:“古话不是说‘财不露白’吗?怎么公子你还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啊?” “难道公子你就不怕这宝贝会被人惦记上吗?” 虽然徐长卿读不进去书,但他也能明白那方龙龟砚的宝贵之处,最起码,在有些喜爱收藏的人眼里,这龙龟砚必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别的不说,就说当今圣上,他就特别喜欢收集那些各种名贵的笔墨纸砚! 当然了,以皇帝之富有,自然是不会觊觎盛长权手里的这方龙龟砚的,只不过,若是盛长权太过张扬了,难免不会引起下面的一些人乱动心思,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呵呵!” 盛长权淡笑了几声,却是没有解释,他取出了白日里王掌柜所赠送的那百两白银,本来应该是有二百两的,不过盛长权因其赠砚一事而坚决不受! 只不过,王掌柜却不同意,几番拉扯之下,盛长权终究还是抵不过王掌柜的拳拳盛意,最后不得不退了一步,只留下了其中的一半。 “长卿。” 盛长权将这白花花的银子放到了徐长卿的手里,小声道:“这些银子你拿着,先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务必要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今日之事流传出去!” “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自由安排,你无需担忧!” 虽然徐长卿担忧的事情,确实不是无的放矢,但是,这件事有利有弊,到最后就要看盛长权自己怎么操作了。 先不提什么觊觎不觊觎的问题,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就算是被人夺了,也不打紧。 重要的是,在盛长权的计划里,他要宣扬此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替自己扬名! 之前不清楚也就罢了,但现在盛长权已经是明了了这个时代对于文道,对于书法的追捧是有多深,那他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虽然盛长权如今不过是个孩子,才七岁,但却已经是有了可以谋算的资格了,从童生开始,只要后续不出现意外,能稳定发挥自身才学,不说案首、解元,最起码金榜题名,名唱金銮是应该可以的。 毕竟,转世至此,他还是有些“金手指”的。 而到那时,这一点一滴的小故事,可就真的是成了他的一大资本了。 名人趣事,何尝不是一种美名,那时,这些不断发酵过的小故事可就更能名传天下,使得所有人都知道有盛长权这么一个人了。 “是,公子!” 看着烛光下,盛长权坚毅的小脸,徐长卿想了想,还是决心应下! 毕竟,公子的脑子和他的脑子可不一样—— 那是个读书人。 还是个聪明的读书人! …… 接下来,在盛长权独留客栈的房间里温书,以待府试之时,徐长卿就按照他家公子的吩咐,不断地游走在人多的地方,间或着就是拿出银子请客,宴请这些无所事事,偏偏又喜欢传话的闲杂人士。 这些人都是本地的,且又因为地处京城附近,再加上每年的童生试人员涌动,所以他们是衣食不缺的,除了早就发达了的那些勤劳肯干之人,剩下的这些,都是些不求上进,喜好八卦的人。 而且,因为每年的考子众多,所以这些人又沾染上了读书人的那种喜欢评头论足的陋习。 因此。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儿?” 众人大惊! 这可是大新闻啊! 难不成,这个叫盛长权的县案首真的有那么一手“可怕”的书法? “那自然是真的了!” 徐长卿乔装打扮,化作一个身材魁梧的行商,此刻正唾沫直飞地宣扬着:“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旁边的那几个家伙是什么表情?” “他们啊,怕是只要再稍微用点力的话,就能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喽!” 徐长卿极其夸张地说着当时的场面。 还别说,这招还真对他们这些闲人的胃口。 “乖乖!真有这么好?”有人将信将疑。 “那还有假?我可告诉你们啊,这折桂客栈的王掌柜,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 “不就是铁算盘嘛!谁不知道?”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出了王掌柜外号。 铁算盘,是指王掌柜做事严苛,于生意上锱铢必较,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给人的感受却总是有些难受的,故而众人才会这般嬉笑。 “哼!” “那你们可知道,这是这么个铁算盘,到最后可不仅只是花了重金,送了银子,更重要的,还送了他自己最心爱的龙龟砚才换得了这幅字!” 7017k 第一百二十六章影响 “啊?可是那白玉龙龟砚?” 有人知道王掌柜的底细,顿时大惊,叫道:“那玩意儿可是他视若眼珠的至宝!是他的心头肉啊!” “怎么,他真的换了?” 此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仅是此人,就连旁边不清楚龙龟砚的人也都是齐齐望向了徐长卿,企图能够得知事情的后续。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龙龟砚到底有多宝贵,但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铁算盘心甘情愿献出来,那就铁定是了不起的!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对此,徐长卿却是点了点头。 “轰!” 顿时,平地起惊雷! 众人突然间就选择了相信,相信徐长卿说的话,同时也开始崇拜起了这个叫做盛长权的书生。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淳朴简单,而是因为王掌柜,这个号称是“铁算盘”的生意人! 都是这么多年的交道了,他们还能不了解“铁算盘”? 因此。 “看来,这新的县案首确实是不俗啊!” “那可不!我看呐,这家伙的字怕是极其可怕!” “谁说不是呢?” “能叫这姓王的大出血,那这盛长权的事儿怕是做不得假呦!” “……” “……” 眼见场面变得如此的火爆,徐长卿自然也就满意了,最起码,他是完成了自家公子的任务。 于是,他便趁机从人群里钻了出去,来了个金蝉脱壳! 也幸亏众人对于这类八卦十分的追捧,似乎人们的骨子里就有着对这些事儿异乎寻常的执着,这才让徐长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闪了,同时,也免了他被暴露的痕迹。 一切,都按照盛长权的计划开始运行了。 …… 于是,盛长权的大名,也是随着这些人的流传而愈来愈广。 毕竟,像这种才子因才而得宝的故事总是能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而其中的趣味性和教育意味也是符合广罗大众们的主观,是朝廷里的主旋律,所以,光明正大的谣传自然是会更凶猛了。 因而,当府试开始之时,不仅是外面的黔首,就连主考的崔大人也是闻听了这个消息。 考院场内。 “罗大人,这盛长权可就是本次的县案首?” 崔大人向着旁边的一位同僚问道。 “没错!” 旁边的罗县令笑了笑:“此子正是本次县试的案首!” 照理来说,县试的主考应该是都由时任县令来担当的,不过因为是在天子脚下,贵人众多,所以殷县的县试主考历任是由朝廷翰林院里直接派人出来的,而此次,崔越崔大人就是如此。 “罗大人,我记得这次的县案首的字也不过是平平而已?” “并不如何出众啊?” 崔越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方才缓缓开口,斟酌地慢慢道:“我看他那些卷子里的字迹也都是普普通通,不足为奇的啊!” “说不上什么特殊,甚至都谈不上什么可值得夸赞的地方。” “在我看来,这字顶多也就是能勉强入眼一瞧,得人一句‘凑合’罢了!” “又怎么能会引得百姓争相追捧呢?” 崔大人表示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哈!” 罗县令听得胡子一翘,直接乐呵呵地就开口道:“哦?子永兄这般看待的?” “怕是不尽然吧?” 也不待崔越张口,罗县令指着他摇摇头,自己继续否道:“我看崔大人这是在‘欲盖弥彰’啊!” “若是崔大人真的不欣赏此子的话,又缘何会定下此子为县案首呢?” “要知道,这字可也是评判县案首的一种根据啊!” 罗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崔大人,一脸的“机智”。 而崔越则张口哑然,却是根本无话可说得出口。 没办法,谁叫这姓罗的老头子说得准呢! 其实,崔越是真的极其喜欢盛长权的文采……以及他的字。 作为大器晚成的代表,崔越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四平八稳,后劲勃发的文章,而恰恰盛长权的行文风格也是沾染了其人善隐之意。 其实,也就是“苟”之道。 再加上盛长权在县试之时,采用的乃是最为普通,最为方正的字迹来答卷,虽说可能不会得到主考官内心卷面分的加持,但最起码却是不会被扣分,而影响成绩。 当然,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 可熟料,这次的主考官崔越最喜欢的竟是这样“隐藏性格”,不张扬的字。 虽然崔越不是什么徇私枉法之辈,但人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喜好,进而在有形无形间被其影响。 因此,在这种潜意识的影响下,盛长权的文章反而是得到了主考官心里最好的“额外分”,再加上他本身也是学识扎实,经义稳妥,几方面下来,盛长权自然是成为了县试的第一。 “罗大人,你……” 崔越一时间倒还真是说不出来话。 所幸,罗大人也没想较真,继而得罪崔越,只见他笑着张口道:“哈哈,崔大人你别急啊!” “昨日里,在我听说了此事之后,倒还真去了那折桂客栈,偷偷地瞧了一瞧!” “哦,崔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自从那盛长权文名传出之后啊,这折桂客栈的王掌柜就将这案首诗给装裱好了,挂在了客栈的正堂之上。” 罗大人笑眯眯地回味道:“还别说,我发现呐,盛长权此子的书法功力,还真是可怕!” 他摇摇头,似乎是沉浸在那时的场面里:“钢筋铁骨,遒劲有力,当真是自成了一家,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啊!” “哦?果真?” 崔越有些相信了! 毕竟,这罗县令可不是什么草包,他可也曾是三甲进士的一员啊! “自然!” 罗大人为盛长权背书:“崔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在府试之后去瞧瞧!” “啧啧!那字,连我都想要借机会找此子一副了!” 罗大人抒发着自己的胸臆。 “这样的话!” 崔大人心里开始怀疑了:“难不成,盛长权这家伙在县试的时候,还藏拙了?” “当!” 就在这时,过了县试的众多考子已经是再度进了府试的考院了。 “大人,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有巡查将军上前告知。 “好!” 崔、罗一正一副两位考官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齐道。 “那,崔大人,就开始吧!” “善!” “当~” 随着一声落铜锣响,府试,正式开始了! 7017k 第一百二十七章将回 时间,犹如流水跃马,转逝即空。 一个多月后。 汴梁,盛府。 寿安堂,梨花橱。 明媚温暖的日头,静静地照射在外面的繁花绿草、奇石古木之上。 “嗡~嗡~” 随着气候渐暖,大地回春,无数的小精灵全都降临在了凡世,因温暖花香而引起的蜂蝶们,更是争相蹁跹,兀自纷闹。 一缕明媚的金丝透过窗纸,安宁地打在屋子里忧郁的少女脸上,散发出一种青春的气息。 “唉~” 明兰静坐在屋子里的小圆凳上,趴在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淡淡地叹着气。 “看时间,阿弟的童生试应该早就已经过了的呀?” “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蹙着月牙般的细眉,明兰一脸的担忧。 “姑娘!” 此时,正在屋子里忙碌着的,只有明兰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头小桃、丹橘,她们在瞧见明兰如此姿态后,自己也是感同身受,觉得有些忧愁。 毕竟,明兰姐弟对她们都很好。 其实,除了小桃没心没肺地跟着明兰姐弟没想那么多之外,丹橘却是个心有成算的。 在丹橘看来,自己是老太太指派到明兰屋子里的,所以她今后就是要跟着明兰,以她为主,二人间就是荣辱与共,主辱臣死的关系了。 再加上丹橘自身心性使然,她在跟了明兰之后,就是一直对其忠心耿耿,处处以明兰的利益为首要,有时候,就连老太太的地位也是稍有不如的。 当然,丹橘这般做法,一半是因为她秉性如此,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她知道这么做才对她今后会更好! “姑娘!” 比起小桃,还是丹橘的口齿要伶俐一些。 当然,也强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姑娘!” 丹橘发现明兰还在发愣,不由地提高了一丝声调,开口唤道。 “啊?丹橘,怎么了?” 明兰恍然。 “姑娘!” 丹橘放下手里的抹布,洗干净了自己手上的水,看着明兰劝道:“您都在这儿做好久了,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吧!” 这是盛长权对丹橘她们的交代,要她们时不时地督促明兰展开活动,以免她整日里不是睡就是……就还是睡! 毕竟,明兰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 “嗯嗯!” “丹橘姐姐说的对!” “姑娘,你是应该起来活动活动了,长权少爷临走时可是特意交代过我,要我看着你,不能让你整日里睡懒觉,要多到花园里散散步呢!” 仿佛是想起了自己记忆里的知识点,小桃一下子就说到了许多。 “阿弟?” 明兰的眉梢再度隐隐皱了起来。 “小桃!” 丹橘对着小桃翻了个白眼,表达出了自己对这个“猪队友”的“痛恨”——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怎么又说到了盛长权? 丹橘给予小桃“死亡凝视”,要她住嘴! “啊?” 小桃后知后觉,方才是明白自己似乎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噗!” 看着自家两个丫鬟的有趣互动,明兰忽然就笑出了声。 “好了!” “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我面前故意逗我了!” 明兰收声,站了起来:“其实我都知道的,阿弟他只是去科考而已,并不是去打仗,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只不过,这次是他第一次单独出门,又离开我这么久,难免也是让我这个当姐姐的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明兰自然是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担忧自家唯一的血脉幼弟而已。 “姑娘!” 丹橘走到明兰的身边,开口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长权少爷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姐姐了!” “算了!” 明兰想了想,倒也暂时放下了此事,转而开口说起别的事儿了。 “对了,丹橘,你现在帮把我箱子里的那套马球裙给找出来,我明日里要用呢!” “嘻嘻!” 小桃笑着先开口了:“姑娘,丹橘姐姐早就备好了!” 她琢磨着自己刚刚被丹橘给嫌弃了,此时却是正好为丹橘表功,好讨个人情,于是小桃一边说,一边转身从箱笼里取出了一件水蓝色长衫马球裙。 这是转门用于女子马球所用的“战裙”,可以更好地方便主人策马击球等动作。 “呵呵!” 看着小桃“心机拙劣”的憨憨动作时,明兰和丹橘两个都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小桃!” 明兰心里摇摇头,制止住了她想要继续展开马球裙的动作:“好了,这衣服都叠好了就别再弄散了,省得今晚还要用火斗再熨一遍!” 火斗,就是古时装热水的熨斗,是专门用来熨衣服,取出衣服褶皱的工具。 “对了,小桃,你问过信客,算过日子了吗?” 说着说着,明兰倒是想起了卫姨妈进京一事,于是就此问道:“姨妈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呀?” “姑娘。” 小桃先是乖乖地收起了衣服,交给旁边的丹橘,而后回禀道:“我已经问过那信客说了,他说,要从扬州城到汴京城,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呢!” “不过,那都是贵人们用的富贵法子,是走的水路才能节省时间!” 小桃把自己探知到的消息,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若是寻常百姓家的话,怕是会选择费力但便宜些的法子,也就是一路用脚力走,大概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呢!” 明兰几人都知道,卫姨妈选择的办法应该就是后者了。 因为卫姨妈是个自尊自立之人,在这些年里,向来只有她寄东西给明兰,却从来没有明兰补贴她的时候。 当然,不是明兰不给,而是卫姨妈坚决不要! “那这么说的话,姨妈她应该也快要到了?” 明兰一脸的惊喜:“就是不知道阿弟能不能赶在姨妈过来的前头回来,毕竟,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姨妈的!” “姑娘。” 小桃突然发现明兰说错了一句,小心地提醒道:“您忘了吗,长权少爷刚出生时是见过姨妈的!” “那时候……” “唰!” 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迎来了屋子里的两道“凶恶”的白眼! “额……” 小桃哑然,发现自己可能……大概……或许……是又说错话了…… “唉~” “也不知道小桃今后离了我要怎么办啊?” 明兰在心里再度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小桃,你……你还是为我准备一下明日吴娘子家马球会要用的东西吧!” 为了不再叫小桃说话,明兰索性给她指派了一个任务,好堵住她的嘴。 “是,姑娘!” 小桃自己也是有些委屈地应了下来。 …… 7017k 第一百二十八章会前 翌日。 清晨。 “姑娘,你快起来!” “大娘子快要开始唤人了!” 明兰的屋子里,丹橘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姑娘,言语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自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行,那就是喜欢赖床,每次一到床榻上后就跟被封印住了一样,死活就是起不来!” 丹橘头疼地瞧着榻上的那一团不明物体,只觉得自己的脑壳疼! 而此时,明兰果然是倦懒地躺在床榻之上,睡梦中用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拽着被子,用它裹住自己,使得自身就像只胖乎乎的毛毛虫般,笨拙而又可爱地横卧在榻上。 “哎呀,丹橘~” “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我好困啊~” 明兰现在还在睡头上,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记得。 “姑娘!” 丹橘也顾不得主仆尊卑了,赶紧上前一步,掀起明兰的床被,提醒道:“姑娘,您忘了?” “今日可是要去永昌伯爵娘子家举办的马球会,耽误不得的呀!” “嗯?” “呀!!” 明兰先是有些起床气,而后却是顿惊,一下子就从迷糊里清醒了过来。 “是啊!” “我都差点儿忘了!” 惊醒过来的明兰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骨碌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急急地叫道:“快!” “丹橘,你快来帮我!” “我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明兰穿着一身素白亵衣,急急忙忙地就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准备梳洗上妆。 “我都跟嫣然姐姐约好一起去马球会见面了,要是迟了,可就糟了!” 明兰一边自己动手,一边还在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事情。 “快呀,丹橘!” 余光瞧见丹橘还在一旁站着,明兰顿时就着慌地催促道:“你快来帮帮我呀,我都快来不及了!” “是,姑娘!” 见着明兰小迷糊的模样,丹橘心里有些好笑,她是故意没有说出一些事情,好叫明兰着着急,企图能改掉她赖床的毛病。 “姑娘,您别急,我现在就来帮您!” 丹橘应承一声后,便是好好地帮明兰梳理打扮了起来。 …… 花了好一阵功夫后,明兰方才终于是梳妆完毕了,她也来不及再吃些早膳,匆匆忙忙地就往门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开口道:“丹橘,你快叫小桃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出门!” 因为小桃她们也想见识一下这马球会的热闹,故而早在前些时候她们三个就是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去吴大娘子那儿瞧瞧热闹。 “砰!” 明兰才刚一打开房间大门,就瞧见了小桃正从门外打着呵欠地走进来。 “咦?姑娘?” 小桃没注意到明兰脸上的急切,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随即又是恍然:“难道是因为吴大娘子家的马球会吗?” “可是!” 丹橘在后面还来不及阻止,小桃就直接说出了下文:“可就算是要去参加马球会也不用这么早吧?” “大娘子不是说要到巳时才出发的吗?” “现在也才刚刚辰时啊,还有半个多时辰呢!” “什么?” 明兰大讶:“现在是辰时?” 她赶紧走出一步,迈出门去,抬头望向了天空。 恰逢今日天气正好,微亮的日头也开始露出了一角光芒,不过,那温暖羞怯的日轮才只刚刚升起到一半,它还有另一半的身子是隐藏在大地之下的。 这时,明兰也终于是明悟过来了。 “丹橘,你……” “姑娘,您这可不能怪我呀!” 见到自家姑娘已经明白了过来,丹橘却是一点儿也不慌,反而还笑着“推诿”道:“这可是您昨晚自己说的,要我今日早点叫您起床的,说是免得耽误了时间,误了和嫣然姑娘的约定。” “你!” 明兰气急! “好你个丹橘,你这是故意的吧!” 明兰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就算是我这么跟你说的,那你也不能故意看着我干着急呀!” “你不说,我还以为快要迟到了呢!” “不行!” “这次我非得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小妮子!” 明兰越说越气,当即就是决定要好好地“报复回去”:“小桃,你快帮我按住丹橘,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别,别啊!” “姑娘!” 丹橘此时也是有些慌了,她赶紧转身就逃。 当然,丹橘知道明兰这只是在开玩笑,甚至还知道她是要怎么惩罚自己,虽然这样的惩罚只是玩闹,但也说不上是什么不疼不痒。 毕竟,明兰的“家法”宗旨就是一个字——痒! “小桃,快帮我按住她!” 眼见丹橘就要逃走了,明兰赶紧指挥着小桃围堵。 “哦,是,姑娘!” “别,小桃,你别来……” 丹橘一边笑着逃窜,而另一边却是企图能撬反小桃。 只不过,小桃还是很忠心的,虽然她和丹橘很要好,但她和明兰之间的情谊却更深,更何况,这也只是几人间的玩闹而已,算不得什么。 所以,小桃当即就是应着明兰的吩咐,凭借着自身“敦实有力”的身体,一把就按住了丹橘。 “姑娘,我已经抓到丹橘姐姐了!” 小桃邀功似的喊道。 “好!” 明兰快走几步,上前就是对着不断扭曲着身子的丹橘一通乱挠,哈她的痒。 “哈……” “哈哈……” “姑……姑娘……您就……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丹橘很快就在明兰的“酷刑”下,笑得“气不成声”了! …… 相比较这里的热闹场景,另一边的齐国公府却是显得要清净了许多。 “不为,你看看我这身长衫如何?” 虽然自家箱笼里的衣服不论是质量,还是样式都是顶级的,但齐衡却依旧还是有些不满意,企图能从中挑选出一件最好的,最适合自己的衣服,这样也好为今日之事做好准备。 没错,齐衡这次打算摊牌了! 他要趁着盛长权不在的时候,亲自去找明兰向她说清楚自己的情意,表明自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只要明兰点头,他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会让自家双亲答应婚事的! 对此,齐衡异常的自信! “若是母亲大人实在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以死相逼!” 齐衡的眼里充斥了坚定,仿佛自己最希望的美梦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我相信,母亲大人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有些不孝,但齐衡是真的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行此招式。 “只要母亲大人同意我的这次任性之举,那我日后一定加倍努力,争取考中进士,好为齐国公府争光!” “到时候,我定然也会和六妹妹一起加倍孝敬母亲的!” 想到这里,齐衡的嘴角也是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的笑意。 7017k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进场 “公子,这长衫自然是极配您的。” 齐衡的小厮不为想都没想,直接就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不过,公子!” “您这般费尽心思地想要永昌伯爵娘子开办这马球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难不成,就是为了想要多见见盛家六姑娘?” 不为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盯着齐衡。 当然了,对于自家公子的心思,不为自然也是了解的,但他却不知道齐衡此举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毕竟,如果自家公子真的只是因为想要多见见六姑娘而促使马球会举办的话,那这代价也未免是太过于重大了! 因为,就在昨日里平宁郡主已经是特意找他过去问话了,虽没有言明,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都是表明了她已经察觉出了齐衡的不对劲。 若不是因为会试将近,郡主娘娘不想惊扰到齐衡,免得他科举失利,怕是她那时候就要当场发作,彻底地调查清楚此事了。 要知道,一旦齐衡的这些心思被郡主娘娘弄清楚了,那到时候不仅是他不为,恐怕就连盛家六姑娘也必然是讨不到好的! 所以不为早在昨日回来之时,就已经将郡主问话的事情告知了齐衡,但对方却并没有上心,依旧只是沉浸在今日的马球会上。 不为觉得,自家公子怕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要不然的话,以他平日里的机警,定然是不会如此大意的。 “呵呵!” 面对不为的疑问,齐衡笑而不语,只是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欢笑。 良久。 “不为,你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定夺!” “公子。” 不为无奈了! 但看着自己公子愉悦的表情,不为也只能是在心里暗自祈祷:“只希望公子不要玩脱了才好!” “要不然,到时候不仅是我,怕是六姑娘也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 梧桐坡,是一块地势平缓的大型盆地,因附近栽满了火红的枫树跟梧桐而闻名。 再加上梧桐坡比邻京师,距京亦是不远,故而此地亦是京中各家娘子最喜欢出游的一处踏青之所。 而这次的马球会,永昌伯爵府就是选在了这里,同时吴大娘子也是命人用藤帘圈住了梧桐坡最中心的地方,以此来作为马球战场。 当然,围起来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想要阻挡外人的视线,好让各位娘子们能安安心心地玩耍一番。 毕竟,世道如此,除了平民外,勋贵家里的女子是甚少可以出头露面的。 “唉,母亲,在这里来打马球还真是不错呀!” 如兰挽着王若弗的手臂,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开口道:“这里不仅地势开阔,便于策马,就连附近也还能有这些美景相伴呢!”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种种清香,如兰的眉眼笑得极为欢快,就像是只小喜鹊一样,快活地不得了! “那是自然了!” 王大娘子拉着女儿的手,小声地夸道:“这也就是永昌伯爵府的手笔,要不然的话,就算是你有钱也在这里办不起来!” 王若弗无时无刻不在向自家闺女灌输着公侯勋贵家的好处:“如儿,你可要记着,女人这一辈子啊,就得靠着自家的官人!” “若是官人得力,那你这做娘子的自然也就显贵,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你不能许个好人家,只嫁了个普通百姓,那你今后就只能眼巴巴地瞧着人家飞上枝头了!” 王大娘子说着还将眼睛斜向了身后的墨兰,意有所指。 “哼!” “娘,我知道的!” 顺着王若弗的视线望去,如兰也是暗自咬牙,她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比那个贱人差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嫡女,又岂是那个小小庶女能比的!” “嗯,你明白就好!” 王大娘子先是欣慰地点点头,而后又是眉头一皱! “如儿,你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叫你别再提什么嫡庶吗?你怎么又在说这个?” “也幸亏你父亲不在,不然要叫他给听见了,看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因为已经吃过几次亏了,所以王大娘子对这个也是格外上心,平日里更是对着如兰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她务必要谨记,不能在盛紘的面前提这些! 只可惜,如兰这丫头全然就是像她,不管是性子还是脑子都是那种率真、耿直的类型。 额……换句话说,也就是如兰总是记不住这一点,时常的会把嫡庶挂在嘴边。 对此,王若弗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见到一次说一次了。 毕竟,有时候连王大娘子自己也会在心情激荡的瞬间,情不自禁地说出此类话语,因而她又缘何能强令如兰做到呢? …… 且不说这对母女之间的悄悄话,在两人的身后,墨兰也是跟着王大娘子慢慢地走着,不疾不徐,娉婷袅娜,俨然一副名门贵女的姿态。 还别说,孔嬷嬷教导的那些东西里,墨兰对这贵女姿态学的最是用心,效果也是最好! 若是叫不知情的人来观看,定然是会以为她才是勋贵嫡女呢! 这次出门,墨兰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清雅素裙,当然,这素裙虽然名中带素,但实则却是一点也不平凡,这种裙子是以一种低调奢华的极品丝绸所制,因做出来的衣料淡雅脱俗,故而极受那些自比才女的“文艺女青年”所喜爱。 而墨兰就正是如此! 不过,墨兰本就继承了母亲林噙霜的美貌,生得妍丽秀美,娉婷袅娜,气质里又因读书而自带了一种华美之感,再兼之女子之柔情,天然有一股不同于男子的风流之气。 瞧见前头如兰母女说悄悄话的姿态,墨兰心中不屑! “哼!” “这两个蠢货又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了?” 用手举起手中的团扇,遮挡住面上被直射的阳光,心中暗暗吐槽:“真不知道这吴大娘子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办了这么个马球会?” 墨兰嫌恶地挥挥扇子,冷眼瞧着前面奔跑着的人群:“瞧着这些灰啊土啊的,满嘴都是,也不嫌埋汰?” “难道办个诗会、花会什么的不好吗?” 墨兰的眼里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对于此等“玩物丧志”的游戏,自诩才女的墨兰自然是十分不屑的。 7017k 第一百三十章 申礼 至于说盛家的最后一个姑娘明兰,她则早就在请示王大娘子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去跟自家小姐妹嫣然汇聚到了一块儿去了。 “嫣然姐姐!” 见到不远处牵着马儿的嫣然,明兰笑得很是开心。 “呀?明兰!” 同样的,看见明兰嫣然也是显得很惊喜! 她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缰绳,向着明兰飞奔过去,小姐妹两个顿时就是开开心心地抱在了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明兰,你可来了!” “我都等了你好久,差点儿就以为你不来了呢!” “嘻嘻,嫣然姐姐,你也知道我的毛病,早上容易起不来的嘛!” “你呀……” “……” …… “驾!”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驾印有盛字招牌的马车正在疾驰。 车上,徐长卿正稳稳地坐在车头,熟练地赶着马车,瞧他那副淡定娴熟的车技,俨然就是一副老司机的架势了。 车内,除了原本就应该端坐的盛长权之外,却是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长权贤弟,此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家马车正好经过的话,怕是我这回就要夜宿荒山了!” “慎独兄言重了,你我之间既为同年,又在同批考场相识,早就已经是朋友了,而朋友间互帮互助,本就是应有之分,你又何必在此客气呢?” 盛长权面带着笑意,颇有些润物无声地道:“我想,若是你我双方互换立场的话,慎独兄也定然是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话虽如此,但……” “唉!总之,此事还是要多谢贤弟了!” 说话的这个书生,正是盛长权此次同场的考子,申礼。 申礼模样清秀,身材单薄,有种这个时代读书人特有的文弱之感,看他的模样,年纪也不大,约摸也就十来岁,但身子骨却是不如盛长权来的结实,甚至,就连身高也只是和他相仿。 但是,要记住,盛长权如此也不过来七岁而已啊! 当然,盛长权毕竟是天赋异禀,犹如天选之子般的开挂存在,但从中亦是表明了申礼此人的瘦弱。 而且,说来也是有趣,申礼和盛长权二人虽是同场考子,但他们的成绩却是天差地别,各自两端。 盛长权是两场第一,次次案首,而申礼虽也过了,但却两场皆是最后一名,险些就要名落榜单,能过此次童子试当真是险之又险! “慎独兄客气了!” 盛长权叫着申礼的字,面上也是带着一些温和的笑意:“对了,慎独兄,不知你家住何方?这是要……” 盛长权话未说完,意思却是表示到位了。 虽然他们两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毕竟也只是初步相识,有些事情并没有深入调查,对各自的家世底细也不清楚。 而这次却是不同了,一来,盛长权必须要尽到主人的义务,送申礼到达他的目的地;二来,则是因为此次偶遇相助而有了更深一点的关系,所以,二人之间的友谊也是深了一点。 “哦,贤弟……” “唉,慎独兄,你还是唤我长权吧!” 盛长权打断了申礼的话,开口解释道:“眼下我还未有表字,慎独兄不若就以长权称之,这样我也自在些!” “啊?贤……长权,你……你还真是洒脱啊!” 申礼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却依旧是从善如流,唤起长权来。 不过,申礼虽然表现的有些异样,但盛长权却能发现,对方在自己的这个要求提出来之后,他的眼里竟是流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眼神! 似乎,他也是在渴望着什么? “呵呵,慎独兄,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相关的龌龊之事,何不坦诚相待,以各自的真性情来待对方呢?” 盛长权眯着眼睛,看似真诚,实则是在套路地道:“这样一来,不仅交友交的真实,我们自己也是过的舒心啊!” “这……” 申礼先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在盛长权诱惑的眼神下放弃了抵抗! “那……那好吧!” 申礼先是“艰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然后,整个人就跟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变得越来越顺溜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长权你也就叫我慎独吧!” “好!” 盛长权一口应下。 “对了,慎独,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盛长权继续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你说个地方,我也好送你回去呀!” “不急!” 申礼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变得很是精神:“长权,你我的童生试已经考过了,不若一起去放松一下吧?” “我知道今天有个地方很好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申礼本不是个活跃的人,可一旦活跃起来,简直就不是人! 他就像是在家里被压抑得久了,这下猛然间被解脱后,整个人像是从画里的人物活了过来般,是那样地鲜明、那样地突出! “哦?什么地方?” 盛长权也是有了些兴趣,不过,有些地方他是不想去的,毕竟,他的身子还没发育好,于是他赶紧申明道:“慎独,那种地方我可是不去的!” “嗯?什么地方?” 申礼一时间倒是没想明白,只是见到盛长权那绕有深意的目光时,他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长权,你……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带你去那种……那种……” “那种……秦楼楚馆的地方?” 申礼的脸蛋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像个熟透了的红柿子! “呵呵!不是就好!” 盛长权笑得很坦然,颇有种老司机的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不过,那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盛长权不欲再与申礼调侃,直接问道:“若是当真有你说的那般精彩,我倒是想去看看!” “哼!” 其实,申礼就是那种可以欺之以方的类型,他见盛长权没有再说那些叫人尴尬的话题后,便是暗暗冷哼一声,而后又丝毫不记仇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带你去参加马球会的!” “马球会?” “不错,就是永昌伯爵家办的马球会!” 申礼终于是开始不自觉地透露出了自家的身份:“据我所知,永昌伯爵家的吴大娘子就是在今日举办了场马球会,还邀请了京城里好多的名门子弟呢!” “甚至,就连我姐姐也是接到了他们家的帖子,说要请她一起去玩儿呢!” “永昌伯爵家的帖子?” 盛长权的眸子闪了闪,心里有了些计较。 “姓申,还能让永昌伯爵府递帖子,若不是这申礼是出自那家?” 7017k 第一百三十一章 顾郎 “怎么样?长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申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一部分家世,依旧是在张口劝道:“我听人家说,永昌伯爵府办的马球会才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玩的呢!” “在那里,不仅可以见到各家善于此道的名门贵女们击球,还能跟时下最具才名的才子一起参与诗会!” “而且,若是能在诗会上表现一二,那可真的就算是一举成名了!” 申礼的眼里泛着一抹奇异的神采:“就算是不能闻名天下,但最起码也是能够在京城里扬名的,说不准,还能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呢!” 其实,马球会不仅仅是只有打马球这一项活动,除此之外,还有那些专门为才子书生,以及名儒大家们准备的诗会词宴,以诗文做酒,以辞赋为剑,一边饮酒,一边交战,更添有一番趣味。 听到申礼如此推崇,盛长权自然也是升起了一点兴趣。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也是乐意一观的!” 盛长权没有拒绝,直接就是一口应下了。 “好!” 申礼高声叫好,表现得很高兴! 不,应该说,是表现的比盛长权还要兴奋! “长权,这马球场就设在梧桐坡那里,我们快改道去那边吧。” “嗯。” 盛长权点点头,继而朝着外面的徐长卿吩咐道:“长卿,我们暂时先不回去了,改道梧桐坡!” “是,公子!” 对于盛长权的决定,徐长卿也不意外,毕竟申礼的大嗓门可是连他在车外也都是听到了,他在车外高声应了一句,而后缰绳一转,换了个方向,继续疾驰。 毕竟,对于住在京城里的人来说,梧桐坡可是极为有名的,鲜少会有人不认识那里。 …… 梧桐坡。 “嫣然姐姐,你在家里的情况还好吗?” 明兰跟嫣然两个人悄然地躲在马球场里的角落处,相互聚在一起,手拉着手窃窃私语。 “你家的那个嫡母,还在为难你吗?” 明兰试探地小心问道。 “呵,她又有哪一天是不在为难我?” 嫣然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就变了开来,露出了一抹让人心疼的悲哀。 “嫣然姐姐!” 明兰也是有些不忍,她暗暗地捏了捏嫣然的手心,似乎是在向她传递着力量和勇气。 “没事的,明兰!” 嫣然凄然一笑:“在这个家里,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若不是因为还有祖父祖母在护着我,我怕是连一刻也待不住的!” “而且,若不是因为我母亲临终前一定要我好好地活着,我定然是活不下去的!” 说到这里,嫣然也是彻底地忍不住了! “明兰,你知道吗,她们不仅是故意克扣我的月例、膳食,最可恶的是她们竟然还偷拿我母亲的遗物!” “害得我,害得我……现在连思念亡母的念想也没有几个了!” 嫣然想起了自家慈母的音容笑貌,心里顿时委屈发作,眼泪滚滚而流。 “嫣然姐姐……” 瞧见自家小姐妹如此悲伤,明兰也是感同身受,恍惚间想起了卫小娘的身影。 “明兰……” 嫣然更咽着,垂泪涟涟,说话更是堵得慌。 “嫣然姐姐,你别哭了,你要是哭了,那……那我……也想哭了!” 明兰十分没出息地这般劝道。 “明兰……” 一时间,小姐妹两个几乎是凑到了一起,抱头痛哭。 …… 而另一边的墨兰却是没有这般的悲戚,毕竟,她的小娘可是还活着的。 眼下,她正举着团扇,四下里到处地打量。 她这是在搜寻着她的元若哥哥,企图能发现他的身影,当然,也不止是齐衡,只要是优秀的勋贵之子,尽皆是她的寻找目标。 哪怕是那个“不过而已”的梁晗,梁六公子,也是墨兰的备胎对象。 不过,墨兰心中的第一选择依然还是那齐衡。 “咦?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元若哥哥?” 墨兰疑惑了:“难道,今日元若哥哥不来?” “可是,我不是打听了,说元若哥哥一定会来的吗?” 墨兰曾特意找人打探过,知道了齐衡会出现在这场马球会上,因而才会故意这般地搜寻,可她的两只大眼睛睁得就像是探照灯般,直愣愣地扫视着她面前的所有人,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嗯?” 突然,墨兰的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齐衡。 “元若哥哥!” “元若哥哥!” 登时,墨兰也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到了,张嘴摇手地示意着齐衡,企图能得到他的回复。 只可惜! 齐衡根本理都没理,直接就向着马球场的一角里走去。 而那里,赫然正是明兰和嫣然所在的地方。 “元若……” 随着齐衡的渐行渐远,墨兰也终于是明白了他的脚步到底是要向着哪里走去了。 “那里?” 墨兰的神色阴晴不定,她突然发现自家小娘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那就是,齐衡是真的对明兰有一种别样的心思,要不然,他又哪里会是这种态度? “不会的,不会的,元若哥哥怎么会看上明兰这个傻丫头呢?” “不可能的,不会的……” 墨兰用手绞着手帕,一脸的愤恨! 那模样,简直是比戏剧里的丑角还要丑陋,当真是不堪入目! 而这一切,无人察觉,唯有墨兰身旁不远处的一角高台上有人看见了此幕。 …… “顾郎,你在看什么呀?” 高台上,正有几名男女围坐在一起,笑饮美酒,高谈阔论,显得好不快活,而这其中,恰有一位淡妆轻抹的气质美人,巧笑嫣然地向着她身边,倚靠着她的青年美男问道。 “可是又有哪一位名门贵女被顾郎给瞧上了?” 美人的话语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妩媚之意,但这妩媚却不落俗套,让人心生愉悦的同时却又不起龌龊之心。 “哈哈!魏行首可是吃醋了?”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笑着调侃道:“魏行首,你放心,我顾廷烨只喜欢你这朵红花,对其他人,那一律都是片叶不沾身的!” 这个倚在群花之中的纨绔子弟,赫然就是小时候帮过明兰的顾廷烨。 7017k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笑谈 此时的顾廷烨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纯真、和气,现在他脸上更多的则是一种桀骜不驯,好似天老大地老二,剩下的就是他顾老三般的气质。 不,应该说是气势! 这种气势,能让人从心眼里感到畏惧,进而觉得此人是个坏种! 很不幸的是,在“正经人家”的眼里,顾廷烨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纨绔坏种吗? “哼!” “顾郎嘴里说出来的,向来是叫人分不清其中几分位真,几分是假的?” 美人举杯递到顾廷烨的嘴边,红唇微噘,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更何况,世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郎的话呀,根本就是信不得的!” “哈哈……” 听到美人的娇嗔,顾廷烨顿时就是一口饮下,而后朗声大笑! 而这一下子,也是立即就引起了周围几个勋贵子弟的注意。 “二郎,你和魏行首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怎么这么开心?” 魏行首,就是美人的名号。 行首,行首,一行之首,虽然只是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的行当,但亦可见出此人之盛名! “是啊!是啊!” “说出来也让我们开心开心嘛!” 一群臭味相投的勾栏瓦舍兄弟们,顿时就是嚷嚷开了。 “哎!哎!大家伙儿注意点!” 顾廷烨故意皱着眉,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假意地道:“刚刚魏行首才说过,我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现在你们竟还这般起哄?” “这岂不是存心让魏行首对我们这些坏男人的印象,变得更差吗?” “哦~~” “原来,我们都是些坏人啊~~” 众人皆是拖长了声音,戏谑地看着魏行首,似乎是希望她能对此表现出一些娇羞的模样。 只可惜,身为行首的魏芷南又岂会如这些臭男人的愿呢? “怎么,难道各位的风评都是不自知的吗?” 魏行首轻抬臻首,直接就是对着众人翻了一记白眼,娇嗔道:“就你们这些家伙的坏名声,传出去不吓到一片姑娘们才怪呢!” “难不成,你们还以为自己有多好吗?” “哈哈……” “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以为许,反而是哈哈大笑,一脸的得意。 只不过,别人是真的在得意,而顾廷烨却是假得意。 他的笑,是带泪的笑,是充满悲伤的笑。 “顾郎?” 魏行首是最懂顾廷烨的,一看到他如此神态,她的心里也是莫名的心疼了一会儿。 只不过,她终究也只是个青楼里的一介戏子而已! 说是行首,其实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她,又能做什么呢? …… “快到了,快到了!” 申礼掀开了车里的帘子,不断地朝着外面看,一脸的兴奋! 说实在的,盛长权现在几乎是已经回忆不起来刚见到他时的模样了,那时的他还是老实的,憨憨的,怎么现在就跟一条撒了欢的二哈似的! “唉~” 对此,盛长权的心里由衷地感觉对不起申礼的家人,怎么自己一句话就放出了申礼这样的天性呢? 真是奇怪! …… 虽然心里悲伤,但是明兰却不是那种怨天尤人,使得自身一直沉浸在悲伤里的性子。 她率先止住泪水,捧起嫣然哭得通红的小脸,耸了耸鼻子,努力地鼓励对方道:“嫣然姐姐,你一定要坚强!” “别忘了,你还有祖父、祖母!” “还有我呢!” 明兰害怕嫣然一时想不开,做出了什么傻事,于是绞尽脑汁地劝道:“而且,余阁老和余老夫人的年纪也都大了,他们两位老人家最贴心的也就是你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他们呐!” “明兰!” 嫣然虽然温顺,但也不是那种什么话也听不出来的傻子,甚至,她还因为余阁老的言传身教,而懂得比别人多,比别人更加聪慧! 聪慧如她,自然也是理解明兰的潜台词,知晓她话里的意思。 “明兰,你放心,我不会选择那样做的!” “我母亲临终前的唯一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活得好,嫁得好!” “所以,我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嫣然取出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而后又重新变得坚强了起来。 “好了,不说我了!” 嫣然长叹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里的压力,而后又重新拉起了明兰的双手,换个话题道:“说说你吧!” “你家的那个林小娘还在作妖吗?” 小姐妹两个都是对各自家里情形知根知底的,所以倒也不存在什么不清楚的。 “嗯!” 明兰点头,也是有些无奈。 “我们家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也幸好这几日是要准备二哥哥跟三哥哥的会试,所以家里也总算是消停了点!” “唉,真是苦了你了,明兰!” 嫣然先是怜惜地摸着明兰的秀发,就像是姐姐在安慰妹妹一样,而后又是羡慕道:“不过,你还好,还有长权这个嫡亲弟弟可以依靠,不像我,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 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嫣然却又是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自怜之中。 “嫣然姐姐。” 明兰不欲对方一直都是这般伤感之态,故而开口笑道:“要是你真的羡慕我有个弟弟的话,那你不如也认一个弟弟啊!” “我看长权应该就是可以的!” “嗯?” 嫣然有些意动,心里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毕竟,她和明兰情同姐妹,和盛长权的关系也是比较亲近的,最起码,是比她名义上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要亲近许多! “唉,不对!” 明兰的眼珠子一转,眸子里的笑意却是变得更加地深了! “这弟弟终归还只是名义上的,没有血脉联系,倒也算不上好!” “明兰?” 嫣然忍不住唤了一声,语气里有着丝丝急迫,似乎是想弄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嘻嘻……” 明兰笑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疑惑的好姐妹,嘴边勾勒起一抹弧度,小声道:“反正嫣然姐姐你还没有议亲,不若,就便宜了我弟弟吧!” “这样,也好叫我们亲上加亲,真的成了一对姐妹呀!” 明兰笑得很开心,也很鬼灵精怪。 “呀~!” 嫣然心里一惊,脸上也是飞快地升起了大片的红晕! “明兰……你……你……” 支支吾吾大半天,嫣然却是被彻底地堵得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明兰和嫣然这两人的身边,却是慢慢地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齐衡,靠拢走了过来。 …… “到了,就是这里!” 眼看着到了目的地,申礼又是再度恢复了之前安稳的模样。 他站直身子,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指着前面的“草席城墙”,介绍道:“那里边被围起来的,就是永昌伯爵府举办的马球场了!” “哦?就是这里了?” 盛长权的眸子看向了那边,心里却是开始琢磨着自己的扬名计划。 “似乎,是已经可以开始第一步了呢!” 他在心中如是想。 7017k 第一百三十三章 簪子 “明……明兰,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嫣然羞得不可自抑,恨不得当场就用针线,把明兰的嘴巴给缝上! “嘻嘻……” 明兰只是一味地笑着,却也不辩解。 “明兰,你……你真是坏透了!” 嫣然的脸愈发的通红,虽然嘴上是在嗔怪说讨厌,但她心里却是也开始不自觉地幻想了起来。 如果,真的如明兰所说,她和盛长权之间…… “呀!” 随着画面的快进,嫣然猛地惊醒,变得更为羞涩! 不过,见到对面明兰那可恶的笑脸时,嫣然也不服气,反而开口气道:“如果非说要亲上加亲,那还不如你嫁给我那二弟!” 突然。 “什么?不行!” 一道爆吼出现在了小姐妹两人耳边。 …… 因为明兰和嫣然两个是躲在角落里说话的缘故,所以小桃和丹橘这二人也不便跟着,当然,更重要的是,明兰答应过她们,让她们可以在今日里痛快地玩上一阵。 所以,且不说性子本就大条的小桃如何,就算是最沉稳的丹橘也是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还有旁人走到了明兰这边。 而此时,齐衡就是这般。 他在进了马球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开始找寻着明兰的身影,而当他好不容易看到了她的踪迹,悄然地凑过去时,却是突然听到了嫣然说的那句,让他愤怒的话! “……那还不如你嫁给我那二弟!” “什么?不行!” 齐衡想也没想,直接就是张嘴怒喝! “啊?” “谁?” 明兰和嫣然两个也都是被这突然响起的男声给吓了一跳,慌忙地看向了来人! “咳!咳咳……” 见到两个姑娘确实是被自己吓到了,齐衡也是很不好意思。 不过,有些事情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道不可以触犯的底线! 齐衡一拱手,行了行礼,歉意地道:“齐衡见过嫣然姑娘!” “还有,六妹妹!” “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对面,齐衡看到那见到自己过来后就猛地站起来,一副紧张躲避模样的明兰,不由地心中一痛,升起了无限的怜惜。 “六妹妹,你……还好吗?” 这句话,齐衡无法说出口,但深情的目光却是传递出了这样的一股讯息。 “小公爷好!” 嫣然和明兰手拉在一起,两人同时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不过,因为齐衡的目光实在是过于“坦诚”了,所有场面也是一时间变得格外的奇异了起来! “小公爷,不知您方才是……” 见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而明兰又是躲在自己身后,不住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所以嫣然也是明了地故意开口,问了一句。 毕竟,当时的齐衡确实是说了那么奇怪的一句。 “啊?哦!没……没什么……” 被嫣然这么突然的一问,齐衡倒也是惊醒回神了,他有些尴尬地搪塞着问道:“只是方才……方才好像听说贵府的二公子是要议亲?” “不知,是不是真的?” 齐衡回想起自己刚听到的那句话,不由有些脸红,毕竟,他可是没有决断明兰终身大事的资格啊! 但是,基于自身的渴望,他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嫣然,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呃……” 嫣然恍惚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已经是快要完全藏在自己身后的明兰一眼,强忍着笑地开口回道:“小公爷听差了,我家眼下并没有议亲的事情,方才的那些,不过是我的玩笑话罢了!” “小公爷无须在意!” 嫣然善解人意地重复了一句,企图能让齐衡放心。 “嫣然姐姐~” 明兰偷偷地拉了拉嫣然的衣袖,不依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催促着她想个主意离开。 “呵!” 嫣然也不待齐衡继续开口,便笑着道:“小公爷,我和明兰还想要到前边打打马球,就先行告退了!” “嗯嗯!” 明兰躲在嫣然身后,也是疯狂地点着小脑袋:“小公爷,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着,明兰就立即迈开双腿,拽着嫣然往前走,根本就不理身后齐衡那一脸的欲言又止。 “六妹妹……” 眼瞅着明兰拉着嫣然一起走远了,齐衡终究还是没来及说上自己的心思,表白出来。 “六妹妹,你别怕!” “我是不会放弃的!” 齐衡自然是知道明兰这样做的原因,也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不过,齐衡相信自己,觉得自己一定能给出明兰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六妹妹,你要信我!” 此时的齐衡,很是坚决! …… “哈哈,明兰,你这么急着跑干嘛?” 嫣然揶揄地笑问着明兰,道:“我看小公爷似乎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呢!” “怎么,你就不想听听小公爷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吗?” “嫣然姐姐!” 眼看着自己已经离开了齐衡的视线范围,明兰才终于是吐了一口气。 有了安全距离的她顿时就是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着嫣然抱怨道:“嫣然姐姐,你还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我和小公爷之间是不可能的!” 因为两人都是处境艰难的好姐妹,所以她们之间都是互相吐露心事的,因此,嫣然自然也是知道明兰和齐衡的纠葛。 “明兰!” 嫣然心疼地拉过明兰的双手,低声道:“其实,你也不用一直在意这些的,我觉得,如果小公爷真的能为你付出,为你解决那些事情的话,你也未尝不可以答应此事的。” “嫣然姐……” “明兰,你听我说!” 不待明兰开口,嫣然继续劝道:“我能看得出来,其实你也是喜欢小公爷的!” “其实,只要小公爷真的能挺身而出,能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撑起一片天的话,明兰,你是真的可以试试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不试一试的话,我怕你将来会后悔的!” “这……” 一时间,明兰倒是被嫣然的话给说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同时脑海里的想法也是有些动摇了。 “当~” 而就在明兰细想的时候,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锣声。 “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奖品是九转缧丝金凤簪一支!”场中司正开始高声唱喏。 恰在此时,有侍女捧着簪子在场中游走一圈,以供众人观看,同时亦是有借此激发各人拼搏动力的想法,毕竟,若是有人瞧上了这只簪子,那也必然是会在场上更努力的。 “那支簪子?” 嫣然不经意地扫过那支簪子,顿时就是张大眼睛,一脸的震惊! …… 同时,盛长权也终于是随着申礼一起走进了马球场的大门,入了里间。 “慎独,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申大人家的公子?” 盛长权故作吃惊地靠近着申礼,指着他道:“而且,还是申大人的独子!” 7017k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申家 申大人,本名申守正,是山东名门申家的现任族长,同时也是当今朝堂之上的礼部左侍郎,是为正三品。 申守正所在的山东申家,本就是当地积年的名门,是世代的读书清流,再加上申守正年轻之时也曾是先帝御批的新科状元,故而申守正也算是在官场上有了极佳的起点。 申守正不仅家世显赫,为人更是狡猾机警,虽其人行事也算正派,但同时更不失圆滑。 先帝在位时,申守正恪守君臣之道,既不上书弹劾奸相李昂麾下一派之人,也不附和奸党言语,只是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奉行君子惜身之道。 而在几十年前玉门关一役后,新帝登基,申守正却又是瞅准了机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而在当今圣上的手底下脱颖而出,连连升官,步步高升,现如今俨然是成了朝堂之上的一面派系旗杆! 故而,申家在东京汴梁城里,也算是顶级的门户了。 “长权,这是我父亲定下的规矩,是他要求我在外不得透露身份的,你……” “你不会怪我吧!” 申礼颇为紧张地看着盛长权,脸上也是表现出了一种紧张、害怕的神情。 很明显,他这是已经将盛长权当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不想失去这段友谊。 虽然申礼出身于申府,是人称“狡狐”的申守正之子,但是,盛长权却是能看得出来,申礼是和他的父亲不同的! 不说二者的能力,但就说申礼的性子,就很天真! 单纯得近乎是有些迂腐了,当然,这种纯真到有些可爱的性子倒是也蛮讨盛长权喜欢的,最起码,是可以“欺之以方”! “当然不会了!” 无论盛长权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他的面上却依旧是保持着自己的人设,他“大气”地一挥手,拍拍胸脯,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行事准则:“我交朋友向来只看重他的人品,从不关注别的!” “无论他是大富大贵,还是平民百姓,只要志同道合,性子跟我合得来,那我们就是兄弟!” “兄弟?” 闻听此言的申礼,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激动的情绪,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后,他就立即拉住了了盛长权的右手,表达出了自己的心声! “对,兄弟,就是兄弟!” “长权,你这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里面了!” 申礼激动地拽着盛长权,表现出了当年张三爷结拜时“俺也一样”的神情,一脸的激动! “其实,我一直就想找个如长权你说的那般不看家世,又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过,因为种种缘故,我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人!” 申礼眨了眨眼,颇为难过地开口道:“其实我都明白,那些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不过都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罢了!” “而那些不知道详情的人往往也会因为我自己的能力不足而选择疏远我!” “所以!” 申礼心里百感交集:“长权,眼下也只有你是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还愿意选择做我的朋友!” 申礼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更是感动地无以复加,似乎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盛长权也是有些蒙了! 继而一想,又是明白了一些。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了面前这个激动到都有些战栗的申礼一眼,开口道:“慎独啊,你的想法还是有些偏激了呀!” 虽然是有着利用申礼的打算,但盛长权也不会害他,只是想着在申礼不知道的时候,双方互利互惠一下罢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的盛长权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此时,盛长权见申礼这个明显是缺爱的孩子已经是有了几分走上偏道的趋势,当即就是开口指点道:“朋友之间本就是因为种种机缘而互相结识,或许其中会有几分利益因素的影响,但更多的,定然也是有相互间的理解和欣赏!” “你万万不可因为令尊之缘故,而看轻了世人!” “在这世间,你总会找到许多未来能跟你共行一道的朋友……” “……” 盛长权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但申礼很明显地就是钻了牛角尖,盛长权说的越多,他就越觉得对方是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兄弟。 “长权,你别说了!” 申礼打断了盛长权的话,开口道:“无论今后如何,我申礼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申礼很明显是没将盛长权的话给听进去。 “今日,我们暂且不论其他,还是先去诗会上看看吧!” 看着盛长权关心自己的样子,申礼心下感动,决定要以自家身份来为盛长权扬名,最起码,是要以申家来为盛长权介绍人脉,为其助力。 “额……行吧!” 眼看着申礼不欲谈论此事的模样,盛长权也不做勉强,毕竟,要在一时之间强行改变一个人的理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慎独,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好!” 申礼欣然点头,带着盛长权继续往前走,而在他们刚刚走进马球场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一场精彩的马球赛。 …… “明兰,那支簪子,我一定要拿到!” 嫣然取过那支簪子仔细地看过之后,立即就是对着明兰发狠道。 “怎么了?嫣然姐姐!” 明兰知道嫣然不是那种为了首饰就要与人拼斗的性子,此时她这般说话必定是有缘由的。 “明兰!” 想到自己的伤心事,嫣然顿时又是红了眼睛! “明兰,你知道吗?那支簪子……是我亡母的遗物!” “啊?” 明兰也是震惊不已! “这……这怎么会……” “是真的!” 嫣然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语气莫名地有些怨恨:“前几年,我随父亲去任上的时候,我的屋子里就时常会丢东西,而且丢的那些,都是我娘的留给我的陪嫁首饰!” “无论是大的、小的、贵的、便宜的,只要是没了就再也找不到,查不出!” “我跟父亲哭诉,却又每次都被他给骂了回来,说是我自己自己丢三落四,将这些东西给弄丢了!” “而那些东西里,就有这根九转缧丝金凤簪!” 7017k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工具人 “哥,这支簪子我也想要!” 余大人家的女儿,也就是余阁老的孙女,余嫣然同父异母的妹妹余嫣红,同样也是看中了这支簪子。 “嗯,那你就去比赛赢过来吧!” 余嫣红的亲哥哥余鸿远随意地回了一句,似乎是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也是,毕竟余嫣红乃是“马球界”的王者,不说是各位名门贵女里,就算是那些善于此道的纨绔子弟当中也甚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哥~” “这次的比赛是要男女双人上场的!” 余嫣红不满地瞪了一眼对方,威胁道:“我不管,反正如果我这次不能赢的话,那我就把你上个月去南国春的事情告诉爹爹!” 南国春,是东京城里最出名的一处烟花场所,是秦淮两岸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 “啊?” 余鸿远一惊! “别啊,妹妹!” 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附近有人会听到! “嗨~” “不就是一根金簪嘛,妹妹,你就放心吧,哥哥我一定帮你给赢过来!” 听到余嫣红的威胁后,余鸿远很是“识时务”,当即就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哼!” 余嫣红嘴角一翘,心里也是很满意自家的“驭兄”之术。 …… “可是,嫣然,这场马球赛是要一男一女上场的,你……” “你要上哪里找人呢?” 明兰是熟悉嫣然性子的,知道她除了自己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好姐妹了,更遑论是什么男性朋友了! “对啊!这……” 嫣然也是急了! “呀!” 明兰使劲地一跺脚,有些懊恼地嘀咕道:“也就是我大哥哥不在,要不然的话,让他跟你一起上场就好了!” 盛家书塾的待考四子里,除了盛长柏能耐得住寂寞,坚持在考前闭门苦读的状态之外,无论是生性喜爱结交朋友、“交游广阔”的盛长枫,还是“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追求爱情的齐衡,亦或是成竹在胸的顾廷烨,他们都是参与了这场马球会。 “长柏哥哥?” 听到明兰的小声嘀咕,嫣然蓦地眼前一亮:“明兰,要不然,你去求求你三哥哥,我看他不是来了吗?” “对啊!” 明兰也是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毕竟,家里的两个兄长里,她还是与盛长柏要更为亲近一些。 “好!嫣然姐姐,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我三哥哥过来!” 既然是已经有了办法,那明兰也不敢多耽搁,当即就是飞快地跑了开,向着远处与人“结交”的盛长枫跑去。 “李兄说话可真是风趣啊!” 阁楼里,盛长枫正满脸笑容地周旋在各位名门贵子当中,笑得很是开心! “真不愧是名门之后……” “三哥哥,三哥哥……” 盛长枫还未与自己新交的好友,刑部尚书家的庶子李一鸣结交完毕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唤自己。 “嗯?谁?” “三哥哥,三哥哥……” “噔!噔!噔!” 明兰快速地走到了盛长枫的身边,先是对着他身边的几位公子福了一福,而后也不顾自家三哥的意愿,直接就将他给拉走了。 “唉,明兰我……” 盛长枫还来不及与众位友人招呼一声,就硬是被她给拖走了! “哟?” “长枫兄家的这位妹妹,可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李一鸣在见到明兰的时候,眼睛就隐隐有些发亮了:“就是不知这是盛大人家中的哪位姑娘?” “呵呵,李兄这……” 有人熟知李一鸣的本性,故而这般笑着调侃:“莫不是有了求凰之意?” “哈哈哈……” “王兄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哪有此等风流之意?”李一鸣淡淡地笑了笑,否认道。 “哦,是吗?” …… 明兰并不知道后面之人的笑谈,只是拽着盛长枫一路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将嫣然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三哥哥,这次可就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呀!” 明兰生怕盛长枫会拒绝,于是赶紧补充道:“要不然,我就告诉祖母,说你欺负嫣然姐姐,故意不帮她!” “三哥哥,想来你也是知道余老夫人和祖母之间的关系,若是惹得祖母不快,那你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行了!行了!” 听着明兰的威胁,盛长枫脸都是有些绿了! 其实,盛长枫虽然也喜欢到外面浪,但实则他并不是那么爱运动,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奉行君子之道的他一向也只是爱参加诗会之类的文雅聚会,对于马球之类的粗莽运动,他倒还真是看不上! 而一想到自己过会儿就要去打马球,盛长枫不由地觉得自己倒霉! 怎么好好地就被她们给盯上了呢?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先说好才行。 “明兰,我可先说好了,我这马球技术可真不怎么样,若是输了的话,你们可别推在我的身上啊!” “嗯,三哥哥,你放心,只要你尽力了就行!” 其实,明兰倒也没真的指望他能有什么出色的发挥,只是寄希望于嫣然能有所斩获,至于盛长枫,他只不过是个充当参赛资格的工具人罢了。 …… “当~” 司正敲响手中代表着“权利”的铜锣,高声道:“各位选手,请上马准备~~” 话音一落,代表着准备时间半刻钟的锣声响起—— “当~” 场中,嫣然束紧自己的长裙,跨上了一匹黑马,和盛长枫一起准备出战,身边,明兰带着小桃丹橘一起为着他们加油打气。 “嫣然姐姐加油!” “三少爷加油!” “嫣然姑娘加油!” “……” 几个姑娘攥着拳头,涨红着小脸,一起为这对“勇士”献上祝福。 “呵!你也来啊?” 而就在嫣然准备开口回复明兰等人的时候,突然,一道轻佻桀骜地女声响了起来。 “嗯?” 明兰等人随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高挑女子正骑马过来。 “嘁!” 红衣女子娴熟地操控着自己的马儿,骑着它悠悠地走到了嫣然的身边,不屑地道:“怎么,你还真是什么都想要跟我抢啊?” “嫣红……” 这位红衣女子,嫣然自然是认识的。 她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余嫣红。 7017k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衡上场 “嫣红,我不是想和你抢!” “只是……” 虽然余嫣然的心里是很恨自家继母,也就是余嫣红的亲生母亲,但她身性柔弱,又兼之自己是为长姐,故而她对自己的两个弟妹倒是宽容得多,虽然不喜,但却谈不上恨。 此时,见到自家妹妹误会自己,嫣然顿时就是“软弱”地开口,想为自己解释:“只是那根簪子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想要拿回来……” “行了!” 余嫣红根本就不耐烦听姐姐说这些有的没的,她这次来纯粹只是因为看见嫣然想要上场而过来宣战而已。 “哼!” “整日里在祖父、祖母面前表现得与世无争,好像显得自己有多好似的,但到如今还不是和我一样?” “争强好胜,贪图享乐?” 回想着自家祖父对自己的评价,余嫣红不禁是心头暗怒,同时面上更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嫣然,内心里的蔑视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既然你要和我争,那就争吧!” “一会儿,咱们就在马球赛上见见真功夫吧!” 余嫣红直接下了战书:“我倒要看看,你哪儿来的勇气敢和我抢?” “嫣红!” “我不是……” “驾!” 余嫣红根本就不听嫣然的解释,直接就是策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这……” 见到姐妹二人这般针尖麦芒也似的情况,明兰等人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毕竟,别的暂且不说,光从方才二人骑马的姿态来看,嫣然的胜率就是极低的了。 “明兰,这……” 此时,盛长枫也终于是明白了余阁老家里的糟糕事儿,所以他的面上也是不由地有些不好看,毕竟,他盛长枫这次可是无缘无故就被明兰给拖着进了这等嫡庶之争里。 赢了,输了,都是两边都讨不了好的! 当然,以余阁老和余大人的肚量来说,他们自然是不会迁怒于盛长枫的头上,但是,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会在他们的脑海里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三哥哥!” 明兰没有出声,只是以眼神示意他安静,毕竟,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一头往前走了。 “当~” 马球场上的司正再次敲响铜锣,高声道:“各位准备,开始~~” “轰!” 话音刚落,八组队伍顿时就是一冲而下,直接就策马奔向了场地中间。 那里有八组球门,分别对应着各自的分数,其中,只要能将马球射进代表自家的球门里,就能记一分,赛时分两场,各自为两刻钟,如果到最后有分数一样的话,则是会有一场加时赛。 场中。 “哥,把球击过来!” 余嫣红挥舞着球杆,极其娴熟地驾驭着自己的马儿,兴奋且不失矫健地来往于场中各处,以种种常规却极有效的方式,不断射门。 虽射中者只有十之五六,但在余鸿远的助攻之下,倒也是得到了颇多的机会,不像盛长枫,疲惫地追逐于球场之上,却始终连杆子都没能擦上马球一次。 …… “咚!” “中了!” “哥,我又中了!” 上半场即将结束之际,余嫣红再次得中一球,记上一分。 余嫣红得意之余也不忘往余嫣然的方向瞧上一眼,只见这上半场都要结束了,结果他们依旧只有孤零零的一分,显得极为的可怜。 “啊?这……这……该怎么办?” 此时,嫣然亦是回头看了看场中八只队伍的分数,眼见比分如此,顿时就是心急如焚,又惊又怒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 又是一声锣响,上半场结束了! “场中领先的是黄队,得分六分!” 司正扯着激昂地嗓音,第一时间就将目前得分最高的队伍给报了一遍,而黄队正是余嫣红兄妹的队伍。 “呜呜……” 待到所有队伍都是有序地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后,嫣然立刻就是下了马,抱着明兰失声痛哭了起来:“明……兰,我……我……” “我……我娘……的簪子……我……我……” 嫣然说的语无伦次,仿佛是彻底失去了信念一般:“明兰,我……我不要了……” “这簪子……我们不要了……” 失魂落魄,伤心欲绝。 “嫣然姐姐……”瞧着嫣然伤心的模样,明兰的心里也愈发的不是滋味,不知为何,看见嫣然思念亡母的模样,明兰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给代入进去了。 仿佛,想要这簪子的已经不是余阁老的孙女余嫣然,而是她盛明兰了! “哼!我不打了!” 不仅是余嫣然,盛长枫同样也是一副恼怒的样子:“这一场,我们输定了!” “还是别上场丢人现眼了吧!” 盛长枫将手里的球杆一扔,满脸火气地转过身,似乎是要选择离开。 “三哥哥……” 见此,明兰自然是不愿意就此放手的,而且,嫣然虽然嘴上是说着不要了,但看她转头追寻盛长枫的视线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实则是不愿意放弃的。 “明兰,算……算了吧!” 瞧得盛长枫不顾明兰的喊叫,依旧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嫣然终于是绝望了! “我,真的不要了!” “不行!” 此刻,明兰却是一反常态地怒道:“嫣然姐姐,下半场——” “我上!” “你上?” 嫣然蒙了:“明兰,你……” “嫣然姐姐,你放心,这支簪子我一定会替你夺回来的!” 明兰一改往日里的和气,罕见地露出了一副决绝的模样! “小桃,丹橘,你们将我的襻膊儿取来,下半场由我来!” “是!” 跟在明兰身边的小桃丹橘立马就跑回自家的马车里,取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襻膊儿,重新带了回来,为明兰穿戴好。 “可是,姑娘!” 待到明兰准备就绪的时候,丹橘突然开口问道:“现在,三少爷都不愿意上场了,那你该找谁作伴呢?” “这……” 突然的一句话,终于是叫明兰和嫣然二人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来!” 就在几女意识到问题之所在,故而变得极端惊慌失措的时候,小公爷齐衡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了明兰的耳边。 “小公爷?” 小桃和丹橘俱都是惊讶地看向了面前那含笑的齐衡。 “小公爷!” 嫣然和明兰亦是莫名地望向了齐衡,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嫣然的眸子似是有些发光,她满含希望地问道:“小公爷,你这是?” “呵呵,我是说——” 齐衡走上前来,转头看着明兰,嘴里却是在回答着嫣然的话:“这一场,就由我来陪着六妹妹打!” 7017k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骗子 “芷南,那边那个一直在哭的姑娘,是谁啊?” 远处,坐在高台上饮酒作乐的顾廷烨,突然看见明兰抱着一个哭泣的姑娘,不由地心生好奇,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魏行首。 “哦?” 魏芷南顺着顾廷烨的视线看了过去,伸手一指:“是那个穿蓝裙的姑娘吗?” 待到顾廷烨点头之后,魏芷南摇摇头,举起手里的酒壶,一边为顾廷烨斟上美酒,一边小声地介绍道:“那位是余阁老府上的孙女儿!” 她知道在顾廷烨这等勋贵子弟的眼里,整个余家能上的了台面的也就只有余阁老一人,毕竟,余家并非是名门望户,他们家兴旺起来的时间也只不过是从余阁老那一辈开始的,可以说,余家之盛衰唯系余阁老一人而已。 “不过,这位是余大人前些年逝去正妻所留下的嫡长女!” 魏行首轻启红唇,小声地道:“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的这位余大娘子是个什么性子?”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能有什么好?” 魏行首摇摇头,一脸的怜惜:“正因为此缘故,所以她在余家过的也并不是太好!” “是吗?” 顾廷烨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了一抹亮光,他感觉自己一直发愁的东西,似乎是有着落了。 “对啊!” 魏行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东京城里的“顶级纨绔”已经有了一些别的想法,她依旧是在默默地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其实,这位余家姑娘人很好的,不管是谁跟她说话请教问题,她都会笑着回应,没有一次不耐烦!” 感念着余嫣然的好性子,魏行首继续道:“而且,就连我们这等青楼女子去,她也都不会拒绝,说真的,这余家姑娘真的是顶顶好的一位姑娘!” “只可惜,那位余大人……” 说到这里,魏行首的眼里也是划过一丝可惜,以及鄙视之意。 为余嫣然而可惜,觉其父之所鄙。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妙了?” 听闻至此,顾廷烨愈发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了! …… “明兰,这?” 虽然有着齐衡的主动相助,但是嫣然也不想让自家姐妹为难,所以这最后到底要不要齐衡上场,最后还是要取决于明兰的态度。 “那,那就有劳小公爷了!” 明兰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等人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好!” “只要六妹妹同意就好!” 此刻,齐衡高兴极了! 其实,他在看到明兰点头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很高兴,感觉天空都变得比以往明亮! 在齐衡看来,这次明兰的点头同意几乎就是代表着要接受他的预兆,岂不闻“好女怕缠郎”,只要这次明兰松了口,那她今后必然是会接受自己的。 明兰故意不去看齐衡的笑脸,只是转过头,对着嫣然保证道:“嫣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那支簪子给拿回来的!” “当~” 明兰的话音刚落,司正手里的铜锣就是响了起来。 “各位选手,请上马准备~~” “明兰,你可千万不能勉强啊!” 嫣然的性子并不自私,她也怕明兰会为了自己而做出什么傻事,于是赶紧劝道:“若是事不可为的话,就算了吧!” “明兰,这不过是根簪子而已,不要意气用事!” 明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道:“嫣然姐姐,你放心!” “我有分寸的!” “驾!” 一旁的齐衡也早就在不为的服侍下跨上了匹白马,此刻,他驾驭着马儿来到了明兰的身边,开口道:“六妹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些进场吧!” “嗯!” 明兰看着陪在自己身边,一直傻笑的齐衡,心里莫名地一颤!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之前嫣然劝自己的那些话儿,眼中望向对方的目光也是变得愈发的柔和。 “难道,我……” 不过,想到自己小娘临终前的嘱托,以及曾对盛长权说过的话,明兰又只得强行控制住自己,忍住心里胡乱的想法。 “不行,不可以!” “我跟小公爷之间是不可能的!” 偷偷地瞟了一眼身边的齐衡,明兰的眼中充斥着难言的复杂:“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六妹妹,我们……” 齐衡侧过头来,想和明兰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比赛,却不料恰好见到了她温柔复杂的眼神。 “啊?” 陡然间被齐衡看到自家的眼神,明兰也是惊了一下! 她惊慌地转过头,有些掩耳盗铃地道:“小……小公爷,你……你说……什么?” 齐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明兰,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变大,他知道明兰的一个特点,一个或许她自己都没发觉到的一点—— 那就是,明兰一旦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有些小结巴! 吞吞吐吐,可爱的一塌糊涂! 被齐衡的眼光看得愈发地焦灼,明兰有些受不了了:“小……小公爷,你……你要自重!” “呵呵……” 齐衡开心地转过头,心里不住地默念! “小骗子!” “明明心里就是有我的,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道眼神,齐衡确信了——明兰的心里是有我的。 “看来,六妹妹最大的顾虑,就是我们之间的家世了!” 齐衡也不是傻子,除了一开始他不确定明兰的心里是否有他,他们之间的家世距离同样也是明兰远离自己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心意没有辜负,那必然的,齐衡也要为自己和明兰的未来而努力。 想到这一点,齐衡也是开始端正态度了,他转头对着明兰道:“六妹妹,我……” “小公爷,要比赛了,我们快上场吧!” 明兰不欲再谈这些,索性直接就将马球赛给拉了出来。 “好!” 齐衡一改往日被拒后的颓丧,此时,正面带着笑容静静地看着明兰,他温柔而又坚决地开口道:“六妹妹,等我们赢了之后再说!” “驾!” 明兰一提缰绳,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7017k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看上了 “哼!” “换人了?” 余嫣红拽着缰绳,夹着马肚子来到二人的面前,开始不屑地看着新上场的明兰和齐衡,一脸的桀骜:“就算是你们上场又能如何?” “难道还能赢过我们不成?” 虽然余嫣红以前对齐衡也是很有好感的,但因为姐姐嫣然以及明兰的因素影响,她现在对齐衡的感觉印象却是很不好! 尤其是还夹杂着明兰的这对组合,就算是有齐衡的存在,也无法抵消掉余嫣红心里的厌恶! “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明兰也不怂,直接就是顶回了一句。 …… “小公爷,您怎么也上场了?” 余鸿远倒是没有妹妹嫣红那样的极端想法,虽然他也不喜欢自家大姐嫣然,但却没有和自家母亲跟妹妹那般想致其于死地。 毕竟,身为男子,他与自家同父异母的嫡姐倒是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 而且,自家人知道自己事,虽然眼下余府因为余阁老而鼎盛万分,但他也知道,一旦自家祖父从朝堂上退了下来,那今后余家怕是要衰落下来。 因为,余鸿远深知自己和自家老子都是平庸之辈,比不得自家祖父犀利,所以,他对齐衡的态度很是友好。 “余公子。” 齐衡也是保持着面上的和谐,笑了笑,开口道:“在下不过是有些手痒,故而上手一试罢了,接下来还要请余公子手下留情呐!” “客气了,客气了,以小公爷的……” “……” “走了,哥!” 不提这边男人们的交际,余嫣红和明兰之间的交锋倒是更为地赤裸和紧张,不过,也正因为过于火爆,所以她们不过是两三句话的功夫就直接给谈……崩了。 余嫣红提着球杆,对着自家哥哥一声呼唤,气哼哼地率先离去,准备给予明兰他们迎头痛击,彻底地打断某些人的念头。 无论是嫣然对她地位的挑衅,还是明兰对于齐国公府的觊觎! “她们,都是在妄想!”余嫣红心想。 …… “当!” 随着比赛的开始,几方人马立即就是开始了形如水火的争斗,其中,尤其是余嫣红的队伍更是如此。 “哐!” 余嫣红一马当先,而且马球也是率先滚到了余嫣红的马下。 “哈哈!看我的!” 率先取得优势的余嫣红顿时就是兴奋地脸蛋通红,她急不可耐地侧过身子,一挥球杆,向着自家球门打去。 “哼!和我斗?” 屈马前行的余嫣红,以为明兰、齐衡这对组合的实力跟嫣然、长枫的一样,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间或着瞟上一眼对方的位置,实则心里还是很有优势地鄙视着他们的技术,觉得他们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哪知道? 就在她追逐着马球往前冲的时候,一只棕红色的球杆竟是在她意想不到的角度里忽然出现,猛地一抽! “咚!” 一道异常响亮的撞击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余嫣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分数不翼而飞。 “盛~明~兰~” 余嫣红咬牙切齿地看着带球过人的明兰,一脸的愤怒! 大意了! 我大意了! 余嫣红后悔得自己心肝儿都痛! “盛明兰,你给我等着!” 经此一役,余嫣红也终于是正视了对手的实力,开始放下自己的骄傲,全心全意地准备起接下来的战斗了。 …… 不过,明兰毕竟是养在盛老太太手底下的,所以她别的东西可能学的不太会,但这马球之术却是堪称一绝。 最起码,是在这满地勋贵的汴梁城里年轻一辈姑娘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因此,在齐衡纠缠住余鸿远,而让明兰跟余嫣红对决的过程里,明兰渐渐地开始将比分追了上来! “哇!那个公子是谁家的啊?怎么这么俊?” “哪个哪个?” “就是骑在白马上的,那个翩翩少年啊?” “哦?他呀!” 有人小声地解说道:“他就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啊,是平宁郡主的独子呢!” “啊……” “……” 随着齐衡“美貌”的展露,愈来愈多的大家小姐开始注意到场中的这么一个“可人儿”! 毕竟,这“东京第一美男”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就能带上的。 “来人,快让我看看!” 远处的一座高台上,一位身穿华丽贵美衣饰的女子也是指挥着奴仆,吩咐道。 “是!” 随行的下人们乖觉地趴在地上,努力地挺平腰背,使得每个人的后背连在一起,状似平地般,好使得自家主子安稳地踩在上面。 “蒹葭,你快帮我看看,到底哪个才是齐小公爷?” 衣着华美的女子举着团扇,吩咐着自己的侍女,急切地问道。 “是,县主!” 原来这个举动桀骜,气质奢侈的女子竟是一位县主。 此女子乃嘉成县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孙女,也就是皇子邕王的独女,不仅身份高贵,还颇受宫中圣人的宠爱,毕竟,谁叫皇家子嗣不兴,当今皇上的孙子辈中唯有嘉成县主是嫡出的孙女。 小侍女战战兢兢地站在嘉成县主的左右,挺着长长的脖子努力地张望,然后胆怯地伸出小手,指着前面一身白袍的齐衡,回禀道:“县主,那个冲在最前面的白衣公子就是齐小公爷了!” 说完这一句后,小侍女微微地送了一口气,似乎是很害怕自家的姑娘。 “哦?” 此时,见到美男的嘉成县主心情愉悦,倒也没在意自家小侍女的异状,只是满心满眼里的都是那道白色身影。 “原来,他就是小公爷啊!” 嘉成县主深深地陶醉在了齐衡的英俊里…… 只是! 忽而,嘉成县主的柳眉一蹙,似是不愉:“那个和小公爷一起打马球的是谁?” “她是哪家的姑娘?” “这?” 别说是小侍女了,就连旁边两个年纪较大,消息灵通的嬷嬷也是一筹莫展,回不上话来。 没办法,谁叫明兰以前一直都是在潜水深藏,死死地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这次若不是嫣然一事而惹得明兰回想起了卫小娘,怕是她还能这么隐藏下去。 “哼!” 嘉成县主一怒:“还不快去找人给我查清楚!” “是!” 周围人齐齐诺了一声,而后立马就是开始行动了起来。 不仅嘉成县主,另一边的荣家飞燕,亦是这般开始了动作,准备搜查小公爷的一切信息。 7017k 第一百三十九章 坠马 荣家,乃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荣妃所出身的家庭,虽底蕴不深,但却显赫一时,就以如今而言,更是颇有种花团锦簇的烈火烹油之相。 “还不快叫人去查!” “快点儿啊!” “……” 其实,不止这两个主儿,在场还有无数家名门贵女同样也是动了心思,纷纷开始使唤起自家的小厮来,一个个的准备抓紧时间来调查清楚自己“心上人”的具体信息,企图能抢占先机,夺得美男芳心。 只可惜,她们并不知道,此时“招蜂引蝶”的齐小公爷早就已经是心有所属了! 甚至,这家伙都还准备行动起来了。 …… 场上。 “驾!” 齐衡左手持杆,右手提绳,两腿更是牢牢地夹紧马肚子,不住地策马狂奔,企图以闪电术来纠缠、干扰对方队伍。 很不幸,余鸿远选手就是对上了这样的肮脏战术! 齐衡策马,不断地纠缠着余鸿远,让他不能在技术上配合余嫣红的打法,使得对方只能孤掌而鸣,以一个人的局面来面对明兰的攻袭。 而向来就是常规打法的余嫣红,又哪里是精通野路子打法出身的明兰对手? 几番下来,余嫣红不仅是颗粒无收,一分未得,就连二者之间的比分也是开始不断地接近,甚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快要拉平了! 其实,齐衡深知自己于弓马之道上并不占优势,于马球技术上来说,他也远不及余鸿远这位花花公子的对手。 但是,他有一点却是对方拍马也不能及的优势。 那就是,他敢拼、敢上! 或许是因为齐衡的莽劲,又或是敬畏他的权势,总之,余鸿远一直就是在畏手畏脚,被齐衡纠缠的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 “哥,你干嘛呢?” “你快上啊!” 余嫣红急了,开始扯着嗓子叫唤道。 没办法,谁叫她的球杆已经好久都没能挨上马球的边儿了,这又教她如何不急呢? “这……” 不远处的余鸿远面露苦笑,于是他趁着余嫣红不注意的时候,小声地对着齐衡抱怨道:“小公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你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缠着我不放吧!” “呵呵!” 齐衡无赖地看了一眼对方,坦诚地笑了笑,道:“余公子,真是对不起了,我对打马球实在是不甚精通,为了赢下那支簪子,在下也只能如此了!” “你……” 余鸿远气急! 但想了想,又实在没有办法,谁叫齐衡是个打不得、伤不得的存在呢? 毕竟,除了对方的家世之外,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那也实在不是个善茬儿啊! “哥!哥~” “你快点儿啊!!” 远处的余嫣红又是再次发出了急促的召唤,开始逼迫着余鸿远上前。 “唉……” 面对如此情况,余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 可是,没有办法! 谁叫他还有把柄落在余嫣红的手上呢。 “为今之计,看来也只有是这样了!” 余鸿远心中猛地浮现起了一道“精妙绝伦”的好主意,于是,他开始悲愤莫名地仰天长叹一声。 “唉~~” 然后在齐衡惊讶、不解的目光下,余鸿远身子一歪,以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姿势,从马上一甩而下。 “嘭!” 与此同时,余鸿远更是在坠落之时死死地拽住了齐衡的衣服,将其也从马上一起拖了下来。 “哎呦~~” 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下,余鸿远和齐衡一前一后,同时从马上掉了下来。 不过,在余鸿远“精湛”的技巧下,齐衡倒是平安无事地落在了余鸿远的身上,没有受伤,但余鸿远自己却是切切实实地受了伤,崴了脚。 “啊?不好!” “有人落马啦!!” “……” 一时间,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去,开始察看这两个人的情况。 当然,也不知道这些人里到底是看齐衡的多,还是看余鸿远的多? 总之,这场马球赛是暂时地停了下来。 “嗯?” “怎么回事?” 场中唯二不知的,大概也就是余嫣红和明兰这两个正在互拼的人了。 二人同时往前看去,却是齐齐吓了一跳! …… 在所有人上前察看的时候,其中尤其是主家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最为关注! “来人!” “快去随我看看那两个小子怎么样了?” 一直坐在高台上观看马球比赛的吴大娘子也是坐不住了,赶紧第一时间就叫人陪着自己前往现场,准备察看那里的情况。 可哪知道,还没等吴大娘子走过去,那余鸿远跟齐衡二人就被人给搀扶了回来。 “你们这是?” “有劳吴大娘子关心,我等并无大事!” 面对着主家的问询,余鸿远跟齐衡全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嗯?真的没事?” 吴大娘子将信将疑,怀疑这两小子是在硬撑! “你们两个可万万不能大意啊!” “这坠马一事可大可小,但凡有丁点儿疏忽,就会让人临老受罪,你们可千万不能硬撑啊!” “啊?呵呵!” 齐衡还没说话,倒是余鸿远先开口应承了:“吴大娘子放心,我们这就去找郎中察看!” “嗯!” 吴大娘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觉得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好了一点。 “可是……” 齐衡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 “唉,小公爷,身体最重要!” 余鸿远一把拉着齐衡就往边上走:“这马球赛啊,不过只是场娱乐而已,就让她们自己再找人也就是了!” “但……” 余鸿远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他迅速地转过身,对着后面跟来的妹妹余嫣红使了个眼色,开口道:“小公爷,我们还是先去找郎中瞧瞧吧,咱们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呐!” “……” “哥哥的眼神?” 回忆着余鸿远的眼色,余嫣红顿时就是心里有底了。 “好了!” 恰在此时,吴大娘子在吩咐了两个人跟着齐衡他们之后,便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这场比赛就继续开始吧!” 还别说,这吴大娘子对打马球这样的活动还真是喜欢的紧! 7017k 第一百四十章 影响 “好啊!” 余嫣红一口应下,笑眯眯地对着吴大娘子开口道:“吴娘子,您放心!” “这场比赛我肯定会把它给比完的!” “我们总不能教您把送出来的簪子,又给收回去了吧?” 余嫣红笑着瞥了眼对面跟上来的明兰等人,意有所指地点出了那根九转缧丝金凤簪的归属问题,好教某人知道现如今的情况如何。 “哈哈哈~” 吴大娘子听到余嫣红说的这话,顿时也是张嘴笑出声来! “行!” “我吴南凤送出来的簪子,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吴大娘子睁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宣布道:“若是有人能赢了这场比赛,我这簪子啊,就归她了!” “好啊!” “那咱们就继续比赛吧!” 余嫣红先是迫不及待地就定下了此事,然后迅速地向吴大娘子告罪一声,继而一溜烟地往旁边的高台上跑去。 看她的模样,似乎是早已经就选好了接下来要上场的伙伴了! “明兰……” 此时,嫣然和明兰也终于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对方的诡计! “姑娘,他们一定是故意掉下来的!” 不仅是明兰她们,就算是实心眼的小桃也看出来了! “可恶!” “我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小公爷不能上场,让姑娘你找不到伴儿组队!” “这样一来,那个余嫣红就能不胜而胜了!” 小桃恶狠狠地怒视着远处的余家兄妹,瞧那模样,简直就是恨不得能咬他们一口! “小桃!” 明兰制止住了小桃出格的视线,防止她被余家的人记恨上,同时,明兰自己的面色也确实变得很凝重。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意外地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了对齐衡的担忧。 天知道明兰在发现是齐衡坠马时的心情,究竟是有多么的焦急、后悔以及担忧,也正是那时候的特殊情绪,才叫明兰意识到了自己对于齐衡也并不是那么的无所谓。 “或许,我也应该是时候努力一把了!” 明兰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了一丝亮光。 小小的,但却很明亮。 “明兰,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放弃吧!” 嫣然不知道明兰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此时的沉默是因为找不到同伴而沮丧。 所以,明兰能为了嫣然而拼尽全力,那作为好姐妹的嫣然,同样也能为明兰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不过是支簪子而已,也……也不值当的……” 嫣然眨了眨眼,努力地挤出一丝笑脸,同时也让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腔调变得正常,好让明兰的心里少些歉疚。 “不行!” 明兰放下心里的念头,转头对着嫣然道:“嫣然姐姐,我们绝不能放弃!” “有些东西,你不试一试,就永远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或许,只要我们努力了,就会有成功的可能啊!” 明兰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对嫣然说的,还是她自己的心声。 “可是。” 嫣然低下头,努力地遮掩住自己通红的眼眶,伤心地道:“明兰,我们这边,还能找到人组队上场吗?” “这……” 明兰语塞。 “当然能了!” 一道清越的男声,陡然从她们身边传了过来。 …… “嗯?长权,你在看什么啊?” 申礼忽然发现自家好兄弟盛长权的脚步停了下来,于是便转头问道:“你这是……” “慎独。” 盛长权突然指着场中策马狂奔的一道人影,开口打断道:“你说那边的那个,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吗?” “齐小公爷?” 申礼嘴里念着齐衡的名头,转头沿着盛长权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咦?是他!” 申礼率先给出了回答,而后也是开始好奇了。 “奇怪?” “也没听说过齐小公爷喜欢马球呀?” “怎么,今日他这却是上场了呢?” 而得到申礼的肯定后,盛长权就再也没有功夫去注意他说的那些话了! 因为,盛长权忽然发现,在场中和齐衡一起组队打马球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姐姐,明兰。 “怎么回事?” 盛长权皱着眉头,有些惊疑不定! “阿姐怎么又和齐衡搅到一块去了?” 眼下之事,明兰和齐衡或许还没发现,但是盛长权却是知晓此事的危害。 且不说齐国公府那边平宁郡主的动静,光说这齐衡陪着明兰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打了马球的事儿被宣扬出去后,那明兰的名声又会怎么样? 齐衡虽借读于盛家书塾,但盛家终究是和齐衡没有亲戚关系的,而当今世道里,稚子总角也就罢了,如明兰、齐衡这般年纪的男男女女也都是应该步入男女大防的阶段,而今他们这么一闹,除非是修成正果,否则,明兰的名声定然是要被毁了的! 更何况,那齐衡还长了张“蓝颜祸水”的脸蛋儿! 若是有人觊觎齐衡美色,从而嫉恨明兰,对她暗中出手怎么办? 这几点下来,明兰今后还能有安稳的生活? 一念及此,盛长权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长权!长权!” “嗯,怎么了?” 恍惚间,盛长权忽然发现申礼在叫自己,于是赶忙回了一句。 “长权,你这是怎么了?” 申礼不解地看着盛长权,开口道:“怎么我发现你自打看到齐小公爷后,就有些神思不属的呢?” “难不成,你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申礼发散思维地猜起来了:“长权,你放心,齐小公爷人很好的,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间隙,只要待我找他说清楚就好了!” 作为自己“最亲近”的好兄弟,申礼还是很义气的,他准备稍后就以申家的名义来为盛长权解决烦恼。 “呵呵!” 盛长权听到申礼的这番说话,也是被逗笑了。 “慎独,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会和小公爷有过节?” 盛长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在场中和余嫣红过招的明兰,开口解释道:“其实,小公爷是在我家的书塾里读书的……” “啊?你家?” 申礼大惊:“难不成,你就是盛大人府上的公子?” “是了!” 也不顾旁边盛长权的白眼,申礼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开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忘了呢?” “盛长权,盛长权……” “这盛可不就是那个盛老探花的那个盛字吗?” 7017k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继续 虽说盛紘已经为官多年,但他家的底子却依旧还是盛旭老爷子打下的招牌,人家一说起宥阳盛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盛老爷子这位探花郎了。 “长权,你家的那位庄老先生可还在府里?” 申礼明白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开口求道:“其实,我也想进你家书塾看看,顺便再请庄老先生请指点一二!” 其实申礼想的不只是如此,若不是因为庄儒老先生曾经多次明确地拒绝过许多人,包括申家,他甚至都想入读于盛家书塾了。 满汴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庄老先生的名头,这“特级名师”的外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呵呵,你若是想来,那自然是可以的!” 盛长权笑着点了点头,若让他开口求庄老先生收下申礼,那自是不可能的,但只是让老先生对其指点一二倒是不难。 毕竟,盛长权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哈哈!” “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我……” “不好!” 还没等申礼说完话,盛长权就突然喝道:“小公爷坠马了!” “什么?” 申礼也是一惊,赶忙回头望去。 …… 待到盛长权跟申礼两人赶到那边,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缘由后,顿时即使有些惊了。 “咳咳……” “真是没有想到,小公爷竟然是为了根簪子而坠马的?” 余嫣红和余嫣然这两姐妹的纷争闹得这么大,自然也是有人知情的,所以申礼他们能探知到这个消息也并不奇怪。 “不过,说起来这余家也是,余阁老清明一辈子,怎么临老时,府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真是……” 申礼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不已。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罢了!” 盛长权并不以为意,只是将自己的关注点全都集中在了明兰的身上。 “慎独,你跟我一起见见我的家人吧!” 盛长权决心将申礼带过去,毕竟,两人也算是知心朋友了。 “哦?长权,你家里也来人了?” 倒不是申礼瞧不起盛家的门楣,只是而今的汴梁城里,勋贵门庭是很少有和底蕴不深的文官清流结交在一起的。 注意,是底蕴不深的文官。 而恰好,盛紘的盛家就正在此列。 “嗯。” 盛长权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明兰等人道:“我姐姐就在前面。” 于是,当盛长权和申礼走到明兰等人的身边时,也就恰好听到了嫣然的那句话。 “明兰,我们这边,还能找到人组队上场吗?” 听到这里,盛长权虽然不知其中具体情形,但结合刚刚所谈听到的消息,自然也就明白了几分,他自然是不能让自家姐姐为难的,于是赶紧借口道:“当然能了!” “谁?” 明兰和嫣然赶紧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外出科考的盛长权! “阿弟,你回来了?” 明兰又惊又喜! “长权弟弟。” 看到盛长权出现,嫣然的心里也是高兴了几分。 “呵呵!” 盛长权笑着走了过去,对着嫣然打了声招呼,道:“见过嫣然姐姐。” 而后,转头看着自家姐姐:“阿姐,童生试考完了后,我自然就是回来了啊!” “对了!” 盛长权说着,也是身子一闪,将身后的申礼给让了出来,介绍道:“阿姐,这是我在最近这段时日里结交的好友,申礼。” 因为申家申老大人的规矩,所以盛长权倒没有说出申礼的家世。 “申礼见过盛家姐姐,余家姐姐。” 申礼亦是双手一揖,行了个礼。 “见过申公子。” 明兰和嫣然同样也是福了一福。 “对了,长权弟弟,你刚刚是说……” 几人互相说了几句话认识之后,嫣然就赶紧问起了盛长权之前说的那句话,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小心翼翼。 既有担忧之色,亦有几分希冀。 不用说,看嫣然的这幅模样就知道,其实她的心里定然还是有些念想的。 不过,也难怪,毕竟那是嫣然亡母的遗物,若是不能取回,不仅是情感上受不了,就算是从礼法上来说,那也是难免不太好的。 “嫣然姐姐,你放心!” 一旁的明兰扶着嫣然,抢着开口道:“有我阿弟出马,这簪子肯定是能夺回来的!” 言语中,甚是自信,仿佛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底气。 “若真是如此,那就拜托长权弟弟了!” 嫣然自然是知道明兰性子的,既然她敢这么说,那必然是有着她的理由,因此嫣然十分感激地向着盛长权拜了一拜,表示出了自己的谢意。 “嫣然姐姐客气了!” 盛长权虚虚一扶,沉声道:“你与我阿姐情同姐妹,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姐姐了,姐姐有事,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阿姐!” 说了几句之后,盛长权也是对着明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快准备一下吧。” “嗯!” 明兰亦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毕竟,远处的那几组参赛人马也都早就准备好了,个个都是翻身上马,就待一声令下了。 “慎独,我就先上场了!” 盛长权娴熟地接过旁边徐长卿牵来的红鬃马,一跃而上,道:“待我赢过这场比赛后,咱们再一起前往诗会。” “好!” 申礼在马下抱拳祝道:“那我就在这里祝长权你能得偿所愿,一举得胜了!” “哈哈……” 盛长权朗声一笑,而后双腿一夹马肚,喝了声:“驾!” “那就,借慎独你的吉言了!” 话音未落,盛长权就策马狂奔,冲向了前边。 身后,申礼一脸的敬佩。 “真没有想到,长权竟然允文允武,就连马术也都如此强悍!” “当真是……” …… “阿姐,你们现在的比分如何了?” 几息后,盛长权驾马赶上了明兰,小声地问道。 “阿弟,现在场中最高的就是余嫣红的黄队,已经有十分了。” 明兰一边握紧手里的球杆,一边向身边的盛长权解释道:“其次,就是我的白队,九分,至于别的队伍分数都不高,最高也就是五分,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赶超余嫣红的队伍。” “对了!” 说到这里,明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阿弟,之前我们的比赛时间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就只剩下半刻钟了,所以……” “嗯,明白。” 盛长权侧过脸,点了点头道:“阿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7017k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场 当明兰姐弟赶到自家比赛的准备位置时,他们忽然看见了余嫣红队伍里的新成员——顾廷烨。 “顾……顾二叔?” 明兰有些吃惊! “顾廷烨?” “是他?” 对此,盛长权眉梢一挑,也是感到颇为惊异:“他怎么上场了?” 盛长权的面上有些凝重,觉得场中有此人出马的话,怕是这比赛也是有些不好办了。 毕竟,盛长权虽然弓马娴熟,但对马球之术却并不精通,于此道上的一些规则手法也是不太清楚,最起码,是不如顾廷烨这种“勾栏瓦舍的娇子”级别的人物。 “哈哈……” 对面的顾廷烨也是看见了明兰姐弟,他顿时就是笑着招呼道:“明兰、长权,你们好呀!” 不过,对于顾廷烨的招呼,明兰就是有些难受了。 “顾二叔,你……你怎么上场了啊?” 很明显,明兰对于顾廷烨的技术还是很敬佩的,最起码是要比盛长权的技术要有信心。 对此,盛长权也只能是在自家姐姐的身后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服。 明兰看着顾廷烨,有些心虚地问道:“若……若是你来和我们比的话,那……那不是欺负人吗?” 因为盛长柏和顾廷烨关系莫逆,所以,明兰他们跟顾廷烨之间的关系也尚可,而最重要的是,全汴梁城里谁不知道,马球投壶这种活动里,就属顾廷烨的水平最高! 这已经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了。 眼下,若是让顾廷烨上场了的话,那明兰他们不是铁定要输了吗? “呵呵!” 瞧着明兰委屈巴巴的模样,顾廷烨也是觉得好笑,所以也不待旁边的余嫣红做出反应,他自己倒是开口了:“好,既然我跟长柏是好兄弟,那我也不欺负你们姐弟!” 毕竟,他和盛长柏的关系这般要好,又如何能欺负他的弟弟妹妹呢? 更何况,他本就有意要成全余嫣然,好实现自己的计划,现在自然也是要找个理由让一让他们,好叫自己的做法目的不被人看出。 所以,顾廷烨看着明兰和盛长权这两个孩子一般的人儿,嘴角带笑地开口道:“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那我就用左手和你们打!” 顾廷烨一边将右手里的球杆换到左手里,一边解释道:“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既然已经答应了鸿远兄的请求,要为嫣红妹子赢下这支金簪,那我也不能失信,所以,我就这样来和你们比吧!” “啊?不行!” 余嫣红还没得意多久,就见到顾廷烨这般作为,登时就是急了! “顾二哥,你可不能这样放水啊!” “就算你的马球打得极好,但也不能用左手来啊!” 余嫣红一边焦急地劝着,一边转头去找自家老哥,想要他前来帮忙。 不过,也是巧合,因为齐衡急着要和明兰她们解释,故而硬是带着余鸿远从远处走了过来,要不然的话,余鸿远此时大概还是要将齐衡给拖在郎中那里,不教他有上场的机会。 “嗯?怎么?”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余鸿远还在不远处,尚来不及说话,但顾廷烨却是先故作不快地皱起了眉头:“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也大可不必叫我上场!” “索性,你就直接换一个人组队吧!” 说着,顾廷烨就要撂挑子,准备下马直接离开了。 “唉!唉!!” “别!别啊,仲怀!” 此时,余鸿远恰好听到了这些话,所以赶忙从远处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焦急地阻拦道:“仲怀,我这妹妹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她哪里能不相信你呢?” 余鸿远一边拉着顾廷烨,不叫他离开,一边还偷偷地向着余嫣红使着眼色——“妹妹啊,你就闭嘴吧,顾廷烨的技术你还不相信?” 得到了哥哥的眼神示意,再加上顾廷烨往日里的名声,余嫣红终于改口了:“顾二哥,小妹自然是相信你的!” “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妹计较这些!” “我相信,就算顾二哥你是用左手打马球,那也是场中最厉害的!” 余嫣红挤出笑脸,努力而又有些别扭地奉承着。 没办法,谁叫余嫣红一直都是在家中受宠,哪里还曾这样奉承过别人呢? 第一次,难免是会有些不堪忍受。 “嗯。” 听到余嫣红落了怂,顾廷烨也是暗自挑眉,道:“行了,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们就快开始吧!” 还别说,场中的那司正早就欲言又止地瞧着这两只队伍了,要不是他们身份不一般,怕是早就要说话了。 而另一边,齐衡也是向着明兰解释了几句,不过,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盛长权从中阻断了。 盛长权策马走了几步,直接以自身隔断了齐衡望向明兰的目光。 “阿弟!” 此时的明兰似乎是有些改变想法了,竟是直接唤住了前面的盛长权。 但是! “好了,小公爷。” 盛长权置之不理地看着齐衡,不苟言笑地开口道:“比赛就要开始了,还请小公爷快些回到安全区域里吧。” “长权,你……” 齐衡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盛长权,心里倒是没有了往日里的沮丧,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明兰的心意,明白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当~” 不待齐衡说完,远处的司正终于是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比赛开始~” “咚!咚!咚!” 瞬间,八只队伍立即就冲了出来,宛若是射出来的箭矢般,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哐!” 此次开球,那马球竟是意外地落到了明兰的球杆下,见此,明兰自然也是抓住机会,直接迅速地驱马赶往自家的球门,准备来个开门红,直接拉平和黄队的比分。 “快!顾二哥,你快上啊!” 一到了场上,余嫣红顿时就是恢复了本性,开始颐指气使地大呼小叫,指挥起了顾廷烨,要他去拦截明兰手下的马球。 “哈哈!” 顾廷烨也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见到场中情形如此,当即就是长啸一声! “好,看我的!” 7017k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手 “驾!” 顾廷烨双腿一夹,当即就是催动胯下的骏马,疾驰了过去。 不仅如此,那余嫣红也是立即转身,准备回往自家球门,迎接顾廷烨将会传过来的马球,她相信,只要有顾廷烨出马,那必然是会截回马球的,到时候,他将球一传,自己再一挥,那这分数岂不稳稳地就上了过去? 只不过,余嫣红却是忘了,场中的明兰可还有一个队友呢! 而且,还是一个有别于打酱油盛长枫,以及胡搅蛮缠齐衡的厉害对手。 此时,齐衡和余鸿远这两个也干脆就待在了旁边,各自为自家的队伍鼓气加油,浑然不顾他们两个伤员还要去看郎中的事情。 “哼!” “这余家的小子果然不对劲!” 远处的吴大娘子瞧见这一幕,顿时就是明白了方才坠马一事的缘由——十有八九就是这小子故意弄出来的事情! “明兰……” 此时,不仅齐衡他们两个,嫣然和小桃、丹橘这几个人也是聚在了一起,齐声为明兰和盛长权加油。 “姑娘,少爷,你们一定要赢啊!” “嗯嗯,要赢!要赢!” …… 场中。 “哈哈,过来吧你!” 顾廷烨迅速地追上了明兰,而后左手一引,直接伸出了自己手里的球杆,准备夺走对方手底下的马球。 虽然顾廷烨是准备放水,好成全嫣然的,但是他也没打算丢掉自己的“名声”,将自己弄得太菜鸡,所以他眼下的打算不过是想要在开始的时候,赢上几分,而待到最后的时刻再故意失手,让明兰他们险胜! 顾廷烨琢磨着,以他的实力,应该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巧合”。 到那时,他既是已经“尽了力”,也算是对得住余鸿远的嘱托,而且同时也是成人之美,圆了那个可怜姑娘的念想。 一念及此,顾廷烨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稳稳的”笑容来。 可是! 就在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时,忽然从旁里冒出了一个变数! “砰!” 一只紫色的球杆从下而上,宛若毒蛇一般,径自点在了顾廷烨的球杆顶端部分,轰然大力如同泄洪般宣泄而出,直接就冲毁了顾廷烨预定好的球杆路线。 “嗖!” 余劲未消,球杆顿时就是随着劲力冲天而起,画了个圆圈出来。 “止!” 顾廷烨一声大喝,竟是有些握杆不稳,险些使得球杆脱手而出。 “阿姐,你先走!” 挥出一杆后,盛长权悬马而立,同时也冲着旁边的明兰开口道。 “嗯!” 眼见顾廷烨被阻,明兰自是不敢浪费时机,赶紧带球而过,冲向了远处的目标。 “好小子!” 顾廷烨双眼一眯,索性也不急着去追逐明兰,而是左手重新用力握紧了球杆,开口赞道:“长权,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天生神力啊!” “呵呵,顾二叔说笑了!” 盛长权一边拽马疾行,缠住顾廷烨,一边掩饰道:“我这力气不过是较之常人大了些而已,哪里能称得上是什么天生神力啊!” “是吗?” 顾廷烨也不多说,只是看向盛长权的眼光却是变得更为闪烁了一些! 回想着方才那一杆的力道、角度,以及时机,他看着盛长权的神情突然变得玩味了许多。 “好,这次,咱两就好好地玩玩!” 顾廷烨忽然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要怎么赢我?” “嗯?” 见到对方如此态度,盛长权眼神猛地一凝,看向顾廷烨的目光也是带了些疑惑、警惕。 “顾廷烨这厮,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什么?” 盛长权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眼前这位宁远侯嫡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感觉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探一探自己的根底。 “来吧!” 顾廷烨长啸一声,开始用出自己的真正水平了! 在顾廷烨看来,虽然他是在用左手击球,但盛长权毕竟也是年岁尚小,二者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也算是条件公平,谁也不占谁便宜。 “驾!” 顾廷烨迅速地一拽缰绳,指挥着自己的坐骑奔往明兰的方向。 虽然是要和盛长权比试,但也不能直接硬干,所以顾廷烨准备以马球作伐子,以此来和盛长权比较一二。 “砰!” 盛长权因为一时分神,所以倒是让顾廷烨追上了明兰,他在明兰身后以杆作剑,竟是直接一杆刺了过去。 “咻!” 急促的刺空声闪烁在明兰耳边。 “不好,顾二叔又追上来了!” 所幸,明兰也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性子,只见她身子一伏,够着手臂,竭尽全力地在顾廷烨球杆击过来的时候一划。 “哗!” 圆圆的马球顿时就换了个方向,直接弹落到了明兰右后方的位置,即盛长权所在的方向。 “不好!” 由于顾廷烨奔袭的势头过于迅猛,所以纵使他是能迅速改换方向但也不能做到及时的地步,毕竟,在他的身后盛长权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说顾廷烨的同伴,那余嫣红则早早地就蹲守在了自家的球门前,准备迎接顾廷烨传过来的球,她哪里能想到被寄予厚望的顾廷烨竟是如此“不堪”! “好机会!” 盛长权见到姐姐传球过来,且又离自家球门位置不远,所以顿时就是使出大力,横抽了过去! “轰!” 犹如火山爆发! 那枚马球以一种横冲直撞的气势直接就透过了那方小小的空洞——球门。 “啊!中了!” “姑娘赢了!” “……” 旁观者中,嫣然、小桃、丹橘几女顿时就快活地跳了起来! “这下子,比分可就算是拉平了啊!” 此时,徐长卿也是走到场边,看起了比赛的几只队伍里的比分,兀自估算。 “哎呀,公子您怎么放水了啊!” “嗯?” 而就在徐长卿计较着分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家伙正在喋喋不休地吐槽着,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盛长权此次进球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人放水? 一听到这里,徐长卿顿时就是不高兴了,他转头一看——得,感情还是熟人! 这个嚷嚷着放水的,正是顾廷烨的长随,石头。 7017k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使诈 说起来,徐长卿和石头还算是认识的,毕竟顾廷烨和盛长权也是在一个书塾里读过书的。 “哼,某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呐!” 徐长卿横眉冷对,故意不去看旁边的石头,只是高声道:“输了就是输了,哪里还有什么放水留手的说法?” “若是输不起的话,那就干脆别上场了啊?” “省得现在不认账,反而是要倒打一耙!” 徐长卿状似自语,实则却是在指责石头。 “小子,你在胡说什么?” 此时,石头自然也是看见了徐长卿:“你这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啊?” “要是真的痒了的话,就让石头大爷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其实,徐长卿和石头这两个家伙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他们个性如此,都是力挺自家的人,瞧不得对方或明或暗,或有意或无意地贬低了自家公子,因此这才对上了。 “教训?” 徐长卿也不是个怂的:“好啊,来啊!” “就你这菜鸡玩意儿还敢跟我动手?” “真是不自量力!” 徐长卿跟在盛长权身边久了,倒也是学会了一些“读书人”的“特有名词”。 “你!” 虽然不知道菜鸡是何物,但是石头光从这字面意思,以及对方的语气,再结合上下文的意境,就能很轻松地就能推断出一点——那就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 石头到底是拙于口舌:“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你要是条汉子,那现在就跟咱一起去后面的竹林里较量一下!” “咱两上手练一练?” 石头也是知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因此故意激道:“怎么样?敢不敢来?” “呵!” 徐长卿咧嘴一笑:“求之不得啊!” 说着就大步向前,径自超过石头,率先走向了竹林。 “咦?有意思!” 石头还是第一次瞧见徐长卿这般的人物,顿时也是心生喜悦认同之感! “小子,你这性子,我喜欢!” 也就是徐长卿没听到这一句,要不然的话,怕是要当场就得炸了! 毕竟,跟在盛长权身边久了,他的思想也是先进了许多,知晓了世间还有一种这样的人——那种喜好男人的男人! …… 这边两个长随跑到一块儿约架去了,而另一边的两个主人倒是也一般无二。 在盛长权一杆挥出,追平了比分之后,在场的其余几支队伍基本上都已经是算作放弃了,毕竟,跟白队黄队的分数相比,他们这几支就像是陪跑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获胜的可能。 更何况,在这两支人脑子都要打成狗脑子的队伍面前,他们也不想再继续上了,毕竟,他们可不想就为了支簪子而身受重伤! 不信,你瞧! 场中的顾廷烨算是彻底地跟盛长权卯上了,虽仍是在打马球,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得出来,这两家伙绝对是在借球发挥,二人挥杆,意在对方。 “咚!咚!咚!” 两人策马狂奔,不断地将种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精湛马术呈现于场中,引得旁人目瞪口呆。 “咦?那个和顾家二郎比拼都不落下风的儿郎是谁家的啊?”有人发问。 “他?不认识。” “不过,看他的马术如此精湛,怕是哪位将军家的公子吧?”也有人如此猜测。 “说起来,这人的马术还真是厉害的紧呐!若非是他不熟悉马球之术的话,怕是顾老二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他!” 有熟悉顾廷烨的人笑着道:“不管怎么说,顾老二这家伙总算是遇见对手了啊!” “……” 众人议论纷纷。 而另一边,被人偷了一分的顾廷烨也是难免有些面红,只因他方才可是真的用出了自己目前的全部实力了——在左手的情况下。 却不料,依旧是被明兰来了个声东击西,得了一分。 因此,在下一场即将开始的时候,顾廷烨当即就是亲自带球奔袭,准备夺回一分,赢回局面。 只不过,眼瞅着比赛时间所剩不多的盛长权又岂会让其如意,那自然也是穷追不舍,千方百计地想要再得一分,彻底地锁定战局! “唰!” 顾廷烨率先带球过人,企图直奔己方球门处,但又因盛长权的穷追不舍,顾廷烨根本就不能顺利地完成自己的战略目标,因此他也只能间隙往后来上一记冷抽! 那支球杆在顾廷烨的手里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如蛇似蟒,弯若雕弓,很明显,这是因为球杆的主人以一种玄妙且不失力道的技巧使之如此,其中所有的力量都会固定在球杆的顶端,以之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噌!” 盛长权身子一歪,径自躲过了这一道袭击。 虽然对方的这一击已经算是脱离了正常的马球比赛,但盛长权也并不以为意,他们二人在这段时间的交手里,也算是了解了对方的手段,知道对方的功力。 眼下,这般在常人眼里凶险的招式,于他们二人而言却不过是常规操作而已。 基操,勿惊! “顾二叔,比赛就剩半炷香的时间了,你还是放弃吧!” 盛长权看着前面的顾廷烨,开始“真诚”地劝道:“就算我们再怎么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定然也是不能迅速分出胜负的。” “所以呢?” 听到这里的顾廷烨也是侧头回答道,但他手里的动作却依旧不停,始终是在防备着盛长权,使之球杆不能触碰到马球。 “所以啊,我们干脆就让我阿姐和那余嫣红二人自己比赛,如何?” “这最后的结果就由她们自己来争,谁强谁就赢!” 盛长权一边施展着攻心之策,一边暗戳戳地准备偷袭对方,夺回马球,只可惜,顾廷烨此人太过于“奸猾”,竟是一点也没放松警惕,使得盛长权压根儿就没有一点机会触碰到马球。 “这?” 顾廷烨左右想了一阵,倒也觉得是个办法,只不过,这样一来,最后难免是自家的颜面会有些过不去,毕竟,他可是“马球大师”的啊! 不过,再仔细一想,顾廷烨又不由得有些好笑:“顾廷烨啊顾廷烨,你不是想要成全余家大姑娘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为名声所累呢?” 觉得自己有违初心的顾廷烨当即也是点了点头,应承道:“好!” “既然如此,那这最后的机会,就让给她们吧!” “她们谁……” “砰!” 而就在顾廷烨决定放弃继续较劲,使得自身有所疏忽大意的时候,盛长权却是觑着机会,猛地一催胯下骏马,伸长猿臂,来了一个海底捞月,稳稳地掏过了那枚圆滚滚的马球,往后一锤! “阿姐,接着!” 盛长权“无耻”地下了黑手! 7017k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结束 凭着姐弟两的默契,明兰一直都是跟在盛长权身后的不近不远之处,此时,见到他夺回马球传了过来,明兰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好!” “阿弟!好样的!” 明兰在后面兴奋地大声喊着,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此刻,眼见良机已至,明兰自然也是不敢浪费,当即就是接过了盛长权传过来的马球,控球回转,准备射门。 “当~” 场边的司正看着即将燃尽的那半截香,再次敲响了手里的铜锣,提醒场中的各支队伍。 往回跑的明兰当真是没有想到,盛长权竟然是真的从顾廷烨的手里夺回了马球,眼下比赛的时间所剩不多,而她又正好控球在手,有了一次射门的机会,此次若是不中,那还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该死!顾廷烨这个蠢货,怎么让人给断了球呢?” 余嫣红骑着马徘徊在不远处自家的球门附近,干看着明兰得球回跑,气得双目充血,面上一阵通红! “亏他还自称是什么花花太岁,球场上的不败将军!” “简直就是个花架子,大棒槌!” 虽然眼下还有一点时间,但余嫣红也自知这场比赛的结局了。 果然。 “嗖!” 明兰一扬手里的球杆,那枚滚圆的马球便溜溜达达,十分乖巧地投入了不过常人脸盆大的球门里。 “当~” 司正盖棺定论——“比赛结束,白队胜!” “太好了!姑娘赢了!”小桃猛地蹦了起来。 “嗯呢!姑娘和少爷都是赢了呢!” 旁边的丹橘也是高兴地拉起小桃的手,一脸的开心。 “那也就是说,嫣然姑娘的簪子能取回来了?” 小桃终于说出了嫣然心里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明兰,谢谢你!” 双眼通红的嫣然真心实意地在心里默默念道。 …… “呵呵,顾二叔,真是对不住了!” 眼见战局已定,盛长权也是变得轻松了许多,于是他赶紧凑到顾廷烨的身边,开始为自己辩解:“方才,实在是因为您的马球打得太好了,我没办法,只得行此诡计。” “还请顾二叔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盛长权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似乎是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意气。 其实,就算盛长权不作出这样的姿态,顾廷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毕竟别的不说,光凭他和盛长柏之间的交情,那也必然是不会为难他家的弟弟妹妹。 不过,盛长权却依旧选择如此而为,目的就是能够消除掉顾廷烨心里可能的“不舒服”,以免他在心里有了些许不愉快后,从而会在今后有可能的机会里为难自己。 成年人嘛,没有利益相关的时候,还是要“以和为贵”的。 可是这次盛长权倒是猜错了,顾廷烨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生气。 “小长权啊小长权!” “我这前半辈子也就输过两场!” 顾廷烨歪着身子,倚在马背上,叹了一口气:“而这唯二的两次比赛,还都栽在了你们姐弟两的手里。” “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们姐弟两相冲啊?” “啊?” 顾廷烨故意反问着。 “这……” 盛长权挠头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 看了眼对面尴尬的盛长权,顾廷烨又转头瞧向了远处的明兰、嫣然等人,一时间,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呵呵,顾二叔,我姐姐早就说过了,您是个好人。” 盛长权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岔开话题,直接恭维道:“我姐姐还说,您是我们姐弟两的恩人呢!” “当年,若不是你帮我小娘找到了街上的郎中,怕是我还不一定能长大成人呢!” 虽然当年郎中还没到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生下来了,但他却依旧还是承顾廷烨的人情,认为他是自己的恩人。 “唉!” 听到盛长权说起这个,顾廷烨也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小娘……” 此时,他也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同时,顾廷烨也因为自己这阵子的烦心事,从而回忆起了自家亲娘的事情,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是变得有些沉默。 许久。 “阿弟!” 明兰在为嫣然取回簪子之后,就再次回到了盛长权的身边。 她看着对面的顾廷烨,不好意思地道:“顾二叔!” “嗯。” 此时,顾廷烨也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明兰,笑道:“怎么样?” “我这次可又败在了你的手里了!” 明兰知道,顾廷烨说的“又”是因为当年聘雁投壶一事,于是,她也微微一笑,温声道:“顾二叔,我知道这次能赢,全是因为你让着我们的。” 明兰尚且不知,当年的投壶亦是顾廷烨相让而产生的结果,她只当这次的胜利是因为顾廷烨有意成全的,故而来此感谢。 “所以,我和嫣然姐姐都是在心里感激着你的。” “嗯?” 原本,盛长权是不说话的,只是此刻的他突然发现对面的顾廷烨有几分不对劲! 尤其是在明兰说自己感激他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 亢奋? “嘶!” 盛长权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也在心里怀疑——难道,顾廷烨这厮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由此,盛长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心里变得更加关注对方,最好能弄清楚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不过,今天嫣然姐姐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的了,所以她就托我向你道一声谢谢!” “哈哈,没什么!” 听到了明兰口中的消息,顾廷烨的心里也是变得很开心。 “嗯,确实是很开心!” 盛长权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两眼更是犀利无比地死盯着对方,不教他丝毫可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机会。 “我要看透他!”——盛长权心想。 “正所谓‘君子成人之美’,我不过是看到嫣然姑娘思念亡母遗物而心有所触罢了。” 顾廷烨笑了笑,但却不承认,道:“而且,我方才也确实是已经用了全力,并没有放水,你们能赢也是因为你们自己够强,与我无关。” “顾二叔说笑了,若不是你以左手与我们相搏,那我们哪里还能有可能赢呢?” 明兰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心里也是愈发感念——顾廷烨,可真的是个好人呀! “哈哈!” 顾廷烨朗声大笑,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了好人卡。 “我不过是随性而为罢了,哪里还有什么相让的意思?” 顾廷烨不承认。 “好了!” 顾廷烨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调转马头,高声道:“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回去喝酒去了,你们也自便吧!” “改日我到了你们盛家,再和你们好好说上一说!” 说完,顾廷烨就策马小跑,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靠,也不知道盛长权这小子搞什么?” “怎么用那种眼神死盯我?” 回想着方才盛长权的眼神,顾廷烨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快走!” 一时间,顾廷烨胯下的骏马也是驱使地愈发快了! 7017k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程 “阿姐,你在想什么?” 摇晃的马车里,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的盛长权,忽然看见了对面明兰的神情有些异样,不由地暗暗发问。 因为打马球一事的插曲,所以盛长权后面也就没再跟着申礼去诗会上见识一番了,那时候他在等到明兰陪着嫣然拿回金簪,就和申礼交流了几句,约好将来再聚以后,就索性跟着姐姐明兰一起回家去了。 毕竟,盛长权的童生试成绩可还得要回府和大家长盛紘汇报一番的。 更何况,明兰今日冒险出头的举动所引起的后果可是不小,不说别的,光是她女儿家的名声就已经是岌岌可危,迫在眉睫的了! 而待到明兰回到家里之后,还不知道盛紘和盛老太太会如何反应呢! 当然,盛老太太且不去提,毕竟她可是最为怜惜明兰的长辈,但盛紘可就不好说了,在他的眼里,明兰的这幅做派怕是已经算是极为出格的了,到那时,还不知道盛紘会如何惩罚明兰呢? 所以,盛长权在等姐姐的时候,索性就直接先跟王大娘子请示了一遍,准备率先离开,先回府里。 当然,当王大娘子得知盛长权的科考成绩后,那自然又是好一阵菩萨、真人的祷告,为盛长权回谢了诸位神佛的“帮助”。 “呃?啊!” 忽然间被盛长权的话所惊醒,明兰也是不由地有些慌张! “没……没什么!” 明兰掩饰地笑笑,而后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颊,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嗯……大……大概是因为……刚刚打马球太热了,所以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想……想吹吹风罢了!” “嗯,就是有些热!” 明兰结结巴巴地掩饰好自己心里的情绪,伸手拉开了身旁的车帘,探头望去,故意岔开话题地道:“唉,阿弟,这附近的环境还真是清幽素雅啊!” 她伸手出去,感受着马车前进所带来的凉风,自语道:“若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我还真想一直住在这边呢……” “阿姐!” 盛长权抬头,打断了明兰的幻想,轻言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会和小公爷一起打马球?”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一连三句,都是极淡的,但仔细听去却是有些凝重,仿佛是其中蕴含了某种叫人难以反抗的力量。 “哐当……哐当……” 车里的氛围陡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外面马车行走在官道上所引起的声声车响,于此间“大放异彩”。 “阿弟!”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明兰,咬了咬自己的薄唇,有些艰难地辩解道:“我……” “我只是不想嫣然姐姐伤心,才不得不这样做的!” 明兰挺直身姿,似乎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支撑的点:“长权,你也是知道嫣然姐姐的处境,明白那支簪子对她的重要性,你说,我能不为她出头吗?” “是吗?” 盛长权抬起头,直视着明兰的眼睛,幽幽地问道:“阿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 “好了,阿姐!” 盛长权猛地打断了明兰想要说出的话:“这件事的缘由我不想再纠结,但阿姐你想过没有?” “你今日这么做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盛长权也不是非要去责怪明兰,但他身为明兰的弟弟,他就必须要提醒她某些事实。 某些她今日这般行为,所能导致的后果! 盛长权此话一出,明兰却是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度辩解,不过,盛长权却是可以从明兰的眼神里看出她内心的坦然,明白她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而对此,盛长权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 “阿姐,你是不是以为今日之事造成的影响不大,所以不会有什么事?” 盛长权皱着眉头,看着明兰分析道:“且不说今日之事传出去后,父亲的反应会是如何,就说你今后的名声,那又要怎么办?” “难道,阿姐你就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吗?” “呵呵!” 听到这里,明兰先是笑了几声,而后转头看向了盛长权,无奈地解释道:“好了,阿弟!” “这些我都明白的。” 很显然,明兰是真的早就有了打算。 “阿弟,不过是些风言风语罢了,我并不在意。” 明兰见到盛长权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也是不由地一暖,她知道,只有是真心关爱自己的人才会如此。 “若是我当真因为外面一些不相干人的话而自生闷气,那岂不是太亏了吗?” “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又怎么能因为外人而影响到自己呢?” 明兰洒脱地一笑,直接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你将来的婚事呢?” 盛长权忍不住了,索性点明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阿姐,那你将来的婚事又要怎么办?” 盛长权索性直言了:“我知道齐衡这家伙是喜欢你的,但他们家又岂是好相与的?” “先不说这事儿究竟能不能成,但咱们盛家和他们齐家终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门户,更何况,那平宁郡主又是最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你们要是成了,那今后日子又岂会好过?” 盛长权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另一半话。 那就是若是明兰和齐衡二人之间不成的话,后果将会更严重! 最起码,明兰作为女儿家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的毁了! 贪慕虚荣,被人甩了…… 这样一类的话,将会伴随着明兰的一生! “好了!” 无语的明兰终于是拿起了自己做姐姐的姿态,开始强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阿弟,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放回车帘,明兰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了,所以她索性就问起了盛长权的童生试。 “对了,阿弟,你这次的童生试如何?可曾上榜?” 虽然明知道明兰这是在转移话题,但盛长权也不能硬追着她不放,于是他也只能是放下自己心里的担忧开口道:“嗯,我中了!” 其实,盛长权还有一件事没有提,那就是他发现齐衡的身边有许多的名门贵女,若是叫她们知道了齐衡的心思是在明兰的身上,那自家阿姐的处境可就危险了啊! 由此,盛长权心中有些怅然,他这是在为自家阿姐的将来而感到担忧,所以,说话间的情绪也是难免有些低落。 而听在明兰的耳朵里,则是以为盛长权这次虽然是中了,但名次却不高,因此才会情绪低落,语气低沉。 7017k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元案首 “阿弟,没什么的!” 明兰小心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坐到盛长权的身边,拉过他的手,小声地安慰道:“你也别太纠结于名次了,只要考中了就好!” “而且你现在年纪还小,就算一时文章写的不好也没什么的。” “无论如何,只要中了,有了院试的资格就好!” “唔?” 盛长权被明兰的话说的有些莫名,一时间倒也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阿姐,你在说什么啊?” 盛长权有些迷茫地看着明兰,道:“我这次考的还可以啊!” “嗯!嗯!” 明兰看着自家弟弟犟嘴的模样,不禁有些莞尔,索性也不揭破他的面具,只是开口道:“既然你考的不错,那就别再苦着脸啦!” “要知道,你的这幅模样,可真是难看呢!” 明兰有些“嫉妒”地揉搓着盛长权富含胶原蛋白的白皙脸蛋,笑眯眯地说着,好似是在亲昵玩闹,不过,从她那发红的手掌上却是可以看出其中的力道,很显然,她这是在“报复”之前盛长权对她的那番说教。 说起来,盛长权可不止是脸蛋白皙嫩滑,他的全身上下,身子就连他常年习武练拳的双手也全都是水嫩光滑,没有半点老茧,似乎他就是一块暖玉雕琢而成的精灵一般,异于常人。 而对此,熟知自家弟弟的明兰自然也是十分之嫉妒,总觉得他们这一母同胞的姐弟两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最起码,明兰就没有这样好的肌肤。 “阿姐,你……” 被姐姐大力揉脸的盛长权有些无奈,又不便反抗,索性也就只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噗!” 看着自家弟弟那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姿态,明兰终于是开心地笑出声来了。 “对了,阿弟!” 姐弟两玩闹了一阵后,明兰终于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啊?” 盛长权护着自己的脸颊,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过阵子,姨妈就要过来了!” “姨妈?” 盛长权愣了一下。 “对啊!” 明兰开心地点了点头,对着盛长权开口道:“前一阵你去考童生试的时候,姨妈就已经托人寄信过来了,说要在春种之后就来京的。” “估计,就在这几天了!” 想起卫姨妈的事情,明兰的嘴角就不由地带着点儿笑意:“说起来,自打你出生之后,你就从来没有见过姨妈的吧?” “嗯。” 盛长权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其实,早在盛长权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她了,毕竟,那时候因为卫小娘的事情,卫姨妈可是特意登上了盛府的大门。 有幸于自家超强的记忆力,所以,盛长权道现在还能记着卫姨妈的模样呢。 “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姨妈是不是还是老样子?” 明兰坐在盛长权的身边,一脸濡慕地说道。 或许,在明兰的心里,她只有在从卫姨妈的身上才能得到母亲一样的关怀,毕竟,卫姨妈和卫小娘可是嫡亲的姐妹。 不过,在盛长权的记忆里,他觉得卫姨妈和卫小娘是不一样的,虽然,二人的样貌是有些相似,但她们给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卫小娘身上的气质是一种温婉如水,润物无声的感觉,而卫姨妈则不同,许是因为她是家中幼妹的缘故,故而在她的身上,更多的则是那种激昂有力的铿锵之感! 有时候,盛长权常想,若是卫姨妈身处在卫小娘的状况下,那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想必卫姨妈是不会忍气吞声的,甚至,就以卫姨妈的性子来说,她更多的则是可能会爆发出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掰扯得干干净净,不教其中留有腌臜。 “嗯,阿姐,姨妈进京是有事吗?” 回想起自家姨妈那固执的性子,盛长权忽然开口问道:“我记得咱们之前一直写信叫姨妈进京,她都不肯,怎么这次却是愿意了?” 盛长权觉得其中有些蹊跷,难道是姨妈家出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 听到盛长权的问题,明兰摇了摇头,道:“不过,姨妈在信上说,她这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的。” “估计,是有什么大事吧?” 其实,明兰对姨妈这次进京也是有些不解,不过,虽然不明白,但明兰却是极乐意自家姨妈过来的,毕竟,卫姨妈可是明兰小娘家最后的亲人了! “重要的事儿?” 盛长权推敲着其中的含义,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姨妈她发现了什么吗?” …… 盛府。 当明兰姐弟回来的时候,盛紘还没散衙,故而家里除了一个闭门苦读,准备待考的盛长柏之外,就只有盛老太太在了。 寿安堂里,明兰率先进到了里面,对着老太太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通话,盛长权琢磨着,怕是自家姐姐在跟老太太汇报自己的成绩。 果然。 “权儿,你中了?” 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些喜意,虽然明兰已经说过了,但老太太还是要盛长权自己再亲自说明一遍,方才安心。 “是,祖母!” 盛长权恭敬地俯身一拜,道:“孙儿总算不负祖母期望,侥幸得了此次童生试的案首之位。” “案首?” 明兰一惊! “可是府案首?” 老太太也是眉梢一挑,显得极为期待。 毕竟,县试和府试虽然都是童生试,但其中的案首身份却是不一样,尤其是府案首,若是有人能获得此身份,那就代表着此人已经可以算作秀才,直接预备下一届的乡试了。 因为朝廷里有规定,凡是府试得案首之位者,皆可免过院试,直接获得秀才的身份。 “呵呵!” 盛长权“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祖母,其实孙儿是两试的案首。” “两试?” 明兰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了:“那岂不是说,阿弟你是连中二元,得了县案首和府案首!” “好!” 老太太惊喜地放下了手里的念珠,脸上也再维持不住平日的沉稳,她看着自家的小孙儿,目光中泛着一丝奇异的神色。 “权儿,你这次考得很好!” “待你老子回来后,就叫他带你去祠堂里,给你祖父上柱香,告诉他这件事!” 7017k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申珺 “是,祖母!” 盛长权站在盛老太太面前,恭敬地顿首,表示自己明白。 “看来,祖母对于祖父还是有感情的啊!” 盛长权看着面前神情复杂的祖母,心中暗想。 对于自家祖父的事情,盛长权也是有所耳闻,虽不甚清楚,但毫无疑问的则是,盛旭老爷子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极为恶劣的! 甚至,老爷子的形象可以是堪比异界洪世贤的“绝代奇人”! 宠妾灭妻,枉顾妻儿…… 所有能符合渣男的特质,自家祖父全都是做到了,甚至,还尤有突出,出色地完成了渣男的结局——早逝,没有好下场。 当然了,盛旭老爷子也不全是坏的,最起码,他还拥有英俊潇洒,多才多金等种种优良的一面。 毕竟,这也是定义为渣男的必要条件之一。 “哼!” 此时,明兰也终于是明白了自己被“骗”的事实。 “阿弟,你竟然敢骗我!”明兰有些不高兴了! “你!” 明兰气急,所以转头就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故意撒着娇,用一种委屈巴巴的语气,娇嗔道:“祖母,您看嘛!” “阿弟这个家伙竟然故意骗我!” “说自己的童生试没考好,害我在您老人家面前为他说好话,谁知道他竟然这样!” 明兰不依地趴在盛老太太的怀中,作小女儿姿态:“祖母,您可要为明儿做主啊!” “呵呵!” 盛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在自家面前撒着娇的小孙女儿,心里面也很高兴:“嗯!” “明儿说的倒是!” 老太太一边揽着明兰,一边假意的生气,沉下了脸对着盛长权训道:“若真如明儿说的这般,那长权!”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老太太看似是在向着明兰说话,但实则却是极有分寸,不动声色地在明兰话里的基础上点明了一些条件,以此来维持自己的态度。 “祖母!” 盛长权明白自家姐姐的心思,知道她是在嫌弃老太太这里过于冷清才故意这样说话,好热闹一下气氛,于是他便也配合着明兰的想法,故意苦着一张脸,委委屈屈地道:“祖母,阿姐这可是在冤枉我啊!” 也不待明兰开口,盛长权就继续开口道:“祖母,您是不知道,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就说过了,说自己考中了,而别的什么也没提!” “但也不知怎的,阿姐她就偏偏认定了我没考好似的,一个劲儿安慰我!” 盛长权两手一摊,状似极其无奈的模样,而后叹了一口气。 “唉~” “祖母您也知道,那时候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来拒绝阿姐的好意呢?” “所以!” 盛长权没把话说完,只是留了一点画外音让她们自行领悟。 “你!” 明兰气急! 但是却又毫无办法可言,毕竟,那时的情况明兰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明。 难不成,明兰要说她是看见盛长权脸色阴郁才自我脑补的? 最关键的是,万一盛长权要将自己那般模样的缘由给说出来——即明兰和小公爷的事情给暴露出来,那她岂不是就要糟了! 虽然此事老太太迟早是要知道的,但明兰还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企图能混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因此,纵使明兰心里恨得是牙痒痒的,但却也不敢再多说,生怕会引爆当前的“炸药桶”。 “盛长权!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明兰以眼神示意。 “哼!” 盛长权也是同样暗地里乜了一眼对面的明兰,暗自撇了下嘴:“叫你在外面胡乱惹麻烦!” “这下有苦难言了吧!” “你……” 且不提这小姐弟两的眼神交战,人老成精的盛老太太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人的小动作,不过,她老人家并没有点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玩闹。 “权哥儿如此争气,那明兰日后也就有了依靠啊!” 盛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这对姐弟,心里无限欣慰。 …… 另一边,申礼在盛长权走了之后倒是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留在了梧桐坡,不过,好友既然离开了,那他也就没有心思再去诗会上一展身手了。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往日他申礼之所以能在诗会上被人另眼相看,其实也还是因为一个申字! 申家的申! 毕竟,申家的名头,在外人的眼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不过,这样的尔虞我诈,实则并不为申礼所喜,而他之所以还留在马球场这边,实则是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那就是他要去找自家的姐姐——申珺。 因为申家乃是京中鼎盛名门,故而申珺母女也是接到了永昌伯爵府的帖子,来参与这场活动。 “姐!” 远远的,申礼就看见了自家母亲,还有姐姐坐在了一处阴凉的亭子里,于是他当场就是扯起了嗓子,高声喊了一句。 “嗯?什么声音?” 申珺微微侧耳,似乎是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因为申家家教森严,而申家大娘子又喜欢清净,故而这会儿,她们母女也就是避开了闲人,独自坐在了一处凉亭里歇歇脚。 “怎么了?珺儿?” 对面的申家大娘子看到女儿了的异样,不由地开口问道。 “娘,是……” “姐!”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忽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啊!是阿弟!” “礼儿!” 申家大娘子和申珺同时起身,面带惊喜地看向了那声源之处。 果然,在二人的目光下,申礼的身影正迅速地走了过来。 “娘!姐!” 来到亭子里后,申礼先是收敛好自己的心情,而后向着申家大娘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请安道:“母亲万安!” 而后又向申珺行了一礼:“姐姐妆安!” “行了!” 申家大娘子一把拉过自家儿子,嘴里责备道:“礼儿,这又不是在家里,你还行什么礼啊?” 虽然申家乃是世代清贵的诗书之家,但申家大娘子却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觉得一家人时时刻刻地遵守规矩,仔细行礼难免就是会少了些亲情间的融洽,没有那种和和美美的温馨感觉,所以她一直都不要求自家儿女这般行事。 只不过因在家中她辩不过申守正,所以,申家大娘子也只能是在没有外人情况下,偷偷地不允许自家儿女行礼。 当然,申守正同样也是个“外人”,只不过他是个特殊的外人。 “呵呵!” 申礼傻笑着点了点头,顺着母亲的力道安然坐了下去。 “礼儿,你这一路可还好?有没有受凉、受饿?可有……” 还不待申礼坐稳,申家大娘子就赶忙一连串地说了许多,显得极为地关切。 7017k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族规 “娘!” 一旁的申珺见到自家弟弟无奈张口,却又始终插不上话的模样,不由地笑了一声,而后劝道:“你倒是先让阿弟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啊!” “您这幅模样,倒是叫他如何开口啊?” 申珺一边细声劝着,一边慢慢地扶着母亲坐下。 “啊?” 申家大娘子此时方才恍然,继而后知后觉地道:“对!对!” “珺儿说的对!” 说着,申家大娘子自己也是笑了起来,不由地开口道:“是娘心急了,礼儿你慢慢说!” “嘿嘿!” 申礼傻乎乎地看着自家娘亲,一时间却是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了,阿弟!” 看到申礼这般模样,申珺却是率先开口了:“你这次的童生试,可是过了?” 声音轻轻的,似乎还有一些颤抖,似乎很是紧张。 此刻,不仅是申珺,就连申家大娘子也是变了脸,露出一副紧张的模样,似乎是有些忐忑,不,应该是提心吊胆般的不安! 其实,申珺母女对于申礼读书的火候那自然也都是了解的,毕竟,申家那是诗书礼仪人家,对于这些方面还是很懂的。 “阿姐!” “我过了!” 听到姐姐的这个问题,申礼方才是回过神,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我这次的排名却是不高,只是……” “只是最后一名。” 说到最后,申礼倒也是吞吞吐吐,似是有些难堪。 “儿呀!” 申家大娘子一把搂过面前的儿子,喜极而泣! “儿呀,你过了就好!” “过了就好……” 申家大娘子又哭又笑:“儿啊!” “在娘的心里,只要你能榜上有名,那就算是咱们申家的祖先睁眼了!” “……” 申家大娘子其实是知道自家儿子的天赋,明白他的实力就是如此,不,应该说申礼这次能过,着实是因为运气! 在申家大娘子这个做母亲的印象里,申礼就不是个读书种子。 往日里,申礼读书也是异常刻苦的,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残忍,投入与回报根本就不成正比! 无论申礼怎么用功,怎么努力,但他的文章始终是异常糟糕,仿佛是他根本就学不进去一般! 儿子的这样成绩自然也是瞒不住申守正这个做老子的,可是人称“狡狐”的申大人哪怕是绞尽了脑汁,用尽了手段,可终究还是提升不了申礼的火候。 久而久之,申大人对于儿子的期望也是从状元,落到了进士,继而又是到了举人,直至到了最后,更是只有到了秀才的地步。 毕竟,作为申家家主的嫡子,申礼最不济也要有秀才的功名! 否则的话,申守正的这一房就要没落下去了。 因为,申家的族规里有这么一条——凡一脉长房继承人者无有功名,则不得继其位,承其人,需由其嫡亲族人有功名者承之。 也就是说,如果申礼没有秀才的功名,那申守正的这一房族长之位则需由申守正同脉兄弟中的某一支继承,而且,申守正这些年里所积累的人脉人情等亦是需要让出去,传给申家下一位当家人。 毕竟,申守正这么些年里,能得高位也是有着整个家族之力的缘故,故而,他亦是需要遵守这样的族规。 申家乃是近千年的世家,其中传承有序的规矩自然也是破不得的。 而最关键的是,申礼并没有嫡亲兄弟,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庶子弟弟,他也是一个都没有,这么些年里,申大人娶了好几房的小妾,却始终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回报。 当然,这些侍妾也不全是一无所出,最起码,申礼是多了三四个庶出的妹妹。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申礼则必须是要有功名在身才能支撑住家中门楣,要不然的话,纵使是他能继承申守正的那些家产,却也是守不住几年的。 毕竟,无权有才,不过小儿抱金于闹市,不惹人觊觎才怪! 而纵使是申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却也难免不会有人会动某些心思,以申守正的智慧城府,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所以到时候的他必然是会托付大半家产于族里,以此寄希望于能保全自家子嗣一生平安。 不过,寄希望于外人,终究是不够保险的,若是可以,申守正还是希望申礼能考取功名,在族里继承族长之位,这样也就算是有了保障。 当然,此时说这些还尚早,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未雨绸缪,方显英雄本色! “娘!” 此时,申珺也是有些忍不住落泪了。 不同于不知世事的申礼,申珺却是知道家中的这件事情,而因为申礼的天赋原因,所以申守正夫妇也是特意向孩子们隐瞒了这里面的事情,只是让申礼他们知道了族规的存在,要求申礼努力考取功名。 毕竟,族规是瞒不住的。 不过,申珺天资聪慧,人情练达,早在父母平日里的做派里,她就已经是想明白了这些,但碍于自家弟弟,她也不可能明说,只能暗地里想着法子地帮助申礼,助他考取功名。 “娘,阿姐!” 申礼此时也是红了眼睛! 他扶着申家大娘子更咽道:“娘,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再努力些,您就……就不用这样了!” “是我的错……” 申礼不知道自家母亲和姐姐的心情,只以为她们是因意外自己考中从而心情激荡落泪,因此他的心里也愈发不是滋味。 “若是我能和长权一样,荣登榜首的话,那娘和阿姐她们就不会因为担心我落榜而落泪了!” 申礼在自责之余,也是不由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如果长权是我的亲弟弟就好了,那申家的事儿就不用我来承担了!” 关于族规之事,申礼自然也是知道的,虽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但最浅显易知的事情他还是明白的,那就是若他没有功名在身的话,那他父亲这一房的族长之位就要失传了! 毕竟,申家的族长之位向来是由主脉长房一支来继承的。 当然,前提是要有功名在身。 7017k 第一百五十章 归家 “娘,阿弟中了,这是大喜事啊!” 还是申珺率先恢复了过来,她取出了帕子,为自家母亲细细拭泪,而后温声道:“娘,您就别哭了,此时,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告知父亲才是!” “啊?” “对!珺儿你说的对!” 申家大娘子也是一时欢喜失了分寸,毕竟,这也不是在自家家里,若是叫人见到了这一幕,难免是不会叫人议论的。 申家大娘子强行忍住自己内心的激荡,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儿子,而后侧头对着旁边的侍女们,吩咐道:“快,你们快些去备好马车!” “待我们和吴大娘子说一声后,就赶快回府!” 同时,一旁的申珺也是吩咐一个腿脚快的小厮快些回府,率先通知申守正这个消息。 跟在申家大娘子身边的这些侍女都是她的心腹,对于大娘子异常关心申礼功名之事的态度也都是清楚的,此刻见到主家此番模样,她们自然也是不敢多耽搁,慌忙应了一声后就去准备。 “娘,我们也要一起去吗?” 眼看着亭子里只剩下了自家三人,申礼方才是走到母亲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你呀!” 申家大娘子一眼就看穿了申礼不想去应酬的心思,她没好气地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不由地笑骂道:“行了!” “今日也算是特殊情况,你和你姐姐就先去马车那边候着,娘去说一声就行!” “嘿嘿,谢谢娘!” 申礼灿灿一笑,而后也不待申珺说话,连忙就一把拉过了她,带着她向着旁边走去。 “阿姐,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哎呀,阿弟,你慢些!” “……” “呵呵!” 看着自家的两个孩儿如此友爱,申家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有些欣慰。 “礼儿虽然天赋不佳,但心地却是纯良!” 申家大娘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暗自叹道:“真希望礼儿能顺利考上秀才,然后继承官人的位子。” “若不然的话,老天真是太苛待礼儿了!”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在申大娘子的心里,自然也是觉得申礼有百般好处的,哪怕是毫无城府,不也可以解说为赤子心性吗? …… 待到远离了凉亭之后,申礼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是松开了拉着申珺的手。 “阿弟,你究竟是要说什么呀?” 申珺先是有些不适地喘了几口气,待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是恢复过来。 “阿弟,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啊?” 见到申礼一直不说话,申珺也是颇为好奇:“你为什么还要故意避着娘呢?” “嘿嘿!” 申礼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是没有人之后,他方才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阿姐,其实我想说,我在这段时日里新认识了一个好友!” “嗯?” 申珺美眸一抬,有些嗔怒:“那又怎么样?” “这还用得着避开娘吗?” “唉~” “阿姐,你听我说!” 申礼凑到姐姐的身边,开始介绍道:“我这兄弟他叫盛长权,是本次的案首,而且还是……” …… 且不提申礼这边的快活,另一边的盛府亦是渐渐热闹了起来。 当夜,盛紘亦是如同往日一般,照旧是散了衙,就回了府上。 毕竟,盛大人这五品官也不是每日都有应酬的。 因为当朝看重孝道的缘故,所以盛紘每次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请安。 纵使是盛老太太开口免了他的请安,但生性谨慎,且看重声名的盛大人却是断断不能听的,于盛大人而言,他是死活也不肯让自己有担上“不孝”的丝毫可能。 日常请安,无有一次落下,今日自是也不例外。 “嗯?” 不过,这次却是有些不同。 这一日,盛紘才刚一踏进寿安堂,就猛地察觉到了这件屋子里与往日不同的气氛。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盛长权回来了。 “哈哈,长权,你回来了?”盛紘也是心中欢喜。 对于盛长权这个自己最小的孩子,盛紘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当然了,三个男孩子他都喜欢,毕竟,这几个都是他盛紘血脉的延续。 “孩儿拜见父亲!” 盛长权见到盛紘回来了,当即就是起身行礼,向着父亲拜了一拜。 “嗯!” 意识到自己真情流露的盛紘开始故意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意,装出一副严父的模样。 毕竟,儒家规矩如此——对待自家儿子时,务必要有严父的态度,最好是一天三顿打,由此孩子才能上进,有前途。 “爹!” 此时,明兰也是俏生生地站了起来,福了一福。 盛紘点了点头,而后也是躬身向着堂上的盛老太太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起来吧!” 堂上的盛老太太虚虚一扶,示意盛紘起身。 “你们也都坐下吧!” 看到明兰姐弟都是站着,盛老太太发话了。 “是,祖母!” 应了一声后,盛长权和明兰皆是纷纷落座,而盛紘也是挨着盛老太太的位子,坐在了靠前的太师椅上。 “咳咳!” 瞧得众人皆是坐好,盛紘终于是忍不住了! “长权,你这次的童生试如何?可曾上榜?” 闻听此言,盛老太太倒是一时没忍住,莞尔一笑:“这孩子,还是对功名这般上心!” 自打盛紘生母春小娘死后,盛紘就是盛老太太亲自抚养长大的,所以对于他的性子,盛老太太那真的是了如指掌。 “回父亲!” 盛长权心里有底,面上自然也是不虚:“孩儿此次侥幸榜上有名,得了两榜榜首。” “什么?”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盛紘心中震惊,一时没注意到,竟是不小心拔下了自己颔下的一根胡须! 要知道,盛紘平日里最宝贵的,就是他的美须了,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自己“挚爱”的胡须了! “那岂不是说,你这已经算是有了秀才的功名?” 盛紘面露喜色:“可以参与下一届的乡……” “咳咳!” 蓦地,盛紘止住了自己的话头,变得重新平静了下来。 原来,这是盛紘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想着自家奉为圭臬的儒学治家规矩,所以立即变化态度,装作十分之淡定的模样,悠然道:“长权啊,既然你是得了府案首,那你岂不是已经可以领秀才的功名了?” 虽是如此,但盛紘脸上的喜色却还是遮掩不住。 “父亲,确是如此!” 7017k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反应 “不过!” 盛长权沉思些许时间,而后缓缓道:“当日的主考崔大人曾指点过我,言明我最好不要直接去领秀才的功名。” “他说,科举一途最是重视堂堂正正,虽然我这府案首是可以直接被录取为秀才,但是,若能参加院试,以此种途径而登科,却方才是正途!” “一来是可以结交同年科考的学子,扩充自己的人脉,二来,却也是能让自己以真实不虚的实力来征服外界所有的质疑!” “毕竟,一次府试,难免是会有人觉得自己发挥失常,想要和我再次较量,若是我能参加院试并得中,那么,料想众人也就说不得什么了。” 盛长权将自己这阵子想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准备以此来请教盛紘。 “嗯!” “言之有理!” 盛紘端坐在位子上,抚须考量,良久后方才是道:“若是长权你能再过一遍院试,那也是应当的。” 对于自家儿子的实力,盛紘心里也是有底的,毕竟,他对盛长权的期望可不仅只是区区的秀才功名,若是院试都不能中的话,那又还谈何考举人,进金銮呢! “是啊!” 一旁的明兰见到盛紘也是赞同盛长权的想法,不由开口道:“说不得,阿弟还能再中一次案首,直接连中小三元呢!” “哈哈哈!” “明儿说的是,若是长权能再努力一搏,也未必不行!” 被明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期望,盛紘也是不由地笑出了声! “呵呵!” “那就承阿姐的吉言了!” 见状,盛长权也是微微一笑,顺势应了下来,实则在他的心中,却也是同样这般打算的。 毕竟,正统儒生不都是拥有这种野望的吗? “对了,紘儿!” 众人说笑了一阵后,盛老太太开口吩咐了! “这次长权做的不错!” “过会儿,你就带他去后面的祠堂里上柱香,告诉盛家的列祖列宗一声吧!” 其实,老太太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地底下的盛旭老爷子,好叫他高兴高兴的,当然,这其中究竟有没有一些较劲的意思,却也不得而知了。 盛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却唯独是被盛旭老爷子给伤过。 老爷子不是探花郎吗,那她就偏偏再培养出个状元郎来给他看看,让他的孙子来压他一头! “是,母亲!” “是,祖母!” 盛紘父子不知老太太心中所想,只是见到盛老太太如此吩咐,俱都是应了一声,而后便迅速站了起来。 “母亲。” 此时,看见老太太的脸上出现一抹倦容,盛紘也是赶紧告辞道:“母亲,眼下时辰也不早了,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嗯。” 人老了,难免也是有些精力不济,所以盛老太太挥了挥手,没有拒绝:“去吧,上完香过后,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明日里,还要上衙呢!” “是,母亲!” 盛紘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示意旁边的明兰去照顾老太太入房歇息,明兰微微一笑,十分懂事得走到老太太的身边,道:“祖母,孙女儿来陪您!” “你呀!”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明兰的小脑袋后,却也顺势起了身,随着明兰的动作步入后面的屋子,房妈妈抿嘴一笑,乐呵呵地看着祖孙两笑闹着往回走。 后面,看着盛老太太被明兰搀扶着离开了后,盛紘方才是转过身,招呼了一句盛长权:“长权,走吧!” “先去祠堂,上香敬告祖宗!” “是,父亲!” …… 林栖阁。 “什么?” “权哥儿竟然得了案首?” 林噙霜从身边的周雪娘嘴里得到了盛长权的消息,顿时就是满脸怒容! 其实,林噙霜有一点做的很好,那就是无论人前人后,她都能将表面功夫摆的很周到,若是易地而处,让王大娘子站在林噙霜的境地,那她必然是要小崽子,小畜生地来称呼盛长权了。 而林噙霜却是不然,即使心里恨到了极点,但她面上却依旧是唤着哥儿、哥儿的,显得不知道有多亲昵。 “是啊,小娘!” 周雪娘上前一步,小声地继续汇报道:“我都已经让人打听过了,确是如此!” “错不了的!” “不行!” “这样不行!” 得到周雪娘再三确认的消息后,林噙霜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心态了! “再这样下去,那我的枫哥儿岂不是要被比下去了?” 虽然盛长枫童生试也是一次而过,但他那时的成绩却也不像盛长权这般耀眼,而且,林噙霜是官家小姐出身,她亦是懂得官场的道理,明白案首的重量是为几何。 “对了,雪娘!” 林噙霜忽然想起一事,赶紧招来自己的心腹问道:“你可知道这盛长权的案首是哪一试的案首?” “县试?还是府试?” 林噙霜心里真心地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自己希望听到的话,毕竟,县案首也就罢了,若是府案首,那几乎就是已经可以认定盛长权的秀才功名了! 要知道,七岁的秀才,那是多大的荣耀! 今后,又是会有多大的前途! 而她,可是和盛长权有着那……不忍言之仇的…… 一念及此,林噙霜就是不寒而栗! “小娘,那县试和府试的案首,都是权哥儿!” 周雪娘不明白其中的具体含义,但也知道案首的来之不易,明白盛长权已经是起了势,不再是跟往日一般,不受人重视了。 “这……连中二元?” 林噙霜终于残忍地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全都开始按照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开了。 …… 祠堂里。 盛紘在带着盛长权一起上香,禀告完诸位列祖列宗后,便是将其带到一旁,开始仔细地盘问科考的题目。 良久。 待到盛长权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后,盛紘方才是试探着,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对了,长权!” “你之前在老太太面前说的那个主考崔大人,是何人?” “莫不就是翰林院里的崔越崔大人?” 虽然盛紘的这个问题仿佛是不经意地问起,但是,盛长权却是心知肚明,知晓他今晚最关注的怕就是这个问题了。 “父亲。” 盛长权无意调戏自家老父亲,当然也不敢就是了,他恭恭敬敬地回道:“当日的主考官,正是崔越崔大人!” 7017k 第一百五十二章 崔越其人 “哦?当真?” 盛紘的面上一喜,似是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而后不禁追问道:“那崔大人当真是如此看重你,甚至,还亲自指点了你?” 言语中,似乎是有种不敢置信的意思。 “父亲,崔大人确实指点过孩儿!” 盛长权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何如此兴奋? 就算是对方真的指点了自己又如何? 难道,这还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 “唉~” “长权,你不懂!” 像是看出了盛长权的不解,盛紘收敛自己脸上的喜意,开始为他解释起来了。 “你可知这崔大人是何人?” 也不待盛长权回答,盛紘便继续开口,自语道:“这崔越崔大人可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呐!” “他虽是与为父同为从五品,但二者却不可同日而语!” 盛紘微微自嘲,而后又忽的抬起了头,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是羡慕,又似是敬佩。 “说起来,那崔大人也是艰难!” “他本是寒门出身,家世也极差,幼时读书的环境甚至都比不得一般的耕读人家!” “尤其是早些年的时候,崔大人更是险些因为没有足够的束脩而被辞退!” “幸好,当时崔大人的启蒙恩师黄之锋黄老先生慧眼识才,一眼就看出了崔大人那内在潜藏的灵秀之光,丝毫没有在意外界的言论,执意要收下他,也正因为如此,崔大人才有了进学的机会。” 盛长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盛紘的讲述。 “崔大人最后也不负黄老先生的期望,一边操持着家中生计,而另一边则就是在日夜苦读,努力地钻研着文章!” “最终,就是在这般日复一复,年复一年的情形下,崔大人大器晚成,金榜题名,以一篇《杂说论》扬名于圣上眼中,得中进士!” 虽然盛紘也是进士出身,但人与人是不同的,进士和进士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别的不说,就说崔越他是二甲进士出身,而盛紘只不过是个三甲而已,二者之间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 “后来,崔大人便是进了翰林院,为其中侍讲,专门为天子讲述圣贤之道,治国之理。” 盛紘说了许多,渐渐的,盛长权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几分味道。 “看来,这崔大人不是一般的侍讲啊!” 看着盛紘滔滔不绝地讲述,盛长权也明白了自家老父亲的潜台词,那就是一定要维持好和崔大人的关系,最好是能更进一步,得到他名正言顺,过了明路的交情。 其实,盛长权不清楚的是,崔越如今的地位只用四个字就能形容,那就是——简在帝心。 而盛紘之所以这般在意崔越,实则也就是因为他翰林院侍讲的身份,盛长权这一点却是猜的一点儿也不错! 不过,崔越的身份之所以这般奇特,那也是因为他很受当今圣上的青睐。 崔越身为侍讲,他的本职工作除了在翰林院里刊缉经籍以外,自然也就是要为皇帝太子等人讲述经纶,助他们理解先贤们的微言大义。 许是因为自幼家贫而深入了解了底层百姓们的困苦,所以崔越在为皇帝讲经之时,并不只是一味地用华丽辞藻、锦绣文章来讲述那些早就已经被人说过无数遍的大道理。 这些圣贤之理,皇帝也早就已经听得快要吐了,甚至,若是能给皇帝老儿一条眼布,他说不得都能蒙着眼睛,倒背如流了! 崔越以经义为本,结合自己所看过的,听过的,乃至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用一种近乎是直白却不简单的方式,为这个朝廷最高的统治者展示了这个国家最真实的一面。 当今天子虽然出身高贵,没有经历过普通百姓的困苦生活,但他却生性仁厚,且又是在国家动荡中继位,吃过苦,也受过屈,同时也就自然而然地就是有了对百姓的同情之心。 君臣志向相合,自然也就是成了一对“好友”! 当今圣上虽不曾直接提拔崔越,但往日里却是经常召他入宫,让他讲经,闲暇时更是犹如朋友般互相对弈,互相交谈,待他俨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长权你可曾明白了?” “交际达人”盛紘隐晦而又不失直白地告诉了自家儿子什么叫做官场之道:“这崔大人既然是已经指点过你了,那你就须得听他的,去参与院试!” “待到你院试上榜之后,更是要亲自登门拜谢,以示自身感恩之情!” “你,可记住了?” 盛紘不威而怒地对着盛长权细细嘱托。 “是,父亲!” “孩儿都记住了!” 对此,盛长权却是俯首一拜,表示自身明白。 毕竟,盛长权乃是俗人一个,没有隔壁贾二爷那般清丽脱俗的“志向”——只想与水一般的女子认识,却不想结识泥做的男人。 …… 泽与堂。 “呀!” “少爷回来啦!” 盛长权才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里,就看见一个豆芽也似的小丫头猛地惊呼一声,而后就赶忙放下手里正在洒扫的活计,向着屋子里跑去。 “呵呵,这丫头!” 盛长权摇头一笑,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 对于之前那个冒失的小丫鬟,盛长权自然也是认出来的,那就是王大娘子之前送的四个丫头里被他取名为清风的那一个。 说起来,盛长权的这几个名字起得还真不错,最起码,这清风就是叫对了! 清风,恰如其是。 “哥儿,你回来了!” 随着清风咋咋呼呼地回去叫人,屋子里自然也就很快地走出了几个人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跟着盛长权最久的翠茗。 翠茗是盛长权屋子里的一等丫鬟,她的为人做事也都是几个小丫鬟们学习的榜样。 此时,只见她举着灯笼,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温婉地为盛长权在前方引路。 她一边走,还一边解释道:“哥儿,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头前,那长卿小哥也派人递过话,说您今日回来了!” “可是,我们院里的几个人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哥儿回来,差点儿就以为是长卿小哥在消遣我们呢!” “……” 听着翠茗絮絮叨叨地说着,盛长权露出了一丝笑意。 7017k 第一百五十三章 狂妄 泽与堂。 “少爷!” 待到盛长权随着不断念叨的翠茗走向自己的屋子,那早就在等在门外站着的四个小丫鬟也是立即就凑了上来,恭敬地请安了一句。 “嗯。” 看着几人的福礼,盛长权微微点头,示意她们起身。 因为翠茗是跟在盛长权身边最久的人,同时也是泽与堂里面的大管家,所以平日里也就只有她才敢亲切地唤盛长权为哥儿,而其余的几个,却是没有到那个份儿上,依旧只是喊着少爷。 “少爷,您喝茶!”四个里丫鬟里,当属紫苑最为温婉贤淑,此时,也是她率先为走进屋子的盛长权斟了一盏清茶。 “咕隆!” 盛长权结果紫苑递过来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嗯,走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渴了!” “呵呵!” 盛长权自嘲的说了一句,而后将杯盏放在了桌子上。 “嗯?” “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全都是傻站着?” 看着自己院里的人全都是傻乎乎地站着,盛长权不由笑着道:“坐啊!” 紫苑她们跟着盛长权也是有几年了,所以她们也都是很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知道他平日里并不怎么讲究规矩,只要大事不犯糊涂,那盛长权也不会如何的。 翠茗放下手里的灯笼,吹灭了里面的烛火,顺势也拉着清风明月几个全都面朝着盛长权坐了下来,似是准备与自家哥儿说些话。 “少爷,我听人说,您这次是成了秀才?” 随着几人围着坐好,终究还是有忍不住的,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问话的人是桔梗,亦是除了翠茗之外的那四个里年纪仅次于紫苑的姑娘,说实话,盛长权房里的这几个人里,若论样貌的话,实则当属桔梗最为好看。 首先,翠茗是生得最雍容大气,因此才会被老太太指派到盛长权的院子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或许就是因为平日里翠茗总是要负责盛长权身边大小事物,故而在盛长权的心里,他总是能从翠茗的身上感受到邻家姐姐一样的温馨之感。 而紫苑则是不同,许是天生,亦或是在盛家的日子久了,沾染了些诗书之气,容貌虽只是清秀,但气质却是最为清雅,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意思。 至于清风明月则是因为年纪太小,尚看不出许多,只是能从她们现在的容貌里看出几分未来的美人胚子而已。 最后的桔梗,却是天生就拥有一身洁白细腻的肌肤,水润光泽,再加上她又是一副瓜子脸,水蛇腰,整个人的身材更是窈窕曲美,凹凸不平,不过,许是因为过于出众,所以桔梗才会在平日里故意隐藏自己的身材,喜欢套一件宽大的衣裳,遮挡住自己的曼妙之处。 所以,这才没让别人发现她的魅力,若不然的话,定是会有识货的淫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好一副行走的山峦起伏美人图啊!” “少爷,您快说呀!” 较之紫苑的温柔,桔梗则是要显得活跃些许,虽然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外面人的一些说话,知道盛长权这次的童生试似乎是考得极好,但她却不明白,怎么自家少爷又突然成了秀才? 难道,少爷这次不应该是童生的吗? 桔梗的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难以自言。 情感上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但理智却又告诉她不可能,因此,自打她下午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是在想着这个问题,整个人的脑子都快要想疯了! 其实,不仅是桔梗,就连翠茗、紫苑二人也是齐齐地看向了盛长权,想要知道其中的详情。 当然,更不用说清风、明月这两个好奇的小家伙了。 “呵呵!” “其实嘛,这倒也不错!” 盛长权乐呵呵地向着自己屋子里的人解释了其中的道理,阐述了其中的好坏。 “哥儿,那你的意思就是还要去考院试?” 听明白了盛长权的意思,翠茗也是不由地有些担忧。 万一盛长权在下次入场的时候发挥失常,或是那场的考官不喜欢他的文章怎么办? 难不成,他这个连中二元的双料案首还要落榜不成。 “你们,不懂!” 看着面前几双晶莹的眸子,盛长权没有详细地解说其中的理由,只是对着她们摇了摇头,让她们别乱想。 说实话,无论如何,府试的案首必然是会得中秀才的,因为这是官场的潜规则。 除非是当年的府案首没有下场,亦或是交了白卷,否则无论如何,府案首必须得中! 要不然的话,那就说明之前的府试是有大问题的! 可这样一来,却也不免是会牵扯出更大的问题,造成官场震动,毕竟,在太祖开朝以来,从无一人敢在科举之上做文章! 因为,凡是有这个想法的,都已经是被在街头的市口之上给千刀万剐了。 … … 且不说东京城里的欢乐畅快之景,在本朝这个广袤的国土南部,却还有一家人是在上演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小畜生!” “你就是这么保证‘一定中’的吗?” 乌家的当家家主乌正元,运气自身全部气力,宛若萧峰附体一般,狠狠地打出了一招“降龙十八掌”,一掌拍向了自家面前跪着的那个“得意儿子”,脸上涨红一片! “啪!” 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的“小鹌鹑”自然也是被一巴掌给抽倒在地,显得无比的狼狈。 这只小鹌鹑赫然就是和盛长权在同一考场上的乌启豪。 “咚!” 纵使被给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但乌启豪却迅速起身,重新跪好在地,以头叩首,丝毫不顾自己脸上的疼痛,只一个劲儿地认错道:“爹!儿子错了!” “还请您老人家万万不可动怒,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千错万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爹您老人家要打要骂,儿子一概认罚!” 乌启豪见识到了自家老爹的“好掌法”,态度自然也是乖觉无比,一点也看不出当时在考场之上的自信。 “认罚?” 乌正元气得嘴唇子都是哆嗦了起来! “你认罚?” “你认罚又有什么用?” 尤嫌刚刚的那一巴掌不够解气,乌正元又是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砰!” 乌启豪再一次地应声给摔了出去! “你这小畜生可知道,你这次为何落榜?” 看着自家儿子狼狈不堪的模样,乌正元心中也是无比沉痛! “儿……儿子……不知……” 乌启豪到底是被自家父亲的怒火以及这一连串的攻击给打蒙了,此刻,连话也是说的不怎么连贯。 “你可知道,你这次失败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那就是因为你的狂妄!” 乌正元痛心疾首。 7017k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续 “什……什么?”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乌正元的话里,乌启豪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一点什么。 “难……难道……我的这次落榜,不是因为我文章的水准不够吗?” 乌启豪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 “你这逆子!” 乌正元摇头怒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 “呵!” 乌正元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儿子,一声冷笑! “你舅父已经写信给我了!” “他说,在你落榜之后,他便是立即就托人去请教了当时的几位阅卷大人,其中,更是从副考官罗县令的嘴里得到了你落榜的真正理由!” 乌正元眼里似是冒出了一丝火焰,恨铁不成钢地道:“那罗大人都点明了,说这一届的主考官就是看你在考院时的那张狂姿态而心生不喜,因此才故意罢黜了你的卷子!” 乌正元没有给自家儿子缓冲的时间,继续打击道:“更何况,你的文章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中或是不中,皆在两可之中!” “而你就是因为自己的骄狂恣意,才导致成这一切的后果!” “你……你……” 乌正元越说越气,到了最后,更是一时气火攻心,晕倒了过去! “砰!” 乌正元摔倒在地的声音立即就将跪在地上发愣的乌启豪给惊醒了! “啊?” “爹!爹……” 眼见情势如此,乌启豪顿时就是急了! 再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自家倒在地上的老爹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啊!” “……” 一时间,江宁巨富乌家却是热闹得不成样子。 …… 汴梁城,齐国公府。 “说说吧!”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间宽敞且奢华的屋子里,无数只烛火明晃晃地点着,像是要比赛似的释放着自己的光亮,一时间更是照得整间屋子全都泛起了一种晃花眼的明亮之感。 只不过,在这烛火通明的屋子里,跪在地上的不为却是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的意思,他的浑身上下全都是被一股冰冷的寒气所包裹着,像是赤裸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而这一切的源头,赫然就是坐在不为上首的那个满身贵气的太太——齐衡之母,圣上亲封的平宁郡主! 此时,平宁郡主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轻描淡写,但却不威自怒! “把一切,都讲出来吧!” 跪在下面的不为,低着头,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娘娘,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为在心里权衡了些许时间,最后还是一咬牙,决定为自家少爷保守住秘密。 毕竟,齐衡待不为是真的很好,两个人虽为主仆,但也有那么一些兄弟的味道,所以,不为在看着自家少爷单相思的这段时间里,心里也是有些难受,而眼下,齐衡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盼头,他实在是不忍心将之暴露,而后直接被扑灭! “呼!” 平宁郡主手里一直在摇动着的团扇猛地顿了一下,而后迅速地往桌面上一磕。 “咚!” 本来不过是很轻的一点声音,单在这人人屏息的寂静屋子里倒是放大了许多。 “不为,你可要想清楚了!” 平宁郡主的声音依旧只是淡淡的,但却仿佛是含了一口冰块在嘴里,在开口的瞬间就给人以冰凉之感。 这一点,现任的齐国公就很有感触,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捂热过这个枕边人。 “娘娘,您问的可是今日少爷在马球场上的事情?” 不为也不是傻子,既然平宁郡主都已经有了些威胁生气的语气,那他自然也是不能什么也不说的。 “娘娘!” 听得平宁郡主没有出声,不为也只好继续道:“其实,今日少爷之所以会上场,全是因为可怜余阁老家的大姑娘,嫣然姑娘。” 为了保住齐衡的爱情,不为也只好抛出余嫣然来做烟雾弹,企图能遮挡住平宁郡主的视线。 “那场比赛的彩头是嫣然姑娘已经去世的母亲遗物,因为……” “……” 不为“一五一十”地将马球场上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娘娘,事情就是这样的!” “少爷就是单纯地可怜嫣然姑娘,才会出手相助的!” 不为除了在必要的时候,说出了盛明兰的名字之外,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暗示着这件事情当中,嫣然的重要性。 “哼!” 平宁郡主听完之后,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阵子,你家少爷可有什么不对劲?” 冷场少许时间,平宁郡主再度发问。 “没有,娘娘!” 不为自然是满口应付过去:“少爷一直都是在努力读书!” “甚至,为了接下来的会试,少爷这阵子更是手不离卷,一本心思都在书卷上,也就是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会放下书本,歇歇眼睛!” “有时候,小的见了都觉得心疼呢!” 不为悄悄地抬起头,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上面的平宁郡主,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娘娘究竟是信了没有?” 待到不为又说了几句类似的话后,平宁郡主终于是有了新的动作。 她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先回去伺候你家少爷吧!” “是,娘娘!” 得到命令,不为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是当即躬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一路上的姿态不紧不慢,显得很是坦诚。 而屋子里,平宁郡主细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不为走出去的背影,兀自不语。 “娘娘!” 平宁郡主身边的老嬷嬷,魏妈妈突然开口说道:“您这次可算是放心了!” “小公爷这般用功,想必定是能金榜题名的!” “呵!” 平宁郡主冷笑一声:“不为这猴子说的你信?” 魏妈妈神情一顿:“难道,这小子是在信口开河?” 平宁郡主没有说话,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 “娘娘,那就让老奴去把这小猴子抓起来,好好地审一审!” “算了!” 平宁郡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魏妈妈的提议,只是道:“春闱在即,还是别动这小子吧!” “毕竟他是元若的身边人,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元若的科考,那可就划不来了!” “是,娘娘!” 平宁郡主摇着团扇,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元若这孩子,难道是真的起了什么心思吗?” …… 翌日。 盛长权在一夜好眠之后,径自就是再度恢复了往日里读书、练字、打拳的日常功课,没有一丝成了小二元案首后的松懈。 其实也对,毕竟,盛家的这几个男丁中,此时若论功名的话,还是他童生最低。 7017k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弟 “呼!” 有一段时间没练过拳了,这突然之间乍一开始恢复以前的功课,盛长权竟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不适却并非是什么身体之上的不适,相反的,盛长权的不适更多的则是他的意识上的奇异。 通过这次的练习,盛长权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似是有些不对,有种特殊的感觉。 众所周知的是,练武讲的是一个“恒”字! 正所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哪怕你的武功再高,但若是有段时间不上手的话,那再跟人交手的时候,必然是得要栽跟头的! 但是,盛长权却是不然! 也不知是当年传自勇毅候的那本无名拳法起了功用,还是自家的身体特殊,总之,在他这次收拳吐纳的时候,盛长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特殊,似乎一直都是保存在自己曾经的巅峰时候。 仿佛是自己的身体有种特殊的记忆里,只要曾经达到过的程度,就不会再次跌下去。 无论是出拳的力道,反应的速度,乃至是气血运行时的兴奋度,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保持在了盛长权记忆里最巅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因为这次童生试的因素而有丝毫的影响。 “这种感觉?” 盛长权心里有些惊疑,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毕竟他本身就已经是医学大家了,再加上这些年来和白石潭贺家的一些来往,盛长权的医术造诣也愈发精深,因而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虽不理解其中原理,但却能够明白地感知到,这里面并无一丝的不妥之处。 更多的,则是一种好处。 “七弟弟!” 就在盛长权准备再练一趟拳法,好好地感受一番自身的奇异状态之时,泽与堂的院子里忽然走进了一道身影。 “大哥哥!” 盛长权回头一瞧,顿时就见到了门口之人。 来人,真是他盛长权的大哥,盛长柏。 盛长柏照旧是一身极显沉稳,实则是为老气的蓝衣,面上也是“亘古不变”的庄严与肃穆,不过,在见到盛长权回头之时,盛长柏竟是罕见地笑了一笑。 虽一闪即逝,但盛长权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大哥,笑了?” 就在盛长权脑海里闪烁着疑问之时,盛长柏却是开口了。 “七弟弟,恭喜你了!” 盛长柏提着一个木盒,将之递给了盛长权道:“其实昨日里,我就听说你回来了!” 将礼物送出去后,盛长柏也是收敛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开口道:“可是,我想着你长途跋涉,难免是会有些劳累,故而直到此时方才找你。” “大哥哥说的这是什么?” 盛长权收下礼物,顺势也是拱了拱手,出声道:“该是小弟我上门才是,哪里还能耽搁大哥哥的备考之事?” “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大哥哥的会试,那岂不就是我的过错了!” “无妨!” 盛长柏摆了摆右手,走了几步,道:“我已经听闻了你这次的成绩!” “你这次,做的很好!” 此时,盛长柏看着自家幼弟的眼光忽然变得明亮了几分:“当年,你三哥哥和我在这一科上,都没有你这样的成绩,由此可见你的天赋!” 作为长兄,盛长柏对于盛家的兴盛自然也很是关注的,尤其是在他意识到盛长权的天赋、能力之时,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更加关注了! 毕竟,一个家族的兴盛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努力。 “咱们盛家虽说是诗书传家,可底蕴却并不深厚!” 盛长柏拿出自己作为长兄的模样,语重心长地与盛长权交心道:“自太公时,我盛家积累出了一些财富,以此方才有我们祖父的崛起。” “可是,如今我盛家唯一能说得出来,摆在台面上的,也不过是祖父当年的探花郎!” 虽然盛长柏的本性与盛紘不同,但是父子连心,且他又在盛紘的耳濡目染之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所以,盛长柏难免也是如他的父亲一般,将振兴盛家门楣作为己任。 只不过,盛长柏比之盛紘,更有原则而已。 “可惜我和你三哥哥能力有限,却是不能如祖父那般,进金銮,中三甲!” “但长权,你却不同!” 激动之下,盛长柏索性唤起了盛长权的名字,开口道:“你有天分,有能力,且又不失努力!” “在大哥看来,咱们这一代里,只有你才有机会达到祖父的那样高度!” 盛长柏的眼睛仿若是深藏了一汪深泉,内里蕴含着让人无比悸动的漩涡:“甚至,是超越祖父,成为盛家新的招牌!” “大哥哥!” 盛长权被自家大哥的一番话说得……有些震撼! 毕竟,以盛长柏“沉默寡言”的性子,眼下竟能说出这般多的话,着实是有些“恐怖”了! 若是王大娘子在这儿,那必然是要请来三清真人,给自家儿子驱驱邪的。 不过,这也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盛长柏这些话的分量,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坚定! “呵呵!” 盛长柏也是自觉有些激动,故而扯起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怎么擅长的笑容。 “长权,你也别有压力!” 盛长柏害怕盛长权会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影响了他的道路,故而继续开口道:“大哥我只是想要激励你,让你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读书上而已。” “记住了,千万不可松懈!” “尤其,是不能学你三哥哥!” 盛长柏特意叮嘱道:“千万不可天天跑出去应酬,到处去参加那些诗词歌会,影响自己读书!” “嗯!” 听到这里,盛长权的嘴角也是不由有些微扬:“大哥哥,我知道的。” 其实,盛长柏也不是没对盛长枫说过,但是,他却偏偏不听,一门心思的想要在外界各种诗会上扬名,好得到一些“名门贵子”的赏识,互相结交。 在盛长枫看来,自己有才,而对方有势,自己渴望他们的权势,而他们也欣赏自己的才华,一来二去的,双方则是各有收获,各自得利。 可是,盛长枫却是没有想过一个道理,那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往日里也就罢了,但是,若真到了什么紧要关头,这些盛长枫自诩是“兄弟们”的好友,可未必是会出手相助的。 “蹬!蹬!蹬!” 就在盛长权这两兄弟互相交谈之时,泽与堂的门口处却是又来人了。 “咦?大哥哥,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盛长枫。 7017k 第一百五十六章 礼物 “原本我还想着要早些来看看小七,恭祝他童生试过了的,可没想到,大哥哥你竟也来的这般早?” 今日的盛长枫穿着身绚丽的青金色衣裳,戴着顶紫纱罗的头巾,打扮的很是正式。 此时,他提着个红色的木盒,乐呵呵地走了进来,对着盛长权,开口道:“喏!小七,恭喜你了!” 将手中的木盒递出,盛长枫看着盛长权,用一种略带着羡慕,且又夹杂着难言意味地语气,恭喜道:“真没想到,小七你这次竟然这么厉害!” “直接就考中了府案首,闻名汴梁城!” 作为读书人的盛长枫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含义,明白盛长权此次的成绩代表着什么。 “如此说来的话,小七,那你这不就已经算有了秀才的功名?” “可以参加下届的乡试了吗?” 盛长枫的脑子里忽的闪过了方才自家小娘喝骂自己不中用的场景,眼里的神色变得愈加地复杂了。 “呵呵!” 盛长权傻笑一声,却是没有接话。 因为他从盛长枫的一些举动里,察觉出了丝丝恶意。 虽然这样的恶意不怎么强烈,但盛长权却还是第一时间就跟盛长枫保持了距离,以免为其所伤! 对待危险,决不能放松一丝警惕! 而且,盛长枫这样的态度,与大哥盛长柏的真心诚意相比,那自然也是显得更加不堪了!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林噙霜在横着了…… “长枫,你这是要出门?” 察觉到兄弟两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盛长柏赶紧开口打断。 “你忘了,昨日里庄先生还要你多写一篇文章,要你好好地破题呢!” 看见盛长枫的打扮,盛长柏不由眉头一皱,告诫道:“你怎么……” “哎呀,大哥哥!” 还不待盛长柏的话说完,盛长枫就赶紧开口打断了! 还别说,盛长枫被自家大哥这么一说教,顿时就是忘了自己刚刚想要挤兑的话了,赶忙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大哥哥,这……这事儿,我都记着呢!” “不过,大哥哥,我今日是真的有事儿!” 盛长枫拱着手,一脸讨饶:“西华苑的邱公子今日可是请了好多的大儒名家过来,说是准备来指点众人文章的,此次,他们觉得我才华横溢,这才邀我过去写些文章,好做压轴,顺势也请这些名儒们点评的!” “您说,我有这个机会能不去讨教讨教吗?” 连串的词儿不断地从盛长枫的嘴里蹦了出来,显然他的这番说辞已经很熟稔的。 “长枫,你……” “行了,大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那就先这样,我就先走了啊!” 也不待自家大哥开口,盛长枫赶紧就一溜烟地小跑出去了。 “这……” 身后,盛长柏浓眉紧锁,一脸的失望! …… 在盛长柏、盛长枫两兄弟之后,如兰、墨兰还有明兰三人又是先后赶来,分别送上了一份贺礼,以示恭祝。 不过,在这五人的礼物里,论实用,当属大哥长柏所赠的那一堆当年他自己院试、乡试时所做的手札,其中,记满了精妙的论点,意义非凡,对盛长权接下来的科考,颇有意义。 而论贵重的话,则还是三哥长枫所赠的玉笔,华美贵气,价值不菲,不过,虽价高,但却无诚意,只可把玩,而无一丝实用之感。 毕竟,这玉笔从笔杆到笔锋,皆为青玉,根本就无法下笔。 余者礼物当中,论清雅的话,当是四姐姐墨兰的那一副《春江秋月图》为最妙,意境美妙,气质清冷,闲暇时,倒也可以望之舒心一二。 不过,这几人里,盛长权倒还是觉得五姐姐如兰送的东西最好玩,因为,她送来的是一只模样可爱、精致的童子石砚。 这块造型可爱的石砚,乃是由一块通体雪白的天山寒玉所制。 天山寒玉,虽名为玉,但实则却是天山冰河里的一种鹅卵石,不过此种石料乃是因天地造化而成,质地细腻,模样雪白,乃是极其珍贵的一种石料,堪称是一种石中极品。 如兰送的童子石砚,造型可爱,乃是一个大头娃娃顶着脑袋,拖着砚身的天真模样,看起来着实是别有一番趣味。 “呵呵,五姐姐的喜好还是这般的好玩啊!” 盛长权收好这个童子砚,顺势调侃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 翠茗一边为盛长权整理着众人送的礼物,一边开口补充道:“要我说呀,哥儿你的这些兄弟姐妹里,就属五姑娘活的最为舒心!” “整日里都是欢欢乐乐的,一点儿烦恼也没有!” “不像四姑娘、六姑娘,一个整日想着法子的要出头,而另一个,却一门心思就想着藏起来,和光同尘,一点也不冒尖,就想着人家能忘了她!” “嗯?翠茗姐姐,你瞧人瞧得还真准呐!” 盛长权被翠茗的这番话给说的吃了一惊,感情看人最准的竟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唉呀,哪有!” 被盛长权的模样看的有些羞恼,一时间,竟是翠茗红了红脸! “其实,这话,也是我前些时候听老太太跟房妈妈念叨记下来的!” “呵呵!” 盛长权摇了摇头:“好吧,翠茗姐姐你还真是老实呀!” “……” 翠茗无语,干脆一转身就离开了屋子,同时嘴里还嘟哝着:“一回来就打趣人,还不如没回来呢……” “呵呵!” 看着翠茗气出去的身影,盛长权微微一笑,然后取出了姐姐明兰送来的东西,看了起来。 “咚!” 一声极有质感的声响出现在了屋子里。 “这是?” 感受着自己手里略带着些熟悉的长条物,盛长权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噌!” 盛长权小心翼翼地打开明兰的礼物,入眼的,却是一副铁娘子不让须眉,雄镇天下兵的画面。 “这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 果然,盛长权猜的没错,姐姐明兰送的贺礼正是卫恕意所留下的唯二之遗物——一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绣画。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唐朝,但照样也有类似于唐的乾,乾朝开国太祖之女,李娘子以一介女子之身,打拼天下,率军出征,为父兄统一天下创下赫赫战功,堪为天下女子一绝! 时至今日,李娘子亦是唯一一个逝去后,以军队葬礼而入土的传奇女子。 7017k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对劲 看着眼前的这幅绣品,盛长权有些出神。 “娘!” 此刻,盛长权的脑海里出现了卫恕意的形象,温婉、坚韧。 对于此世的生母卫小娘,盛长权心中是很认同的,虽然她没有机会养育自己,但却实实在在地是以生命为代价地诞下了他,于他有莫大的恩情。 回想着卫小娘临终之时的所言,盛长权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娘,你是想要告诉阿姐,让她明白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可以依靠吗?” 虽然当时的自己已经出生,但盛长权猜测,那时的卫恕意怕是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吧。 毕竟,自己乃是难产而生,元气有伤,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可以长大成人,继续活下去,因而,卫恕意才会在临终之前如此交代。 只可惜,卫恕意并不知道他盛某人乃是一代挂比,可以克服古代难产婴儿的悲惨命运,重新活下来。 “呵!” 这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盛长权看了许久,而后,冷冷一笑! “娘,你放心吧!” “阿姐,我会照顾好的,而那……” 言犹未尽,盛长权脸上的表情却也是忽然变得极其的冷漠。 良久。 他才是郑重地收起了这幅绣图,眼里迸射出一丝寒光! “这一局,才刚开始!” …… 寿安堂。 此时的明兰正陪着祖母,慢悠悠地卜着六爻卦,一脸的轻松,似是极其的悠闲。 可是,都快走完自己这一辈子的盛老太太,却是能够轻易地一眼就看穿明兰极尽全力掩饰下的异样。 虽然明兰的神情舒缓,但她偶尔摇卦的节奏却是不对,根本就没有往日那种灵动的旋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忽快忽慢的嘈杂感。 不过,老太太没有明说,只是眉梢微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 “明儿,昨日的马球,可还好玩?” 看出了明兰的不对劲后,老太太心中一想,顿时就推测出了是哪里不对。 “啊?” 明兰摇卦的手一顿,继而又恢复正常,道:“祖母,昨日的马球还不……不错啊!” 虽然极力控制了,但到了最后,明兰还是没忍住,小小地结巴了一下。 “嗯?”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孙女儿,似笑非笑。 不过,盛老太太倒也没挑破说开,只是任由着明兰嘴硬,毕竟,女儿家,这样才可爱嘛! 盛老太太还不知道明兰昨日里和齐衡一起打球的事情,只是以为明兰是因为昨天在马球会上没玩的尽兴,才有些惋惜,于是老太太开口安慰道:“明儿,若是你还想玩的话,那大可以今日再去的呀!” “反正,永昌伯爵府的场子还开在那儿呢!” 吴大娘子办的马球会倒不是一日就结束,而是要继续半个多月,这也足够让贪玩的人玩个尽兴了。 比如说墨兰和如兰,她们两个今日就是再度去玩儿了。 当然,这两个的玩也不一样,一个是钓着玩,一个是真的玩。 “不用了,祖母!” 明兰稳住了自己心里异样的情绪,慢慢地开口道:“祖母,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老人家的!” 自打昨日里下定了决心后,明兰就知道自己的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最起码,是不能瞒着祖母,不过,她又还没想好怎么说,于是此时便也只能是试探着问了一声。 “哦?何事?” 老太太一边不动声色地取过了明兰手里的龟甲,兀自晃动,而另一边则开口问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解的,大可以说出来,让祖母给你参详参详。” “祖母!” 明兰娇憨地唤了一句,而后就紧挨着老太太,小声地问道:“祖母,你能说说当年,您老人家是怎么看上祖父的吗?” “哦?” 盛老太太斜瞥了一眼明兰,露出惊奇的神色:“怎么,明儿今日里想起要问这个了?” “祖母,孙女就是想要知道吗?” 明兰轻轻地晃动着盛老太太的手臂,撒着娇道:“虽然当年祖父中了探花,但祖母您老人家贵为勇毅候的嫡女,身份高贵,纵使是探花郎也是比不得的,怎么祖母您就看中了祖父呢?” 在明兰的心里,她和齐衡之间最大的差距,也就是门户之别了,因而她才会拐着弯地想要知道当年盛老太太的想法。 “当年啊!” 盛老太太被明兰晃得出了神,开始回忆起曾经来。 不过,年轻时的盛老太太可不是如今这般沉稳的性子,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匹纵横在草原上的野马,虽食仙草,饮漓泉,但生性狂野,不服管教,同时也因为老勇毅候将她保护的太好,结果使得她的性子变得极为天真,向往着话本里的爱情。 于是乎,才子佳人,书生红袖,一场近乎是完美的爱情就此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当然了,老勇毅候除外!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桩婚事,倒也不是说老侯爷看出了探花郎的秉性,知晓他不为良配,而是纯粹因为老侯爷深知双方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其所导致的性格也自是不同,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因为一时的新鲜而互相包容,但一旦时间久了,那么双方能忍耐的可能也就不大了。 果然,不过短短三两年的时间,探花郎就新纳了美妾,又有了美人,曾经的花好月圆,亦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大梦。 甜的、苦的、涩的…… 一连串的,全都说不上来! 思绪良久,盛老太太收敛好自己心里的那些滋味,摇了摇头,而后叹息着说出了当时自己的天真想法,告知了明兰。 而明兰见到祖母意兴阑珊的模样,当即也是知趣地告了声退,便也就离开了。 可熟料! 在明兰离开之后,盛老太太当即就是换了副姿态。 “茹安!” “快过来!” “老太太!” 房妈妈赶紧从门外,小跑着走了进来:“怎么了?” 此时盛老太太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的悲戚? 都这么些年了,她与盛旭老爷子之间的事情,她也都想明白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情怀可以感伤? 而且,就算是心里偶尔还有一些起伏,但也怎么可能像之前那样? 盛老太太的那般模样,不过是哄着明兰,让她离开罢了。 “老太太,你这又是怎么了?” 方才房妈妈就在旁边,故而这时她就没好气地怪着老太太,开口道:“我就说嘛,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老太太你哪里还会这样?” 两姐妹两个名为主仆,实则姐妹,私下里,倒也没有那么规矩。 “你呀!” 见状,盛老太太也是没好气地道了一句:“难道就没发觉,明丫头今日有些不对劲吗?” 7017k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手段 “不对劲?” 房妈妈突然顿了一下,而后便是开始回忆起明兰今日的举动。 “老太太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有些察觉了!” 此刻,房妈妈终于恍然大悟了。 “六姑娘今日,是有些异样!” 她斟酌着,似是有些犹豫道:“老太太,六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因为明兰是养在寿安堂老太太膝下的,所以房妈妈心里最疼的,也就是她了,此时见到明兰似乎是有心事,她自然也是开始着急了。 “我怎么知道?” “啊?老太太,您这样的老祖宗也不清楚啊?”房妈妈奉承着道。 “就是因为咱们都不知道,所以我才唤你过来的。” 盛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家的老姐妹,无语地吩咐道:“过会儿,你就去找个机会,趁着明丫头不在的时候,去问问她身边的丹橘,看她怎么说!” 虽然丹橘和翠微都是寿安堂里出来的人,但二人中还是丹橘要与明兰更为亲近一些,因此,老太太这才叫房妈妈去问丹橘,而不是翠微。 “是,老太太!” 房妈妈经盛老太太提点之后,顿时也就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看看!” 随着盛老太太的一挥手,房妈妈登时就是退了出去,准备伺机去探寻此事的究竟。 “唉~” 屋子里的盛老太太忽的叹了一口气,变得莫名地有些感伤!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盛老太太抬头看向了远处,面上一片担忧! “明儿呀,你可莫要惹上不该惹的人呐!” …… 话分两头,自打齐衡与明兰在吴大娘子的马球会上一起打过马球后,整个汴京城都是变得热闹了许多。 且不论双方的当事人如何,那些站在旁边干瞧着的贵女们,倒是一个个都开始急了,纷纷使出自家的手段,准备夺取齐衡这块唐僧肉。 毕竟,无论哪个时代,看脸都是永不落后的潮流。 不过,这些贵女们当中,手段最为激进的则是要属那荣飞燕跟嘉成县主了。 但是,虽然她们都是看中了齐衡这个香饽饽,但双方行事的准则却是不同。 正当嘉成县主禀明完自家父母后,准备从明面上来促成此事的时候,那边的荣家却是已经开始行动,泼起污水来了! 好家伙,荣家的人似乎是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就开始在外面传扬齐衡和荣飞燕的事情了。 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几乎是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是知道了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荣贵妃的妹妹荣飞燕一见倾心,互定终身的事儿了。 看那样子,这荣家似乎是确实已经准备不要脸,要直接将这“屎盆子”扣在齐衡的头上了。 没错,这在嘉成县主的眼里,就是如此! 原本,嘉成县主是准备凭借着自家的家世,去找母妃叫人透露消息给对方,让齐国公府的人自己主动上门来提亲,这样一来,既是对方主动上门,算没丢邕王府的脸,而另一边又是让嘉成县主如了愿,直接将此事过了明路,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当然了,嘉成县主也自是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拒绝,毕竟,邕王府和齐国公府之间的差距是极大的,尤其是眼下邕王还有可能会入主东宫,继承大统的情形下! 可是,就在嘉成县主满含微笑地等待着自己计划的实施时,却是突然听见了一个噩耗! “齐衡与荣飞燕私定终身了”! 嘉成县主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不过是出了一介妖妃的荣家就敢如此行事,竟直接就在外面宣扬荣飞燕和齐衡之间有所联系,借此来完成荣家和齐家之间的联姻。 …… 邕王府。 “母妃,您看那荣家!” 嘉成县主一改往日的娇柔,面露凶狠之色,咬牙道:“她们竟敢直接污蔑小公爷,造谣他跟那小贱人有染!” “真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虽然嘉成县主大恨不已,但她骂人的词汇却是很少,毕竟,出身皇室的还是有几分礼仪的。 因为邕王只有嘉成县主这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嫡出的女儿,所以,整个王府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很宠她,尤其是她的几个哥哥,更是因为嘉成县主与他们没有利益纠葛而加倍疼她,好借此向自家父亲表示他们对于亲情的看重。 不过,这些人却是忘了,这邕王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更何况,他还在路上,压根没走完! 因此,这些小家伙们的把戏,又如何能瞒得过他这个老狐狸? 不过是听之任之,装聋作哑罢了。 言归正传,这邕王妃在听到自己女儿气急的咒骂时,登时就是面色一变,脸上露出怒容来。 “住嘴!” “你在说什么?” “我教你的规矩呢?” 邕王妃虽然疼爱女儿,但却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失礼! 生在皇室,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维持好规矩,哪怕是在家里,没有外人的时候。 “是,母妃!” 嘉成县主咬了咬牙,认错道:“女儿知错了!” 邕王妃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看着嘉成县主,直至她认错变回娴静的规矩模样,方才换了脸,重新变得和蔼了起来。 “玉儿,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冷静!” “千万不能心浮气躁,将自己的心事全都表现在脸上!” 嘉成县主闺名明玉,故而称之为玉儿。 “母妃教训的是!” 嘉成县主乖乖应是,却是不敢再放肆了! “唉~” 看着自己爱女委屈的模样,邕王妃却是忍不住了。 “好了,玉儿!” 邕王妃爱怜地摸了摸嘉成县主的头发,劝慰道:“此事,就交由母妃来处理,你就安心吧!”“啊?” 嘉成县主心中一喜! “母妃,您说的是真的?” 待到邕王妃点头之后,嘉成县主方才是松了一口气,问道:“母妃,这事儿,您要怎么做啊?” “呵呵,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邕王妃不想让自家女儿接触到那些东西,故而只管推诿道:“我家玉儿呀,只要绣好喜服,等着出嫁就好了!” “母妃~” 嘉成县主被邕王妃说的有些害羞了,连忙不依地娇嗔起来了。 不过。 “对了,母妃!” 心想事成的嘉成县主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赶忙开口问道:“那盛家的姑娘怎么办?” “我总觉得她跟小公爷似乎是……” 想起在赛场上两人一起玩乐的模样,嘉成县主就是不由的有些嫉恨! 7017k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母女 “盛家的姑娘?” 邕王妃听后,却是柳眉一皱,心里有些迟疑。 “这……” 不同于荣家的性质,那盛家却是清流文官一系的门户,最是惹不得的! 最起码,是想夺得大位的邕王府不想惹的。 要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那荣家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说大了天,也不过是因为出了一个侥幸入宫的宠妃而兴盛罢了。 当然了,这其中最关键的则是,那荣妃是没有子嗣的。 也正因如此,所以纵使当今圣上是如何地宠爱荣妃,邕王妃却也始终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只是将荣家视作一个暴发户。 可盛家却是不一样! 倒不是说盛家的实力要比荣家强,相反的是,如今有着宫里的支持,就算盛家再强个十几倍,却也依旧是比不得荣家的。 但真正使得邕王妃忌惮的则在于盛家的文官身份,自古以来,一旦有皇亲国戚对上了某个文官,那无论有理没理,这些文官都是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窝蜂地全怼上去了! 当然,几乎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文官有理的,而且,纵使他们没理,也能用自己嘴巴将没理说的有理起来。 总之,在对付皇亲国戚的事儿上,所有的文官都是会站在一条线上的,这叫做属于文官立场的政治正确。 以上种种,方才是邕王妃忌惮的理由。 “玉儿呀!” 邕王妃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去动那盛家的姑娘,毕竟,她忌惮着盛家的身份,而对方则更是害怕邕王的权势。 双方犯不着要对上。 “这盛家姑娘,就算了吧!” “可是……” “听母妃说!” 邕王妃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住了嘉成县主,开口道:“母妃这般说自有其中的道理,而且,理由有三!” “嗯?” 嘉成县主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了! 咋还有这么多的理由? “一来,那盛家姑娘究竟如何,是否与小公爷真的有私情都还只是个未知数,不必强出手,徒惹瓜葛。” 邕王妃拉过了嘉成县主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这种情形下无非也就是两种情况。” 邕王妃竖起自己的两根手指,细细地教导起了自家女儿,开口道:“一者,他们两确实是有了私情,可除非是你不想那齐小公爷了,否则你就不能动她!” “若不然的话,你这就是在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邕王妃说的很严厉,将其中的道理阐述的明明白白。 “而且,要真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此刻,嘉成县主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自家母妃的意思。 “而另一种情况也简单,无非就是他们两没有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朋友帮忙。” 邕王妃继续开口道:“那这样一来,你就更不能动那盛家的姑娘了!” “可是,母妃,若是他们真有什么的话,那我又该如何?” 嘉成县主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不甘心。 “呵呵,这就正是我要说的另一点了。” 邕王妃嘴角带笑,显得很是自信:“其实,这一点才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 “啊?” “女儿呀,你想想,那齐衡的母亲是谁?” “平宁郡主?” 嘉成县主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不错,就是她!” 邕王妃笑了! 只不过,她笑得却是有些讽刺。 “这平宁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家族兴盛才是铭刻在她骨子里,透着血脉都想要追求的东西!” 出身正统勋贵人家的邕王妃是瞧不上安国公一脉的,不过齐衡的外公,也就是平宁郡主的父亲又确实是为国尽忠,所以有些话她是不能说的。 不过,邕王妃冷笑一声! “所以,她是绝不会让自家儿子去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尤其,还是一个庶出的女儿!” 这话一出,嘉成县主的眼睛顿时就是亮了起来! “没错!” “这齐小公爷最是孝顺,所以他是万万不可能去忤逆平宁郡主的。” “没错,所以这盛家姑娘,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邕王妃慈爱地看着嘉成县主,面上也一点都看不出方才的刻薄模样。 “当然,这其中还有另一重意思。” “那就是,这盛家之人是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儿,跟我们邕王府争的。” 邕王妃说出了最后一个理由。 “他们府里的那位老祖宗,勇毅侯的嫡女却是个刚强的性子,是绝不屑,也绝不允许自家孙女儿去争这样的事情!” 当年盛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可是颇为轰动的,最起码,当时还小的邕王妃却是听说过,且还羡慕过,将之视为偶像的。 故而,邕王妃敢肯定盛家老太太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家孙女如此行事的。 看到嘉成县主有些迷茫的眼神,邕王妃也不想再细说,只是道:“更何况那盛紘盛大人就不会允许的!” 邕王妃一说盛紘,嘉成县主就不疑问了。 “听说,那盛大人是个颇为机警的性子,而且为人也挺有原则,所以……” 嘉成县主话没有说尽,只是抿着嘴笑。 机警,是表示盛大人圆滑,不与人结仇,而有原则,却也着实如此。 只不过,盛大人的原则就是从不与人为难,因而他的盛名也是在朝廷上颇有流传。 “呵呵!” “你呀!” 邕王妃听着嘉成县主如此言语,顿时也不由地笑了笑。 “就知道胡说,这盛大人终究是朝廷命官,又岂是你这小女儿能开口评判的?” “是,女儿知错!” 嘉成县主笑嘻嘻地应道。 “好了!” 邕王妃在笑骂过之后,倒也继续开口道:“这事儿简单,只待我们解决了荣家之事后,那盛家就自然是懂得如何做的!” “所以,玉儿,你只管放宽心便是。” “是,母妃!” 嘉成县主亲昵地拉着邕王妃的手臂,娇憨地道:“母妃,我就知道,只要有您在,女儿就什么也不用愁!” “呵呵,你这孩子!” 邕王妃慈爱地拍了拍嘉成县主挽着自己的小手,眼里却是划过一道狠色! “女儿,你放心!” “母妃会为你扫除路上一切障碍的!” 7017k 第一百六十章 父女 荣家。 “女儿呀,你当真是要定了这齐国公府吗?” 一座新起的宅院里,满目皆是奢华大气的气息在弥漫着,流动着。 富贵、华美与精致之感,更是充斥在了这座宅邸里的角角落落,每一处地方。 其中,一间古色古香的堂屋里,荣家老爷正苦着一张老脸,殷切地看着自家女儿,苦苦劝道:“这齐国公的当家娘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 “女儿,你要想清楚啊!” “要是你嫁过去了,那肯定是要受罪的呀!” 荣老爷,荣飞燕和宫里的荣贵妃的亲生父亲。 虽然眼下的荣家是发达了,但他家却是人丁不旺,子嗣不兴,最起码,是荣老爷这嫡系主脉的一支不旺。 因为荣家是靠着荣飞燕的姐姐,那位进了宫,成为贵妃的荣芝仙荣娘娘才发的家,所以,一跃而起的荣氏一族便是以荣老爷这一脉作为主脉,其余荣姓族人共同环绕而新建成的一个家族。 因荣贵妃之故,整个荣家自是以荣老爷为主。 不过,荣老爷早年丧妻,而今的膝下除了荣飞燕这两姐妹之外,再无所出,故而,纵使是荣老爷在起势了之后再如何地辛勤劳作,苦苦耕耘,但始终还是老样子! 没有丝毫的收获! 到最后,荣老爷子也只能是认命了。 这些天里,有不少的荣氏族人打着关心的名义,不断地往着荣老爷这边凑,其目的无非也就是想着要将自己家里的孩子给过继到荣老爷名下,好继承荣家的产业罢了。 对此,荣老爷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碍于自家却是需要传承香火,故而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备从中择优而取罢了。 但是,在荣老爷还没琢磨清楚承嗣的事情时,自家宝贝女儿荣飞燕倒是出了个难题。 她,看上了东京第一美男——齐衡! 骄横的荣飞燕并不清楚齐衡的身后是个多么大的漩涡,一心只想着对方那英俊的面容,出色的学识,以及不弱的家世,几番权衡下来,荣飞燕惊喜地发现,这齐衡还真就是她嫁人的最好选择。 因此,荣飞燕在从马球会上回来之后,当即就是拽着荣老爷的袖子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不过,荣老爷对此却是心生疑虑。 毕竟,能将自家大女儿培养给送进了宫的荣老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不是因为自己将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了大女儿荣芝仙的身上,荣飞燕也不可能会变成这般毫无城府的模样。 当然了,这其中也难免是有几分旁的原因,例如,荣家后来发达了,周围环境的改变,使得荣老爷对于荣飞燕的疏忽等等。 “不嘛,爹,我就要元若哥哥!” 荣飞燕的性子虽然骄横,但却亦是有些憨憨的,认准了什么就会傻乎乎地往前冲,没有什么心机城府,就如同眼下这般,见了齐衡的容貌后心心念念的就认准了他,旁的,什么也不顾了。 “唉~” 看着自家女儿着了魔似的模样,荣老爷心中也只能哀叹着…… 认了! “这……行吧!” 对着荣飞燕,荣老爷的心中还是有些柔软的,因为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女儿,若不是因为他的过错,她又岂会是养成如此性子? 君不见,宫里的荣贵妃是何等的手段? 那才是荣老爷最完美的成果! “既然你认定了齐衡那小子,那我们就开始布局吧!” 荣老爷老迈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精光。 “爹,您是说?” 荣飞燕知道自己脑子不灵活,没有自家父亲、姐姐机智,故而,她也十分懂事地没有胡乱动手,只是将自己的需求告知家里人,由着他们为自己筹划。 “飞燕啊,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咱们家的情况。” 荣老爷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办法,反而是开口介绍起了眼下荣家所面对的情势。 “咱们家现在虽然显赫富贵,但那根子却还是因为你姐姐在宫里得了圣上的恩宠,有了非比寻常的情分。” “但是!” “在其他人的眼里,咱们家却依旧是那个刚从泥地里爬上来,土腥味都没洗干净的土包子,是上不得台面的!” “爹~” 荣飞燕哀哀地唤了一声,显然也是明白了荣老爷的意思。 “所以啊!” 荣老爷缓了口气,继续道:“若你真的非那齐衡不可,那女儿呀,你这次可就得放下面子,丢下尊严呐!” “爹,您是说?” “其实,不用爹说,飞燕你也能看得出来,那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是瞧不上咱们的!” “若是咱们想从明路上定下此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荣飞燕低下了头,心里也是难受不已。 “爹,若是……” “听爹说完!” 荣老爷开口制止了女儿的退缩,继续道:“所以,若想成就此事,那咱们就只能是使用旁的手段,再加上你姐姐的帮忙才行!” 老家伙眼皮子一搭,顿时开始谋划起来了:“首先,咱们现在就得叫下人们去外面宣扬你和那齐衡的故事,故意叫外面的人以为他齐家和咱们家有什么事儿!” “接着,等到事情越传越光,直至无法收拾的时候,咱们就得装作受害人的模样,进宫去求你姐姐做主!” “到那时,再叫你姐姐去求圣上,让他老人家看在咱们名誉受损的情况下,帮扶一把,错有错招,干脆就定了你们的婚事!” “到了那时,宫里头下旨,就算齐国公的平宁郡主想不认,怕是也不行了!” 说到这里,荣老爷还是不舍地看了荣飞燕一眼,道:“不过,就算那时候你们的事儿成了,但你进了齐国公府里后,怕也还是要遭些罪的啊!” “爹,女儿不怕!” 听到自己能够得偿所愿,荣飞燕哪里还能想得到后面的事情! 她赶紧娇滴滴地回道:“而且,女儿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他会为我做主的……” 荣飞燕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里面的语气却是格外的甜蜜。 “唉……” 经历过人生百态的荣老爷自是一眼就能看出自家女儿现在的状态,无非就是两字——天真! 不过,荣老爷仔细地盘算过了,就算那时的齐国公府会有不满,但看在荣家,或者说,是看在宫里荣贵妃的面上,他们也是不敢为难的。 否则,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就算他们是公爵府也是担不起的! …… 于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雍王府的母女和荣家的父女,开始了新的一轮斗争。 只不过,后者却是没有料到,前者的目标,似乎是连他们家也都给一起算上了! 7017k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监视 另一边。 当邕王妃彻底地将嘉成县主给说服之后,便是挥了挥手,让她自行回去。 虽然嘉成县主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对着母亲严厉的眼神,她也只能是慢慢地退了下去。 不过,嘉成县主是回去休息了,但邕王妃却是没有,相反的,她还唤退了身边的丫鬟们,准备去找自己的心腹,以此来开始布局。 “来人!” 蓦地,邕王妃开口了。 不过,随着侍女们的离开,邕王妃的面前自然也就是空无一人的,眼下,对方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显得有些恐怖。 熟料。 “是!” 一道冷淡的女声,却是恰好在邕王妃的话音落下之后,接了上来。 而且,这女声就响起在了屋子里。 很明显,开口的是邕王妃身边的侍卫,而且,还是那种具有专业素养,能隐藏在暗处的独特人才。 “快去把王爷身边的尤安给我请来!” “就说我有事情要与他商议!” 此刻,邕王妃的神情很是严肃,根本不复之前在嘉成县主面前的和蔼可亲,言语铿锵决绝,充满了上位者的气质。 “是,王妃!” 暗地里的女侍卫依旧是保持着毫无波澜的声线,冷冷地应了一句,而后便是迅速退了出去,执行起了邕王妃的命令。 尤安,是邕王的心腹之人,明面上是雍王府的侍卫首领,负责维护王府的安全,而暗地里却是邕王建立的私人武力组织的头领。 他就像是邕王的一把匕首,藏于黑暗处,掠夺生命,隐秘行事。 虽不闻于外,但在嫁进了王府数十年的邕王妃面前却是不可能隐藏的很完美,故而,邕王妃亦是隐隐察觉到了此人的特殊,偶尔,也会让他做一些王府所不能做的事情。 比如,对付荣家的这一次。 “呵呵,荣家?” 邕王妃自语道:“想要从我儿的嘴里夺食,那就得做好要蹦掉牙齿的准备!” 神情狠厉,似一只欲要择人而噬的母狼一般,毫无一点身为王妃的雍容。 …… 盛家。 泽与堂。 “噔!噔!噔!”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徐长卿急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随意地朝着院子里的几人点了点头,便是迅速走过,进了主屋。 盛长权,就是在那里读书。 而因快速走过所带起的风儿,更是猛地惊起了大片的虫儿鸟儿,引得院子里一片喧哗。 “哇~” 恰在此时,盛长权院子里最小的清风目睹了这一幕,她一把捂住了自己肉肉的小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徐大哥,好厉害啊!” “走起路来竟然能带起这么大的风,连这菊树都被他给吹倒了!” 应着小桃和桔梗等人的要求,盛长权在自己的院里栽了不少的果树,准备以之作为零食,来满足某些人的需求。 而此时,清风身边的明月傻愣愣地看着她指着的一棵小菊树,呆萌地点了点头,道:“嗯嗯!” “是好厉害!” 小明月想了想,似乎是想为自己的话加上一些证据,便补充道:“不止呢!其实,徐大哥吃东西也很厉害的!” “上次,我就看到过徐大哥吃东西,一个这么大……的馒头!” 明月比划着自己的小胳膊,努力地想要形容出其中大的概念,开口道:“那么大的,就被徐大哥一口就给吞下去了呢!” “我娘说过,能吃是福,吃的越多,本领就越大!” “所以徐大哥这么厉害,也是有理由的!” 明月很是“有理”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 “……” 且不提外面这两个小家伙的童言童语,徐长卿在走进屋子后,便是向着里面正在读书的盛长权一阵耳语。 “少爷,你吩咐我的事儿,有动静了!” “嗯?” 盛长权浓眉一挑,放下了手里的经义,站起身来,快走了几步,来到徐长卿的身前,仔细地询问道:“如何?” “那几家有了什么动静?” “少爷,您猜的不错,这外面确实是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徐长卿一边用着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家少爷,一边回禀道:“尤其是您叫我盯着的邕王府,他们家更就是如此!” 原来,自打当日盛长权在马球场里看到了齐衡“坠马”所引起的巨大动静之后,他便是立即意识到了里面的危机! “接下来,阿姐怕是要遭到别人的攻击啊!”——盛长权如是想。 不说别的,就说当今世道的那些名门贵女,她们虽然恪守于世俗的礼道,但同样的也会因此而产生偏激的性子,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符合礼教下的“完美夫婿”! 很不幸,齐衡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俗语说,压得越狠,反弹的就越厉害! 因此,当她们不能接近齐衡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会迁怒,而她们迁怒的目标十有八九就会是一个最为弱小,欺负起来也不会遭受反噬的人。 也就是明兰。 毕竟,她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家里也没什么权势,而最重要的则是明兰还是一个失了生母的庶女! 拿捏她,实在是不用担什么风险。 而且,切莫要高看了人性,内里的丑恶,怕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么多的人里,难免是会有几个因贪念齐衡美色而被冲晕了头脑的人,会因无力而迁怒、亦或是因嫉妒而狂恨等可笑的理由,对明兰展开攻击,以此来满足自身变态的快感。 所以,盛长权如今要做的就是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先她们一步,断了其中的危险。 “哦,只有邕王府?” 盛长权有些惊异:“难道那尚书李家,荣妃荣家等都没什么动静?” 盛长权说的这几个,就是那天在马球场里见到齐衡坠马后,表现得最为关切的几个人。 其中,尚书李家是指吏部尚书家的嫡幼女,李汶君,而荣妃荣家则就是指荣飞燕。 “那倒不是!” 徐长卿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其实她们家倒也是派出了人手,不过,那些人都是些府里的长随仆从,倒也没什么。” “但是,邕王府却有些不同,他们派出来的,倒有些像是军营里走出来的家伙!” 徐长卿一脸严肃! 7017k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受罚 虽然徐长卿没有参过军,但别忘了,人家的祖父徐老爷子可是正经的兵卒出身,而且,徐老爷子当年可还是老勇毅候身边的亲兵。 亲兵,那绝对都是军中的好手,非能力出众者不可担任! 当然了,亲兵的另一个条件,需与主将关系牢靠就自是不用多说了。 总之,徐长卿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了,邕王府的那群人肯定就是从行伍里走出来的,毕竟,他们家学渊源,行伍出身。 “邕王?” 盛长权听后觉得有些惊奇,不过想了想,开口道:“想来,这群人就是邕王府里的侍卫们了,他们身上有些行伍习惯倒也不足为奇。” 皇子龙孙得宫里赏赐,有些精兵作为侍卫倒也是朝中惯例,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他们家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派这些杀才做什么任务?” 盛长权这般猜测倒不是歧视那些兵卒,觉得他们没有能力,而是当今环境如此,这些大头兵们除了极个别的人之外,其余人者大多都是些不通文墨,行事鲁莽的糙汉子。 “少爷!” 徐长卿见到盛长权疑惑的模样,顿时又是开口补充了一句,道:“其实,那群人并不是光明正大地从王府里出来的。” “嗯?”盛长权不解:“长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其实那些人都是隐藏着身份偷偷摸摸的,分批从邕王府里走出来的。” 徐长卿赶紧开口解释:“统共有十三个人,全都是乔装打扮,三两个一组地分开走出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 对此,盛长权倒是有些好奇了。 毕竟,徐长卿不知道这些人的样貌,又怎么会知道那些人就是一伙儿的呢。 “嘿嘿!” 徐长卿傻笑几声,开口解释道:“其实,也是运气!” “先头的时候,我确实是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只是看那王府不断地有兵卒出身的人进出,才意识到其中不对,然后才跟梢了里面的一个,兜兜转转地走了一圈后,才机缘巧合地发现他们汇合的地方。”“等到了那个地方,又见到了那些进出的人后,我才知道其中隐秘的。” 徐长卿搓了搓手,显出了几分憨厚与得意。 “原来如此!” 盛长权恍然! 不过,紧接着他又眉头一皱,道:“长卿,那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怕……” 话未说尽,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少爷,您放心,我是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才回来向您禀报的!” 知道盛长权话里的意思,徐长卿赶紧开口:“我估摸着,他们最迟也还得有半刻钟的时间才会有所行动!” “嗯!” 既然如此,盛长权倒也是心中一定。 “长卿,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盛长权想了想,还是觉得邕王府的这批人有些奇怪。 “我倒要瞧瞧,这些人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 寿安堂,梨花橱。 “姑娘!姑娘……” 小桃一进来就是扯开了嗓子,大声地唤起了明兰。 “怎么了?小桃?” 旁边的丹橘瞧见小桃了这般模样,顿时就是打断道:“你声音小些,姑娘可还在睡着呢,你可别闹醒了她!” 因为日头已经大亮了,所以此时的屋子里也就只有丹橘守在明兰的身边。 “丹橘姐姐,这次姑娘可不会怪我的!” 小桃乐呵呵地看着丹橘,一脸的高兴,不待丹橘继续开口发问,她就自己张嘴了:“呵呵!” “丹橘姐姐,你知道吗,我刚接到了外面的消息,说姨妈今日中午就要到京了!” “姨妈?卫姨妈?” 听到这里,丹橘放下恍然,同时她的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了几分开心之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丹橘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昨夜,姑娘可还在惦记着卫姨妈呢!” “这次姨妈过来,姑娘可总算是安心了!” “小桃?” “你刚刚在说什么?” 这时,后面的床帏里突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语气沉沉地开口道:“是姨妈到了吗?” “姑娘!” 小桃还没说话,丹橘倒是先开口了!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 “您快些躺下,可千万别再冻着了!” 说着,丹橘就赶忙小跑着来到了明兰的身边,半是请求,半是强制地将她按倒在了床榻上,重新盖上了被子。 同时,她的嘴里也不忘埋怨着道:“姑娘,您怎么能穿着亵衣就起身呢?” “您忘了吗,您可是昨晚才被主君从祠堂里放出来的啊!” 原来,明兰在马球会上的事情终于还是被盛紘给知晓了,而这消息的透露,又恰巧是明兰的好姐姐墨兰,“不经意”地给传出来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盛大人又是开始生气,狠狠地发落了明兰一顿,让她在祠堂里罚跪了一夜! 而这,还是因为盛长权开口求了情的缘故,要不然的话,明兰这“刑期”怕是得延长三倍了。 因为祠堂里要保证香火不断,所以那里的布置也有讲究,既要隔绝太大的狂风,防止吹灭了里面的烛火,同时,却也要保证空气的流通,好使得香烛、长明灯等正常工作。 因而,明兰今天才会有些受凉。 “呵,没事!” 明兰的脸色有些不佳,话里的语气,更是带着些许的虚弱,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追着小桃问道:“小桃,你快说,是姨妈来了吗?” “这……” 小桃犹豫地看了看前面的两人,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说出具体的情况。 毕竟,小桃也是知道明兰的性子,知道她今天要是不弄清楚的话,怕是别想着能好好休息了! “姑娘,姨妈找人传话了,说是今天中午就到!” “中午?” “那可就太好了!” 明兰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是开心地笑了。 “小桃,你现在就去泽与堂,告诉长权姨妈就要到了,让他代我出去迎一迎!” “是,姑娘!” 小桃应了声后,立即就是转身出去了。 明兰转过头,继续道:“丹橘你也快帮我梳洗一下,给我上些妆,我可不想要姨妈瞧见我现在这幅模样!” “姑娘,你……” “丹橘~” 明兰白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最后,丹橘也只得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7017k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娃娃 泽与堂。 “权哥儿!” “权哥儿……” 小桃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盛长权的院子里,咋咋呼呼地喊着。 因为小桃与盛长权的关系很好,且泽与堂又是在一处偏僻的地段里,就算是有些不规矩也无伤大雅,不会为人所察觉,所以小桃就时常到这边来玩闹一番,也算是解解压了。 此时的小桃就恢复了自己活泼的性子,准备去找盛长权说明卫姨妈一事,只可惜,她晚来了一步,却是没见着盛长权的身影。 “咦?” “权哥儿?人呢?” 作为曾经接生过盛长权的人,小桃自然是唤盛长权为哥儿,颇有种长辈姐姐的意思。 “是小桃姐姐啊!” 此时,盛长权屋子里的紫苑、桔梗也是看到了小桃,当即便笑着招呼着:“小桃姐姐,你这是要来找少爷吗?” “嗯,你们少爷人呢?” “呀!小桃姐姐您可是来晚了一步,咱们少爷刚刚才跟着徐小哥出去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桔梗是个颇为爽利的性子,她快言快语地道:“若是小桃姐姐着急的话,可以先留个口信给我们,待到少爷回来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这……” 小桃想了想,还是说了:“好吧,等权哥儿回来后,你们就告诉他卫姨妈今日中午就要到了,让他有时间快去迎一下!” “卫家姨妈到了?” 盛长权屋子里的两个丫头一惊,连忙道:“小桃姐姐放心,我们记住了!” 对于卫姨妈,紫苑、桔梗二人自然也是听翠茗说起过的。 “嗯!” 小桃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留,只是转身就又回了寿安堂。 …… 齐国公府,齐衡的书房。 “少爷,您这是在看书吗?” 作为齐衡的贴身小厮,不为自然是要跟着伺候主子读书的,只不过,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却发现齐衡一直都是在看着手里那本书的某一页,根本没有翻动的意思。 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傻笑,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 对此,不为的心里自然是很担忧。 毕竟,会试的日子即将来临,而作为学子的齐衡却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就连最重要的温习读书都是走了神! 这样的状态,又叫不为如何不担心呢! 不说别的,光说那最坏的情况——假如齐衡这次未中的话,那府里的平宁郡主必然是要大发雷霆,彻底调查齐衡身边的一应事物的! 毕竟,作为齐衡的母亲,她自然是要在儿子的身上弄清楚科举失败的原因,调查其中的问题之所在! 而这,也必然是会暴露齐衡与明兰之间的事情,其中,作为连接二者的桥梁,且又一直为齐衡瞒着齐国公府上下的不为自然也就会暴露在平宁郡主的眼前。 作为齐国公府的下人,不为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一个不好,甚至都会有生命危险! 因而,不为也不得不想着法子鞭促着齐衡上进,企图能以之会试的成绩来挽救自己,毕竟,目前的情况下,也只有齐衡金榜题名才能抹平这一切了。 “少爷!” “少爷?” “啊?” 在不为连串的呼声下,齐衡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怎么了?不为!” 此时,纵使是被人惊扰,齐衡的眉眼依旧也还是带着些笑意,显得极为开心! “有什么事儿吗?” “少爷,您……您这是在读书吗?” 心中犹豫了许久的不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看着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危险的齐衡提醒道:“少爷,您别忘了,六姑娘还等着您金榜题名呢!” “啊?呵呵!” 齐衡被不为说的有些开心,不由道:“不为,你不懂!” “六妹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齐衡的眼里闪出一抹粉红色的光泽,仿佛是想起了自己心里的那缕白月光。 “六妹妹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知道的六妹妹,她只是一个迷迷糊糊、傻傻的,却又爱为他人拼搏的好姑娘!” 情人眼里出西施,齐衡此时已经完全地陷入了自己的幻想里。 自打那天的打马球一事,齐衡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明兰的心里是有所不同的,或许就是因为二者之间的地位悬殊,明兰这才会故意疏远他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齐衡顿时就是变得开心起来了。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兴奋! 尤其是齐衡归家之后,躲进自家的书房“读书”的时候,齐衡的思绪就放飞得更是厉害了,有事没事都会胡乱瞎想,幻想着未来自己和明兰之间的风花雪月、月下花前…… “可是,少爷!” 看着齐衡又是慢慢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想像当中,不为终于忍不住坦白而言:“您别忘了,您和六姑娘之间的事情可还没有定下来啊!” “尤其是娘娘那里,就更是难以走通了!” “少爷,您只有是会试过了,才能有让娘娘认下这门婚事的可能啊!” “嗯?” 齐衡终于是被不为的话给打动了! “不错,不为,你说的对!” 齐衡放下自己手中许久都没翻过页的书本,开口道:“这次的会试,我一定要过!” 看到自家少爷终于是恢复了自己的斗志,不为的心里也是不由地精神大震! “太好了,少爷,您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了!” “嗯!” 齐衡点了点头,看似是理解了不为的苦心,准备攻读,实则他却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克服外界的所有困难来迎娶明兰。 此时的不为尚不知晓齐衡此时的状态,只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旁的心思,准备努力用功,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不过,不为,我还有件事儿需要你跑一趟!” “什么事儿?” 不为在齐衡点头之后,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呵呵,不为,我想将这对泥娃娃送给六妹妹!” 齐衡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书桌下面取出了一方木盒,“就是这两只娃娃!” 盒子缓缓地被齐衡给打了开,露出了里面的胖娃娃。 “不为,你只要将这东西交给六妹妹就好,别的也不用再说了!” “六妹妹,自然是会懂的!” 7017k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江湖境界 “这娃娃?” 不为看着这两只模样可爱,且又极肖似齐衡跟明兰的娃娃,心里自然也就是明白了几分。 “是,少爷!” 只要齐衡能沉下心来读书,不为自然是无有不从的。 “少爷,我这就去找小桃姑娘,将这俩娃娃给送到六姑娘的手里,可您也一定得要在家里好好读书呀!” “可千万别再……” “嗯,我知道了!” “不为,你快去吧!” 齐衡笑着打断了不为想要说的话,直接就催促着不为离开,要他去送这俩娃娃,好让明兰知道自己的心意。 “是!” 不为无奈下也只得是按照着齐衡的吩咐,藏好了这两娃娃,准备出门送到盛府去。 …… 另一边,盛长权跟着徐长卿不断地走着诡异的路线,九曲十八弯,绕了老多的路,费了老长的时间,方才是走到了最后的地方。 “咦,长卿,这汴梁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片地方的吗?” “我怎么没听说过?” 待到盛长权走到一块偏僻破旧,偏又人数众多,人手杂乱的破旧街道前时,如是问道。 “呵呵,少爷,您自然是不知道了!” 徐长卿咧嘴一笑,道:“正所谓龙有龙宫,鼠有鼠道,你这样官宦人家出身的公子,哪里又能清楚穷苦人家住的地方?” “这些呀,原先是东京府尹专门为附近的那些个县城所开辟出来的地方,是专门为那些进京做生意的穷苦人家所设立的一块居所。” “不过,因为往年常有洪涝大旱的事情发生,会使得不少流民逃亡京城,所以今上怜悯百姓,故而下令让一些流民聚居在此地以此来安置,因而,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是汴梁城里最脏最乱的地方!” “原来如此!” 盛长权也是明白了过来,感情这里就是如同汴梁城下水道一般的存在。 不过,他想了想,却又问道:“不过,长卿,这里终究还是隶属于京师之地,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看着面前那些时不时就有人打架斗殴的场景,盛长权心中有些压抑。 “少爷,您不懂!” 徐长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附近没有人偷听的时候,方才压低着声音道:“其实这里不仅是朝廷安置流民的地方,同时也是那些世家豪门安置自己手下的地方。” “那些见不得光的手下!” 徐长卿补充了一句,继续道:“就像邕王府的这一次,那十三个家伙就是藏在了前面的屋子里。” 徐长卿伸手偷偷一指,为盛长权标明了远处的一间民屋,继续道:“这里人多事乱,最是容易藏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无论是人是鬼,只要躲进这里,那就谁也找不着了!” “除非是朝廷动了真火,直接派大军前来,否则就算是东京府尹派出全部的人手那也是无济于事!” 盛长权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盛长权虽然两世为人,但他前世却是生活在一个安逸的世代,而今生又是出身于盛家那样的书香门第,于此间黑暗却是了解的不多,不像徐长卿有徐老爷子教导,早早地就见过了这些黑的、白的、脏的、乱的,而今的徐长卿俨然已经是此中高手,有了些阅历了。 “他们就在这里?” 看着十丈远处的那间民屋,盛长权索性不再纠结这贫民区的问题,而是准备开始行事了。 “嗯,少爷,他们肯定还在那里!” 徐长卿点了点头,指着前边的一处小道,开口道:“少爷您看,那边就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他们屋子前面的那道小径!” “我在离开之前,已经在上面撒了一些灰石散,若是有人走动的话,那必然是会留下痕迹的,可是您瞧,那处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可见那里并没有人走过。” 灰石散,是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个老兵学会的一种跟踪利器,非了解其中玄妙之人无法察觉出灰石散的存在,反之,跟踪之人却是可以凭借灰石散的痕迹来完成追踪的目的。 因为盛长权和徐家关系密切,因而他也是了解这灰石散的。 “嗯!” 盛长权抬头望了过去,发现其中确实是如徐长卿所言,没有一点人行的痕迹。 “长卿,你在这边守着,我去四周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是,少爷!” 徐长卿答了一句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盛长权的安全。 不过,这也难怪,而今盛长权的实力究竟是有多深,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清楚,就连徐老爷子也曾在跟盛长权交手之后,惊叹不已,说盛长权已然是不弱于二流的高手了。 无论是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会有江湖的存在,江湖,就是容纳了那些桀骜不驯,不想屈服于秩序的混乱份子。 而当今的世道里,武学昌盛,最起码是江湖上的武学极为鼎盛! 而且,因为各家学说源远流长,皆有不俗的历史底蕴,故而大家向来都是谁也不服谁的,时至今日,更是没有一个能定鼎江湖的无上大宗师,来统一这纷杂混乱的江湖。 因此,江湖上也一直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武学境界,不过,随着古老习俗的自然演化,大多数的江湖人士都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以战绩来划分等级。 也就是说,谁赢得多,能活到最后,那他就最强。 古老习俗约定,凡能以一敌十者,方为武者,其中的“十”并非是指普通人,而是指那些上过战场的百战老卒! 胜十者,三流境界;胜三十者,二流境界;而能胜五十者,则为一流高手。 百战而生者,则为绝顶强者! 此为江湖武者之划分,当然了,这里的胜并非是指单纯的武力对攻,只要是以一己之力而为者,皆可算是其自身之力。 换句话说,哪怕你是用毒,但只要你是一个人下的毒,且毒倒了那些敌人,那么这也算是你的战绩。 而盛长权的实力,在徐老爷子的评价里,当为二流境界的高手。 7017k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接近 二流境界的高手,在江湖中的地位已然是为不俗的了,要知道,寻常世家的护院侍卫至多也就只是些三流的好手罢了。 而且,就算只是些三流武者,可他们一旦加入了别的势力当中,那也立马摇身一变,成了统治阶级,几乎都可以成为一方首领,如护院总管,侍卫首领等等。 毕竟,这护院侍卫们更多的成员,都只是那些百战老卒而已。 所以,纵使这邕王府的人手里有些高手,但却也不会个个都是二流境界,因此,徐长卿自然也就不会为盛长权而担忧。 毕竟,就算盛长权被发现了也没事,他打不过,也能逃得走。 和徐长卿交代一声后,盛长权也是立即转身,开始换个方向,沿着前面目标屋子的边缘往后走,准备绕一圈看看,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个插入点。 因为徐长卿早有交代,故而盛长权也是早就换了身便服,穿上了粗布麻衣,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再加上他两世为人,自有一番阅历的缘故,所以他往这些密集的人群里一钻,倒也不虞会被人看出什么不对来。 毕竟他虽然只是七岁的年纪,但身材之壮实却不弱于寻常百姓,甚至更因为吸收的营养均衡全面,远超普通百姓之家的饮食,故而,他的个头不断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反而更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人群里。 而今不过七岁的盛长权俨然是有了常人的个头,当然,这里的“常人”是指那些生活贫困,发育不良的百姓。 “噌!” 盛长权放轻脚步,小心地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断地慢慢靠近着目标房屋的后门之所在。 那里虽也有人,但人烟却是稀少,较为隐蔽,可以更方便盛长权探听目标的消息。 而随着盛长权轻盈地绕至此处,来到了屋子的后面,他忽然发现了这里的布局极为“巧妙”,极度适合他靠近。 盛长权想了想后,忽然撸起自己的袖子,往旁边的地面上抹几道黑灰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以及露出来的手臂上,他佯装作闲散的无赖泼皮,随意地停靠在那民屋旁边的门前。 因为此处是贫民区,故而这里的屋子也都是建造得挤挤囔囔的,秩序里带着些混乱,虽行列有序,但每家每户的屋子却又随心所欲地胡乱延伸,互相交杂,就跟这里的主人一样,为了生存,形成了一个没有规矩的规矩。 乱中有序,约定俗成。 盛长权收拾好自己的行头,吊儿郎当地依靠在目标屋子的邻居家门前,一时间,倒也不显得突兀,毕竟,也没谁知道他是哪家的。 “咚!” 不过,就在盛长权刚刚靠近目标房屋,依靠在两家屋子中间的那道墙面上时,那旁边屋子的大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吱呀!” 一个身穿黑衣麻布的壮硕男子猛地打开了后门,自里面走了出来。 他眼神阴翳,面带警惕地看着靠近过来的盛长权,一脸的凶相! 很明显,他是那些人里早就守在这儿望风的那个,此刻见到盛长权鬼鬼祟祟地靠近,那他自然也就是准备爆发了。 不过。 “你……” “嘿,小子,你看什么?” 还不待黑衣男子开口盘问,旁边的盛长权倒是率先张嘴了! “知道大爷我是谁吗?” 盛长权学着自己前世那些影视剧里的古惑仔形象,粗着嗓子,“凶神恶煞”地盘问道:“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似乎是准备要去跟这男子“较量较量”,盘一盘对方的底细。 “呀!” “哎呀!兄弟,您别生气啊!” 就在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却是突然又走出来了一个人,不过,经过徐长卿的介绍,盛长权却是知道此人并不是邕王府里走出的那十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 只见他样貌普通,气质憨厚,整个人更是身着一件寻常的灰褐色麻布衣裳,似乎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平民百姓,盛长权敢保证,若是将这人给扔进人群里,保证谁也找不着。 毕竟,此人的大众脸,那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显眼。 盛长权心知肚明,知道此人必然是邕王府派在这里的驻守人员。 “怎么,你小子要出头?” “是不是也想要尝尝大爷我偌大的拳头?” 盛长权举着自己黑乎乎的拳头,耀武扬威地在对面二人的面前晃荡着,大有饱以老拳的姿态。 “行了,大事要紧,别跟这些泼皮们计较!” 后者一把拉住了前边的那个黑衣男子,按下他攥起来的拳头,小声地告诫着,同时,他也一边赔着笑,一边继续往前走,靠近了盛长权,讨好道:“兄弟,兄弟您别生气!” “这人是我乡下来的表兄,没什么见识,还请兄弟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次!” 来人很是熟练地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粒裸银,迅速地塞进了盛长权的手里,试图安抚住他。 “呵!还是你有眼光!” 盛长权本就不欲与这群人发生什么冲突,之前的那般模样也不过是想要打消邕王府这群人的怀疑罢了,此刻,他自然也就是见好就收,趁着收取贿赂而停了手。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大爷我就饶了他一次!” 盛长权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满意的笑容。 果然,盛长权来的这么一手,正好打断了之前黑衣男子想要说的话,也总算是打消了对方的怀疑。 “小子,看什么看?” “再看小心自己的皮!” 盛长权收了银子后,照样还是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尤其是黑衣男子那凶唳的眼神,更是让盛长权心中不满,故意表现出了一副猖狂的模样,嚣张得不可一世! “是!是!是!” “兄弟,您说的是!” “我这就把我表兄带回去!带回去!” 布衣男子不愧是邕王府派出去单独驻守在外的负责人,他的行事风格也当真是圆滑世故,密不透风,任由是何等的屈辱在前,也能笑若自如,面不改色。 7017k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任务 黑衣男子虽是觉得有些屈辱,但也明白大事为重的道理,故而,他在同伴的拉扯下倒也没有发作,只是依旧保持着凶狠的目光,恨恨地盯着盛长权,似乎是要记住他的模样好报复回去。 “嘿!你这厮还不服是吧?” 盛长权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准备再上去找些麻烦。 却不料,布衣男子似是猜到了这样的局面,只见他身子微微一转,立即就是推着黑衣男子往屋子里走去,而他自己却是走在了盛长权和黑衣男子之间,隔开了他们。 走位,十分之巧妙,没有一丝的烟火气。 “哼!” 黑衣男子最终也只是怒哼一声,便顺从地回到了屋子。 “这厮……” “兄弟,我这表兄不懂事,你可千万别生气!” 布衣男子再度送上一粒银豆子,表态道:“我啊,这就回去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让他知道这京城里究竟是啥状况,兄弟,您啊,还请自便!自便!” 布衣男子点头哈腰地慢慢退了回去,一点也没有展示出与他人不同的地方,俨然就是一个精于人情世故的小老百姓,让人察觉不出一点儿问题。 “哼哼,知道大爷的厉害就好!” 盛长权一脸的猖狂,依旧还是保持着龙傲天的模式,表现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市井泼皮形象。 …… “这样也行?” 远处,一直在盯着此处的徐长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少爷的操作,心里简直是不敢相信! “少爷啥时候还有这种泼皮无赖的一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徐长卿心里感叹道:“不过,少爷表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原本在徐长卿的眼中,自家少爷就是个能文能武,聪慧过人的绝世天才,虽然了不起,但更多的则是那种高高在上,远离了世俗的感觉,可是他没有想到,盛长权竟然还有这种市井小民的腌臜状态! 说真的,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少爷,徐长卿的心里不仅没有那种偶像破灭的绝望感,相反的,竟然还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奇怪,怎么感觉少爷这样才更亲切呢?” 徐长卿晃了晃脑袋,有些想不通,不过,念着自家的任务,他也索性不再想,直接再次潜伏了下来,盯着对方。 …… 而盛长权在消除了对方的怀疑之后,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到了目标的邻居门前,依旧装作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 不过,虽形象如此,但实则,他却是暗暗打量起旁边的屋子,思索着能探听到里面消息的可能。 “如何?” “那人有没有问题?” 屋子里,十几个人围成了三张桌子,俱都是小心谨慎地看着门口的同伴,小声问道。 那里,布衣男子透过门缝的角度,仔细地看着盛长权的举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只是坐在那里而无一丝异动的时候,才终于是放下了心,对着同伴摇了摇头。 “没事,应该只是巧合!” “那就好!” 十三个人当中,一个身板最为高壮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定下了此事的基调:“既然只是个意外,那我们也别去管他!” “哼!” 之前比盛长权骂了的黑衣男子不爽地哼了一哼,似乎是觉得有些气不过! “行了,夜虎,这小子的事儿没有任务重要!” 高壮男子叮嘱道:“你若想要教训他的话,还需等到任务结束,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 黑衣男子,也就是高壮男子口中的夜虎狠狠地点了点他,嘶哑着道:“知道了,老大!” “嗯!” 高壮男子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发号施令道:“大家伙儿都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就立即出发!” 此人面目黝黑,样貌粗犷,浑身上下都是满满的肌肉,浓密的毛发中更是夹杂着几道狰狞的伤疤,叫人望之生畏! 此人被称作“老大”,那自然也就是这群人的首领。 “老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黑衣人里,有其他人开口问道:“怎么把兄弟们都叫过来了?” “莫不是王爷有什么大事要咱们兄弟办?” 因为邕王府里有规矩,凡是做事之前皆需要保密,故而在真正出手之前,除了队伍里的老大,其余行动的个人皆是不得而知,唯有做事之前的那半个时辰才能知晓。 其余众人亦是同样有此疑问,故而皆是转头望了过去。 这群黑衣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邕王府里,那也算是顶尖的高手。 尤其是此来的这十三个兄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 往日里除非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以外,他们大多都是外派出去,分别负责各方要事,鲜少会聚在一起,共同做一件事,因而众人才会有此疑问。 “这次的事情,是王妃吩咐下来的。” 黑衣首领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兄弟,声音低沉地道:“虽不是事关主上大业,但也干系到主上的家事,因而兄弟们还需齐心同力,妥善地办好这桩差事!” “王妃娘娘?” “主上家事?” “……” 众人互相望了望,皆是心里有些不满,毕竟,似他们这等高手,怎么能让一个女人随意差遣? 就算是王妃也不行! 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件小事! 此刻,众位黑衣人在听见首领的话后,心里自然也就是明白了几分,知道这次的任务怕是不怎么重要,多半只是些小事,或者说,应当是无关邕王大业的“闲杂之事”。 “好了!” 黑衣首领看出了兄弟们的不满,但却没有多说,只是道:“这是尤统领的命令,叫我们好好听从王妃娘娘的安排,去解决嘉成县主的事情!” “尤统领的话,我们必须要听!” 很显然,黑衣首领对于这次的任务也是有所不满的,不过,因为尤统领的缘故,他也只能是按下心中不满,老实地做事! 毕竟,尤统领能如此行事,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趟差事也代表着王爷的命令。 “是!” 众人虽心中不满,但也只能是如首领那般,点头应是。 “兄弟们,这趟差事虽然不大,但也需要小心!” 见到众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故,黑衣首领也终于是交代了此行的任务:“因为,咱们这次要对付的,乃是荣家!” “宫里荣妃娘娘的荣家!” …… 7017k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到达 正午时分,天清气爽,云淡风轻。 此时的日头,也正是最烈的时候。 汴梁城外的官道上,一个头戴风帽式盖头的农妇背着朴素的包袱,徒步走到了城门跟前。 忽然,似是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瞧见了眼前这座雄伟大气的城墙,莫名地有些震撼!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嘴中喃喃地叹道:“总算是到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农妇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也不知道明兰他们姐弟在盛家过的怎么样了?” “若是他们有个好歹,我必然不依!” 原来,这农妇赫然就是盛长权的姨妈,卫姨妈。 …… “荣家?” 黑衣人中,一个样貌儒雅,目若桃花的汉子突然开口了。 “这荣家怎么了?难不成是得罪了王爷不成?” 此人代号桃三,为人贪花好色,淫贱非常,虽然武功不弱,手段也是奇诡无比,但就是因为这个好色的性子,所以时常会使得他的任务变得异常艰难,时不时地就会横生波折,徒造枝节。 若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有助于完成某些“特殊”的任务,说实话,没人愿意找他一起合作。 没错,桃三不仅是长了双桃花眼,外表更是俊逸非常,若不是为人糟糕,性情变态,说不得,他还真是个上好的郎君。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正是形容他的。 “桃三,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探寻的,你别没事找事!” 首领沉声警告,不希望桃三性子发作,胡乱插手。 “行!行!天狗老大,我知道的。” 黑衣首领,代号天狗。 “这次,我就听您的吩咐,别的什么都不多嘴!” 桃三轻轻地扇了扇自己的嘴巴,悻悻道。 “唰!” 天狗虎目一扫,如利剑般将几个同伴的神态看在了眼里,开口道:“这次咱们的任务虽然不难,但却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以防为人所追踪到!” “是,老大!” 众人齐声应答。 “好,大家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跟你们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 屋外。 盛长权坐了大半天的时间,却始终是没能找到靠近他们的机会,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退了回去,回到了徐长卿的身边。 “少爷!” 徐长卿看到盛长权回来了,赶紧小声地道。 “嗯!” 盛长权点了点头,道:“长卿,那边的防守挺严密的,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一点机会!” “你这边呢?” “少爷,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发现啊!” 徐长卿老实地摇了摇头,而后又劝诫道:“少爷,这种盯梢的活儿就是要讲究耐心的,急是万万急不得!” “一旦咱们急了,那就容易出错,而一旦错了,那可就危险了啊!” 盛长权听后,神情一顿。 良久。 “长卿,你说的不错!” 他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冷静,道:“这种事儿确实是不能急的!” 眼见盛长权重新恢复了过来,徐长卿也是暗地里点了点头。 “行了,长卿!” 盛长权开口道:“这里我盯着,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徐长卿自打奉了盛长权的命令后,就一直是在外面奔走,休息的时间根本就不足,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有了一些倦意,有种虚弱之感,故而盛长权才会如此说道。 “不用了,少爷,我撑得住!” 徐长卿担心盛长权没有经验,会出什么差错,所以直接拒绝道:“少爷,这群人非同小可,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可是……” “小心!” 突然。 徐长卿眼神一厉,开口打断了盛长权的话,出声警告道:“来了!” “嗯?” 盛长权心中警觉,赶紧转过头来一瞧,发现果然是对面的那伙人有了动静。 此时,对面的那十三个人皆是换了一身打扮,装作了小商贩的模样,各个都是挑着副担子,快步地走出了屋子。 “那是?” 盛长权瞳孔一缩,却是发现其中有个人的担子里不小心露出了一截金属之物。 长柄,黝黑,有种铿锵锋芒之感。 那,是一把刀! “少爷,那……” 很明显,徐长卿也是发现了那里的异样。 “走,跟上!” 盛长权没有多做犹豫,赶忙就跟了上去,准备瞧瞧他们这些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放心了,那就是邕王府的这次行动大概不会是为了明兰,毕竟,对付她的话,还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 …… 盛家。 “丹橘,姨妈怎么还没到啊?” 明兰站在盛家的门房处,不断地朝着外面张望,企图能瞧见卫姨妈的身影。 “姑娘,从城门那儿走到这边是要不少时间的啊!” 丹橘扶着明兰,小声地安慰道:“而且,就算卫姨妈能准时到达,可跟小桃汇合的话,也难免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姑娘,您别急啊!” “唉!阿弟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巧地今天不在!” “要不然的话,让他去接姨妈就好了!” 因为盛长权不在,所以明兰到了最后也只能是让小桃去接卫姨妈到府上,若不然的话,让盛长权出马才是最合适的。 毕竟,这是礼数问题。 “咦?来了!” 丹橘眼尖,就在明兰抱怨的时候,她忽然高声道:“姑娘,小桃回来了!” “啊?” 明兰听后一喜,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小跑着往前看。 果然。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小桃扶着一道身影,从远方快步走来。 “姑娘,我将姨妈接回来了!” 同样的,对面也是看见了明兰等人,小桃赶紧向着明兰她们挥了挥手,高声呼应着。 “姨妈,姑娘来接我们了!” 小桃背着卫姨妈带来的包袱,一边扶着她走,一边开心地道。 “明……明兰?” 卫姨妈哆嗦着嘴巴,显得很是激动! “姨妈!” 明兰不顾着外边的烈日,快步地走了出来。 “姨妈,您可总算是来了!”“明兰!” 对面的卫姨妈也很激动,她一把拉过了外甥女的手,似是疑惑地道:“明兰,你是明兰?” 7017k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还愿 “姨妈,是我!” “我是明兰!” 明兰抹着眼睛,语带更咽。 “好!好!好!” 卫姨妈也是瞬间红了眼睛,不过,看到了自家的外甥女,卫姨妈还是很开心的。 “明兰,看到你能长大成人,我就放心了!” “这也算不辜负我那可怜的姐姐了!” 听见卫姨妈提起自己的亲娘,明兰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忽然间,更是有了些酸酸的感觉。 “姨妈,您……您别说了!” 明兰强忍着自己心里的酸涩,努力地展现笑颜,勉强地道:“小娘,小娘她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要我好好地活着,我……我自然是不能违背小娘的意思!” 明兰强忍住心中的思念,结巴地开口道:“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嗯,对!” 卫姨妈也是点头:“不管什么,都是活着最大!” “对了,姨妈!” 明兰不想在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且又想着卫姨妈一路奔波怕也是有些累了,故而赶忙开口道:“您这一路上怕是都累坏了吧,咱们还是快些进屋,吃些便饭吧!” “好!” 卫姨妈也是看出了明兰的心思,明白此时是高兴的时候,不应如此,便就顺从地任由着明兰的安排。 不过。 “明兰,长权呢?” 卫姨妈扭头张望了许久,竟发现自己面前的只有明兰一人,而自家的外甥盛长权却是没看到! 于是,她也不由地心生了紧张之感。 不过,卫姨妈紧张的原因倒不是别的,而是生怕会听到当年如同卫恕意那般的消息:“长权他怎么了?没事儿吧?” “啊?” 明兰被卫姨妈的反应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姨妈,你在说什么啊?阿弟他当然没什么事儿!” “真的?” 卫姨妈将信将疑:“如果没事,那长权怎么不在这儿?” “姨妈~” 明兰没弄懂卫姨妈心底里的担忧,只当她这是在关心盛长权,故而无奈地开口解释道:“阿弟他真的没事儿,不过,今天这事儿也是凑巧,他是因为……” 说着,明兰也就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 …… 不过,明兰等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她们站在门前寒暄的时候,她们的后面,盛府里面的一处角落里,一直都是站着个人影。 “那个人?” 人影躲在府邸深处,悄摸地看着卫姨妈,样子有些惊疑不定:“那人是卫家的?” 倏尔,像是认出了卫姨妈来,那人双手一颤,猛地一惊! “不好,卫家来人了!” “这事儿得告诉小娘!” 人影在发现卫姨妈进京的消息后,转身就往后跑。 看她小跑着的方向,竟是盛家的后院之地。 迎着阳光的照射,这人也是渐渐地露出了真容来。 此人——正是那林栖阁的,周雪娘。 …… 荣家。 “女儿呀,这些天里,你就别再出去了吧!” “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等你姐姐的消息!” 荣老爷看着自己面前盛装打扮的荣飞燕,一脸的无奈。 “啊?” “爹,我不嘛~” 荣飞燕的事情已经是被荣老爷给传到了宫里荣妃的手里,所以荣家这三人在互相通气之后,就是准备等着时机成熟,再进宫请旨直接定下这桩亲事! 关于荣飞燕和齐衡的这桩婚事,荣妃娘娘倒是表示赞成,一来她也确实是心疼妹妹,觉得齐衡是个良配;二来,齐衡本身也是才华、家世俱佳,凭借着他的能力、人脉,日后自然也是能在朝堂上有番作为的。 到时候,说不得,荣妃娘娘还能占到他的光呢! 荣老爷知道齐衡的抢手程度,为了防止事情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他就想着要安抚住荣飞燕,让她在这婚事未定之前就藏在家里,以免到了外面惹得别人嫉妒,糟了黑手! 可是,这想法光有荣老爷开口也没啥用,最重要的是要有荣飞燕的执行呐。 “爹~” 荣飞燕在听到荣老爷这般命令之时,却是不服了。 她娇憨地凑到了荣老爷的跟前,像小时候那般憨憨地撒着娇道:“爹,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您老也不心疼心疼!” “嫁人之后,女儿怕是就要相夫教子一辈子了,到那时也就没什么时间玩了,爹,您就疼疼女儿,让女儿最后再轻松一回?” “好不好嘛?爹~” 见到荣老爷没有立即答应,荣飞燕更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故意可怜巴巴地眨着眼,想以之求得几分成功的可能。 “这?” 果然,荣老爷就是挺不住女儿的这副模样,他心中犹豫机会,最后还是慈父的想法占了上风。 “好吧,飞燕,你就再淘气一阵子吧!” 想着荣飞燕今后要嫁到齐国公府里的情况,荣老爷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酸楚。 他琢磨着自家乃是皇亲国戚,宫里的荣妃也是正当宠,就算是有人看荣飞燕不爽,怕也不敢做些什么,顶多了,也就是些小女儿之间无伤大雅的排挤罢了。 “不过,女儿你可得记住了!” “这段时间不管你去哪里,可都得要带着家里的护卫,对了,还有你姐姐派来的那个李嬷嬷,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个人到处跑。” “知道吗?” 荣老爷最后又是叮嘱了几句。 “是,父亲大人!” 荣飞燕调皮一笑,却是从善如流。 “那爹爹,女儿这就先行告退了。” 荣飞燕想着自己先前在京城外的那座三清观里所求的姻缘签,当时她曾许愿,若是自家能与齐衡喜结连理的话,那她就要亲自供奉三牲还愿,以答谢真人的恩泽。 而今,事情已经行至九十,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了,故而她也要出去履行约定了。 “嗯,去吧!” 荣老爷也没当回事儿,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荣飞燕向着自家老爹福了一福,朝着旁边的贴身侍女微微一摆手,便悠然地走了出去。 “牡丹,你快去外面叫人准备一下,今日我要去三清观里还愿!” 外面,荣飞燕撇过头,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道:“记得让他们多准备些三牲祭品,可千万不能失了我的诚意!” “是,姑娘!” 侍女牡丹应了一声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7017k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手 前往三清观的山道上,荣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前进着。 因为荣老爷的嘱托,所以荣飞燕身边也是带着不少人,其中,就光是护卫着人身安全的家丁护院也都是不少于二十个,而且,领头的四个更是全都带着锋锐无比的大刀,每个都是身材魁梧,眼神凶唳。 要知道本朝禁刀,若不是有着专门的渠道能打通官府,就凭这大庭广众之下携刀乱走,就能被定下罪名,往监牢里走一趟。 那些勋贵豪门们虽然家中都是收藏有种种利器,但大多都是藏于家中,不显于外,只要不是跟傻子般嚣张地到处乱跑,耀武扬威,那官府也就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作不知道。 可是,荣家如此行走,那官府想当做不知情都难,不过,他家之所以没被官府找上门来却是另有缘故,因为,这四把刀是荣妃娘娘从当今圣上那儿请旨赐下来的。 持刀的四个领头人并不是荣家自行招募而来的,而是由大内皇宫赐下来的侍卫高手,而那四把刀,亦是他们身份的凭证,皇权特许。 由此,亦可见眼下荣家受宠的程度。 毕竟,御赐侍卫之事,一般都只是在皇子、重臣之间才会有的殊荣。 车道上。 “牡丹,还有多久才能到呀?” 车厢里,荣飞燕有些不耐的声音从里面淡淡地传了出来。 不过,声音虽淡,但语气里却是充满了星火之意,似有燎原之势。 外面,听见自家主子的问话后,侍女牡丹不敢多耽搁,赶紧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山路,在心里估算了一阵,而后深吸了口气,舒缓下自己的气息道:“回姑娘,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因为侍女牡丹并不是坐在马车上,而是随着马车在地上走着,所以她的回答有些慢。 “行吧。” 对于这条道,荣飞燕自己心里也有些底的,此次她的问话不过是嫌弃路程有些闷,故而开口问一问罢了。 听见荣飞燕没有发火,牡丹的心里也有些小庆幸。 “幸好今日是姑娘还愿的日子,要不然的话,我怕是又得要挨骂了!” 荣飞燕性子刁蛮,没有什么城府心机,虽喜欢时不时地发火骂人,但却鲜少会动手打人,不像邕王府的嘉成县主,虽然处处讲究礼仪,面上带笑,但实则却常常会因手下人犯错而棍棒相加,以示上位者的城府。 二者相比较,前者像是只没心没肺的哈士奇,做事一阵一阵的,没什么坏心也绝不讨喜,而后者则更像是只优雅狠辣的喵星人,看似无害,但实则生起气来却是会给上你一记又毒又辣的爪子,教人疼到骨子里。 “牡丹,叫前面的人动作快些,我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府里呢!” 回想起临行前自家老爹的命令,荣飞燕招呼着牡丹道。 “是,姑娘。” 外面的牡丹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后,便是准备前去通知此行的管事,只是,还不待她走到前面去,意外,就发生了。 山道上,本是宁静安谧的两边密林里,突然窜出了好些黑影来。 “轰!” 忽然,一颗巨大无比的古木被人放倒,直接拦在了道路中心,阻截了荣家这行人前行的路线。 “吁~” “嘶~” 驾驭的车夫、前行的马儿猛地一顿,顿时发出了声声嘶鸣。 “谁?” “小心!” “大家警戒!” 领头的那四个大内侍卫也是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就抽出了自己的大刀,小心地戒备了起来,同时,他们也没忘记高声提醒着周围的护院家丁,让他们也保持着警惕。 “啊!” 牡丹这个小丫鬟也是倒霉,才刚准备跑到前头问询一下领头的管事,就被这样的一幕给惊呆了! “牡丹姑娘,你快回马车边上,保护姑娘!” “这里有我们就行!” 四大侍卫当中的一位姓胡的侍卫,一边往后退,一边护着牡丹往回走。 “啊?是……好……好的,胡大哥!” 牡丹白着一回小脸,哆哆嗦嗦地往回跑! 还别说,这牡丹小跑的速度还挺快,就是姿势不太美观,像只跌跌撞撞的小鸭子般。 “踏!踏!踏!” 繁密的山道两旁处,连串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好,有诈!” 胡姓侍卫跟自家的三个兄弟对视一眼,俱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这些人,似乎就是冲着自己这行人来的? 几人心中惴惴,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敢问!” “对面的好汉所来为何?究竟有何用意?” 四人里,走出一人来。 “在下身后乃是京中荣妃娘娘的家眷,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开口的人,正是那胡侍卫,而他是四人中的老大哥。 此时,他虽瞧着情况有些不对,但仍奢望着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故而开口,依着道上的规矩说道:“当然,兄弟也不是什么不懂礼数之人,在下这里尚有白银百两,还请兄弟们收下,好去吃酒!” 此世朝廷虽然于凉国兵锋受挫,但底蕴未失,商道依旧是兴旺发达,如火如荼,依现在的行情,这一两白银值千文铜板,即一吊钱,而一石粮食却只需半吊钱,由此亦可知这百两白银价值几何。 可惜。 “锵!锵!锵!” 对面冒出来的那十三个蒙面黑衣人并没有出声,迎接荣家众人的却是一声声刀出之音。 “杀!” 黑衣人里忽然传出一声爆吼,而后他们全都是一窝蜂地冲了进来,对着荣家的人马砍了起来。 “不好!兄弟们小心!” “老三注意保护姑娘,其余的人跟我上!” 胡侍卫大吼一声,而后一马当先,第一时间就率领着几个兄弟冲了上去。 “撕拉!” “噗嗤!” “……” 双方人马才刚一接触,立即就是掀起了大片的血花! 肉眼可见的则是荣家这方的人手纷纷倒下,这大批的护院家丁根本就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只是三两下的功夫就被砍翻在地,人事不省。 除了那三个宫里出来的侍卫们还能抵挡一二外,其余的人几乎就不是对面黑衣人的一合之敌! 7017k 第一百七十章 逃亡 …… “少爷,这些人的目标……” “竟然是荣家?” 暗暗躲藏在黑衣人身后的盛长权主仆终于是发现了这些人的目标,不由地面面相觑,相继无言。 他们两个可是亲眼看见这群家伙穿着商贩的衣服走出了城门,而后一路疾行至此,换身打扮,带上面巾埋伏在这里的。 “少爷,你看?” 此刻,徐长卿看着眼前的战场,心里也是没了主意。 “等等!” 盛长权按下徐长卿的身子,将两人的身影躲得更严密了。 “咱们先看看再说!” 对于邕王府和荣家的事情,盛长权并不想插手,毕竟,他们两方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盛家所能招惹的。 更何况,对面的那两家跟盛家更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管他们作甚? 还不如等他们双方火拼结束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得利的机会,实在不行,再悄悄地溜走也就是了,不必强惹一身骚! …… “牡……牡丹!” 此时,坐在车上一直端着主子姿态的荣飞燕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分了,赶紧颤抖着小手拉住了自己的侍女,拽着她上了马车,同时还颤颤巍巍地问道:“牡丹,咱……咱们不会出事吧?” 因为自小就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所以荣飞燕根本就没有见识过这些刺激的场面,虽说她也曾经历过艰难的日子,但那都是在她小的时候。 自她懂事起,她家大姐荣芝仙就已经是进了宫,得了恩宠,家里的环境也是变得越来越好,可以这么说,荣飞燕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 此刻,见到这些如狼似虎的黑衣杀手,她还能说出话来,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姑……姑娘……应该没事吧?” 小丫鬟牡丹也是六神无主,不过,她终究还是要比荣飞燕要强的多,她壮着胆子,偷偷地掀开了车厢里的车帘,小心地探出头去,准备观望外面的情况。 “噗!” 马车附近的一个家丁被砍了一刀,直接就喷射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水,溅起了几滴进了车厢里,落在这对主仆的衣裳上。 “啊?!” 车厢里,两个小丫头顿时就是被吓得尖叫连连,手足无措,全身的力气仿佛是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无力地瘫倒在了车子里。 “不好!” 侍卫老三一直都是徘徊在马车周边,打退那些从家丁里冲过来的黑衣人,此刻一时不慎,竟是没能拦截住别的黑衣人从马车的另一面冲过来,见到荣飞燕主仆遇险,他顿时就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维护自己的职责。 “哼,跟我交手的时候还敢分心?” 作为侍卫老三的对手,黑衣人夜虎不高兴地冷哼一声,手下的力道也是愈发地重了! “该死!” 侍卫老三发现对手的攻势愈发地猛烈,自己招架都有些勉强了,至于说那保护荣飞燕的意图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不行,决不能让姑娘受伤,若不然的话,我的家人可就要糟了!” 作为宫里派出去保护贵人的侍卫老三,他自然是清楚自己等人任务没有完成的后果,到那时,自己战死也就罢了,或许还能让家中得到宫里赐下来的些许抚慰金,但是,这样一来,自家后人的前途那就铁定是没有了,说不得,还会遭到贵人亲友的牵连责难! 尤其是他要保护的对象,那荣家就更是如此了,毕竟,她们家只有三个人! 一念及此,侍卫老三的脸上忽的露出了坚毅的神色,脑海里也是如幻灯片般地闪过了家人的音容笑貌,他的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拼了!” 他鼓起全身的气血,逆反了往日里吐纳的行气路线,激荡起全身的力道。 “轰!” 顿时,一股沛然力量猛地自他体内各处涌了上来! “嗬!” 侍卫老三握紧自己手里的雁翎刀,用尽全身劲力,自下而上地一冲而起,砍退了对手。 “靠!” “疯子!” 夜虎一眼就看出了侍卫老三实力大增的原因,不禁破口大骂! “就为了救一个人而逆行经脉,你也不怕死无全尸?” 侍卫老三方才使用的乃是一种秘术,而秘术在江湖上也并不少见,其中,不同的秘术也能有不同的功用,有的能加快主人交手的速度,有的或是增强主人出招时的力量…… 许许多多,各有不同。 但是,如侍卫老三这等全面提升实力的秘术却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单独起名的一种秘术,亦就是被称之为禁术的秘术! 禁术者,禁忌之术也。 禁术之称的原因就是一旦有人使用了这样的手段后,那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虽然禁术能短暂地提升主人的全方位实力,但事后却必定是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损伤,哪怕就只是使用了短短一两息的时间,其最好的结果也会是全身经脉尽断,成为一个活死人,也就是植物人。 当然,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一般来说,江湖上但凡有人用了此等禁术,那他的结局大多都是会粉身碎骨,不留全尸! 因为禁术的原理,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压榨人体的潜能,将之释放出来,就如同是挤破了的气球般,注定了是会爆炸的没有一处完好。 而且,世人多为信仰鬼神之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谁会愿意自己死无全尸,到了地底下也落不着什么好,于是,夜虎这才会如此说道。 “唰!” 侍卫老三没有搭理夜虎的咒骂,只是在摆脱了他的纠缠后,右脚重重一踏,直接腾身而起,飞跃至马车之上。 “轰!” 一记又沉又重的刀锋兜头盖脸地就对着另一边的黑衣人劈下! “当!” 来人当即就是抽刀抵挡,同时也是顺势而退。 虽然是要完成任务,可他还不想死,更何况,此时黑衣人一方占优,他自然是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徐徐图之任务。 “姑娘,你们坐好!” 侍卫老三强忍着自己体内激荡的气血,对着车里的主仆二人交代一声,而后驾起马车,调转马头,向着回去的路上冲去。 “驾!” 因为那棵树只是拦了他们上山的路,下山却是没有问题的,故而侍卫老三才会有如此尝试。 7017k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进山 只可惜! …… “得,荣家要灭了!” 密林里,盛长权看着侍卫老三选择驾着马车往回跑,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说出了他们的结局。 因为他知道,这群黑衣人并不是只在一边路上拦截,在回去的山道上他们同样也是布置了陷阱,甚至,那里才是杀招。 “少爷,我们要离开?” 徐长卿同样也是看出了荣飞燕等人的结局,此刻,看着下方渐渐平静下来局面,他也不禁开始小声地问起了盛长权,道:“还是?” “走吧!” 盛长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掺和这件事。 毕竟,这些人只要不惹到他的头上,那就随他们去罢,任他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也无所谓,反正都不是一路人。 “这些人还真是杀戮兵器啊!” 看着下面的黑衣人一一补刀,将荣家的那群家丁护院全都赶尽杀绝后,盛长权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不过,盛长权也仅仅只是面上如此表态而已,也不知为何,他在看到这样的血腥场面时,心里竟无一丝难受之感,甚至,在看到那些刀刀入肉的场景时,盛长权的心里还有了种淡淡的兴奋感! 盛长权面露不忍,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近乎是本能不想要外人看见自己的异样! 毕竟,无论好人坏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善良的人,就算是主仆,徐长卿怕也是喜欢自家的少爷是个心软的好人。 “难道,是我的心理有问题?” 就在盛长权剖析自己,进而渐渐怀疑自己心理情况的时候,一旁的徐长卿也是开口了。 “只可惜那三个好汉了,竟是被人围攻而死!” 看着盛长权的不忍之色,徐长卿指着下方那倒下的三位壮士,感慨道。 那四个宫里出来的侍卫,除了老三要保护荣飞燕而暂时没死之外,其他的包括胡姓侍卫等人俱都是被两三个黑衣人给围攻致死,尤其是那姓胡的侍卫,更是遭受了四个人的围攻! 可是就算如此,在其临终之前,胡姓侍卫却依旧是反杀了一人,使得十三个黑衣人成了十二之数。 “没办法,猪队友太多了!” 盛长权偷偷地瞥了一眼徐长卿,发现他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后,也是开口吐槽了一句。 “要是他们三个能放弃那些累赘,结局必然是会不同的!” “也是!” 徐长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走吧!” 不待下方之人补刀完整,盛长权就迅速地起身,招呼着徐长卿跟上,两人一起快速地撤离,同时,也是小心谨慎地减少自己等人走动的痕迹,以防被下面的黑衣人所察觉。 …… “驾!驾!驾!” 僻静的山道上,侍卫老三强忍着自己愈发坚持不住的身体,只是一个劲儿地驾驭着马车往回赶,企图能在黑衣人腾出手之前赶回京城的范围,求得附近兵卒的帮助。 毕竟,京城之地的大街小巷上可都是有禁军巡逻的。 而眼下,他们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如此了,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总比期望着会有盖世英雄脚踏祥云,从天而降要靠谱得多! “腾!”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侍卫老三强撑着禁术反噬的时候,那山道上却又陡然出现了一道绊马索,直接就绊倒了正在疾驰的马车! “哐当!” 马儿摔倒,那它身后的马车自然也是没落着好,直接就被撞得散了架。 这条绊马索被藏在山道的一旁,位置极其地隐蔽,若是马车速度过快,驾车的把式没留神,很容易就会翻车。 而侍卫老三本就是硬挺着身子,驾驭马车,此时突遭厄运,受此撞击,他更是直接就驾鹤西去,魂归地府。 “呀!” 车厢里,才从之前的杀戮场上回过神志的荣飞燕主仆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被这四散的马车给甩了出去。 “咚!” 两个娇小的身子如同破麻袋般地,硬生生地给丢了出去。 “呜呜……” 横飞在地的荣飞燕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是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天抹泪的,什么也不顾了! “姑娘!” 同样被甩了出来的牡丹,也是踉踉跄跄地从远处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跑到了荣飞燕的身边,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其实,二人中,是牡丹伤得更狠、更重! 因为荣飞燕主仆在被甩出来的时候,牡丹为了护主,硬是用自己的身子来护着荣飞燕的身子,以致于在马车被毁之时,牡丹硬生生地挨了不少撞击,浑身上下更是青紫了不知多少! “呜呜……” 荣飞燕只顾着哭,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姑娘,您别哭了,后面还有敌人呢!” 牡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荣飞燕的周身,发现她确实无有大碍之后,终于是忍不住提醒了起来:“姑娘,要是被他们抓到了,那我们可就惨了!” “啊?” 无限悲戚的荣飞燕,陡然一惊! “对……呜……快走!我们快走!” “我要找姐姐救我!” 哭的浑身酥软的荣飞燕听到牡丹的话,顿时就是急了! 惊慌失措下,她竟是失了主张,傻乎乎地叫嚷着要去找姐姐,希望能求得家里人的保护! “唰!” 哪怕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牡丹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是没有想到,往日里高贵聪慧的姑娘,在面临危险之际,竟然会有这种表现?” 此时的荣飞燕跟那些被揍了,叫嚣着回家找妈妈的小孩子又有何区别? 顶多也就是高了些,大了些,论用处的话,还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小孩子,毕竟,小孩子莽起来,那可是啥都不怕的! 牡丹趁机看了眼四散的马车,以及那位英勇牺牲的侍卫老三,她的心里几乎都快要绝望了! 不过,本就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牡丹却并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心中迅速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姑娘,我们快走!” “从密林里走!” 7017k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追杀 她一把拉过了荣飞燕,撕扯掉两人身上那些多余的,不便于行走的衣饰、裙摆,竭尽全力地武装自身,好使得她们可以更好地在山林奔跑穿行。 “姑娘,眼下,我们只能寄希望这繁杂的山道可以阻拦住那些黑衣人了!” 牡丹一边整理着二人的装束,一边向着荣飞燕解释。 “什么?要进山?” 可是,六神无主的荣飞燕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了“进山”二字。 “不!不要,我不要进去!” 看着荆棘丛生的荒野密林,娇生惯养的荣飞燕顿时就是不愿意了! 她哆嗦着嘴巴,努力挣扎地试探道:“牡……牡丹,我们沿着山道往回走行不行?” 她还不傻,知道现在不是发小姐脾气的时候,所以荣飞燕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那只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要进了城,找到禁军,那我们就有救了啊!” 荣飞燕任由着牡丹勒紧她的腰带,傻愣愣地说着。 “不行!” 牡丹一口拒绝! “姑娘!” 趁着黑衣人未到之时,她抓紧时间开口,对着荣飞燕解释道:“您就别想这些了!” 她指着地上的那道陷阱,无奈地说道:“你瞧,这条绊马索很显然就是那些黑衣人布下的陷阱!” “且不说这后面的山路上,还有着什么样别的陷阱,就说咱们两的脚力,又怎么能敌得过那些黑衣人的速度?” “而今,侍卫大哥已经不在了,就凭咱们两可不是那些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所以,万一被他们追上了,那……” 牡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荣飞燕却是清醒了。 “好……好的……牡丹……我都听你的!” 此时,荣飞燕终于是认清楚了情势,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好,那我们快走!” 牡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了那哀嚎不断地马儿身边:“马儿,对不住了!” 只见她拿起侍卫老三丢在路旁的大刀,对准马儿屁股狠狠地来上了一刀。 “哗~” “嘶~” 流血声,马鸣声顿时就一起响了起来! “腾!” 受此重创的马儿犹如回光返照般,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嘶~~” 可怜的马儿已经快要疯了,它什么也顾不着了,只是在身体的疼痛下,闷头往前跑。 “咚!咚!咚!” 在牡丹的控制下,这疯马直接冲着道路一旁的密林就飞奔了过去。 “撕拉~” “嗤嗤~” 密林里无数荆棘、树枝都是被这匹疯马踩在脚下,撞倒在地,虽然它自身也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但作为一匹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伤害的苦命马,它自是什么也不在乎的,硬是凭借着一条命冲出了条“通天大道”! “啊?有路了!” 一旁的荣飞燕傻乎乎地大叫着,似乎是很惊喜!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少遭些罪了!” 荣飞燕欣喜地快步走上前,准备沿着这条小径走进去。 “姑娘!” 可谁知,还不待荣飞燕走进去,牡丹就手持着大刀,对着她唤道:“是这边,咱们快点走!” “啊?” 见到牡丹这个模样,荣飞燕顿时傻了! “这……” 不过,也不用别人多说,荣飞燕她自己也就明白了。 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眼下,牡丹的计划大概就是要用着马儿来作为障眼法,好混淆敌人的视线。 “姑娘,快走啊!” 说着,牡丹就率先钻进了山路另一边的密林里,同时也尽量不破坏那里的植被们,企图营造出一种无人闯进去的景象。 此时,见到荣飞燕依旧还是傻傻地站在山路中间,一脸的纠结,牡丹顿时就是唤道:“姑娘,快走啊!” “敌人可就在后面呀!” “啊?是!” 眼下,荣飞燕根本就没有选择,只得跟着牡丹一道钻了进去。 也幸好这两位姑娘家身子纤细,体态轻盈,能够轻易地钻进密林当中而不破坏周围的环境,就算是有一些植物被压倒了,但随着生物的本能,又会很快地恢复原状,重新变了回去。 “姑娘,你跟在我后面,小心周围的蛇虫!” 牡丹看着荣飞燕跟在自己后面艰难的模样,不由地小心提醒道。 “嗯!” 荣飞燕乖乖应答,再也看不见一点儿大小姐的姿态。 荣飞燕也不傻,她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根本就别想着能逃出虎口,眼下,她也只能依靠着往日自己瞧不上的丫鬟,尽量地变得乖巧,好让对方省点心。 毕竟,荣飞燕也怕对方丢弃自己,一个人逃了。 其实,荣飞燕主仆都知道一个道理,你就是牡丹而今最好的逃生方式就是丢下荣飞燕,自己一个人走,毕竟,对方的目标就只是荣飞燕,她一个小丫鬟根本就无足轻重。 不过,作为荣飞燕的贴身侍女,牡丹也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荣飞燕活着,她才能活,荣飞燕死了,她活着…… 那还不如死了! 以荣家的权势,牡丹若敢丢弃主人而独自回归,那迎接她的必然是那种惨不忍睹的后果。 因此,牡丹和荣飞燕两个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 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后,果真有三个黑衣人脱离队伍,率先来到了荣飞燕她们翻车的地方。 “嗯?他们在这里停了。” 一个黑衣人蹲了下来,察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卫老三,如此判断。 “嘿嘿,那是自然!” “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既然能在他们头前做好准备,那又怎么可能不在后面布置陷阱!” 另一个黑衣人似是有些得意。 这三个黑衣人的身上都有几处刀伤,此时却只是简易地包扎了一下,很显然,要解决那些荣家的护院,他们也不是什么代价也不付! “行了,快看看她们跑哪儿去了吧,若是叫她们跑了可就遭了!” 最后一个黑衣人阴沉着脸,重声道。 “夜虎,你也别太担心了,就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又能跑到哪儿去?” 第二个说话轻佻的黑衣人,桃三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就是他口中夜虎,说道:“就算让她们先跑一个时辰也没事!” 7017k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组织 “就凭咱们几个的速度,要追上她们,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桃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荡之色! 桃三咧着嘴,荡漾地笑着道:“到那时,说不得咱们还能开开荤,找找乐子!” “听说啊,这荣妃娘娘长得那叫一个妖艳绝伦,媚骨横生,她那一颦一笑似乎都能勾走人的心魄,惹人发热!” 桃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是有些饥渴:“若不是如此,那皇帝老儿又怎么会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眷恋着这女人?” “他也不怕死在这女人的床上!” 桃三先是恨恨不平地开口,似乎是心有不甘,为没能尝到荣妃的滋味而愤懑。 不过,忽而他又是话题一转,猥琐地开口说道:“话说,这荣飞燕和荣妃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姐姐这么娇媚,那这做妹妹的,怕是也不差吧!” “我倒是想要瞧瞧,这荣妃的妹妹如何?” 不用说,这桃三的老毛病又犯了。 “哼!” 一旁的夜虎十分厌恶地瞥了一眼对面的桃三,脸上有着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蔑视和恶心! “无耻!” “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个色字头上!” 夜虎怒骂一声后,便是扭头转了过去,似乎是怕这人脏了他的眼睛。 “你……” 被人如此对待,桃三自然也是怒极了! 不过,在夜虎面前,桃三也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论武力的话,他并不是夜虎的对手。 其实,桃三应该庆幸,若不是因为邕王的指令,同组织成员之间不得动武,那夜虎他还真想用自己手上的刀子给这桃三来上一记狠的,叫他直接滚回娘胎重造! 夜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平生也算是杀人无数,但有一点他做的很好,那就是他从来都不做那些奸**女的下三滥事儿,颇有些豪强气概的他根本就看不上桃三这种人。 “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留下桃三这种败类人渣?” 转过头的夜虎,在无人发现的角度下,心中郁郁,同时,他也是第一次在心里动摇了对邕王的信仰。 没错,对于这些黑衣人来说,邕王几乎就是他们的信仰。 其实,这些黑衣人除了个别是半道上后加进来的,其余的成员大多都是邕王自己培养而成的。 邕王早年间就已经开始暗暗培养自己的力量,仗皇子之身,以金银开道,收养天底下的孤儿难民,一步步,一点点地培养、筛选他们,直至这些孩子们长大,而后当中出现合格的黑衣人。 不过,邕王毕竟是在京城里,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也不敢有过大的动静,因而,这么些年来,他手里的黑衣人也不过百,勉勉强强能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别看夜虎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实则他的年纪并不太大,只有二十来岁。 说起来,夜虎算是他们那些孤儿当中最先出来的一批成员,他出来执行任务也算是有了好几年的时间了,不过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所以夜虎在某一方面也算是特别的纯粹。 例如现在,他说讨厌桃三,那就一定讨厌桃三! 他直接就在当事人的面前,赤裸裸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拿一点儿正眼去瞧他! “可恶!” 桃三是属于那种半道上后加入的那批,此时,见到这样的一幕,他的心里自然也是愤恨到了极点! 作为江湖出身的高手,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自有一条底线的,凡能无视侮辱而泰然自若者,不是大奸,就是白痴。 很明显,桃三并不是后者。 不过,桃三技不如人,自然也不敢在夜虎的面前叫嚣,所以他也只能是强行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以待后算。 “哼,你给我等着!” 桃三趁着夜虎转过头的时候,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他。 “白狐,找到路了吗?” 夜虎根本就不搭理桃三,只是对着最前面的黑衣人开口问道。 那黑衣人代号白狐,算是跟夜虎同一批出来的同伴,善于观察,善于找寻线索,对于追踪之事那就更是极为擅长。 “嗯,找到了。” 白狐没有管夜虎跟桃三之间的矛盾,只是就事论事地指着荣飞燕她们进去的那边密林,开口道:“她们应该是钻进山里去了!” “而且,还是从那边进去的!” “这里?” 夜虎虽然不知其中具体为何,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白狐。 “好,那我先去追!” 夜虎将手里的长刀当做砍柴刀,直接就硬生生地冲了过去,而一旁的桃三也没有说话,只是很醒目地跟在了夜虎身后,准备一起进去。 “唉~” 待到二人先走了一段路程后,后面的白狐方才是放松了下来,而后又略显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颇为幽怨地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两人,闷闷道:“其实,我就等着有人跳吹出来质疑,然后好让我来打脸解说一遍的!” “可是!” “为什么你们就没人怀疑我的话呢!” 白狐淡定的外表下,却是隐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 三清观,位于京城之外的一处小山脉,雾灵山山脉的云深之处。 相传,这里曾是三清真人显化真身,点化迷途之人的神迹之所。 自乱世结束后,三清观的香火就迅速地兴盛了起来,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莫过于是灵验二字! 信徒们许愿,且又偏偏能实现,再加上观中道人们解签、论道等手段极为不俗,故而三清观能广吸众多信徒,香火鼎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不过,此时的信徒荣飞燕却是第一次后悔要来这三清观,这主仆二人在翻车之后,选择钻进的密林,其实也就是雾灵山的山脉之中。 “姑娘,快走!” “后面似乎有人追上来了!” 也不知她们是走了多久,走到哪儿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发现自己等人身后竟是传来了人类的动静。 虽然不甚清晰,但她们敢肯定的是,那一定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7017k 第一百七十四章 猥琐 “哈哈,找到你们啦!” 就在荣飞燕两人胆战心惊的时候,一道可怕的男人声音蓦地从她们的身后传了过来! …… 另一边。 盛长权和徐长卿二人也是有些尴尬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迷路了。 是的,他们两个在山林里迷失了方向。 “少爷,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呀?” 徐长卿转过头,对着盛长权苦着一张脸,露出了一种便秘似的表情。 “额……” 盛长权也是很尴尬。 毕竟,这回去的路,可是由他领着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当时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为了不被黑衣人发现,也不敢多做交流,只能是闷头走路,而且,那时候的他们可是各自都有些“不适”的。 虽然两人在那群黑衣人杀戮的时候,一脸的淡定,似乎什么事儿也没有,但实则这些都只是假象,这两个家伙实际上都是有些心绪不定。 其中,徐长卿是有些反胃恶心,毕竟,他是没有杀过人,也没有看过人被杀的,虽然常年习武而有了颗大心脏,但他还是颇受冲击的。 不过,因为盛长权之前表现得极为出色。面不改色地看完了那样的场景,颇有种泰山崩,而色不变的意思,因此,徐长卿自然也就潜意识里想要强撑着,结果,最后就变成了他也就没注意到前面带路的盛长权究竟是走到了哪里。 而另一边的盛长权却是刚好相反,他在那种情形下,不仅没有丝毫的恶心之感,甚至,还有种淡淡的兴奋之情! 正因为他这样的异常心理,所以盛长权才不得不在事后仔细地剖析自己,企图能找到自己“变态”的原因。 所以,种种巧合之下,当他们回过神来,却是发现他们已经迷路了的事实。 “没事,长卿!” 盛长权拍了拍徐长卿的肩膀,安慰道:“只要我们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咱们总能找到出路的!”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盛长权只能提出一个有效,但却笨拙的方案。 “是!” 徐长卿无奈下,也只得同意这样的办法。 不过,盛长权看着他那时不时偷望过来视线就是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徐长卿心里的完美少爷的形象,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看来,少爷他之前也是在强撑着啊!” 徐长卿不知道盛长权的心理是怎样的,故而有此推断,此时,他也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就连自家少爷也是心有不适,失了分寸的。 徐长卿喜滋滋地暗自想着:“那这么说的话,我这样的表现也不错喽!” 徐长卿倒是没有看低盛长权,只是觉得自己那“怯懦”的表现,是可以被原谅的。 “少爷……” “禁声!” 正当徐长卿准备安慰一下自家少爷的时候,盛长权却是猛地拉住了他,开口警示。 “噌!” 两人第一时间就是迅速地趴了下来,隐藏好了自己的身形。 …… “哈哈,总算是找到你们啦!” 桃三在看到前边隐隐绰绰的身影时,顿时就是兴奋地怪叫一声! “哦吼!” “美人儿,大爷我来了!” “踏!” 桃三脚下重重一踩,直接就蹬在了林子里的树干上,整个人似大鸟一般,飞天而起,直扑荣飞燕二人的方向。 “啊!” 对面的荣飞燕心理素质不过关,在见到有黑衣人过来的时候,竟然慌了手脚,直接瘫倒在了原地。 “不要!” “不要!” “你们不要过来!” “……” 荣飞燕狼狈地坐在地上,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企图以之抵挡。 只可惜,这样的抵抗对于桃三来说,不过是春风拂面般的软弱无力,根本无有一丝威胁。 “哈哈!” “好一个美人儿!” 桃三飞跃至荣飞燕跟前的三尺之地,看着她那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饥渴之色! 此时,荣飞燕和牡丹二人身上的衣物大多都是破损的,因为要穿越山林,所以她们也免不了要被那些茂盛的荆棘杂草所伤。 尤其是荣飞燕,因为她身上的衣裳都是江南那边出产的极品丝绸,而这种丝绸最大的特点就是薄如蝉翼,贴近人的肌肤,故而,这一路下来,荣飞燕身上的衣裳更是被划得破破烂烂,几乎都是**之态了。 幸亏牡丹之前因为顾忌着山上露水重而多套了件长裙,因此她在见到荣飞燕狼狈模样的时候,便将它脱了下来,给她穿上,要不然,荣飞燕这次真的是要露点给这家伙看了。 不过,即使如此,那桃三在看到荣飞燕白皙的小脸,以及细嫩的脖颈时,他也是不由地暗自“冲动”了。 “好!” “当真是这世上少有的美人儿啊!” 桃三这般感叹着,就想要上前一亲香泽,好满足自己的欲望。 “砰!” “不准欺负我家姑娘!” 眼看着桃三就要过来了,旁边的牡丹赶紧扔出了自己手里的那把长刀,挥舞着威胁对方,企图能逼退他。 “要……要是你再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长刀约莫三十几斤重,牡丹根本就拿不稳! 更不用说她之前就已经是一直在拿着它砍树开路了,此时,牡丹能强撑着挥舞起来,也已经算是她的小宇宙爆发,拼出最后的一点力量了。 “呦?还有匹小烈马呀!”桃三在看到一旁的牡丹时,顿时又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毕竟,论模样的话,牡丹也算是清秀可人。 “嘿嘿,你这小姑娘还挺带劲!” “不过,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呀!” 桃三一边调笑着,一边往前逼近。 “还别说,我这人就喜欢别人对我不客气呢!小姑娘,你来试试呀!” “试试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桃三怪笑着,就要擒拿住对面的两个小姑娘。 “这畜生!” 一旁的夜虎算是看不过去了,他操着刀就要冲上去。 “唉!唉!别啊!” 白狐一把拉住夜虎,阻止了他的动作,要不然,他这样子冲上去还不知道他的刀子要对准谁呢! “好了,桃三,你快点抓住她们,别再耽误时间了!” 身后,白狐按住看不过眼的夜虎,也是开口提醒道:“别忘了,老大他们还在等着呢!” “耽搁久了,你也不好过!” “啊?知道了!” 听闻此言,桃三先是恋恋不舍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是认真了起来。 “行了,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吧!” 说着,他直接就无视了牡丹手里的长刀,两只手全都伸了过去,一边一个,准备将荣飞燕她们全都给拿下。 不过,桃三不愧是桃三! 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他也都要悄悄地找寻一下自己的快乐——看着他下手的位置,分明就是那两个姑娘的丰满之处! 7017k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手 其实,桃三倒不是真的虎。 他伸手,看似是一点都不在乎牡丹手里的刀子,但实则却是另有乾坤。 牡丹毕竟是个姑娘,气力不足,在挥刀的时候,只能以长刀的惯性来催动,所以桃三在觑准了机会之后,便趁机在牡丹不连贯的挥舞过程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插入了她的节奏里,用自己的臂膀卡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得她手里的刀不能攻击到自己。 至于说,桃三的力气能不能卡住牡丹,那自是不用说的。 毕竟,只要看他现在那满脸猥琐的笑容就能瞧出一二了。 “嘿嘿,过来吧!” 桃三使出了自己常用的“安禄山之爪”。 一边一个! “恶狠狠”地抓向了两个小姑娘的禁忌之处。 …… “无耻!” “龌龊!” 不远处,盛长权主仆隐藏在暗中,瞧见了如此一幕,不禁同时唾弃了一句。 “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徐长卿表示自己很生气,他急吼吼地向着盛长权请缨道:“少爷,我们上吧!” “他们就只有这三个人,我们是可以解决的!” 徐长卿毕竟是跟在盛长权的身边有些日子了,所以他也能明白盛长权一直不出手的顾虑。 除了是因为担心解决不掉这三人而被其逃出去所可能引发的后果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则就是盛长权自身的性格问题。 在徐长卿看来,盛长权身上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说。 那就是,他的性子实在是太过于冷漠了一些! 只要不是事关盛长权自身,或是他所在意的亲人,那他就可以一直用理智的思维去看待问题。 当然,说好听点的是理智,难听一点就是冷酷,没有一点儿大好男儿的侠士精神。 而徐长卿则不然,他从小就听着祖父说的那些军中袍泽之间的热血故事,又享受着家中亲人之间的互相关爱,所以他的心里依旧还是保持着一份质朴。 可以这么说,徐长卿虽然没有感受过大户人家的物质享受,但是,他也同样没有经历过那等人家里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不像盛长权,才刚在母亲的肚子里成型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一波波的黑手,而一出生之时,则更是亲眼目睹了生母的难产。 若不是盛长权两世为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境遇,怕是他早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要去见先人了,因此,他的这般本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少爷!” 眼瞅着牡丹的反抗渐渐无力了,徐长卿顿时就是有些急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冲上去的结果怕是不会怎么美妙,所以,深知盛长权恐怖实力的徐长卿自然是打定主意,要拉着他一起行动了。 “少爷,你看!” “那个家伙就要……” “等等!” 徐长卿的话还没说完,盛长权就一把按住了徐长卿那躁动的身体,摇头示意道:“就算要救人,那也得要做好防备措施。” 他淡定地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两方面具,并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了徐长卿。 盛长权将自己手中的面具扣在了脸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长卿,你要记住!”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人看见咱们的样子,要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看着盛长权面无表情的样子,徐长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此时,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之情。 他知道这话的意思,明白自己如果真的泄露了身份的话,那盛长权可能会做出的事情—— 杀人灭口! 不仅是那三个黑衣人,就算是无辜的荣飞燕和牡丹二人,怕也会是如此结局。 “少爷……” 徐长卿的嘴巴微微颤动,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恐怖的气势。 不过,此时的盛长权却是没有再关注徐长卿,他转过去,压低了自己的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老虎。 整装待发,蓄势而动! “走!” 就在对面之人出现失误的刹那,盛长权猛地提醒了一声,随后便是直冲前面而去! “轰!” 盛长权脚下一动,整个人更是如同炮弹一般,横击而去! …… “不好!” 眼见着自己被对方克制,使不上力来,牡丹终于是绝望了! “难道,我今天就要丧生于此吗?” 可是,还不待牡丹整理好自己的遗言之时,她就惊恐地发现——或许,死亡是一种相对更好的结局。 “不要啊,畜生!” 作为一个女子,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则是要面对一个充满色欲的男人。 “滚开!” “你快给我滚开!” “……” 牡丹惊惧地喝骂! 可是,任凭牡丹怎么反抗、咒骂,那桃三始终都是充耳不闻,只是“坚持不懈”地探出爪去,仿佛只要摸到了女人的身子,让他死都可以! “来吧!” 桃三的眼中泛着红光,面上的表情也是狰狞的一片! 随着自己的手与目标越来越近,桃三的心里也是愈加的得意! 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就要到达人生的高潮了! “唔?” 突然! 桃三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异物。 “这是什么?” “不想是……” 而就在桃三的脑子里正在想着这湿软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神经元突然给他传递一种名为“痛”的信息。 “啊!!” 桃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急切地想要往回缩手! 桃三只顾着自己的欲望,却是忘了一个女人最拿手的武器是什么。 不是长刀,也不是利剪,而是女子最后的一道防线——牙齿! “咔嚓!” 逼急了的牡丹在最后竟是强忍着恶心,对着桃三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 “轰!” 就在桃三被手指上的剧痛而麻痹的时候,盛长权带着面具冲了出来。 此时,无穷无尽的生物能,都被他转为了瞬时的动能,携带着疾驰的惯性,盛长权压低身子,一把夺过了牡丹手里摇摇欲坠的长刀,将之紧握在手里。 “锵!” 一道白光闪过。 牡丹手里那重如泰山的长刀,在盛长权的手里却是宛如薄纸般轻盈简单。 7017k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毙命 他只是将其微微一转,巧妙地让刀锋对准了桃三那侧,而后借助着自己疾行的速度,轻轻一划。 “噌!” 一声轻不可见的异响过后,桃三猛地就停顿了下来。 “呼!” 盛长权只是微微一顿,闪过了桃三的位置,而后就疾行而过,直接冲向了更远处的夜虎二人,似乎,中了他这一刀的桃三已经不值得他再关注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以盛长权的实力,再加上偷袭,且被攻击的对象还是个被女人给咬得失了神的家伙,那结局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当盛长权闪过之后,那桃三直接就是被一分为二,成了两截,而且,还是那种上下两分的类型。 不过,因为刀锋太利、刀速太快的缘故,所以,纵使桃三是遭受了这样惨不忍睹的酷刑,但他的身体却依旧还是暂时地保持着原样,没有形成那种血肉分离的可怕景象。 这样,也算是巧合地让旁边的这两个小姑娘,躲过了这可能会导致做噩梦的一幕。 “这……是谁?” 侥幸躲过了一劫的牡丹退回到荣飞燕的身边,看着冲出来的盛长权,一时间倒是有些傻眼了! 对方……什么时候过来的? 或者说,对方是什么人? 难道,是荣飞燕最后的侍卫? 不过,当牡丹转头看向瘫坐在地的荣飞燕时,却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没有哪个侍卫敢让自己的主子吓成这种模样。 这边的两个姑娘傻了,可那边的夜虎和白狐二人却是没有傻。 “不好!” 看到桃三的下场后,白狐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被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盛长权给吓得一身冷汗! “当!” 霸王扛鼎! 看着盛长权对着自己猛攻过来,白狐也赶紧是抽出了自己手里的大刀,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双手将其抵在自己的头顶,挡住了盛长权借势砍过来的致命一击! “刺啦!” 两把同样犀利的宝刀互相交错,产生了一连串的火星。 “好大的力道!” 惊险接过这一刀的白狐,心里一阵后怕! “这家伙,是野兽吗?”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道?” 白狐的额头上猛地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心里更是有了极度的恐慌! 尤其是在他看到自己手里的长刀被砍得像是齿轮一般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要知道,这“霸王扛鼎”可是他毕生之绝学,是他最钻研得最为精深的一式了。 “夜虎,快过来帮我!” 在盛长权强大的攻势下,白狐也顾不得什么了,他一边抵御着对手的攻击,一边冲着同伴求援。 不过,他却是没有料到,自己那被寄予希望的同伴已然是被另一个高大的面具人给缠住了。 这两人的身材皆是一般高壮,实力也是巧合般的相似,因此,这两个家伙已经是陷入了拉锯战,就等着谁先扛不住,谁就先倒下了。 而这后者,正是徐长卿。 方才,在被盛长权的一番话给说的无比震惊之后,徐长卿也是随之坦然了。 毕竟,以他的身份来说,他是注定要跟随着盛长权的,所以,只要自己的立场不变,那盛长权如此行事倒也无有大碍,甚至,这样的主子,还更值得他追随! 毕竟,这样的主子不容易让自己人出事。 因而,在盛长权冲出去之后,徐长卿也赶紧带上了那个面具,追随着自家少爷的身影,对上了另一旁的夜虎。 “锵!” 徐长卿和夜虎两人各自挥舞着两把大刀,凶残地在到处荆棘的山林里横冲直撞! 偌大的,密集且杂乱的密林就硬是被这两个人给趟出来了一片平坦的场地,无数翠绿的荆棘花草们更是可怜地被压倒在地,成了他们二人脚下的牺牲品。 “好!” “再来!” 夜虎和徐长卿的交手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战至酣处更是情不自禁地大喊了出来。 “哐!” 两人的刀锋一碰而分,各自退了开来。 “行了,我这边也有个硬茬子!” 此时,听到白狐的求救后,夜虎看都没看,只是高声拒绝道:“老子没时间去帮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之后,他又小心戒备地看着对面那道魁梧壮汉,而后再次抽身而上。 “小娃娃,看刀!” 虽然对方蒙着脸,但是从对方出声的蛛丝马迹当中,夜虎还是能够感知到面具人的年纪并不大。 最起码,是没有他大。 所以,在下一阶段的决斗中,夜虎直接以老大哥的语气调侃对手,企图能以之激怒对方,在下面的交手里占得先机。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在老兵油子徐二的教导下,徐长卿在战斗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的脑子里现在全都是对手的动作招式,以及破解的办法。 在高强度的算计下,他的智慧并不允许他再关注别的事情,因而,夜虎的小心思注定是做无用功的。 这边的夜虎和徐长卿打得难分难解,而另一边的白狐和盛长权却是渐渐地分出了胜负。 “不……不行了!” 白狐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住……住手!” “我认输了!” 在盛长权的不断横击下,白狐格挡得格外费力,他的双手也早就因为两把大刀碰撞的余波而变得慢慢失力。 对面的盛长权似乎也感受到了白狐的状态,因而他下手的频率也是愈发地快了! “呼!” “呼……” 盛长权挥舞而来的刀鸣之音,宛若狂风暴雨般环绕在白狐的周身,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此刻,感受到盛长权愈发急促的攻击节奏,白狐终于是挺不住了,准备要投降了。 当然,真投假投的不一定,但他想要缓一缓却绝对是真的。 “轰!” 又记力大势沉的寒芒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了白狐的右手腕处。 盛长权发现,似乎是因为之前在对付荣家车队时受的伤,白狐在他右手持刀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丝的不圆满,有些迟钝的意思,故而,在发现这一破绽之后,他就更是追着这一点猛攻,根本就不顾别的。 当然,这也包含了白狐那似真似假的投降了。 “你……” 此刻,白狐真的是坚持不住了! 他只来得及再度挡下一刀后,便是被盛长权下一记又狠又快的刀锋给划过了脖颈。 “唰!” 一颗老大的六阳魁首,冲天而起! 7017k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杀 “好快的……” 白狐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然身首异处,整个人都陷入了永恒的沉寂之中。 “啊!” 远处,一直在观望着这两处战场的荣飞燕和牡丹顿时就是惊叫出声! “这……这……” 两个姑娘看到这一幕后,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浑身激起了道道鸡皮疙瘩! 她两互相依偎着躲在杂草丛后面,又惊又惧地看着手刃敌人的盛长权! 人头,血涌,一切都是跟她们往日里所知道到的都不一样…… 虽然,她们先前也是看见过荣家那些护院的牺牲,但这二者却又是有些不同的。 前者发生的时候,她们还是躲在车马车里,根本就没敢探出头去瞧,见到的场面也不多,而且,那时候情况紧急,她们也没心思考虑到这一点。 可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因为盛长权二人的冲出,所以荣飞燕她们在侥幸逃生之后,心中潜意识地以为自己得救了,尤其是感觉到盛长权他们不是恶人后,荣飞燕和牡丹两个人的心里就更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放松了。 可是,就在这样放松的情形下,荣飞燕她们竟是看见了人头纷飞,血如喷泉的一幕! 至此,也不由得她们不恐惧! 不过,对于她们,盛长权却并未在意,当解决掉自己的对手后,他又将目光转到了另一方交手的战场上。 “砰!” 两把长刀再度对碰! 正在跟徐长卿打得难解难分的夜虎也是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的心里顿时就是急了! “该死!” “白狐怎么这么没用!” 虽然知道白狐有可能不是敌人的对手,但夜虎着实是没想到他竟然连区区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撑到,直接就败下阵来,丢了性命! 眼下,夜虎虽然是凭借着自身经验而已经渐渐地熟悉了徐长卿的战斗节奏,有了压制对方的把握,但他的心里却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他此行的结果怕是会不太美妙了。 尤其是盛长权逐渐逼近的局势下,就更是如此了。 夜虎眼珠子一转,忽然高声向着徐长卿开口道:“小子,等一下!” 夜虎往后一跳,示意自己没有偷袭的打算。 “·小子,你也算是我遇见过得最强的对手了。”夜虎看着对面警惕的徐长卿,开口道:“不知你可敢跟我一对一的单挑?” “比试个胜负出来?” “要知道,人生能得一敌手,可也是莫大的荣幸啊!” 夜虎琢磨着对方那个年纪的中二性子,便是如此悄咪咪地提醒,企图能让徐长卿答应他的方案,不让盛长权插手。 毕竟,如果是二打一的话,那他怕是就要立即步了白狐的后尘。 “唰!” 徐长卿也是抽身而退,握紧了手里的长刀,他稍稍后退了一步,给予自己二人一些缓冲的余地,放缓了攻击的节奏。 夜虎能感知同伴的下场,那徐长卿自然也是感受到盛长权的胜利,因此,他的心里便也是放松了下来。 毕竟,他在和夜虎交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自家少爷的。 此时,徐长卿在听到夜虎的开口,心里也是一动,觉得他说的不错。 毕竟,他曾经看过的话本里,可是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强者因寻不到对手而抱憾终身。 “这样也好,就让我好好地和他战上一场吧!” 自诩“强者”的徐长卿精神一震,当即便要开口应道:“好,就让我们……” “唰!” 一道破空声陡然传来! “不好!” 夜虎虽然是算准了徐长卿的性子,打算拿捏对方单挑,但他也没傻到放松对盛长权的警惕,毕竟,对方可也是一个高手。 “当!” 夜虎反手一挡,精准地抵住了盛长权从侧面进攻过来的那一刀,扛过了这一击。 “轰!” 躲过攻击的夜虎只感觉到一股沛然大力猛地从自己手里的长刀处袭来! “踏!踏!踏!” 他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时间竟是踉踉跄跄地倒退好几步,直至几息时间方才是立定站稳。 不过,所幸盛长权的突然出手,倒也让徐长卿顿了一顿,使得他手里的攻势也是停了下来,因此,夜虎这才是躲过了一劫。 “好强的力道!” 侥幸逃生的夜虎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对面的盛长权,心里也是首次感受到了曾经自己对手的痛苦。 因为先天因素的缘故,所以夜虎长大以后就有着魁梧高壮的身板,一身的肌肉就更是不用多说了,往日里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都是走着暴力流,以自身的神力一波带走对手。 可是,这一次却是反过来了,对方的力道竟然是比他还要强! “卑鄙!” “你们竟然不讲武德,二打一!” “……” 意识到双方差距的夜虎,顿时就是破口大骂,似乎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侮辱! 其实,这不过是夜虎的计谋而已。 他,黑衣人夜虎,要用世间最严厉的辞藻来唤醒对手的武者之心,要让他们明白,只有一对一的单挑才是武者的浪漫。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少爷?” 听见对手喝骂的“强者”徐长卿还是有些放不开,或者说,他是有些不好意思去围攻别人。 不过。 “一起上!” 盛长权皱眉瞥了一眼徐长卿,眼中充斥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说实话,盛长权也是搞不懂徐长卿到底是在想什么,现在这种情况都不抓紧时间下手,那他还要做什么? 当这是在擂台比武呢! “是……” 徐长卿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决定,顿时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浪漫”,决定要追随着盛长权出手,毕竟,作为追随者就要有追随者的态度。 “你们……” 于是,在夜虎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盛长权主仆二人操刀而上。 …… 夜虎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们……不讲武德……” 生命的最后,夜虎也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感慨,就去见了自家的队友。 至此,黑衣人团灭。 7017k 第一百七十八章 信物 只可怜夜虎到死都不知道,最后那个不讲武德,杀了自己的是谁? 他并没有认出面具下的盛长权,自然也就不知道盛长权就是他心心念念,准备在任务结束后就去报仇的家伙。 …… “呼~” “总算是解决掉了!” 看了一眼横躺在血泊中的敌人,盛长权一下就丢掉了自己手里的长刀。 那把长刀因为盛长权的暴力劈砍,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了,要知道,其实盛长权并没有练过什么刀法,他这次能赢,完全就是靠着自己迅捷的速度,恐怖的力量,再加上极其灵敏的反应,三者合一,方才是乱拳…… 不,应该是乱刀砍死老师傅! 此时,盛长权面具下的脸上亦是不禁露出了几分轻松之色。 虽然说,这三个黑衣人都是看起来解决得极为轻松,不过是盛长权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是完成了团灭的任务,但是熟知武事的内行人却能明白其中的不易。 都是常年靠刀子混饭吃的角色,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好在这三个黑衣人里,一个是被偷袭致死,一个不善于武功,且又有伤在身,而最后一个,则更是因为被围攻而终,一番流程下来,所有的敌人也尽皆落幕了。 此事,就告一段落…… “少爷!” 徐长卿走近了两步,对着盛长权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发现。 原来,在战斗结束之后,徐长卿就在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摸索了一阵,企图能发现什么,只可惜,这群黑衣人都是专业的,他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对此,盛长权倒是不怎么意外。 “行了,我们去解决一下那边的两个吧!” 他也不去管这些横尸野外的家伙,反正这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食者,只要将这几个家伙放在这里过一夜,那第二天保证谁也找不到一点儿的线索。 盛长权对着荣飞燕二人的方向看了看,示意徐长卿跟上。 …… “来了!” “来了!” “牡丹,他们来了!” 荣飞燕躲在牡丹的身后嘀嘀咕咕。 她声音虽小,但节奏却很急促,似乎是非常害怕。 “姑娘,别怕!” “他们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通过方才的观察,牡丹可以肯定对方和黑衣人不是一伙儿的,甚至,她的直觉还告诉她,这两人对她们并没有恶意。 “嗯……嗯……” 荣飞燕躲在自家小侍女的身后,疯狂地点头,而后又害怕地开口道:“牡丹,你……你去和他们说……” “就……就说……我荣家记住了这次的恩情……将来……必有厚报!” 荣飞燕也不傻,还知道什么叫做人情往来。 “踏!” 盛长权在走到荣飞燕等人三丈远处的时候,却是没有再继续往前了。 眼下,这两个姑娘受此一遭,怕是已经被吓破了胆,盛长权倒也没想着再让她们紧张一回,故而,他也是特意留下了这一段距离,好让她们安心。 而对此,荣飞燕和牡丹二人也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盛长权的善意。 “众人,还真好!” 荣飞燕的心里蓦地闪过了一丝感动! “恩公!” 牡丹上前一步,率先开口了。 “此次,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有了荣飞燕的授权,牡丹倒也是心里有了底气,她努力不去想之前人头飞扬的场面,勉勉强强地站起身来,开口谢道:“若非恩公相助,我跟我家姑娘怕是难逃此劫了!” 牡丹向着盛长权福了一福:“恩公,我家姑娘说了,日后恩公若有所求,但请前去京中的荣家叩门,只要荣家力所能及之事,无有不应!” 身后,荣飞燕也是跟着牡丹行了一礼。 她虽是有些闪躲着对面看过来的目光,但面上却是疯狂点头,以示同意—— 此事,荣家认了! “嗯!” 听到这里,盛长权也是心中满意。 虽说不是为了荣家的人情而出手,但有此报酬倒也不亏,反正有事没事,搂草打一耙准没错的,说不得,日后还要这荣家的人情呢! 对面,一直在观察着二人的荣飞燕主仆在看到盛长权的面具轻微晃动的时候,顿时就是心中一喜,知道对方这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 牡丹试探着问道:“敢问恩公,可否能送我二人回至京中?” 盛长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而见得对方如此反应,牡丹和荣飞燕却都是慌了! 若是对方不出手相助的话,那凭借着她们二人自身的力量,恐怕还真难以回归,甚至,一个不好还可能会在林中遇见猛兽而有生命危险。 “公子……” “若公子不便,那还请公子能送我等出了这片山林!” 牡丹以为盛长权这是不方便,所以降低了请求,后退一步道:“还请公子念在我二人乃是弱质女流的份上,帮扶一二,小女子感激不尽!” 牡丹侧过身子,再度对着盛长权福了一礼,以示真诚。 身后,荣飞燕也是有样学样,深深地福了一福。 然而,盛长权依旧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不光是荣飞燕主仆绝望,就连盛长权身后的徐长卿也是有些蒙了! “少爷这是怎么了?” 徐长卿有些行不通:“难道少爷不说话?是因为看上了荣家姑娘吗?” 看着对面身姿曼妙,肌肤雪白的荣飞燕,他的心里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不过,少爷才七岁?难道就想要女人了吗?” 盛长权天赋异禀,练武有成,不仅身材较同龄之人高大无数,就连气血也是比普通成年人的要充沛许多,而气血一足,在某些方面自然而然的也就是难说了。 而就在徐长卿的眼神逐渐诡异,乃至是渐渐变态的时候,盛长权终于开口了。 “信物。” 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牡丹的耳朵里却不异于是一道璀璨的神光,将其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信物?” 荣飞燕还没弄懂对方的意思,但牡丹却是明白了。 “姑娘,恩公是说要您给出代表荣家人情的信物!” 见到自家姑娘疑惑,牡丹赶紧开口解释。 也是,若不给信物的话,那今后荣家又怎么分辨出是不是恩公呢? 7017k 第一百七十九章 紫玉 至于说荣家认出恩公以后,又会不会履行承诺的事情,盛长权倒是不怎么担心。 毕竟,此世之人,大多都是一诺千金的,尤其是荣家这等渴望跻身上流的高门大户,就更是如此了! 一个家族的门风不正,周围所有人都是会唾弃的,严重的话,甚至还有影响家中子弟的仕途。 而且,若是荣家拒绝履行承诺,那么,他们言而无信的事情自然是会传出去的,今后,倘若荣家之人又一次地遇上了这种危难之事时,怕就是再也找不到援手了。 也正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找荣飞燕索要一个信物,证明此事的真实性。 “哦!” 荣飞燕恍然大悟! “那……那就以这方暖玉为凭吧!” 荣飞燕脸红红地从自己脖子上摸出了一方晶莹剔透的紫色暖玉,摘了下来,托在手心中,小声向着前面道:“我……我愿奉上此玉,以示恩公今日之大德!” 因为这块紫玉是被贴身佩戴的,所以荣飞燕在取出之时,还是颇为羞怯的。 毕竟,女儿家的私人之物被送于外男,终究还是会让当事人有些难为情的。 当然,这也仅限于女方,男人嘛,倒是不会脸红。 最起码,盛长权就不会。 此时,大日已然渐渐西下,但金红的余晖却依旧眷恋着这方厚土。 透过树叶洒落下的金辉,斑斑点点地照耀在荣飞燕的手上,为美玉更添几分华贵之色。 “飒飒!” 蓦地,一股凉风吹来,荣飞燕的小手不由地抖了一下,经过某种神秘的角度,落日余晖不经意地钻入了这块紫玉当中,折射出了一缕妖冶的紫芒。 绚烂、美丽! 这玉,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盛长权在心中默默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而后便上前几步,在对面两个姑娘既胆怯,又希冀的目光里,不碰触荣飞燕手地接过了这块暖玉。 “跟我走!” 握住了这块信物,盛长权开口了。 不过,因为他还不想跟荣家这等门户有太多的接触,故而也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对面二人,淡淡地开口说话。 不过,因为是带着面具的缘故,所以荣飞燕和牡丹二人倒也看不间盛长权脸上的神情,她们只当高手就是这般格调的,也不敢多问! 尤其是在她们听到盛长权开口说的话时,就更不关注此事了。 “是!” 二人面露惊喜之色:“那就麻烦恩公了!” 荣飞燕和牡丹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而后便立即屁颠颠地跟在了盛长权的身后,准备随他离开此地。 “唉~” 当众人走远之后,几人身后的徐长卿却是猛地摇了摇头,一脸的忧伤! “我也是恩公啊,为什么就没人问我呢?” …… 盛府。 寿安堂。 “明儿,权哥儿呢?” “怎么还没回来啊?” 卫姨妈在到京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在观察自家外甥女的生活环境,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对之处,而在面见过盛家的王大娘子等人后,她也是顺势就在明兰的住处里歇息下来了。 因为盛老太太有礼佛的习惯,而恰巧在这几日里,盛老太太又是出门前往了南边的白马寺里吃斋持戒,打坐修行一段时日,顺便也是为自家的两个孙儿接下来的春闱祈福,故而,此时的寿安堂里就只有明兰等人了。 “难不成,权哥儿是有什么事儿?” 卫姨妈在明兰的面前坐立不安,颇有些紧张害怕的模样。 因为卫恕意的缘故,所以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觉得盛家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仅是明兰,就连盛长权也是需要小心警惕,以免被人所害。 “嘻嘻!” 明兰倒不觉得盛长权到现在没回来有什么不对,她只是觉得卫姨妈的这副模样有些可爱。 “姨妈,您在说什么呢?” 明兰站了起来,走到卫姨妈的身边,拉过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姨妈,您就放心吧!” 明兰安抚着卫姨妈道:“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前几日,阿弟他已经是过了童生试,也勉强算是有了些文名,所以他这几日都是有些应酬的!” “而且,还不用说阿弟他这次更是童生试的案首,铁定的秀才公呢!” 想着前几年盛长柏和盛长枫过了科考时的情况,尤其是盛长枫中了之后,那几乎天天都是要早出晚归的模样,明兰心中愈发肯定。 “哦?” 一说到这个,卫姨妈的注意力就有些转移了。 “明兰,你说的这个案首就是秀才公的事儿准吗?” 虽说曾经的卫家也是耕读人家,当年的卫老爷子更是正经的秀才之身,但卫姨妈出生之时,卫家就已然衰败,甚至,就连她能识得一二字的原因也是因为卫恕意代父教女,由她传给妹妹的,所以正经来说,卫姨妈其实是没进过私塾的。 故而,她对这些官场上的道道有些不明白也是在所难免的。 “嘻嘻!” 明兰也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姨妈,是真的!” “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下次院试开榜了,那不管阿弟有没有下场,这院试榜上都会写他名字的!” 因为是在亲近人的面前,所以明兰也是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变得开朗起来了。 她拉住卫姨妈略显粗糙的手掌,疼惜地道:“姨妈,等阿弟他再过了乡试的时候,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因为过了乡试,有了举人的功名以后,就可以免除举人名下田地的赋税,所以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卫姨妈家里的田地就可以投献在盛长权的名下,省下了那些几乎是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田里收成。 “好!那姨妈就等着那一日!” 因为投献一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卫姨妈也没有拒绝,尤其是在她听见自家外甥女主动说这般话的时候,她的心中就更是无比的熨帖了。 因为姐姐难产的事儿,所以卫姨妈根本就不要盛家的一点儿东西,甚至,就连明兰和盛长权偶尔要给她送些银子,也被她一概回绝了! 因为她不想要这些沾了姐姐性命的银子! 卫姨妈说,她可以要明兰和盛长权自己的东西,但是,却绝不会要盛家的! 因为,她一直都觉得自家姐姐的死是和盛家脱不了干系的! 7017k 第一百八十章 拎人 最起码,是跟盛家后宅的那两位少不了干系的! 有时候卫姨妈都在想,那盛家的主君盛紘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而故意没说,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姐姐不明不白地难产而死! 之后的这些年里,卫姨妈越想越觉得是! 毕竟,身为一家之主,盛紘不可能会在出了这么大事情的时候还不调查清楚,所以他事后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过,许是心中有私,亦或是两相权宜,盛紘最后的选择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 因而,卫姨妈对于除了外甥、外甥女以外盛家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待见的。 “姨妈~” 明兰张了张,似乎是想要劝说些什么。 “行了!” 不过,明兰还没开口,卫姨妈就已经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明儿,你别说了!” 卫姨妈沉着脸,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姨妈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盛家……” “一定有问题!” 卫姨妈已经是隐隐查到了一些什么,但她却并没有选择要对明兰说。 一则,是因为她觉得明兰还小,城府不够深,很有可能会冲动做错事。 而卫姨妈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明兰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继而影响了她的一生! 毕竟,此世总是苛待于女子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是她这个姨妈的罪过了! 作为自家姐姐留在世上的血脉,卫姨妈还是希望明兰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最好是能快活地活一辈子的! 至于第二个理由,则是因为卫姨妈眼下还没有找到最关键的证据来证实自己,依明兰对于盛家的维护,若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她怕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卫姨妈决定在没有找到那个关键人物的时候,她是不会说开的。 而卫姨妈此次进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提醒二人,要明兰和盛长权在盛家的时候要多长些心眼,以免被人所害。 尤其是明兰,身为姑娘家家的,最是容易遭那些后宅手段的黑手! “明兰!” 卫姨妈忍了许久,还是不由地开口了,因为是大事,所以卫姨妈也是直呼明兰的名字。 “姨妈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姨妈……” 明兰已经猜到了姨妈可能要说些什么,不过,她虽然心里不喜欢听这些,但念着姨妈的好意,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是,姨妈,您说!” 此刻,屋子里也只有卫姨妈和明兰二人,所以卫姨妈索性也直言道:“盛家,真的不是个善地!” “明兰,往后你在这盛家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些心,小心别人的黑手!” “可千万不要找了别人的道啊!” “姨妈~” 不出所料,卫姨妈又说出了曾经说过的话。 明兰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家姨妈,心里也是有些气馁! “姨妈对于家里人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了!” 虽然盛家每个人都有缺点,比如,盛紘的偏心,王大娘子的暴躁,林噙霜的自私…… 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明兰的亲人,生性善良的明兰总是会不自觉地将她们往好处想,当然,该注意的时候她还是会注意的,只不过,没有到卫姨妈嘴里说的那种程度,要防仇人一样的防! “好的,姨妈!” “我今后会注意的!” 明兰不想逆了卫姨妈的好意,便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乖乖地点头应下。 “唉……” 看着明兰敷衍的做派,卫姨妈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明兰,其实……” 卫姨妈想了想,最后还开口说道。 …… 路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盛长权四人也终于是出了那片繁茂的山林。 虽然盛长权之前是迷了路,但好在他们注意到了夜虎等人追踪时留下的痕迹,而通过这些痕迹,盛长权他们也总算是推算出了离开的正确路线,并以此而快速地走了出来。 不过,因为要防备着那些剩下的可能会出现的黑衣人,所以盛长权他们也是故意绕了些路线,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不过。 “哎呦!” “呀!” 就在他们走出山里,来至另一处的山道上时,两道惊呼声却是猛地从盛长权的身后传了过来。 “唉~” 前面,盛长权心累地叹息了一句,而后也只能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入眼处,只见荣飞燕和牡丹二女竟然是一起跌倒在了路边,一脸可怜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虽心中有所猜测,但盛长权却依旧是张口问了一句。 “我……我们……崴了脚……” 经过递交信物的事情之后,荣飞燕倒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惧怕了,她一边用手按压着自家的脚腕,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盛长权,吞吞吐吐地道出了缘由。 “嗯,崴了脚……” 牡丹也在一旁补充。 看来,这两人还真是主仆情深,就连崴脚也是一起崴。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们,毕竟山路本就不好走,而且她们平日里也根本就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所以一时间心神不济,忽略了脚下之而扭伤了脚,倒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们可还能走?” 盛长权皱着眉头问道。 “这……” 荣飞燕和牡丹两人咬牙尝试了一下! “呀!” 又是一声痛呼。 “不行,我动不了了!” 一旁的荣飞燕都快要疼的哭出来! “恩公,我也走不了了!” 虽然牡丹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但她心想,若是自己能走的话,那又是置自家姑娘于何地? 因此,牡丹想了想,为了自家姑娘,她还是决定向盛长权他们求助。 毕竟,荣家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盛长权想了片刻,倒也没怀疑两个姑娘,毕竟,以他的医术自然是能看出她们是真的扭伤了脚,没有作假。 “老二!” 盛长权喊了一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徐长卿,道:“你来带着她们走吧!” 因为是在荣飞燕二人的面前,所以盛长权也没有直呼徐长卿的名字。 “啊?” 徐长卿哑然。 “老大,我来背她们两个?” “两个人,我背不动啊!” 虽然徐长卿身材高大,但背着两个姑娘,怕也是比较难的。 “我没叫你背!” 盛长权没好气地道:“我让你拎着她们走!” “啊?” “拎?” 余下三人同时目瞪口呆。 7017k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办法 “拎……拎着?” 徐长卿蒙了! 他感觉自己,应该……可能……或许跟盛长权不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要不然,为何自家少爷的脑回路总是这般出人意表呢! “老大,你说要我拎着她们走?” 徐长卿有些不自信地开口重复了一遍。 “嗯!” 盛长权回以肯定的眼色:“你别跟我说,你拎不起来啊?” “那不会!” 一听见有人在质疑自己,那徐长卿立马就是精神一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胀鼓鼓的干劲! “老大,不过是拎人走而已,我肯定是能做得到的!” 可怜旁边的荣飞燕二女却是一点主观意见都不能发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等人信赖的恩公如此做派。 “行,老二,那你就一手拎着一个,带着她们走吧!” 见到徐长卿充满信心的模样,盛长权倒也是心中微讶。 “真是没有想到,长卿这个家伙还挺有几把刷子的!” “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耐力,能提着两个人走十几里的山路?” 原本盛长权是想要指点徐长卿做个小机关带着她们走的,只不过因为先前他那傻乎乎的样子而使得盛长权心生不爽,故而随意开口回了一句,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直言自己能搞定。 既然如此,那盛长权自然也就乐得如此,听之任之了。 “走吧!” 盛长权倒是没有怀疑徐长卿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毕竟,这种事又瞒不了,做不做不到这一路上都能看得到! 故而,他也只是随意招呼了一句后,就当先上路了。 他可还赶着要回府读书呢! 而后面的徐长卿却是有些麻瓜了,他两难地挠了挠头,看了看身边的那两个小姑娘,心中愁苦一片! “叫你充大,这下糟了吧!” 徐长卿心里正在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过错,面上也是后悔无比,只恨不得能好好地赏自己几个耳光,用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不过,因为是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荣飞燕二女也见不到徐长卿的脸色,她们只是看着徐长卿那高大的身材而心中稍定,毕竟,对方都那么说了,那自然是有把握的。 “那就麻烦这位壮士了!” 牡丹先荣飞燕一步,道了声谢。 “走吧!” 徐长卿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先是深吸了一口长气,而后猛地提起了两个姑娘的外套,以这种极其“强悍”的姿势,一边一个,仿佛少林寺沙弥提水的姿势,“拎人而走”! “啊!” 在被提起的瞬间,荣飞燕先是小小地惊呼一声,不过,随后她又感受到了自己后背上的稳健力道,不由地又是放松了下来。 “恩公不愧是恩公,为了我的名节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荣飞燕的眼中露出了对于盛长权的浓浓感激之情,心中也是无比地敬佩着他的人品! 觉得他当真是一位正人君子! 也就是徐长卿是在苦逼地拎着人走,而没有注意到荣飞燕的眼神,要不然的话,他非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不可!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明明是他在卖苦力,可为什么受到感激、敬佩的却是别人! 真……真是太欺负人…… …… “明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儿吗?”卫姨妈试探地问着。 “小时候?” 明兰弄不懂自己姨妈的意思,有些奇怪地道:“姨妈,您问这个做什么啊?” “小时候的事儿那么多,我又哪里知道是哪件事儿?” “就……就是权哥儿出生的那一阵前后的事儿,明兰,你还记得吗?” 卫姨妈一把抓住明兰的右手,用力地道:“明兰,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你小娘身边曾有个叫作小蝶的姑娘?” “小蝶?” 经过卫姨妈的点明,明兰终于是记起她说的是谁了。 “姨妈,小蝶姐姐我当然是记得的啊!” “我记得,当时家里因为炭火的事情,还将小蝶姐姐给赶了出去呢!” 因为当时赶走小蝶的原因是偷盗,所以明兰也是没有详说细节,只是一语带过。 不过,此时的她听到卫姨妈突然说起了小蝶,心里也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地面上带了几分怀疑,小声地问道:“姨妈,您这么说是……” “嗯!” 卫姨妈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明兰的猜测:“明兰,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这个小蝶的下落了!” “而且,经过我这些年的调查,我发现那小蝶定然是和你小娘难产之事有些关系的!” “最不济,也是知道些什么!” 卫姨妈如此断言。 …… “呼~呼~” 徐长卿一手拎着一个姑娘,快步向前,企图能追上前面的盛长权。 不过,徐长卿就算是再有力气,但也不可能以这样的姿态一路走回京城里,此时的他就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将倒未倒了。 “老……老大……” 徐长卿在拼尽最后一点力量,走到了盛长权跟前,终于是坚持不住地开口了:“我……我真的不行了……” “你……还是你来吧……” 刚刚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将两个姑娘给放了下来,自己累倒在了地面之上。 “砰!” 殊不知,不仅是徐长卿受不了,就连在他手上的这两个伤员也同样是受不了! 毕竟,摇摇欲坠、担惊受怕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此时,当徐长卿放开手的时候,荣飞燕她们两个都不顾自己的脚伤,立即就是一瘸一拐地远离了徐长卿的身边,生怕对方会一个不好,再度将她们给甩出去! 到时候,可不要伤上加伤才好。 “呵呵!” 瞧见了这样的一幕,盛长权倒是也乐出了声! “老二,你怎么就不动动脑筋呢?” 盛长权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要找些什么。 他从山道的两旁树林里,找到了一棵合适的小树,取其主干,做了一根简易的扁担。 盛长权取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其撕成两半,粉分别绑在“扁担”的两头,做了一个“可移动的秋千”。 盛长权捧着这“神器”,回到了众人的身边,无奈地开口:“喏,这样子走不就省力多了吗?” “哇!” “恩公好聪明啊!” 一旁的荣飞燕眼里,冒出了一圈又一圈星星,似是有些沉沦了! 7017k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进城 “啊?” 徐长卿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傻乎乎地说了一句:“老大,可你不是说要拎着吗?” “呵!” 盛长权都懒得回他了! “对,我是说要拎着走,可你能拎得起来吗?” 被盛长权的这话一堵,徐长卿顿时就是说不出话来了。 “可……可是……” 虽然已经认清了事实,但徐长卿还是有些不服气,他一个人躲在后面,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着什么。 “好了,这东西就给你了,你就继续带着她们走吧!” 盛长权将手里的东西往徐长卿怀里一塞,顿时就是推卸责任地拿话堵住徐长卿:“你既然说了能行,那你就继续吧!” 此话一出,立即就让原本想要撂挑子的徐长卿为之一顿。 “继续就继续!” 因为有了方便的办法,所以徐长卿这次倒也不是太虚了。 “额……恩公,不用了!” 荣飞燕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站在一旁悄悄地发表了自己的小意见,摇手道:“我……我的脚伤已经好多了,我……我觉得现在能坚持下来了!” 实在是不想在徐长卿的手里摇摆了,荣飞燕第一次勇敢地拒绝了起来。 “不行!” 只可惜,当事人却不同意了! 徐长卿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那杆“神器”,似乎是要证明自己般地开口:“我说了要将你们‘拎’回去,就一定得要‘拎’回去的!” “你们不能拒绝!” 一时情急之下,徐长卿的声音难免是大了一些! “是!是!” “我们一定听这位壮士的!” 牡丹生怕自家姑娘小姐脾气发作,赶紧抢过话头,顺着徐长卿说道。 其实,荣飞燕此时哪里还敢有什么小姐脾气呀,不说她潜意识里想要在恩公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就说这徐长卿这凶神恶煞的语气,她就一点儿意见也没有了。 “好,那咱们就快走吧!” 盛长权绕有深意地看了一下对面眼神有些不对的荣飞燕,开口道:“若不抓紧时间的话,城门怕就要关闭了。” “是,快走吧!” 徐长卿也是催促着荣飞燕二女,准备完成自己的承诺。 …… 一路无话。 因为有着“神器”的辅助,盛长权一行人总算是在城门未关之前,回到了官道上。 “就在这里停下来吧!” 盛长权看着前面遥遥可见的雄伟城门,示意着徐长卿停下,并开口道:“咱们这个样子是进不了城的,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考虑到荣飞燕等人的名声问题,所以盛长权也是向着她们问了一句。 怕荣飞燕二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盛长权提醒道:“若是咱们这样进城了,那你们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啊?” 还别说,若不是盛长权的提醒,死里逃生的二女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 “那该怎么办?” 荣飞燕急了! “我的名声不能丢!” “荣家的名声也不能有事啊!” “……” 因为荣家是依仗着宫里荣妃才新崛起的家族,本就底蕴单薄,不受老牌豪门的待见,若此时他们家的名声受损,怕是会立即打断他们家上升的势头,甚至,还有可能会让宫里的荣妃也受到一些牵连。 不仅,荣妃和荣飞燕乃是同胞亲姐妹,二人一体,在某种方面上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牡丹,你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荣飞燕看着一旁的侍女,面上充满了急切。 “姑娘,这……” 牡丹毕竟也是年纪小,对于这等事情并不了解,此时,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二女最后也只能是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了盛长权。 “恩公……” 两人一同呼唤。 二女身后,徐长卿在面具下翻了翻白眼! “到少爷那里是恩公,到我这儿就成了壮士,你们可还真是好样的啊!” 瞧见两对亮灿灿的目光,盛长权沉吟片刻后,也是给出了主意。 “这样吧,过会儿,我先带着牡丹姑娘进城,让她回府上传消息给令尊,想来令尊定然是能想到办法,将姑娘你悄无声息地接回去的!” 因为荣飞燕的身份特殊,所以她不能做的事情,牡丹倒是可以做,而更关键的是,以牡丹的身份更能取信荣府。 “好!” “不过……” 荣飞燕先是一喜,而后又看了看盛长权和徐长卿二人,面上也是露出了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地有些为难。 “哼!” 徐长卿再度在面具下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道:“老大,还是让我带着牡丹姑娘进城吧!” “这……”看见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荣飞燕也是有些脸红。 “壮士,其实……” “得,咱们还是先走吧!” 徐长卿示意牡丹跟上自己,而后转身就往城门处走去。 徐长卿已经不想再听见这些壮士、恩公之类的话了,他现在只想立即将这两个姑娘送走,然后回家好好地哭一场! 真是……太尼玛欺负人了! “姑娘,那我先回府禀告老爷,您可千万别着急!” “……” 牡丹站在荣飞燕的身边,小声地交代几句后,便是匆匆地跟上了徐长卿的脚步准备进城。 毕竟,此时徐长卿的脚步着实是快了些! 原地。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荣飞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着盛长权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嫌弃恩公兄弟的,只是……” “嗯,我明白!” 盛长权挥了挥手,不想多言。 气氛,陡然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此时,因为场中没有第三个人的缘故,所以荣飞燕的胆子也是莫名的大了起来,她努力地鼓起勇气,打破空气中的尴尬,道:“恩公,也不知道您这兄弟是要怎么回城?” “难道,他是要取下面具进城吗?” 说到这里,荣飞燕有些小期待地看着盛长权,似乎是想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你不懂的。” 盛长权看了一眼不谙世事的荣飞燕,幽幽地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可以凌驾在王法之上的。” “什么……” 荣飞燕果然不明白盛长权的意思。 …… 7017k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令牌 城门。 “嗯?” “你们是什么人?” 当徐长卿带着牡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门处时,果不其然地就被守城的士卒给拦了下来! 其中,守城的郎将更是厉声大喝道:“放肆!” “大胆狂徒,竟敢在城门重地故弄玄虚?” 因为守城郎将已经看到了徐长卿脸上的面具,所以他怒了! 其实,不仅是守城郎将,就算是旁的士卒们见到这一幕也都红了眼睛! 要知道,徐长卿此举无异于是视他等于无物,等于是在打他们的脸,这样又如何不会让这些兵卒们愤怒呢! 对此,牡丹也是吓得够呛,战战兢兢地跟在徐长卿的身后,活像只小鹌鹑,而徐长卿却是有恃无恐。 “好狂徒!” 守城郎将怒极反笑:“众人听令,随我一起擒拿此等狂徒!” 见到徐长卿依旧平淡的反应,守城郎将愈加愤怒,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戟,召集起四周的兵卒,准备上前围剿对方! 他就不信了,有这么多的人马在,对方还能逃了不成? “上!” 守城郎将厉喝一声! 顿时就是持戟而出,直奔徐长卿的方向而去。 “这人是谁?竟敢挑衅这些军爷们的脾气,真是好大胆!” “谁知道呢?只要不伤到我们就好了,谁管他们呢?” “……” 本在排队进城的百姓商户们也是纷纷停下脚步,躲避到了一旁,生怕会被他们殃及池鱼,遭了祸害! “轰轰!” 眼看着对方人马就要围上来了,徐长卿却依旧是淡定无比,只是在对面距离自己三丈之内时,方才慢悠悠地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物。 “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吧!” 徐长卿沉声说道,而后在守城郎将等人戒备的眼神下,向前一抛。 “唰!”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守城郎将趁着这物腾空之际,确定了此物并不是什么暗器后,方才是接了过来。 “什么东西?” 守城郎将握住此物,面上兀自冷笑:“不管你是谁,哪怕你是宫里的管事,今儿的事儿也别想……” “啊?这是……” 话还没说完,守城郎将就脸色一变! 待看清楚了自己手中之物的标识后,顿时就是想起了什么,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是赶紧住口,然后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冲锋的势头,闪到了一边。 “大……大人……” 这时候,守城郎将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吃了石头般的干涩。 他垂下了手中的长戟,恭敬地朝着徐长卿行了一礼,而后举手奉还令牌,干巴巴地道:“大……大人,您请入城!” 说完之后,守城郎将保持着这幅姿态,异常恭敬地弯着腰,托举着令牌,整个人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与先前那铁血做派全然不同,根本就不像是个战士! 此刻,守城郎将麾下的那些士卒们,在见到自家顶头上司是这般模样时,自然也就一个个地停下了脚步,松下手里兵器,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等人会惹麻烦上身,惹了不该惹的人! “哼!” 徐长卿取过了对方的手中令牌,冷冷地哼了一声,也算是解了先前在荣飞燕等人身上受的气! “这……” 一旁的牡丹紧紧地跟着徐长卿,既惊且敬地看着徐长卿如入无人之地般地穿过了人群,施施然地进了城门。 “好厉害啊!” 牡丹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有时候,男人天生就是要比女人的胆子大,她已经看出来了,那块让守城士卒畏之如虎的令牌正是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东西,那是代表着邕王府的令牌! 不错,这块令牌正是邕王赐予黑衣人的信物,代表着邕王的身份。 要知道,这令牌可不是什么随便之物,就算是在黑衣人的组织里,也只有极少数的精英手里才有,而徐长卿手里的这块,就是他从夜虎身上搜出来的“战利品”。 “走快点,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当再也看不见后面的守城士卒时,徐长卿猛地加快了脚步,对着一旁的牡丹交代道:“想来你也是知道了,对你们出手的就是邕王府!” 因为盛长权交代过,要他找个机会将邕王府对她们出手的消息透露给荣家,而为了摆脱邕王府的追查,盛长权他们也只然是要让荣家和邕王府对上,以此缓解他们的压力。 毕竟,这本就是他们两家的事。 “这次我们用这令牌进城,怕是几刻钟后,邕王府那边就会收到消息了。” 看着牡丹面上似有不解,徐长卿开口解释道:“邕王势大,看那些守城士卒的样子就知道了!” “而我们这次进城,用的又是他们府上的令牌,所以无论是为了讨好邕王府,又或是向其请罪,那些士卒必然是会向邕王府透露这个消息的,所以我们现在的动作一定要快!” “若不然的话,就定然是要迟则生变的!” 其实,徐长卿这般着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之前这些黑衣人外出之时都没展露过这样的令牌,而是乔装打扮成百姓出的城,所以,他捉摸着这块令牌定然是代表着另一种更重要的意义。 但他此时将令牌显露在城门处,那必然是会使得邕王府察觉到夜虎等人出事的。 如此一来,那邕王府必然也是要有所动作,甚至还有可能会大动干系,全力出手。 不过,只要徐长卿他们的动作快一些,那这些就都是荣家要考虑的了,所以徐长卿才会如此说法,强调要快。 “嗯!” 牡丹点了点头,强行忍住自己的脚伤,加快了步伐,所幸的是,休息了这么久,牡丹的脚伤也是弱了不少,所以她也可以勉强能忍受得了。 不一会儿,徐长卿和牡丹二人就到了荣府大门处。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徐长卿看着荣府大门,道:“想必,这里也就安全了!” “还有,这东西你就带回去,做个见证吧!” 徐长卿将自己手里邕王府的令牌递给了牡丹,道:“想来,有了此物,你家主君也就心里有数了!” “那……就多谢……” 牡丹才敢收下了令牌,准备道谢之时,一转眼,徐长卿的身影也就不见了。 “这……” 如此,牡丹也只能放下嘴中想要说的,转身进了荣府。 “快!快带我去见老爷!” “……” 7017k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 城外的官道上。 荣飞燕依旧是懵懂地看着盛长权,有些不明白:“恩公,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飞燕有些不懂,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比王法还要大?” “呵呵!” 盛长权转头看向了荣飞燕,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懂,但你家里肯定会有人懂的。” “对了,这次的事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盛长权不欲继续先前的话题,故而开口道:“你知道那群黑衣人为什么袭击你们吗?” “啊?” 荣飞燕原本还想继续问下去的,不过,此刻在听到这个话题后,她就顿时是被带偏了:“恩公,难道您知晓?” “其实,这些黑衣人都是邕王的手下!” 盛长权沉吟了一番,最后还是透露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而他们的目的也非常明确,那就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 荣飞燕回忆着先前那些人的做派,顿时就是明白了盛长权说的不错:“可是,那究竟是为何?” “我荣家跟邕王府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何他们要对我家出手?” 荣飞燕面色涨得通红,似乎是被气得不轻。 “不,荣姑娘,你有一点说错了!” 盛长权指出了荣飞燕的错误之处:“那邕王并不是对荣家出手,而是对你出手!” “对我?” 这次,荣飞燕终于是明白了盛长权话里的意思了。 …… 天,渐渐地黑了。 空中,皎月镶嵌在幽暗的星空中,兀自闪耀着她的光芒,不惊不扰,不疾不徐。 “少爷,你最后和那荣家姑娘说了什么啊?” “怎么感觉她有些怪怪的啊?” 通往盛府的街道上,徐长卿换了身衣服,向着旁边的盛长权开口问道。 “呵呵,没什么。” 此时,盛长权穿着一身白色朴素的长袍,显然也是换了身装扮。 当徐长卿带着牡丹回荣府找人帮忙的时候,盛长权就在城外对着荣飞燕分析了一遍邕王府对她出手的原因,甚至,更是直接明了齐衡在这里面的影响因素。 那时荣飞燕的反应可真是极其的好笑,似是震惊,又像是委屈,当然,更多的则是仇恨! 不光是邕王府,就连齐国公府也是被她厌弃了几分。 荣飞燕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再加上又受到了那样的对待,她的心里自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先前那些娇弱姿态不过是她受惊后的下意识动作而已。 当然,盛长权不知道的是,这里面也有几分他的因素在此,毕竟,人家荣飞燕可是想要在“恩公”的面前,保留几分好印象的。 话说回来,当盛长权明里暗里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受到邕王府势力的打扰后,荣飞燕顿时就上赶着承诺此事由她荣家给接下了,她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人打扰到盛长权他们的。 毕竟是有宫里的荣妃做后盾,所以盛长权也是点了点头,没有怀疑荣家的能力。 于是,在盛长权就一直陪守着荣飞燕,直至察觉到荣家来人之后,他方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了开来,省过了和荣家主事人会面的情况。 “少爷,你要是没说什么,那荣姑娘又怎么会是那般模样?” 徐长卿回想着先前躲在暗处,瞧见的那荣飞燕在城外大声呼唤盛长权的模样,面上一片质疑。 “恩公?恩公?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呀……” 徐长卿捏着嗓子,模仿着荣飞燕的样子,戏谑地开口。 “去!” 盛长权没好气地踹了过去! “你小子就别恶心我了!” “若是哪家姑娘像你这样子,那她们家一定是倒了大霉了!” “铁定要一辈子守着老姑娘了!” “嘿嘿!” 徐长卿被自家少爷这般埋汰,他也不在意,只是嬉皮笑脸地凑到了盛长权的身边,“好心”地开口道:“少爷,我觉得那荣家姑娘怕是看上你了!” 许是因为这次共患难的缘故,所以徐长卿和盛长权之间的关系也更亲近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虽说关系也很亲密,但更多的还是像主仆,而不是兄弟。 “看上我?” 对此,盛长权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不过,他更知道的则是,那只是荣飞燕对自己的一些好感而已。 毕竟,若在绝境之中为人所救的话,任谁都会有这么一遭心理活动的。 此事,不足为奇,也不足为凭! “你在胡说什么?” 盛长权皱着眉头,低喝道:“长卿,你在我这边说说没什么,但千万别在外面乱说!” “要知道,这可是事关一个姑娘终身名节的事情,可不能胡言乱语,害了别人一辈子!” 因为明兰的缘故,所以盛长权对于此世的女子都是抱有一份同情之心的。 “是,少爷!” 被盛长权这般训斥,徐长卿也是认识到了错误,当即就是道歉了。 毕竟,他本质上也是个好人,没什么坏的心思。 “好了!” 见他认错,盛长权也不再多说,只是摇摇头,道:“你记得就好,这种话一个不好,就极有可能会害了别人一生的!” 据盛长权的观察,那荣飞燕似乎就是这么的一个性子,极其地遵守女子规矩,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 此次,若不是有盛长权相助的话,那荣飞燕就算是在这些黑衣人手里一点伤也没有,但只要此事传了出去,那据盛长权的估计,怕是她也活不下去了。 不是自杀,就是自杀! 毕竟,荣飞燕的性子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实则却最是憨愚,她从骨子里就遵从女子的三从四德,完美地活成了此世女子的道德典范。 这样的性子…… 盛长权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难言。 为了打消徐长卿脑子里不好的东西,盛长权也只好无奈地开口补充了一句:“长卿,你别忘了,我还只是个七岁孩子啊!” “啊?” 听到这里,徐长卿顿时就是傻了眼! “哼?孩子?” 看着前面已经走远了的盛长权,徐长卿不屑地撇了撇嘴。 “哪有孩子长成你这样?” “一身的气血,怕是比庄子里的大水牛都要强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孩子?” “真是……” “恬……不……知……耻……” 徐长卿在心中很是鄙视了一番自家的少爷,嘴角也是一阵抽搐! 7017k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归 这次,要不是盛长权自己说的,徐长卿还真的险些就忘了他才不过七岁年纪的事实。 呵,七岁? 别人家的七岁还只是个天真孩童,说破天了,也就是个懂事儿的小朋友。 哪像盛长权,不仅是心理成熟,就连身体也发育的贼快,不仅是身板厚实,就连个头也是不小,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大人似的。 当然,这里的大人指的是普通人家的成年百姓,而不是那些权贵富户们。 当今世道里,贫富贵贱的差距可是非同小可的,说是太平盛世,但就算是能温饱的人家也没几户,大多数的普通百姓都是徘徊在吃上饭,以及饿不死的及格线上。 富的奢靡,而穷的更是惨不忍睹! 所以,在没有外界物质上的营养补充,你又怎么能指望这些可怜人儿会有多高的个子? 因而,才会说盛长权的个子已然不输于那些“大人”了。 …… 一路无话。 当盛长权和徐长卿二人回到盛府之时,盛紘还未散衙回府。 “少爷,您回来啦?” 盛长权二人才刚一踏入泽与堂,就听见了一道清脆的童声。 “嗯?” 主屋的门口处,清风和明月这两个小家伙正端坐在那门槛上,托着各自的小圆下巴,愣愣地看着院子发呆。 不过,当盛长权的身影出现之时,小清风却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她先是拉了小伙伴一下,而后就立马欢呼了一声! “少爷!” 紧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着急忙慌地就冲着盛长权他们奔了过来。 “嗯?怎么了?” 看着小清风这般模样,盛长权顿时就是好奇了。 “少爷,今儿……小桃姐姐来找您了!” 小清风鼓着一张小圆脸,边跑边道:“小桃姐姐说……说……卫家姨妈到了……要您回来了就快去六姑娘的屋……屋里呢!” 小家伙跑得气喘吁吁,说话也有些不连贯。 “唉!慢点儿!” “别摔着了!” 看着这六岁大的小丫头像只小鹿地向自己跑过来,盛长权赶紧开口,要她自己注意一些。 “姨妈?” 突然,他注意到了小丫头嘴里的重点:“怎么,姨妈今日进京了?” 盛长权眉毛一挑,感觉事儿有些巧合。 没想到,卫姨妈竟然今天进京了,还刚好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嗯……” “少爷,卫家……姨妈就是今日午时到府上的哩!” 小清风扭着小身子,跑到了盛长权的跟前,焦急地道:“翠茗姐姐说了,要我和明月在这里守着。” “待您回来的时候,就让您换身衣服,尽快去六姑娘的屋子里!” 小清风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喘匀,开口道:“卫家姨妈……还在那儿等着您过去呢!” “呵呵!” “别急!” 盛长权一把拉住小丫头,拍了拍她的后背,助她喘气,而后笑着道:“待我梳洗一番,就去换衣服!” 制止住毛躁的小清风后,盛长权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徐长卿开口道:“对了,长卿!” “这阵子你也累得不轻,快回去歇着吧!” 因为这几天来,徐长卿一直都是在留意着那些有过人手调动的权贵人家,所以精力上也是难免会有些不济,更不用说,今日还刚经历过了一场恶斗。 “嗯……” “从明日起的几日里,我都会在家里陪着姨妈,所以你也不用跟着了!” “干脆,这几日,你就回徐爷爷那里,看看他们两位老人家吧!” 盛长权想了想,决定让徐长卿放个假:“顺便,再代我向他们两位老人家请个安!” 徐长卿是盛长权身边的人,所以他在盛府这边也是有住处的,而且,也算是沾了泽与堂的光,他还有个单独的小耳房作为住处,算是个“单身公寓”,比他的那些“同僚”好多了! 不像盛长枫身边的书童小厮,至今还是睡在下人们那里的大通铺,跟无数呼噜声、磨牙声为伴,闹心的不行! 当然,也不是就徐长卿一个人特殊,盛长柏身边的汗牛他们同样也是有个小耳房,就在盛长柏屋子的旁边,方便随时被主人使唤。 至于说盛长枫那边的情况,实则就是因为盛长枫没将其放在心上,故而忽略了这些人的情况而已,若不然的话,不说麻烦王大娘子,只要盛长枫跟林噙霜交代一声,那又哪有办不成的? 无非就是每个人的性情、做派不同而已。 话说回来,盛长权让徐长卿回徐家,除了是让他放松一二以外,更多的,也是念着老人家可能会想念大孙子,故意体贴罢了。 对此,徐长卿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得到,于是,他当即就准备开口道谢:“少爷,多……” “行了,回去吧!” 盛长权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对了,你别忘了!我屋子里还有一壶特意留给老爷子的陈酿,也一起带回去吧!” “是,少爷!” 感受着盛长权的好意,徐长卿也是无比的感动。 他想了想,觉得盛长权这边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儿了,所以也就应了下来。 “对了,等一下!” 眼看着徐长卿转身就要离开,盛长权也只能是叫住了他,而后无奈地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小清风交代道:“清风,快去将我留下来的那壶酒给找出来,交给长卿带回去。” 盛长权回头瞥了一眼徐长卿,有些头疼地道:“不是让你带酒回去的吗?怎么一会儿就忘了?” “嘿嘿!” 对此,徐长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珠子转了转,喀开始狡辩道:“少爷,估计是今日‘拎人’太累了,所以我这记性有些不好了!” “哼!” 盛长权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二货:“清风,去吧!” “是,少爷!” 小清风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而后就颠颠地跑进了屋子里,去找那壶酒了。 “唉,这小丫头……” 盛长权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另一旁静静走过来的小明月,道:“明月,就让清风一个人在这儿找吧!” “你且随我进去,跟我细说一下姨妈的事儿吧。” 7017k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见面 “对了,明月,你翠茗姐姐她们呢?” 屋子里,当盛长权听完明月细声慢气地讲述后,不由地问了一句。 “啊?” 听到这个问题,小明月也是皱了皱秀气的细眉,而后小声地道:“少爷,翠茗姐姐她们都被叫去六姑娘那边了,说是卫姨妈想要找她们问一些事情。” “可是,翠茗姐姐她们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没回来!” 小丫头有些害怕:“少爷,您说她们不会挨罚了吧?” 在明月的心里,卫姨妈是盛长权的长辈,那必然也就是跟王大娘子一样,是个充满气势的“强者”! 而像王若弗这样动不动就要以暴力来解决问题的大娘子,在小明月的眼中自然是极其可怕的了,故而,她才会有此担忧。 可是她却不知道,有的时候,软刀子要比硬刀子…… 更可怕! “呵呵!” “姨妈不会这样做的!” 盛长权在后面笑了笑,开口道:“而且就算是姨妈生气了也不打紧,反正有你桔梗姐姐在,那翠茗和紫苑就都不会有事的!” “无论姨妈有什么手段,大概就只会在你桔梗姐姐的身上使了,旁人是‘享受’不到的!” “呵呵!” 说着说着,盛长权自己都有些乐了。 “少爷~” 明月也是听出了盛长权话里的轻松,知道翠茗她们不会出事,心里也不由地放松了下来,只不过,盛长权那恶劣的调侃却是让她心里为桔梗不服了。 “其实,桔梗姐姐人很好的,就是……” “就是……她有些时候说话,容易得罪人而已!” 小明月为着桔梗开脱,企图能挽回她在盛长权心目的形象。 “呵呵!” 盛长权淡笑不语。 “哗啦啦……” 一片有力的水花之声响起。 盛长权沐浴之后,换了身素白色的衣裳,从后面走了出来。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阿姐那边看看吧!” “顺便,再跟姨妈赔个不是!” 了解过基本的情况后,盛长权的心里也是有数了。 …… 寿安堂。 “姨妈,您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屋子里,明兰打发走所有的人后,只留下她和卫姨妈两人。 此刻,明兰手心冰凉,双眼似有重重黑影闪烁,她颤抖着嗓音,艰难地向着卫姨妈求证。 “我小娘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不是!” 虽然一开始是不想让自家外甥女知道这些的,但卫姨妈怕明兰不知轻重,随意地相信那些面善心黑的恶人们,所以到了最后,她也只能是透露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卫姨妈拉着明兰的小手,赌咒发誓地道:“明兰,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是在追查着当年的事情!” “可是,你知道吗? 自打你小娘出事之后,我就到处找寻那些相关之人! 不仅是那些个曾为你小娘诊断过的郎中,就连那逃了的稳婆我都找过,可是你知道吗? 这些人在你小娘之事发生过后,竟然全都不见了!” 卫姨妈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甚至,那要吃官司的刘嬷嬷竟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死在了大狱内,一点声响也没有,到最后,更是连尸身都没能扔出来!” “这一切,几乎就全成了死局!” “可是,这会不会是爹爹找人……” 明兰试图找寻出一个理由。 “不可能!” 卫姨妈一摆手,讽刺地笑道:“你爹那个人我是知道的,他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丢掉他那头上的那顶官帽的!” “当时你爹正是进京的关键时刻,所以别说是叫人‘关照’这稳婆了,当年,他若不是怕被人说成是薄情寡义的话,估计他都想放了这个稳婆,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到这里,卫姨妈也是冷笑一声:“明兰,我也不怕跟你说清楚!” “当年,我姐姐出事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就是想将你带回去的!” 卫姨妈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悲戚之色,道:“只不过,那时候你又因为你小娘的事儿而病倒了,整个人瘦的跟只小猫儿似的。 行不得路,受不了累,且偏偏权哥儿又还小,根本就不能走远路! 而且,那时候我还曾问过你,问你要不要随我回家的。” 卫姨妈看了看对面的明兰,话里的语气也是有些起伏,似是怒明兰的不争气,又像是在生她自己的气。 “可是,你说你小娘没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爹爹,不愿意离开他!”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是我拿你小娘出事的蹊跷之处来威胁你爹,要你爹保证你们姐弟两能活下去,顺利长大,要不然的话,我就进京告御状,掀了盛家的底儿!” “姨妈……” 明兰这时候才知道卫姨妈曾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家里遣散、发卖了那么多的一批人,其中不仅是大娘子院里的,就连林噙霜那边的也同样如此! 甚至,后来还让盛老太太亲自打理了盛家一段时间,彻底地将家中的一些人事给清减处理了。 “明兰!” 卫姨妈擦擦眼泪,更咽道:“姨妈这么说不是在向你邀人情,而是想告诉你,你小娘的事儿是真的有问题!” “你……小娘……她冤啊……” 卫姨妈情绪一下就上来了,整个人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明兰,你……知道吗?” “其实……你小娘本是不愿意为人妾的,她曾说过,‘宁嫁黔首妻,不与王侯妾’!” “只不过,那时候你外祖父病重,卫家家中无以为继,最后才不得不自卖为妾,进了你们盛家!” “可是,到头来,竟……竟然还……” 卫姨妈不忍言了。 “小娘……” 明兰此时也是记起了曾经母亲的音容笑貌,面上一片悲恸! “明兰,我……” “权哥儿,你回来啦!” 就在卫姨妈想要再和明兰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子外突然响起了小桃的声音。 “嗯!” 外面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小桃姐姐,我是特意过来向姨妈请安的!” “不知姨妈现在……” 7017k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安 “权哥儿?” 屋子里的两人,顿时就是一惊! “是……权哥儿回来了?” 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卫姨妈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明儿……” “外头的……是……这是……权哥儿?” 虽然已经从外面的言语里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但卫姨妈心中却依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除非是得到了明兰的亲口应答,否则卫姨妈终究是有些彷徨,觉得有些虚假。 不要怪卫姨妈反应激烈,实在是世道如此,若没有盛长权在,那她的姐姐,明兰的亲娘卫恕意几乎就已经可以算作是后继无人了。 毕竟,唯有男丁祭拜,先人才算是有了香火。 “是!” “姨妈,确实是阿弟回来了!” 明兰取出了帕子,先是为姨妈仔细地擦干泪痕,而后又清理掉了自己脸上的痕迹,小声地道:“姨妈!” “今日……” 明兰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道:“今日这……有关我小娘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告诉阿弟了吧!” 她努力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强笑着道:“如今正是阿弟努力上进的时候,还是不要拿这些事情去打扰他,免得扰了他的功课,误了他的前程!” “这……倒也是!” 经过明兰的提醒,卫姨妈也是明白了明兰的顾虑,同时,她心里的激动也是渐渐地平缓了过来。 不过。 “明儿!” “你小娘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去的!” 卫姨妈转头看着明兰,认真地道:“权哥儿终究还是你小娘的亲子,若是无他,那又怎么清算此事?” “总不能叫你小娘就这么不冤不白地死了,然后永远被困在地底下吧?” 此世有个说法,说一旦有人枉死,那就会化作孤魂野鬼,一直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府之中,同时,也得不到子孙后代祭拜的香火,只能永恒地被困在地府里,直至魂飞魄散! 而要解救此魂灵的唯一办法,就是要让此魂沉冤得雪,释放她心里的那口怨气,至此,才能让其得到救赎,重新轮回转世。 “姨妈,您放心!”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兰也是压低着声音,急促地保证道:“我也是小娘的女儿,这事儿,我会调查到底的!” “你……” 卫姨妈心中震惊,刚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子里突然走进了几个人来。 “踏!踏!踏……”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前面传了过来,卫姨妈也只能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 她抬头望去,终于是看见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却始终是没有见过的亲外甥。 “这是……权哥儿?” 第一次看见盛长权,卫姨妈的心里也是不由地震了一震! 只见,盛长权身着冰蓝色内衣常服,外套一件月牙镂空木槿花镶边长袍。 因才沐浴过,所以他头发上的水汽也还未干,整个人的头发都是有些湿漉漉的,最后只得用以竹簪束起,固定在了顶上。 许是刚沐浴过的原因,盛长权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同于兰麝木头的香味,淡淡的,却让人感觉十分之舒适。 此时的盛长权不仅是唇红齿白,皮肤光泽,而最特殊的则是在那烛光下,他的身体外边竟是泛起了一圈温润的霞光。 那是烛光照耀他的肌肤从而反射出的一种朦胧玉石之泽。 一时间,竟是让他显得比以往更加俊美! 好似仙童下凡,天神降世,有一种不落凡俗的翩然之感。 当然,最叫卫姨妈吃惊的,则是…… 走进了屋子,盛长权一眼就看见了明兰身边的卫姨妈,于是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卫姨妈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请安道:“长权见过姨妈,姨妈万安!” 盛长权其实是见过卫姨妈的,就在他刚出生的那一阵子。 因为生母卫恕意难产之事,所以卫姨妈也是千里迢迢地赶到了盛家,以难产之事中的蹊跷之处,旁敲侧击地威胁了一番盛紘,要求他善待自家的外甥、外甥女。 那时候,因为盛长权还只是个孩子,所以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所以盛长权也是亲眼见证了卫姨妈究竟是怎样地为着明兰和他而努力! 这一切,他都承情! “权哥儿?” “你真的是权哥儿?” 卫姨妈有些不相信地拉起了盛长权,抚摸着他的脸庞,吃惊地道:“权哥儿,你……你不是才七岁吗?” “怎么会这般大了?” 看来,对卫姨妈造成冲击最大的,却还是盛长权的个子。 “姨妈!” 盛长权心中苦笑,但嘴上却依旧还是解释道:“姨妈,我这些年一直都是在打拳练武,锻炼体魄,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这么高了!” “哦……好……好……” 卫姨妈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盛长权的形象,不过,听见盛长权说他练武,卫姨妈顿时就是急了! “练武?” “权哥儿,你不是要读书的吗?哪里还有时间练武?” “还有,听说练武之人在身上都会有些暗伤的,你这般打拳,可曾是受了伤?” 卫姨妈在盛长权的身上到处摸索着,似乎是担心他练武伤到哪里了。 “姨妈,我没事的!” 虽然卫姨妈是好意,但盛长权还是有些不习惯。 “姨妈~” 身边,明兰也是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此时,她瞧见了盛长权脸上的郁闷之色,不由地莞尔一笑,而后替盛长权解释道:“您放心,阿弟是跟着祖母身边的老人练武的,不会有事!” 明兰挽着卫姨妈的手臂,笑嘻嘻地道:“那人是老勇毅候身边的人,手里自然是有分寸的,他肯定不会让阿弟受伤的。” “那就好,那就好!”卫姨妈听着明兰的解释,倒也是相信了。 “姨妈,您坐!” 盛长权走上前来,站在卫姨妈的另一边,扶着她坐到了后面的凳子上。 “好,权哥儿,明儿,你们也坐!” 卫姨妈拉着盛长权跟明兰姐弟两一起坐了下来。 “权哥儿,只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待众人坐好后,卫姨妈看着自己身边的两姐弟,不由地感慨道:“想想那时才刚见你的时候,你才不过这么长。” 卫姨妈伸出右手,比划着一个手臂的长度,笑着道:“可是,没想到如今都长大成人,成了秀才公了!” “说起来,咱们卫家,也就你外祖父有秀才的功名,而今,你都已经赶上来了!” 卫姨妈笑看着盛长权,面带喜色:“这也算是不辜负你体内卫家的血脉了!” 7017k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姜家 卫姨妈这么说,明显是忽略了盛家方面的基因,毕竟,不管怎么说,盛旭、盛紘这两父子在文道科举方面上的成就可要比卫家外祖父强多了。 哪怕就是盛家弱鸡般的存在盛紘,当年也是过了会试,殿试被赐同进士出身。 虽不是正经进士老爷,但也堪堪够着了一些。 于是,盛长权心中一笑,倒也没开口反驳。 “姨妈,您这次来京干脆就多住一阵子吧!” 看着卫姨妈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盛长权心里也是不由一暖。 “姨妈,这汴梁城里还有不少有趣的地方,不如就由我带着您在这里多游一游,看一看,也好熟悉熟悉!” “毕竟,表哥表弟他们终究是不能一辈子被生活在乡下的!” “人,终究是要经过一些历练的!”盛长权似有深意地道。 卫家是扬州人士,故而,卫姨妈所嫁的夫家亦是当地之人,是为扬州之人。 卫姨父名唤姜善坤,是扬州城,天长县,子义乡,姜家村之人。 盛长权虽不曾见到过,但从卫姨妈平日里的讲述与观察中,却也能知道他应当是个话少而憨厚老实汉子。 甚至,若姜姨父不是话少、憨厚的话,那他又怎么会能够忍受卫姨妈常年奔波在外,调查卫恕意之事? 虽说卫姨妈是在家里农活不忙,余有闲暇时分而外出探访的,但庄户人家又哪里会真的有什么闲余的时间,无非是姜姨父心疼自家媳妇儿,支持她的决定罢了。 “不用了……” 在刚听到盛长权说要带着她到处逛一逛的时候,卫姨妈就想要拒绝,显然是不想因此而耽误了自家外甥的功夫,影响了他的学业。 不过,话才刚到嘴边,却又听到他提到了自家的孩子,一时间,却是不由地止住了话。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姜家在当地也算是个富户,但实则却是跟京城里的任意一户普通百姓都比不了,不说别的,就光说生活在这里人的见识跟风度,就远远超过了乡下之人。 毕竟是生活在皇城根下的百姓,到底是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大方、果敢许多。 卫姨妈本心里,是不想麻烦盛长权,同时也是不想沾染盛家的任何一丝便宜,免得被说成是上门“打秋风”的——卫姨妈至今都还记得当年她到盛家奔丧之时,王若弗所说的那些话。 打秋风? 明明是盛家残害了她的姐姐,可到头来,他们却是想要用银子堵住自己的嘴! 对此,卫姨妈自是受不了! 当年,若不是念在明兰姐弟的面上,她那时就要去告官,掀了盛家这烂了的盖子! 毁了盛紘的官途! 虽然最后盛家也是服了软,当着她的面保证了两个孩子未来的安全,但卫姨妈终究是秉承着卫家风骨,没收一点儿盛家的东西! 甚至,在这七年来,卫姨妈也始终是不曾收下过一点盛长权,或是明兰她们寄过来的东西,生怕卫家受到了盛家的侮辱!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卫姨妈纵使是一身傲骨,但终究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样,一辈子都在地里面刨食。 更何况,她知道自家官人这么些年来一直支持着自己东奔西跑,调查卫恕意的事情,心里面除了是因为尊重自己、爱惜自己之外,也未尝是不想借此来沾一下盛家的光。 当然,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受到盛家的提携,有着更为广大的前途! “权哥儿,你说……” 卫姨妈眼含期望,连手都有些颤抖地道:“你是说……” “嗯,姨妈!” 盛长权抓住卫姨妈的手,笑着点了点头,肯定道:“若是您老放心的话,我倒是想让让兴宗表哥来京读书。” 卫姨妈共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姜显宗,时年十六,比盛长枫大一岁;次女姜明菡,金钗之年十二岁,与如兰、墨兰一般;最小的幼子姜显宗,年仅十岁,跟明兰一般。 盛长权对着卫姨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兴宗表哥就已经是过了童生试,眼下,怕是要过院试了吧?” “我盛家书塾的西席,聘请的乃是桃李天下的庄老先生!” 为了防止卫姨妈不清楚庄儒的名号,盛长权开始仔细地解释道:“他老人家曾是我祖父的同年故交,只不过因气运不济而放弃了科考之路,不过,在他老人家的手底下,可是出了好些个的三甲进士,几乎每一届都能有人榜上提名。” “进士?” 卫姨妈眼睛一亮,终于明白了庄老先生的“威力”! “是啊,姨妈!” 明兰也在身边帮腔道:“庄学究的学问可大着呢!就连爹爹每每在朝堂上遇上了什么大事,都想要请庄学究指点,请他老人家相助呢!” “当真?” 虽然卫姨妈不屑于盛紘的人品,觉得他家宅不宁,妄为人夫、人父,但平心而论,这家伙的学问和官场能力都是殊为不弱的存在,若真如明兰所说的那般,那这庄学究的课,还真要上不可! “那是自然了,姨妈!” 明兰拍着胸膛保证道:“您可以在外面打听打听,整个东京城里的人,又有哪一户人家不想请到庄学究?” “其实,若不是因为庄学究与祖父有旧,怕是我们也根本就请不到他这样的大儒呢!” 明兰与有荣焉地昂首肯定道。 “啊……那……那这就要麻烦你了,权哥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这一刻,卫姨妈终于是放下了自己的坚持,接受了盛长权的建议。 不过,卫姨妈的心里虽知道这里面是沾了盛家的光,但她嘴里却还是只同盛长权开口,只当这是因为自家外甥的缘故。 “无妨!” 盛长权笑着点点头,继续开口道:“其实,若不是显宗表哥年纪还小,我还想着请他也一起到家里读书呢!” “呵呵!” 听到盛长权这么说,卫姨妈也是笑了。 “显宗就算了吧,这孩子字都还没认全呢!” “哈哈……” 众人听见卫姨妈这般开口,俱都是笑了起来。 不过,笑完之后,盛长权忽而又开口道:“对了,姨妈。” “今日里,不知您和阿姐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感觉你们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啊?”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就是静了下来。 7017k 第一百八十九章 问仇 盛长权也不是白痴,看不出屋子里的异样。 其实,在他刚刚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当时,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姨妈和明兰两个人,小桃、丹橘还有翠茗、紫苑她们全都不在屋子里,甚至,小桃还守在门外,看见他时故意大声地喊了出来! 对于小桃,盛长权还是很熟悉的,一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就是明了其中的含义,十之八九就是因为明兰的命令,要小桃在来人的时候提醒屋里的人。 “怎么?” 盛长权双眼一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姨妈,阿姐,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盛长权嘴角含笑,似乎是在开玩笑。 “这……怎么会呢?” 卫姨妈不熟悉盛长权,一时间却是没敢开口,怕惹起对方的怀疑,故而只是转头看向了明兰,让她来应对。 “阿弟,今日我跟姨妈只是因为太久没见,一时间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难过而已!” 明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对!对!” “就是这样!” 卫姨妈连连点头,顺着明兰的话开口。 “哦,是这样啊!” 盛长权笑笑,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看着明兰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丝晦暗的光泽。 “究竟是什么事儿,要瞒着别人呢?” 盛长权看着神情逐渐放松了的卫姨妈,心里也是不由地思索了起来。 “那……那你呢!” 看着盛长权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跟姨妈的身上打转,明兰迅速地换过了话题,问道:“你今日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姨妈等了你多久,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明兰故意娇嗔着戳了戳盛长权的额头,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呵呵,没什么的!” 卫姨妈以为盛长权已经相信了明兰的说法,这时听到明兰的话,顿时就是摆了摆手。 “权哥儿,你有事尽管忙,姨妈这里没什么的!” 盛长权看着明兰的脸色,心里却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姨妈这次来京,必然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 不过,此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盛长权赶紧转过头,对着卫姨妈真心地抱歉道:“姨妈,这次确实是长权的过错,累得姨妈久等了!” 不待姨妈客气,盛长权继续开口道:“不过,今日之事也是凑巧!” “因为前些日子考取童生试时认识的一位朋友,突然在今日邀我过府一叙,说他们府上有曾经的前辈手札,里面记载了院试之中的种种技巧,故而才会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导致没有收到姨妈进京的消息。” 盛长权面不改色地编造着早就应准备好的理由,开始为自己解释。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累得长权没能在姨妈进京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接您,这是长权之过,还请姨妈原谅则个!” “唉,没事!” 听到事关科考,卫姨妈自然是连连摆手:“权哥儿,无论如何,还是院试重要!” “再说了,姨妈也没受什么累,当不得如此!” “哼!” 明兰假装生气地瞪了一眼盛长权,而后道:“阿弟,这次也就算了,但明日你可就得好好地陪着姨妈在这京城里逛逛,千万不能再怠慢姨妈了!” “是!是!” “长权知道错了!” 盛长权站起身来,对着明兰跟卫姨妈揖了一揖,笑着保证道:“明日,长权一定会完成姐姐大人交代的任务,保证姨妈一下子就能熟悉完整座汴梁城!” “权哥儿,你这……” 卫姨妈指着盛长权,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 荣府。 “爹!” “女儿还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您了!” 被秘密地接回到家里后,荣飞燕一把就抱住了荣老爷,整个人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能休克了一般。 “女儿呀!” “你可回来了呀!” 荣老爷也是老泪纵横,哭的十分狼狈! 天知道他在收到牡丹的传讯,说荣飞燕被一伙黑衣人追杀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崩溃! 他这一生,就这么两个女儿,大女儿入宫侍奉了皇帝,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怕是再也没有骨血留下来了,毕竟,老皇帝年纪大了,估计已经是没了能力再生儿育女了。 而眼下唯一能传承他血脉的,怕是只有他这个小女儿荣飞燕了。 至于说那些个想要过继给他,继承他家业的“亲人”们,在荣老爷的眼里,不过是些个工具人罢了。 无论他们说的再好听,再怎么孝顺,一旦他百年之后,估计都不会是真心祭拜他的,待他死后,能不能收到香火还不一定了。 唯有他的亲生女儿,荣芝仙和荣飞燕才会是真心挂念他的。 其实,在荣老爷的心里还有个小心思,那就是他打算让荣飞燕在有了孩子之后,能过继一个给荣家,好让他来继承荣家,传承香火。 不过,也就是荣飞燕非要吵着闹着嫁给齐衡,要不然的话,荣老爷是希望荣飞燕能招婿,留在家里面的。 只可惜,荣飞燕她…… “女儿!” “告诉爹!” 荣老爷到底是老谋深算之辈,在看见荣飞燕安然回归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要知道里面的详情。 “今日,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家派出来的?” 因为荣老爷着实是太过于关心自家女儿了,所以在牡丹禀报他的时候,还来不及说出邕王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就被忽略了,直接冲出去叫人将荣飞燕给暗地里接回来,因此,直到此时,荣老爷还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 “爹……” 荣飞燕委屈地抽噎着:“是……是邕王派出来的!” “什么?” 荣老爷一惊! “女儿,此事当真?” “那些黑衣人,真是邕王派出的人手?” “嗯!” 一说起这个,荣飞燕也是想起了盛长权跟她说过的话,不由开口道:“那群家伙,就是邕王府给派出来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搅黄咱们家跟齐国公府的事儿,为那嘉成县主铺路!” “嘉成县主?” 荣老爷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是因为那齐衡?” 7017k 第一百九十章 局势 “嗯,就因为那嘉成县主也是瞧上了齐衡,所以他们家才会这般行事!” 荣飞燕的眼里充斥着仇恨,面上也是气急无比! 甚至,也就是因为那嘉成县主不在她的跟前,要不然,荣飞燕觉得她自己估计都能一把掐死那个家伙! 活生生地掐死! “嘉成县主?邕王?” 荣老爷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戾气,老眼里也是闪烁着噬人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邕王府好大的胆子啊!” “这还没登上大位,就开始不将我荣家放在眼里了!” 虽然知道许多老牌世家不将自己这等依靠宫里后妃才新盛的家族放在眼里,但荣老爷着实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胆敢放肆至此! 竟丝毫不顾忌宫里的荣妃,直接就拿荣飞燕这荣妃嫡亲的妹妹开刀! “爹~” 听到荣老爷这般自语,荣飞燕也是不由地有些害怕,尤其是听到“大位”一词,她的心里就是颤了几分。 “爹,你是说……邕王要被立为太子了?” 虽然荣飞燕不关注朝廷上的大事,但因为姐姐荣芝仙的缘故,她对宫里皇位传承的事儿也是极其上心的。 毕竟,她们荣家最大的靠山就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若是换了个人,那她们家又岂能不受影响,说不得还要失势,直接就没落了。 “不错!” 荣老爷看着眼前经历了这一劫后,明显有些改变的荣飞燕,沉声道:“前些日子,御史台中有人试探着上奏官家,请立东宫!” “虽然那时候没人敢开口,指定是哪位皇子,但众人属意的莫过于是京城中的那两位!” 荣老爷指的是邕王和兖王。 当今圣上膝下存活的共有五位皇子,其中成年的只有四位,大皇子赵王,二皇子兖王,三皇子邕王,以及刚刚开府建牙四皇子楚王,至于最后的一位皇子尚不过五岁,可以忽略不计。 其中,赵王因早年间骑马狩猎而落了病根,直接残了一条腿,故而,他基本上也已经是断了念想,至于最后的楚王则因为年纪不大,才堪堪够上了成年的标准,所以也不在众人考虑的范围之内。 最受人拥护的则就是邕王、兖王这两位年富力强,生辰也相差不大的皇子了。 邕王比兖王大上半个月,算是占了年长的大义,不过,邕王脾性不堪,生性暴戾,为人处世也并不受人喜爱,而兖王则是与之相反,不仅温文尔雅,长于交际,更关键的是他的母妃德妃尚在宫里,受圣人恩宠,不像邕王之母,早已离开了人世,无法为其助力。 于陛下眼中,怕是要更为喜爱兖王一些。 不过,二人虽各有千秋,但还有一点却是至关重要,那就是邕王子嗣繁盛,多子多孙,而兖王膝下则只有一子一女,且二人还都常年抱恙在身,似有夭折之忧。 故而,虽兖王有礼贤下士之美名,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最后怕是邕王的胜率要大一些。、 毕竟,于国本而言,子嗣繁盛与否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 听了这事,荣飞燕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爹,那官家是怎么说的?” 无论如何,东宫确立一事,最为关键的还是要看当今陛下的意思。 “呵呵!” 荣老爷也是笑了笑,道:“官家自然是没有应下,估计是觉得难以取舍吧?” 其实,荣老爷心里也是有些奇怪,毕竟,以当今圣上的年纪,已然是属于那种半截入土的高龄人士了,但不知为何,官家却始终不肯立下太子,也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 “爹,那咱们家该怎么办?” 荣飞燕不知自家老爹所想,只是吗,面带忧心地问着:“若不然,此次之事就算了吧,我……” 荣飞燕这是打算认输求饶了。 “不急!” 荣老爷伸手打断了女儿的话,心里却是否决了荣飞燕的办法。 毕竟,在荣老爷看来,荣家核心也就只有三个人,其中荣妃进了宫中,他无法插手,而他也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老头子了,唯一所剩的就只有荣飞燕一人了。 动了她,就等于是要铲除荣家的根! 此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面对邕王府之人,就算他荣家服了软,怕是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等人的。 毕竟,以邕王睚眦必报的性情来说,他又怎么会放过荣家呢? 从对方出手的态度来看,就已经知道邕王府是怎么看待荣家的了——要杀就杀,要抓就抓,简直就是比官家还要随心所欲! 荣老爷心有定计,决心要拼一拼了! “哼,无论如何,邕王还没被立为太子呢!” 荣老爷伸手安慰了女儿一句,咬牙道:“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我倒要看看,拼了我荣家这块牌子,他邕王还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 荣老爷已经决定了,明日他就进宫里去,和荣妃商量一下如何与兖王结盟,毁了邕王的大计。 “无论如何,邕王都不能赢!” 荣老爷在心里定下了一个目标,如此道。 …… 余府。 本应是如往日般平静安然的宅院里,忽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队队,一列列的挑夫们全都挑着担子,鱼贯而入。 “唉!小心!” “慢点儿,可千万被摔破了!”“……” 一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媒婆,指挥着众人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给挑了进来。 “那是什么?好大的珍珠啊!跟小孩拳头一般大呢!” “是呀,还是粉红的,呈一对的呢!” “可不止呢,你们瞧那个红色的挂花小树,那个好像是用南海的千年红珊瑚雕琢而成的呢!可是价值万金的宝物啊!” “……” 无数豪奢、华美的好东西,在余府下人们瞪大的眼睛下,尽如流水般地挑进了余阁老的府中,堆满了宽大的库房。 甚至,还有一些东西就直接放进了大堂之中。 余家,正堂处。 “什么?” “你是来上门提亲的?” 余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目瞪口呆! 7017k 第一百九十一章 提亲 余老夫人本是听说府里有人拜访,所以才走出来,准备接待一二的。 可是,她却没料到,当她走出来时,看见的却是一地的礼物,而且,这满地的东西俱都是用着大红之色包装着。 红色的箱笼,红色的礼盒,就连拜府的帖子也都是被红色沁了个里外锃亮,仿佛是漫天的红烧云。 瑰丽而又喧闹。 “你是?” 看着自己面前的英挺儿郎,余老夫人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老夫人,晚辈顾廷烨,是宁远侯府的二郎!” 对面之人先是对着余老夫人行了一礼,而后自我介绍道:“晚辈此次冒昧前来,还请老夫人见谅!” “不过,晚辈前来,乃是为了提亲一事的!” “什么?” “你是来提亲的?” 余老夫人目瞪口呆,似是无法接受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说法。 “老夫人,晚辈此行确是为了提亲!” 站在余老夫人对面的高大青年做了一揖,拜道:“在下想要求娶贵府千金,余嫣然余大姑娘!” “什么?” “嫣然?” 对此,余老夫人就更加是不能接受了! “顾二郎,你这……” “这是……如何会想到要求娶我们家嫣然呐?” 站在余老夫人对面的,赫然就是宁远侯嫡二公子,顾廷烨。 “老夫人!” 此时,顾廷烨一改往日的孤高、桀骜,变得极其温和,仿若是浊世佳公子般,他迎着余老夫人质疑的目光,真诚地开口解释道:“其实,日前在永昌伯爵府的马球会上,廷烨就曾见过嫣然姑娘一面!” 想起那日的情景,顾廷烨嘴角忽的翘起,泛出了一丝真诚的笑意。 “那时,在见到嫣然姑娘因亡母遗物而哭泣的时候,廷烨就觉得嫣然姑娘是位蕙质兰心,爱护家人的好姑娘!” “故而,晚辈便是趁机下场,暗中助了嫣然姑娘一臂之力,助她取回了那支簪子!” 顾廷烨暗戳戳地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而后再度俯身,拜道:“想必,老夫人也是知道廷烨家中情形的,故而,廷烨恳请老夫人能应允晚辈所求,将嫣然姑娘许配给廷烨!” “廷烨在此立誓,无论将来如何,晚辈必不负嫣然姑娘之所托!” “如有违者,天打五雷轰!” 顾廷烨举起右手,郑重其事地发誓道。 对于自己而今在外面的名声究竟是有多差,顾廷烨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此时若不端正态度,给出个正经理由,他也很难能取信于余家人。 更何况,他说的这些也都是肺腑之言,顾廷烨也当真是喜欢余嫣然的性子,尤其是她爱护家人的这一点。 若是他这次能成功求娶到余嫣然的话,顾廷烨是真的打算要好好待她,今后给予余嫣然一辈子的爱护与真心。 当然,前提是一切都是顺利的情况下。 “这……” 看着顾廷烨这一系列的举动,余老夫人愣住了! 她沉吟了许久,最后也没给出答案,只是道:“顾家二郎啊,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过,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 “具体如何,还需等嫣然祖父回来后再做决定!” 余阁老不在家,余老夫人心里也没底,故而也只能将此事推到余阁老的身上。 “所以,你还是先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 余老夫人指着满屋子的礼物,有些头疼地道:“这些东西实在是过于贵重了,我余家受之不起!” “老夫人!” 顾廷烨赶紧摇了摇头,表示道;“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嫣然姑娘的,希望能以此来表示出我的心愿,让嫣然姑娘能够看到我的态度!” “所以,还请老夫人能收下这些东西,让嫣然姑娘明白我的心意!” 顾廷烨看出了余老夫人心里的顾虑,而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还请老夫人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晚辈趁着天黑之时送进来的,外面的人并不知晓此事!” “无论此事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到嫣然姑娘名声的!” 说到这里,顾廷烨也是自嘲一笑:“晚辈也是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究竟是怎样的,所以为了不影响余家声誉,晚辈也只能是这般行事了!” 听到顾廷烨这般行事,余老夫人也是动容了! “好孩子,你……” 对于宁远侯府里的情况,余老夫人也是听余阁老说过的,自然,她也是知道顾廷烨的不易之处,不过,虽然余老夫人十分同情顾廷烨,但她却依旧是没有应下此事,只是让顾廷烨先行回去,一切都待余阁老回归再说。 既然如此,顾廷烨也只能是离开余府,等待通知,但不管怎样,经过顾廷烨好说歹说,这余老夫人最后还是答应了暂时收下顾廷烨送来的东西,没叫他带回去,要不然,这求亲一事,怕是要彻底地完了。 从方才余老夫人的态度来看,顾廷烨知道,此事终究还是有些希望的,成与不成,最后就看余阁老的那一关了。 …… 盛府。 盛长权正带着翠茗、紫苑、桔梗三人一起往回走,准备回泽与堂。 “翠茗姐姐,姨妈今日找你们可是说了什么?” 因清风明月的禀告,所以盛长权也是知道了她们先前是去了哪里。 “有没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想着先前屋子里明兰和卫姨妈两人的脸色,盛长权琢磨着问道。 “奇怪的话?” 翠茗先是跟身边的紫苑、桔梗互相看了看,最后,犹豫着开口回答道:“权哥儿,姨妈今日只是问了一些关于你日常生活的事儿,却是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更……不用说,是什么奇怪的话了!” “没有吗?” 对此,盛长权的心里也没有失落,只是眉宇间的疑惑更增添了几分。 “少爷,您这是在想什么呀?” 最后面的桔梗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快言快语地问道:“难道,卫家姨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呵呵!” 盛长权回头瞥了一眼好奇的桔梗,正准备敷衍她一句的时候,突然转念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桔梗,今日你一直都是跟在小桃姐姐身边的吧?” 因为桔梗性子活泼,和小桃最为合得来,所以一般情况下,她就喜欢跟在小桃身后,随着她一起玩。 7017k 第一百九十二章 推测 “对呀!” “我今日一整天都是跟在小桃姐姐的身边哩!” 桔梗点了点小脑袋,只不过,她还没有想明白盛长权问这话的缘由,只是老实地回答了一句,而后依旧是好奇地看着自家少爷,企图能得到先前自己那句疑问的回复。 只可惜。 “嗯?桔梗,那我问你!” 盛长权没有回答桔梗的问题,反而是停下了脚步,直接转头看着她,问道:“今日,小桃姐姐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异样?” 桔梗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嘴中喃喃着。 忽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少爷,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嗯?” “怎么说?” 不仅是盛长权,就连一旁的翠茗、紫苑二人也都是好奇地看向了桔梗。 “就是……” “今日的小桃姐姐……好像是心中有事唉!” 桔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仔细地回忆道:“这次小桃姐姐不仅是没有如往日那般,带我去吃那些好吃的果子!” “而且,她还一直守在六姑娘的门前,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半步!” 桔梗舔了舔小嘴唇,似是惋惜自己没能吃上小桃珍藏的那些果子。 “而更关键的是,我发现那时候只要一有人靠近了六姑娘的屋子,小桃姐姐就会变得很紧张,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似乎……是在害怕有人靠近过来一样!” “而且,就连我也只能守在她的身边,不准靠近屋子呢!” 桔梗嘟着嘴,有些不忿! 毕竟,她自诩和小桃关系最好,结果小桃竟然还不相信她。 当然,桔梗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在这家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反正又不是主君、王大娘子之类大人物过来了,其余的丫鬟、长随们就算是等级比她们高些,但不也是性质一样,都是盛府的下人吗? 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这里,紫苑也是忽的开口了。 “少爷,听桔梗这么说,我倒是也记起了一件事儿。” 不待盛长权追问,紫苑继续开口道:“今日我听六姑娘屋里的丹橘姐姐说,好像卫家姨妈的性子有些古怪。” “卫家姨妈在用膳的时候非要先用茶水冲洗一遍碗筷,而后再用银针一一戳试菜品,好像是怕会有人对她下毒一样!” 紫苑担心盛长权会责备丹橘,故而开口为其解释道:“因为那时候的东西都是丹橘姐姐置办的,所以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觉得卫家姨妈是不是故意在针对她,所以才在事后跟我诉苦的!” “丹橘姐姐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有些难受!”紫苑重复了一句,补充道。 因为盛长权和明兰是亲姐弟,所以他们院里的人较之和盛家他处则是关系要亲近一些。 不过,又因为各自性子的缘故,所以桔梗和小桃玩的比较好,而紫苑则是和丹橘要合得来,最后又因为翠茗和翠微都是一同在房妈妈的手里调教过的,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比较深厚。 清风明月两个又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谁也没当一回事,只能她们两个跟自己玩了,至于说明兰屋子里别的丫鬟,如燕草、碧丝之类的,则是因为不入明兰心腹,倒也没有和盛长权屋里的人有太多的交际。 毕竟,身为下人们,除了秉性相近的缘故,她们也是会看菜下饭,看人做事的。 “下毒?” 盛长权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记起了自家还在娘胎时所遇上的那些事儿。 “难道,姨妈这次来,是发现了什么?” 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布置,盛长权觉得,他有必要在明日的时候和姨妈谈一谈了,就算不能明说,但最起码也要弄清楚她们的动向,以免毁了他的计划,造成双方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不过,这次姨妈进京了,那林栖阁的那些人是不是也着急害怕了呢? 想着对方的脾性,盛长权觉得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是提心吊胆,怕的不行了吧?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应该也会想着办法,想要打探到这边的消息,最起码是要弄清楚卫姨妈这次上京的缘由吧。 “少爷?” “少爷……” “啊?” 就在盛长权想着事情的时候,他突然被人唤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面前三个丫鬟担忧的脸庞,他的心里忽然间有了一种充实、温暖的感觉。 不管怎样,这些他所亲近的身边之人,都是关心他的。 “没事!” 看见三女关心的模样,盛长权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方才不过是想起一些事情了,你们不用担心!” “哦,对了!”盛长权突然又补充道:“今晚之事你们都别传出去了,包括姐姐屋里的那些异样状况!” “记住,是谁也不能说!” “是!” 翠茗三女都是已经将心向着盛长权了,自然也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愿,所以当场就是应了下来。 “不过,少爷!” 桔梗有些迟疑着问道:“卫家姨妈,她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放心!” 看着衷心的小丫头,盛长权也是哭笑不得:“姨妈是不会害我和姐姐的!” “方才之事,不过是我多想了而已。” 盛长权不欲将前尘旧事告诉众女,只是开口解释道:“姨妈此次来京是另有要事,你们无需担忧!” “对了!” 想到了丹橘的表现,盛长权又叮嘱道:“姨妈是我阿娘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和姐姐最亲的人,所以今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尊敬姨妈,万万不可怠慢了!” “知道吗?” 三女点头应是。 她们知道盛长权这是在拿丹橘之事告诫她们,要她们不得在心里瞧不起卫姨妈的做派。 毕竟,若不是盛长权自己心中有谱的话,怕是他自己在看见卫姨妈这样的做法时,也会心生不解,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咱们回去吧!” “明日里,还要带着姨妈好好地在京城里逛一逛呢!” 想通了一些事情后,盛长权的心里也是立马放松了许多。 …… 7017k 第一百九十三章 医典 翌日。 泽与堂的院子里。 “呼~” 按照往日的惯例,在打完那套传自勇毅候府的无名拳法之后,盛长权收拳而立,缓缓收功,最后更是慢慢地纳新吐旧,呼出了一口气息。 “咻!” 伴随着一道鹤唳也似鸣叫,一道宛若白色玉柱般的陈冗之气,顿时就是从盛长权的口中喷薄而出! 这口气息仿佛是利箭般,径自延伸至了盛长权身前三尺之远,半晌之后,方才是缓缓地消散了。 “好神奇啊!” 一旁侍立的紫苑,心中暗想。 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了,但每每见到盛长权打拳之后所吐纳的异象时,紫苑都是会感到心神俱震,觉得自家少爷不同凡响,好似天人临尘一般,拥有极其神秘的气质! 甚至,奇异的都不像是人间之子了。 因为紫苑没有练过武,而且,整个盛家也没谁钻研过武艺,所以对武功毫无了解的她也并不知晓,这气柱异象不过是每个二流高手都能掌握的小技巧而已。 甚至,有些天赋异禀的三流小高手都能做出和盛长权一般无二的吐气异象。 这三尺气柱的形成,不过是因为人体与外界内外交换而产生出来的一种正常现象罢了。 因为盛长权在锤炼自身武艺时,气血搬运地过于激烈,再加上此时又是二月寒春之际,故而当他收功而立,气血搬运结束的时候,他体内强劲的肺腑也会因为吐纳呼吸的缘故,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这种白色气柱。 不过,这白色气柱虽然简单,但也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口气的作用,二流高手实力向上攀爬的主要途径就两个,一为进,二为出。 进者,食大药,练己身,以外物而养身;而出者,则就是以气运转,吐气除害。 以自身肺腑之力,吐纳呼吸,并借以带出体内各处的废弃之物,置之体外。 这也是武者修行的常用方式,不仅要吸纳外界之精华,重新滋养己身,同时也要新陈代谢出体内的旧物,一新一旧,一进一出,循环往复,构建阴阳之道。 “少爷!” 看着盛长权结束了自己的修行,旁边的紫苑立即就是捧着一方洁净的脸帕,递了上来。 “少爷,您是要去六姑娘的屋里用饭吗?” 因为昨夜盛长权就交代了,说今日要陪卫姨妈去汴梁城里转一转,所以紫苑此时才会这般开口问道。 “嗯!” 盛长权拿过了紫苑递过来的脸帕,将其覆盖在自己的脸上,细细地擦拭了起来,一边擦,还一边开口道:“一会儿我就去阿姐那里,陪着姨妈她们一起用饭。” “你们不用管我了,自己先去用饭吧!” “省得到时候晚了,就又没了饭菜,只能空着肚子饿一上午了!” 因为泽与堂没有小厨房,所以紫苑等人若是要吃饭的话,还是得要去盛府的大厨房里。 不过,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往日里,因为盛长权在盛府地位不怎么受重视,且紫苑她们年纪也小,所以她们几个也没少受那些大厨房里管事婆子们的欺负。 往往不是饭菜少了,就是味道差了,总之,就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安生过。 “呵呵,少爷!” 听见盛长权这般言语,紫苑忽的笑了起来。 “现在啊,她们可不敢再欺负咱们院子里的人了!” “嗯?” 盛长权不明所以。 “少爷,您是不知道,自打您得了二元案首后,咱们府里的那些下人们可全都变了脸色,且都说您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将来是要考状元,做大官的!” “所以,眼下别说是欺负咱们了,她们就连说句重话都得赔罪好久呢!” 紫苑的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她有些崇拜地看着盛长权,娇憨地道:“少爷,若是您能继续下去,我觉得,那些人啊,估计都会把我们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呢!” “哈哈!” 盛长权被紫苑的这番话给说的乐出了声,不过,他也知道,唯有是在谈及读书的时候,紫苑才会有这样活跃的一面,要不然,平日里的她可都是那种温柔小意,端庄贤淑的姿态。 “行,那我就努力让你能当上那些人的祖宗!” 盛长权笑着将手里的脸帕还了回去,嘴里调笑道:“不过,我就怕你到时候又会嫌自己辈分太大,觉得自己老了!” “少爷~” 被盛长权这一番话给调笑的有些脸红,但紫苑却并没有抽身而退,而是继续站在盛长权的身边,伺候着他打理周身。 良久。 “唉,对了!” 待到盛长权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忽的回转过身来,向着紫苑交代一句。 “紫苑,待我出去之后,你去致远堂将我书架下最里面的那方紫檀木盒给找出来,我今晚回来时要用!” 致远堂,是盛长权的书房。 “是,少爷!” 紫苑点了点头,温声应了下来。 在盛长权院里的几个人里,也就紫苑喜好读书,可以享受到书中之乐,其余如翠茗、桔梗几人,无一不是看见那黑漆漆的大字就头晕脑胀,心神疲惫。 故而,整理致远堂的重任,也向来都是交给紫苑的,而对此,紫苑也是甘之若饴,极其的欢喜。 在见到紫苑答应之后,盛长权当即就是转过身,向着寿安堂的方向走去。 其实,那方紫檀木盒里,倒没有放什么别的东西,里面的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不过,那本书却并不普通,它是盛长权结合了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的医学经验,再加上前世那些西方的某些理念最后才编纂出来的一本医道经典。 说是经典,绝对不虚! 在当世的环境来看,盛长权所编纂的这本书,绝对是可以称得上是一本震惊天下医士、郎中的无上至宝。 而盛长权之所以要编纂这么一本医书,除了是想要将自己记忆里的那些知识记载下来,以防被遗忘之外,最重要的,却还是想要借此来稳固、提升自己的医道造诣,希望借此来研究出他自己身体的异样。 没错,盛长权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自身的那些异于常人之处。 7017k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宫 不说盛长权在转世之初,也就是他还在母亲卫恕意的肚子里时,就曾以自身意念引导了母亲卫恕意体内的那些毒素,将之排出体外,以此而保存了自己的性命。 就说自他长大以后,那异于常人的身高,以及不断增长的神力,这些无一不是在预示着盛长权的特殊。 说来也是奇怪,盛长权那精神异能似乎也就只在母体孕育的那段时间里出现过,自他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过。 或许,有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盛长权过度压榨自己的异能,导致其耗尽了这种精神异能的根基,使得它被破坏了某种重要的因素,然后演变成现在无法再用的局面。 不过,这些尚且都还是些小问题,眼下,盛长权最在意的却是别的——那就是他身体安然与否。 毕竟是盛紘的儿子,所以哪怕盛长权是转世投胎而来的世外来客,但他的骨子里也是难免会带上了盛大人的“优良基因”——“谨慎”! 众所周知,能量都是守恒的,而今盛长权的身体越来越强大了,这固然是好事,但这样的情况是否又会导致另外的问题呢? “谨慎”的盛长权时常就会在想,这种不可思议的成长,是否会透支他的身体,甚至,又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寿元呢? 也正因为谨慎、怕死的缘故,所以盛长权才会一直孜孜不倦地钻研医术,汇聚自身不少的精力来钻研古今中外的两世医术,目的就是希冀能以此而发现其中的问题之所在,保证自身的生命。 当然,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着后患也不一定,盛长权不过是在未雨绸缪而已。 但是,盛长权此次突然想要翻阅那本医经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之前在救荣飞燕之时他察觉到了自身的心理状态有些不对,似乎他在面对杀戮之时,心里有种旺盛的战斗欲! 这在盛长权的眼里,明显是极不正常的。 毕竟,盛长权那遗传自老爹盛紘“与人为善”的基因是绝不允许他有这般强烈的暴力倾向。 “权哥儿,你来了!” 而就在盛长权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啊?小桃姐姐!” 原来,盛长权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寿安堂跟前。 “呀!” “权哥儿,你来的正好!” 小桃乐呵呵地走到盛长权的跟前,带着他往里间走,同时也是开口说道:“权哥儿,你说巧不巧?” “刚刚姑娘还在和卫姨妈说,要叫你过来一起用饭呢!” “可没想到,我才一走出来,就看见你了!” 小桃抿着嘴笑道:“你和姑娘两人真不愧是亲姐弟,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呵呵!” 盛长权也是跟着一起笑了笑,然后他看着前面的小桃关切地问道:“对了,小桃姐姐,姨妈昨晚在这里可还适应?” “若是姨妈有哪里觉得不爽利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我来想办法解决!” 对于真心待自己姐弟的卫姨妈,盛长权还是很上心的。 “没有呢!” 小桃想了想,而后直率地摇了摇头,道:“姨妈说,昨晚是她这一阵子睡得最舒服的呢!” 因为卫姨妈来京走的是最便宜的路线,所以这一路上也是难免有些艰难,故而现在乍一休息在明兰的房间里,自然是觉得舒服。 “那就好!” 见此,盛长权在后面也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呀!权哥儿,你来啦!” 屋子里的卫姨妈在看见盛长权走进来之后,顿时就是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 且不说盛家这一面其乐融融的场景,另一边的荣家也是开始了新的动作。 荣老爷在今日一大清早的时候,就向宫里下了帖子,准备进宫去找自家的大女儿,将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荣芝仙,与她商量个对策。 因为此时荣妃正是受宠的时候,平日里,就连后宫里的皇后娘娘都是让她三分,所以荣老爷在递过帖子之后没多久,只是经过一阵短暂的时间后,当即就是见到了后宫之中的大女儿。 “爹,您怎么来了?” 在听到身边的侍女说自家老爹进宫的消息后,荣妃当即就是走出宫殿,迎了出去。 “爹,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因为荣老爷是一大清早就急匆匆地进宫里来的,所以荣芝仙自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几分缘由,若不是发生大事的话,荣老爷自然也不会这般急着递帖进宫。 “女儿呀……” 荣老爷在看见荣芝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来哭诉邕王对他们家下手一事,不过,当他看见荣芝仙身边的几个嬷嬷、侍女的时候,他忽然就警觉了一下。 “咳咳……臣荣贵拜见荣妃娘娘!” 虽然荣老爷是荣芝仙的亲生父亲,但既然荣芝仙已经是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后妃,那二者之间的地位自然也就是变了一点。 需先君臣,后父子。 “爹~” 荣飞燕嗔怪着唤了一声,而后道:“爹,您这是干嘛?” 荣飞燕一把拉过自家父亲,温声道:“不管怎么样,您都是我爹,在没外人的时候,您老人家怎么能向我行礼呢!” 因为荣老爷的表情不是太过于着急的模样,所以荣芝仙也是猜测事情最关键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故而才会有心情说了这么一句。 “爹,您放心,这几个都是我身边得力的人,她们是不会多嘴的!” 见此,荣老爷心中一缓,但想着邕王的势力,他觉得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因而他也是固执地朝着荣芝仙摇了摇头。 对此,荣芝仙自然也是明白了荣老爷的意思,于是她也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出去。 半晌,待到宫殿里只有荣老爷父女二人的时候,荣芝仙终于忍不住问道:“爹,到底是怎么了?” “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儿呀!” 此刻,荣老爷面色一苦,不禁开始老泪纵横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昨日你妹妹差点就要被人掳走了!” “什么?” 荣芝仙大惊失色! …… 7017k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定计 庄严大气的皇宫里,荣妃的住处,芳华殿。 荣芝仙坐在堂上,努力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俏脸寒霜地听着自家父亲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良久,待到荣老爷的声音渐渐停止的时候,她才是终于有了动静。 “砰!” 一声巨响! 荣芝仙蛾眉倒蹙,凤眼圆睁! 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上,将上面的茶水给打翻在地,湿了一大片! “邕王?” “真是好一个邕王啊?” 荣芝仙的话音冰冷,似有寒冬冷冽之气吹拂在空气中。 “难道,他还真当自己已经是那东宫太子了吗?” 荣芝仙俏脸含煞,眼睛里闪过一丝慑人的厉芒! “遑论他还没有被定为太子,就算是成了太子,他也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呢!” 荣芝仙冷笑着说出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由此亦可见她心里的愤怒之情。 不过,美人生气却另有一番风流滋味。 荣芝仙那张本就妖艳绝伦的脸上在她情绪激动,气血上涌之时,倒是一时间映衬地更为鲜活动人了。 不过,这样的红润怕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荣芝仙在发泄了一番过后,又迅速地闭上了眼睛,强行在心中抚平自己的思绪,让自己重新恢复理智。 毕竟,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荣芝仙也是学会了克制与掩饰。 一旁的荣贵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荣芝仙调整心态,然后又重新恢复作先前的那位雍容华贵的荣妃娘娘。 “爹,您放心!” 恢复理智后的荣芝仙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荣老爷安慰道:“这件事儿,我会去官家那里为飞燕讨回公道的!” “我一定要那邕王付出代价!”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却是蕴含了主人坚定的信念。 不过。 “娘娘,此事却是不必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大女儿,荣贵却是摇了摇头。 荣老爷的动作虽慢,但却异常的坚决! “爹,你?” 荣芝仙不解。 “娘娘!” 虽然现在身边没有外人,但荣贵却依旧是谨记着宫里规矩,在称呼上对皇室保持着敬畏,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依旧是按照礼制来称呼。 “飞燕在经历了这一劫后,倒是也想开了,不再说什么非齐小公爷不嫁的话了!” “但眼下,邕王府所做之事,还是不宜被宣扬出去!” “否则,一旦被传开了,那飞燕的名声可就要被毁了!” 虽然黑衣人的行动并没有成功,可一旦这种掳人的事儿被传了出去,那外面的好事者肯定就会胡乱地咧咧开,他们可不管这些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在他们的眼里,只要事情发生了,那就一定有故事。 甚至,有些恶毒的人还有编造出更多糟践人的故事来满足他们的变态欲! 三人成虎,不外如是。 听着荣贵的顾虑,荣芝仙也是慢慢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更何况,此事的后患还不仅如此!” 荣贵的话还没完,他看着荣芝仙,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件事儿一旦被挑明了,那娘娘跟邕王的立场就会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今后,一旦有人要对付邕王的话,那他们的目光肯定就会注意到娘娘的身上!” “虽然不一定会有事,但定然也是够麻烦的。” 昨天,荣老爷想了一夜,最后,他还是决定要暂时忍下这次的屈辱,不为其他,就为了能够缩回自己的拳头,准备今后能更好地挥拳! 继而,一击必杀! 按照荣贵的计划,他准备按下此事,就当荣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邕王所做。 这样一来,既可以减小荣飞燕名声被毁的危险,同时还能够降低邕王府的警惕性,让他们误以为荣家一无所知,从而使得今后荣府能够更好更狠地反击回去! 甚至,是直接一棍子打死! “娘娘,正所谓间不疏亲!” 荣贵上前几步,走到荣芝仙的跟前,收拾好案几上的杯盏,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无论官家现在是如何地宠爱娘娘,但他和邕王终究还是父子,他们二人之间的父子情分较之官家和娘娘之间的夫妻情谊,怕是更为牢靠一些的!” 荣贵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若是娘娘直接将此事挑明了,那邕王顶多也就是被官家斥责一顿,于邕王自身而言却是无伤大雅,于我们而言也是无功而返,根本就无济于事!” “而且,这事儿在官家面前过了明路之后,今后也不好再拿出来提了!” “爹,那您的意思是?” 荣芝仙皱着眉头听完了父亲的分析,面上也是犹豫了起来。 “等!” 荣贵直接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等?” “不错!” 荣贵用一种深邃的眼光看着荣芝仙,声音低沉地提醒道:“娘娘,您别忘了,现如今朝堂上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爹,您是说太子之位?” 荣芝仙恍然大悟。 “没错!” 荣贵点头,继续道:“若是可以的话,娘娘或许还可以向德妃示好一二,表示咱们愿意和其结盟,共同进退!” 德妃,就是邕王对手——兖王的母妃。 “这……” 荣芝仙柳眉微蹙,心里面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憋屈。 不过,念着自家妹子的名声,以及今后可能的危险,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荣老爷说的那般,先行蛰伏下来,而后再伺机而动。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爹,您说的办吧!” 荣芝仙摇摇头,还是就这般决定了。 “对了,爹!” 蓦地,荣芝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问向荣老爷道:“昨日,飞燕到底是怎么回去的啊?” “之前听您说,好像是有两个蒙面人救了飞燕?” 这件事儿说的就跟话本里的故事一样,难免也是有些吸引了荣芝仙的目光。 “唉~” 荣贵有些发愁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娘娘,你是不知道,这救了飞燕的家伙可不一定就是个好的呀!” “飞燕这丫头现如今虽是不要那齐小公爷了,可她却又看上了那个蒙面救了她的恩公!” 一说起这个,荣老爷就变得咬牙切齿! “可是,天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 “我昨日叫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点有关他身份的线索!” “啊?” 听见这个消息后,荣芝仙也是哭笑不得! 妹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妹子啊…… 7017k 第一百九十六章 流言(上) …… 祥和的汴梁城。 一条摩肩接踵的街巷里,明兰挽着卫姨妈的手腕,带着她四处游逛,领略着繁华的一国之都。 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多走多看,所以盛长权他们也没有赶着马车,而是纯粹地就靠着一双腿四处走动。 不过,因为明兰还未出阁,所以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遮挡面部的帷帽,以此来显示官家女儿的规矩。 至于其他的人,例如卫姨妈和小桃却是不需要。 当然,盛长权就更不需要了。 此行出来游玩的,也就只有他们四人,盛长权、明兰、卫姨妈和小桃。 “姨妈,您快看!” “那个就是樊楼了,汴梁城里最出名的一处酒楼!” 明兰指着眼前这栋号称是汴城内第一高楼的樊楼,开心地介绍道。 樊楼,建造的确实是颇为不俗,它在坚实高固的台基上,共建有五座三层的高楼,楼与楼之间用飞桥栏槛相连,彼此相向,宏伟壮观。 其上布置着华美的雕琢纹路,形如美玉,又似年轮,古色古香,却又安然舒适,就算是叫声“天上琼楼”却也恰如其分! “哦?樊楼?” 听见明兰这般介绍,卫姨妈也是不由地来了兴趣。 “这就是樊楼吗?” 不过,看着眼前这栋檐牙高啄的堂皇建筑,听着楼上笙簧聒耳,鼓乐喧天的热闹,卫姨妈不由地有些皱眉头了。 她有些不虞地开口问道:“听闻,这樊楼是汴梁城里有名的销金窟,最是能腐蚀人的意志,瓦解人的毅力,不知是与不是?” 说着,卫姨妈还担忧地转过头,看向了盛长权,问道:“权哥儿,这地方你来过吗?” “咳咳!” 盛长权被卫姨妈的这幅模样给吓到了,他赶紧开口解释道:“姨妈,这里我是从来没有来过的!”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实际上,盛长权说的这话还真不假,他还真的是没有来过这樊楼。 樊楼,说是酒楼,但其中也是有些娱乐手段的,别的不多说,就说那日马球会上,坐在顾廷烨身边的魏行首,她就是樊楼里的娱乐一行之首。 “嘻嘻!” 看见盛长权狼狈的模样,旁边的明兰却是偷偷地笑了起来。 “姨妈,您放心吧,阿弟他说的是真的!” 明兰发现卫姨妈似乎还在担忧,于是就赶紧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臂,为盛长权保证道:“阿弟他平日里是从来不在外面吃饭的,而且,就算是有应酬的时候,他也从不夜宿在外,每日都会按时回府的!” “姨妈,您就放心吧!” 明兰再次重申了一句。 “哦,那就好!” 有了明兰的再三担保,卫姨妈才算是放了心。 “权哥儿,你还小,可千万不能被这里的狐媚手段给迷了心智,伤了读书的天分!” 卫姨妈犹自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一直都是转着头,这般告诫着盛长权。 “是!姨妈,我会记住的!” 盛长权暂时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也是从善如流。 “呀,姨妈!” 此时,明兰突然拽住了卫姨妈,撒着娇道:“其实,我倒是挺想进去的!” 不待卫姨妈开口,明兰赶紧解释道:“姨妈,您不知道,这樊楼最出名的却还是他们家的饭菜!” “这里的手艺是真的不错,有种别处吃不出来的味道!” 小吃货明兰在帷帽下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 “嗯嗯!” “姑娘说的不错,他们家的陪酥糕、三喜丸,还有清蒸鱼,味道都是极好的!” 小桃站在明兰的身后,为着自家姑娘光疯狂证明。 其实,小桃她们吃过的那些樊楼美食,都是齐衡送给她们的。 “呵呵!” 见此,卫姨妈也是笑出了声:“行啊,明儿,感情你带我来四处逛逛,实则就是来解馋的啊!” “姨妈~” 明兰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也确实是她心中之所想,想亲自地来一趟樊楼,吃一次最地道的美食。 “这……权哥儿,你看?” 卫姨妈十分宠溺明兰,见此,自然也是乐意实现明兰的愿望,于是,她便将目光看向了盛长权,寄希望于他能想到办法。 “行,那我们先去隔壁的那家客栈里坐会儿吧!” 盛长权打量了一遍四周,而后指着樊楼隔壁的一家客栈,开口道:“待我去樊楼里点上一桌后,就将那些菜品带到这客栈里,然后咱们就在那里吃,如何?” 因为樊楼毕竟是那种带着娱乐的场所,所以明兰等女子还是不适合进去的,因而,盛长权才会如此说道。 不过,盛长权却并不知道,这旁边的这家客栈,实则也是和樊楼一个东家的。 樊楼只供人吃喝玩乐,却不包含住宿,故而樊楼东家才会在隔壁又建上了一处客栈,以此来达成挽留客户的目的,其中,饮食共享,也是他们的特点之一。 要不然,除非是有权有势之人,否则樊楼是甚少会允许有人将他们家的菜品给带出去,毕竟,万一有人要破解他们的菜品怎么办。 当然,这家客栈是例外,樊楼的人是乐意为那些只是喜欢饭菜的客人坐在客栈里,供其用饭的。 “好!” 对此,吃货组合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 “丰乐客栈。” 当盛长权几人走进去后,方才发现这家客栈的名字叫做丰乐。 “小二!” “来了!” 盛长权找了一处靠里的干净位子后,带着几人坐好,而后便是开口问道:“小二,你们这儿有哪些拿手的小菜,上来几份吧!” 毕竟是要“借用”他们家的地方,所以盛长权也不好意思一道菜都不点。 “哈!客官,您是第一次来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也是转头看向了卫姨妈,向其表明自己确实是没来过这里。 对此,卫姨妈也是心中暗自点头。 “哈哈!” 客栈小二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乐呵呵地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儿是可以直接点上樊楼里饭菜的!” “咱们家客栈啊,其实是和樊楼一个东家的!” 7017k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流言(中) “哦,是一个东家?” 听见这话,盛长权顿时就是眼睛一亮:“那可正好!” 他笑着击掌赞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小二哥将樊楼里的拿手好菜通通都点上一份,然后端过来吧!” “正好,让我们来试试这正宗的樊楼一绝!” 听得这话,卫姨妈脸上的神情一动,欲言又止。 同时,对面小二手里的动作也是猛地停顿了一下,而后方才是在想着什么措辞般的开口。 “客官!” 站在盛长权对面的小二有些为难了。 “咱们樊楼里的好菜可是数不胜数的啊,若是只有你们四位的话,想要点完所有的招牌菜,怕是有些……”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是显而易见,那就是不想看见他们浪费。 还别说,樊楼这里的人还挺有意思的,竟然不是以挣钱为第一目标,甚至还知道劝人节俭,导人向善。 “权哥儿,你可别浪费呀!” 听到这里,旁边的卫姨妈终于忍不住了! “我就一个庄户人家,可吃不了这许多!” 卫姨妈连连摆手,示意着盛长权道:“权哥儿,你就看着咱们几个人的饭量,估摸着点几道也就罢了!” “可万不能大手大脚,糟践了钱银!” “这……” 盛长权有些不愿意,毕竟,卫姨妈远道而来,他还想着让卫姨妈多尝尝这些名贵的玩意儿呢! 不过,在看着后者坚持的表情时,盛长权终于是苦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小二哥,麻烦你就按照九人份的规格为我们安排上一桌饭菜便可。” “不过,要上那些樊楼眼下最受欢迎的菜品!” 时下受人推崇的菜品,总是不会错的,因为它们都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行嘞!” 小二看了盛长权一眼,以为他们后面还会来人,所以也不拒绝,只是转身离去,同时,他的嘴里也是朝着后面,高喝了一声! “丁字位,樊楼九绝一份~” 丁字位,指的就是盛长权他们桌子的位置,而樊楼九绝则是古代版的“套餐”,意为这是九人份的规格。 “权哥儿,不是让你别铺张的吗!” 眼见小二离开了,卫姨妈方才是皱着眉头,小声地责怪了起来。 方才小二还在跟前,所以卫姨妈为了照顾盛长权的面子,倒也没有当面数落,不过此时却是开始道:“眼下你还小,怎么能这般随意地大手大脚,胡乱地铺张浪费?” “咱们四个人,哪里还需要九个人的菜?” 其实,卫姨妈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为自家外甥省些银子,毕竟,盛长权的月例也不多,没得为了她而浪费了这些。 “嘻嘻!” “姨妈,您这可就是冤枉阿弟了!” 此时,见到卫姨妈似是有些生气了,一旁的明兰却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姨妈,其实阿弟点这些倒也不算多!” 说话间,明兰也是转头看向了盛长权,面上带着些揶揄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毕竟,阿弟他一个人的饭量就能抵得上两倍的咱们了!” “啊!” 卫姨妈倒是吃了一惊,不过,她转而又是一乐,连忙改口道:“既然如此,那权哥儿你可觉得够了?若是不够的话,再多点一些吧!” 对于盛长权的饭量大,卫姨妈倒不以为意,甚至她还觉得这是盛长权的福气,毕竟,能吃是福这句话可是流传了千百年。 “姨妈,够了,这些已经足够了!”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姨妈的热情,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无奈。 他的饭量增大,实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若不是有着这些进食而获得的能量,那他又凭什么能在武道上一步千里,不断地取得进步。 有时候,盛长权都在想,或许,这消化吞噬的能力才是他最大的天赋。 “啊?真的够了吗?” 卫姨妈有些恋恋不舍地停下了追问,但她的面上却还是希望盛长权能多吃一点,其姿态俨然就是一位希望自家豢养的小猪仔能多吃好出栏的农家主妇。 “咳咳……” 见此,盛长权也是不由地轻咳几声,岔开了话题。 “对了,姨妈,这些年来,家里的收成如何?” “姨父跟表哥他们几个可还好?” “呵呵,好,自然都是好的!” 卫姨妈也看出了盛长权的窘迫,故而也是顺着他的话,开始向他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包括家人之间的一些趣事。 而正待几人其乐融融地交谈之时,突然,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坐下了两个新进来的客人。 其中一人对着同伴问道:“唉?老王,听说你家就住在齐国公府的那条街道上?” “嗯,是啊?怎么了?” 这两人才刚一落座,那破锣嗓子般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 对此,他们旁边的盛长权几人也只能是面面相觑,感觉有些无奈了。 “唉,这两人好不知趣!” 小桃噘着嘴,小声地抱怨道:“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般大声,难道他们就不能自觉些,声音说小一点吗?” “呵呵……” “这算什么?” 卫姨妈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不以为意。 “若是在我们那里,随便哪个人拎出来,他的声音也不会比这两人的小,小桃啊,你还是在盛府里待久了,忘记了咱们乡下人的性子!” 小桃是从盛家庄子上进来盛府的,所以卫姨妈才会这般道。 “嘿嘿!” 小桃傻傻地一笑,却也不辩解。 这时。 “嘿,老王,那你听说了这齐小公爷的事情吗?”第一个男子开口问道。 “齐小公爷?” 男子对面的老王一边熟稔地唤来了小二,叫上了一桌子的酒菜,一边也是有些好奇地回道:“他能有什么事儿?” “难不成,你是在说他跟那荣家小姐的事儿?” “荣家小姐?” 这时,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明兰却是一下就停住了脸上的笑容,同时,她手里的动作也是慢慢地缓了下来。 “嗨,哪里是这个啊!” “这齐小公爷跟荣家小姐根本就没啥事!” 7017k 第一百九十八章 流言(下) “没啥事?” 老王不信了! “老李,你在糊弄我呢!” “外面的人可都传遍了,说这齐小公爷和那荣家小姐,荣妃的妹妹,荣飞燕一见钟情的啊!” “甚至,他们都已经私定终身了,都快要请媒婆了啊!” 老王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反驳道:“怎么现在又说没事儿了?” “嘿嘿!” 老李怪笑一声,开口道:“老王,你就什么也不知道吧!” “其实啊,这小公爷跟谁家姑娘都没关系!” “嗯?怎么说?” “老王,枉你还跟那齐国公府住在一条街上,难道,你就不知道这小公爷天天苦读吗?” 说到这里,老李也是一脸的敬佩:“说起来,这小公爷也是难得,都有这般耀眼的家世了,还天天如此辛苦,而且,这样一来,他又哪里来的时间去私会姑娘?” 老李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神情,洋洋得意地道:“更不用说,小公爷他母亲,平宁郡主娘娘了?” “你想想,那平宁郡主是何等的人物?想想她老人家平日里出行的模样,就是她老人家光坐在马车上,远远地朝我这么一瞥,我就被看得浑身发软,不敢多动!” 老李摇摇头,一脸的害怕! “而且,满汴梁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娘娘最关心的就是小公爷的学业了!” “所以又有哪个姑娘,敢在她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跟小公爷见面?” “啊?原来如此!” 老王被老李说的恍然大悟! “难道,这外面传的小公爷和荣妃妹妹的事儿是……” “不错!” 老李给予了肯定:“这个传言啊,十有八九就是有人看上了这小公爷而故意浑水摸鱼传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娘娘的视线,想要趁机接近小公爷!” “嘿嘿,说不准啊,也有可能是这荣家看上了小公爷,然后故意传出来的……” “嘿嘿……” 老李猥琐地笑了笑,却浑然不知他说的正是对的。 这件传言的转折,实则就是因为荣飞燕改变想法后,荣家又暗地里派人传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消除她和齐衡之间的联系。 既然已经不想再嫁给齐衡了,那荣飞燕自然是不想跟一个外男扯上关系。 当然,这里面也不乏如嘉成县主这般“好心人”的帮助。 有这些人的推波助澜,那这些“反传闻”自然是会流传的更快、更广! “不对!” “不是说,这小公爷和那盛家的姑娘还有些关系吗?” 老王替对面的“八卦之王”倒了一杯酒水,好奇地道:“听说,他们还在一起打了马球呢!” “在那场上,听说二人就跟情哥哥和情妹妹一样,亲昵的不行呢!” “啧啧!” “老王啊,你说的就跟亲眼看见了一样?” 老李不屑地瞥了一眼对面的朋友,“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什么?” “这小公爷不过是因为入读了盛家书塾,所以才认识了盛家姑娘而已,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看呐,这马球一事十有八九就是这盛家姑娘自导自演,故意靠近着小公爷的!” 虽说是“压低了声音”,但旁人却还是听见了他说的话。 最起码,盛长权就是听得握紧了拳头,想要“活动”一二。 “那……” 老王还想着挣扎一下。 “嘿,我这么跟你说吧!” 老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狠人给盯上了,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断言道:“有平宁郡主娘娘在,这盛家和齐家就绝不可能联姻的!” “唉,也是!” 老王一下子就被老李的这一句话给打倒了,直接认输地承认道。 “呵呵,别管他们了,咱哥俩走一个!” …… 旁边,盛长权的桌子上,四人之间的气氛也是陡然就变得异常的安静。 其中,不止是知道内情的盛长权三人,就连卫姨妈也是从对面之人的几句话里看出了几分。 “姑娘~” 最后,还是小桃忍不住了,开口小声地唤了一句。 不过,明兰却依旧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似乎是没听见小桃的唤声。 “明儿~” 卫姨妈用手拉起明兰,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啊?” “怎么了?” 直到此时,明兰方才是回过了神! “姨妈,您说什么?” 也不知道明兰刚刚在想些什么,竟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之前的动静。 “明儿,你这没事吧?” 卫姨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孩子,该不会是受不了这打击,迷了心智吧? “没……没事!” “姨妈,我……我怎么会有事呢?” 明兰结结巴巴地吞吐道:“大……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我……我能有什么事?” 因为是在外面,所以明兰也不想细说,她只是催促着盛长权道:“阿弟,你……你快去后面看看,问问他们……这菜怎么还没上啊?我……我都有些饿了!” 明兰到底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说谎就结巴。 “嗯。” 盛长权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当即就是准备起身去后面催一催。 “唉!客官,您的菜来了!” 正当盛长权准备站起身的时候,跑堂的从远处一溜小跑,送来了丁字位上的菜品。 只可惜,纵使是这满目琳琅的佳肴放在了众人的面前,几人都是没了之前的兴致,全都是担忧地看着明兰。 “吃呀,姨妈,小桃你们快吃呀!” 众人久久不动,反倒是明兰先抽出了一双筷子,夹起了其中的一道肉片,笑着招呼道:“阿弟,你们若是再不吃的话,我就一个人先动了?” 半晌。 “行了,大家都快吃吧!” 卫姨妈开口说了一句,然后也是率先动起筷来了,见此,盛长权和小桃方才是慢慢地举起了筷子。 不过,就在众人纷纷开动的时候,明兰却是微微垂下了头,兀自闭上了眼睛,忍住了自己酸涩的眼睛。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过——” “齐衡,我能做得到,但你能吗?” 7017k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独处 自从收到齐衡托不为送来的那两个瓷娃娃之后,明兰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选择走这一条她最想走,却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 她,愿意在年轻的时候,任性一回! 至于说这次听到的这些流言,其实明兰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虽没料到会有荣飞燕这一档子事,但别的一些针对她的流言蜚语倒也不出其所料。 毕竟,齐衡这个“东京第一美男子”,在东京城里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此时,明兰明面上是在持着筷子,含笑晏晏地享受着樊楼的美食,但实则暗地里,她却是味同嚼蜡,仿佛嘴里咀嚼的并不是什么佳肴,而是寡淡且极寒冷的冰块。 在难以下咽的同时,也会冷的沁入心脾,教人心生战栗之感。 “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明兰的眼睛一阵闪烁,心里也是颇为的忐忑,或者说,是有些害怕! 她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在担心自己所托非人。 其实,明兰是想当面和齐衡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想要一份正正经经的承诺。 只不过,眼下春闱将近,齐衡被平宁郡主看守在齐国公府里不能外出,而她自己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好亲自登门,所以,他们二人之间此时的交流,更多的则是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你待我如春风,我回之以旭日,不在于朝朝暮暮,而贵乎于心有灵犀。 话虽如此,但是,明兰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 于她本心而言,却也是脆弱的,她同样也是渴望能有一个坚强后盾可以为她所倚靠的。 而这个资格,齐衡真的有吗?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纵使是明兰怎么掩饰,怎么尝试着开口转移话题,却依旧是不能重新活跃当下的气氛。 一种莫名的有些尴尬的气息,就开始逐渐地弥漫在几人中间。 当然,小桃是有心想要安慰自家姑娘的,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憨直的她一向是不善于动脑子,亦或是动嘴的。 而卫姨妈则是因为心忧明兰,可却又偏偏不明白内里的详情,进而也只能是忧心忡忡地皱着眉梢。 至于明兰故意露出来的笑脸,在卫姨妈自带滤镜的眼睛里,那也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强颜欢笑”。 至于盛长权,则依旧是一副泰然的面容,似是不为之所动。 不过,他的内心里却是对着这件事情上了心。 “哎呀!” 见得气氛愈来愈古怪了,卫姨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明儿,权儿。” 随着处的时间久了,众人之间的疏离感也是渐渐地消失了,对于明兰姐弟,卫姨妈也是开始使用更亲切的称呼了。 “这吃也吃了,逛也逛了,我这腿呀,也是走的有些泛酸了。” 卫姨妈面露一丝“疲累”,假意地锤了锤自己的双腿,建议道:“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先回去吧!” “在这外面游玩,倒也真是辛苦,简直比我在家里种地还要难啊!” 卫姨妈说的自然是假的,毕竟,在地里刨食可是要累得多了! “姨妈……” 明兰心中明白,但她却是无言以对。 毕竟,就这般气氛,又哪里能玩的尽兴? 不过,明兰终究还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扫了众人的雅兴,故而她红唇微张,似是想要劝些什么。 “阿姐!” 就在这时,盛长权终于开口了。 “不若,你和小桃姐姐先回去吧!” “顺便,将我从樊楼里点的这些东西给带回去,好让丹橘、翠茗她们尝尝味道。” 盛长权将自己手里的食盒递到了小桃的手里,笑着道:“至于姨妈,则就由我带着再到处看一看吧!” “刚好也能给姨妈介绍几个可靠的牙子,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因为之前就说好了,卫姨妈的儿子,也就是盛长权的大表哥姜兴宗过一阵子就会来盛家书塾里读书,但卫姨妈又不愿意让自家的儿子进到盛府这样的“龙潭虎穴”,故而才会要盛长权帮忙在京中租一个宅子,过渡而用。 毕竟,姜兴宗来京并不是单纯地就到盛家书塾里读书,而是想要他去考取香山书院,在书院里深造学习。 香山书院,是一间较为出名的书院,虽及不上白鹿洞这样闻名遐迩的顶级书院,但相较于其他地方的书院,倒也是略胜一分。 就光光看其能在国子监的地盘里立下书院,就已然是明白其中的不易了。 “对!对!” 卫姨妈听得盛长权的说话,当即就是点了点头,道:“那就按照权儿说着这般吧!” “明儿,你就先和小桃回去,我跟权儿再在四处看看也就行了。” 卫姨妈心里琢磨着,接下来不仅是要找好宅院,就是明兰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也要弄弄清楚! 看方才那些人说的话,怕不就是在说明兰的事情? 卫姨妈心念急转,面上也是在赞同着盛长权的主意。 “姑娘~” 小桃是个没有主见的,见此她也只是转头看着明兰,听从她的吩咐。 “既如此!” 看着姨妈和自家阿弟脸上不容拒绝的神色,明兰心中暗叹,倒也没拒绝:“那就如阿弟说的这般吧!” 明兰转过身子,看着盛长权交代道:“阿弟,那你可要多上点心,一定要为大表哥找好住处!” “最好,是能离我们家近一些,这样也好就近照顾一二!” “嗯,我明白了!” 盛长权颔首。 “那……” “姨妈,那我就先回去了。” 明兰对着姨妈福了一福,轻声道。 “嗯,明儿,你回去后要多休息!” 卫姨妈终于忍不住道:“至于一些旁人的话,不听也罢!” “只要咱们自己过得舒服就好,哪里用得着搭理他们这些人!” “是,姨妈。”明兰莞尔。 纵使心中百感交集,但明兰终究还是被卫姨妈的这番话给惹得笑了起来。 “姨妈,您的话,我记着了!” 不知为何,经过卫姨妈这一句说辞后,明兰的心里却是突然就放松了许多,就好像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就轻了一办似的,整个人也是精神了一些。 或许,这就是母亲的所具有的能力吧。 “嗯,去吧!” 卫姨妈挥了挥手,目送着明兰和小桃离去。 而她们二人在不远处的一家车行里租了一辆马车后,便也是缓缓地向着盛府的方向离开了。 7017k 第二百章 探究 “唉!” 良久,直至二人所乘的马车彻底地消失不见后,卫姨妈方才是叹一口气。 “权儿,你姐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明兰已经离开了,所以卫姨妈也就是直接问了。 “怎么,明儿她这是?” “唉~” “姨妈!” “其实,这事儿究其根底,还是因为阿姐和那小公爷先前打马球所引得祸!” 盛长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也是倍感头疼。 之前,他就已经是告诉过明兰,这和齐衡一起打马球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了,可是,却没料到此事竟然来的这般快。 不过还好,盛长权一直都有在注意这件事儿,他知道有关明兰的流言蜚语不过是从今天才开始流传的而已,目前来说,范围还没有太大,估计还可以挽回。 盛长权并没有向卫姨妈细说出这里面的故事,只是将之前明兰和齐衡一起为余嫣然夺取簪子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姨妈,这些流言蜚语估计都是那些爱慕小公爷之人所使的手段而已。” “那些人以为阿姐和小公爷有什么事儿,所以才会故意攀扯,想要毁掉阿姐的名声。” 盛长权站在道旁,为卫姨妈讲解了其中的几分隐秘。 “什么?” “这些人的心思竟然这般恶毒?” 卫姨妈一听这话,当场就是气炸了! “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能随便破坏掉别的姑娘家的名声吗?” 此世女子之名声,可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不好,不说她自己将来的婚事艰难,就连女子出身的家族怕是也会受到连累,累及她的姐妹。 卫姨妈皱着眉头,直接评判起齐衡来了:“还有这什么小公爷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外面都有这样的话给传出来了,这姓齐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就是站出来,为明兰说些公道话,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 对于明兰之前的异样,卫姨妈也是看出了几分,不过,她以为明兰只是在单相思,故而才会这般说话。 要不然,若是知道齐衡也是看上了明兰,怕是她老人家说话就会好听一些了。 “姨妈,这件事儿我会找人处理的,相信过一阵就好了!” 盛长权劝慰着卫姨妈,示意自己会解决这个麻烦的。 “嗯?你有什么办法?” 卫姨妈也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毕竟防人之口胜于防川,盛长权要怎么做才能在不损及明兰的情况下抚平此事呢? “呵呵!” 盛长权淡笑着摇了摇头:“姨妈,其实这件事倒也不难!” “只要我们将齐小公爷在盛家书塾里读书的事情广而告之,再因势利导,暗地里点出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便可。” 盛长权早在预料到此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做足了准备。 一方面,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让徐长卿联系了他之前的那些喉舌们,让他们宣扬明兰和齐衡之间只是兄妹之情,而无一丝男女之意。 其中,要着重介绍到齐衡是因为在庄老先生手下读书,所以才会和明兰认识的。 这一句说出来后,估计应该会有大部分的人都会收手的。 毕竟,如先前所说,万一齐衡和明兰之间真是兄妹之情的话,那出手之人岂不就是“误伤”,伤了自家的“小姑子”吗? ——如果她们和齐衡成了的话。 而另一方面,盛长权也拜托了自己的好兄弟申礼,让他家的姐姐妹妹们在京城贵女圈子里为明兰解释,以此来达成上游舆论的平息。 这般一下一上,一低一高合起来,大概也就能平了此事。 其实,对着卫姨妈,盛长权的心里还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要压倒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更大的流言。 “这样吗?” 卫姨妈对这些不了解,只是见着盛长权自信的模样,她也就只能选择相信了。 “权儿,既然你有把握那就最好了,若不然的话……” 卫姨妈欲言又止。 不过,卫姨妈的话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但其深意盛长权自然也是懂得的。 “姨妈,您放心,此事我省得的。” 盛长权沉稳地点了点头。 看着盛长权表态,卫姨妈也就放下心来了。 “对了,姨妈,其实我也有些件事儿想要问您!” 明兰的事儿先放在一边,盛长权决定要试探着问一下,卫姨妈的此行究竟为何? “什么?” 卫姨妈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道:“权儿,你有什么事儿想问?” 盛长权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他反而是抬头看了看周围,而后道:“姨妈,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先到前面的那家茶楼里坐坐吧。” 盛长权指着前边的一处茶楼,看向了姨妈。 而对此,卫姨妈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 点香馆,是这所茶楼的名字。 因为当今世上流行点茶法,所以此处的茶楼干脆就直接以点、香二字来作为自家生意的招牌。 这里的茶楼,倒不是如之前的客栈那般,直接就在大厅里放几张桌子,好几个人共一个地方吃喝,因为品茶需要讲究意境,所以这里则是隔成了好几个雅趣的小单间,谓之为“雅座”。 “姨妈,您坐!” 盛长权先是向着掌柜的要了一系列的点茶工具后,便是带着卫姨妈一起坐了下来,而待到两人皆是开始做茶、点茶的时候,盛长权方才慢慢的开口了。 “姨妈,您能告诉我,您这次进京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盛长权的声音,悠悠传来。 “嗯?” 卫姨妈心里一惊,手中的茶筅也是顿了一下。 “权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姨妈先是有些慌乱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筅,而后语气也是略带着些不足地道:“上……上次不是说了!” “姨妈这次来,只……只是单纯想来看看你们而已。” “难道,姨妈进京还非要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说到这里,卫姨妈也是渐渐地缓了过来,重新地恢复了一点底气。 “姨妈!” 盛长权也是放下了手里的茶筅,沉声道:“难道您这次来,不是因为我阿娘的事儿吗?” 7017k 第二百零一章 交底 温润的日光,透着一种迷蒙的淡淡金色,仿佛是天界散落的恩赐,穿过了冰寒的天空,将之带至人间,给予了大地上的人们无穷无尽的暖意。 料峭春风窗外过,金阳遍落洒人间。 外面,寒风偶尔呼啸而过,点香馆里却是炉火融融,仿佛置身暖春。 只不过,纵使是点香馆里最温暖、最舒适的雅座,却也照样是不能抚平卫姨妈现在内心里的讶异与…… 心惊! “权……权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不过,卫姨妈心里虽惊,但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稳重之态,仿佛盛长权说的是个玩笑话。 “权儿,姨妈这次进京,自然是因为你阿娘了啊!” 卫姨妈没有否认,反而是偷换概念道:“若不是因为你们的小娘是我的亲姐姐,那我又何故千里迢迢地赶至京城,来到盛府去看你们呢?” “姨妈不过是念着姐姐,想着要代替姐姐来看看你们,看看她的孩子们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 “只可怜你小娘,她……” “姨妈!” 盛长权突然开口,打断了卫姨妈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不过,他也没继续开口,而是睁着眼睛,默默地直视着对方,施之以“眼神杀”。 许久,就在卫姨妈心思急转,准备胡乱编造些理由来应付盛长权的问题时,盛长权却又突然开口了。 “姨妈!” 盛长权也不对她先前的那番说辞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正色道:“您,这次来京……” “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 “怀疑我阿娘的难产,有问题?” 盛长权垂下了眸子,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沙哑,仿佛是一个人劳累了许多天后,濒临崩溃时的那种情景。 沉闷,而又艰难! 不过,在这些感觉之余,其中却是还有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威严之感,叫人听之而心生震动。 “哐当!” 卫姨妈一下就站了起来,同时也是带倒了她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声响。 “权儿,你……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些话时,卫姨妈终于是绷不住自己的演技了,她激动地追问道:“你……” “你……究竟都是知道些什么!” 站起身来的卫姨妈,哆嗦着双手,颤抖却又异常坚决地抓住了盛长权的袖口,死死地盯着他,问道:“权儿,你快告诉我!” 经由盛长权直接戳破了这里面的事情后,卫姨妈终于是承认了。 不过,导致她这般激动的原因却不止是因为她进京的来意被盛长权发现了,更重要的则是,听盛长权如此说话,那定然也就是说明他已然是发现了什么。 ——最起码,是发现了有关于卫恕意难产一事的线索。 “权儿,你快告诉我!” “你小娘的死,你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卫姨妈死死地抓住盛长权的袖子,就像是悬吊悬崖之上的绝望者抓住了代表着生机的藤蔓! 她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无比通红,就像是一座蕴含了沛然磅礴的滚滚岩浆之火山,只待一个契机就会迸射而出,毁灭一切! “姨妈!” 盛长权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为之所动地缓缓道:“我确实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过!” “我还是想先听您说一下,您此次进京的真正缘由,究竟是什么?” 盛长权慢慢地抬起头,坚定地回望了过去,似乎,只要卫姨妈不先说的话,那他必然也是不会先开口的。 盛长权此时的表现,虽然是不如卫姨妈那般激动到近乎是失态的地步,声音也不如她的高亢,但是,稳坐位子上的他却偏偏又仿佛成了战场之上,能定风波的大将般,有种羽扇轻摇,须臾间,便可使敌人灰飞烟灭的感觉。 “权儿,你……” 卫姨妈挣扎,良久后,终于是无奈地松开了自己手心里的力道,颓然地坐了回去。 “好,权儿,我说!” 卫姨妈双眼泛着水汽,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之意。 “权儿,我这次进京,确实是为了你小娘的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开口了,所以卫姨妈也不准备瞒着什么了,之前她不对盛长权开口,最关键的原因却还是觉得他太小,经受不住这样的大秘密。 可是,谁知道盛长权不过七岁的年龄,就已然是老成地无法言喻了! “这事儿,权儿知道了也好!” 看着对面沉稳的盛长权,卫姨妈心里也是莫名地放松了许多。 “从今天之后,自家阿姐的仇,就不用她一个人再担着了!”,卫姨妈心想。 “这些年里,我……” …… 卫姨妈对着盛长权吐露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行动,甚至还有许多和明兰都没有说过的话,以及一些推测。 那些,包括对于盛家,对于盛紘的推测。 “权儿,你爹他,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最后,卫姨妈对着盛长权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来。 “那么大的事情,我就不信他事后没有查?” “可是,这么些年了,权儿,你看看你家,不依旧还是曾经的那般模样吗?” “老太太、大娘子,乃至是你家的那个林小娘,不还是好好地活在盛家吗?” “就……就只有我阿姐……” 卫姨妈嘴里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些话,卫姨妈从来没有对明兰说过,顶多也就是从侧面旁敲侧击,企图以之试探着说一两句,可是往往在她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就被明兰有意无意地岔了过去。 一次两次的,卫姨妈还能当是巧合,可是,次数一多,她也就明白了,那也就表示这是明兰故意不想听的话,因而,卫姨妈后来也就再也没在明兰的跟前说这些了。 不过,盛长权可不是明兰! “姨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此时,盛长权的声音里有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震颤。 其实,虽然卫姨妈对明兰姐弟都很好,可盛长权也却依旧是不放心她,所以,在这一天里,他也一直都是在暗中观察着卫姨妈,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恶意。 一天下来后,盛长权也终于是在心里确定了卫姨妈的善意——她,是可靠的亲人。 当然,相对应的,于盛长权而言,他自然还有一些“不太可靠”的亲人了,例如,盛紘盛大人了…… “姨妈!” “我想,已经猜到是谁了?” “毕竟,七年前,能做到此事的,也无非就是那几人罢了!” 盛长权缓缓开口。 7017k 第二百零二章 证据 卫姨妈没有出声,只是抬过了头,紧紧地盯着盛长权,似乎是期待着他的下文。 “姨妈!”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盛长权也决定是时候透露些东西给卫姨妈了。 其中,不光是因为怕她打草惊蛇,扰了幕后黑手,继而有可能会打乱他自己的计划,而更重要的则是,盛长权是真的从心底里认可了卫姨妈这个亲人。 能七年如一日般地为着自家阿娘奔波,为的就只是还原一个真相,以报其姐之冤仇,此等真情实意,又如何不教盛长权为之动容! 盛长权看向卫姨妈的目光变得真诚了许多,他真心实意地对她开口说道:“姨妈,当年能做到这一地步的,无非也就是家里的那几位主子罢了!” “祖母,父亲,大娘子,以及……” “当年曾掌握着家里对牌钥匙的……” “林小娘!” 盛长权的语气,略有停顿,似乎是意有所指。 “大娘子?林小娘?” 卫姨妈的嘴里咀嚼着这最后两个人的名字,面上一片凝重。 她虽不晓得盛家的后宅情况具体如何,但是,卫恕意难产之后,得利的是谁,她却是能分辨得出来。 盛老太太作为盛家的老祖宗,自然是不可能行此事的,同样的,盛紘也不可能,毕竟,难产一事可是事关他的子嗣香火,是他万万不可能为之的事情。 故而,整件事情里,唯有王若弗和林噙霜才是卫恕意出事后的得利者,业主有她们二人才是最有嫌疑,最有动机的。 “姨妈,这么些年来,我也是一直在暗中调查着这件事。” 盛长权的声音幽幽传来,道:“我阿娘难产一事不可能是祖母,亦或是父亲所为,他们二人都没有那样的动机。” 卫姨妈点点头,表示认同。 “剩下的,也就只有大娘子和林小娘了!” 盛长权继续道:“不过,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是跟在大娘子的身边,对她的性子我也是摸透了几分。” “大娘子是个直肠子,她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仇人,或是打,或是骂,甚至是会想着要将其发卖遣出府去,但是,那下手暗害她人性命的事情她是决计不敢为之的!” 盛长权摇了摇头,将王若弗的性子看得一清二楚。 “当年,祖母为了父亲上门求娶大娘子时,看中的就是她这样一个‘笨拙’的性子,虽脑子笨了些,但性子还不坏,绝对不可能会出手暗害盛家的子嗣。” “更何况,这样隐秘、周全的手段也不像是她的智慧所能做得出的”——这一句,盛长权没有说。 听完盛长权的分析,卫姨妈的面上十分惊异,不过,也算是明白了盛长权的意思。 她想了想,方也是点了点头,赞同地道:“你家那大娘子我也是接触过的,确实不像是那种口腹蜜剑之辈。” 卫姨妈回忆起自己曾和王若弗见过的几次经历,不由道:“观她为人,不仅是拙于口舌,就连行事风格也是走的风风火火,明刀明枪的路子,此事,确实不像是她所为。” “那这么说的话,当年的事儿就是这林小娘做的?” 面对卫姨妈的说法,盛长权默默地点了点头。 “呵呵!” 卫姨妈突然冷笑了几声,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神态。 是凶狠,也有仇恨,同时却又夹杂着丝丝恨意的嘲笑。 “亏你爹还一直把她当成宝,千般宠,万般爱,却也不知他的心里究竟是有没有看清她的心肠到底是有多么的恶毒?” “能对一个怀孕的弱女子下手!” 对此,盛长权却是一动不动,没有开口。 不过,在他的心里也的确是暗暗地补充了一句未必! 就像先前所说的那样,这般大的事情发生之后,盛紘不可能不调查,怕是最后盛紘也未必是全然不知的。 盛长权没有动作,但卫姨妈自己却是不经意地转过了一点角度,暗暗地瞥了一眼盛长权,似乎是想观察他对于这番话的反应如何? 究竟是不是会和明兰一般,极度地维护起盛紘。 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盛长权的面色平稳,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异动,就仿佛他是没听见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一般。 “权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此,卫姨妈心中也是有些不解。 “究竟是不在意呢?还是心中沟壑太深,自己看不出来?”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这也就说明了盛长权的心里是有成算的。 前者,代表他理智、冷静,可知善恶,明辨是非,不似明兰般感情用事,纠结太深,将来事发之后难免是会导致自己难受。 而若是后者,那则就更是说明了盛长权的不凡! 这说明他心有沟壑,城府暗藏,一切想法都是不流于表面,教人看之不透的。 如此一来,那盛长权则必然是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卫姨妈也并不是一定要探究清楚自家外甥城府有多深,故而她也是直言地问道:“权儿,既然你已经是确定了仇人,那这件事儿,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盛长权毕竟是卫恕意的亲子,故而报仇的事儿肯定是要他亲自表态的。 “姨妈。” 盛长权沉默许久,慢慢道:“此事急不得!” “这!” 卫姨妈柳眉倒竖:“这又如何急不得?” “难道,非要得等到那林小娘活到半截入土的时候才行吗?” 虽然知道盛长权的意思不是这个,但卫姨妈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愤怒起来! “姨妈,这件事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盛长权看着卫姨妈,直视着对方愤怒的眼神,坦言道:“虽然已经确定了这幕后之人是谁,但我们的手里还少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证据!” “没有证据,就算是暗中施计报了此仇又如何,如此一来,那我们行事又与对方有何区别?” “不一样都是鬼祟小人的行径?” 盛长权朗声道:“此仇,须得开祠堂,请族老,在宥阳老家的盛家祠堂里,正大光明地审判凶手,由各位盛家宗族耆老见证,方可为之!” “若不如此,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盛长权的话掷地有声,仿若刀子印刻在石碑上一般,坚决而不可动摇。 7017k 第二百零三章 反应 这些话,顿时就是说得卫姨妈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如果此事真的能和盛长权所说的一般,带人回到盛氏祖地,开宗祠,请族老,全族共同审判这个毒妇,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 “权儿,那你……你有把握吗?” 卫姨妈看着盛长权,话音都有些颤抖。 对于盛紘,卫氏姐妹都是看的透了的,知道此人心中什么最重要。 前途重要,官路重要,然而,盛家门楣更是无比地重要。 盛紘一生之所愿,除了是想身穿朱紫,站的位置离皇帝更近一些之外,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将盛家变成诗书传家的世代名流。 虽然眼下的盛家已经是步入了清流之阶,仿佛是诗书人家一般,但实则所有人都是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一个家族的改变不是一代两代人就能改变得了的,最不济,也需要五代之功,方能成功改换门庭,彻底地站稳跟脚。 而盛长权所说的那些话,若真要办到了,那必然是会对盛家的名声造成一种打击,别的不说,盛紘一个没有规矩,宠妾灭妻的形象就必然是会闹到明面上来的,到那时,别说名声了,怕是他的官位都要受影响。 毕竟,朝堂之上的御史台可就是专门盯着这些的。 所以,盛长权若无底牌的话,那这件事就决计是不可能会在盛紘那里通过的。 同样的,没有盛紘点头,那盛长权也不可能绕开他,做到这一步。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请盛老太太出面直接压服盛紘,由她老人家亲自开口定下此事。 不过,这一切全都要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要找到林噙霜害人的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那又从何让老太太开口,又如何开祠堂审判呢! “姨妈,只要能找到钉死林噙霜的证据,那我就有把握!” 盛长权站起身来,对着卫姨妈行了一揖,求道:“不过,姨妈,这找证据的事情,还需要拜托您了!” “必须要有证据到手,我才有把握促成此事!” 盛长权估摸着,卫姨妈应该是有办法找到证据的,因而才会这般说。 当然,盛长权这话还是另有目的,那就是他想要让卫姨妈离开京城,好消除某些人的戒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此时的他还羽翼未成,无法席卷大势,唯有当他苟到发育完全时,才能横推一切,将事情一锤定音。 卫姨妈听完盛长权的话后,想了想,便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 “这证据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 虽然不明白自己外甥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卫姨妈却是选择了相信,她看着盛长权,开口道:“刚好,我也已经是发现了一些线索,找到了当年你娘出事前的几个人的下落!” “只要找到了他们,那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哦?什么人?” 盛长权神色一动,顿时就是发问道:“姨妈,您说的是哪些人?” “就是……” …… 林栖阁。 “雪娘,如何了?” 林噙霜打发走了屋子里所有的下人,神色略带着些慌张地追问着自己的心腹周雪娘,道:“那人此次来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发现了当年的事儿?” “小娘,您别急!” 周雪娘倒是比林噙霜还要稳重了许多。 “今日,那卫氏跟着六姑娘、七哥儿一起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周雪娘看着自家主子,小声地汇报着情况:“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也是不知,不过,我已经叫我家的那个悄悄地跟上去了,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的话,他自然是会赶回来的!” 周雪娘的言下之意就是,既然自家男人没有回来,那就说明并没有什么事情。 “没事吗?” 林噙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妥:“不行!” “这件事情不能就一直这样拖着!” “咱们必须想个办法彻底地解决掉此事!” “要不然,终究是会有隐患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心狠手辣的人就是有决断性,林噙霜不过是在屋子里来回走了片刻后,就是有了决断! “雪娘,你叫你家男人继续盯着这个卫氏,我要弄清楚她在京城里的一举一动!” 林噙霜眼里闪过一道厉芒:“若是那卫氏真的察觉到了什么,那咱们就必须先下手为强,直接在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找人将她……” 林噙霜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比划出了个杀人灭口的姿势。 “啊?” 周雪娘也是惊呼一声! 半晌,她才是有些害怕地问道:“小娘,您真的要这么做?” “嗯?雪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噙霜有些不满周雪娘的态度,不禁反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其实,周雪娘是真的不想做下此事,尤其是在知道盛长权科举顺遂,已然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老爷时,就更是如此了! 可惜,若不是因为当年她对付过卫恕意,进而使得双方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周雪娘还真的是想要改换门庭,投到盛长权的门下。 此刻,听见林噙霜的这句问话时,周雪娘沉默了。 因为,她是真的发现,此事确实是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可行。 毕竟,若想要彻底地抹平这个炸药,那就必须要将这个可能会燃起的导线给解决掉。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则是,对付这个卫氏,很容易。 卫姨妈的夫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出身,且她又经常外出寻人,所以落单的时候较多,只要林噙霜找的人够靠谱,那解决掉她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周雪娘想了想,还是劝了劝:“小娘,这卫氏进京的目的也未必是要掀起这事儿,毕竟,若真的要翻旧账的话,怕是主君第一个就不同意!” “只要咱们得了主君的信任,那就算是这卫氏当面过来对峙,那也是无妨的!” 周雪娘还是不想再继续和盛长权对上,所以不停地往好的一面开口。 7017k 第二百零四章 应对 “不行!” 听到周雪娘说的这些话,林噙霜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件事儿决不能有丝毫暴露的可能!” “要不然,必定是会影响到枫儿的前程,和墨儿的婚事的!” 林噙霜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儿女们的前途,这些可容不得她半点差池! “小娘!” 周雪娘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顾虑,不过,有些事,有些话为了自己她还是得要说。 “此事您不用担心,您忘了,枫哥儿和四姑娘还有主君疼惜着呢!” “就算那件事情暴露了,六姑娘她们想要翻案,主君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盛家的清誉呀!” 周雪娘抬出了自家院子里最大的靠山,盛紘。 “嗯?” 这些东西,林噙霜并不是想不到,只是她不想为之而使得自家孩儿担受风险罢了,此刻,她有些奇怪了:“雪娘,我说你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直都在劝我放弃这事儿?” 林噙霜察觉到了周雪娘的不对劲,有些皱眉地问道:“难不成,你是怕了盛长权那小子不成?” “当然是怕!” ——周雪娘心中默念,但却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不光是周雪娘害怕,就是林噙霜自己也是心中惴惴,要不然的话,她也用不着一直这般关注、堤防着卫姨妈。 更何况,周雪娘可不同于林噙霜,她又没有盛长枫和盛墨兰这两个盛家的孩子傍身,一旦当年害人的事情爆发了,首当其冲,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所以,此时听到林噙霜这般责问,周雪娘第一时间就是心虚了,不过,她自然也是不会承认的,否则,深知林噙霜秉性的她怕是会被当成弃子一样,被对方第一时间就给解决掉。 “小娘,我是有些害怕!” 周雪娘知道林噙霜不是王大娘子那样的人物,所以也不敢说谎,只能半真半假地道:“不过,事情都做了,咱们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重新来过不成?” 周雪娘表露出“自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模样,对着林噙霜道:“小娘,我是想着眼下这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算了!” “若是对方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咱们不妨以静制动,躲在暗处慢慢地看着她们!” 周雪娘觑着林噙霜的脸色,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当然,若是这些人真的是有了什么动静,那咱们再行动起来也不迟啊!” “要不然的话,若是他们本没有发现什么,却被咱们突然的出手给惊扰到了,进而发现了当年的事儿,恐怕……” “恐怕……是会弄巧成拙啊!” 周雪娘吞吞吐吐地道。 “这……” 林噙霜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是渐渐松开了。 她细细想了一下,觉得周雪娘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嗯,雪娘,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本着万事小心为上的原则,林噙霜最后还是被周雪娘的话给说服了。 “好,雪娘!” 林噙霜转过头,看着周雪娘严肃地命令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 因为当年毒害卫恕意,乃至是后来用进补的方式陷害她难产,都是林噙霜和周雪娘一起做下的,所以对于林噙霜而言,周雪娘还是值得信任的。 毕竟,她们两可是“共患难,同富贵”的! “这件事最大的变数就是卫氏那个贱人!” 林噙霜的眼神愤愤,手也不自觉地开始绞着帕子,表露其心虚:“你叫你家男人务必要跟紧了她,看看她今后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是在做什么?” “若是她没有追查当年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异动,你就必须要找人施行我们的计划,教她今后再也不能开口!” “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林噙霜的眼里也是划过一丝狠色! “是,小娘!”周雪娘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用林噙霜多吩咐什么,别看周雪娘好像是在劝着林噙霜不要动手,但若是卫姨妈真的有了什么异动的话,怕周雪娘才是第一时间就急着要灭口的,要不然的话,事发了她可就是第一个要遭报应的。 …… 寿安堂。 “咦?” “姑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明兰才刚带着小桃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里面的丹橘就走了上来,接过小桃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没什么,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回来休息一下!” 明兰淡淡地笑了笑,回道。 “啊?” 丹橘面上一急,还真的以为明兰是身子不舒服。 不过! “唰~” 还不待丹橘继续开口,明兰身边的小桃就是急了,她趁着丹橘过来接食盒的时候,背对着明兰赶紧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 “嗯?” 和小桃一起服侍明兰这么多年了,她们二人也是有了默契,此时看见小桃如此,丹橘自然也是明白几分,知晓其中必有内情。 故而,丹橘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顺着明兰的话道:“那……姑娘,你快回屋子里歇着吧,我刚把榻上的被子给暖过了一遍,您此时休息正好!” 因为丹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加上她也知道明兰嗜睡的毛病,所以有事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用汤婆子为明兰暖床,为的就是好让明兰随时都可以入睡。 “嗯!” 明兰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说。 其实,听到之前的那些话的时候,明兰的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倒不只是那些攻击她的流言,毕竟,明兰也是人,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着这些流言,她的心情照样也是会变得糟糕。 而其次,她明兰心情欠佳的主要原因,更多的则还是对齐衡的担忧,忧心他不能坚持下去。 齐衡虽然很好,但是他的性子终究还是有些优柔寡断。 当然,这是盛长权对他的评价。 在明兰选择了齐衡的时候,盛长权就曾对明兰说过这样的话,说对方是个好人,但性子过于温和,怕是改变不了他母亲平宁郡主的心思。 7017k 第二百零五章 租院子 而平宁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汴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 在她的眼里,她未来儿媳妇的人选必然是要与齐国公府门当户对,亦或是可以对自家孩儿的前途大有裨益的才可。 无论如何,区区五品小官的盛紘,是决计不会落入她的法眼里面的。 而偏偏,齐衡又是喜欢上了明兰这样一个小官之庶女,且还是个庶女,这两样加在一起,实万难以让平宁郡主接受的。 自忖能拗过母亲的齐衡,当真是能坚持到底,改变平宁郡主的想法吗? 对此,盛长权自然是报以否定的态度。 至于明兰,则是九分相信,一分怀疑,当然,这最后一分的怀疑才是她现如今最为难受的地方。 “小桃,姑娘这是?” 待到服侍着明兰躺下之后,丹橘关上屋子的大门,拉着小桃悄悄地走了出去,二人一起退出了门外,躲在一旁,小声地说了起来。 “丹橘姐姐,你别问了,这事儿……” “……不好说……” 小桃的嘴还是很严实的,别看她憨憨的,似乎很容易相信别人,但实则她却是内秀在心,无论做什么事,她的心里都是有数的,事关明兰的情况,她向来都是不会说的。 对此,丹橘也是了解的,不过,既然小桃不说,那丹橘也没想着要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她只是有些皱眉地看着小桃,问道:“小桃,那姑娘这样子没事儿吧?” 作为明兰身边仅次于翠微的大丫头,丹橘还是很负责任的,毕竟她是老太太指派过来,要照顾好明兰的,因而丹橘需要了解到明兰此时的状态,保证她没有受到伤害,否则今后老太太回来了要是问起来的话,她就不好交代了。 “这……应该没事吧!” 小桃回头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想了想,肯定地答道:“姑娘说过了,她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并没有什么大事,只要休息一天就行了!” “是吗?”丹橘将信将疑。 “嗯!”小桃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小桃都这么言之凿凿地说了,且明兰临睡之前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什么十分严重,故而丹橘只是想了想,便也就作罢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守在外面,让姑娘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丹橘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相信小桃的话。 “嗯!” 小桃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是突然道:“不过,丹橘姐姐,我还得要先去一趟泽与堂,将权哥儿带回来的这些樊楼吃食交给桔梗她们呢!” 先前丹橘伺候明兰入睡的时候,小桃就已经将盛长权交给自己的食盒给分配好了,拿出自己等人的那一份后,剩下的她就要带到泽与堂了。 听小桃这般说,丹橘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啊?哦,那你就去吧,我先守在这里。” “好!” …… 另一边,随着盛长权和卫姨妈商讨好所有的一切后,便也就走了出去,准备接下来姜兴宗进京读书的事情。 盛长权也没虚言,他当真是带着卫姨妈在京中最有信誉的一处人牙子那儿做了登记,准备租上一套院子。 不过,姜家虽然是当地的富户,但在京城中却是排不上号的,所以,卫姨妈最后也只是在汴京城外的一农户家里租了个小院子。 其实,说是院子也不恰当,不过是一间主房和一间偏房而已。 这处小院子共有三个房间,一间主屋,两处偏房,其中卫姨妈租的就是里面的主屋和偏房而已。 原本,这院子都是那农户家中新建的,是准备给自家独子娶亲所用,不过因为一场意外,这农户的儿子竟是得了一种极其古怪的重病,结果使得他的亲事耽搁了下来。 不仅如此,这农户的家里更是为了要治好自己儿子的重病而散尽了家财,到眼下也就只剩下这一处农家小院,还有那一亩多的田地了。 所以,为了集资治病,这农户家的两位老人便是想着要将自家的院子给租出去,一家三口眼下就挤在院子的另一边偏房,而留下了剩下的这两间。 其实,原本卫姨妈是只想着租一间主屋也就算了的,毕竟,京城居,大不易,能省则省。 不过,当卫姨妈见到这农户家里情况如此时,却又不禁是使得她回忆起了曾经卫家的情况,将心比心下,卫姨妈最后也是直接租了两间。 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卫姨妈的慈母之心,毕竟,两间屋子定然是要比一间屋子要舒适许多的,更不用说,卫姨妈这样帮忙的话,这作为屋主的农户会不感激她的孩子? 因此,姜兴宗在京城里,大事有明兰姐弟帮扶,小事有屋主农户帮忙,这样一来,他定然也会安全许多。 在和人牙子商量了几句后,卫姨妈也没有多做还价,只是依着农户的价格,以每月一贯半的数额租下了这处院子。 对于卫姨妈的决定,盛长权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生意谈妥之后,他是亲自和那人牙子商议,在衙门里做了登记,同时也是由他负责结清了人牙子的费用,对此,卫姨妈自然是不愿,不过在盛长权一再坚持下,最后,卫姨妈也只能是无奈地听从了盛长权的做法。 “权儿,今日之事还真是多亏了你!” “要不然的话,我还真的很难找到这么一处称心的院子!” 卫姨妈拉着盛长权的双手,不住地感叹:“这也算是兴哥儿的运气,能有你这样的表弟!” “姨妈!” 盛长权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如此计较呢!” “其实,也就是您不愿意,要不然依照我和阿姐的意思,干脆就让兴宗表哥住到盛府,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反正我现在也是有一处单独的小院子的。” “呵!哪里能一直麻烦你们呢!” 卫姨妈摇了摇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若是你今后分家了,那我还可以使使姨妈的派头,到你家府上坐一坐,至于你爹这盛府……” 卫姨妈冷笑! “唉~” 看着卫姨妈这态度,盛长权也是挠了挠头。 7017k 第二百零六章 跟踪 “好了,姨妈!” 眼瞅着卫姨妈又要批判自家老爹了,盛长权赶紧开口打断道。 正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当今朝堂之上,尤为注重孝道,所以盛长权不能在外面对贬低自家父亲的话而不做出反应,要不然被人发现了难免是会影响到他的风评。 毕竟,这不是在点香馆那样的雅座里,说话没人听见。 所以,盛长权现在既不能赞成卫姨妈的说法,也不能违心地说她讲的不对,于是便也只能赶紧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姨妈,天都快黑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盛长权伸手招来了之前租的马车,对着卫姨妈道:“也不知道阿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难受?” “啊?” “是啊,我都差点儿忘了明儿的事儿了!” 卫姨妈也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一脸急迫地道:“权儿,那咱们现在立即就走吧,赶紧回去看看明儿!” “是,姨妈!” 盛长权扶着卫姨妈踩着凳子,坐进了马车,然后他对着赶车的把式交代了几句后,又转头看着卫姨妈道:“姨妈,您先回去吧,我刚刚见到了一个朋友,要上去打声招呼,怕是会晚一些才能回去。” “啊?” 卫姨妈才刚刚坐稳,就听到了盛长权这番说话。 “权儿!” 卫姨妈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问道:“那要不姨妈再等等你,咱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呵呵!” “姨妈,不用了!” 盛长权笑着摇摇头,拒绝道:“我这儿还不知道要多晚,还是您先回去安慰安慰阿姐吧,要是咱们回去的晚了,再去打搅阿姐的话,怕是有些不便。” “这……” “好吧!” 卫姨妈想了想,最后还是依着盛长权的意思行事。 “那权儿,姨妈就先回去了,还有,你也不要太晚回来,更不能去樊楼那样不干不净的地方,知道吗?” 卫姨妈千叮咛,万嘱咐,同时警告着盛长权要他不得进入那些烟花场所。 “是,姨妈,我都知道的!” 盛长权也是笑着回应。 “行!你记着就好!” 见到盛长权心里有数,卫姨妈也就放下了车帘,不再言语。 盛长权挥了挥手,示意着赶车的把式先走,于是,驾车的把式在吆喝了一声后,便就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盛长权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至马车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是转过身来,准备离去。 不过,盛长权留下来倒不是为了要见什么朋友,而是他发现了身边某处异常的状况。 似乎,是有人在跟踪着自己? 自从经历过黑衣人事件,见过血后,盛长权就发现自己的直觉似乎是变得更加敏锐了。 只要是有人长时间的注视着自己,那他就会心生感应,例如今天。 在今日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着这样的一条赤裸裸的视线,仿佛是想要看穿自己般,丝毫不停! 于是,盛长权决定要找到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查明他的身份。 于是,他先是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故意装作一副有秘密的模样,而后又猛地快走了几步,直接拐进了一条狭长的街道之中,不见了身影。 “踏!踏!踏!” 果然,在盛长权离开没多久,就有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忽的从远处跑了过来,站在了他原先的位子上观望起了他离开的方向。 “是去那里了吗?” 此人看着不远处的小巷子,喃喃自语道。 这灰衣男子相貌普通,不俊不丑,除了一双眼睛小而狭长,泛着点精明的特点外,其余之处当真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 当然,这里的平平无奇是真的平平无奇,并不是古某人的那种。 “看对方那做派,似乎是有些奇怪啊?” 灰衣男子回忆着盛长权的反应,心里顿时就是有些激动! “难道,这盛长权真的是有什么秘密不成?” 想起自己媳妇儿的交代,灰衣男子心中振奋,根本就没有多想,赶紧就是朝着里面跑去,准备追逐着盛长权的行踪,看看他的“小秘密”。 “唰!” 顺着盛长权的路线,灰衣男子快速地跑了过去。 “咦?人呢?” 当他顺着那条巷道往前走去后,灰衣男子竟是发现自己跟丢了目标,他根本就没能发现盛长权的身影。 “该死!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灰衣男子四处张望,急得直跺脚。 “不行,那家伙是不是跑到前面去了?我得跟上看看……” 因为这条巷道是没有分叉口的,所以这灰衣男子凭着经验,在估摸着盛长权的脚程而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准备察看盛长权的身影。 只可惜,他却发现这附近根本就没有盛长权的踪迹,最后无奈之下,这灰衣男子也只能是一股脑地继续往前走,准备看看运气了。 良久。 在一处大树之上隐藏着身形,一直偷偷观察着自己身后情况的盛长权却是暗暗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的不错,林栖阁那边怕是有些着急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将这家伙派出来!” 盛长权倒是认识这灰衣男子,他是林噙霜身边的女使周雪娘的男人,叫做王开银,是负责盛府采买事宜的小管事,在盛家也是颇有地位的。 在盛长权的记忆里,王开银做人做事倒是挺有一套的,虽然其人性子也贪,但终究是有分寸,所以哪怕是在大娘子管家的这么些年里,他也都一直是站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倒也算是有点能力。 不过,就算王开银再有能力,此时也无济于事了,毕竟,他竟然敢跟踪盛长权! 在盛长权的心目中,凡是对他有威胁的,哪怕是只有一点儿可能,他都是会提前下手的,而像这般胆大而又能力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哼!” 看着王开银的身影渐渐走远,盛长权方才是冷哼一声,而后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 “咚!” 一声重响,盛长权双脚直接就踩在了地面之上,砸出了一道深坑。 “啊!” 而就在盛长权才刚刚站稳之时,他却是突然听见了自己身后传来的一声尖叫! “谁?” 盛长权猛地一回头,入眼的却是道美丽的倩影。 7017k 第二百零七章 见面 其实,说是一道,却是有些不妥。 毕竟,站在盛长权面前的是两个人。 不过,若说是一道倩影的话,那倒也算合适。 因为这两人乃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而发出惊叫的,却是其中的小丫头,这个丫头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 这位白衣女子娥眉臻首,面若银杏,其裸露在外的肌肤水润光泽,仿若是凝脂般白嫩欲滴,好似随意掐上一把都能挤出水来似的。 而她的一双翦水秋瞳则更是宛如一汪春水,顾盼间仿佛有灵犀映照,充满了美感。 不过,因为盛长权这次的冒失举动致使这白衣女子此时尚有些惊魂未定,惨白的面色上更是一丝红润也无,惶然满布,心跳不止,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虽仍能勉强站定,但这白衣女子的神态却依旧是可以让人看出她的心有余悸。 “姑……姑娘……” 站在白衣女子前面的小丫头第一时间就上前一步,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双手,护住身后之人,她顶着一对包包髻,结结巴巴地鼓气道:“姑……姑娘……您别怕……” “小七……小七会保护您……的……” 不过,就她这般“勇敢”的表现,着实是唬不住人。 这个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裙,脸色苍白,一脸惊慌的小丫头虽然话说的极没有底气,但其忠心护主的勇气却还是很值得赞扬的。 盛长权无意与两个小姑娘为难,所以他当即就是后退了一步,向着两人揖了一礼。 “两位姑娘请放心,在下并不是什么歹人!” 盛长权尽量压低嗓音,展现出自身温文尔雅的一面,不过,为了防止对面的两人依旧还是害怕,故而他又是急急往后退了三步,远远地离开了她们,给予对方一个安全距离。 “真是对不住了!” 盛长权的脸上露出丝丝惭愧之意:“方才在下一时兴起,忽的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一时情难自禁,就爬上了这棵大树……” 盛长权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姑娘,开口“解释”道:“却是没有料到竟会唐突了两位姑娘,真真是在下之过!” “不过,在下实乃无心之失,还请两位能够见谅!” 盛长权深深一拜,真心实意地道歉。 “呃……” 见到盛长权如此模样,小七倒是有些愣了! 不过,倏尔间,她却又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对面那个从树上跳下来,吓了她一跳的家伙并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 “哼!你这坏家伙!” 小七恼火地放下了自己刚刚举得颤颤巍巍的双手,小手叉腰,一脸的怒容! “你这臭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丫头本是在气头上,此时,正想要发泄一番! 一来是为了报复之前被吓惨了的感受,二来则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家方才的表现有些丢人,于是羞恼之下,更是平添了几分怒火! “你知道我家姑娘是谁吗?” “你竟敢……” “小七!” 不过,小丫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身后的白衣女子开口制止了。 “姑娘~” 小七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方才差点儿就泄露了自家姑娘的身份,她只当是自己言辞泼辣,丢了家中礼数。 “姑娘~” 小七不甘愿地瘪了瘪嘴巴,磨蹭着转过身来,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家姑娘,眼睛里满满的不乐意。 “姑娘~” 见到白衣女子没有回答自己,小七又是再度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小丫头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于是,深知自家姑娘脾性的小七当即就是住了嘴,乖乖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了后面的白衣女子。 见此,盛长权也是拱了拱手,有些“尴尬”地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七,替她开脱道:“小七姑娘责骂得对,这一切都是在下的过错,还请姑娘不要责怪小七姑娘!” “不必了,公子!” 白衣女子先是瞪了一眼听到这话而有些翘起尾巴的小七,而后又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盛长权摇了摇头,红唇微启,轻声道:“这一切本就是巧合罢了,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上!” “更何况,此处也不是谁家的私有之物,谁人过来都是可以使用的。” 白衣女子意指脚下的道路,而后又看向了一眼旁边的大树,对着盛长权劝诫道:“不过,这古树生长在此处,历经多年风雨方才能有今日这般光景,说起来倒也是有些侥幸!” “正所谓千年树木,还望公子今后能善待这些草木,不要伤害到它们!” 白衣女子对着盛长权福了一福,尽显淑女风范:“如此,小女子就感激不尽了!” “啊?这!姑娘教训的是!” “在下今后一定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盛长权这时还真是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点头应道。 “嗯!” 看出了盛长权是真心悔过,所以白衣女子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如此,那还请公子自便!” 白衣女子似是看出了盛长权的心不在焉,于是又对着他温声道:“小女子二人还有些事情需要留在此处,尚不用公子担心!” “公子自便即可!” “这……” 盛长权接着客套了一两句,而后便也就真的告退了。 “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盛长权最后揖了一揖,而后转身便是快步走了出去,似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后面。 “姑娘,您今天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让这个家伙给走了啊?” 小七有些愤愤不平地道:“这路虽是朝廷的,可这树却是咱们家的呀!” “姑娘,您就应该把这个家伙绑在树上,吊他一夜,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不会长记性的!” “小七!” 白衣女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这位公子可是阿弟的朋友,咱们怎么能为难他呢?” “若是咱们今后因阿弟的缘故而互相见了面,那到时候岂不就尴尬了?” “啊?是少爷的朋友?” 小七听到白衣女子的话,顿时就是好奇了。 “姑娘,这家伙是谁啊?是怎么认识少爷的啊?” 此时她也不记得方才的愤怒了,满脑子里的却都是自家少爷孤单的身影——“奇怪?少爷竟然还能交到朋友?” “呵呵!” 白衣女子浅笑一声,淡淡道:“这人就是阿弟口中,那摘得了小二元案首的盛家公子……” “盛长权!” 7017k 第二百零八章 认出 白衣女子正是申家之女,申礼的姐姐,申珺。 而申珺今日和盛长权碰到一起,还真的只是个巧合。 申珺此次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回到故居,感念一下曾经的欢乐过往,但此处却并不是申家现如今的三品大员府邸。 申珺之父,申守正申大人早年还未入朝为官的时候,就曾来过京城,在这里进学,而他曾居住过的小小宅院就是申珺此时立身之处。 那时的申守正虽是申家的嫡系传人,但他终究还只是个小辈,故而秉承着家族规矩,他也只能是被散养,钱资不足的他也只能是在京中的边缘地区买了这么一间小小宅院。 当然,申家到底是名门大族,故而即使申守正再怎么“清贫”,却也还是要比卫姨妈家要好的多,所以申守正当时就是直接从屋主的手里买下了这间院落,而后又接来了家中娇妻,在一边享受着家庭之乐的同时,也是在埋头苦读,准备朝廷科举。 不过,那时候的申珺姐弟还尚未出生,直至好些年后,他们姐弟两才是出现在了这里。 也就是在这么一间小小的院落里慢慢成长,而后互相嬉戏,无拘无束地四处奔跑着…… 虽然这些年来,申家愈发的兴旺,申大人的官位也是愈来愈高,但他忙碌不见人影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多,而每当申珺失意之时,她往往都是会回到这里,细细地回忆着曾经的年少欢乐时光,以此来遗忘烦恼。 而这,也就是申珺这次能和盛长权相遇的原因。 “姑娘,您又没见过盛公子,您怎么知道他就是呢?” 小七歪着脑袋看着自家姑娘,好奇地问道:“万一他不是盛长权,盛公子的话,怎么办?” “那咱们不就放跑了这个坏家伙吗?” 因为是申礼的朋友,所以小七才会尊重这么尊重盛长权,若不是,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如此了。 “小七!” 申珺摸了摸小丫头的包包髻,有些无奈地道:“就算他不是盛公子的话又如何?” “本就是无心之失罢了,你又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还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将他绑来,吊在树上吊一夜吗?” 申珺语重心长地看着小七,轻声道:“小七,咱们申家可不是那些贪官酷吏,咱们做人做事之时,心中都要有一杆称,衡量其中的得失,万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违背了原则,做出了恶事。” “要知道,再小的恶事,也终究是恶事,千……” “知道了,姑娘!” 小七耷拉着脑袋,不想再听申珺说的这些大道理。 在小丫头的心里,自家姑娘哪里都好,就是有一处不好,那就是喜欢管着别人,喜欢说教,动不动地就喜欢讲那些大道理。 小七年纪还小,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多,她的“前半生”信的就只有一个字——“直”,向往的就是那种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生活。 至于申珺所推崇的这种,她真的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呵呵!” “好了,不说了,我不说了!” 申珺看到小七沮丧时的可爱模样,顿时就是笑出了声。 “不过,小七,刚刚你那保护姑娘时的模样,可是好勇敢的呢!” 回想起之前小七自己害怕时,却还是硬撑着保护自己的模样,申珺的眼里顿时就是流露出了一丝温暖之意。 “那当然了,姑娘!” 听到这个,小七就是精神一震! 她颇有些臭屁地自吹自擂道:“我小七也就是没学过武,要不然的话,我肯定去做那些赏金猎人,为民除害!” 赏金猎人,是朝廷设置的一种游侠机构,专门负责引导天下游侠,江湖武者们为民除害,铲除一些官兵们不好做,亦或是做不到的事情,例如,某地出现山匪之事,某地又大虫下山吞吃百姓之事…… “行!行!行!咱们家的小七最厉害了!” 申珺笑着哄着小七道。 “姑娘!” “您尽是欺负我!” 小七也是听出了申珺的调侃之意,顿时就是不依了,整个小胖身子扭得跟个橡皮糖似的,害的申珺都是有些拉不住,累得一身的汗! “好了!” “小七,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他是盛公子的吗?” 申珺眼见小七扭得愈发起劲了,顿时就岔开话题道。 “嗯?是啊?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申珺轻轻的一句话,顿时就是让小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好奇地抬起了头。 “你呀,难道你忘了之前阿弟是怎么跟我介绍他的这位好兄弟了吗?” 申珺戳了戳小七的小脑袋,温声道:“他说,他这兄弟不仅有才华,还极有样貌,若不是年纪太小的话,京城第一美男都轮不到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呢!” “嗯,是有这么一句话!” 小七点了点小脑袋,肯定了申珺的说法。 因为申礼极为推崇盛长权,所以不仅是小七,就连申府的好些个下人都听到过申礼的这般说辞。 “阿弟还说过,盛公子年纪虽小,但身材却是远比同龄之人高大,样貌俊美,却也不及他那一身的光润。” 说到这里,申珺的眼里也是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芒,似是喜欢,又似是奇怪。 当然,这里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而不是那种夹杂了男女之情的喜欢。 “更重要的是,盛公子的身上喜欢佩戴着一种特殊的香囊,那是他自己独门配置的一种草药香囊,不仅是香味独特,能够驱离蚊虫,更重要的是闻起来使人提神清心,精神振奋!” 申珺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有些泛旧的香囊,感叹道:“而这特殊的香气,可是独他一人所有!” “姑娘,这是少爷送您的香囊吗?” 看见这个有些破旧的香囊,响起好奇地问道:“怪不得这些天我觉得姑娘您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傻丫头,这是阿弟从盛公子那儿捡到的,想要我再做一个新的还他!” 申珺的脸上也是一片无奈。 自家阿弟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旦真的认准了一个人,那就当真是掏心掏肺地付出。 这般殷勤地对待朋友,却是比他对自己这个姐姐都要好! 对此,申珺却也是有点儿羡慕嫉妒。 7017k 第二百零九章 香囊 其实,这只香囊是申礼在永昌伯爵府家的马球会上捡到的。 当时,盛长权因为要配合着明兰去夺余嫣然的那支簪子,所以一时间却是行事有些匆忙,只顾着比赛而忘记了他自己周身的随身物品,结果就是他将这只香囊给不慎掉落了。 幸而,这一幕恰巧是被他身边的申礼给瞧见了,于是他便顺手将其捡了起来。 要不然的话,这只香囊一旦落入到了别人手中,难免是会生出些隐患的。 若只是一般人捡到了还好,并无什么大碍,但要是被一些有心人给拿到了,那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毕竟,香囊这种私密,且极具个人特色的物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可以代表了其主人的身份。 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就更是如此了。 原本申礼是准备将这只香囊给直接还回去的,不过,因为那时的比赛着实是过于精彩了,所以申礼一时间倒是忘了这茬儿,直到比赛结束,盛长权他们都回去了之后,他才想起。 时间上的不凑巧,兼之他又见着这只香囊有些老旧,因此,申礼转念一想,却是打算做一只新的香囊给送回去,以此来表做先前盛长权搭载他的回礼。 同时,也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加深一下双方的交情,使得二人间的友谊更加牢靠。 毕竟,朋友之间就需要多联络才会加深感情的。 不过,这香囊的制作却是难为了申礼这个男人。 毕竟,他可不会什么女红。 所以,申礼一开始是打算让家中的绣娘给重新制作一只的,但是,随着申府绣娘接过这香囊仔细地研究一番后,却是突然跑过来向着申礼告罪,直言她自己能力浅薄,无法做出这一模一样的香囊! 申礼一惊之下仔细问询,最后才得知这绣娘是因为无法得知这香囊里面的成分而放弃了这个任务。 也正因为如此,申礼才注意到了盛长权的这只香囊不同之处。 本想着要给自家兄弟一份礼物的他,在对着绣娘咨询再三后,终于是无奈地发现了这一处难为之事,最后不得以之下才才将这香囊送到了申珺手里,希望由她来将之破解。 因为申珺于香囊研制一道上,造诣颇深,且她于女红而言,更是当之无愧的申家第一人,就连申大娘子及申家雇佣而来的绣娘们也都是远不如她的。 也正因为如此,申礼才会对自家姐姐能破解其中香料成分而满怀信心。 “其实,这只香囊落在我手里已经有两日光景了。” 申珺看着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可是,在这些天里,我也只是发现了这里面香料的一二成分,其中君臣佐使、配比之量,我却是难以知之!” 申珺叹了一口,觉得有些沮丧。 “嗯?姑娘!” “难道这东西很不一般吗?” 小七只知道这玩意儿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但对于其中的珍贵程度却是不甚明了。 “呵呵!” “小七,这香囊自然是极为珍贵的了!” 申珺笑了笑,对着自家侍女细声解释道:“虽然这香囊外面的布段并不如何珍贵,但这里面的香料却是极为罕见特殊的!” “其中不仅是香味独特,其药效却也是极佳,堪称是顶级品相!” 说着,申珺的脸上还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敬佩的模样:“原先,我却不知这香囊是为何人所制,只当这是盛家公子从他处所得。” “可是,这次在见过盛公子之后,我却是明白了,原来他就是这香料配置之人!” 申珺这话说的极其肯定,倒是让一旁的小七不明白了:“姑娘,您说这家伙是盛公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我能理解,但您又凭什么说这香囊是他自己制作的呢?” 小七不服气地嘟着嘴,抬杠道:“说不定是他从外面买来的,亦或是别人赠送的呢?” “呵呵,小七,你不懂!” 申珺看着盛长权离去的方向,耐心解释道:“这盛公子身上不仅是有着这香囊的香味,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混杂草药的味道。” “混杂?草药?” 小七一愣,立即就是抬头,努力地嗅起了空气中味道,企图能发现申珺所说的那种混杂药草味。 只可惜,她嗅了大半天却也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只能是满脸怀疑地问道:“姑娘,真的有这什么草药味吗?” “我怎么没闻到?” 申珺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小七,道:“小七,人都走了大半天了,你哪里还能闻到味道?” 因为申大娘子的身体一直都是有些不好,所以申家也经常是会请一些名医郎中来给申大娘子诊断,而随着这种事情的发生,申珺也时常是请教着这些人,学会了不少东西。 毕竟,申大娘子的药都是申珺亲自煎煮的。 当然,她于医道上或许不精通,但对药草煎煮之事却是极为熟稔,故而她对药草味道也是有些敏感的,所以她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盛长权身上的草药味。 那种草药味是经常与药草打交道的人才会沾染到的,也正因如此,申珺才敢肯定这香囊是盛长权自己配制出来的。 “总之,我是可以确定的就是了!” 申珺不欲与小七多做解释,毕竟,这小丫头还不懂其中的原理,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哦!” 见到自己姑娘这般说辞,小七索性也不再言语,只是呆呆地点点头,信了申珺的说法。 见到小七终于安静了下来,申珺倒也是悄悄地送了一口气。 毕竟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偏又生性好奇,喜欢追着自己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让自己疲于应对。 看着盛长权离去的方向,申珺突然在心里冷哼一声! “哼!” “你这香囊的香料我是破不了了,但我研制出来的香料却也不一定会比你的差!” 申珺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些许的胜负欲,她打算亲自制作一只香囊,借由申礼送给盛长权,看看他是否能破解出自己的作品。 毕竟,盛长权的香囊她是破解不了的,但她的香囊,对方也不一定能解得出来! 这样一来,那申珺也不算是输了。 7017k 第二百一十章 黑衣 盛长权在摆脱了申珺主仆之后,便是快步往前,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是彻底地出了那条巷道,走到了皇城中央的那条主道上。 这主道名为大明路,是从东城门直通皇宫大门的一条主干线,亦是整座汴梁城的中心线,京城由大明路从北至南,直接贯穿,左右两部分各自对称。 沿着大明路迅速往盛府的方向走去,盛长权的心里却是回忆起了方才见到的那两个姑娘。 “奇怪,那姑娘身上怎么会有我身上的香囊?” 其实,不仅是申珺闻出了盛长权身上香囊的味道,盛长权也同样是发现了她身上属于自己配制而出香囊的味道。 “我做的香囊除了家里人有之外,为何她的身上也有?” “难道,她是阿姐的朋友,这香囊是阿姐送的?” 盛长权制作的香囊并不多,除了自家兄弟姐妹各一个之外,也就盛老太太、盛紘、王大娘子三人拥有,就连林噙霜的手上也是没有的。 当然,对方是请了墨兰开口想要一个的,不过,盛长权推脱制作不易,有些药草没寻到,故而也就给了个残次品出去。 对方用没用不知道,但味道肯定是不如正宗的舒适,所以,盛长权的香囊,也就是明兰的身上有好几只的,别处则绝不可能会有。 其实,盛长权却是忘了他自己先前丢失的那只,毕竟,他以为那香囊是他在去考童生试时期间丢失的,却根本没想到是在马球场上被人捡了去。 “算了,等回去后问问阿姐吧!” 盛长权在心里琢磨半天却是没有想通,最后也只能是打算日后再说,而眼下当务之急,却还是需要探清楚林栖阁那边的动静,弄明白她们这群人接下来的动作。 …… 寿安堂。 “小桃,丹橘,你们姑娘呢?” 当卫姨妈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守在外屋的小桃二人,因没看见明兰,所以卫姨妈也是颇为心急,直接就开口询问道。 “姨妈,姑娘还在里屋睡觉呢!” 小桃、丹橘二人迅速地站起身来,向着卫姨妈汇报道:“自打回来后,姑娘就一个人进到里面的榻上睡了,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小桃走到卫姨妈的跟前,小声地补充道:“不过,我和丹橘姐姐已经悄悄地看过了,姑娘她确实是睡着了。” “看来,姑娘今日确实是累了,才会这样的。” 小桃看着卫姨妈的脸色,悄悄地问道:“姨妈,您说我要不要去唤醒姑娘起来用饭呐?” 此时,天色已经入黑了,正是燃起万家灯火,取用膳食的时候。 因为卫恕意一事,所以盛紘是比较怵卫姨妈的,故而在卫姨妈进京的这两天里,他也就是只见过卫姨妈一次面,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当然,作为盛府的主君,盛紘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他当着卫姨妈的面儿,言之凿凿地命令着明兰姐弟一定要招待好他们的姨妈,务必要使得卫姨妈满意,决不能让她觉得盛家怠慢了她! 也正因为如此,在卫姨妈来京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是在寿安堂的小厨房里单独开伙的,用饭用水什么的,也是极为便利。 “叫!怎么能不叫?” 卫姨妈眉毛一扬,极为干练地对着小桃丹橘二人吩咐道:“明儿若是不用饭,这身子又怎么能受得了?” “就算是她再累,也得要用了饭后才能休息!” “是,姨妈!” 听着卫姨妈的话,小桃的心里很是赞同! 她觉得卫姨妈真不愧是老一辈人,说法想法就是有道理,人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 “凡是活人喘气的,那就得好好地用饭!” 小桃一边在心里不断地默念着自己的行为准则,一边也是快步走进屋子,准备去叫醒熟睡的明兰。 “姨妈,那我去将小厨房里的饭菜都端出来!” 丹橘看着小桃兴冲冲地身影,抿嘴一笑,对着卫姨妈福了一福后,当即就是转身布置去了。 卫姨妈站在原地,看着明兰院子里的两个丫头各自忙碌,心里却是不由地有些放心了。 “听小桃这丫头的说法,看来明兰这丫头还是心中有数的!” 虽然盛长权极力为明兰掩饰,但老道经验的卫姨妈又如何看不出明兰跟那齐小公爷之间的猫腻,不过是她不愿意挑明罢了! 此时,卫姨妈见明兰在听到外界流言之后只是熟睡之时,却是明白了一些或是明兰自己都没察觉的东西。 “呵呵,看来他们两的这事成与不成,明儿都会无碍的!” 卫姨妈在心里摇了摇头,而后转头看向了扬州城的方向,暗暗叹道:“姐姐,你可以放心了!” “无论明儿还是权儿,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不管是什么磨难,也都打不倒他们了!” 见过明兰的坚韧和盛长权的城府后,卫姨妈对这两个孩子也终于是放心了。 “吱呀!” 就在卫姨妈暗自感叹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门响。 “姨妈,您怎么站在这儿呀?” 盛长权推门而入,直接走上前去,对着卫姨妈道:“姨妈,天色渐凉,您快些进屋里去吧!” “呵呵,是权儿呀!” 卫姨妈亦是转头瞧见了盛长权,她顿时就拉住了自家外甥的手,笑着道:“好,那咱们一起进去吧!” “刚好,我才叫小桃、丹橘她们去准备晚膳,此时咱们正好一起去用吧!” “是,姨妈!” 盛长权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搀着姨妈,一起向前走去。 …… 随着明兰被小桃叫醒,他们姐弟二人也就是陪着卫姨妈一起用完了晚膳,而后各自品了一杯香茗消食后,便也就散去了。 其中,盛长权在回到泽与堂,经过一番沐浴之后,便是打发了翠茗等人,装作一副今日累了,想要休息的模样。 “权哥儿,那您就早些入睡吧!” 翠茗吹熄了里间的灯盏,对着盛长权道:“今日,是我和紫苑当值,我们两个就睡在外间,权哥儿,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唤我们一声。” “嗯!” 盛长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明白。 而等到翠茗和紫苑退出去后,盛长权却是猛地竖着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间动静。 良久,待到翠茗二人也是躺下之后,他却是小心翼翼地在里间起了身,轻手轻脚地换了套紧身的衣服。 仔细看去,盛长权的这一身却是黑衣打扮。 7017k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探 再度看了一眼睡在外间的两个姑娘,盛长权无声地笑了笑。 “你们两个就好好地睡吧!” 盛长权心中暗道,而后轻身一跃,直接就通过旁边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因为泽与堂是改造而成的院子,所以盛长权当初就特意是在里屋的位置,给预留了一扇窗户,其目的就是为了能使自己今后可以自由地进出。 如,今日这般。 虽然现在是二月寒春的季节,但盛长权向来都是寒暑不惧的,说的更精确一些,则是他畏夏而喜冬,相比较夏季的炎热,他更能适应冬天的寒冷。 毕竟,盛长权气血活跃,体质茁壮,这点点寒气却是无法叫他感到不舒服的,不像夏天,气血越澎湃,就越感到热。 “踏!” 屋外,盛长权安稳得落在地面,而后借着淡淡的月光,先后避过了一些个挑灯值夜的管事婆子,接着迅速地穿过了几条小径,熟门熟路地就来至了林噙霜的林栖阁外。 不过,盛长权才刚刚走到这林栖阁的边缘之地时,却是正好看到了周雪娘脚步匆匆地从外间走了进来。 看着对方步履匆匆,面带急色的模样,盛长权却是忽的慨然一笑:“呵呵!” “看来,我这来的是刚好啊!” 盛长权轻轻地走到旁边的墙角处,右手捏住屋檐下的屋体,脚下发力,猛地纵身一跃! “呼!” 一阵风声吹过,盛长权整个人已然是宛若灵猫般,径自攀登上了屋顶。 盛长权压低着身子,尽量不显身形,同时,他的手脚更是灵便地附着在屋顶的瓦片上,一点一点地挪移着,准备找到合适的位置去窃取消息。 “嗯?这里!” 听着下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盛长权终于确定好了位置。 “唰!” 轻轻地抽出一角瓦片,盛长权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至其中,倾听了起来。 “……什么发现?” 这是林噙霜的声音,盛长权心中了然。 “小娘,今日他们倒是没做什么。” 接着,周雪娘的声音也是从下面传了上来。 “她们几个先是去了樊楼那边,吃了些东西,然后又分成了两路,一半继续在外面闲逛,还有一半则是回府休息去了。” “嗯?谁回来了?” “是六姑娘,听说是身子不爽利,回去就躺着歇着了!” 周雪娘倒是查的清楚,她继续开口说道:“至于这卫家的则是跟着七哥儿继续在外面,我当家的说了,他们先是在茶馆里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去了西边的西水门,在那里租了套院子。” “院子?” 林噙霜的声音有些古怪:“什么院子?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盛长权这小子还要在外边住?” “小娘!” 周雪娘在唤了声主子后便是顿了顿,继续道:“我家的那个打听了,说租这院子的不是七哥儿,似乎是卫家的那个!” “说这是要让卫家的孩子到京城里来读书,租这院子也不过是方便一些。” “卫家?” 林噙霜的声音忽的变得平和了许多,仿佛是她的心里放下了什么东西一般。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这卫家的来京就只是为了她家孩子读书,而不是发现什么?” 林噙霜既像是在对着周雪娘发问,却也像是在自己对自己说:“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了?” “小娘!” 屋顶的盛长权发现,周雪娘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压低了许多,若不是他耳朵好,怕还真是听不清楚。 “小娘,事情确实就是这般,您这也算是能够安心了!” “安心?” 林噙霜冷笑一声,反问道:“就算是现在安心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会有暴露的可能吗?” “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死绝了,那咱们才能算是高枕无忧!” 很明显,“他们”指的绝对就是卫姨妈和明兰姐弟他们。 “小娘!” 周雪娘的身影却是十分淡定:“其实,咱们也不必过于担忧了,您想想,当年那事儿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谁记得?” “那卫小娘难产之后,主君可是直接就发卖了不少人,当年接触过此事的小芹她们可也都是全都赶出府去了!” “现如今,府里还有谁能记得这件事儿?” 周雪娘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不自觉地却是连声音也大了不少。 “嗯,也是……不对!” 林噙霜先是点头,而后又忽的开口了。 “雪娘,这家里可还有一个人是记得这件事的!” “谁?” 周雪娘被林噙霜的这番话给说的有些迷糊了,不自觉地问道:“我怎么记得,当年我们指派过的人手可全都是被赶出去了呀!” “应该……” “……是没有人的吧?” “不!” 林噙霜摇了摇头,道:“雪娘,您忘了,紘郎身边的冬荣可是曾经给我们传递过消息的呀!” “当年那事儿他也未必是猜不出来!” “冬荣?” 周雪娘咀嚼着这个名字,忽而一想,觉得林噙霜说的确实有理。 毕竟,当年林噙霜可是故意克扣着卫小娘院子里的炭火,而目的却是想要借机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是能让卫恕意因为寒冷而流产! 此计谋不可谓不毒,可偏偏那时候又因为盛华兰聘雁一事而让明兰出了风头,得了机会向盛紘哭诉,那时候,若不是有冬荣在盛紘身边为林噙霜等人传递消息,怕是那会儿林噙霜还真得是要吃些亏。 当然,凭借着盛紘的宠爱,林噙霜倒是不虞会彻底失宠,不过,若真是事发了的话,那她那会儿肯定是不能再度出手了。 最起码,是不能如当年那般轻描淡写,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卫恕意,使她难产。 故而,当年那事儿能成,绝对是有冬荣的几分功劳的,同样的,冬荣自己怕也是能察觉到几分,甚至,冬荣就算是全都猜到了,也未尝是不可能。 “小娘,冬荣他倒是不用担心!” 周雪娘转念一想,却又重新淡定了下来。 “因为这么些年来,他在主君身边做过的那些事儿可都是被我记下来了,而一旦被揭发了,那他的下场可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周雪娘冷笑一声:“所以,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敢说的!” “嗯,是吗?” “……” “……” 屋顶上。 “冬荣?” 盛长权看着屋子里的那对主仆,面上却是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冬荣……” …… 7017k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送别 翌日。 “阿姐,你今日的气色可是好了许多呀!” 当盛长权再度如先前那般到了寿安堂时,却是看到了明兰罕见地早起了。 同时,她的脸色也是红润许多,再也不像昨日那般强颜欢笑,故作姿态了。 “呵呵!” 明兰只是轻轻一笑,却是没有回避昨日的异样,她伸手挽了挽额间的发丝,轻声道:“睡了一觉,状态也就调整的差不多了!” “对了,阿弟,你今日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盛长权随口一答,身子却是不自觉地朝着明兰的后面探去,似乎是要找寻卫姨妈的身影。 “阿弟,你是在找姨妈吗?” 看出了盛长权找人的意图,明兰突的开口:“不用看了,姨妈不在里面。” “阿弟,姨妈说她今日就要回去了!” “什么?” 盛长权顿时就是一惊:“姨妈今日就要回去?” 看到对面的明兰点头,盛长权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不多留一些时间呢?” “最不济也要等祖母回来,见见她老人家啊?” 明兰摇了摇头,表达出了姨妈的态度:“姨妈说她这次急着回去,就是为了要给兴宗表哥传消息,让他早点儿到京城里来,多学些东西!” “而且,现如今的天气正好,赶路什么的也方便,不像再过些日子就会变得炎热,赶路的话也会受罪许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卫姨妈这次急着回去,追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家孩子,想要他早些进京,多学些东西,同时还希望他能少受谢罪,不在烈日下赶路。 其实,明兰不知道卫姨妈的真正想法,但盛长权却是猜到了几分。 原本卫姨妈此次进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提醒明兰姐弟,要他们注意盛家的某些人,以免他们为其所害,吃了这些人的大亏! 不过,因为盛长权早已对此有所察觉,知道家中有坏人在旁,兼之明兰自己本身也不是那种庸碌无为之辈,所以见得姐弟两如此,卫姨妈自然也就是放心了。 再加上盛长权提出的要将姜兴宗接到京中读书的事儿,二者相加,这也就促使为了卫姨妈做出这个决定。 当然,这其中究竟还有没有几分她想要追查当年之事线索的原因,倒也说不准,不过,卫姨妈确确实实地是决定了今日回扬州去。 “唉~” 想明白了此事内情后,盛长权也只能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阿姐,那姨妈呢?她现在在哪儿了?” 盛长权看了看屋子,确实是没见到卫姨妈的身影。 “姨妈她去前面见大娘子去了。” 明兰解释道:“毕竟,她要回去了也终究是要要和父亲跟大娘子说一下的。” “嗯,也是!” 盛长权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姨妈说的那样,让她早些回去吧!” 话说到这里,那盛长权也呆不住了,他看了看面前的明兰,开口道:“阿姐,既然姨妈已经决定了,那我现在就去外面的镖局里看看,问问他们有没有道扬州的生意,正好让他们载姨妈一程。” “若是姨妈回来了,你就让她等一下,等我谈好之后,就带着姨妈一起去!” 此世行情如此,一般的镖局除了运镖之外,还都有传达信件、护送人群的业务,所以盛长权如此打算,倒也在情理之中。 “嗯!” 明兰点了点头:“等姨妈回来了,我会跟她说的!” “好!” 盛长权转身便是离去。 ……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古人一首临别之诗却是道尽了此种愁意,在卫姨妈和盛长权相互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三人就在城门处分开。 明兰姐弟站在城门下,默默地看着卫姨妈坐在镖局的马车上,渐行将远。 “阿姐,回去吧!” 待到卫姨妈的身影彻底地消失不见时,盛长权方才是转身对着旁边的明兰道。 “嗯!” 明兰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情也是有些低落。 姐弟两个慢慢地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却俱是无言,没有说话的心思。 虽然卫姨妈不过是才来了两天,但她那真挚淳朴的关爱之情,却是让明兰姐弟领略到了不同于盛家的亲情。 虽然盛紘、盛老太太都是对明兰姐弟关爱有加,但这两种却都是不同的,且不说盛紘对盛长权如何,就说盛老太太对明兰。 她们二人乃是祖孙,辈分中间也是隔了一辈,所以注定她老人家是不能如卫姨妈般,给予明兰一种极度类似于母爱的感觉。 且盛老太太又是出自名门,她的一言一行也都是有着规矩,淡淡的,却是铿锵有力,有种不可置疑的方正,不向卫姨妈对明兰的那种,近乎是有些蛮横不讲理的关爱。 或者,可以说是溺爱了。 良久。 明兰忽的对着身边的盛长权开口了。 “阿弟,你……” “这么些年来……你……应该是从来都不知道小娘的样子吧?” 不知为何,明兰突然想起了卫姨妈对自己说过的那件事,于是她的心中也是猛地浮现了卫小娘的身影:“这些年来,阿弟他……有没有思念过阿娘?” 盛长权的脚步猛地一顿,而后又是迅速地恢复了过来。 “嗯,不知道。” “因为我从来就没见过阿娘。” 盛长权没有说出真话,只是语气轻轻地答了一句。 看着旁边的盛长权,明兰的心中猛地升起了一种酸楚的感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阿弟,等回去后,我给你绣一幅小娘的画像吧!” 虽然明兰也只是小时候才见过卫恕意,但她对自家亲娘的模样却是影响深刻,而且因为自家天赋的原因,明兰于刺绣一道上却是更能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说,明兰的绣品可以传神地绣出卫恕意的模样来。 听见明兰这般说话,盛长权也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不过,虽然盛长权的反应很平淡,但细心的明兰却是发现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小娘,我会和阿弟活下去的!” 明兰在自己心里,默默地保证道。 …… 7017k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闱 农历初八,卯时。 盛府的大门隆重地打了开来,同时,盛家这大大小小的一家子更是罕见地全都聚齐了在此处,上至老太太,下至盛长权,所有的盛家人全都站在了大门口,为着两位哥儿送行。 此时。 “二哥哥,三哥哥,七弟我在此恭祝两位哥哥今日征战,定当金榜题名,一举中第!” 盛长权今日穿着一身的大红长袍。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俱都是极度喜庆的大红之色,看起来,跟个福娃娃似的。 而最特别的,还是因为盛长权肤质极佳,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是玉石所做一般,在阳光下泛着丝丝荧光。 此刻,红白交映,倒是显得他如同是落入凡尘的仙童一般,极为的不凡。 其实,盛长权是不喜欢这样的,不过,这是王大娘子行使她嫡母的权利,强烈要求盛长权如此装扮。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要鸿运当头,使得自家儿子榜上有名,步入金銮。 甚至,王大娘子还“丧心病狂”地要求整个盛府里的人,在今日盛长权开口之前谁都不准说话,非得要他在为两个哥哥送上祝福后才准别人开口。 当然,对于盛老太太,王大娘子自然是不敢强求的,她只是扭扭捏捏地向着老太太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就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想要得到她的应允。 所幸的是,老太太是个随和的人,她在笑吟吟地看了王大娘子一阵子后,念着她的一番慈母之心,倒也是一点头,索性同意了她这根本就毫无作用的“好办法”。 对此,王大娘子自然是心生欢喜,高高兴兴地就跑出了寿安堂,对着盛长权一番收拾,甚至还亲自上阵,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大红衣袍。 到最后,也就使得盛长权此时穿的跟个红包仙童似的,“喜庆”到了极点! 当然,在这期间也没谁给予盛长权反抗的权利。 “好!好!好!” “权哥儿说的可真好!” 也不顾一旁翻着白眼的盛长权,王大娘子满脸笑容地站在了自家儿子盛长柏的面前,满心欢喜地替他收拾着他身上皱起的衣褶。 同时,王大娘子也小声地絮叨着道:“柏儿呀,小七可是中了那什么案首,二元的,反正就是第一……” 王大娘子想了半天也是弄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只是道:“不管是什么了,反正你今天沾着他的福气,这次定然也是能够榜上有名,中个什么二元三元的!” “最好是考个状元!” 王若弗根本就不知道这小三元、大三元的意思是什么,反正她只想着让自家孩子能走运,最好是能夺个状元。 当然了,状元是什么,王大娘子还是清楚的。 “呵!愚昧妇人!” 旁边憋了半天不说话的盛紘终于是狠狠地蔑视了一眼王大娘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 王大娘子听见盛紘这般吐槽,顿时就是柳眉倒竖,两眼怒睁,似乎是要爆发出来。 “娘~” 好在王大娘子身边还有如兰。 她熟知自家母亲的性子,深怕她此时脾气涌上来了,于是赶紧就伙同着明兰一起拉住王若弗,劝道:“母亲,现在可不能发火啊!” 如兰顺着王大娘子开口道:“要不然,若是冲撞了天上的福星,那可就不妙了!” “是呀,大娘子!” 明兰也是不停地点着小脑袋,跟着劝道:“要真冲撞了福星,那权哥儿今日的这番打扮,可就浪费了呀!” 说着,明兰和如兰还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紧接着又转头看向了一旁被“用过”后就丢在一旁的垃圾·权,两人顿时就是一齐捂嘴偷笑。 “小六,小七现在这模样可真好玩!”如兰以眼神示意。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明兰回之眼神。 “下次,我们再让小七穿着这一身跟我们一起去外面走一走呗……” “……” 且不说这边王大娘子她们三个如何,只见盛紘在看见自家大娘子被女儿拉走之后,面上的神态却也是微微地放松了一下,似乎是放下了……紧张? 就在一旁的盛长权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盛紘开口了。 “长柏,长枫!” 他对着这哥俩严肃告诫道:“你们,好自为之!” 盛紘秉承着儒家教子方针,此刻依旧是维持着自己的严父形象,道:“破题,下笔前要谨记凝神静心,不可为外界所惊扰!” 盛紘也是考过这场的,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困难,虽然他已经跟这哥俩说过了,但此时他却依旧是不放心地再说了一遍。 “不仅如此,更要多多琢磨,想清楚考官出题的初衷,千万不要辜负了你们的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是,父亲!”x2 盛长柏和盛长枫同时俯身一拜,恭敬地应了一回。 此时,盛长枫依旧是信心满满:“父亲,您放心,孩儿这次一定是能中的!” “好几位先生都夸过我了,说我这等年纪写出的文章已经是在同龄举子中极为不俗的了!” 盛长枫挺直腰杆,面上一片红润。 “嗯!” 盛紘听到这个儿子的表态后,暗暗点头,而后,又转头看向了另一位。 “父亲,儿子定当全力以赴!” 盛长柏却是没有盛长枫那般自信,依旧只是付老成稳重的模样,不过,他虽没有保证什么,但他说话不急不缓的态度,却是莫名地叫人放心。 “行,去和你们的祖母说说吧!” 盛紘捋了捋自己的小短须,满脸的威严。 “是!” …… 这两人如同是盛长权前世的那些领导人会见外宾般,一个个地同家中之人说了几句,然后便领着各自的长随站好,准备出发了。 “去吧!” 盛紘向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道。 “是,父亲!” 二人拜别家人,而后就在后方众人牵挂的目光里出发了。 …… “走吧!” 待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盛老太太开口道。 “是,母亲!” 盛紘恭敬地一揖。 “哼!” 待到众人皆是进府里之后,王大娘子方才是冲着盛紘讽刺道:“愚昧妇人?” “呵!” 王若弗冷笑一声! 她是故意留在后面的,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些事情。 “今日,你不也一直都是磨磨唧唧地不敢开口吗?” “还愚昧妇人?” 王若弗看着盛紘,嘲笑道:“你嘴巴是不愚昧,可你这身子倒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照样也是个愚昧的!” “你!你!” 盛紘气得脸色通红! “这……这……我不说话……那不是因为母亲开口的吗……” 盛紘自己找补着理由,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我……我……” “呵呵!” 王若弗这软刀子也似的冷笑,竟是一击就插进了盛紘的心口上,叫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 盛紘气的一个倒仰,竟是第一次吵架输给了王若弗! 7017k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玩闹 且不提这边两个老夫老妻之间的“乐趣”,却说另一头的盛长权。 他在拼命地摆脱掉自家两个姐姐穷追不舍的纠缠后,一溜烟地就跑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他关上院门,钻进了书房,同时更是顺手闩上了书房的门闩,死活都不肯再出来。 一来,这是要为了躲避如兰和明兰的打趣,二来,也是为了可以躲起来不见人。 因为王大娘子已经下过命令了,要他在这接下来的这九天时间里,一直都得穿着这身红袍,甚至就连睡觉也不许他脱下来,以免泄了家中福气,影响了他两个哥哥的春闱科考。 春闱又叫会试,是所有儒家子弟想要进军朝堂,一展抱负的重要一关。 过了,你就有了扶摇直上的资格,今后才有入阁的可能。 不像举人业位,虽然能当官,但却有着上限,今后最高也就只能是升到正四品。 不属正统文官,那就永远也不可能进入内阁,执掌朝堂命脉,就像是修仙里的旁门般,不入正道,是不入流的一等。 会试春闱,是朝廷将各地的举子全部都集中到了京城,抡才取仕。 而会试春闱一共分为九天,即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这九天里举子们将会被关起来,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三场所试项目,为四书文、五经义,七言八韵诗亦或是四六骈偶赋,以及最后的策问,与乡试大致相同。 会试贡院,举子们前一天,也就是农历二月初八搜身检查,入了贡院,次日开始,然后每天四场,一共九天,直到考完为止。 期间,考生家人可以在外面等待,只不过会有兵卒围住贡院,不许任何人靠近。 而王大娘子如此要求盛长权,自然也是有着她的理由。 她觉得,整个盛家当中,就盛长权的气运最好! 虽说他生下来就亡了生母,但他自己却终究是活了下来,而且,最重要的则是盛长权他上次的童生试就考得极好,而这也就说明了他是有福气在身的。 因此,为了她家柏儿的前程,王大娘子也就只能是无师自通地“自创”了如此招式,以求盛长柏能沾得几分弟弟的福气,一举中第。 当然,对此盛紘是“不相信”的,毕竟他是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儒家门人。 虽然,他的身体是那样诚实地配合着自家娘子,但那纯粹是因为他拿自家大娘子没办法,从而“不得不为之”! “先圣在上,请恕盛紘此番的罪过!” 虽然配合了王大娘子的举动,但盛紘却是在心中向着儒门先贤忏悔着:“学生此次有违圣道,实乃因为家中悍妻之缘故,还请先圣恕罪!” “待到吾儿金榜题名后,学生日后定当好好管教家中悍妻,以赎今日之罪!” 直至此时,盛紘方才在心里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儿子中了后,才会行动! 当然了,有人迷信,那自然也就有人是不信的。 也不知是为了讨好盛紘,还是对盛长权有些膈应,总之林栖阁那边的人对此都是嗤之以鼻的。 不说极端自信,乃至是可以说是自负的盛长枫,就连林噙霜亦是如此,她丝毫不觉得王大娘子这般做法会有什么作用。 甚至,在王大娘子要求盛家之人不得先于盛长权开口的时候,林噙霜还偷偷地在她的林栖阁里发话,故意要她院子里的人率先开口恭祝盛长枫,以便破了王大娘子的“法术”。 毕竟,在林噙霜的眼里看来,能不能中还是得看个人能力的,像盛长柏那样的书呆子,怕是拍马也难追得上她家这早就已经才名在外的枫儿了! “吾儿长枫有状元之资!” ——受盛长枫经常自信的言语影响下,林噙霜蜜汁自信! “少爷?您这是……” 此刻,见到盛长权这么一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顿时就惊呆了泽与堂里所有的人。 桔梗是几人中反应最快的一个,她率先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那扇被关上了的书房大门,因为盛长权的速度太快,所以她也只能是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姐妹,问道:“咦?你们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吗?” 不止桔梗,就连翠茗、紫苑她们也都是一脸的迷惑。 “难道,是外面的春闱出了什么事儿吗?” 她们知道今天是盛家两位少爷会试进场的日子,所以此时见到盛长权如此模样,自然也就容易往那上面想。 不过,很快她们就打消掉了这样的想法。 盖因,盛长权才堵上自家院门没多久,如兰和明兰就紧跟着他的身影,迅速地追了上来。 “喂!小七,你别跑嘛!” 人还没到,如兰的声音就远远地就传了过来:“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外面走一走呀!” “正好,五姐姐这里还有很多的高门嫡女,你出去一道认识认识,也好为将来的婚事做些打算呀!” “……” 听见如兰这般说辞,明兰心中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她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在如兰的身后,抿着嘴笑。 “嗯?开门!” “快开门!” “翠茗,你快来开门!” 见到泽与堂院门紧紧地闭着,如兰顿时就不乐意了,连忙跑上去使劲地砸门。 “不准开!” 听到如兰的叫喊,盛长权的声音顿时就是从书房致远堂里传了出来。 “都不准开!” “嘻嘻!” “我来!让我来!” 翠茗几人听到盛长权的声音却是不当回事,因为她们几个丫头可是知道自家少爷的性子,明白他和五姑娘如兰的关系还是较为亲近的。 而且,她们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动作也不过都是些姐弟间的玩闹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 于是,被点名的翠茗还没说什么,生性活泼的桔梗就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嘴里嚷嚷着要求开门了。 “哐!” 院门打开,如兰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小七?” “咦?人呢?” 如兰准备揪出盛长权,要将他这可爱的“红包”造型展露给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去看。 …… 7017k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认知 于是,被点名的翠茗还没说什么,生性活泼的桔梗就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嘴里嚷嚷着要求开门了。 “哐!” 院门打开,如兰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小七?” “咦?人呢?” 如兰准备揪出盛长权,要将他这可爱的“红包”造型展露给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去看。 …… 只可惜,到了最后,如兰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因为无论她是利诱、还是威胁,盛长权就是不肯接招,始终是关着致远堂的大门,不让对方冲进来。 于是,时间一长,如兰也终于是坚持不住,最后叫明兰给拉走了。 不过,如兰对此却是心有不甘的,她临走时已经放下话来了,说今后一定要完成这个心愿! 可惜,如兰不知道的是,书房里的盛长权根本就没有闲工夫来听她的话,他的心思早已经是沉浸在了另一个问题上了。 “也是时候,来看看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 盛长权取出自己命令紫苑翻出来的那本医典,看着上面的字迹,微微一叹。 “这本医典……” 盛长权端坐在椅子上,嘴里沉吟片刻。 “嗯,这本医典还是要好好地藏起来!” 想着这本医典的特殊性,盛长权决定暂时将之束之高阁,在他没有实力、名望来掌控它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出头的好。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于是,盛长权沉下心来,开始关注起自己身上的异样,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身上不断发生的一切。 同时,他也是准备借此来总结一下自己这些年来的变化。 “首先,是我自身的特殊之处。” 盛长权睁开双眼,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心,感受着自己体内不断运行的气血,察觉到其中不断冲刷着他周身血肉、经脉,乃至是骨骼的血液,而后嘴里喃喃道:“这样的气血确实是恐怖异常啊!” 随着盛长权步入二流之境,他也是开始着手于开发自己的肉身之力,再加上他本就不俗的医道修为,所以他能察觉出自己体内血液流转的情况,倒也是不足为奇。 “我今世的这具身体有些特殊,不仅是气力远超常人,就连体质也是与众不同。” 盛长权轻轻地伸出左手,探出其中的食指和中指,将之搭在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上,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脉搏。 “噗通!” “噗通!” 强健有力地心跳声,不断地传入盛长权的耳朵之中,凭借着前世今生的知识储备,他也很快地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象出了一副人体构造图。 其中,最奇特的则是盛长权的心脏位置,竟然不是位于人体左胸,而是长在了右处。 “呵呵,我还长了颗‘右位心’。” 盛长权微微一笑,道出了前世的名次:“不过还好,是‘完全性内脏转位’,影响不大。” 完全性内脏转位,也就是人体器官整体镜像生长,也正因为如此,盛长权的心脏生于右边胸膛处才会对他没有影响。 “或许,我能将祖母传给我的无名拳法修炼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盛长权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勇毅候府从南治国里收缴的那本无名拳法,想起其中经常与人体习惯相否的招式,渐渐地心中也是有了些明悟。 “或许,当年的那位南治国亲王也是因为和我又相同的体质,才能练会这套拳!” 盛长权剑眉一挑,心里也是暗道:“所以,我今世的气血强盛,气力超绝,不仅是因为天生神力所致,这里面还有这无名拳法之功。” “而且,我隐隐感觉到,我的身体最近似乎是有了些新的变化。” 盛长权暗中思索的时候,却是并未发现,他的瞳孔深处,划过了一抹赤金色。 这抹赤金色,红,宛若鲜血,如人体之中最深处的本源般,赤红得教人震撼;而金,却亦是仿佛苍穹中的烈阳,煌煌大气,贵不可言,给人以强烈的压迫之感。 盛长权左手微微一弹,一抹似虚还实的气劲猛地自他的指尖延伸而出,探进了他自己的右手手腕里。 “嗤~” 一道更加完善清晰的人体手臂图顿时就出现在了盛长权的脑海里。 其中,一股股的血液,一根根的骨骼,一条条的经脉,乃至是一丝丝的血肉纤维俱都是深深地印刻在了盛长权的脑海里,就像是他拥有了透视之能,直接地看出了所有的一切。 “呼~” 再次证实了自己脑海里的内容,盛长权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难道,我是觉醒了念力吗?” 那些如同念力一样,可以探知物体内在结构的力量,盛长权双眼有些发亮。 “不仅如此,而且随着不断地使用这股力量,我的精神还会变得有些疲倦。” 虽然累的感觉并不多,但是盛长权却依旧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我还在阿娘肚子里的时候,我似乎也曾是使用过这股力量。” 盛长权回忆着当年疏导母体体内毒素,屏蔽那些残留毒素的侵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或许,随着我实力的不断增长,我的这种先天异能也会慢慢变强!” 盛长权的异能复苏,不过也是在最近几天才发现的,或者可以这样说,是在他救荣飞燕,亲手杀了几个人后的时候觉醒的。 那时候的他虽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他的也是心绪波动颇大的。 毕竟,那也是盛长权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杀人。 不过,不仅如此,盛长权在事后回忆此事的时候,他也同样发现,当他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体内的气血劲力也是会随之运转,甚至,他还隐隐感觉到其中有一部分的气血是直接消失了,就像是被消耗了一般。 但由于他的体质实在非人,哪怕是却是消失了一部分的气血,但在他不断地进食,以及练武的时候,又是飞速得恢复了过来。 甚至,这种消耗的量还不如他每日增长的量多。 7017k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目标 神力、异能、以及那非人的体质,这三样已经是构成了盛长权的外在强大,武力强悍! 其中,更不用说他内在的超凡记忆之能,以及那迥异于此世之人的思维逻辑了。 不仅如此,盛长权最特殊的还是要属他脑海里的那些前世记忆,不拘于是前世那些古今中外的医道知识,亦或是明史党争之生灭,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知识。 毕竟,那可是一个世界的智慧结晶。 “这样一来,那我的安全就已经是可以得到保证了。” 收回自己探出去的异能,盛长权放下了自己的两只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闭上眼睛,暗暗地思索了起来。 “如今的我也不需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荣飞燕之事,有过一次也就罢了,今后可万万不能再犯!” 盛长权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事以稳妥为先,无万全把握之事不可冒险!” 其中,“万全”二字划重点。 盛长权在心里再三顿首,确立了自己今后的行事准则,同时,面上也是神色一变,想起了别的事情。 “所以,我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要将这些精力放在仕途上了!” 盛长权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准备将自己接下来的精力放在科举之上。 “而今朝堂之上虽武事渐兴,但独掌天下命脉的却依旧还是文官,能入阁者,十之八九皆是曾中金榜之人。” “若我不能融入其中,那到最后也难免是会为他人所宰割!”回忆起自己这么些年来在这个世界里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东西,盛长权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野心。 “或许,我也应该树立一个小目标?” “试试,那文官之首的滋味如何?” 盛长权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小目标也未尝不可。 毕竟,于读书一道上而言,他可真的是太有天赋了。 不说他是过目不忘那般夸张,但盛长权过十目者,却能半月不忘。 而且,他看的次数越多,能记住的内容也就越牢,再加上二世为人的缘故,他的理解能力也是极为不俗,思考的深度,见识的广度,每一项都是远远超过了常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树立这样的一个小目标。 不过,盛长权之所以选择文官,实则却是另有原因。 虽然本朝文武并立,但当今圣上却是倚文而有些轻武,当然,二者间相差的不多,但因为文官常常立于朝堂之上,而不需戍守边关,能离皇帝近一些,故而其对文官也就是微微青睐一些。 不过,除此之外,盛长权之所以选择走文官之路的原因却是有三。 一来,除了那些勋贵家族的后人以外,凡无后台,白身从军的人都得从兵卒起步,且不说战场上的寒枪冷箭,生死危机,就说你立下功劳后,能如实上报的可能性也是极小。 若是后面无人,那纵使是你立下了十成的功劳,到最后被上官报上去的,顶多也就是五分,而这却还是那些有良心的上官。 要知道,十分方为一成啊。 所以,从军之路却是千难万难的! 而第二,则是因为此时时机不对,虽说朝堂之上武事渐兴,但究其根本却还是因为本朝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年的密门关一战。 惠宗皇帝以多战少,以强打弱,可最后竟还是被人翻了盘,一棍子得打个底朝天! 不仅是他自己个儿嗝屁了,就连当时的国本亦是为其所动摇,若不是那时候的太子,当今的圣上仁宗在朝臣的拥护上紧急继位,怕是眼下的朝廷也未必是如而今这般安稳。 言归正传,武事虽然渐兴,但战事却还需酝酿,不说十年,但眼下这五年的光阴里,是决计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争出现的。 因此,盛长权不欲从军。 当然,盛长权进入文官正营的最重要一点,则是因为他上面有人。 不说他的老子盛紘这么些年来经营下来的关系,就说他的祖父盛旭老爷子当年的同年故交也是不少,虽说他们之间的人脉已经是被盛紘用了不少,但终归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盛紘为人或许有些诟病,但他在人际关系上的业务能力,却还是极其厉害的! 盛紘为人圆滑,八面玲珑,三教九流均能坦然相处,上至豪门贵爵,下至寒门小吏,只要是和他有过接触的,无一不是对其称赞有加,夸他有古前君子之风。 所以,盛旭老爷子曾经的故交里,除了一二人之外,余者皆是欣赏盛紘,若是盛长权能有其护航行走,怕是能少走很多弯路。 故而,有了这么一条能被家中长辈护航的路可选,那盛长权又为何要死扛着走另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呢? 盛长权自觉不是那种怼天怼地的“霸道总裁”式主角,他的性子是能苟则苟,能易则易,没有必要为难别人,更不必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盛长权微微一笑,摊开了桌子上的一张宣纸,拿起旁边的一只紫毫,沾了沾墨汁,一挥而就! “能容舟舸者,舍我其谁!” 九个漆黑大字,如龙似蛇,如风似川,笔锋行走间更是犹如腾云驾雾,神龙探爪,字里行间充满了豪迈、激昂之感。 因为此世没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说法,所以盛长权才敢写上这么一句,要不然,若真叫人看出了他的志向,那迎接他的不是嘲笑,那也就是……嘲笑了。 盛长权停下笔,后退一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刚刚写出来的这幅字画。 良久,他的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遒劲有力,笔锋内敛,真真是字如其人!” “字如其人啊!” 盛长权嘴角微扬,竟是在私人空间里,逗比地自夸了起来。 那般模样,若是叫外面的人看见了去,怕是当场就得社死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盛长权而今的文名,除了那县试的成绩之外,余者就要数他的书法了。 融汇了前世各大名家之风骨,辅以自身之性情,炉养百法,自成一道。 盛长权的字,不可说不为一绝! …… 7017k 第二百一十七章 嫣然 接下来的八天时间里,如兰果真是像她说的那样,一直都是在锲而不舍地找着机会,想要将盛长权给拖出去。 不过,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纵使如兰是怎么地不按常理出牌,或是躲在暗处,不走正门,亦或是凌晨、傍晚,乃至是深夜地找着机会突袭,准备拿下盛长权,但最后却依旧还是可耻地失败了。 盖因,盛长权在接下来的八天时间里还真的是不出院门,除了是生活所需的必要外出,他一直都是关上书房致远堂的大门,潜心苦读,。 甚至,就连每日的练拳也是取消了,只是转而躲在房间里吐纳呼吸。 此世武道虽然不俗,但终究还是未脱离科学实际,就以盛长权的经历而言,他能成为二流境界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他力重,速快,血厚。 与人交手时,他能打得重,跑得快,反应也灵敏,而最重要的则还是因为他的体质好,能扛得住别人的进攻。 二流高手者,可胜三十精兵,虽没有真的实刀实枪的比过,但盛长权自认若是做好准备的话,他还是能敌得过这三十之数的。 所以盛长权觉得,除了锻炼筋骨之外,若是想要提升实力,呼吸吐纳也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这样的方式有助于掌控自身,把握自己的周身情况。 话说回来,在这八天的时间里,除了如兰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跟盛长权较劲之外,整个盛家都是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氛围之下。 现在,盛紘也不在外应酬了,只要一散衙就立马回府,似乎是只要他一回到家里,就能收到什么好消息一样。 王大娘子却依旧是在钻研着她的“法术”,不拘于是佛教,还是道家,就连儒家先圣的画像,以及祠堂里的列祖列宗,也都是她每日叩拜的对象之一。 当然,后者才算是勉强拜对了,毕竟是自家的子孙,若是盛家先祖当真是在天有灵的话,那他们自然是要倾力相助的。 除此之外,林栖阁那边的动静在这些时日里,也是消停了许多,没有墨兰的找茬儿,林噙霜的哭诉,整个盛府竟是意外的安宁了许多。 …… 一日,盛家的花园里。 “明兰,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阁老家的余嫣然拉着明兰,一脸的紧张和害怕。 今日,余嫣然竟是罕见地独自一人来到了盛府,她的身边却是没有余老太太的身影。 不过,纵使今日阳光灿烂,风景宜人,却也依旧是不能抚平余嫣然心里的惊慌。 “明兰,我爹已经是答应了宁远侯府的提亲,要将我许配给顾二郎了!” “什么?顾家二郎?” 被嫣然急匆匆地拉了出来的明兰此时还没明白过来,只是神情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妹,好奇的问了一句:“顾家二郎,是顾廷烨吗?” “对,就是他!” 嫣然的话里已经是带着些哭腔了,她紧紧地看着明兰,一脸的焦急:“明兰,是他!” “就是他! 嫣然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愤怒! “明兰,你不知道!” “原本,那顾家二郎是自己来上门提亲的,而且他还跟我祖母交代,说他是暗地里过来的,根本就没有别人知道!” “无论祖父祖母应或是不应,这件事都不会有人知晓,更不会被我爹知道!” 说到这里,嫣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可是,谁成想,还不待我家祖父开口表态的时候,他……他们家就已经是敲锣打鼓地派人登门了!” “而……而且,他们还是直接去找……去找我家的那个继母!” “啊?嫣……嫣然姐姐!” “你……你别哭呀!” 见着嫣红哭得厉害,明兰顿时也是有些慌了,她赶紧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随身的帕子,为嫣然擦起了眼泪。 “嫣然姐姐,你……你别怕!” 明兰一边为嫣然擦拭眼泪,一边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的词来:“嫣然姐姐,你……你的婚事,最后还是需要余阁老点头的!” “只要余阁老坚决不同意,那……那就算是余大人同意了,也是没用的啊!” 基于余嫣然是在余阁老夫妇身边养大的,所以明兰觉得嫣然的婚事最后还是得要余阁老拍板的。 “不,明兰,你不知道!” 余嫣然红着一双眼睛,悲伤地告诉了她余家的真实情况。 “那日,宁远侯府的秦大娘子亲自登门,拜访了我家地那个继母,说他们家就是看上了我,非要我嫁给那顾家二郎!” 余嫣然顿了顿,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哀声道:“那秦大娘子还说了,只要我嫁过去,他们宁远侯府就会让顾二郎分出去,另成一户!” “甚至,今后也只要我们每月月初的时候来一趟侯府请安就行,其余的时间,就任由我们两个自行安排。” “可……可是……” 余嫣然说到这里竟是罕见地没有一丝害羞之意,整个人的脸上就只有满满的害怕与担忧。 “可是……那顾家二郎根本就不是良人!” 余嫣然说出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出了她对顾廷烨的看法。 “且不说他之前说话不算数,公然请了自家大娘子上门逼迫我嫁到他们家的事,就说这外面对他的风评又是什么?” “勾栏瓦舍里的常客?” “秦楼楚馆里的娇子?” 余嫣然的眼睛里露出一片绝望:“若我当真是嫁给了这顾二郎,那……那今后怕是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呜呜……” 说着说着,余嫣然情绪上来了,顿时就又是哭了出来。 “嫣然姐姐~” 听到余嫣然的这番话,明兰心里顿时也是变得为难起来了。 她有心想要劝劝嫣然,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难不成,是劝她嫁过去不成? 同样的,明兰还想要为顾廷烨说上几句,毕竟在她看来,纵使顾廷烨的身上有着再多的陋习,但他本身还是个好人的。 想当年,若不是他倾力相助,明兰根本就找不来郎中,她也不可能再见到自家小娘的最后一面。 7017k 第二百一十八章 求助 “嫣然姐姐,你……” “明兰!” 此时,明兰的话还没说完,余嫣然就忽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要知道,这种情形其实很少见的,盖因嫣然的性子总是那般的软弱,这次能抢着打断别人的话,那也是能从中看出她心里的急迫! “明兰,其实……”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余嫣然勉勉强强地是止住了自己的哭泣,强行忍住抽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明兰,更咽着道:“明兰,我是想请你家阿弟出手相助的!” 她抓着明兰的双手,一脸的哀求:“昨日里,我家祖父就已经为了我的婚事而跟我爹发生了争执!” “祖父要我爹上门退了这么婚事,可是!” 嫣然咬着红唇,一脸凄苦地说出了她家里的最新情况:“可是,我……我爹他根本就不听!” “还说我是他的女儿,我的婚事就只能是由他做主,祖父……” “祖父大人的话,也是管不到这件事儿的!” 嫣然的心里对他父亲也是愈发的死心了。 “闹到最后,祖父他老人家见我爹怎么也说不通,一气之下就是被我爹给气得吐了血,病倒在了床上!” 余嫣然说出了最后的请求,道:“不过,因为祖父要顾忌我爹的名声,不能叫郎中上门,所以……所以我就想请权哥儿出马,让他过府看看,来替我家祖父诊断一二!” 入朝为官须得品行端正,尤其是孝道之上更是不能有丝毫污点,所以别说是余大人气得自家老爹吐血了,就连他和余阁老吵架都是不应该! 也就是他们父子是关上了大门,躲在家里发生的争执,要不然的话,此事一旦被御史台的那批言官们给发现了,别说余嫣然他老子的前途了,就算是他现在的官位也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虽说不太可能变为庶民,但降职发配却是没有问题的,也正因为如此,余阁老才会硬挺着身子,不敢叫郎中上门。 毕竟,余家还需要他的这个不孝子来支撑,虽然余大人为官亦是平平,但若是就连他都倒了,那今后余家的下三代也就是再难以为继,没有一点兴盛下去的可能了。 话说回来,正因为嫣然与明兰姐弟相交多年,所以她才会清楚地知道盛长权那一身不俗的医术,甚至,许是因为她站在旁观者的身份上来看待盛长权的,所以她更能看出他医术的了得。 嫣然能够看得出来,正是因为盛长权长期潜移默化地改善着明兰的生活方式,一点一点润物无声地教着她一些小手段,这才能使得她身子康健,平日里也是甚少生病。 不过,因为顾忌着明兰姐弟在盛家的处境,所以余嫣然也从来不说这件事,甚至,有时候就连她自己生病的时候也从不找盛长权,为的就是想要为他们两隐瞒,以免惹得别人惊疑。 其实,余嫣然不仅是明兰的姐妹,同样的,也是盛长权的朋友,甚至,因为明兰之故,余嫣然有时候更像是盛长权的姐姐。 但现在余家情况紧急,余阁老的性子又执拗,故而,嫣然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想要盛长权出手。 “啊?余阁老吐血了?” 明兰面上一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以余阁老的年纪来说,吐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稍有不慎的话,就极有可能会导致老人家彻底地倒下。 “嗯!” “明兰,你看……” 余嫣然先是静静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是巴巴地看着明兰,一脸的殷切。 “嫣然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明兰自是没有拒绝的,她二话不说,当即就是拉起了嫣然,向着泽与堂的方向跑了去。 “你我情同姐妹,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同样,也就是阿弟的事儿!” “明兰,谢谢你!” “嫣然姐姐……” “……” 二人疾跑离去,身后的花园之中也只是残余了点滴余音。。 …… 申府。 “阿姐,我要的香囊好了吗?” 申礼轻轻地敲开了自家姐姐的房门,向着里面大声地问道。 自从故居回来之后,申珺就跟再度“闭关”,潜心地研究起那只香囊里面的香料成分了,不过,因为其中配比过于玄妙,所以到了最后,她也依旧是没能成功分析出来。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申珺却依旧是缝制了一只香囊出来。 “好了!” 申珺坐在一旁,对着屋子里的小七挥了挥手。 “小七,去将我昨日里做成的香囊取出来!” 那只香囊不是依着盛长权的香囊而做的,其中的香料实则是申珺自己平日里钻研出来的,对此,她也是颇为自信,觉得自己的香料是能媲美对方的香料。 说点别的小心思,实则申珺的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着盛长权在收到她所制的香囊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不是会觉得她的香囊,更胜一筹? 对此,申珺心里也是充满了好奇。 “是!姑娘!” 小七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句,而后转身就往后面跑去,准备去拿出那只香囊。 “那香香的东西,我熟!”——小七。 “阿弟,过来!” 交代完小七之后,申珺也是转过头来,招呼这申礼坐下。 “对了,阿弟,你那个朋友……是哪家的公子?” 其实申珺是了解过盛长权的身份的,不过,作为女儿家了解一个外男的信息,终究还是有些不妥的,哪怕是对方年纪还小,只是个孩子,但依着申家的规矩却依旧是有些不合适的。 所以,申珺也只能是借着申礼的嘴巴来“知道”对方的消息。 “姐,我不是说了吗?” “他叫盛长权,是工部盛大人家的公子!” 申礼坐在了自家姐姐的身边,有些无奈地道:“虽然盛大人只是工部员外郎,位居五品,但我已经是找人了解过了,众人皆说盛大人能力不俗,每年的朝廷考评他都能得之上等,业绩突出,极为了得!” “而且,盛家家风严谨,几位盛家兄弟也都是有才名在外的。” 说到这里,申礼的心里也是不由地羡慕起盛家的几个公子了。 咋就都有才华呢? 7017k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余府 其实,以申家这种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来说,他们看人、交朋友都是自有一套规矩的。 所以,申大人也曾是教导过申礼,告诉他交朋友不仅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同时还要注意他身边的环境如何,周围可有品格败坏、行事恶劣之徒。 虽说这世间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辈,但更多的则还是那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人。 而且,申礼也并不是那种有主见,性格坚韧的性子,所以申大人干脆就直接命令自家的傻儿子,要他以后交朋友一定要看对方的背景,看看他的家庭、亲人如何? 不过,不是看他们贫富贵贱与否,看重的则是他们的品行。 善者,则可交,不善者,不可交! 因此,申礼在觉得盛长权是个可交之人后,立马也就是叫府中之人前去搜集了盛家的情报,好对盛长权有些了解。 此时,申礼对着申珺说出了他搜集来的情报,道:“姐姐,长权兄弟的大兄盛长柏,为人行事俱都是端正有矩,颇有其外祖王阁老之风!“ “哦?王阁老?” 申珺对此有些惊讶:“是二十年前入了名臣阁的那位王老大人吗?” “不错!” 申礼点了点头,竟是颇有些荣幸,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的祖父才是这王阁老般。 “正是这王老大人!” “其实,盛大人的娘子就是这王老大人的嫡幼女,她乃是名门之后,自有一番大家风度。” “而且,长权兄弟就是养在这盛家娘子的膝下,几与嫡子一般,俱为嫡母养大!” 也就是申礼被王阁老、王家的名声给迷惑了,要不然的话,他是绝对不敢这般吹捧王大娘子的! 毕竟,那可是个风风火火的直肠子,能有什么风度? 若盛长权不是两世为人,而真的只是在王大娘子的膝下养大的话,那他铁定是废了的。 不信的话,可以看看王大娘子养大的如兰,那简直活脱脱小一号的王大娘子,脾气火爆,心无城府,她若不是生在盛家的话,怕是一天至少得挨三次揍。 “原来如此?” 王大娘子的身份,申珺却是没查出,直到此时方才有所了解。 当然,她现在知道的王大娘子形象其实是错的,根本就不是像她想的那般,以后,她一定是会后悔的。 “阿姐,长权兄弟的这个二兄也是不俗!” 申礼回想着自己曾在诗会上见到的盛长枫,一脸的敬佩。 “他早早地就是得了举人业位,毕竟才名在外,诗名更是了不得,时常得人追捧!” “其实,也就是长权的年纪还小,要不然的话,定然是会有人说他有其祖父盛老探花当年的几分风采!” 申礼一脸的推崇,似乎是为盛长权的成绩所折服。 “得,不用说了!” 申珺无言地张了张嘴,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 其实,申珺本来是想要对自家阿弟说明一下香囊的情况,告诉他这是她自己配置出来的独家香囊,可是现在见他如此模样,申珺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吧,省的申礼知道后,会觉得她这个姐姐制作的香囊,配不上他的好兄弟! 申珺,吃醋了! …… “走,阿弟,你快跟我走!” 明兰拉着嫣然一路疾奔,很快就跑到了盛长权的面前。 “啊?阿姐,去哪儿呀?” 此时,盛长权正好是才打发走了一直在纠缠的如兰,恰巧是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要不然的话,明兰和嫣然两个还真不一定是能见到他。 “你们这是?” 见到明兰二人这般做派,盛长权顿时就是蒙了! “长权弟弟!” 一旁的嫣然见到盛长权迷惑,顿时就是细声地唤了一声盛长权,而后将自己家的事情长话短说,告知了他想要请他出手的意思。 “原来如此!” 盛长权点了点头,终于是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阿弟,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快些动身走啊!” “余阁老还在那边等着你呢!” 明兰看着盛长权依旧还是不急不缓的模样,顿时就是催促道。 “呵呵!” “阿姐,你别急呀!” 盛长权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不仅是没有立即跟着她们往外走,反而是转过身子,往回走了过去。 “阿弟,你……” 盛长权回身从自己的书房里翻出了一只袖珍的小药箱,取出了里面的针袋,将之揣至怀里,而后才是快步地走到了明兰二人跟前,笑着道:“阿姐!” “磨刀不误砍柴工,就算是急着去救人,那也必须要带上工具呀!” “行,那……那你可还需要什么?” 明兰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心急的嫣然,不由地开口催促着盛长权道:“阿弟,若是没有其他的东西话,那咱们就快些走吧!” “余阁老的身子还等着你诊断呢!” “嗯!” 看了以前,双眼通红的余嫣然,盛长权顿时就是有些无奈了。 怎么每次见到这嫣然的时候,她都永远是这么一副哭泣的模样? 对此,盛长权也是有些好奇。 …… 余府。 “长权弟弟,你快来看看,我家祖父怎么样了?” 才刚一走到余府主屋,嫣然就领着盛长权走了进去,直接就带着他走到了余阁老的床榻之前。 “好的,嫣然姐姐,你别急,我这就过去看看。” 盛长权一边安慰着嫣然,一边暗自打量着着余府的生活环境,心里也是不由地感叹着其中的精致华美。 “看来,这清流人家的清,还真的不是那清贫的清啊!” 看着这一路走过来的余府之所见,盛长权的心里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小目标。 这偌大的余府,不仅是修建的堂皇大气,就是其中的布局也是格外的精美。 就说余阁老居住的这个主院落,那叫一个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院里不仅是满架的蔷薇宝相,繁花簇锦,甚至其中还连带着一汪活水水池。 活水,由此亦可见其之珍贵。 “踏!” 盛长权一步跨出,直接就来到了床榻之前,看见了躺在上面的余阁老。 7017k 第二百二十章 余阁老 躺在病榻上的余阁老身形消瘦,样貌萎靡,原本清矍一片的苍老面容上更是闪现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他就是余阁老吗?” 盛长权看着倒在床榻上的老人,面上一片感慨。 虽然余阁老并不是朝中首辅、次辅,但他能进入内阁就已然是极为了不起的成就了。 当今朝廷乃是施行太宗所定下的内阁制,内阁可以献替可否,平允庶政,其中,小至群臣奏章,大至百姓生计,天下间大大小小的事物皆由内阁统一管理。 虽然最后内阁做出的决定都是需经由皇帝审批,过他的那一关,但内阁的作用实则亦是非同小可的,毕竟,它可是能够决定事情能否递到皇帝的面前。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内阁实际上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宰相,起到统领群臣、辅助皇帝批阅奏章的作用。 内阁由四人组成,其中一位首辅,一位次辅,余者则为群辅,当内阁对于某件事情发生分歧时,若无皇帝插手的话,则是由四位阁老各自投票决议。 其中,首辅手握三票,次辅为两票,而群辅则是各自一票。 因为各自权利的大小,所以内阁当中的阁老地位也是有些差别的,其中首辅最贵,次辅次之,而群辅则是最为低下。 当然,这里的低下是相对于前二者所言的,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将群辅的位子放在盛紘盛大人的面前,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而眼下,余阁老则就是群辅之一。 “嫣然,你们这是?” 原本倚在余阁老床榻边上,暗自抹泪的余老太太正在伤心害怕着的时候,隐约就瞧见了有三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顿时,她的心里就是一惊! 老人家原还以为是自家的那个不孝子带着儿女过来了呢,却没有想到她定睛一瞧,来的竟是明兰姐弟。 “嫣然,你?” 看见,明兰姐弟身后的嫣然,余老太太当即就是疑惑了起来。 “祖母!” 嫣然上前一步,拉过了一旁的余老太太,小声地解释了起来。 而此时,盛长权却是在明兰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地坐到了床榻边上,准备为余阁老诊断。 “唉,还没得到人家亲属的同意呢,有什么好急的?” 盛长权翻了翻白眼,心里却是在暗暗腹诽。 不过,虽然他还有着几分顾虑,但念在嫣然与自家姐弟的关系,盛长权却还是伸出了右手,开始率先为余阁老诊脉。 当然了,诊脉归诊脉,盛长权的心底里却是打定了注意,若是没有余老太太的开口,那他必然是要磨洋工的。 要不然的话,发生“医闹”事件就不好了,尤其还是封建王朝权贵人家的“医闹”! “嗯?” 且不提盛长权心里边的小心思,却说他的手才刚搭在余阁老的手腕上时,顿时就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余阁老的气脉之相虽是有些虚浮,但却根基未损,再结合嫣然所说的一二情况,盛长权敢断定,余阁老并无大事,不过也就是肝生郁气,从而气血浮躁,再加上某个不孝子的顶撞,一时急火攻心下,吐出了一口淤血而已。 虽说吐血非为康健之相,但吐出淤血却要比留之于体内的要好,毕竟,淤血乃人体废弃之物,久存于体内,却是大害。 看着余阁老红白相间的脸色,盛长权慢慢地收回了自己搭在他手腕上的右手,心中暗自沉吟。 “余阁老毕竟是历经两朝的元老,怎么如此简单地就被气倒?“ “就算是余家家门再如何不幸,那也不至于会被嫣然他爹给气成这样?” “直接就一下子被气倒在了床榻之上!” 看着余阁老平稳的呼吸,盛长权的心中不禁开始大胆地揣测开来了:“或许,这是余阁老有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要试探自家的儿子?” “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还有几分父女亲情,亦或是有几分父子亲情?” 前者是指代余大人和余嫣然,而后者则是代表他跟余阁老,此二者,皆为余大人心中的亲情之典型。 盛长权的右手凌空虚虚地点了点,好似是在回忆着余阁老的脉相,揣摩着这里面的东西。 “或者,余阁老的心里还有些更深层的意义?” 盛长权不知道朝堂上是不是有什么风波,但他看着余阁老的举动,心里却是隐约地猜到了几分。 “或者,余阁老此举是有意为之,一方面是想着摆脱朝中的某种风暴,而另一边也未尝不是在向皇帝示弱,求得几分同情。” 毕竟,余阁老这一生都是心系朝廷,因而才会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使得家中风波不静,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子不孝,父之错,这其中也未尝不是余阁老在向皇帝求情,以换得几分余家后人再起的机会。 盛长权不相信,余阁老这次被自家儿子气得吐血的事儿会没有人知道,不说其他,就说这余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决计是会有别人家的探子,最不济,也还是会有皇帝的眼线。 例如,余府门前站着的那四位带刀侍卫,他们就是从宫里走出来的,是皇帝御口亲言赏赐出来的,被赐予余阁老,负责他家安全的皇城高手。 良久。 “权哥儿,我家老头子怎么样了?” 经由嫣然解释之后,余老太太方才是明白过来,知道明兰姐弟的来意。 虽然她不太相信盛长权的医术到底是有多高明,但此刻,她也只能是选择了相信。 毕竟,无论如何,盛长权最起码是比要自己这个一点也不懂医术的老太婆要强的多! 余老太太眼巴巴地着坐在余阁老身边的盛长权,一脸的希冀,同时她的脸上也是带着些微的害怕之色,她试探地问道:“他……他可还好?” 虽然余老太太不是个合格的管家娘子,没能压制住家中搅风搅雨的儿媳妇,同时更没教好自家的儿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跟余阁老之间的情谊却是要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都要真诚。 7017k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救人 相传,余阁老寒门出身,本是没有资格去进学读书的,因为他交不了拜师的束脩,也没有让人另眼相看的天分,他唯一能值得夸赞的也不过是他的坚持罢了。 但是,一开始有毅力,能坚持的人多了去了,众人也不觉得余阁老是个例外。 因为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毅力满满,觉得自己坚持下去就一定是会有收获的,但是,这样的人却往往是会有一个凄惨的下场。 长久以往的坚持得不到回报,辛辛苦苦地付出同样也只会连累到家里人,害得他们也是一起受罪,外界的流言,加上自己内心的怀疑,所有的一切都会使得原本有毅力的人重新失去了毅力。 不过,余阁老显然就不是这样的人。 是的,虽然他因为家中贫寒,而无法进学,但余阁老却并没有放弃,年轻时候的他为了自己的求学之路,硬是生生地在务农的间隙里上山砍了一年多的树,筹集了束脩,最后方才是进了学,学到了经义,明白了先贤的微言大义。 不过,因为余阁老年轻的时候,资质平平,且又家无余财,故而他最后也只上了一年的私塾,就是再度回了家里,重新当了一个在地里刨食的黔首。 但是,他并没有屈服,反而是在离开学堂之后,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继续读书。 没有书本,他就找曾经的同窗借书,然后再抄下来,并将之卖掉,接着再以之换回的钱银买回纸笔,从外面的书局里借来好书,并再次抄录,贩卖,再以之为资。 这样不仅是可以满足生活上的基本需求,同时还能在抄书的过程里体会到更深刻的大贤意志,领略到他们的思想。 就这样循环往复之下,余阁老的字愈发的好看,他的文章也是愈发的精妙,甚至还逐渐地赢得了外界之人的喜爱。 到最后,余阁老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最起码是维持了温饱。 毕竟,年轻时候的余阁老可是个一文不名的毛头小伙子,而不像是现在这样,贵为阁老,在朝中拥有举足亲重的地位,继而受人追捧,随便一个字流出去都能换取千金。 话说回来,就在余阁老的学习之路慢慢前进之时,他写出来的文章却是渐渐地有些偏激,偏了堂皇大气的正道之路。 毕竟,他没有过系统的教导,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自学的,其中难免是会有些差错。 所幸的是,就在余阁老的人生即将步入歧途的时候,一位独具慧眼的老人却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相貌普通,性子却是坚韧无比的年轻人。 这位老人是个秀才,虽然他自己常年不中,但他教授弟子的能力却是极为不俗,时常就能交出一两个举人老爷出来。 老人先是点评了一顿年轻时的余阁老,而后在他崩溃、绝望的时候,又将之给带了回来,置于家中书塾。 那时候,勉强温饱的余阁老什么也没反抗,只是恨恨地跪了下去,执意要拜这位老人为师,祈求能学到对方所说的那种正道! 而老人在收下这位弟子之后,不仅是倾尽全力地相授他知识,同时还不需要对方支付报酬,免费地为其提供生活上的需求,甚至,还搭上了老人最珍贵的一件宝物。 那就是——余老太太,这位老人眼中的掌上明珠。 不错,余老太太正是余阁老恩师的女儿,同时也是他的小师妹。 贫寒时不离不弃,相守相顾,那同样的,余阁老发迹之后,自也不会抛弃糟糠之妻,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余阁老夫妇二人才会这般恩爱。 “老太太放心!” 盛长权回过神来,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开口道:“余阁老的身子虽有些妨碍,但也不过是一时的急火攻身,继而气血上涌,使得他老人家吐血罢了!” 先是稍稍说明了真实的情况,而后又念着余阁老可能的目的,所以盛长权没有把话说清,只是含含糊糊地继续道:“不过,余阁老毕竟是年纪大了,所以有些事最好还是得避开些的。” “吐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话才刚说完,盛长权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对面那两个女人的眼睛又是突然变红了! 余老太太和嫣然这祖孙两人本就通红的眼眸,在被盛长权的最后几句话说的,顿时就是再度泛滥了起来。 而对此,盛长权亦是觉得有些无语。 “怎么这余家的女人都是这样的软弱呢?” 才感叹完这一句后,盛长权的脑子里又忽然是闪过了曾经见到过的余嫣红,想着她那打马球跟要吃人老虎般模样,顿时他就又是摇了摇头。 “得,估计整个余家也就她们两个是这个性子了!” “也不知道余阁老是怎么教育的!” “怎么这余家之人不是坏,就是软,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余阁老自身的气度!” 盛长权在心里这般感慨,面上却是不显,只是继续道:“若是老太太放心的话,那过一会儿就由长权来为老大人扎上几针,促使其血液流通,脉相通连。” “这样,亦是能促使老大人尽快苏醒过来。” 其实,盛长权看出来了,此时的余阁老不过是在熟睡而已,或是因为老人家身子太过于劳累了,故而他老人家躺下去后,倒是有些像是昏迷了。 实则,盛长权的猜测还真没有错,余阁老吐血是真,但昏迷却是假,这不过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模样罢了。 此种原因却是另外说道,此时盛长权继续道:“之后,我开个方子,只要嫣然姐姐派人抓这几幅药材回来,将其煎成七成熟便可喂老大人服下,再让其好好静养,则万事无碍矣!” 盛长权最后又叮嘱了一句道:“对了,接下来老大人修养的时候,可万万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了,要不然一旦使得老大人情绪反复,怕是会有碍寿数!” “啊?” 余老太太跟嫣然两人的脸色先喜后惊,而后好久之后方才是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权哥儿,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他……他现在没事了?” 余老太太嘴唇微抖,却是只道出了这么一句。 “是呀,老夫人!” 一旁的明兰走上前去,搀扶着余老太太,细声道:“老太太,您放心,余阁老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是会没事的!” “啊,对,明兰,你说的对!” 余老太太哆嗦着嘴唇,而后转头看向了盛长权。 “权哥儿,那就请你快快施针,救一救我家的官人吧!” 盛长权点了点头:“老夫人放心,长权这就施针。” 7017k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事毕 盛长权偷偷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余老太太,确认对方所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后,方才是放下心来,开始真正地为余阁老施针。 其实,也就是余老太太这样的性子,若不然任谁家娘子也不会相信盛长权这个的年纪孩子能施针救人。 毕竟,盛长权还只是孩子,且他的医术也从来没有被外人得知过。 不过,说余老太太相信盛长权的医术,倒不如说她是相信嫣然,相信她们老两口这个最疼爱的孙女。 若不是嫣然开口向着余老太太道明了其中的缘由,哪怕余老太太的性情再是软弱,怕也不会这般干脆地就相信了盛长权,同意他的救治。 言归正传,在经得余家人的同意后,盛长权于是立即就展开了救治。 他先是从怀里取出针袋,捻起其中一根银针,将其放置于一根玉石所制的针管里过一遍,静待约莫五息的时间后方才取出,而后熟稔且又精准地刺进了躺在床榻上的余阁老面部穴位上。 这玉石针管里装的乃是盛长权特意蒸馏而出的酒精,起消毒作用,虽然因为环境因素的制约而不够纯,但用这酒精消消毒却还是足够的,毕竟,此世除了他以外,别的郎中可从来没有什么消毒意识的。 盛长权手指微弹,轻轻地在银针尾部晃了一下。 “嗡~” 一道极其微小的嗡鸣声响起,这只小小的银针仿若是在舞动着的精灵般,竟是神奇地上下浮沉着,好似是在不同的深度里探究着什么。 “明兰~” 看着这一幕,嫣然紧张极了,不由自主地就挽起了明兰的手腕,一脸的担忧和害怕。 “嗡~” “嗡~” “嗡~” 随着银针的不断拨弄,盛长权又继续扎下了好几针,尽皆都是扎在了余阁老的六阳魁首之上。 其实,也就是明兰她们几个不懂医术,不明白盛长权扎下的这几个穴位都是代表些什么,要不然的话,包管她们会大惊失色! 盖因这几处穴位在医经上代表的则是死穴,意为稍有不慎就极易使得主人殒命的穴位,在医道之上,非造诣极深者,不敢施为。 不过,盛长权艺高人胆大,他为了能更大可能地恢复余阁老的身体机能,便是以此危险的方式刺激他的生命本能,以此来唤醒人体之中沉睡的那一部分功能,借以滋养人体,恢复健康。 “嫣然姐姐,你放心吧,我家阿弟跟白石潭的贺家老太太也是学过一些医术的,有他出手,那余阁老必然也是会无恙的!”明兰小声地安慰着。 “嗯!” 嫣然无声的点了点头,无意识地应和着明兰的说法。 至于说另一旁的余老太太,此时的她则早就已经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 老人家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是绷得紧紧的,看起来似乎要比躺在床榻上的余阁老还要异样许多。 不过,盛长权此时却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依旧专心致志地为着余阁老施针。 一针,又一针。 …… 良久。 “咚!” “好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施为后,盛长权收回所有的银针。 而后,他也终于是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后面的几人开口道:“老夫人,我已经施完针了!” “如何?” 此时,嫣然祖孙都是不敢开口,似乎是担心有什么坏的消息,故而最后也只得由一旁的明兰开口问询道。 “嗯!” 盛长权向着对面三人点了点头,开口道:“放心,一切都很顺利。” “待我再为余阁老开副方子,以便日后调养也就万事大吉了!” 看得出来,盛长权此时也是有些疲倦的,毕竟,施针是极为考验一个大夫的技术,以及体力的。 “啊?太好了!” 此时,不仅是嫣然她们开心,就连明兰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她看到盛长权在余阁老的脸上插了那么多的银针后,她的心里也是很害怕的,甚至,那时候的明兰都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贸然就让盛长权来到余府,让他为余阁老诊治。 若是一个不好,盛长权没有救好余阁老的话,那时候不仅是她和嫣然之间的情谊受影响,怕是连盛长权以及盛家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不过,好在而今一切都是过去了,盛长权的医治却是没有问题的。 “对了,长权弟弟!” 听见盛长权的说法后,嫣然突然发声问道:“既然你说一切顺利,那……我祖父怎么现在还没醒?” “嫣然姐姐莫急!” 盛长权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开始解释道:“我是故意以银针刺激了余阁老的睡穴,好让老大人可以睡得久一些的。” “老夫人,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余阁老在前一阵子的时候,怕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吧?” 盛长权抬起来,看向了对面的余老太太,意有所指地道:“或者,可以说是少眠少食,但精神却是异常得振奋?” “没错!没错!” “权哥儿,你说的没错,我家官人前一阵子确实如此!” 余老太太看着盛长权的眼睛愈发的明亮,心里面也是开始真心实意地认可了盛长权的医术。 “那就是了!” 盛长权笑了笑,道:“这是因为朝堂大事太多,而余阁老又是年纪大了,思绪过多,心念过重,长久以来的压力从而导致老大人胃口不佳,夜不能寐。” “不过,因为老大人实在是过于心系国事,因而他本能地在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潜能,逼迫自己精力充沛,这种情况时间一长,实在是太过于伤身了!” 盛长权摇了摇头,而后对着余老太太交代道:“若是可以的话,还请老夫人今后一定要多多提醒老大人,让其放宽心态,最好是能少处理一些国事,不要让老大人太过于劳累了!” “毕竟,压迫过重,难免是会影响老大人的寿数!” “啊?” 余老太太和嫣然俱是一惊:“原来这般严重的吗?” 盛长权点头,而后又转身向后,拿起旁边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写起了方子。 “嫣然姐姐,我这次施针,大概会使得余阁老睡到今夜子时,到那时,还请嫣然姐姐看着老大人服下我这配置的药草,以安抚其身。” 盛长权一边挥毫,一边交代起了注意事项。 良久,方才是做完了这一切。 7017k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结束 当明兰姐弟两个从余府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是有些黑了。 道路两旁本来挤作一团的小商贩们也是一个个地都散开了,他们纷纷开始收拢起自己吃饭的家伙,准备回去了。 而那些要做夜市的百姓们同样也是没有留在原地,而是各自收拢好行头准备走到衙门规划的坊市里,继续着他们的生意。 本朝太祖为照顾底下百姓的生计,故而在京城的四角处,各自设立了一道坊市,为的就是好好照顾这些穷老百姓们的生活,可以让他们在夜里的时候多挣一些。 不过,京师安危毕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多少达官贵人,文武百官的府邸都是在这京里,故而朝廷必须要照顾好这些贵人们的安全,施行宵禁。 因此,这建在城池四角的四个夜间坊市就成了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 “哐当!哐当!” 余家的马车稳稳地驰走在官道上,用一种飞快却又不失平稳的速度向着盛府前进。 因为早些时候明兰她们急着要带盛长权赶到余府,所以那时候就是直接坐上了余家的马车,一路疾奔而去,因此这次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就是让余府的马车来送他们姐弟。 原本,在盛长权为余阁老诊断之后,余老太太是想请明兰姐弟他们用过晚膳后再回去的,不过,念在盛长权今日极限施针有些累了,再加上他们家府上的事情还没理清楚,整个余府看起来更是有些乱糟糟的,根本就不便待客。 因而,姐弟两个想也没想,直接就是婉拒了余老太太的挽留,而后便是径自回去了。 此刻。 “阿弟,对不起!” 车厢里,看着盛长权有些疲倦地将头靠在了后面的车厢上,明兰的眼睛里顿时就是划过了一丝心疼。 “嗯?” 正在闭目养神的盛长权陡然听见明兰的道歉,心里有些没明白。 “阿姐,你在说什么?” “阿弟!” 明兰盯着盛长权的眼睛,真城地道歉:“今日之事,是阿姐我做的错了!” “其实,这次我是不应该强求你过来的!” 在这段时间里,明兰的心里是越想越后怕! 尤其是当她见到盛长权为余阁老扎针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那时候,当她看见余阁老的脸上插着满满的银针之时,明兰就愈发地感觉,今日这事她的确是做的有些冲动了! 余府里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由她来插手,或者说,最起码她是不应该将自家的弟弟给拉进来。 说句不恰当的话,在经过盛长权的救治后,若余阁老无事,那自然就是皆大欢喜,但假若老人家真的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连累盛长权了。 尤其是嫣然的父亲,余大人,他必定是会死抓着盛长权不放,借此来摆脱他不孝的罪名,甚至,还有可能是会以此为要挟,要盛家付出代价。 一念及此,明兰就是猛地一个激灵,心里害怕的不行! “没事的,阿姐!” 盛长权淡笑地看了看明兰,轻声安慰道:“余阁老的身体状态,我是有把握的!” 看见明兰的脸上还是带着些惊慌,盛长权仔细地解释道:“那时候,我是有把握才会答应出手的,若不然的话,别说只是余老太太开口同意,就算是余阁老自己苏醒了,叫我动手,我都不会动的!” “是这样吗?” 听到这里,明兰的脸色才是好看了一些。 “阿姐,我告诉你一个情况。” 盛长权对着明兰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余阁老的情况并没有多糟糕。” “甚至,我都有些怀疑他这是故意装作倒下的!” 接着,盛长权便将自己在余阁老身上查探到的信息说了出来,引得明兰脸上好一阵的变换。 “这……这怎么可能?” 听完盛长权的讲述后,明兰的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兀自道:“难道,余阁老就不怕老夫人和嫣然姐姐她们伤心、害怕吗?” “呵!” 盛长权轻轻地笑了笑:“阿姐,这你就不懂了!” “若真是朝堂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话,为了整个余家的安危,不过蒙骗亲人几天又有何妨?” “总不能真的因为这些小节,而毁了一整个家族吧?” “你!” 明兰被盛长权的话给说的柳眉倒竖! “阿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就不能相信你自己的妻子,告知她真相吗?” “我相信,就算余老太太的性子再怎么的柔和,在涉及到自家孩子的时候,她也必定是会果决起来的!” “余阁老这样的举动,真的是……” 说到这里,明兰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色。 “呃……” 看见明兰这般生气的模样,盛长权顿时就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说出一点儿别的,生怕会引起自家姐姐的注意,将怒火惹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不过,虽然嘴上不说,但盛长权的心里却是极赞成余阁老的做法,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毕竟,这次若不是嫣然和余老太太不听从余阁老的吩咐,那盛长权又怎么会发现他的异常? 也就是发现这一点的是盛长权,要不然的话,此事若是被余阁老的政敌知晓,那必然是会让他家吃上大亏的。 “余阁老这一生能走到此种地位,可真是殊为不易呀!” 念着余家里面的那一堆“敌人”,盛长权心中就是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 时间,转瞬即逝。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盛长柏和盛长枫二人就已经是从考场上回来了。 且不提王大娘子等人是何想法,但盛长权的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因为,他终于是不用再穿成红包的模样了! 翌日。 盛家的书塾里。 庄儒老先生在会试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就唤人将盛长柏、盛长枫、齐衡、以及顾廷烨这几人全都叫了过来。 对了,同时被喊来的,还有盛长权这个几人的小同窗。 “咳咳!” 见几人俱都是按照往日里的位子坐好,庄老先生当即是抬头看了看,而后悠悠道:“今次的会试,已经过去了,你们觉得难度如何?” “可有把握能够上榜?” 庄老先生毕竟是桃李众多,他在会试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次会试的考卷,知晓了里面的所有内容。 7017k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论战 “回禀学究,此次会试,我们的把握都是不大!” 几人中,率先开口的依旧还是盛长柏。 他站起身来,沉吟着道:“这几场里,别的倒是无碍,但策论却是极难!” 盛长柏皱着眉头,似乎是想起了策论的题目。 “此次策论的题目竟是考究举子们对于北方凉国的看法,似乎……” 盛长柏看了看前面的庄老先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似乎是朝廷在有意探究国人对于本朝与凉国是战,还是和的态度?” “仿佛,朝廷是准备反攻燕州一般?” 盛长柏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庄老先生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着头,仔细地聆听着,似乎是期待着盛长柏的下文。 “所以,学生大胆推辞,这朝堂之上是否也是如此,没有个最后的决定?” “嗯,不错,长柏你想的很对!” 庄老先生倒没有遮掩,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道:“此次的策论,确实是朝廷在探究国人对于战争的看法。” 他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几个学生,开口道:“不过,不仅是你们这些学子,就连朝中的衮衮诸公亦是辨不清此事!” 庄老先生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似乎是很看不起这些家伙。 “或者,他们之中有人能看得清,但却又不敢说,只想着奉承圣意,惜身自保,想得个善终罢了!” 庄老先生似乎是意有所指,却又没有明说,更没有深入谈及此事。 忽而,老先生话题一转,继续道:“此事离尔等太远,还是说回这次的策论!” 在,庄老先生摇了摇头,问道:“关于此次策论,尔等各自又是如何破题?” 对面的几个学生闻听此言,顿时就是无言。 “长柏,你先说!” 庄老先生没有给几个学生多想的时间,而是伸手一指,直接点名了。 “是,学究!” 盛长柏先是躬身一礼,而后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其实,学生一直都是主张朝廷能够对北凉开战的。” “毕竟,无论如何,本朝与凉国之间终究都是会有一战的!” 盛长柏先是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而后便又换题一转,开口道出了另一面。 “不过!” “学生此次却是反对朝廷开战!” “嗯?” 庄老先生听得白眉一抖,似乎是有些异样,不过,转瞬间便又强行压了下去。 人老成精的他不弱于那些“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人士”,除非是听见了过于意外的言论,否则,正常情况下无论是什么事,他都不会有神态上的波澜。 盛长柏倒是没有注意到庄老先生神色的变化,只是依旧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虽说朝廷有意再度掀起对北凉的反攻,但学生认为,此时却并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这些年来虽然民生渐裕,且边关战士又时常拥有练兵之机,但是,除了北凉之外,本朝的南方却是有所不稳!” “当年的南域诸国现如今又是死灰复燃,兴建了不少的势力!” “其中,号称是当年南治国皇室后裔兴起的新南治就是最大的隐患!” 说到这里,盛长柏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凝重。 “毕竟,当年的南治国可是被先英国公亲自给率军剿灭的,其中的皇室成员更是死伤无数,几乎一个没留!” “有传言称,当今的成氏族人就只有那新南治国国主成乾一个了!” “此等屠族戮亲之仇,实在是不共戴天!” 盛长柏说出了一种假设:“若本朝当真反攻燕州的话,那这成乾若是觑着机会突然报复的话怎么办?” “一旦南域诸国率军北上,那可是会危临本朝南方边境,甚至,还有可能是会危及到江南等地!” 盛长柏顿了顿,最后总结道:“正因为如此,学生才会觉得此时不能反攻北凉,最起码是要先摆平南方之事,方才能稳妥北伐!” “二哥哥此言差矣!” 书塾中,盛长柏的话音才刚落,一向与之不对劲的盛长枫就猛地站起身来,反对道:“弟弟我倒是认为此时,才是朝廷出兵北凉的最佳时机!” “哦?” 此时,台上的庄老先生倒是笑了笑:“长枫,你有何妙见,倒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是,学究!” 盛长枫见得庄老先生如此态度,还以为他是在赞成自己的观点,于是赶忙就继续道:“其实二哥哥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他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士气!” 其实盛长枫此刻所说的倒不是故意反驳盛长柏,而是他真的如此想的,最起码,他在卷子上写的就是这么些的内容。 至于盛长柏被自家弟弟这么怼了一下,倒是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准备聆听对方的理由。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此世没有这样的名言,但道理却都是相通的。 “自先帝北伐失败之后,燕州大半土地都是为北凉侵吞,其中,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都是为这些蛮夷所害,此等大仇,我等炎黄后裔又怎能不报?” 此世历史虽有变化,但人文始祖的炎黄二帝倒是依旧不变,是整个人族的正统先祖。 “而今,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其中又有多少忠君爱国之辈的昂扬军卒埋身于此,无论是国仇,亦或是家恨,学生敢断言,若是朝廷愿意发动北伐的话,那必将是会赢得百姓们一呼百应,云合而景从!” 盛长枫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似乎是看见了自己描述的场景。 “凭此气势,想必朝廷战胜北凉蛮夷也不过是件轻而易举之事!” 盛长枫不通兵事,只以为本朝底蕴深厚,蓄力而出就必然是会大胜的。 听到盛长枫如此言论,台上的庄老先生倒是不动声色,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台下其余几个位子上的同伴们却是各自有些动静。 顾廷烨以及齐衡,都是神情一变,皱起了眉梢。 其中,尤以勋贵子弟,宁远侯府的顾廷烨反应最大,眉毛也是拧的最紧! 似乎,是极其反感这样的话! 7017k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战和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武勋子弟最是讨厌这般的说辞! ——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就喜欢这样纸上谈兵,将战场上的一切都化作是自己的随想,甚至,是那种为所欲为的瞎想! 在他们的口中,仿佛这交战双方的胜负都是凭借着各自的优势一般。 如天平两端的砝码,你的优势多,那就是必胜;少了,则必败! 这些人也不好好想想,若是战场上的胜负都是以之来衡量的话,那还要他们这些将军做什么? 直接拼人数,比装备,斗士气不就完了? 顾廷烨拧着眉毛,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盛长枫,立时就是站了起来,高声辩驳道:“学究,学生觉得长枫此言却是有些想当然了!” “什么?” 盛长枫的热情,不,应该说是激情,顿时就遭到了宁远侯府的嫡子一盆凉水! 滴溜溜地从头淋到了脚,从耳朵灌进了心里面! “唔……” 盛长枫嘴里未完的话也顿时就是被堵在了心里,面上更是涌起了大片的晕红。 不过,顾廷烨也不顾盛长枫那涨红的脸色,只是摇了摇头,侃侃而谈道:“实际上,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必胜的战局!” “无论是战前拥有何等的有利条件,可一旦上了战场,入了樊笼,那就万事不由人了!” 顾廷烨向着周围的几人环视一遍,继续道:“且不说其他,就说当年的密门关一战!” “那一战是我们的士气不足,兵力不够,亦或是刀剑不利吗?” “不!” 顾廷烨剖析道:“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无论怎么说,都是我朝胜利的局面更大,可是!” “到了最后,那一战竟是我朝败北而北凉得胜!” “甚至,还让他们反攻进入我朝境内,侵吞了大片燕州之地!” 说至此处,顾廷烨的脸上亦是露出一丝羞愤,恨声道:“而此等恶果又是从何而来?” 顾廷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知道那一战的最大败因就是惠宗、李昂这两君臣,不过为尊上讳,他也只能是强行咽下惠宗的名字,将一切都归咎于李昂身上。 “不还是因为奸相李昂的胡乱插手吗?” 其实本朝也就是只在太祖开国时期拥有丞相一职,后面国本稳固之后,太祖就渐渐地有意削去丞相的权势,而到太宗继位之时,丞相之责已然是有名无实了,到最终,太宗更是化丞相于内阁,不断地分去总领百官于一人之身的情形。 现如今顾廷烨嘴里的奸相不过也是约定俗成,对于首辅的另一种别称而已。 “不懂军事,却胡乱插手军队者,实乃祸国殃军的大害!” 虽然顾廷烨没有看盛长枫一眼,但他就是觉得这顾家老二是在指责自己,一时间,盛长枫竟也是臊得不行,整个人面红耳赤的,十分狼狈。 毕竟,有关于兵事来说,还是那宁远侯顾家要权威许多。 “唔……” 庄老先生不置可否,既没有说顾廷烨讲的对,也没有说盛长枫讲的错,只是将头一转,指向了一旁的齐衡,说道:“齐衡,那你来说说,这道策论,你是如何破的?” “这……” 齐衡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庄老先生会现在就来问他。 不过,他也早就是有所准备,故而只是想了想,组织了语言后,便就迅速地站起身来,对着庄老先生行了一揖,开口道:“回学究的话,元若倒是觉得这三位讲的都有道理。” 齐衡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而后又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不过,在考场之上时,元若倒还是觉得朝廷应当是出兵反攻北凉的!” 齐衡对着盛长柏、顾廷烨等人歉意一笑,而后又在盛长枫稍稍缓和的面色下,继续道:“其实,关于长柏兄所说的南境一事,元若倒是不甚知晓,但元若却是觉得朝廷此时应当是有意要反攻回去的。” 因为齐衡这些天来一直都是沉浸在会试的备考之上,所以对于朝中大事倒是没有怎么关心,对于最新的时政也不太清楚。 毕竟,一般来说,会试的策论是不会牵扯到最新朝政之上的,因为这些事情只有是在殿试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会试一般是会以曾经过往的那些大事为例,以之来阐述各位学子们心中的想法,让主考明白他们的心性,择其优异者而录用。 因而齐衡才会在此处有些落后,当然,这其中有没有因为儿女情长而分了他的精力倒也不得而知,或许,这也就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说起来,朝中的诸位国公,都是有意要对北凉用兵的。” 齐衡沉吟着开口道:“虽然英国公没有开口,但徐国公,靖国公都是站在主战的一方!” 历代的英国公都是朝中军方的顶级人物,尤其是此任的英国公就更是如此,经过当年的密门关一战后,朝廷可堪一战的帅才几乎全军覆没,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只有现任英国公张镛了。 因而,现如今的军方领军人物就是英国公张镛,其威望就连朝中的兵部尚书也是远远不及的! 只不过,因为英国公需常年镇守于北境,不在朝中,故而有些事情在时间上却是来不及表达,所以现如今的武勋豪门又以徐国公和靖国公二者为代表。 其中,徐国公是太祖时期,与英国公一般同时出现的爵位,其亦算是英国公在朝中的盟友,而靖国公则不同,他是太宗时期才出现的后起之辈,故而二者之间虽对于某些方面是统一战线的,但对于另一些事情却又是各自为政,互相竞争的。 当然,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互默契,从而好让上位者安心,却也不得为知,但是,关于对北凉用兵一事,这两个派系却是罕见的一齐赞同。 毕竟,没有战事,他们这些武勋就难免是没什么用了。 不过,有人赞成,就有人反对,朝廷之中的文官们却是持有反对意见,觉得此时不可开战。 “而且,元若觉得,当今圣上应当也是有意在此时对北凉开战的!” 齐衡想着自家父亲对于当今圣上的评价,顿时道:“毕竟,凡是有意于青史留名的明君,无一不是想着能够开疆拓土,复我炎黄!” 7017k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猜测 “而当今圣上也并非什么庸碌之君。” 齐衡向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自己的尊敬,继续道:“相反的,正是因为圣上的英明果决,亲贤臣,远小人,施行仁政,方才会出现眼下的太平盛世!” 很显然,齐衡是忽略了边境百姓们的困苦生活,只着眼于东京城里的百姓生活水平。 至于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些他处的,更普遍的,更具有典型性的普通百姓生活,对于齐小公爷这种权贵来说,却是显然不可能的。 庄老先生听到这里顿时就是暗地里摇头,从心里否决了此次齐衡中榜的可能。 当然,还有盛长枫。 不过,庄老先生并没有直说什么,反而是耐着性子等到齐衡说完之后,方才是慢吞吞地道了一句:“嗯,不错,你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 庄老先生先是肯定了自家学生们的主张,而后又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几人当中坐在最后面的盛长权,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看样子,似乎是想将盛长权给叫起来,让他说说。 不过,到了最后,庄老先生却是忍住了叫盛长权起来的冲动,只是他自己深入地言语道:“不过,有件事情,怕是你们都已经忘了!” “嗯?什么?” 听闻老师开始指点了,盛长柏四人顿时就都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庄老先生,面上也都是生起了一些认真以及疑惑的表情。 “呵,当然是东宫太子的位子啊!” 坐在几人身后的盛长权却是连自己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在心里暗暗地推测了出来。 外界。 “接下来,老夫说的话在出了这个院子后可是一概不认的,尔等只需谨记在心便可!” 庄老先生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论点,反而是招呼了一声,而后也不待几个学生回答,便半是教导半是自语地道:“其实,此次会试的策论出了此题,倒也是叫老夫大吃一惊!”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是情理之中。” 庄老先生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开口道:“眼下,朝廷着眼的大事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关于皇位继承的事情!” “皇位?继承?” 盛长柏四人听到这里,俱都是心中一动,而后便是明白了过来。 “不错,就是东宫的问题!” 见到几个学生恍然大悟的模样,庄老先生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的这些学生都是聪明人,只要点拨一二自然是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不过,这些事情也就是他这个不曾进过官场,也不指望能进的老头子才敢说道一二,而像他们这些有志于科举,将来必入朝堂的学子们却定然是不敢,也不能议论的。 但是,他们虽然不能议论,却不代表着他们不可以心想,甚至,他们还必须是要了解此事。 不过,庄老先生此时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些学生的身上,相反的,他却是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盛长权,心里也是生了点兴趣。 因为,听见他这般说法的时候,众人的表情都是有所异动,哪怕是向来稳重如泰山的盛长柏也是不自主地皱了皱眉毛,坏了他“不动如山”的严肃表情,可盛长权却依旧是老神在在的,不见他有分毫的异样。 对此,庄老先生自然是心里好奇的,因为这只有三个可能。 要么就是他心不在焉,没听进庄老先生说的话,要么就是他听进去了,但面部控制的能力极好,可以轻而易举地掩饰好自己的神态不教人发现。 可是,前者却是不该,也不会,而后者就更是极不可能的了。 因为,就连庄老先生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程度,又遑论盛长权这小小年纪? 因此,这也就还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那就是盛长权这小子应该早就猜到了庄老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 “有趣,莫不是长权这小子已然是猜到了什么?” 庄老先生暗地里默默地猜测着盛长权的心思,但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是在开口解释道:“其实,朝中的诸位大人们都是知道一点,那就是攘外必先安内,要想出兵反攻,那就必须要解决国本不稳的问题。” “可是,国本之事又是极其特殊的情况,若是众大臣一起上书,那就必然是有逼宫之嫌!” “但太子之位一日不定,那出兵一事就必然是不可能的!” “国本不稳,岂能妄动兵戈!” 庄老先生说出了盛长柏等四人的心声,同时,这也是此世国人的心声。 “既然如此,那……那……” 听见这里,齐衡脸色忽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不仅是他,就连盛长枫也是渐渐地回过神来,明白了庄老先生嘴里的潜台词。 “学……学究……您老的意思是……这次的……策论……” 盛长枫结巴而恍惚地问了出来。 不过,庄老先生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可是,尔等也是明白的,虽不知为何,但圣上并无意于此时立下东宫之位。” “故而,此次策论得甲者,必然是要那些符合圣上心意的人。” 庄老先生说出了自己的证据,道:“若不然的话,此次会试副考官里也就不会是有礼部的申守正在了!” 说这话的时候,庄老先生的嘴巴里是有着淡淡的讽刺意味,似乎是表明他对申大人有着极其浓郁的意见。 但其实,平心而论的话,庄老先生是很欣赏申守正才华的,不过,因为申守正的为人却是过于圆滑了,所以庄老先生在欣赏的同时也是不免有些鄙视,觉得他少了一些读书人的风骨。 不过,庄老先生其实也知道,若不是因为申守正的圆滑,那他也不会走到现如今的这一步。 眼下,申守正虽然才不过是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但众人皆知的则是他就要高升了。 历来,会试的都是一正三副的,而主考官与副考官又都是由朝中一二品的大员来担任,因而此次圣上将其中一位副考官的位置留给了申守正,其目的却是不言而喻。 7017k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请求 很明显,这是圣上有意要提拔申大人了! 想明白此中奥妙的也不仅是庄老先生,光看申家门前的那一溜豪华马车,就已经是能明白几分了。 聪明人,毕竟不在少数啊! “学究……” 此刻,齐衡惨白着脸,张口呐呐地看向了庄老先生。 “那……这次的……” “唉~” 庄老先生遗憾地点了点头,肯定了齐衡未说完的可能,不过,庄老先生想着齐衡跟盛长枫的年纪都不大,还有充足的时间以待下次,于是便安慰道:“齐衡、长枫,你们也不必过于难过!” “尔等都还年轻,就算这次不中,还有下次!” “沉下心来,认真准备,三年之后的春闱必然是大有把握的!” 对于这两个人,庄老先生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学究!” 齐衡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盛长枫咬牙地回了一句。 不过,看他咬牙狰狞的模样,怕是心里也有些不服! “学究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说不得,我写的那番策论才是最贴合主考的心意呢!” 虽然心里面已经是认可了庄老先生说的那些,但是盛长枫的内心里同样还是有些奢望,觉得自己说不得会中。 毕竟,庄老先生可不是主考官,他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即便,他说的很有道理。 几人里,唯有齐衡一直是惨白着脸,失魂落魄! …… 盛家的书塾里。 当庄老先生将几个学生的情况摸清楚之后,便是将他们给打发走了,毕竟,会试还没有放榜,中与不中皆是在两可之间,他们还需要为后面的殿试做好准备。 “学究!” 当几人都离开了之后,盛长权就偷偷地留在了最后,向着庄老先生开口了。 “嗯?” 庄老先生回头一看,发现开口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弟子,于是便笑着道:“是长权呐,有什么事?” 庄老先生很了解盛长权,知道他留在最后的目的定然是有事情要找自己,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是独独留在书塾里等着他了,而是早早地就跑去了他的院子里,陪着自家娘子了。 还别说,就因为盛长权的能说会道,庄老先生的夫人,庄老太太就极为喜爱盛长权,甚至,因为庄老先生与自家两个孩子关系有些不睦,所以老太太更有将盛长权当成自家孙子一般看待。 故而,平心而论,虽然盛紘请庄老先生入盛府主要是为了盛长柏,但而今看来,得便宜最大的怕还是盛长权。 “学究!” 盛长权上前一步,小声地讨好道:“其实,长权是有一事想要请学究答应。” “唔~” 庄老先生乜了一眼盛长权,只是在嘴里哼哼了一声,不应也不答,只是就这么干看着。 “嘿嘿!” 盛长权对着庄老先生傻笑,露出了一副憨厚赤子模样。 “呵呵!” “你这惫懒的小子!” 庄老先生明知道盛长权这小子是故意装成这般模样的,可是当他见到盛长权这般姿态时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没办法,谁叫盛长权不仅长得好,而更关键的是他的才识极佳,堪称是庄老先生这一辈子所遇见的顶级天才! 其实,在庄老先生的心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那就是他想要借着教导盛长权的机会,将自家的主张与追求寄托于他的身上,让自己的学生来完成自己曾经的梦想。 虽然因为种种巧合而错失为官之机,但庄老先生也无意再去争取什么了,只不过,他的年纪大了,心里却是愈发地怀念起自己曾经的追求,不想它们就此遗落。 “就算我庄儒不曾为官,但我教出来的学生却是能够继承我的心愿,代我攀上顶峰,造福百姓!” 修身治国平天下,是每个儒家学子的追求,庄老先生自是也不例外,年纪大了,他就越是思念曾经年少时候的梦,故而,在他搜寻一圈周围的人后,能代他完成如此心愿的,怕也就是盛长权了。 而且,就算是有别人亦有此才华,庄老先生也没有这个时间,这个精力再去教导他了。 所以,盛长权才是庄老先生唯一的希望。 “说吧,你有什么事?” “嘿嘿,学究,其实我是想请您老人家能允许我再带两个人来旁听一下您的课!” 盛长权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难自家的先生,于是他也赶紧补充道:“不过,学究您放心,这两人只是偶尔旁听一二,却是不会一直打搅您的。” 盛长权说的这两人其实就是自家表哥姜兴宗,和自己的好友申礼。 前者今后是要考取香山书院,而后者则是自有他们申家的计划,故而,这旁听一说也不过是短时间,偶尔有之而已。 庄老先生的白眉微皱,似是不想同意,但他见着自己小弟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沉吟少许时间后,最后还是松了口。 “长权呐,其实老夫是不欲开此先例的!” 庄老先生先是这般说辞,不过,他话题一转,却又说出了另一句:“不过,若是你能做到老夫说的一个条件后,那也未尝不可!” “嗯?” 盛长权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是先生变相答应了。 “学究,您说!” 盛长权的心里不断地猜测着自家先生想要说的条件,面上却是一副坚定无比的样子。 “无论是什么条件,长权必定是会做到的!” “呵呵!” 庄老先生撸了一把自己的花白的长须,笑着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老先生的眼睛里,莫名地闪现出了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光芒,似乎是带着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 “少爷,就是这里了!” 当齐衡有些失魂落魄地从盛家书塾里走出来的时候,不为就带着他走到了盛家的一角偏僻之地,指着前方的一处小院子,向着齐衡开口说道:“少爷,小桃姑娘说,六姑娘就在这里面了!” 虽然,不为看出了齐衡的不对劲,但他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只当他这是因为要见到明兰而神情异样而已。 不过,因为会试已过,所以不为也不再督促着齐衡了。 毕竟,结果已定,是好是坏也无事于补了。 于是,不为便应着齐衡的要求去私下会见小桃,请求能让明兰出来,偷偷地见齐衡一面。 而这次,明兰也终于是答应了。 7017k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承诺 “踏!” 当齐衡留下不为守在后面,而他自己走到前方,看见站在寒梅树下的明兰时,他的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欣喜! 不过,高兴之余,齐衡的心里又是有些难受。 因为庄老先生的那一番讲解,齐衡也是自知此次会试的结果会是怎样。 若不出意外的话,他这次怕是要落榜了! 会试不中,固然是会让齐衡难过,但更让他伤心的则是一旦落榜的话,那他想要迎娶明兰所要面对的局面必然也是会变得更加严峻! 更加的困难! 对此,齐衡的心里自然也是明白得很清楚。 “六妹妹!” 不过,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当他见到明兰之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温声唤了出来。 “小……小公爷!” 此时,明兰正是背对着齐衡,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似乎是有些神思不属,在听到齐衡的唤声后,她才猛然惊醒,回头望了过来。 虽然二人已经明了了对方的心意,但他们都是守礼之人,自然也是不会做出什么有违礼数、有辱斯文的事情。 因而,他们二人依旧还是如往日那般,心生喜欢却恪守礼法。 “小公爷,您这次唤我过来,是想说什么?” 明兰向着齐衡福了一福,面上却依旧还是如往日那般,不远不近。 “六妹妹,你近来可好?” 一看见明兰,齐衡就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不由自主地就想上前走几步,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六妹妹,你清减了许多!” 齐衡没有回答明兰的问题,只是看着她那张瓜子般的小脸,忍不住地心疼。 “没……没有的事儿,小公爷说笑了!” 明兰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齐衡的主动。 其实齐衡说的没错,相比较以前的婴儿肥,现在的明兰却是要显得更为消瘦了一些,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因为明兰抽条了,已经有点儿大姑娘的意思了。 “六妹妹,你……” 齐衡顿住了自己的脚步,欲言又止地问道:“六妹妹,你……你可收到我给你的娃娃?” 虽然明知道不为不可能会欺骗自己,但齐衡还是想和明兰再度确认一二,想要告诉她自己送她娃娃的意义。 “嗯,小桃已经将那两个娃娃交给我了。” 明兰垂着头,避开了齐衡迫切的眼神,小声地回了一句。 不过,似乎是感觉这样子有可能会伤了齐衡的心,故而,明兰略微顿了一顿后,又补充道:“这两个娃娃,他们都很可爱!” “是吗?” “呵呵……” 齐衡高兴极了,他傻笑了几声后,忙道:“六妹妹,你喜欢就好!” 说着,他又开始讲起了自己送她娃娃的初衷来:“其实,上次我在庙会上看见这两个娃娃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们!” “六妹妹,你不觉得两个娃娃很像我们吗?” 齐衡看向明兰的眼里仿佛是放着光芒,他语音轻柔地诉说道:“所以那时候,我立马就是将他们给买了回来,心里想着,要送给六妹妹你!” 明兰抬起头,看着面前傻笑的少年,心中也是不由地生起了一丝感动。 “小公爷,你不必如此!” 明兰被齐衡的这种赤诚之心给打动了。 “若是你我有缘的话,那今后自是……” 明兰的话并没说尽,只是点到为止。 毕竟,她还是女儿家,且又受盛家这么些年的培养以及孔嬷嬷的教导,明兰还是有分寸的。 纵使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有些话她依旧还是不能明说,因而她的话音一转,开始说起别的事情了。 “小公爷,你这次会试考得如何?可有把握?” 明兰垂下眼里期待的光芒,语气微微有些波动地道:“若是你这次能金榜题名的话,那也不枉费你这么些年来的寒窗苦读了!” 不过,听到这里的齐衡,却是心里一沉! “会试?” 齐衡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但面上却是没有异样。 为了宽慰心上人,齐衡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他只是神情坚定地看着明兰,向着她“答非所问”地保证道:“六妹妹,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是会做到的!” “答应?做到?” 听到这几个词,明兰的心海里顿时就是卷起了一阵波涛海浪来。 哗啦啦的,如狂风,似骇浪,直教人静不下心来! 明兰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头却低得愈发的深了。 “六妹妹,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 也不顾明兰愈发通红的脸蛋,齐衡抿了抿嘴唇,一脸的坚毅。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会回去向母亲大人禀明我的心意,求母亲大人能成全我们!” 齐衡此时也注意到了明兰脸上的异样,尤其是看见她低头娇羞时的模样。 “六妹妹,你……你放心!” 齐衡攥紧了拳头,心中顿时就是涌起了一片豪情! “若是不能迎娶六妹妹回家,那我齐衡这辈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明兰越是不说话,齐衡心理活动就越多,同时他想要向平宁郡主表达出自己的主张也就越迫切! “小公爷,我相信你!” 既然齐衡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兰也终于是抬起了头,明确地回复了齐衡一句。 “好……” 听到这一句,齐衡猛地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充满了力量,无论什么也是打不倒他了! 此时,他忘记了自己方才因会试失利而产生的沮丧,也忘记了即将面临自己母亲大人而出现的紧张害怕,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将来他和他的六妹妹所能过上的那些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幸福而又美满! “不为!” 齐衡并没有继续对明兰说些什么,他反而是直接往回跑了起来。 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看着明兰,嘴上亦是开始高声呼唤自己的长随,不为。 “是,少爷!” 外面,和小桃一起守在门口望风的不为听到自家少爷的喊声,顿时就是高声回了一句。 “走!咱们回去!” 齐衡恋恋不舍地看着对面的明兰,依旧是大声地笑道:“咱们现在就回去,回去找我娘,跟她坦白!” “少爷?” 看着自家少爷宛若喝了假酒般的模样,不为的脸上顿时就是出现了一圈的黑线。 “少爷,这是?” “失心疯了?” …… 7017k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回府 且不提正常人不为是如何地揣摩自家不正常主子的健康程度,另一边的庄老先生却是和盛长权有了一个君子之约。 庄老先生要盛长权答应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要他在接下来的院试之后不要急着继续参加乡试,而是要他放下手里的书卷,随他在外面远行三年,三年之后再回来读书,准备下下一届的乡试。 而对此,盛长权自然也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盛长权本就没想着要在院试之后,就立即考取功名,继续乡试。 且不说他文章火候积累得是否足够,就说他那时的年纪,也不过是才十一岁而已,相比较他人而言,这样的年纪却还是太小了。 而这,也就又是注定了盛长权若想在那一届乡试里夺得第一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甚至还会被人故意贬低。 毕竟,神童虽好,但却不敌人心,除了那些善妒之人外,纵使是有心怀善意者,亦是会难免生出“爱才”之心,想要出手对盛长权打磨一番。 且美名其曰——“雕琢”。 正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要在那个时候选择沉寂,准备积累自己的底蕴,以待将来的一鸣惊人! 庄老先生的这番提议自是正中盛长权的下怀。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虽然不知道庄老先生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但盛长权觉得在那时候能有一个“识途老马”带领着他深入地了解天朝四方,探究世事学问、人情文章,却也是件幸事,因此,他自是不会拒绝。 至于说盛紘还不知道此事,那却是也无需计较,因为庄老先生敢这般说辞,那自然也是会有他的道理,说服盛紘,倒也不难! …… 齐国公府。 “少爷,您真的要在这时候跟郡主娘娘坦白吗?” 离开盛府,下了马车,不为跟在齐衡的身后,匆匆而行,面上一片凝重。 “怎么?不行吗?” 齐衡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男子气概当中,觉得他自己是可以做到这件事的! 他,齐衡,是绝不会让六妹妹失望的! “少爷,您若是在会试得中的情况下,再跟郡主娘娘说这件事,怕是会好一些的!” 不为斟酌着劝道:“那时候,气氛高兴,就算郡主娘娘心里不悦,那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少爷您要是现在就去找郡主娘娘坦白的话,那不仅是说服娘娘的机会不大,甚至还有可能会触怒娘娘,惹得娘娘生气!” “这样,对您,对六姑娘怕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啊!” 不为还不知道齐衡已经不对自己这次的会试成绩抱有幻想了,他现在这般劝阻齐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看好齐衡今日做的这个决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衡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弱点,但不为却是能够看得出来,自家少爷少了一种毅力! 以齐衡的性子,不为不觉得他能犟得过平宁郡主!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为何,在今日不为听得齐衡做的这个决定时,他的眼皮子就不住地跃动着,似乎是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不为,你不用说了!” 眼下的齐衡很自信,他根本就没把不为说的话给放在心里,只是兀自道:“今日,我已经答应过六妹妹了,要将此事告知于母亲,请她老人家同意!” “作为男人,我必须要担负起这样的职责,不再让六妹妹面对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很显然,齐衡也是听到了外面那些攻击明兰的流言了,这次他之所以要不顾一切地想要向平宁郡主坦白,除了是因为他会试失利,没有了能够开口的好时机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忍受不了自己心爱之人遭人诋毁而他自己却无动于衷的行为。 齐衡话说的很坚决,步伐走的也很有力,只是三两步就直接走进了府里,走向了平宁郡主的屋子。 “这……” 身后的不为看着自家少爷坚定的步伐时,心里一震! “少爷他,真的能做到吗?” 不为第一次在心里犹豫了,他觉得齐衡或许是真的能改变平宁郡主的想法。 “或许……” 不为用手按住了自己右边不住跃动地着的眼皮,心里尝试着选择了相信对方。 “少爷……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吧……” …… “踏!” 齐衡走到了齐国公府的正屋前,缓住了脚步。 “少爷!” 屋子里,平宁郡主身边的侍女们在见到齐衡走过来的时候,顿时全都是低下了头,行了一礼。 同时,她们更是紧紧地垂下了视线,不敢有丝毫直视对方的动作。 作为伺候平宁郡主的身边之人,这些侍女们自然也是清楚她的规矩,知晓平宁郡主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勾引她的儿子,也就是齐衡。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这么听话,面对齐衡的颜值,一点想法也没有,但是,曾经动过这样心思的人,早就已经身埋黄土,坟前的草都快有五丈高了! 所以,早就已经见识过如血教训的她们,自然也就是变得乖巧许多了。 “母亲!” 齐衡鼓起勇气,抬脚走了进来。 虽然说他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可是在他走到平宁郡主面前的时候,齐衡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发虚。 “呵,是衡儿来了啊?” 平宁郡主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齐衡,笑了笑:“怎么,你不是在盛府里聆听庄老先生的教诲,准备殿试的吗?” “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平宁郡主正好是小憩完毕,刚刚才醒,此时,她在身边老人桑妈妈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齐衡问道:“难道,你们这是提前散了?” 平宁郡主并不知道庄儒叫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只当他是想教导齐衡他们一些殿试上的技巧。 “母亲!” 齐衡没有回答平宁郡主的问话,只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母亲,孩儿有一些事想对母亲您说!” “哦?” 被齐衡这般严肃的语气给说的有些愣了,平宁郡主抬起头来,紧紧地盯向了自己身前站着的儿子。 7017k 第二百三十章 坦白 自家儿子长这么大以来,平宁郡主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不同寻常的语气与她说话。 那般模样,那般神态,简直就是一只长大了的雏鸟,欲要振翅高飞,想要脱离父母的怀抱! 这一幕,顿时就是令得平宁郡主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之感。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伤感,但平宁郡主却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内心的波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道:“衡儿,你想说什么事儿?” “说吧?” “母亲!” 站在了平宁郡主的面前,齐衡却是顿了顿。 半晌,他才是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地开口了。 “母亲,孩儿是……” “……是想……” 事到临头了,齐衡却是突兀地有了种心虚之感,他憋闷了半天,最后却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母亲,孩儿……孩儿只想和您一个人说!” “嗯?” 看见齐衡如此做派,平宁郡主顿时就是起疑了! 她心中一动,抬头张望了他几眼,似乎是猜到了几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平宁郡主收敛了自己嘴边的笑容,向着旁边的那些侍女们挥了挥手。 “是,娘娘!” 侍女们全都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用一种迅速却又不失礼仪的速度退了出去。 “吱呀!” 最后离开的侍女,还乖巧地放下了门上的帷帘,将屋子彻底地遮挡了起来,以免里面的谈话会被传出去。 此时,整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齐衡,平宁郡主,以及她身边的老妈妈,桑妈妈了。 因为桑妈妈是跟着平宁郡主一起从安国候府过来的老人,同时也是平宁郡主身边最信任的人,在某种方面上来说,桑妈妈有时候更像是齐衡的长辈,所以她留下了,齐衡也不会说什么。 “母亲!” 待到所有人都是退了出去后,齐衡才终于是少了些负担,有了一丝敢说话的勇气。 “孩儿……” “孩儿是想……” 不过,就算如此,齐衡说话却依旧还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最后的想法。 “你是想要成亲了,是吧?” 就在齐衡绞尽脑汁,想要流畅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时,平宁郡主却是接着他的话,说了出来。 “轰!” 冷不防听见这句话的齐衡,顿时就是惊住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平宁郡主的这句话,齐衡反而是放开了。 他当即就是跪倒在地,向着自家母亲开口坦白道:“母亲,您说的不错,孩儿!” “孩儿确实是有心上人了!” “什么?” 站在平宁郡主身边的桑妈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有些站不稳,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 她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就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主子,平宁郡主。 作为平宁郡主身边的老人,桑妈妈自然是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明白她心里对于齐衡的打算是怎样的。 且不说她本就没有在齐衡高中之前为其相看的打算,就算是齐衡高中了之后,平宁郡主也从来没有想过让齐衡自己去相看另一半! 在平宁郡主的心里,她未来的儿媳妇不仅是要和齐国公府门当户对,其岳家还必须是要能给予齐衡仕途助力的人家! 别的不说,这儿媳最不济也要是出自名当户对的嫡女才行! 可是,看齐衡的这般作态,怕是他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满足平宁郡主的条件。 平宁郡主没有说话,依旧还是那副雍容淡然的模样,可桑妈妈却是急了! “小公爷,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桑妈妈赶紧转过头,为齐衡找补着理由,想要圆场地道:“您贵为齐国公府的继承人,怎么能与人私相授受,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小公爷,您定是在说笑呢吧!” 桑妈妈一边朝着齐衡使着眼色,一边向前走了几步,准备搀扶他起来。 “小国公,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不!” 齐衡推开了桑妈妈递过来的手,坚决地看着上方的平宁郡主,高声道:“桑妈妈,我没有说笑!” “我,我是真的心里有人了!” “我……我都已经向她说好了,说今日回来,就是要跟母亲大人禀明情况,准备迎娶她过门的!” 齐衡有些激动了,到最后,甚至是将自己的打算都给说了出来。 不过,对此,平宁郡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好似没听见般。 “这……” 桑妈妈愈发地觉得事情难办了! “小公爷,您这些年来都是一直在寒窗苦读的,连外面都没去过几回,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上人呢?” 异常熟悉平宁郡主的桑妈妈,此时已然是感受到了对方在隐藏在心底里的愤怒。 惶惶然,如深藏万里海底的漩涡,不露于外也就罢了,一旦爆发了,那就定然是场祸害无数的大灾难! “小公爷,您就别说了!” “还是快起来温习书卷去吧,再有几日就要放榜,而后就是要殿试了!” 桑妈妈这句话不仅是在催促齐衡,同时也是在暗自点醒平宁郡主,要她不要爆发,以免扰了齐衡,耽误了他的前程。 “殿试,可是鲤鱼跃龙门的最后一关,小公爷您可万不能大意呀!” 且不说平宁郡主的反应如何,但听见桑妈妈说的这话,齐衡却是心惊不已! 虽然以他的本性,他是很想将庄老先生分析的那些话给道出来,让平宁郡主她们知晓,可是,齐衡同样也是知道此事一旦说出来的话,那他今日的目的也就算是彻底的粉碎了! 为了自己最爱的六妹妹,齐衡决定要瞒住此事,绝不教平宁郡主知道他会试失利的情况。 故此,齐衡抿了抿薄唇,却是什么也没说,相反的,他还表现出了一种极其自信的神态,仿佛是他这次的会试极佳一般。 “母亲,求您就应了孩儿吧!” “齐衡向着平宁郡主开口求道:“日后,孩儿一定会更加地努力读书,光耀起咱们齐家的门楣!” “母亲,求您了!” “求您就成全我们吧!” 齐衡重重地叩首在地,向着平宁郡主苦苦哀求。 7017k 第二百三十一章 答应 良久。 就在齐衡与桑妈妈二人俱都是不敢出声的时候,平宁郡主终于是有了新的动作。 “好!” “衡儿,这事儿,为娘就答应你!” 平宁郡主的声音极其的轻柔,仿佛是二月的春风一般,直接就吹醒了齐衡心里快乐的源泉。 “啊?母亲,您答应了?” 齐衡尤不自信地反问了一遍。 “嗯,为娘应了!” 平宁郡主将自己手里的团扇收回到腹前,展颜一笑道:“不过,衡儿,你得先告诉为娘,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吧?” 平宁郡主笑得极其的温和,仿佛平时的威严都消失了一般。 只不过,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里,平宁郡主却是死死地攥住了手里的扇柄,用一种堪称是暴虐的力气,拼命地抠捏着这上好的沉香木柄,就连手上的青筋都是爆了出来! 一道道,一缕缕,近乎是狰狞得有些恐怖! “衡儿,你看上的,是盛家的……姑娘吗?” 平宁郡主笑了笑,但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平白显得有些恐怖。 不过,此时正被喜讯冲晕了头脑的齐衡,却是一点儿也没发现自家母亲的异常,只顾着高兴的他就这般傻乎乎地看着平宁郡主,开心地道:“母亲,孩儿喜欢的确实是盛家的姑娘!” “哦?是哪一位?” 平宁郡主眯了眯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傻儿子,似是关切,又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莫不是那盛家嫡出的五姑娘?” “不!不是的!” 齐衡被吓了一跳! 想着如兰那刁蛮模样,他顿时就是摇了摇头,道:“母亲,儿子喜欢的是六妹妹!” “六?” 平宁郡主柳眉一挑,心里却也是稍稍安慰了一些。 “还好,衡儿的眼睛还没瞎!” 对于盛家的几个姑娘,平宁郡主自然也是了解的,毕竟,当初在送齐衡进盛家书塾的时候,平宁郡主就特意找人去调查了她们几个。 其中,为了详细地了解这几个姑娘的秉性,平宁郡主更是直接派人去了孔嬷嬷的山东老家,找她了解了其中的详情。 因为平宁郡主是当今皇后带大的,所以孔嬷嬷与平宁郡主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在她的恳求之下,孔嬷嬷也是大概将盛家的姑娘都说了一遍。 其中,大姑娘华兰因为早就已经嫁为人妇了,故而暂且不提,而四姑娘墨兰则是懂诗文,爱才气,心慕虚荣,且渴望嫁入豪门世家里,品性说不上差,但也绝不入平宁郡主的眼睛里。 更遑论,对方还是个庶出的女儿。 其次,则是盛家嫡出的五姑娘如兰,她为人乐观憨直,且心无城府、手段,喜怒皆言于外表,除了一个嫡出的名分外,她是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没有! 所以,如兰也绝不适合做未来齐国公府的掌家大娘子。 至于最后的明兰,却是最得孔嬷嬷喜欢的一个,因明兰是在勇毅候嫡女盛老太太的膝下养大的,且天资不俗,性情坚韧,为人处世更是不卑不亢,教人怜爱,是个极佳的媳妇人选。 只不过,她也有一个最大的劣势,那就是她是个庶女。 且还是个五品小官的庶女! 言而言之,在平宁郡主的眼里,只有五品官的盛紘,他的所有女儿俱都是不入她的眼睛里。 “可惜了!” 平宁郡主在心中暗自叹道:“若是衡儿喜欢的这个六姑娘能换个爹的话,那我也不用棒打鸳鸯了!” 想着自己儿子未来的前程,平宁郡主咬了咬牙心中一狠,却是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半晌。 “盛家的六姑娘是叫明兰吧?” “是的,母亲!” “六妹妹的闺名正是明兰!” 齐衡眼巴巴地看着自家母亲,渴望能听到对方嘴里说出的认可之言。 “呵呵!” 平宁郡主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面上带笑地向着齐衡表示道:“明兰这个丫头还是不错的,为娘也很是喜欢!” “也就是老天不许,若不然的话,为娘都想要将这明兰给收做自己的女儿了。” 平宁郡主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衡,借此表达出了她对明兰的喜爱之情。 “母亲!” 齐衡没有听出平宁郡主话里的深意,只是以为她是真的很喜欢明兰,于是他便笑眯眯地道:“母亲,待我将六妹妹娶回家之后,您也可以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呀!” “儿子我是绝不会吃醋的!” “是吗?” “衡儿,为娘若真的将明兰视为女儿,你不会有意见吗?” 平宁郡主似有似无地道了一句,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会!” 齐衡笑得很开心,根本就不明白自家母亲的心里究竟是做什么打算。 “母亲,若是您真的将六妹妹看的比我还亲,那儿子还巴不得如此呢!” “那就好!” 平宁郡主这次终于是笑得真心实意了。 “行了,你还不快起来!” 平宁郡主嗔怪着齐衡道:“桑妈妈说的对,这地上凉,你可千万别受了寒!” “要不然,到老了的话,有你的罪受!” “呵呵!” “是,母亲!” 眼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齐衡顿时就是无比地开心。 “娘,既然您已经说定了,那儿子这就回去温书了!” “去吧!去吧!” 平宁郡主朝着齐衡挥了挥手,示意道:“待到殿试结束后,为娘就陪你去一趟盛家,将此事敲定!” 看着齐衡眷恋着不走,平宁郡主也只好是迎着他那殷切且又担忧的目光,给了他承诺。 “是,母亲!” 此时,齐衡再度朝着平宁郡主一揖,而后终于是开开心心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 “娘娘,您真的打算?” 桑妈妈凑到平宁郡主的身边,小声地试探道。 “呵!” “不这样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衡儿的心思就放在这上面,从而误了他接下来的殿试吧?” 此刻,平宁郡主还不知道齐衡对她隐瞒了会试的成绩,还以为他是能进入殿试的。 当然,会试还没放榜,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说不得,齐衡还真的是能过。 “哼!” 平宁郡主的脸色重新恢复了冷峻,同时,她的眼睛里也是闪烁着一种让男子都为之自愧不如的坚决之色:“不过,这盛家倒是打得好算盘!” 平宁郡主冷笑着推断道:“我原想着,这盛家也算是个书香门第,还要点脸,可谁知,他们家竟是想着以一介庶女来将盛家绑上我们齐国公府?” “想借此攀上高枝?” “做梦!” 桑妈妈听着平宁郡主发泄的话,却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平宁郡主此时对于盛家的印象也是愈发的厌恶了! “到底是从商贾起来的人家,尽是会使这些手段!” “真真是平白弄脏了盛老太太那勇毅候府的招牌!” 到底是气不过,平宁郡主的发泄却是显得极为刻薄! 7017k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太太回来了 “娘娘!” 待到平宁郡主发泄完了,桑妈妈才终于是敢小声地劝解几句,不过,她的心里可并非是真的想要劝说什么。 “那您是真的打算要顺了小公爷的心意,让他迎娶这盛家的姑娘吗?” 作为平宁郡主身边的老人,桑妈妈自是很了解她的为人,明白她心里的打算,此时桑妈妈这般开口,不过是想引出接下来的话而已。 “如果真的是要应着小公爷的要求,那娘娘你的计划……” 桑妈妈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平宁郡主,似乎是有些别的意思包含在那里面。 “不可能!” 平宁郡主回眸瞥了一眼桑妈妈,声音有些冷峻地道:“我儿的前程谁也不可以破坏掉!” 听到这一句,桑妈妈顿时就是明了了。 “看来,小公爷的愿望,注定是不能实现的了!” 桑妈妈知道平宁郡主挑选儿媳妇的要求,明白那盛家的姑娘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条件的。 因而,她也是有些怜悯地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尤其是齐衡那时自以为如愿了的欢快模样,顿时就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忍落。 毕竟,桑妈妈一生未嫁,齐衡对她来说,就像是她的子嗣般,见他伤心难过,桑妈妈自然也是会心生郁郁,觉得有些难受的。 不过,纵使是心有不忍,但她却依旧还是支持平宁郡主的决定,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齐衡的未来最有帮助! 只是,此时的二人却是没有想到,她们这一番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却并不能为齐衡的将来保证什么,甚至,还在未来为他招惹了一个本事不小,心眼不大的对手。 当然,或许还是两个。 …… 时间就这般一点一滴的走了过去。 齐衡虽然心里着急,想要平宁郡主尽快去盛家提亲,好将此事彻底地定下,但他也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会试还未放榜,殿试还没有开始,他的母亲,平宁郡主也定然是不会允许他放松心力,关注起别的事情。 因此,在这愈发临近放榜的时日,齐衡的心里也就愈发的忐忑,他总觉得自己跟明兰之间的事情会有所波折。 不过,回想着这些年来,自家母亲平宁郡主的为人,齐衡顿时就是放下了心。 虽然平宁郡主为人严苛,但她说话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此时的齐衡是决计想不到自家母亲答应自己的话只不过是用来稳住自己心态,好继续接下来的殿试。 若是他当真是知晓了此间内情的话,可能……可能也没啥事,顶多也就是闹腾几天罢了。 …… 且不说齐国公府这边的诡异,却说那盛家的气氛。 虽然庄老先生对于几个举子的点评已经是为众人所知晓了,但是除了林噙霜母女之外,除当事人之外的其他人,俱都是没有什么难过之意,除了喜不自禁的王大娘子和如兰母女外,就连最为关爱盛长枫的盛紘,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喜大于忧的。 毕竟,盛长柏才是盛家今后的扛鼎之人,只要他过了,那盛家的未来就绝不会有差的,因此,就算是盛长枫这次有极大的可能会落选,但盛紘却依旧是欣慰无比。 甚至,在盛紘的心里还隐隐觉得盛长枫这次的成绩倒也算是“罪有应得”! 相比较盛长柏的刻苦、努力,盛长枫平日里的态度就是有些松散了。 不! 应当说是极为糟糕! 别说他那时不时就“缺他不可”的诗会词会,就光看他生活里的作风也是能察觉一二的。 他屋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哪一个不都是被他给祸害了? 要不是盛紘念在盛长枫只是个庶子,且又有林噙霜时而吹出来的枕头风影响,那他就非得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平时,也就是不好明说,但或许,这次就是个机会! 盛紘的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在这次的会试放榜之后,若盛长枫果真是如庄老先生分析的那般,名落孙山的话,那他这个当老子的一定要给他一顿好打! 让他涨涨记性,明白什么才是盛家子弟该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枫才会觉得这阵子他的后背有些不对劲,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不过,他找了半天,也愣是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且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家老子在角落里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愈发的不对! 那种感觉,颇有种像是野兽般,绿油油的颜色。 …… “祖母,您回来了?” 这日,在盛长权如往日那般走进寿安堂,准备去找明兰的时候,他却是突然看见了堂屋里坐着的盛老太太。 盛长权面上一喜,立马就是快走几步,来到了老太太的跟前,恭敬地请安道:“孙儿给祖母请安了!” “祖母,您近来可还好?” 盛长权看着盛老太太比往日更清瘦的模样,顿时就是有些心疼了。 “祖母,这山上的日子怕是有些清苦了。” “好孩子!” 盛老太太看见盛长权的时候,也是不由地露出了笑容来。 “祖母年纪大了,还是能够适应山上的那些日子的!” 盛老太太笑着对盛长权招了招手,道:“快来给祖母看看,权哥儿近来的身子骨看起来,可是愈发的健壮了!” 盛老太太笑呵呵地拉过了盛长权,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感受到其中的传来的力道时,她的脸上顿时就是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错,看来权哥儿这阵子的拳法也是没有落下呀。” 虽然盛老太太不懂武功,但到底是出自勇毅候府,对于武事上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此时她察觉到盛长权身上的肌肉饱满、坚韧时,顿时就是觉得他没有松懈,是个持之以恒的性子。 只可惜,盛老太太却并不知道盛长权身上的特异之处。 凡是他的身体所能达到过的强度,哪怕是盛长权一直放松没练过,但他的身体却也会自发记住,并能时刻保持住这种状态。 这种体质,正是习武之人无比渴望的一种至强体制。 7017k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察觉 “祖母,孙儿自然是不会辜负您老的期望,放下那门拳法的。” 盛长权知道盛老太太的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着娘家的,虽说她已经和勇毅候府闹分开了,但实际上,能有人学会勇毅候府传下来的那本无名拳法,对于老太太来说却也是一种莫大的欣慰。 能让她觉得这是她对自己的父亲,老勇毅候的一种交代。 毕竟,盛长权是盛老太太的孙儿,也算是老勇毅候的后人。 “好!好孩子!” 感受到了盛长权话里的含义,盛老太太也是有些激动,她用手拉过盛长权,不住地感叹着:“好孩子!” “真是个好孩子……” “祖母!” 而就在盛长权祖孙两温情的时候,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的明兰却是突然开口了。 “祖母,孙女儿可想您了呢!” 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场面,明兰顿时就是有些眼热地凑上前去,她挤开盛长权,自己拥到了盛老太太的怀里,撒着娇道:“祖母~” “嗯?” 盛老太太低头一瞧,顿时就是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明儿来了呀?” “怎么,还吃自家弟弟的醋吗?” 盛老太太笑着刮了刮明兰的小鼻子,脸上却是一片宠溺。 毕竟,老太太心里最宠爱的还是明兰。 所以,老太太虽然这般调侃,但她最后还是一把搂过了明兰,像撸猫一样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呼~” 明兰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冲着盛长权就是挤出了一个鬼脸,而后便笑嘻嘻地看着他,似乎是有些得意。 “阿姐!” 看见明兰这般得意的模样,盛长权也是不由地笑着道:“怎么?阿姐,知道祖母回来了,连懒觉也不敢多睡了吗?” 因为早上爱赖床的习惯,明兰都不知道已经被盛老太太说过多少次了,但她却依旧是屡教不改,哪怕是现在,她一听盛长权这般说辞,心里也同样就是漏了一拍。 “嗯?” 盛老太太撸孙女儿的节奏一停,顿时就是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嗔怪着道:“明儿,你又偷懒了?” 因为明兰之前的身子有些弱,所以盛长权就故意当着盛老太太的面儿教了她一套养生的拳法,那玩意儿其实就是盛长权从去前世带过来的《五禽戏》。 不过,盛老太太她们却并不知道此中详情,只是见盛长权说出这门拳法的好处后,顿时就是要求对方一定要勤学苦练,将其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 祖母要求孙女,那是为了孙女好,希望她的身体变得康健起来,不再受那些伤病的侵扰;而孙女请求祖母学会,那也是希望老人家可以长命百岁,一辈子无病无灾。 所以这两人就是约定着互相监督,互相督促,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现如今的这一幕。 “祖……祖母!” 明兰躲在盛老太太的怀里,有些畏惧地开口了:“祖母,孙女儿只……只是昨日里特殊情况,起……起晚了而已。” “并不是什么……故意……故意偷懒的!” 明兰还是老样子,只要一说谎,顿时就是有些结巴了。 “嗯?” 盛老太太“严厉”地审视了好一会儿,直看的明兰心虚的不行了,方才是轻轻地放过了。 “行,权哥儿,那就由你看着你家姐姐,叫她现在去后面的院子里把那《五禽戏》给练上五遍!” 虽说已经放过明兰了,但老太太却还是暗地里惩罚了她一顿,将每日的两遍,变成了五遍。 当然,《五禽戏》也不是练的越多越好,其中却是自有一个度,而五遍,却又恰好是明兰的极限,而不虞有何危害。 “是,祖母!” 明兰“咬牙切齿”地看着盛长权道:“那就有劳阿弟你费心了!” “呵呵!” 盛长权轻笑几声,表现得极其大义凛然:“无妨,只要是为了阿姐身体好,那阿弟我自然也是义不容辞的!” “那~可~就~真~是~谢~谢~你~了~” “阿~弟~” 明兰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得咯咯作响。 “请!” 盛长权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笑着将明兰请了出去。 “祖母,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盛长权对着老太太一揖,而后就领着有些委屈的明兰给走了出去。 “呵呵……” 身后,盛老太太笑看着这两姐弟活泼生动的模样,脸上也是一片的祥和。 不过,当明兰姐弟都走了出去的时候,盛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却是突兀地有些散了。 “老太太!” 当屋子里只有盛老太太和房妈妈这对老姐妹的时候,盛老太太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真实的心情来。 “快,快去将明兰房里的翠微、丹橘给叫过来!” 盛老太太故意打发走明兰姐弟,为的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明兰屋子里的丫鬟给叫出来,她有些事情,要好好地问一问她们! “是,老太太!” 房妈妈看着盛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是应了一声,而后赶紧走出去,叫了个小丫鬟去将翠微她们两个给叫过来。 当吩咐完之后,房妈妈又是返回身来,走到了盛老太太的身边,安慰着道:“老太太,您放心吧,六姑娘的事儿应该只是个谣言而已。” 很显然,明兰在外面的传言终于是教盛老太太给知晓了。 “谣言?” 盛老太太往旁边的桌子上,重重地一拍! “我当然知道是谣言!” 老太太脸色变得有些愠怒了:“可是,我想知道这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有人成心想要挑起此事,那又怎么可能会将这件事情牵扯到明丫头的身上?” 其实,盛老太太自然是知道外面那些流言的真假,但她关注的却并不是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她真的发动起手上的力量,自然是轻易地就能将其止住。 不过,盛老太太眼下最担心的则就是明兰是否真的是如外面传的那样,对齐衡上了心! 关于齐衡对于明兰的心思,老太太自然是早有察觉的,不过,念在两家之间的差距实在是过大,所以盛老太太从来就没想过要将这两人凑在一起。 甚至,盛老太太也曾问过明兰的想法,问她是否愿意嫁给齐衡,可是那时候的明兰拒绝的很干脆,直接就是否决了老太太的话! 也真是因为如此,盛老太太才会这般模样。 7017k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看好 盛老太太是真的希望明兰能有个好归宿的! 从本心上而言,齐衡也确实是个上佳的人选。 不过,刨除他本人对于明兰的真心,于外界的种种因素来说,盛老太太是极不赞成这门婚事的。 如果明兰当真是选择了齐衡的话,那她今后要走的路可就要比现在的艰难得多了! 一念及此,盛老太太的眼里就是充满了担忧之情! “明儿呀,你可万万不能像我这样,落了个惨淡的下场呀!” …… 不说盛老太太支开明兰姐弟后是如何审问的翠微、丹橘,且说明兰姐弟两在离开寿安堂之后,就是来到了盛家颇为“有名”的花园之中。 因为这园子是盛紘着人布置的,所以看起来倒也是颇为静雅不俗的,同时因为是专人所设,故而这里的布局也是十分玄妙,不仅是让花圃变得和谐安适,就连空余出来的场地也是大了不少。 要知道,这汴梁城内城的土地可是寸土寸金的,就算是盛家眼下这小小的一处宅院,那也是盛老太公的财力再加上盛旭老爷子探花郎的身份方才是置办下来的。 所以,这能使用的场地自然也就四越大越好了。 “阿姐,你先活络活络经脉,然后再练《五禽戏》吧!” 二人走到了那处空地上,盛长权如此道。 毕竟是为了明兰好,所以盛长权也是用最好的、最科学的锻炼方式来教导自家姐姐。 当然,明兰也是知道盛老太太和盛长权都是为了她好,是为她的健康着想,所以纵使是嘴上不乐意,但她的身体却依旧还是很诚实的听从着盛长权的指挥。 “哼,阿弟,你是故意在祖母面前说这件事的吧!” 明兰一边顺从地活动着手脚,一边冲着盛长权“凶恶”地追究道:“明明知道我早晨起不来,还故意要祖母来罚我!” “真是枉费姐姐我平日对你的关心了!” 明兰怒视着盛长权,表现出了一副“愤怒”的模样。 不过,对此,盛长权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笑了笑。 “呵呵!” “阿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 盛长权此时倒也没有傻站着,而是同样活动着自己手脚,准备陪着明兰一起锻炼。 当然,这《五禽戏》对于他的效用已经几乎是为零了,但他却依旧是如此而为,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明兰可以有伴,从而更加认真地学习下去。 而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以正确的模板来指导她的动作,免得她瞎练,练坏了身子。 “哼!” 明兰恨恨地瞪了一眼盛长权,到最后却也是跟着他的动作,演练了起来。 前方,盛长权舒展虎背、蜂腰,猿臂,以一种如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的五禽“的神韵来演化开来。 每一投手,每一顿足,无一不是将这五禽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后面,明兰的动作看似笨拙,但实则…… ……确实还是笨拙! 不过,她却已然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着盛长权那正确的姿势靠拢了,但却依旧是差的有些远。 没办法,纵使是盛长权教过很多遍了,但明兰却总是也学不会,倒不是说她不记得这些动作,而是她做不出来。 这是天赋问题,此非战之罪。 盛长权将明兰的那些动作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明兰的这些动作虽然不标准,但也没什么大的关系,若是常年练习的话,那定然也是能利大于害的。 不过,盛长权在练完一遍后,却依旧是停了下来,开始帮助明兰纠正练习动作里的一些小错误,因为这样做却是能最大程度地帮助她锻炼好自己的体魄。 “阿姐,这次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跟祖母说?” 盛长权看见明兰的动作已然大大改善了,故而就是开口问了一句。 “什……什么事儿?” 明兰神色一紧,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明兰掩耳盗铃般地反问了一句,企图能够掩盖掉自己的事情,好蒙混过关。 却不料,到最后她却依旧还是失败了! 因为,她面对的乃是一个极度了解她的人。 在盛长权极具威慑力的眼神下,明兰悲哀地发现,她最后也只能是慢慢地承认了。 因为,盛长权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作为他的姐姐,明兰发现有时候自己的弟弟太聪明了也不好,因为这样一来,在某些时候,某些场面下时,他竟然能一眼就看穿自己。 毕竟,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人,明兰也很无奈呀。 “阿弟!” 明兰在心里叹息了一句,而后方才是轻声道:“阿弟,你放心吧!” “小公爷他已经是与我言语过了,说他近几日就会回府与郡主娘娘禀明此事的!” “而且,他也向我保证了,说……” 说道这里,明兰有些不好意思:“说,说他会娶我过门的!” 此言一出,盛长权顿时就是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了一丝疑窦之色。 “阿姐,你确定?” 盛长权有些怀疑地看着明兰,问道:“这是小公爷说的?” “他真说要回去禀明平宁郡主,好让她同意,然后再迎娶你过门?” 明兰没有发现盛长权的不对劲,只是肯定道:“嗯!” “没错!” 明兰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也是有些羞红! 没有人知道,此时明兰的心里究竟是有多么大的幸福感,她内心翻涌的感情竟是让她一直在练习《五禽戏》时所产生的劳累感都是察觉不到一丝了。 “不对!” 而当盛长权在听到明兰的回复后,顿时就是在心中暗自断定道:“齐衡这家伙,有问题!” 盛长权的眼里显得无比的深邃,他想,齐衡又不是没有听过庄老先生对于此次会试策论的分析,因此对方自然也就是清楚他这次名落孙山的可能是有多大。 若是他真的这般对着明兰承诺的话,那就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个计划了。 可是,齐衡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盛长权对此也是极度的不看好! 7017k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询问 盛长权在心里分析着,齐衡这般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蒙骗住平宁郡主,让她在会试放榜之前将他和明兰的婚事定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保证齐衡对于明兰的承诺能够兑现! 可是,如果不能赶在放榜之前就定下他们的婚约,那到了最后也就只会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彻底地告吹了。 或许齐衡还没理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只是想着能以亲情来打动平宁郡主,让她后退一步。 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弄清楚平宁郡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以平宁郡主的手段,要想解决掉齐衡,那却绝对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是盛长权所料不错的话,明兰和齐衡之间的事情那绝对是成不了的。 以他对平宁郡主的了解,对方是绝对不会在殿试之前为齐衡定下任何婚约的,就算是齐衡这次侥幸中榜,那他能迎娶明兰的几率也是极小的,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平宁郡主用种种手段压服齐衡。 明的,亦或是暗的。 看着明兰面上的坨红,盛长权无声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算了,阿姐好不容易有了这样开心的时候,我又何必叫醒她呢?” 盛长权是了解明兰的,知道她不是那种为了情情爱爱就放弃自己生活的傻姑娘,所以他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决定暂时不要将自己推测的东西说出来。 一来,盛长权自己的推断也不一定就是准确的,除了老天爷,谁知道将来会是怎样? 顶多了,也就是他推算的这个结果可能性最大罢了! 其次,盛长权则是想让明兰心里快活的时间久一些,因为若盛长权现在就说出来的话,那也只会是徒劳的。 明兰不一定会信,但她的好心情却是一定会毁掉。 因而,种种因素想来,盛长权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无妨,反正再过三日就是会试放榜的时间了,到时是修成正果还是有缘无分,倒也是可以一目了然的了!” 看着明兰嘴角的笑意,盛长权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希望……阿姐能够得偿所愿吧!” …… 盛老太太最后到底是有没有从翠微、丹橘的口中了解到明兰的心思,却是无人知晓,但唯一能够肯定的则是她老人家定然是看出了什么。 那天,当明兰姐弟两锻炼回来之后,盛老太太仿佛是没事人一样,在盛长权的面前一字未提,更没有开口向明兰求证什么,只是如往日里那般慈祥地看着面前的孙儿孙女。 因为整个盛府里就明兰姐弟没有生母,故而老太太也是对他们最为怜惜、关爱的,三人之间的感情却是较之他人要更为亲近一些。 如果要在老太太的心里面为几个孩子排个名次的话,那除了盛长柏因为是长孙的缘故而隐隐和明兰一般,视为最重要之外,别的孩子里,其次也就要属盛长权了,然后则是华兰,长枫,如兰,最后才是墨兰。 当然,都是她的孙儿辈,盛老太太倒也不是说讨厌谁,只不过是因为喜爱程度而有个远和近罢了。 而盛老太太最不喜欢墨兰的原因则就是因为她那个没规矩的亲娘! 说起这林噙霜…… 算了,老太太不想提她。 那天里,明兰因为盛长权的那番话而有些神思不属,故而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她屋子里的翠微、丹橘二人脸上的异样。 又因为小桃那天是跟在明兰身后一起去的花园,所以,作为明兰身边最心腹的耳报神,小桃却也是同样没有得到消息,为她示警。 到最后,也就是盛长权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最后临走之时有些深意地看了看盛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 因为翠字辈的丫鬟都是在房妈妈手里调教过的,所以能被老太太指派到各自屋里的翠字辈丫鬟也都算是房妈妈手里的人,因此,能影响到翠微、丹橘的,自然也就是房妈妈了。 明兰没有注意到老太太身边的不对劲,盛长权却是察觉到了。 他才刚一进屋,就看见了里面多了两个人来,而且这两人的神态也是有些不对。 翠微眉宇低垂,仿佛是霜打了一般,而丹橘则更厉害,直接就是两眼有些发红,好似是要开启x基因,变身镭射眼一般。 她那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哭过了。 不过,因为她一直都是低着头,且又有身边的翠微帮忙遮掩,故而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倒也是难以发现。 盛长权看见这种情况,在自己的脑海里微微一想,顿时就是明白了几分。 “看来,祖母是已经叫房妈妈了解过阿姐的情况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盛长权的心里陡然是放松了许多。 不同于盛长权弟弟的身份,盛老太太无论是从性别,辈分,亦或是从经验上来说,在处理明兰女儿家心事的方面上却是有着极为便利的优势。 老太太出马,那自然是能够妥善解决明兰身上的问题的。 对此,盛长权自然是坚信的。 因此,他看向房妈妈的眼神里也是充斥着一丝感激之色。 “嗯?” 房妈妈在看见盛长权的眼神时,先是有些奇怪,不解其中之意,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屋里的明兰后,她转念一想,倒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呵!” 房妈妈笑着对盛长权一点头,示意自己已然明了。 于是,盛长权自然也就是回之以更加诚恳、真挚的谢意,最后方才是慢慢离去了。 而当盛长权离去之后,盛老太太也是第一时间就挥手示意房妈妈将屋子里的其余人都给带走,只留下她和明兰两个,其中意思显然是要有什么话要说了。 “是,老太太!” 房妈妈应了一声后,扫视一圈,立马就将这些小丫头们带了出去,只留下这对祖孙坐在屋子里。 “祖母……” 明兰已经是隐隐有些预料到了。 “明儿,看来你也是猜到了!” 盛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建盏,看向了明兰,无奈地问道:“在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是听到了你和小公爷之间的传闻,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7017k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申礼上门 香囊结缘(二合一) 而当盛长权离去之后,盛老太太也是第一时间就挥手示意房妈妈将屋子里的其余人都给带走,只留下她和明兰两个,其中意思显然是要有什么话要说了。 “是,老太太!” 房妈妈应了一声后,扫视一圈,立马就将这些小丫头们带了出去,只留下这对祖孙坐在屋子里。 “祖母……” 明兰已经是隐隐有些预料到了。 “明儿,看来你也是猜到了!” 盛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建盏,看向了明兰,无奈地问道:“在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是听到了你和小公爷之间的传闻,你们……” “……究竟是怎么回事?” …… 老太太和明兰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并没有人知晓,甚至,就连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房妈妈也都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的。 不过,凭借着老姐妹两之间的熟悉,房妈妈半猜半推地自己估摸出了此间的内情,心里头也是有了几分底。 反正,当众人看见盛老太太祖孙两出来的时候,二人的脸上俱都是一片和谐,仿佛是风平浪静般,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此,众人也就将这件事忽略了过去。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却是那会试放榜之事。 不过,就在会试放榜的前一天里,盛府的门前却是停了辆特殊的马车。 那是一架外表普通,造型普通,什么都普通的马车。 不过,这马车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内里的用材却是极为珍贵,堪称里马车界的劳斯莱斯。 棕红色的车辕、车架等,看似与别家的没什么两样,但在赶车的行家把式们手里却是能轻而易举地就分辨出这二者之间的不同了。 它们虽然外表看起来是极其地类似,仿佛是一般无二,但实则它们之间的价值却是天壤之辈。 一个取材艰难,效用强大,而另一个的原材料却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在山里找到,虽也能用,但效果却肯定是不如前者的。 前者不仅是自带幽香,能散发出一种驱逐蚊虫的特殊香味,更重要的则是它的效果好,于马车这种交通工具而言,却是有极佳的功效。 这种名为“南恒沉香”的木料,不仅是拥有不俗的弹性,能使得马车在行走时减少震动,给予主人更为舒适的环境之外,其次,它还有更强的韧性,能够最大保证马车行走发生意外时,对于车厢里主人的保护作用。 “南恒沉香木”就像是集合了弹簧、安全带的作用,是一种极其珍贵的木材。 而且,因为这种木头生长环境挑剔,生长的时间又慢,每十年才长高一寸,要想以之制作一辆马车的话,没有生长了几百年以上时间的古树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因此,这种马车也只有是那种拥有不俗底蕴的人家才配享有的顶级之物,一般的暴发户却是连见也是少见。 最起码,像盛家这样的门户,是没见过,更没做过的。 “少爷!” 当马车停好之后,马车上赶车的把式立即就是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而走到车厢的窗口处,对着车厢里面的主人小声禀告道:“已经到了盛府了!” “哦?是吗?” 车厢里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车帘微动,一双明亮的眼睛从其中间隙里看了过去:“嗯,是到了!” “呵呵!” 看到盛家的门匾上“盛府”二字,车里的少爷似乎是笑了笑。 “勤山,你去持我家的帖子拜上,就说我申礼上门寻友来了!” 来人赫然就是盛长权新结交的朋友——申礼。 “是,少爷!” 外面的人回了一句后,立马就是转身离去,走到盛府的大门前,向看门子的下人递上了拜帖。 其实,这赶车的把式是申礼身边的长随勤山客串的,因为申礼不欲将有关申家的东西牵扯到自己最珍视的友谊之上,故而他这次来到盛府却也是一个人“静悄悄”地来的。 不过,申礼虽然是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着的,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他家里的那几个亲人已然是清晰地掌握了他今天的行走路线,包括他是想要去见一见他的好友盛长权。 申珺且先不提,毕竟她知道的原因是因为申礼让她绣香囊的缘故,但申守正夫妇二人的了解那就是有些意思了。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申礼身边应该是有他们夫妇两安插的人手。 当然,他们也不是有着什么恶意,无非就是单纯地想要保护他们的傻儿子罢了。 不过,对于申礼与盛长权结交的事情,申礼的父亲,申守正申大人却并不反对,甚至还隐隐有些赞同的意思。 虽然申守正知道盛长权靠近申礼的目的怕不会是那么的纯粹,但申大人却并不在乎。 且不说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那种纯粹的,不掺杂一丝一毫其他东西的友谊,但说盛长权这个人,在申大人的眼里,就已经是极得他喜欢的了。 不说盛长权的读书本事,但看他的心机、手段,小小年纪就可见一斑了。 很明显,在申礼和盛长权接触之后,申守正很快就找人调查清楚了盛长权过去那些年的事迹,包括他在童生试时暗自扬名的那些小手段。 有关于盛长权的这些资料,虽不是完完整整,十分全面,但看申大人手里的那一叠资料,倒也不难估计出结果出来。 以申守正的能力,倒也是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当然,这些东西也不过是盛长权故意显露在外的罢了。 有关于他常年习武,乃至是功力不俗的信息却是没有流传出去,申大人手里的那些东西里最多也不过是记载了盛长权练过武功的一句话而已。 不仅是情报传递者,就是申大人自己也是将之忽略了过去。 没人知道盛长权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 盛府,葳蕤轩。 “主君!” “主君!” “……” 今日盛紘并没有前去衙门处理公事,而是留在了王大娘子的院里,与她闲谈一二。 倒不是说盛紘留在家中是有什么事情,实则这不过是因为盛紘心系明日的那张榜单而故意请了三日的假期罢了! “嗯?谁?” “是谁在大呼小叫的?” 正和自家官人说得好好的王大娘子在听见外面有人在喧哗的时候,顿时就是竖起了眉头,张嘴怒喝道:“说这么不懂规矩,敢在盛家胡乱嚷嚷?” 因为被打断了夫妻之间的交流,王大娘子显得极其的愤怒! “好不容易主君没去那林栖阁,来了我这边,怎么就叫一个小厮给搅到了呢!” 王大娘子憋了一肚子里的火,顿时就像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发泄一番。 “唉,算了!” 当王大娘子从对面站起来的时候,盛紘却是开口为了外面那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的小厮辩解了两句。 “应该是有什么大事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这般乱来的!” “娘子,你就饶了他吧!” 在不涉及到底线的时候,盛紘还是很好说话的。 “哼!” 被盛紘这么一劝,王大娘子那自然也就是不得不从重新坐了回去。 “这次,算你命大,有主君为你求情!” “若是下次还敢再犯,我定然是要严惩不贷的!” “啊?是!是!对谢大娘子开恩!多谢主君开恩!” 这跑到葳蕤轩里的小厮名叫丁五,是因为自家姓丁,且他又是家中排行第五,因此而得名。 此时,丁五连忙就是着急忙慌地对着盛紘夫妇磕起了头,表现出自己的感恩之心。 “行了!丁五你起来吧!” 盛紘看了前面的丁五一眼,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这般着急忙慌地就跑进后院里,也不怕撞着了别人?” 因为丁五的是盛府的看门,所以方才申家拜帖一事自然也就是他想要回禀的东西了。 “什么?” “是申大人家的拜帖?” 在丁五说完之后,盛紘登时就是惊了! “丁五,那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谁?可是申大人?” 申家眼下正是起势的时候,所以盛紘自然是对其颇为关注的,更不用说这次的会试副考里,还有那申守正,这个申家的家主。 “回主君的话,那车上下来的并不是申大人,而是申家的公子,申礼公子。” 因为申家的特殊性,所以众人也都是认识申礼的,更不用说,盛紘这位交际鬼才了! 说实话,为了能有利于自家今后的官途,盛紘当真是下了不少的苦工,其中,熟知各位上官同僚的品性爱好,谨记他们的家人而不能得罪…… 此间种种,一时之间倒也是难以述说清楚。 “行了,你先退下吧!” 盛紘对着地上的丁五挥了挥手,示意着他下去,但他自己却是暗自沉吟了起来。 “奇怪,怎么这申公子到我家里来了,难不成是因为枫儿?” 盛紘想着自己家里唯一有可能与申家有所关联的,怕也就是那“交游广阔”的盛长枫了。 “呵呵,没想到这枫儿还是有点脑子的,能交到像申家公子这样的朋友!” “嗯,着实不错!” …… 只可惜,盛紘眼里的贵客此时却并没有在盛长枫的院子里,反而是来到泽与堂。 其中的书房,致远堂里。 “慎独,你怎么来了?” 当看到申礼之时,盛长权还真是有些吃惊。 “哈哈哈!” “长权,我又如何不能来?” 申礼笑着对盛长权摆了摆手,装作不高兴的模样道:“怎么,难道长权你是不欢迎我吗?” “慎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来呢?” 盛长权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书卷,从书桌后面起身,走到了申礼的面前,拉着他往另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在最近的这段时间过来。” 看着申礼有些不解的神色,盛长权暗自叹了一声:“慎独还真的是单纯呀!” 说好听点是单纯,实则就是迟钝,没有想明白此间的利害关系。 不过,这也说明了申礼确实是不善于官场之道,毕竟,以申礼的水平来掺和在这出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上,他怕是活不过第一天。 “慎独,你忘了不成?” “令尊可还是这次会试的副考,而我家可还有两个参与这次会试的举子呀!” 纵使是在家中,盛长权却依旧是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难道你就不怕这回闹出些什么事儿嘛?” “啊?这?” 申礼也先是一惊,不过,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是坐在马车当中的,又没有露面,估计外间的人也并不清楚他是谁。 此事,估计影响不大。 “长权,你放心,我坐的是家中马车,怕是没有人会知道里面的人是谁的。” 说话间,申礼显然是忘了他家马车前面那几盏灯笼上写着的“申”字了。 不过,听到申礼说他动了他家的马车后,盛长权却是松了口气,觉得此事估计是真的没啥事了,毕竟,申礼此次的出行路线,怕是早就被他家的人给发现了。 多想无益,盛长权索性也就当申礼说的对,故而也就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因为盛长权知道申礼并不是很喜欢他家的人插手他的事情。 “对了长权,你的香囊是不是丢了?” 看见盛长权不说话了,申礼顿时就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呵呵,长权,上次的马球会上我就见到了你的香囊,本来是想着还你的,不过因为看见上面的纹饰过于破旧了,所以就让家中绣娘给你重新做了一只,你看看如何?” “可能不得上你家的那个?” 申礼隐瞒了这件事里申珺的存在,因为此世女儿家名声的重要性,所以纵使申礼是觉得盛长权如何如何得好,但他却依旧是维护了自家阿姐的名节,以免伤害到了家里人。 “哦?是吗?” 香囊一事若不是申礼再度开口提了,盛长权此刻怕都是已经快要忘了、 “行,那我就看看吧!” 盛长权从申礼的手里接过了一条绣满着胖胖鲤鱼的香囊,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7017k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方子 算计 申礼的这只香囊,用材自是不俗的。 那是申家绣娘取自江南最为珍贵的一种布料,号称是“布中黄金”的星纹丝所制。 星纹丝因其制成之时,天然就有种种星状纹路遍布其上,仿若苍穹星辰,故而以此得名。 此丝的原料需要一种特殊的绿蚕,由它们吐出来的丝茧,方可制作。 此原材料来之不易,其制作的工序则更是艰难无比,不仅耗时而且耗力,往往需要耗费一个大师级织娘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出一匹。 星纹丝的珍贵可想而知,因此,其便是直接就被皇家定为贡品,占据了每年绝大多数的出产数额,而今能在市面上放出去的成品星纹丝则更是少得可怜,堪称是寸金寸丝。 看着自己手里的星纹香囊,盛长权的眉梢一挑,有些惊异地道:“慎独,你家这星纹丝是御赐的吧?” “那当然了!” 申礼坐在椅子上,笑着回道:“市面上的出的那些,我家也不可能会买的呀!” 虽然以申家的财力、身份,购买市面上的那些星纹丝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以申大人和光同尘、谨小慎微的性子来说,那自然是不会行如此之事的。 因为早年间的申家就只是住在汴梁外城区的位置,申大人一家子也是有过一段普通百姓的生活,故而纵使他家主君现如今已是当朝大员了,但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动外,一家子倒也不是什么喜好奢靡的性子。 他家的那辆豪奢马车,也是因为那是申家族长的专用之物,并不是申大人自己置办的,也就是因为申礼不知道家里马车的玄奥,所以随意选了此车出行。 要不然的话,一般来说,除了大型的庆典之外,申家根本就不会动用这辆“豪车”的! 否则,申礼参加童生试的时候也就不会是出现马车坏了的情况了。 盛长权听过完之后倒也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愈发是觉得申家不错,无论是当家之人的家风还是品性,都是上上之等。 果真不愧是传承久远的豪门大族,其中自有一番风度! 盛长权在感叹完了之后,又用手捏了捏香囊,仔细地感受着其中的触感,他只觉入手处滑腻一片,感受不到有丝毫的凹凸之感。 “嗯,绣工不错!” 盛长权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过,他却并不知道,这绣工乃是出自申家最专业的的绣娘,其表现出来的成果自然也就是极其优秀的了。 毕竟,申家虽然不崇尚豪奢,但却也不是不讲风度。 在申大人的那个位子上,就要有那样的姿态,若是他表现出贫寒的模样来,那不仅是在打圣上的脸面,也是在为难那些品级在他以下的官员们。 毕竟,上官都如此模样了,那你这官位还不如他的又怎么能比他还要潇洒呢? 其中,就更不用说申家这样豪门世家的脸面了! 盛长权轻轻地嗅了嗅香囊,检查着其中的最重要的成分,也就是构成香囊的主体——其中香料的搭配。 “嗯?” 盛长权仔细一闻,顿时就是闻到了一股清香之气。 缈缈乎,如高空浮云,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熏熏然,又似万花丛里,有无边无际的清香围绕,能让人心神皆醉。 “不过,这里的香气虽好,但还是缺了点妥当。” “其中的那份丁子草却是有些不妥,其虽能驱逐蚊虫,但却容易引来马蜂的采补,若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找来马蜂的毒针!” 丁子草,善驱蚊虫,但易引蜂,后者,则就是盛长权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有关草药习性的知识。 盛长权在心里暗想,但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 他打算在今后找个机会再去说,毕竟人家申礼眼下好心好意地送你一件礼物,就算是其中略有瑕疵,但又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更遑论,这只香囊的造价更是不俗了! “呵呵,慎独,这只香囊确实很好,比我掉的那只还要好许多!” 盛长权笑着将这只香囊佩戴在了身上,乐呵呵地道:“不仅是摸起来舒服,就连香气也是那般地清新,淡雅!” “这香囊可着实是一件不可多得之物!” “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呀!” 盛长权看着申礼表达出了自己的谢意。 “呵呵,真的?” 就是因为太在乎盛长权这个朋友了,所以申礼才会这般在意盛长权说的每一句话。 此时,申礼在听到盛长权如此夸赞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对了,慎独,既然你送了我一只香囊,那我也送你一只吧!” 看着申礼脸上真诚的笑意,盛长权不免也是有些触动! 若是论起他们二人,不可否认的是,其中申礼的心思是单纯干净的,而盛长权则是私心较多,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坏的想法,只是想结交一下申家,希望能借助到申家的权势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但说到底,在盛长权的心里还是对申礼有些愧疚的,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这个心思纯粹的孩子。 当然,这也是事实。 不过,若是真要盛长权如申礼那般对人掏心掏肺的话,那他也实难办到,所以,在某些时候,如盛长权良心发现的时候,他还是很想补偿对方一二的。 但是,这里面究竟是补偿的心思多一些,还是想趁机加深二人之间的羁绊多一些,倒还真不好分析得出来。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盛长权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从上面的一只盒子里取出了一条带着蓝色璎珞的香囊出来。 “慎独,这只香囊里由我自己配置的独门香料。” 盛长权转过身,递过香囊,对着申礼介绍道:“不仅香气宜人,且还有凝神静气之功效,若是你能长期佩戴的话,对于自身的康健也是极有好处的!” 盛长权说的倒也不假,不过这最后的那一句——“极有好处”却是还要打个对折。 毕竟,这香囊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又哪里能极有好处呢? 不过是其能发散出一些对人体有益的物质罢了,顶多就是能驱散些蚊虫,使得佩戴者明神静心,心情舒畅而已。 “是吗?” 申礼虽然口中怀疑,但他的面上却是露出了喜色,这表明他的心里是真的相信了盛长权的这番说辞。 果然。 他下一句就开始道:“既然长权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就一直戴着这香囊,再也不取下来了!” 对此,盛长权也只能莞尔一笑。 “别啊,慎独!” “这香囊又不是什么你家娘子,怎么可能用一辈子呢?”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这东西至多也就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若是过了这段时间,它的香气、功用也就没了,需要重新配置的。” “哼,那我不管!” 申礼笑眯眯地接过盛长权递过来的香囊,将之佩戴在自己的腰间,走动了两步,笑着道:“如果这东西没用了或是怎么了,那我就来你家找你!” “反正,你要保证我能一直用得上它!” 申礼耍着无赖地看着盛长权,一副泼皮的姿态。 “得!” 盛长权摇了摇头,道:“过一会儿,我就将这里面的香料配方送你一份,省得你以后上门来打秋风!” “哈哈!这样也好!” “免得我以后真的要三天两头地往你家跑,追着你换这东西!” 申礼笑眯眯地看着盛长权,心里却是在暗暗想道:“有了这个配方,那阿姐她也就应该是满意了吧!” 其实,申礼这样说的原因就是为了申珺,因为他知道自家姐姐就喜欢这类东西。 虽然说之前申珺没有明说她对盛长权香囊香料的渴望,但申礼作为她的弟弟,又岂能不知自家姐姐的心思? 因此,他才故意这样子说的,而且,就算盛长权当时没有提出要送他一只香囊,但申礼自己也会想个办法,挑起这个话题,借机拿到这个方子的。 “你呀!” 盛长权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在申礼期待的目光下,坐回桌前,提起笔墨,将之写了出来。 其实,盛长权这香料的方子极为珍贵,在一般百姓的手里堪称是可以世代传家的重要之物,是子子孙孙能够赖以生存的传家宝,是一个普通家族可以传承下去的保证。 当然,倒不是说申礼是在故意占着盛长权的便宜,而是因为他不谙世事,不清楚其中的价值,只以为这些东西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而已。 在他的心里,唯一的重要之事也就是读书科举罢了,其他之物皆为浮沉。 “好了!” 不过几息的时间后,盛长权就迅速地写完了所有的材料,并将这方子递到了申礼的手里。 “方子就在这里了,今后你就自己配吧!” “呵呵!” “长权,那可就真的是要谢谢你了!” 申礼喜滋滋地接过方子,面上一片得意。 “呀,长权,你这字写得可真真是极好的呀!” 申礼不过是看了一眼后,就顿时是惊为天人了! “长权,你这字体怕是自创的吧?” 盛长权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睛,“虚伪至极”地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我信手所书的随笔罢了,当不得如此之言!” “不!” 申礼还没发现盛长权的“卑劣”心理,依旧是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拴在了这薄薄的一张纸上。 “我原以为之前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于书法之道上有如此造诣!” 申礼指的是那次的龙龟砚一事,他摇头晃脑地惊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会是你所书!” “你可真是……” 申礼绞尽脑汁地说了一大堆的赞美之词,这些话说的盛长权那叫一个舒坦! “呵呵!” 面对盛赞,盛长权微微一笑,坦然地承受了这所有的赞誉,甚至,他还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继续二字! 很显然,申礼这是挠到了他的痒处。 …… 葳蕤轩。 “嗯,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盛紘掐着指头,算着现在的时辰,估摸着:“这申家的公子也应该是要回去了吧?” “若是我现在以枫儿父亲的身份出去,怕是刚好就可以遇上他了!” 盛紘到现在还以为申礼这次登门是为了盛长枫,而他现在这般琢磨的原因实际上也就是想要借助这次机会来与申礼有个巧遇,然后能借此与申守正搭上关系。 盛紘不求能得到对方的提携,但最起码是不会受到申守正的恶感! 当然,若是能从申礼的嘴里探听到一点有关于这次会试成绩的线索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盛紘也是知道这不可能的,因为以申守正的修为又岂会在这样的大事上露出纰漏? 所以别说是他的儿子里,就算是他的老子,申礼的亲祖父来了,那申守正也一定是会守口如瓶,半字也不透露的! “无论如何,试上一试总是不会错的!” 盛紘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后,顿时就是站起身来,准备前去“巧遇”了。 “来人!” “快带我去枫儿的院里,我要去考较考较他的功课如何了?” 盛紘假模假样地喊了一句,似乎是在向着下人们解释自己这次走动的原因。 不过,也幸好是王大娘子去了旁边偏厅的神像前磕头烧香了,不在他的跟前,要不然她若是听见盛紘的这句话,怕是会立即就要炸了开来! 嚷嚷着他的偏心,只想着林噙霜的孩子而不关心盛长柏。 其实,说句实话,盛紘倒是想要关心一下盛长柏,但这也要盛长柏给他这个做父亲的机会呀! 不说盛长柏的功课如何,就说他那近乎是变态的自律,就已经是让盛紘这个儒家严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有时候,当他看见盛长柏极度刻苦读书的时候,盛紘都快要说出一些劝他休息的话了!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严父的风范,盛紘是真的想要盛长柏能如盛长枫一般,外出参加一些诗会什么的,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而不要一直都是苦行僧一样的学习。 作为疼爱子女的父亲,盛紘的心里还是有些柔软的。 不过,像盛长枫那样满身都是缺点的孩子却是需要盛紘的”亲切教导“了。 无论是斥责还是板子他都能有理由落在盛长枫的身上,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觉得盛紘是更喜欢盛长枫而忽略了盛长柏。 但实际上,明理的人,如盛老太太、盛长柏自己,以及明兰、盛长权等人的心里都是明白的,这几个孩子里,盛紘最看重的实际上就只有盛长柏。 毕竟,他才是盛家的长子长孙,未来盛家的顶梁柱! 时间来不及,过会儿改!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错过 放榜 盛紘虽然是大声嚷嚷着地走了出去,可是,当他出去之后,却是一改先前的态度,转而变得沉寂了起来。 他神态自若地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示意那些跟在他身后的这些小厮们自行离开,而后待到众人皆是离开之后,他方才是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往着盛长枫的院子里走去。 那般蹑手蹑脚的模样,看起来却是莫名的熟练,仿佛这盛紘盛大人练过一般。 不过,这动作却甚是猥琐! …… 另一边,林栖阁。 “阿娘,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我明日定然是会榜上有名的,您就放心吧!” 坐在凳子上的盛长枫对着林噙霜摆了摆手,显得极有自信! “阿娘,您放心,这次最不济也就是名次差了些,却是不至于落榜的!” 盛长枫一边说着自己内心一直坚信的答案,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果子,随口就是咬了下去。 “吭哧!” 汁水四溅! 一股甘甜的感受顿时就是从盛长枫的味蕾里传递到他的心间,让他舒服的直叫唤。 “嗯,真甜!” “甜?” 林噙霜此时面若寒霜,一脸的恐怖! “盛!长!枫!” 林噙霜站在盛长枫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低吼道:“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什么榜上有名,不会落榜?” 林噙霜的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质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庄学究对你们几个的判词早就已经是传遍了整个盛府吗?” “不仅是我,就连你的父亲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对你极其失望!” “说你这些年来,却是松懈了许多!” 林噙霜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内心一片绝望! 若是盛长枫都失去了盛紘宠爱的话,那她这个林栖阁就真的是要倒了。 “哼,阿娘你不懂?” “那庄学究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呀!” 盛长枫勉强拨开自家阿娘指责的手指,又惊又怒地站起身来,昂着脖子,犟着脑袋,一脸的不忿! “他又不是官家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其中的玄奥?” 盛长枫红着一张脸,不忿地看着自家阿娘,兀自辩解道。 “什么?” 林噙霜脸上的寒霜却是愈发地重了! “怎么,你是说人庄学究会出错?” “不……不行吗?” 看着林噙霜眉宇间压抑不住的怒火,盛长枫就是一阵心虚! “学究……他……他老人家又没有进过……朝堂……” “……他……他又……他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猜测,就……就是对的?” “难道,他……他就不能是猜错了官家的心思吗?” 虽然盛长枫一开始说的有些结巴,但到了后面却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他嘴里的理由也是越说越多了。 “没错,就不能是学究错了吗?” “学究又不是圣人,他怎么可能不会犯错?” 盛长枫振振有词地在林噙霜的面前狡辩,直把林噙霜给气得几欲吐出一口淤血来! “你……” “你这……” 林噙霜哆嗦着嘴唇,心里恨得直欲抓狂! 什么状元之资? 林噙霜的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下狠的,当初怎么瞎了眼,觉得这家伙会是状元呢? 要不是眼前这家伙是自己亲生的,林噙霜敢保证她一定会把这个号称是“未来状元”的家伙给打出屎来! “好了,阿娘!” 就在林噙霜被盛长枫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屋子的另一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句劝慰之声。 “墨儿,你……你来说说你哥哥!” 待林噙霜看见出声之人后,顿时就是两眼发光,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救星一般。 这个救星,赫然就是盛长枫的亲妹妹,盛墨兰了。 其实在这屋子里的,从始至终都不止是林噙霜和盛长枫这对母子,除此之外,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墨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次,若不是眼见林噙霜似乎是被盛长枫给气得狠了,墨兰根本就不想出声。 不过,此时墨兰在听到林噙霜的求助时,也顿时就是上前一步,对着二人劝解道:“阿娘,既然阿哥说他有把握,那咱们就暂且信他一信!” “反正,明日就是放榜之时了,到时候是龙是虫自然是能看的清楚!” 墨兰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哥哥,其中的眼神里却也是充满了质疑,似乎是不相信盛长枫所说的那些。 不过,虽然不信,但她却是没有像林噙霜那般盛怒,对着盛长枫厉声斥责。 除了因为二者之间的辈分原因之外,另一个因为则是墨兰的自私。 在墨兰的眼里,盛长枫虽然是她的亲哥哥,但归根结底却依旧还只是个外人,若他有出息也就罢了,那他自然还是她墨兰的好哥哥、亲哥哥。 可是。 若这个哥哥一点用都没用,甚至还要反过来求助于她的话,那墨兰就对不起了,她可不会像林噙霜那般,对其百般呵护,万般教育。 毕竟,他可不是她的儿子。 “哼!” 迎着墨兰不相信的眼神,盛长枫也是恼了! “墨兰,你给我等着!” 虽然挑起这话的乃是林噙霜,但盛长枫有火也只能是冲着墨兰发。 “待明日揭榜之后,我题名金榜的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长枫长袖一摆,顿时就是气冲冲地往外跑了出去! 看他那模样,显然是真的很有自信,觉得自己能中! “难道,我们说错了?” “这庄学究真的是猜错了?” 身后的娘俩看到这里,顿时就是面面相觑,有些惊疑起来了。 …… “哼!” “等我明日榜上有名的时候,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盛长枫怒气冲冲地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似乎是想要以此来打脸自家的妹妹。 还别说,盛长枫这家伙的心里是真的觉得他自己是能中的! 虽然庄老先生给他分析了许多,但他的心里还有拥有着迷之自信,觉得自己写的那些东西,纵使是不如考官心意,但对方念在他字里行间的才华时,应该还是会对他宽待一二的。 毕竟,他的才气可是“众所周知,响彻汴京”的! 其中,更不用说,他写的东西还未必就是错的了。 就如他对林噙霜所说的那般,盛长枫的心里是真的觉得庄老先生说的那个策论观点是错的,毕竟,以盛长枫的自负来说,与他不同者,皆为异端。 “少爷!” “少爷!” “少爷……” 而就在盛长枫的心里不断地幻想着明日该如何拿出喜报,用何种姿势将其砸进墨兰手里的嚣张场景时,一声声急促的唤声就是将他给惊醒了! “怎么了?” 盛长枫不悦地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小厮有朋,怒斥道:“怎么,难道连你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 “对我呼三喝四,指手画脚?” 盛长枫越说越气,顿时就是一脚踹向了有朋! 有朋,是最熟悉盛长枫的一个小厮,同时也是他最得力的。 甚至,他这有朋的名字也是盛长枫为其所想,是取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说法。 当然,此世并没有这句话,盛长枫也只是从自家老爹那里听来的,觉得这是盛紘盛大人一生为官的诀窍,故而将其奉为圭臬,觉得这是纵横官场的不二法宝。 没办法,谁叫盛紘盛大人平日里的作风就是如此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枫才会喜欢在外面结交朋友,以此来发展自己的人脉,觉得这般做法会对自己日后大有帮助! 可是,他却是忘了一点,那就是无论别人再如何的厉害,但那终究还是别人的,不说其他,若是有朝一日,在对方自己和他同时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你说对方是会帮自己还是选择帮盛长枫呢? 很浅显的一点,那就是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是盛长枫没有了价值,那她们又怎么会与他为友呢? 有朋了解盛长枫的性子,那他自然也就是不敢躲的,只得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脚! 因为有朋心里明白,若是不让自家少爷发泄过去,那他接下来就会故意刁难你好几天的时间,在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上为难你!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因此有朋宁愿挨这一脚,也好过以后会反复遭罪。 “唔!” 有朋被盛长枫给踹得往后一晃,差点摔倒,不过他紧接着就是强忍着身体上疼痛,咬牙提醒道:“少爷,主君来了!” “啊?” 盛长枫面上一惊,顿时就是再也顾不上处置“刁奴”了,他赶紧转过身来,向着有朋提醒的方向望去。 果然。 盛长枫一眼就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父亲!” 盛长枫对着盛紘一揖,恭声道:“儿子见过父亲,父亲堂安!” “嗯!嗯!” 盛紘急匆匆地从远方奔了过来,有些敷衍地嗯了几下,而后就一直向着盛长枫的身后张望,似乎是要找寻着什么。 “父亲,你这是?” 原本盛长枫的心里还在害怕自己脚踹有朋的事情会被盛紘责罚,可是此时他一看到自家老父这样的动作,顿时就是明白了几分。 知道其中似乎就是另有缘故。 “嗯?” 盛紘张望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个,于是顿时就是开口问道:“长枫啊,你那朋友呢?” 不过,因为顾忌着自己的颜面,以及盛家的颜面,所以盛紘也没表现得太过于露骨,只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朋友?” 盛长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父亲,您说的是我的哪位朋友呀?” 盛长枫想要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表露出自己交游广阔,顿时就是大包大揽似的道:“只要您说一声,儿子立马将他介绍给您!” “父亲,就是……” “等等?” 盛紘突然意识到了几分不对:“长枫,今日你有没有朋友上门?” “上门?” “没有啊!” 盛长枫老实地他摇了摇头,他今天几乎一直都是在林栖阁里被自家阿娘审问,哪里还会有什么朋友上门! “糟了!” 听到这个回复,盛紘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知道误会了。 “难道,申家少爷不是来找长枫,而是找长权的吗?” 此刻,盛紘终于是想起了申礼的年纪,知晓了他和盛长枫之间的年龄之差。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的童生试?” 盛紘一下子就想到了申礼与盛长权之间有过交集的可能。 “父亲,您这是?” 看见盛紘神神叨叨的,盛长枫立即就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准备向自家老父展现他作为儿子的孝心。 “哼!” 眼见申礼不是来找盛长枫的,盛紘当即就是眼睛一瞪,对着盛长枫怒喝道:“你这孽障,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因为自己估算错误,估计眼下那申家爱少爷已经是出门了,所以盛紘的“巧遇”计划已经是算作失败的了! 而此时,盛紘又恰巧看见了盛长枫的过错,他自然就是要借机将自己的怒火给宣泄出来。 “父亲,我……我没做什么呀?” 盛长枫也不知道自家父亲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一个态度? 不过,现在的他却是清楚一件事儿,那就是照着眼前的局面下去,他怕是逃不过这一顿好打了! “放肆!” 盛紘撸起袖子就要给予盛长枫“爱的教育”:“你这孽障,为父亲眼所见,你都敢狡辩?” “莫非你当为父老眼昏花,看不见你这苛待下人的举动?” 说着,盛紘当即就是噼里啪啦地给了盛长枫以此惨淡的结局。 …… 而另一边,申礼也确实是如盛紘所料,直接就带着一张薄薄的纸张匆匆而去,一路上甚至连脚下的道儿都不看,只顾着将自己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那种纸上。 要不是因为他的身边还有小厮守着,怕不是得走一路,摔一路! “唉~” “慎独这家伙啊?” 身后,盛长权也只能是无奈地看着疯魔一般的申礼,一脸的无奈。 “算了,就由着他去吧!” 盛长权没有心思,也没有这个本事去改变申礼,最后也只得听之任之了。 眼下,盛长权的关注点也是如他人一般,全都将目光对准了明日的杏榜。 而第二日,很快就是到了。 …… 7017k 第二百三十九章 唱榜 中了 这一日,不仅是盛府全家出动了,就连旁的家中没有人应试的普通百姓们也是纷纷地走出门来,一个个的聚拢在了一起。 他们三两个一群,四五个一组,一个个全都是紧紧地盯着东华门,似乎是那上面有什么花儿一般。 一个算一个,全都无比地认真! 其实,东华门是属于皇宫大内的一部分,率属于东宫太子寝室范围的外墙,不过因为会试放榜的特殊性,所以这里向来都是朝廷选择会试张榜的首选地点。 当然,之后殿试的结果,也同样是在这东华门墙处张榜。 …… 这日的清早,整个汴梁城里最繁华的东华门,这条宽达上百步的大街竟然是被人流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街头上的小商贩们似乎也是意识到了此时的不同寻常,纷纷都是选择歇了一天。 不过他们倒不是停了活计,相反的,正是因为今日的特殊,他们的活计收入还有可能是会大大的提升。 此刻,街道上到处都是插满了彩旗,无数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人潮拥挤,热闹非凡。 无数人翘首以盼,就是为了会试成绩的出炉! 其中,那些小商贩们的目光最为热切,甚至,他们比那些应试的举子们都要更加关注这些榜单。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新活计。 率先看到榜上之名,然后赶在报喜差役行动之前,奔赴当事人处,提前告知于他,借以讨要喜钱,此为报喜人。 因为报喜人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报喜人的收入也极为可观,今天之内最少都能挣到堪比平日里辛苦一年的收入,运气好的,遇上那些家世不俗的举子们甚至还能更多,直接就赶上自己半辈子的积蓄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会引得众多小商贩们不计损失,甘愿放弃今日的活计,而投身于报喜人的大军中。 而早在卯时时分,汴梁府尹就已经是派出了大批的衙役,前往东华门守护秩序,若不是因为衙门早有准备,怕是这里连那些准备张榜的官员都挤不进去! “当!” 锣响。 一位头顶官帽的红袍文官双手托举着一个托盘,从宫里东华门处走了出来。 其上,一叠名录,里面则就是记载了此次会试成绩的榜单。 “啊?” “来了!来了!” 有人大吼! “来了?开始了!真的开始了!” 有人再吼! “谁都别和我抢,这第一个报喜的,定然是我!” “我!是我……” 无数人三吼! “……” 此时,不单单是心中忐忑的考生们紧张,一旁的报喜人队伍则更是一个个的,全都瞪大了眼睛,准备在唱喏的官员嘴里第一时间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 这些报喜人毕竟不是官方的人员,所以他们要想讨得喜钱,那也是得看各自运气和能力。 他们不像衙门里的报喜差役那般,能清楚地了解到每一个考生的居住地址,他们靠的就是平日里的运气与记忆,期待着能恰好听到自己曾经记住的,遇上过的考生消息。 然后再向他们报喜,最后讨得喜钱! “当!” 又是一声锣响。 唱喏的官员一边指挥着身后的衙役们张贴榜单,一边率先开口,从后往前唱道:“宣景三十二年,中会试者,丁榜丁等葵丑位,关西道庆州安化人士池嘉明!” “轰!” 人群里顿时就是爆炸开了! “池嘉明,池嘉明,我知道,我知道!” 有人疯了一般,拔腿就往外跑! 看他那模样,怕是刚好认识这考生,准备向其报喜去了。 第二位。 “丁榜丁等壬寅位,陇右道秦州陇城人士荆师哲!” “……” 红袍文官按照各位中榜者的名次从后往前报,且全都大声地宣传了出去。 历来会试的名额都是有定数的,那是本朝太宗定下来的。 本朝会试分四榜,甲乙丙丁,且不论上下。 而每榜又分四等,照旧是甲乙丙丁之分,其次甲等收九,乙等取廿一,丙等录三十,丁等纳四十,分别以天干地支循环代替。 此刻,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竟是罕见地消失了,所有人都是心有灵犀般地齐齐闭嘴,根本不敢发任何一言,生怕对面的声音会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消失。 当然,在这唱喏文官报完名字之后也是会默契地停顿一会儿,给予众人反应的时间。 这是双方之间的一点默契,毕竟,这文官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 在街道的另一边,明显有一块区域显得极其古怪,那里没有人驻足,停留的却全是些车驾。 不过,那里是达官贵人们停驻的马车。 盛家、齐家亦是停在了那里。 不过二者并没有停在一起,而是分的较远,盖因这其中的马车停位也是有所讲究的,其所停留之前后,则是按照自身家族的实力强弱而排名的。 家世不俗,如豪门勋贵家的,则就离得榜单近一些,反之,则久远。 因此,五品小官的盛家与那超一品的齐国公府自然也就是隔之甚远了! “嗯?如何?” “可有我家柏儿的名字?” 当看见开始有人张榜的时候,王大娘子顿时就是急了! 她不仅是将自家带来的下人们全都给打发了过去,就连旁边别家回来报喜的下人们也是被她一把拉住,焦急地质问着。 “啊?” 被拉住的一个小厮看见王大娘子的这般架势,倒也不以为意,因为今日这个时候什么样人的表现,他都遇见过。 对此,他老有经验了。 “这位大娘子,小的确是没有见着您家公子的名字,应当是要等在后面的甲等出来后,才能有贵府公子的名字!” 这小厮脸上带笑地奉陪着,浑然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王大娘子的身份,更遑论是盛长枫了。 “哈哈!好!说的好!”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不过是讨喜的话,但王大娘子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些。 “来人,赏!” 王大娘子手一挥,顿时就是示意着身边的人来打赏对方。 “多谢大娘子!” “多谢大娘子!” 来人自然是喜不自禁地受了这赏钱,他看着落在自己手心里的那颗金元宝,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就是笑成了“李荣浩”同款。 “呵呵,小六你看!” 后面的马车里,看见自家母亲这般举动的如兰顿时就是有些忍不住了! “嗯?怎么了?” 明兰还有些没明白,不懂如兰想要说些什么。 “嘁!” 如兰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明兰的脑袋,压低着自家的声音,小声地道吐槽道:“我娘还时常说我傻,小六,你看看,她如今的模样是不是才叫真的傻呀?” 如兰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服输的笑容,其中,甚至还隐隐有着几分报复后的快感! “噗……” 明兰才刚一听见如兰的吐槽,顿时就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娘两个可真不愧是亲生的啊!” 想着如兰和王若弗之间的好笑,明兰立即就是不由地笑出了声。 “嗯?小六,你在笑什么?” 看见明兰笑得格外欢快,如兰顿时就是意识到了不对,最起码,是明兰的笑容有些古怪。 “没……没什么……” 明兰憋住笑意,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道:“五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娘子呢?” “这……这大娘子也不过是在担心二哥哥的成绩罢了,怎么会如你说的那般……那般……” “……傻呢?” 明兰压低着嗓子,悄悄地重复着如兰刚刚的说辞。 “唔?” 如兰狐疑地盯着明兰看了许久,最后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时候,方才是慢慢地放下自己心里的疑问。 不知为何,明兰刚刚的那个笑容总是会给她一种不好的感受! 似乎,这里面是有什么不对。 “哼,这算什么?” 如兰不服气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满不在乎地道:“难道就只能是她说我?” “五姐姐,你这样的话,若是叫人听见了怎么办?” 明兰此时是真的开始为如兰的性子有心了:“若是传了出去,那你今后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诽谤嫡母,且还是亲母,五姐姐,你……” “哎呀,小六你……你别说了!” 如兰被明兰给说的有些脸红,她赶紧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训诫,强行辩解道:“我不过也就是在你这儿说说罢了,怎么可能会外传呢?” 很明显,如兰自己也是意识到了其中的错误,明白自己说这话的不妥当。 不过,如兰性子要强,就算是错了,她也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肯改口,若不是因为如此,那她又怎么会时常惹得盛紘生气? 在盛紘的手里,几个女儿当中,就属如兰是被他教训的最多,惩罚的最狠! “而且!” 说着说着,如兰的脸色就是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 “若是此事外传了的话,那就一定是你说出去的!” 如兰夸张地掐住明兰的脖子,一脸危险的“威胁”道:“小六,你可不要随便乱说,要不然的话,我就反咬一口,说这些话是你说的!” 如兰自然是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明白她是不会传出去的,不过,她这般打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堵口,而是想要借此略过方才的那段尴尬罢了。 “咳咳……我……我知道了……” “五姐姐,你快放手!” 冷不防受如兰偷袭的明兰还真是险险的呛了一口,她赶忙扑腾着双手,示意着如兰松手! “啊?啊……” “对不起啊!明兰!” 见到明兰这般,如兰顿时也就是松开了手,满脸歉意。 “咳……咳咳……” 明兰辛苦地咽了咽唾液,勉强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思去和如兰打闹了,因为她发现,前面的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妙了啊! …… 东华门前,随着榜单的不断张贴,这一个又一个的人名从那文官的嘴里迸发,但到如今,这就只有是最后两张榜单没有传出来了! 而这两张,赫然就是甲榜甲等榜,甲榜乙等榜。 “呼~” 这唱喏的文官也是天赋异禀,竟然一个人硬生生地将这近四百来人的名字高声传了出去。 他暗暗地呼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了最后唯二的榜单。 “宣景三十二年,中会试者,甲榜乙等癸巳位,淮南路通州海门人士项时起。” “宣景三十二年,中会试者,甲榜乙等壬辰位,淮南路滁州永阳人士项时起。” “……” 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是没有盛家的这两个名字。 “糟了,难道二哥哥和三哥哥都是没中?” 眼见如此,不仅是王大娘子和林噙霜,就算是向来自私自利的墨兰也是不由地有些焦急了。 虽说她内心里是只希望自家亲哥哥能中榜的,但是眼下这情形,已然不是她所能期待着的了! 为了自己的未来,墨兰宁愿是盛长柏中了,那也好过一大家子颗粒无收,此等情形出现,那岂不是有碍于她的名声吗? 什么? 这盛家的男子中与不中,并不阻碍墨兰的名声? 试想,这墨兰最大的名声是什么,无非就是她的诗才,才女的名头罢了! 若是这番他家的两个哥哥都是没中,那就不用说了,她这才女在外人心目中的印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毕竟,一家人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哼!” “怎么还没有人来报喜,难道?” 就在墨兰绞着自己的帕子,一脸的愤怒之时,她忽的听见了一声轰响! “哈哈!中了!” “少爷中了!” 前面的人群里,顿时就是冲出了一个盛家的下人来。 “什么?” “中了?” 此刻,盛紘也不再揪着自己最爱的胡须了,王大娘子也不再急的团团转了,就连与女儿同款动作,绞着帕子的林噙霜也是蓦地停下了自己的行为,一脸紧张地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 “说!快说!” “我家到底是谁中了!”盛紘一改平日谦谦君子的形象,以一种似乎是“惊恐”般的神态,质问着前面的那个小厮。 “主君,是柏少爷中了!” “甲榜乙等乙亥位!” 7017k 第二百四十章 恭贺 失意 乙等乙亥位,正属十二,是较为前列的一个名次。 毕竟,千军万马过此桥,能得甲榜乙等,就已然是极为不俗的了! 再者说了,虽然甲乙丙丁四榜不分前后,但排列在前的却依旧还是要好一些的,最起码是在人们的眼里如此,这其中隐隐也是有着官场的潜规则在里面。 也就是说,一般而言,同等之下,甲榜是要高于乙榜的,而乙榜则高于丙榜,以此类推,依次排下。 当然,无论哪一榜,甲等都是要高于乙等的。 “哈哈!好!” “好……哈哈……吭哼……” “啃哼……真是……太好了!” 王大娘子跟在盛紘身边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是笑出了声! 不过,因为动作过大,王大娘子竟是笑岔了气,一不小心,竟笑出了类似于猪叫般的声音! 但是,此时的众人哪里还在意这个? 不说是那些都快要乐疯了的盛家人,就算是盛家相邻的别家考生家眷们也都是一个个地用着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这边。 看他们的表情,别说是猪叫了,只要是能让他们家的那个高中,估计是要他们跪在地上当一天的猪,他们也是甘之如饴的。 “二哥哥中了?” 一直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如兰、明兰看到这里,顿时就是激动不已! “明兰,这外面是在说……二哥哥中了?” 如兰坐在马车里,似乎是有些不确定。 “嗯,五姐姐,二哥哥确实是高中了!” “好像是中了甲榜乙等的乙亥位!” 因为盛长权平日里对她的训练,所以明兰的耳朵却是要较之如兰的灵一些,见到如兰似乎是在怀疑,明兰当即就是说出了盛长柏的名次。 “呀!” “真的啊?” 如兰满脸通红,一脸的兴奋! “二哥哥中了!” “我二哥哥中了!” 在得到明兰的确认之后,如兰当即就是快活地不行! 因为马车当中现在只有两个人,所以如兰一把就拉过了旁边的明兰,喜不自禁地大声叫道:“太好了,明兰,我二哥哥中了!” 到底是亲兄妹,所以如兰此时心里的骄傲却是不足以向外人道。 “嗯!” “我也听到了,二哥哥确是中了!” 明兰也不计较如兰此时的失态,她同样也是满脸通红地重复了一句,心里照样是在为着他感到高兴! 虽说盛长柏并不是明兰同母的亲兄弟,但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明兰的哥哥,血浓于水,二人间还是有真感情的。 此时,这两个小姑娘在车厢里也是待不住了,她们觉得这里的空间太小了,根本就不能发泄出她们心里的高兴! 更何况,她们也想着亲口去向盛长柏道一声喜! 于是,她们想也没想地就从车里跳了出来。 “呦!我的两位姑娘呐,你们可得小心点啊!” 因为盛老太太年纪大了,故而她就没来东华门这边等待,她老人家只是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房妈妈给派了出来,由她前来等候消息。 此时,房妈妈陡然瞧见了明兰这两个小姑娘大大咧咧地从马车上跳下来,顿时就是急了! 她赶忙小跑着上前,用手搀扶着这两个小丫头在地上站好。 “呀!房……房妈妈!” 如兰面上一紧,心里也是有些慌张。 因为跳下来的时候,是如兰的动作要快一些,所以也是她第一个就被房妈妈给逮到了! 不过,因为如兰跳车的姿态着实是过于笨拙了,所以,若不是房妈妈及时搀了一把,怕是如兰这次就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了! “房妈妈!” 此时,明兰也是顺利的站在了如兰的身边,她开口怯怯地唤了一句。 “房妈妈……” 如兰、明兰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却是同时觉得有些尴尬——犯错时,被人抓到了。 “你们这两个小姑娘怎么敢这样?” 房妈妈话没说透,只是点到为止。 “房妈妈,我们错了!” 还是明兰和房妈妈要熟悉一些,所以她当下也是十分狗腿地对着房妈妈认错道:“房妈妈,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嗯!嗯!” “不敢了!不敢了!” 如兰学着张飞,“俺也一样”式地跟着点头,一脸的可怜相。 其实她们也知道那样的动作不妥,毕竟,那不光是危险,同时还十分破坏形象,更没有一点官家女子的风范。 若是传了出去,那不仅是会让人笑话她们,甚至还会惹得别人说盛家的门风不好! “房妈妈……” 如兰、明兰两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乖巧地看着一脸后怕的房妈妈。“唉~” 见着两个姑娘如此神态,房妈妈自然也就是不好再说了,而且,索性旁人此刻都是将目光聚焦在了王大娘子那里,倒是没有几个人见到她们失礼的模样。 “行了,姑娘们,你们下次可就得注意了!” “在外面,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嘻嘻!” 听见房妈妈的这句话,如兰和明兰的心里顿时就是放松了下来,面上也是笑成了一团, 而后,明兰也是嘴甜地向着房妈妈,讨好道:“房妈妈,我们就知道您老人家是这家里面,最最慈善的人了!” “嗯嗯,房妈妈,您老人家可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呐!” 不止是明兰嘴巴甜,如兰这个时候也是明白了过来,赶忙向着房妈妈一顿好拍! “行了!行了!” 被两个小丫头给逗得笑了,房妈妈也是大手一挥,指着前面几个哥儿聚集的位置笑道:“柏哥儿就在那里,你们两个小丫头,还不去和柏哥儿道声喜!” 因为盛老太太的关系,所以房妈妈在盛家的地位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不说是明兰她们这几个小辈,就连盛紘和王大娘子这几个当家人也是要对房妈妈礼敬让三分。 所以,在盛长柏等人的心中,房妈妈也算是他们的长辈,故而,她唤盛长柏为柏哥儿,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而众人之所以尊敬房妈妈,却不仅仅是因为她和盛老太太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她的为人。 房妈妈是真的打心眼里疼爱盛家的这几个孩子,简直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且,不仅如此,房妈妈还知进退,懂分寸。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就都是一副奴仆做派,根本就无有一丝颐指气使的长辈作风。 这样可亲可敬的老人,又如何不教人尊重! “嘻嘻……” “房妈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明兰和如兰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就是向着房妈妈招呼了一声,而后两人就是手拉着手,一溜烟地小跑着,跑到了盛长柏那边。 此时,盛长柏是和盛长权站在一起的,他们身边除了二人各自的小厮汗牛、长卿以外,倒也是没有别人了。 至于原本站在他们身边的盛长枫,则是因为他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就往前挤了进去,准备找寻榜单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他是不是听漏了。 事到如今,盛长枫的心里也是开始有些慌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从容,半是忐忑,半是羞恼地挤进了人群里,拼命地想要在上面看到盛长枫这三个字。 不仅如此,林噙霜和墨兰这两对母女也是随着盛长枫一起钻了进去,三人一起挤进了前方的人群里,企图能离东华门近一些,把握住最后的那点可能,在榜单上找到盛长枫的名字。 只可惜这种事早就已经是注定了的,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哪里又会有什么机会可以把握的呢? 这一切,全看实力。 …… “二哥哥!” 远远的,如兰就开始对着盛长柏大声唤道。 “嗯?”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盛长柏也是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 “如儿、明儿!” 看见了远处朝着自己奔过来的两个妹妹,盛长柏也是不由温声道:“唉!小心!你们慢点儿!” “可别摔着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哥哥,盛长柏做的都是很到位。 “噔!” 只可惜盛长柏的劝导并没有什么用,甚至,在听到他的回复后,如兰和明兰两个不仅是没有放慢自己脚步,甚至还隐隐地加快了一些,跑得却是更快了。 “呼~” “二哥哥,你……你中了!” 当如兰一口气地跑到盛长柏的面前,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中……中了呢!” 如兰满脸骄傲地开口喘息道 “唉~” 看见自己亲妹妹冒失的模样,盛长柏顿时就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想要对如兰说教的想法。 “二哥哥,今日特殊,您就别和五姐姐计较了吧!” 一旁的盛长权看出了盛长柏的心思,当即就是笑着劝阻了一句。 “这……” “唉……” 盛长柏右手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 不过,想着如兰这也是在为自己开心,盛长柏最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中严厉地看了一眼如兰,对其施以“眼神说教”。 “哇!” 如兰此时也是喘过气来了,她不服气地拽过了一旁的明兰,自己躲到另一边,悄悄地对着盛长柏做着鬼脸,娇声哼道:“哼!” “二哥哥,我好心向你道喜,你竟还这般对我!” “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其实,也就是在现在这个喜庆的时候,如兰才敢这样对盛长柏说话! 要是在别的情境下,面对盛长柏时,如兰保证是会乖得跟个小兔子一样! 在盛家,如兰最怕的人是华兰,因为她是既打又骂,偏偏又十分在理,这让如兰不仅要承受肉体上的疼痛,还要承受心灵上的创伤。 其次,则就是生气的老爹,盛紘了。 毕竟,他的板子挨下来确也难受! 再后面,则就是盛长柏了! 也不知为何,只要看见自家二哥哥那张严肃的脸时,如兰的心里就总是会不自觉地心虚,觉得害怕。 其实,也就是如兰没有将这话告诉自家母亲,要不然的话,她保证是能听到王大娘子的同款吐槽! 面对盛长柏,就连王大娘子这个做母亲的,有时候都是会心里发憷,觉得镇不住场子,又遑论他的妹妹? “呵呵!” 明兰被如兰当做挡箭牌一样地拉在了盛长柏的前面,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乖巧地贺道:“二哥哥,恭喜你今次金榜题名了!” “是啊!” 盛长权也在旁边道:“这也算是不辜负二哥哥你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读了!” 盛长柏先是对着明兰温和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而后,他便是转过,对着盛长权开口道:“长权,只要你努力,定然也是能走到这一步的!” “甚至,你会走的更远!” 盛长柏对于盛长权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觉得他是能够有继承祖父盛旭的能力,挑起盛家新的一块牌匾! 在当今的各大世家豪门里,盛家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盛家祖父盛旭的探花郎了。 说起盛家,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要说起盛探花的家族,那知道的人可就多了! 不过,盛家探花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却还是需要后世子孙不间断地以种种成就灌溉盛家的招牌。 而对此,盛长柏却是选择了盛长权! “二哥哥,你太谦虚了!” 盛长权秉承着自己的“苟住”理念,十分谦逊地道:“我觉得咱们盛家最后成就最大的,还是要属你了!” “他日穿青戴紫,闲庭内阁,于二哥哥而言,不过也是反掌之间而已!” “唉~” 盛长柏反对式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他看着盛长权,认真地道:“长权,二哥没说假话,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那里!” 盛长柏伸手一指,指向了前方东华门上最大的一个空白之处。 那是,历届会试第一,会元的单独留名之所。 “那里!” 盛长权看着那道留白,眼里也是闪过了一丝精光! “我想,我应该还能把名字写在上面的吧!” 虽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盛长柏却是感受到了盛长权内心的情绪变化。 他拍了拍自家幼弟的肩膀,却是没有继续开口。 一切尽在无言中。 …… 恰巧此时。 “宣景三十二年,中会试者,甲榜甲等甲子位,江南路歙州休宁人士祝垒!” 唱喏者语毕。 却是始终没有盛长枫的名字。 7017k 第二百四十一章 落榜 也落榜 “怎么可能?” “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没有我的名字?” 盛长枫不敢相信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失魂落魄地看着张贴在所有人面前黄色榜单。 他一张张,一列列地看!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字眼,盛长枫都是用着足以瞪出眼球的力道去看! 只可惜! 结果依旧是如此! “不可能!” “不会的!”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弄错了……” 盛长枫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嗦地喃喃着什么“错了”,仿佛是精神失常了一样。 不过,只是片刻,他就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只是依旧还是伸着脑袋,努力地张望着他面前的那张榜单,企图能从上面找到一点他希望能见到的东西。 “哪儿呢?” “究竟是在哪儿呢?” “……” 不过,此时也不止盛长枫一个人这般模样。 在这拥挤的人群里,除了那些报喜人之外,许许多多的举子们,全都是面色苍白地在榜单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企图能找到奇迹。 是的,于他们而言,能中榜又岂能不是奇迹? “哥,你的名字是在哪儿呀?” 可就在盛长枫大受打击,继而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墨兰的声音却是忽的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哥,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名字啊?” “你别吵!” 听见自己妹妹的疑问,盛长枫第一时间想都没想地就低喝了一声。 而后,心情烦躁的他顿时就又有些心虚地回道:“你……” “你吵……什么?” 虽然心里害怕,但盛长枫此时却努力地摆着脸色,厉声地冲着墨兰喝道:“我……” “我……我不也在找着吗?” 越是这个时候,盛长枫就越是要保持自己的“逼格”,决不能叫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思绪,否则一旦漏了怯,他怕是就要颜面无光了! 不过,他也不想想,就以他现在的架势,又有谁会看不出其中的秘密? 不说墨兰、林噙霜等至亲之人,就算是那些小商贩们组成的报喜人团队也是看出了盛长枫此时神态下所掩藏的是什么。 “阿娘~” 墨兰眼见盛长枫这个态度,顿时就是委屈地要去找林噙霜哭诉了。 却不料,她话还没说,就忽然听见了林噙霜张口道:“走!” “啊?阿娘,你……” 墨兰被拉住手腕,顿时就是蒙了。 “走!” 林噙霜黑着脸,对旁边的盛长枫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径自抓着墨兰的手腕,闷着头就往外走。 “阿娘,哥哥他的名字还没找到呢?我们……” “找?” “还找什么?” 林噙霜现在真的是人如其名,一脸寒霜了! “这小畜生根本就没中!” 林噙霜咬牙切齿地道:“若是现在能找到他的名字,那才真的是出鬼了!” 她此时正气在心头上,那自然也就是一脸的不畅快了! “老娘也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这个小畜生说的话,觉得庄老先生说的是错的!” 回想着自己这些天里对于庄老先生的腹诽,林噙霜就恨得再扇两嘴巴子! 当然两个都是给盛长枫的。 “阿娘……” 见到林噙霜这般恼火的模样,墨兰也只得是慢慢地住了嘴,不敢再打什么小报告了。 毕竟,这种时候火上浇油,怕是会燃到自己身上。 就这样,这娘俩直接就甩了盛长枫,她们自己回到了盛家的车队里。 而另一边。 “唉!” 就在林噙霜母女离开之后,一个膀大腰圆,浑身长满茂密毛发的傻大黑粗突然走到了盛长枫的身后开口道:“我说!” 这家伙用自己强壮的肩膀撞了撞前面盛长枫,低着嗓子吼道:“你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就快闪一边去!” “老子还急着要看看上面有哪些文曲星,好讨些喜钱呢!” “噔!噔!噔!” 盛长枫一时不备,倒也是被这家伙给撞得往前一扑! 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了! 要不是因为前边正好还有着一些个维持秩序,保护榜单的差役们在,他们以水火棒叉住了盛长枫的身子,挡住了他,那盛长枫这次定然是要出个大丑,来个“平沙落雁式”的! “你……你……是谁?” “你这家伙,知道我是谁吗?” 盛长枫先是揉了揉自己身上被水火棒抵住时所产生的痛感,而后站稳身子,继而,恼怒地往回看! “你,是不是想死?” 盛长枫极为硬气地开口警告了对方一声。 虽然对方的浑身肌肉,体态庞大,但盛长枫却是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里还隐隐有种想要和他打一场的冲动。 当然,这也不是他想要挨揍,而是因为盛长枫知道对面的那个汉子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而已。 可他盛长枫则不同,乃是过了乡试的举人老爷,他们二人之间的身份乃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纵使盛长枫动手打他,那对方也是不敢还手的,要不然的话,这傻大黑粗可就是要惹上以下犯上的官司了。 也正因为如此,盛长枫才会如此拥有心理优势! 不过,这黑壮汉子敢这般挑衅落第的举子,却也是有着他们的生存智慧。 “哼,你这书生好不知礼!” 这黑壮汉子的嗓门本就是大,此时再经过他刻意地宣传,其声音就更是广传四方了。 “明明自己都已经落榜了,还非得要往前面凑,占了别的举子位置!” “而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想要威胁打我?” “就你这性子,也幸亏是不中,若不然的话,在你手底下的老百姓岂不就是没有活路了?” “你这……” 这黑壮汉子看着是粗人,但嘴上的功夫却是不弱。 不仅是以舆论来逼压盛长枫,更关键的则是他三句都不离“落榜”二字,不过三两句的功夫,却是让盛长枫丢了好大的脸面。 “你……” 眼见围观自己的人越来越多,盛长枫的心里也是急了! 此时,别说是什么动手了,就连动嘴也是没什么时间了。 到最后,盛长枫也只能是蠕动着嘴唇,吐不出半个字来。 “哼!” 盛长枫到底还是没有豁出一切的勇气,眼见局面如此,他顿时就是掩面而逃,直接窜出人群了。 “呵呵!” 待到盛长枫离开了之后,这黑壮汉子也是暗笑了几声,他偷偷地颠了颠自己怀里的荷包,嘴角一翘。 “嘿,今日的肉头还真不少啊!” “也不枉费咱老黑的手艺!” 肉头,是对猎物的一种蔑称。 很显然,这黑壮汉子手里的荷包就是他从盛长枫那里偷过来的,而他故意挑衅对方的动作,怕也正是他早就已经预谋好的计划。 于是,在众人皆是不知道的情况下,盛长枫不仅是赔了脸面,还丢了荷包,这可谓是里外全无啊! 不过,这次会试失意的人可不止是他一个。 他的同窗好友,齐小公爷与那宁远侯的顾廷烨,也同是天涯沦落人! …… 远处。 齐国公府的马车里,齐衡与他的父母,齐国公、平宁郡主坐在一起,此时,三人正心情忐忑之时,却是听到了一阵敲击窗声。 “咚咚!” “快!快说!我儿这次会试到底是第几名?” 才刚一听见这异响,齐国公就一个激灵,直接张开嘴,对着外面的来人问道。 外面敲窗的那是齐衡的贴身长随不为。 此时,不为在听到车厢里的问题时,顿时就是一阵尴尬! “老……老爷!” 不为先是与身后的几名同伴互相对视了几眼,而后在众人皆是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下,艰难地回道:“老爷,我们这次……都没有看到少爷的名字。” 不为的话说的极轻,仿佛是怕惊扰到了车里的那几人般。 不过,纵使是不为的声音是多么的轻,在他的话说完之后,整个齐国公的车队立马就是安静了下来。 旁边,所有目睹了不为等几人脸色的下人们无一不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木雕般根本不出一言。 很明显,他们也是猜到了齐衡此次的成绩如何。 ——那自然,是落榜了! 车厢里。 虽然是自己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真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齐衡的脸色还是变得惨白了起来! 不仅是齐衡失色,一旁的平宁郡主更是立即就拉下了脸,闭上眸子,整个人的气场更是变得无比的凝重。 “咳咳……咳咳……” 眼见气氛越来越凝重,齐国公也只能是想着法子调节道:“这……也不算什么!” “衡儿这次没考好,来年继续也就是了!” “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衡毕竟是齐国公膝下唯一的孩子,且又是这般优秀,故而他自然也是极为心疼的,眼见自家娘子因为失望而一言不发,齐国公也会能是自己上场,故意用话来安慰齐衡了。 “是,父亲!” 齐衡低下头:“是儿子辜负了父亲和母亲期望!” “儿子……有错!” “唰!” 听见齐衡这话的平宁郡主猛地抬起头来,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但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轻轻一瞥,就再度是闭上了眼睛。 不过,看她那握着团扇而深陷的指甲,就已经是能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有多激动了! “呀!” “衡儿!” 齐国公有些心疼地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儿子,见他始终不敢抬头,一时间也是有些急了! “唉,行了!” 齐国公推了推自己娘子的手腕,示意着她张口说几句话来。 他知道,齐衡之所以不敢抬头,最主要的原因则就是平宁郡主没有发话,在齐国公府里,平宁郡主才是唯一的当家人。 至于齐国公,不过是撑门面的工具人而已。 不过,齐国公和平宁郡主之间,倒也是有真感情的,或许,以前还会因此而产生矛盾,但时间久了,怕是他们二人已经是习惯了各自身边有着对方存在吧。 最起码,自齐衡懂事以来,就没见过家中双亲红过脸。 “你快来说几句!” 齐国公看着平宁郡主,用眼神示意着她说话。 “行了!” 看到自家官人焦急的模样,平宁郡主也只能是暂时平复自家内心的波澜,开口说了一句。 “衡儿,你……起来吧!” 到底是心不顺,平宁郡主在说过这一句后,顿时就是对着外面的把式吩咐道:“走吧,咱们回府吧!” “是!” 马车外的把式们听见主家命令,当即就是应了一声,而后就是缓缓地驾驭着马车,准备回齐国公府。 “呀!” “有人中了!” “不错,是工部侍郎盛家的二郎中了!” “……” 而就在马车开动的时候,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叫嚷声。 “嗯?盛家二郎?” 齐国公神色一动,开始对着齐衡问道:“衡儿,这盛家二郎,可就是你那同窗盛长柏?” “不错!” 听得自家父亲提起这茬,齐衡顿时就是心生喜悦。 “父亲,听这外面的话,似乎是长柏兄已然中榜了!” “哦!” 齐国公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感慨道:“修谨兄可真是好福气来啊!” 因为齐衡拜读盛府的事情,所以齐国公也算是与盛紘打过交道,因而盛紘的交际天赋,所以齐国公对于他的评价却是很高的。 “不卑不亢,实乃君子之风也!”——这是齐国公对于盛紘的评价。 “既然如此,衡儿,那你就下去与那盛家二郎道一声恭喜吧!” 还不待齐衡开口,齐国公就自己张口指点了起来。 “虽然你这次不中,但人家中了,你也不要心里不舒服!” 齐国公还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开始以过来人的身份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同窗的关系却还是要维护好的!” “我观那盛家虽然底蕴不深,但门风极正!” “想来,再有个几十年,这盛家定是能飞黄腾达,一飞冲天的……” 齐国公侃侃而谈,言语中,倒真是对盛家极为看好,觉得对方有发达的迹象。 “是,父亲!” 齐衡还待齐国公把话说完,顿时就是面色欣喜地道:“儿子这就去向长柏兄贺喜!” 说着,他就直接是对着齐国公夫妇行了一礼,然后就直接跃下马车,向着盛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咦?衡儿怎么……” 见到齐衡这副模样,齐国公也是有些奇怪了。 “哼!” 此时,平宁郡主却是忽的睁开了双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这老头子!” “你这宝贝儿子根本就不是想要去给同窗贺喜!” “而是想跟他那心上人见上一面而已!” 平宁郡主气得不轻,手上的青筋也是爆得厉害,仿佛是要炸开一半! “心上人?” 齐国公被自家娘子说的一愣!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 老国公在小声感叹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双直欲喷火的眼睛! 7017k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仍落榜 结亲 “呃……” “娘子,你这是?” 到底是多年的结发夫妻,齐国公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家娘子的异常,但他多年以来养成的,对于“某种危险”的灵觉却还是极为灵敏的。 不过是被平宁郡主的眼神给多盯了一会儿,齐国公顿时就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娘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齐国公警觉地偏过头,小声地问道。 “刚刚,你是在说什么?” 平宁郡主回之以凌厉的眼神,说出来的话更是颇有种拔剑出鞘的感觉。 “啊?” “没……没什么……” 齐国公神色慌张,却是忽然想起他方才的所作所为。 “糟了!” 齐国公心里暗恼:“我怎么能在娘子面前说这些啊!” “我真蠢!” 此时的齐国公悔不当初,恨不得能当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在平宁郡主犀利的眼神攻击下,齐国公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无奈,且又熟练地推诿一二罢了。 纵使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面了,但齐国公却依旧还是有些害怕,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地张开了嘴。 “我……我……” “我……这不是在说衡儿这孩子嘛!“ “他……他!” “这孩子这么做,是不对的!” 老国公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是想起了一个脱罪的理由! 老国公化身成为正义使者,站在平宁郡主的立场上,对着齐衡做出了严厉的批判!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分寸呢?”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能随便地喜欢上一个小官之女?” 齐国公一边觑着自家娘子的神态,一边继续努力地讨好道:“这孩子!” “等他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娘子,你说,是不是?” 看着齐国公舔着老脸讨好自己的模样,平宁郡主的怒火也终于是泄了一些。 “行了,你也别在我的面前装出这副模样来!” 心气有些平缓下来的平宁郡主,狠狠地瞪了齐国公一眼,直言道:“在衡儿的面前,哪次不是我唱红脸,你唱白脸?” “真要对这孩子动手的话,那到最后不还是让我来?” “嘿嘿!” 齐国公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他赶紧凑到平宁郡主的身边,赔笑道:“娘子,这家里不还是你更厉害一些吗?” “对衡儿,我是真的下不了手呀!” 因为齐衡乃是齐国公的独子,所以在外面威风凛凛的齐国公,在家里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慈父。 对于齐衡,齐国公也真的是无可奈何,下不去手! 毕竟,齐衡这孩子也着实是乖巧有加,从来都不惹人生气。 “哼!” 平宁郡主转过头去,没有再搭理齐国公了。 她兀自拉起车厢里的车帘,从车窗里看向了外面。 其目光所视,赫然正是盛家的车队。 …… 齐衡下车后,便是立即就走向了明兰,哦,不! 是盛长柏所在的位置。 不过,在途径盛家马车的时候,齐衡还是对着盛紘夫妇行了一揖,以示礼数。 待得到盛紘和王大娘子等人的点头回应后,齐衡方才是快走了几步,迅速地来到了盛长柏的跟前。 …… “唉,官人,这齐小公爷还真是可惜了啊!” 王大娘子站在盛紘的身边,合不拢嘴地道:“真是没想到,这次会试里,庄老先生的几个弟子里,就我家长柏中了!” 因为盛家早早地就派出了家中下人抢占先机,看完了所有的榜单,也因此,他们也是知道这次盛家书塾里唯一中榜的就只有盛长柏。 “住嘴!” 盛紘头疼地乜了一眼自家娘子,小声道:“你知道什么?”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得低调!”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难道,你是想为长柏结仇不成?” “啊?不,不是……” 王大娘子第一时间就被盛紘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 “则诚,恭喜你了!” 因为不是在正式的场合下,所以齐衡与盛长柏等人之间的称呼也是随便了一些,索性他就以盛长柏的字相称。 “元若,你来了?” 看见齐衡,盛长柏也是神色一动,面上有些喜悦。 说到底,盛长柏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就算是性子古板了些,但他也还是很愿意和好友分享自己喜悦的。 不过,因为个性的问题,所以他也只是对着齐衡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别的动作,更别说是什么笑容了。 但是,这不打紧,因为,齐衡懂他。 “则诚,若是你家要举办宴席的话,可一定要请我啊!” 齐衡略带着些苦意地向着盛长柏开着玩笑:“要不然,我这做同窗的可不依啊!” “元若!” 看着齐衡的丝丝异样,盛长柏浓眉一皱,似是察觉了什么。 “你?” “呵呵!” 齐衡苦笑两声,对着盛长柏点了点头。 “则诚,我这次……没中!” “元若,你……” 盛长柏脸色一沉,心里也是为着自家好友而感到可惜! 毕竟,以齐衡的学识来说,这一场,若不是因为他策论的立意给写错了的话,那他也不至于会这般落榜! “元若,其实你也大可不必如此!” 盛长柏努力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着那说的可怜的安慰技巧,干巴巴地道:“毕竟,你还年轻,就算下一场再考,也是不晚的啊!” 因为齐衡是和盛长枫一样大,不过是月份早了些,现如今也不过是才十六岁而已,正如盛长柏所说的,为时未晚。 不过,齐衡如此失落,自然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理由。 此刻,他一脸的苦涩,心中更是有着千种柔情,万般愁肠! 齐衡看着盛长柏后面的后面,面上一片阴郁。 至于说,他为什么要看那个位置? 那自然也是因为盛长柏身后的身后,站着的,乃是如兰和明兰。 当然,其中的明兰才是重点。 至于说盛长柏和明兰姐妹的中间是谁? 那不用看,也是知道的! 毕竟,此时故意挺直着腰板,将后面的明兰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自然也就是盛长权了。 “小公爷!” 盛长权学着盛长柏的模样,不苟言笑地对着齐衡道了一句。 “长权,我和则诚相交多年,又与你同窗几载,你大可不必如此,直接唤我声哥哥就好!” 齐衡在努力地拉近自己和盛长权之间的距离,故意这般开口说道。 不过。 “不可!” 盛长权固执地摇了摇头,装作一番守礼的姿态,高声道:“小公爷,礼不可废!” “更何况,长权如今还未取得功名在身,却是不敢放肆!” 盛长权虽然是过了童生试,但在世人、朝廷的眼里,科举一途上,只有秀才才算是功名的最低一步! 至于说童生,那不过是最底层的基础罢了。 所以,算不得什么! “长权,你……” 久久不能过得了盛长权的这一关,齐衡顿时就是有些急了! “咳咳……”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盛长柏立即就是开口打断了此时的尴尬。 “小七!” 盛长柏转过身子,对着盛长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虽然盛长柏并不知道齐衡和明兰之间的事儿,但他却是知道盛长权对于齐衡的态度,向来都是如此的,不过,眼下情势特殊,还是需要盛长权对齐衡迁就一下。 “是!” 见到自家大哥的眼神示意,盛长权也只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盛长权并不看好齐衡和自家姐姐之间的结局,但念在往日里齐衡对于自己的照顾,且今次他又会试失利,所以盛长权最后也就索性闭上了嘴巴,闭上了一只眼。 至于为什么说是闭上一只眼,那自然是因为他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 另一边。 “这,衡儿看上的,竟是修谨兄家的姑娘?” 齐国公有些吃惊,而后又是恍然。 “也是,衡儿能接触的也不过就是这些盛家的姑娘而已。” “只不过,也不知道衡儿他看上的是那个姑娘?” “是那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姑娘,还是这水青色的姑娘?” 齐国公躲在车厢里,饶有兴趣地猜度着。 “哼!” 此时,平宁郡主一声冷笑:“哪个姑娘都不行!” “啊?” 齐国公眉头一皱! “娘子,你想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衡儿跟我一般,一辈子只守着一人吗?” 齐国公心中激动,竟是一不小心地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嗯?” 平宁郡主慢慢地眯上了眼睛,一脸危险地道:“怎么,难道守着我,你很委屈吗?” “或者说,你这老头子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想要抬人进咱们家?” “嗯?” 平宁郡主雌威大作,直接就是上手揪住了齐国公的耳朵! 其实,也就是在这密闭的车厢里,平宁郡主才会做出如此动作。 若不然,从小接受宫里仪态的她,是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儿的。 不过,这也是说明了此时平宁郡主心里的愤怒! “哎!哎!停手!快停手!” 齐国公压低着嗓音,小声地求饶道:“娘子,娘子,你住手呀!” 他是真的怕惨了自家的母老虎,哪怕是现在这个时候,齐国公也不愿还手。 要知道,此世的观念依旧还是男尊女卑的那一套,就算齐国公这时候给平宁郡主一顿胖揍,然后闹到宫里去,那宫里的皇后也是说不出半个不字的! “哼!” 恼了一阵子后,平宁郡主也是收手了。 “娘子,难道你就不希望衡儿他膝下能多几个孩儿,让我们也享享天伦之乐吗?” 齐国公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朵,一边也不乏是在暗暗抱怨着什么。 “哼,你知道什么?” 平宁郡主乜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齐国公,寒声道:“衡儿是那种喜好女色的人吗?” 平宁郡主自然是知道齐国公话里的意思,不过是想让自己同意齐衡纳盛家的姑娘进门罢了。 不过,进门可以,但要在齐衡正式说亲之后才行! 也就是说,盛家的姑娘必须要当齐衡的妾! “嗯?娘子,你什么意思?” 齐国公也是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皱眉问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外面的齐衡,幽幽道:“你那好儿子,现在想做的,可是想要正式娶亲!” “娶那盛家的姑娘进门,做齐国公府的大娘子的!” “什么?” 听到这里,齐国公的神色也是不由地沉了下来。 “这可不行!” “衡儿的大娘子必须是要能对他今后的仕途有所助益的才行,可不能选择修谨家啊!” 虽然齐国公的嘴上对于盛紘是极度推崇的,但真要涉及到齐家百年大计的时候,他却依旧是嫌弃了起来。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平宁郡主看着齐国公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件事儿,决不允许衡儿胡来!”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齐国公有些犹豫地问道:“不过,娘子,你也是知道衡儿的性子是怎样的!” “眼下,他又会试失利,若是直接出手的话,怕是会有碍他的身子!” 齐国公忧心忡忡地道:“娘子,你要如何打消掉衡儿的想法?” “总不能让他……” 齐国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得平宁郡主挥扇一划,语气冰冷地道:“你放心!” “到时候,我自有法子!” …… 东华门前,许许多多的失意人都是徘徊在榜单之前。 其中,那宁远侯府的嫡二公子,顾廷烨,亦是站在里面。 “少爷!” 顾廷烨的身边,他的长随石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石头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似乎是准备在顾廷烨站不稳的时候好能托住他。 “二哥哥!” 而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石头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一瞧! 是顾廷炜! 顾廷炜是顾廷烨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当今宁远侯府当家娘子秦氏的亲生儿子。 “少爷,三少爷来了!” 石头也是知道自家公子爷在宁远侯里的处境是怎样的,所以,此时在见到顾廷炜时,石头就立即开口“示警”。 “廷炜?” 听见这个名字,顾廷烨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走!石头!” 顾廷烨也不管远处朝着自己奔来的顾廷炜,只是脸色忽的沉了下来,而后就直接对着石头说了一句。 “咱们回去!” 因为某些原因,顾廷烨已经是和宁远侯府闹翻了,独自住在了外面。 7017k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宁远侯府 齐衡主动 平宁郡主乜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齐国公,寒声道:“衡儿是那种喜好女色的人吗?” 平宁郡主自然是知道齐国公话里的意思,不过是想让自己同意齐衡纳盛家的姑娘进门罢了。 不过,进门可以,但要在齐衡正式说亲之后才行! 也就是说,盛家的姑娘必须要当齐衡的妾! “嗯?娘子,你什么意思?” 齐国公也是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皱眉问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外面的齐衡,幽幽道:“你那好儿子,现在想做的,可是想要正式娶亲!” “娶那盛家的姑娘进门,做齐国公府的大娘子的!” “什么?” 听到这里,齐国公的神色也是不由地沉了下来。 “这可不行!” “衡儿的大娘子必须是要能对他今后的仕途有所助益的才行,可不能选择修谨家啊!” 虽然齐国公的嘴上对于盛紘是极度推崇的,但真要涉及到齐家百年大计的时候,他却依旧是嫌弃了起来。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平宁郡主看着齐国公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件事儿,决不允许衡儿胡来!”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齐国公有些犹豫地问道:“不过,娘子,你也是知道衡儿的性子是怎样的!” “眼下,他又会试失利,若是直接出手的话,怕是会有碍他的身子!” 齐国公忧心忡忡地道:“娘子,你要如何打消掉衡儿的想法?” “总不能让他……” 齐国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得平宁郡主挥扇一划,语气冰冷地道:“你放心!” “到时候,我自有法子!” …… 东华门前,许许多多的失意人都是徘徊在榜单之前。 其中,那宁远侯府的嫡二公子,顾廷烨,亦是站在里面。 “少爷!” 顾廷烨的身边,他的长随石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石头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似乎是准备在顾廷烨站不稳的时候好能托住他。 “二哥哥!” 而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石头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一瞧! 是顾廷炜! 顾廷炜是顾廷烨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当今宁远侯府当家娘子秦氏的亲生儿子。 “少爷,三少爷来了!” 石头也是知道自家公子爷在宁远侯里的处境是怎样的,所以,此时在见到顾廷炜时,石头就立即开口“示警”。 “廷炜?” 听见这个名字,顾廷烨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走!石头!” 顾廷烨也不管远处朝着自己奔来的顾廷炜,只是脸色忽的沉了下来,而后就直接对着石头说了一句。 “咱们回去!” 因为某些原因,顾廷烨已经是和宁远侯府闹翻了,独自住在了外面。 “二哥哥!” “二哥哥……” 眼见顾廷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顾廷炜顿时就是急了! “二哥哥,你等等我啊!” 他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挤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准备去追寻自家二哥。 说实话,刨除最近一两年时间里的变故,在之前的时候,顾廷炜和顾廷烨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他们是真的宛如亲兄弟一般,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 只可惜,因为顾廷炜的亲娘小秦氏的一些算计,最后导致顾廷烨离家出走,不愿再回去了。 “二哥哥……” 顾廷炜快步地奔跑,不断地叫喊,希望能让前面的顾廷烨止住脚步,等等自己。 只可惜,这并不可能! 在会试放榜的这个时候,你往外走容易,但要从外面往里挤却是极难的! 所以,顾廷炜这样的举动,也只会是徒劳的。 “二哥哥……” “……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顾廷炜眼见自己的行动失败,最后也只得是颓然地垂下了手臂,站在原地唉声叹气。 “看来,二哥哥不仅是恨我母亲!” “就连我,他也是恼上了!” 其实,顾廷烨之所以和宁远侯府闹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继母,也就是顾廷炜的亲娘,小秦氏。 关于自家母亲算计顾廷烨的事情,顾廷炜并非是一无所知,甚至,从一开始的时候,顾廷炜就是知道小秦氏是如何算计他的。 不过,虽然顾廷炜和顾廷烨的关系很好,而他也是真的很喜欢跟在顾廷烨的身后转,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是在心里默认自己母亲的做法的。 就像是小秦氏每每要求他配合着算计顾廷烨的时候,顾廷炜表面上一直是在反对,嚷嚷着要告诉二哥,不乐意接受自己母亲的安排,。 可是,这种事情到了最后,却又偏偏是另一种情况——顾廷炜总是会“被逼无奈”地按照自家母亲的要求,去算计了自己二哥顾廷烨。 有句话形容的非常恰当,“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顾廷炜在这个时候就是充分地阐释了这一句! 话说回来,关于上一辈人物的爱恨纠葛暂且不说,就说这顾廷烨与这小秦氏的矛盾究竟是为何? 很简单,眼下宁远侯府里长房一脉,也就是现在的老侯爷膝下的继承人共有三个,分别是长子顾廷煜,次子顾廷烨,以及三子顾廷炜。 虽说这三人都是顾家嫡系子弟,可偏偏他们又分别都是三个女人所生。 顾廷煜生母大秦氏,顾廷烨的生母白氏,顾廷炜的生母小秦氏,这三人里,除了白氏是另有缘故而嫁入顾家之外,大秦氏和小秦氏皆是由顾老侯爷自己找人找上门,将她们娶回来的。 换句话说,她们两才是老侯爷心中的真爱。 因此,大秦氏、白氏、小秦氏,这三人皆是做过宁远侯府的正妻,她们的孩子也都是有资格继承侯府的顾家嫡系子弟。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长幼有序的说法,也就是说,而今的宁远侯若是过世了的话,那顾廷煜则就是当之无愧,也是毫无争议的第一继承人。 可偏偏现在的顾家却是面临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廷煜的身子状况并不好,他生下来就有了先天本源不足的病灶,以后,他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是将宁远侯府发扬光大了。 而且,顾廷煜的膝下也只有个姑娘,并没有男丁,在朝廷定下的规矩里,其中是有限制的,也就是说,若顾廷煜没有香火可以传递的话,那自他之后宁远侯府的爵位就要被朝廷收回去。 除非,是顾廷煜过继兄弟的孩子到他自己的名下,以此来承嗣,以嗣子来承袭爵位。 可是,顾廷煜并不愿意如此。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到底是差了许多! 所以,也就是说,假如顾廷煜有了个三长两短之后,那最有可能袭爵的则就是老二顾廷烨和老三顾廷炜了。 虽然有着长幼有序的原则,但因为小秦氏是大秦氏的妹妹,所以顾廷煜从小就听他的小姨,亲近小秦氏而排斥老二顾廷烨。 甚至,顾廷煜更是在小秦氏的嘴里听到了他母亲的消息! 依照小秦氏的说法,大秦氏就是因为顾廷烨的母亲而被逼自尽的,其中恩怨真真假假无人知道,但顾廷煜却是自那时候起,就极度仇恨自家弟弟顾廷烨了! 认为就是因为顾廷烨母子,才会造成他生母早亡,也害的他身子变得不好! 大秦氏,是难产而亡。 所以,小秦氏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好承袭爵位,她就故意放纵顾廷烨,将其养歪,变成汴京城里最出名的纨绔子弟,也是众人眼里最大的笑话! 顾廷烨先前不知小秦氏的险恶用心,还当真是觉得她是个慈母,是待他最好的母亲,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伪善的外表下,竟然是这般蛇蝎心肠! 也正因为小秦氏的煽风点火,暗中耍手段,才会造成顾廷烨与老宁远侯父子反目,情义两割,到现在顾廷烨更是直接就搬出侯府,远离了那伙人。 “唉~~” 顾廷炜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难过。 不过,说真的,他此刻心中的感觉却是有些奇怪,说难过吧,他是有些高兴的,因为顾廷烨一走,那今后能承袭宁远侯爵位的就是他了。 要知道,宁远侯可是位列一品,与国同休的豪爵啊,能袭此爵位,并不亚于是寒门子弟高中状元! 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要说顾廷炜高兴吧,但他却又有些伤感,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顾廷烨,他们之间是有兄弟感情的。 当然,有归有,这也不影响顾廷炜追求自己前途的渴求。 “三少爷,咱们回去吧!” “大娘子还在府里等着您回去用饭了!” 就在顾廷炜心中“难受”的时候,他身边的伴当却是开口劝了起来。 “嗯?” 顾廷炜抬头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那快走吧,这里的泥腿子太多,身上的味道也太难闻了!”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世家子弟气息浓郁的顾廷炜,却是忍受不了这市井环境了。 …… 时间眨眼即逝,距离当日会试放榜的时间也是过了半月有余。 今日,也赫然就是到了贡士们面圣殿试的时间了。 不过,因为齐衡会试未中的原因,所以他也就不用那般苛刻地备考,准备殿试了,所以,忍耐许久的他在这一天里,终于是爆发了! 一直在心中牵挂着明兰一事的齐衡,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受不了了! 他要找自己母亲摊牌,要她履行承若,带他向盛府提亲,迎娶明兰! 没有明兰,齐衡的心里就仿佛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他的人生仿佛是失去了光明,他也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更遑论是读书了。 因为齐国公府人口简单,没有过多的人口,所以齐衡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是走进了府里的东边,平宁郡主夫妇住的院子,推开了齐国公夫妇屋子的大门。 “母亲!” 才刚一进门,齐衡就头也不抬地开口说道:“您答应我的事儿,究竟什么时候开始?” “儿子,等不及了!” 齐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嗯?” 屋里,平宁郡主神情一动,柳眉一抬,模样顿时就是有些不悦了! “衡儿,你这是在跟为娘说话?” 平宁郡主语气莫名,似乎是在压抑着怒气。 此世尤为注重孝道,且齐衡他本就是纯孝之人,对于齐国公和平宁郡主,他也是真心敬爱的,不过,他此时之所以这般张口,实际上就想要以此来逼迫自己,让自己勇敢地去面对平宁郡主。 就像是项羽破釜沉舟,齐衡也一样要以此来直面未来。 直面自己与明兰之间的未来。 而平宁郡主,则就是齐衡要过的第一关! “母亲,儿子不敢!” “不过,儿子也想知道,您究竟什么时候才带我上门,去盛家提亲!” 时至此刻,齐衡也是豁出去了! “母亲,您先前该不会是在糊弄儿子,想要失信于儿子吧?” 齐衡是知道自家母亲的性情,明白她心里的高傲究竟是有多高的,所以他才这样说道,准备以此来刺激对方。 “衡儿!” 听到这里的平宁郡主加重了语气,不威自怒地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不顾孝道,质疑你的母亲吗?” 平宁郡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颇有种儿子长大,不听话的感觉。 不过,也正是齐衡的这种表现,促使她心里的某种决定愈加的坚决了! “儿子不敢!” 齐衡心中不忍,却也只是强忍着柔软,跪地叩首道:“母亲,儿子只想知道,您究竟是准备什么时候带儿子去盛家!” 齐衡什么也不说,只是认错并重复自己的那句话。 “你!” 平宁郡主被齐衡的这种表现一堵,顿时就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 “好!” “为娘今日就带你去那盛家!” 奢华大气的屋子里,平宁郡主的声音缓缓传来。 7017k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登门 相看 “母亲!” 齐衡心中惊喜,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不可自抑的笑意来。 “母亲,您……” “您说的……是真的?” “您真的是要带我去盛家提亲!” 齐衡此时也是心神恍惚,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这阵子心心念念的事情,一下子就是降临在了他的身边! 这种惊喜,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要知道,在平宁郡主久久不履行自己承诺的时候,齐衡的心里就已然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有可能会故意忘记那件事。 因为在平宁郡主看来,齐衡此次会试失利,那就代表着他将来的仕途就会晚人一步。 而这一步,则就是三年! 毕竟,除了朝廷特意下旨举办的恩科之外,会试常规而言乃是三年一次。 齐衡觉得,平宁郡主有可能会在这件事上改变主意,让齐衡放弃盛家的姑娘,去娶一个能对他将来仕途有裨益的人家。 而这,却又是齐衡不想做,也“做不到”的! “没错!” 平宁郡主平淡的声音,幽幽地从对面传了过来。 “真的?” 齐衡又惊又喜! 此时的他,也没多想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他满脑子全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多谢母亲!” “多谢母亲!” 齐衡以头叩地,激动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兴奋! “母亲,儿子日后定然是会努力读书,争取高中的!” 齐衡一边许诺着自己的誓言,一边又故意讨喜道:“而且,待到六妹妹进门之后,儿子也会和六妹妹一起孝敬您和父亲大人的!” “让你们两位天天开心,永远也不会有任何烦忧之事……” “哼!” 听见这里,平宁郡主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她先是趁着齐衡叩首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眼,而后,眸光一闪,似乎是她的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好了!” “衡儿,你先起来吧!” 平宁郡主示意着旁边的桑妈妈将齐衡拉起来,开口道:“过一会儿,我就叫人从府里的库房中取些东西!” “然后,我们就一起去盛府,去看看那个叫你魂牵梦绕的六姑娘!” 平宁郡主的语气平平淡淡,似乎一点也没有作为母亲为儿子提亲的喜悦之意,仿佛她方才所言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 不过,齐衡对此,倒并不以为意。 一来,平宁郡主本就是个喜怒不露于面的性子,要她做出平民百姓家的母亲姿态来,怕是比要她的命还难。 其次,平宁郡主今日所做的决定,乃是被齐衡顶撞后的“委曲求全”,是她作为母亲,体谅自家儿子的退避。 因儿子逼迫才不得不如此,这又叫平宁郡主如何能够展开笑颜呢? “小公爷,您快起来吧,这地上凉!” 桑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齐衡,心里一片纠结。 “小公爷,你这事做的却是差了呀!” 桑妈妈在心里暗自感叹! “您与那盛家姑娘的事儿,本就艰难,但您万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在郡主娘娘的面前表达自己的意志呀!” “你这样的举动,是彻底地将这件事情给推入深渊里的啊!” 桑妈妈作为平宁郡主身边的老人,她自然是能看出对方此时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波涛! 此时的齐衡还不知晓,但在桑妈妈这位睿智的老人眼里,他的心愿就已经是彻底破灭的了。 “多谢桑妈妈!” 齐衡笑对着桑妈妈道了一声谢谢,而后转头对着平宁郡主道:“母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待一盏茶后,儿子再过来随您一起去盛府!” 齐衡此时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明兰了,不过,越是此时,他就越是不能出错! 所以,齐衡决定要回去换身衣服,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盛家人的面前,好让明兰的亲人们放心! 平宁郡主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不过,当齐衡真的离去了之后,平宁郡主却是忽然有了吩咐。 “桑妈妈,今日你就不用陪我去盛府了!” 桑妈妈没有说话,她知道平宁郡主此番吩咐定然是有着她用意的。 果然,平宁郡主继续道:“你先留在府里,而待我们走了之后,你就派人将衡儿身边的不为给抓起来!” “将他重打一百军棍!” “不!死!不!休!” 平宁郡主一字一顿,眼里更是闪过了一丝狠厉,同时,嘴里的话语也是异常的可怕。 “啊?” 纵使是已经在平宁郡主身边很久了的桑妈妈,此时也是不由地有些心惊! “娘娘,你这是……” “嗯?” 平宁郡主转过头,语气森然。 “没听明白吗?” “我说!” “照我的话去做!!” “啊?是!” 桑妈妈恐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今日平宁郡主的神态了! 此时的平宁郡主虽然外表已然是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打扮,但她眼里嗜血的光芒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妈妈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她竟是在那一刻里,从平宁郡主的眼睛了看到了一片猩红! 就犹如是被饿了许久的猛兽般,欲要择人而噬! …… 盛府。 葳蕤轩。 “哈哈,这几日可真是解气啊!” 王大娘子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自家院子,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兴高采烈地开口欢呼道:“也幸亏我家柏儿有本事,能一举考中,要不然的话,若是跟那林栖阁的破落户一样,生出个废物儿子出来!” “那我盛家这次岂不就是全军覆没了?” 王大娘子喜滋滋地端起了桌上的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向着自己身边的人,分享着喜悦道:“唉,你这次见到了那林噙霜的脸色了吗?” “那模样,可真是有趣!” “一阵红,一阵摆的,灰溜溜的有趣极了!,” “哈哈哈……” “对,对,大娘子说的是!” 旁边有人附和着说了几句。 不过,此人话音一转,却是说了别的事情。 “唉!大娘子,您这时的心思怎么能放在林栖阁那边呀!” 这人却是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 她先是奉承着王大娘子,一起取笑那林噙霜,不过,在取笑完之后,她却也是借机劝谏道:“大娘子,此时咱们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在那边呀!” “咦?” 王大娘子惊疑一声:“不是那边,那是哪一边?” “你是想说什么?” “大娘子,您忘了柏哥儿的年纪了吗?” 刘妈妈眼神微动,一边为着王大娘子面前已经喝光了的建盏上续茶,一边小声地开口解释道:“柏哥儿的年纪大了,也该娶亲了!” “娶亲?” 经过刘妈妈的一番点拨,王大娘子终于是醒悟了过来! “对!对!” “你说的极对!” 王大娘子神情一动,顿时就是明白了刘妈妈话里的意思。 “这会试已经过了,现如今也就只剩下殿试了!” 王大娘子暗自盘算着:“不过,今日便是那殿试的时间,也就是说,今日过后,柏儿可就算是彻底地过了那苦读的日子!” “也就代表着,他是可以娶妻了!” 王大娘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动。 “咦?姐姐常说她家的允儿怎么怎么的好!” “那若是让柏儿娶她,那盛、王两家岂不就是会更加亲睦了?” 想到这里,王大娘子的心里就是不由地有些激动,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毕竟,自古以来,亲上加亲一直都是常有的。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先探探别人的想法,看看究竟能不能行。 于是,王大娘子看了看身边的刘妈妈,试探着问道:“唉,香梅,你说这柏儿的婚事该选个什么样的人家?” 香梅,刘香梅。 香梅二字正是刘妈妈的本名。 “大娘子,这事儿,您最好还是先跟主君商量一二,问问他的意见!” 当刘妈妈看见王大娘子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异样时,她就立即是知道了王大娘子心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出些不靠谱的法子,于是,她赶紧拉着王若弗劝了一句。 “嗯?问他做什么?” “他的眼里就只有林栖阁那边的人,哪里还有咱们娘仨?” “他……” 提起盛紘,王大娘子就有些心气不顺,当即就是怒哼哼地批斗了他几句。 良久,直到王大娘子肚子里的那点儿可怜词汇都已经从头到尾地说了两遍后,王大娘子才是停了下来。 而这时,刘妈妈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大娘子,你可是在心里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 “不错!” 眼见刘妈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王若弗也不隐瞒,她第一时间就是有些喜滋滋地分享着自己的“好主意”。 “香梅,你说,若将我姐姐家的允儿许配给柏儿如何?” “这样一来,不仅是盛家、康家关系更亲近了,就连跟咱们王家也是亲近了不少啊!” “而且,你也是知道允儿的性子,清楚那是极好的,嫁给柏儿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王大娘子的姐姐,乃是康家大娘子,而康允儿正是康家大娘子的亲生女儿,也就是王若弗的侄女。 “啊?” 刘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大娘子,心里一片悚然。 “大娘子,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刘妈妈慌忙地拉过王大娘子,小声地劝道:“大娘子,此事是万万行不得的!” “行不得?” “为何?” 王大娘子不愉地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了:“香梅,难道你也看不起我姐姐,觉得他们康家女儿配不上柏儿?” 刘妈妈原本是有些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王大娘子,不过,在听到王大娘子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想到了该如何去劝说。 “大娘子,难道允儿姑娘,配得上咱们柏哥儿?” 刘妈妈看着王大娘子,脸上露出一副“配不上”的神态! “咱们柏哥儿可是金榜题名,得见官家的未来进士呀!” “那允儿姑娘纵使是性子极好,但她们家的那种环境,却是极难理得清。” “这种情形,咱们不求她们家能帮得上柏哥儿什么,但也万万不能拖柏哥儿的后腿呀!” 刘妈妈觑着王大娘子的神色,继续火上浇油地道:“大娘子,您想想,若是柏哥儿的前程因为她们家的事儿而被毁了,那咱们可就是哭都来不及呀!” “嗯!” 听着刘妈妈的这些话,王若弗也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 “这么一想的话,允儿还真不是柏儿的良配!”王若弗心想。 虽然王若弗的心里是觉得刘妈妈说的话是对的,但念在亲戚的面上,她倒也不点出来,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于方才那个观点的改变。 “可是,那柏儿的婚事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再相看个几年才行?” 被否决了自己的主意,王大娘子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悦的。 “呵呵,大娘子,您这次可就是当局者迷了!” 刘妈妈点拨着王若弗道:“大娘子,您怕是忘了柏哥儿才是盛家的嫡长子呀!” “纵使是主君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但老太太那儿却是绝不可能会忘的!” “说不定啊,寿安堂里现在就在开始盘算着柏哥儿的婚事呢!” “老太太?” 王大娘子眼睛一亮! “不错!老太太!” “还有老太太!” 王大娘子想着当年老太太上王家提亲时的场景,顿时就是有些得意地道:“香梅,你这话却是说的极对!” “就凭老太太当年能一眼就看中我的经验,让她老人家给柏儿相看媳妇儿,那就是绝对错不了的!” “呵呵!” 刘妈妈站在王大娘子的身边,乐呵呵地道:“是啊!是啊!” “要不是老太太的话,大娘子你又怎么会来到盛家,为主君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呢?” “哼!那可不……” “砰砰!” 就在王大娘子准备对着自家心腹胡吹一气的时候,葳蕤轩的外面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响静。 “嗯?怎么了?”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刘妈妈警觉地往前一站,第一时间就是张口向着外面问询,企图能为自家主子带来第一手的信息。 “刘妈妈,外面的阿福说,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来了!” “嗯?” “平宁郡主?” 屋子里的王大娘子主仆顿时就是一愣! “她过来作甚?” 王大娘子眉头一皱,面上有些不开心。 “哼,就是因为他家齐衡没中,结果连柏儿想要大办的宴席都给撤了!” 王大娘子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也不知道她这次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又想要我家柏儿受些委屈吗?” 虽然取消盛长柏庆宴一事,平宁郡主等人并不知道,但在王若弗的眼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却正是这母子二人。 不,应当说是这一大家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上门 心思 其实,王大娘子说的庆宴一事,虽说是与齐衡他们有些关系,不过,若说要全都怪到他们身上,倒也是有些冤枉。 原本在盛长柏会试得中的时候,王大娘子就想着要大办宴席,来宴请四方好友,以示喜庆,可谁知道,她这一想法提出之后,竟是遭到了盛老太太和盛紘的一致反对。 而盛紘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齐衡没中。 因为齐国公府的权势,所以盛家也不好在这个关口上做一些让他们脸上难看的事情。 一来,是为了防止得罪他们齐家,惹得对方的针对,而最重要的则是,防止他们会对盛长柏产生什么不好的心思,使得他将来的道路难走。 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为了盛长柏的前程着想,盛紘还是按下了王大娘子那种想要宣泄喜悦的念头。 “大娘子!” 看见王若弗嘴里咕咕叨叨的,刘妈妈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劝道:“来者是客,咱们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若不然的话,等主君回来了,又要说您了!” 刘妈妈说是搀扶,但实则近乎是等于硬拽了。 因为刘妈妈是极度了解自家姑娘的,知道她的性子。 说好听点是心性纯朴,恩怨分明,但实际上就是心无城府,直来直往,若是刘妈妈不给她提点几句的话,那她敢保证,王大娘子绝对是会等上些许时间之后,方才是慢悠悠地出去招待客人。 而她这般去做的原因也不是其他,就单纯的是想为自家孩儿出口气,恶心一下对方。 不过,因为她又着实记挂着盛紘所说的那些个可能,所以王大娘子必然也是不敢多过分的,只是敢稍稍的晚上那么一点点。 如此一来,就算是对方心里不愉,但也不会多想,顶多就是以为王大娘子是真的有事耽搁了一下而已。 但是,王大娘子却是不知道,在平宁郡主这样的人精眼里,她的做法又是何等的可笑! 若她当真如此作为的话,那她所做出来的掩饰,又是何等的浅显? 刘妈妈敢肯定,对方一定是能一眼瞧出的。 而且,说句真实不虚的话,就王大娘子这样的道行,她还不如直接去对平宁郡主说出自己对她的看法,说不定,这样做的后果还会更好一些。 最起码是让人知道她坦诚的性子,也不至于是会引人发笑。 “哎!香梅,你这是干嘛?” 王大娘子被刘妈妈“搀扶”而起,顿时就是有些不乐意了! “我还要晾她一会儿呢,这么着急?我还不想见到她呢!” 果然,在刘妈妈不出意料的眼神下,王大娘子果真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的大娘子呦!” 刘妈妈手里的力道愈发的重了:“您还是快些打发了她走了才好呢!” “要不然,留她在盛府,还是不得更惹您生气?” “早打发,早完事啊!” “哎呀!你……” “你可真是……” 就这样,王大娘子还是在刘妈妈的劝解,以及“搀扶”下,终于是不甘不愿地来到了前厅。 不过,在王大娘子过去的时候,她竟是看到了许久不曾接待过外客的盛老太太。 场中,不仅是有平宁郡主母子在,就连往日甚少见客,常以身子不便而当借口的盛老太太也是端坐在上首处。 “嗯?” 这一幕,看的王大娘子一愣! “母亲,您……” “哎,大娘子来啦?” 盛老太太微微抬首,恰时地阻止了王大娘子托口而出的疑惑,笑眯眯地转头对着一旁的平宁郡主道:“郡主娘娘,既然大娘子已经来了,那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吧!” “是,老太太!” 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盛老太太辈分大,但平宁郡主却是宫里实打实亲封的郡主位格,故而她们双方也是各自尊重,一个以晚辈行礼,一个以品级论交。 “这?” 看见众人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王大娘子顿时就是不自觉地在心里抖了抖。 别看王大娘子在背地里是如何地讨厌、不喜欢平宁郡主,觉得她性子难缠,不是个好人,但要是真两个人面对面的话,她又绝对是怵得慌的! 此时,就是如此。 “怎……怎么了?这是?” 眼看着平宁郡主将目光瞧了过来,王大娘子的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磕巴着开口:“郡主娘娘,您这是……有什么话,不如……不如就对母亲说吧!” 王大娘子眼睛一转,顿时就是推出盛老太太道:“家里的大事,向来都是由我家官人和母亲做主的!” 王大娘子此时倒是说了真话,点明了自己在盛家的地位。 “呵呵!” 平宁郡主“和善”地笑了笑,但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盛娘子说笑了,我这事儿正是要与你这当家大娘子分说的,哪里需要麻烦盛大人?” “不过,若是老太太肯留下,倒也是更好了!” 平宁郡主转过头来,对着上首的盛老太太微微颔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这样吗?” 迎着平宁郡主和王大娘子二人希冀的目光,盛老太太也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继续再坐一会儿,听听郡主娘娘的意思。” “对!对!” “母亲,您就多坐一会儿!” 王大娘子赶在平宁郡主说话之前,忙不迭地定下此事。 “唉~” 看着王大娘子这般怂怂的模样,刘妈妈在旁边只觉得不忍直视! 毕竟,此时的王大娘子与先前在暗地里的态度可真是有着天差地别呀!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平宁郡主先是看着盛老太太笑了笑,而后方才是转过头,对着王大娘子开口道:“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我家的这个孽障!” 说着,平宁郡主就伸手指向了齐衡,脸上也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而平宁郡主也不待别人为齐衡争辩两句,就自己个儿继续道:“衡儿这个孩子,天天就在家里跟我说盛家好,盛家热闹,说盛家不仅是兄弟姐妹众多,而且各个感情也都是极好的!” “互敬互爱,友善和睦!” 听着平宁郡主说的这些话,王大娘子的心里就是不由地有些脸红。 “和睦友善?没了林栖阁的那伙人,这盛家才算是和睦友善的吧!” 王大娘子在心里暗暗腹诽,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含笑晏晏的模样,表现出了自己宽宏大量的一面。 此时,平宁郡主依旧是笑谈道:“人多热闹!” “不像我们家,来来去去的也就是只有三个人!” “所以,我这次就是想着要来看看盛家的几个孩子,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才能招得衡儿这般说辞!” “顺便,也好向着盛娘子讨讨经,看看盛娘子究竟是如何养的孩子,竟是这般的乖巧!” “母亲!” 似乎是被平宁郡主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齐衡赶紧接上话道:“盛家的几位贤兄弟们不仅才华极佳,就连各位妹妹确实是极好的!” “能与他们结识,真的是我的荣幸!” “呵呵!” “小公爷说的过了!” 盛老太太微微摇头,谦虚了一句,而后看了看王大娘子,示意她说话。 有老太太坐镇,王大娘子的心里自然也是有了些底,最起码,是不像先前那般地畏惧了。 “郡主娘娘,您和小公爷这是谬赞了!” “咱们家的那几个孩子哪里有娘娘和小公爷说的那般好!” “不过就是依着府上的规矩,随意地调教一下而已,根本揪不值得一提!” 王大娘子心中喜悦,面上也是不由地表现出了几分高兴的模样,她嘴角翘起,商业互捧道:“在我看来,小公爷才真是天下第一的青年才俊!” “小公爷不仅是生得俊美,家世跟人品就更是不俗!” “整个汴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要我说啊,就算是宫里的龙子龙孙怕也是没有小公爷这样优秀才是!” “咳咳!” 眼见王大娘子越说越离谱,盛老太太顿时就是咳嗽了一声。 “呃……” 王大娘子也是自知失言,顿时就是脸上一红。 “盛娘子,你这是谦虚了!” 平宁郡主低下头,权当作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毕竟,她觉得王大娘子说的在理,她家的衡儿也确实是这般优秀的。 “听我家衡儿说,这次的会试,柏哥儿已经是过了的!” “而今日,他又去了殿试,依照柏哥儿的实力来说,这未来的进士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如此大才,又岂能不值一提?” 平宁郡主笑着对王若弗赞道,可她的心里对于齐衡的怒火却是又悄然更上了一层。 谁叫齐衡这家伙不仅是会试没过,还一个心思的想要娶一个父母反对的女子呢? 当平宁郡主看到王大娘子作为盛长柏母亲而骄傲、自豪的表情时,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火大! 毕竟,平宁郡主的性子向来都是要强的,此的时情形又如何能叫她不怒? “郡主娘娘,您说的太过了!” “太过了!” 王大娘子摆摆手,笑得有些合不拢嘴:“虽然这几个孩子里,就属柏儿最为出众,但别的孩子也都是极好的!” “尤其是明兰,她更是在老太太膝下养大的好孩子!” “不仅样貌出众,就连性子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王大娘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假装是不经意地看了看上面的盛老太太,而在看见盛老太太微微颔首的时候,王大娘子的心中就是不由地暗暗点头。 “果然,只要我跟平宁郡主说这些话,老太太就会高兴!” 王大娘子心里得意,嘴上的好话也是说的愈发顺遂了。 “尤其是明兰的女红,那就更是不得了,她绣出来的绣品,那更是市面上的极品,时常是会惹得众人追到家里来请教!” “哦?” 听到王大娘子提起明兰,平宁郡主和齐衡母子两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盛娘子,我早就听衡儿说过你们家的三位姑娘,今日,不如就叫几个孩子一起过来让我瞧瞧吧!” 平宁郡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兴奋的齐衡,嘴里笑着道:“正巧我这儿得了几件南海运来的珍珠钗,就借这机会,将这些玩意儿送给孩子们吧!” “也好让她们戴出去,好好地招显姑娘家的风采!” “顺便,也省的衡儿天天在我耳边抱怨,说我没给他生个妹妹!” 此时,齐衡在一旁听得精神大震! 其中的缘由,不止是因为他将可以见到明兰了,而更重要的则是他以为平宁郡主将会步入正题,在见过明兰之后就会向盛家提亲。 不过,齐衡却并不知道平宁郡主的心思,甚至他都没有发现,平宁郡主的这一些人里都没有媒婆的存在。 此时的媒婆是夫妻嫁娶礼仪中至关重要的一项,若是没有媒婆,那几乎就等于是无媒苟合,基本上是为世俗所不齿的。 齐衡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尚且不知此等缘由,还兴奋地以为自己就要得偿所愿了呢! 不过,平宁郡主的那最后一句,却是忽的引起了盛老太太的注意! “妹妹?” 盛老太太却是神情一肃,却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盛老太太人老成精,在先前陪着平宁郡主交谈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几分古怪,觉得对方的态度似乎是有些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平宁郡主的两句话里就坐了下来,老人家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探清楚对方的真正心思是什么。 而此时,在听见平宁郡主这最后一句,再加上她想要见明兰等人的要求时,老太太终于是看明白了几分。 盛老太太心里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看来,这齐国公果真是看不上我家明儿!” 盛老太太有些愠怒地想着,而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兀自欣喜,且尚不知的齐衡,心中顿时就是微微摇头。 “看来,齐衡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他亲娘的打算!” 原本心中对于齐衡的责怪,盛老太太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也好,就让明儿这个傻丫头,彻彻底底地死心吧!” 看了自己身旁,尚且不知平宁郡主心思的王大娘子一眼,盛老太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快!” 王大娘子还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只以为平宁郡主是真的想看盛家的姑娘,于是她吩咐着下人道:“快去把姑娘们都叫出来,让郡主娘娘好好地看一看!” 王大娘子对着身边的刘妈妈一眨眼,示意道:“就说郡主娘娘是有东西要赐予她们!” “要她们好好地“打扮’一下再出来!” 王大娘子似乎是意有所指。 7017k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封锁 “啊?是!” 刘妈妈先是没明白,直到看见王大娘子疯狂地以眼神示意之后,她方才是回过神,理解了她的深意。 “是!大娘子,奴婢知道了!” 刘妈妈一边开口应答,一边回之以肯定的眼神。 “大娘子,我明白了!” 刘妈妈留下这么一记眼神之后,当即就是低下头,慢慢地退了出去,走到了屋外。 对此,王大娘子也是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对主仆不愧是相交多年的老姐妹了,双方不过是一两次眼神的交流,就已经是了解对方心里的全部含义了。 “快!” “快来人!” 刘妈妈在走出前厅之后,第一时间就指挥着身边的丫鬟们将这附近给围了起来。 “大家伙儿赶紧封锁住这个院子,千万别叫林栖阁的人知道平宁郡主过来了!” “知道吗?” 刘妈妈压低嗓音,郑重地吩咐着,却是叫人不禁神情一紧。 而刘妈妈之所以叫人封锁住此地,为的就是防止消息走漏,叫林栖阁那边的人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刘妈妈是知道王大娘子的潜台词,知道她是不想让墨兰得知消息后赶过来,虽说平宁郡主这次不过只是想见见盛家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 最起码,王大娘子和刘妈妈她们两没有看出来里面更深的含义,但光就是这表面一层的意思,就已经足以是叫这对主仆不约而同地联手断绝墨兰靠近的可能了。 可见,这盛家的子嗣也并非是像平宁郡主所说的那般和睦友善。 “是,刘妈妈!” 王大娘子身边的丫头彩环重重地一点头,她仿佛是临危受命的大将军般,亲自带着人,横冲直撞地封锁住了这个前厅。 那架势,当真正是气势凶猛,简直就不像是后宅内院里的丫鬟,倒像是横啸山林的恶虎一般。 “嗯?” 刘妈妈在身后看得有些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喜。 “这彩环实在是太过于张扬了!” “不行,还是得找个时间劝劝大娘子,让她好好地管管这彩环!” 彩环是王大娘子这些年才提拔起来的丫鬟,因性情耿直,做事风风火火,唯王若弗之命是从,故而极得王大娘子的喜欢,不过,刘妈妈对彩环此人却是有些不喜。 其中,既有几分自己失宠的缘故,但更多的则还是也因为刘妈妈对于彩环性子的琢磨。 王大娘子本就是风风火火,不知轻重的性子,若是在她的身边再加上彩环这么一个横冲直撞,不懂世故的丫鬟在,那这二人之间的组合岂不就是火烧浇油? 此等情形,着实是难以预料! 故而,刘妈妈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好好劝劝王大娘子,在彩环的性子没改之前,千万不能叫她们走到一起,要不然,这可能导致的后果却是极其危险的。 毕竟,两猪赛三虎! “对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彩环,刘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叮嘱身边的丫鬟道:“你们两个,快去寿安堂接六姑娘,就说平宁郡主要见见她,叫她收拾一下就快些过来!” 至于刘妈妈自己,则是准备亲自去葳蕤轩,去接如兰,要不然,若只是随便的说一声,如兰她可未必会上心。 “是,刘妈妈!” 被点到的两个丫鬟点点头,立即就是快步走了出去。 “走!咱们去接五姑娘去!” 刘妈妈招呼一声,立即就是向前小跑着离去,她准备在短时间里将这件事解决,省得拖得太久,被林栖阁的那伙人找到了机会靠近过来。 …… 虽说刘妈妈这边已经是叫人封锁住了这个消息,但林栖阁那里却依旧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毕竟,林噙霜这些年来可不是白混的,借助盛紘这个主君的宠爱,盛府上下,不知有多少丫鬟婆子都已经是被她给收买了。 这些人,大的恶事不敢做,但这传传消息,小小地透露一下府上的事情,却还是敢的。 这不,林栖阁门前站着的洒扫婆子不就是将平宁郡主来盛府的事儿给告知了林噙霜嘛! “好了,这事儿我们知道了!” 林噙霜的女使周雪娘掏出一块碎银子,轻轻地交到了这个洒扫婆子的手里,意味深长地道:“王婆子,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只要你们用心为我们林栖阁做事,我们小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嘶!” 洒扫婆子王婆子两眼瞪大,面上露出了一副惊喜模样! 周雪娘给的这块碎银那可是足足的五两白银啊,这对普通的百姓而言,几乎是不下于他们一年的生活费了! 这又如何不叫王婆子兴奋! “这……这……周娘子破费了!” 王婆子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而后赶紧是用手在自己破旧的衣服上狠狠地擦了擦,仿佛是怕自己伸手时会弄脏那块碎银一样。 “唉,这算不得什么!” 周雪娘笑得很是和善:“王婆子,我给你,你就拿着!” 说着,她便将这块碎银直接地塞到了王婆子的手里,同时嘴里也是小声地交代道:“不过,王婆子,我有件事也要麻烦你!“ “待你回去后,劳烦你也要跟你的那群老姐妹说一声,就说今后但凡是有这样的消息,只管来这边找我!” “不管有用没用,只要你们说的是我们林栖阁不曾知道的消息,那就统统有赏!” “啊?” 王婆子一边紧紧地握着那银子,一年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道:“这……周娘子,你这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 周雪娘很满意王婆子的反应,赶忙道:“这可是我们小娘亲口说的,今后啊,有什么消息,你们就尽管来传!” “我们小娘保证是会让你们满意的!” 王婆子见周雪娘说的不像是假的,顿时就是激动了! “好!周娘子,你放心!” “等我回去后,我就将这件事告诉我的那些老姐妹们,保证她们今后一定是会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周娘子你汇报!” “呵呵!” 周雪娘笑了笑:“若是如此,那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 7017k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义女 看着王婆子欢天喜地地抱着银子离开后,周雪娘才一脸厌恶地甩了甩自己的双手,似乎是为刚刚触碰到这洒扫婆子而感到嫌弃。 周雪娘四下里看了看,在确定无人看见这一幕后,方才是快步地走进了林噙霜的屋子,准备对她汇报这次的情况。 …… 屋里。 “阿娘,我就穿这身衣服去见郡主娘娘吧!” 墨兰穿着一件青红相间的雅致罗裙,对着林噙霜道:“这件裙子好,能衬我的肤色,显得我白!” “嗯!我家墨儿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林噙霜看了一眼墨兰的选择,心里也是暗自点头。 不过,她此时的心思重点却不是这个。 “雪娘,如何了?” 在看见周雪娘过来,林噙霜顿时就是两眼一亮,连忙对着她开口问道:“雪娘,怎么样?” “打听到前厅那里的消息了吗?” “打听到了,小娘!” 周雪娘快步走了过来,小声道:“小娘,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听前院里洒扫的王婆子说,这葳蕤轩的刘妈妈突然就是将前厅给围了起来,好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不过,据我猜测,这葳蕤轩的人应该是在防备着我们!” “哼!” 林噙霜听得柳眉倒竖! “我就知道王若弗这个贱人没有什么好心,她这样做,肯定是怕郡主娘娘看见我们家墨儿,抢了她家如兰的风头!” 林噙霜和王若弗不愧是斗了半辈子的老冤家,她几乎是一眼就瞧出了王大娘子的用心。 “啊?阿娘,那这怎么办?” 墨兰一听见前厅被葳蕤轩的人给围了起来,顿时就是沉不住气了! “我……我还能去见小公爷吗?” 其实,墨兰想去前厅倒不止是想去拜见平宁郡主,更多的,则是她还对齐衡有些不可言的念头。 虽说齐衡对明兰的态度已经是为人所知了,尤其是盛家的几个人,除了盛长柏、盛长枫两兄弟没注意到,家里的剩下几个孩子都是看得出来齐衡对于明兰的不同寻常。 以往的时候,墨兰还能将齐衡对明兰的态度比作是兄妹之情,可是,在吴大娘子家的那场马球赛之后,她就已经是心酸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齐衡对于明兰的心思,还真就不是那般的纯粹。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这一点,但墨兰还是不愿意放弃! 要不怎么说,有时候,反派比正派还要优秀呢! 相比较明兰,墨兰就是这么一个为了自己的目标,能够百折不挠,拼搏向上的“优秀”女孩儿。 所以,只要齐衡的婚事一天不定,那墨兰在心里就依旧还是有着“非分之想”,想要与其结成良缘。 “呵!” 见到墨兰急了,林噙霜却是冷笑一声! “墨儿,你别怕!” “她使这样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到这里,林噙霜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当年我和你爹爹也是被她这般阻拦过,可最后结果是什么?” “不还是我进了这盛府,建了这么一个林栖阁?” “王若弗那贱人的手段,来来回回的就这么几下子,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林噙霜面露不屑地道。 此时,一旁的周雪娘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充当木头人。 毕竟,就算林噙霜再怎么得意自己的手段,但她勾引盛紘,继而嫁入盛府的事儿听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合礼数,甚至,是为人唾弃的一件丑事! 她们娘俩可以躲在屋子里自言自语,但周雪娘这么一介奴仆却是不够格的,因此,她这才是伪装成木头人,不敢吭声。 “阿娘,你的意思是……” 墨兰倒是没有周雪娘想的那么深,只是忽的想到了林噙霜曾经说过的她和盛紘“相爱”的过程。 “不错!” 林噙霜点点头,对着墨兰道:“墨儿,你放心,阿娘陪你一起过去!” “只要我们站在那前面豁出去,那王若弗就不敢不放我们进去!” “要不然,这不仅是我们丢脸,这盛家、她王若弗都给跟着我们一起丢脸!” 很明显,林噙霜这是算准了王若弗不敢拿盛家的名声做代价来阻止她们。 “嗯!” 墨兰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林噙霜的眼睛里也是流出了一丝敬佩。 “阿娘教的这些,我得记着!” 墨兰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将来,或许这些手段都是用得上的!” …… 果然。 事情就是如林噙霜预料的那般,当她带着墨兰走到前厅大吵大闹的时候,王若弗果真是坐不住了,到最后不得不叫人传唤了墨兰进去见客。 其实,王大娘子对平宁郡主的说辞是墨兰生病,继而不便见客的,索性平宁郡主的目标也并不是墨兰,所以她只是跟王大娘子客套两句,并留给墨兰一串珍珠头钗之外,倒也没说什么。 平宁郡主母子两的心神,已经是全都放在了堂中坐在最下首的明兰身上。 “原来,衡儿喜欢的,就是这丫头!” 平宁郡主坐在上面,用一种挑剔的眼光,将明兰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抛除家世之外,明兰确实是一位世间少见的美人。 不过,明兰的美,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妩媚摇曳的美,她的美,犹如是清溪边上的一抹幽兰,袅袅婷婷,暗香独存,近乎是一种清纯幼嫩的清新美感。 “唉~” 平宁郡主心里暗自叹息。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说一句,齐衡与平宁郡主也真不愧是亲生的母子,除了性情之外,他两的审美还是相当一致的! 不止是齐衡喜欢明兰,就连才刚刚见了明兰一面的平宁郡主对她的印象也是相当地抱有好感。 不过,为了齐衡的前程,平宁郡主也只能是硬下心肠,棒打这对鸳鸯了! 而这,也正是平宁郡主暗自叹息的原因。 “盛娘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与你商量一二,不知可否?” “嗯?什么事儿?” 王大娘子此时正因为门外林噙霜的闹事而有些心怯,因此她说话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当然,先前的底气也不多就是了。 “郡主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只要是我能办到,我绝不推辞!” 王大娘子陪着笑脸,“大方”地道。 “呵呵!” 平宁郡主淡笑了笑:“那正好,盛娘子,不瞒你说!” “我这一见到你家的六姑娘,就心生喜悦,仿佛咱们两就是上辈子的母女一样!” 平宁郡主瞥了一眼正暗自激动的齐衡,继续道:“盛娘子,你也知道,我们齐国公府人丁稀少,若是盛娘子愿意成人之美的话,我是真的想要收明兰作我的义女!” “以全咱两的缘分!” “不知,盛娘子你意下如何?” 7017k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赞赏 于是,当墨兰如愿以偿,而后笑吟吟地从外面走进来,准备拜见平宁郡主的时候,她就陡然是听到了平宁郡主的这么一句。 “收为义女?” 墨兰的心中,顿时就是大惊! “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此时的义女可不仅仅只是口头上随便说一说的事情,若是明兰当真成了平宁郡主的义女,那她今后不止是有着能分得齐国公府家产的资格,更重要的则是,她的身份高贵了许多! 一品国公之女,且义母又是深受宫中皇后宠爱的郡主,其能享受到的特权亦是可想而知。 此时,不仅仅王大娘子,就连堂上一直都是心有准备的盛老太太也是不由地目光一凝,为平宁郡主的这一举动而感到惊奇。 不过,旋即老太太又是心中一怒! “母亲!” 可是,这些人的心情再如何的激荡,但程度却依旧是不及堂上另一人心里的动静大。 那人,便是齐衡。 就算是另一个当事人的明兰也不过是心里苦涩,而后失落,却是远远不及齐衡此时内心里的绝望之感! “母……” “衡儿,不是你说想要个妹妹的吗?” 平宁郡主赶在齐衡开口之前,说了一句。 她深知自家儿子的秉性,知道他为人做事终究还是心软居多,不太懂得该如何拒绝别人,甚至,此时的齐衡更会因为自己是他母亲的缘故,而不忍让她难堪! 因为,若是此时齐衡一意孤行,非要说出平宁郡主在家中答应他的事情,那平宁郡主必然是会无比尴尬的。 那时候,不仅是齐国公府这边难堪,怕是盛家那边的脸面也不会好看到哪里! 毕竟,被人嫌弃的事情挑到明面上来了,谁也不会高兴的。 “衡儿,难道你忘了?” 平宁郡主道了一句后,却是没有停下自己嘴里的话,而是继续道:“是你自己说的,说如果我真的是有了女儿的话,你也不会吃醋的。” “难道,这不是你亲口所说的吗?” 平宁郡主“和蔼”地看向了齐衡,面上依旧是一副得体的笑容。 “母亲!” 齐衡拢在袖子里的双手,蓦地紧握在了一起,面上也是铁青一片! 他咬j紧了牙关,决绝地直视着平宁郡主,腮帮子犹如是抽搐般地剧烈颤抖。 “母亲,你当真是要这么逼我?” 虽没有声音传来,但平宁郡主却依旧是从齐衡的眼睛里读懂了这一句。 而看见齐衡第一次以这种激动决绝的眼神望向自己,平宁郡主的心里也是不由地颤了颤,而后便是不自在地偏过了头,躲过了他的视线。 不过,平宁郡主忽然想到她这样做的目的! 她做母亲的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齐衡好,她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于是想明白这件事后,平宁郡主又强行制止住了自己心虚的表现,硬生生地转过了头,将视线重新对准了齐衡,准备强势镇压对方的“反抗”! 因为,平宁郡主知道这种对抗,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她。 毕竟,这是她几十年来,掌握齐国公府命脉而养成的底气。 果然! 在平宁郡主的强硬目光下,齐衡不过是才坚持三息的时间后,就是逐渐地失去了先前的决绝,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不过,这犹豫中更是夹杂着极致的痛苦,仿佛是深陷地狱的囚徒一般。 绝望里,再也看不出光明。 “衡儿,你还在犹豫什么?” 纵使齐衡如此痛苦,但平宁郡主却依旧是不准备放过齐衡,甚至,她还刻意开口,强调让齐衡为此事画上最后一笔印记。 “既然,盛家的姑娘们都已经到了,那索性就由你给她们送上这南海珍珠钗吧!” “尤其是明兰,她今后可就是你的义妹了!” “你这个做兄长的,不送上些见面礼怎么行呢?” 平宁郡主嘴上说的是明兰等人,但她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齐衡,其目的就是想要他表态,同时也是彻底地斩断他们之间的念想。 “母……我……” 齐衡此时的面色,早已经是变成了惨白之色。 大汗淋漓,手脚冰凉! 若不是恰好坐在椅子上,怕是他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了! “咳咳!” 眼看着这场闹剧表演到了这个地步,盛老太太终于是开口了。 “郡主!” “我看这事儿啊,还是算了吧!” 老太太拿起身旁的拐杖,准备起身了。 “祖母!” 看见盛老太太的动作,明兰立即就是习惯性地走到她的身边,搀扶着老人家。 “呵呵!” 盛老太太慈爱地看了眼身边的小孙女,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疼惜。 “郡主,我家明儿福薄,生母早亡,却是不便认你为义母,免得折了你的福分!” “所以我看,这认亲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盛老太太拄着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她脚下的地面,瞥了王大娘子一眼。 “啊?对!对!” 王大娘子被老太太的这一记眼神所惊醒,顿时就是上前打圆场道:“郡主娘娘,我母亲说的是啊!” “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王大娘子这会儿倒也是看明白了,知道平宁郡主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因而,她耿直的性子也是不免开始发作了。 不过,因为顾忌着齐、盛两家的差距,所以王大娘子也不好明说,只是故意道:“我们家明兰倒是个福薄的丫头,怕是攀不上齐国公府的门楣呢?” “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王大娘子故意以家世来嘲讽对方,点明盛家自有骨气,却是不会行此卑劣之事,借以攀得齐国公府的富贵。 “咕噜噜~~” 此时,盛老太太的喉咙里似乎是有些痒,竟是一时间不受控制地响了道奇怪的声音来。 毕竟,人老了,身体的机能总是会有些毛病的,所以众人也都不以为意。 不过,一旁侍奉着老太太的房妈妈,却是悄然抿了下嘴。 盖因,只有她这个老太太的身边人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房妈妈的角度里,恰好是可以看见盛老太太的眼神——那是一种惊喜、赞赏的眼神。 “大娘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能得到老太太的欢心了!” 想着王大娘子在盛家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房妈妈暗自偷乐。 7017k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缘 “咳咳!” 被王大娘子的这一句给说的这么明显,平宁郡主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呵呵,盛娘子说的是哪里话?” “咱们齐国公府也不过……” “哈!” 王大娘子不欲再和平宁郡主掰扯,索性就直接以大笑来压住了对方的声音:“郡主娘娘,您这钗子可真好看啊!” 平宁郡主被王大娘子这一记又臭又硬的转移话题给呛得有些肺疼,不过,她最后还是咬牙咽下了这次的“屈辱”! 毕竟,她今日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今后,她家的衡儿与盛家的姑娘算是彻底地无缘了! 因为她是知道盛老太太脾性的,知道那是一个品性高洁,宁折不弯的奇女子。 有过今日这一件事情之后,若日后齐国公府不低头认错的话,那对方是绝对不会再叫她家的姑娘给嫁进这里的。 这一点,她敢保证! 同样的,平宁郡主还敢保证一件事,那就是齐国公府,或者说她,平宁郡主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呵呵,盛娘子,就算这义女一事算了,但这珍珠钗子你们还是得收下!” 平宁郡主咬着后槽牙地和王大娘子周旋了两句,最后却还是说起了先前的那珍珠钗一事,准备将其留在盛家。 当然,平宁郡主这样做倒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而是她单纯地只想以此来弥补一二。 毕竟,她自身的性格便是如此,不想欠别人家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今日登盛家之门,做下此事,终究还是有些伤害到了盛家的尊严,不说其它,就说盛老太太这么一个高洁之人,就断然是不会做出那些攀龙附凤的事情。 先前,平宁郡主以为齐衡迷恋盛家姑娘是因为盛家人的手段,是他们故意以此来迷惑她的衡儿,不过,在她今日亲眼所见之后,平宁郡主终于是推翻了自己的推测,消除了自己先前对盛家的偏见。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有盛老太太的坐镇,以及明兰的存在。 前者,是因为盛老太太的名声,知道她的本性如何,她养出来的孩子必然也是不会有那等险恶用心的。 毕竟,不止是邕王妃,当年的平宁郡主亦是盛老太太的粉丝。 而后者,则是因为平宁郡主是真的颇为喜欢明兰。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奇妙,不过是一次短暂的相见,平宁郡主就已经是真的喜欢上了这恬淡、乖巧的小丫头。 若不是齐衡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今后唯一的期盼,平宁郡主还真的是想将明兰收做自己的儿媳妇,让她嫁进齐国公府里的。 只可惜,他们家终究还是只有齐衡一个,所以,平宁郡主也只能是硬生生地斩断这段情缘,好让齐衡“飞得更高”! 不过,平宁郡主机关算尽,却依旧算漏了几点。 那就是平宁郡主忘了,眼下的明兰或许并不算什么,甚至,将来的明兰也不算什么,但是,明兰的哥哥、弟弟,乃至于是她今后的夫婿,却不一定如此! 别的不说,最起码,明兰的兄长盛长柏此时就已然是极为不俗的,将来也必定是会大有前途的,可平宁郡主今日这般的做法,也不亚于是在盛长柏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就算盛长柏与齐衡的同窗之谊再怎么深厚,但毕竟是敌不过血脉相连的兄妹之情,更何况,以盛长柏的性子,那又是典型的大家长风范。 也就是,我家的人,我可以打,但你却不能动! 因此,齐衡未来的官途如何不晓得,但最起码是一下子就树立了好几个潜在的敌人。 这些敌人或许不会对他狠下毒手,但必定是会让他将来感觉到难受的。 这一点,盛长权可以保证! “这……” 王大娘子为难地看了还没有走的盛老太太一眼,有些拿不住主意,不知到底是不是应该接下来。 “咚!” 盛老太太一拄拐杖,轻轻地推了明兰一把。 “去吧,明儿!” “去将小公爷身上的东西,拿回来吧!” 老太太一语双关。 其实,盛老太太要明兰去拿这钗子的目的并非是贪图什么,而是要明兰彻彻底底地看清楚形势,放弃掉曾经的念想。 老太太嘴里的东西,不仅是指齐衡手上的南海珍珠钗,同时也是指明兰寄托在他身上的那颗心。 “是,祖母!” 明兰先是小小地后退一步,而后稍顿一息,继而又是勇敢地迈出了脚步,干净利落地走到了齐衡的面前。 她福了一福,“笑着”对齐衡道:“明兰,见过小公爷!” “明……” “……六妹妹!” 齐衡才刚一说出个“明”字,就看到明兰娥眉微蹙的模样,于是他不由地迅速改口,唤了声“六妹妹”。 前者是闺名,看似是疏离,但实则亲昵随意,而后者则是兄妹之间的排序之称,看似一家人,但实则却是咫尺天涯,极度的疏远。 “六妹妹……” 齐衡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明兰,只想着世界将能永远地凝固在这一刻,永不继续。 只可惜! “小公爷,我的钗子!” 看见齐衡一直不动,明兰只好是张口提醒了一句。 “衡儿,还不快递过去!” 不仅是明兰,平宁郡主也是开口,压了一句。 平宁郡主看见明兰的这幅表现,顿时也是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识礼,懂分寸,不愧是盛老太太养出来的孩子!” “只可惜,就是家世差了些,要不然……” 平宁郡主眨了眨眼睛,却是没有再多想,只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家的儿子身上,逼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是……母亲……” 齐衡回过神来,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明兰。 纵使是他的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但最后也只能在明兰的一句“小公爷”里,化为乌有。 “多谢小公爷!” 明兰过了齐衡递过来的钗子,道了一声谢,而后便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退回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此刻,无论是平宁郡主,还是盛老太太,她们二人皆是放下了心。 “走吧!” 盛老太太不想再看到齐衡这对母子了,索性就直接对着明兰吩咐了一句,而后便是兀自踏出了屋子。 明兰,因为要搀扶着盛老太太,故而也一起离开了。 身后,齐衡却是如木头人般,听从着平宁郡主的指挥,将剩下的钗子一一送给了墨兰、如兰,完成了他最后的“任务”。 不知怎的,此刻,齐衡原本的蓬勃面容上却是忽然就多了些颓丧,少了些生气。 …… 7017k 第二百五十章 消息 泽与堂。 “少爷!” “少爷!” “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阵大呼小叫的呼喊声,桔梗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了。 “咦?桔梗,你这是?” 院子里,翠茗、紫苑还有明月却是有些惊讶了。 这丫头怎么了? 怎么跟个人来疯似的,举止这般跳脱,也不怕被自家少爷给责罚了! 不过,就在翠茗等人奇怪的时候,桔梗一闪而过,径自地跑向了盛长权的书房,致远堂那里。 而当桔梗的身影消失而后,竟又是传来了道道唤声。 “桔梗姐姐!” “桔梗姐姐,你等等我呀!” 在桔梗的身后,竟还有个幼小的身影,此时,正跌跌撞撞地在那遥远处呼唤着。 “呵呵!” “是清风呀!” 院子里的其余丫鬟们听着声音,顿时就是笑了起来。 尤其是翠茗,她更是从自己坐的小杌子上站起身来,笑着对远处招手道:“小清风,你慢点儿,千万可别摔着了啊!” “嗯,嗯!” 翠茗身边,小丫头明月也是点着小脑袋,用清脆童稚的声音提醒道:“清风,你要小心一点!” “要听翠茗姐姐的话呀!” “……” 说来也是奇怪,这本是宁静一片的小院子,在经过这一番动静后,竟是忽然就变得生动了许多,仿佛是一尺被吹皱的春水般,荡起了点点涟漪。 有了种生命的活力。 …… “少爷!” 桔梗没有顾周围姐妹们的眼光,只是一个劲儿地跑到了盛长权的书房门前,敲响了书房大门。 “咚!咚!” 桔梗敲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她只是象征性地触碰了一下房门,就莽撞地从门外窜了进来。 “少爷,我已经打听到前厅的事儿了!” 桔梗脸色红红的,仿佛是邀功般地对着盛长权大声禀告。 当然,桔梗这并不是什么害羞,而纯粹只是因为跑得太快,气血运转得过猛,导致她热血上头,激得面色红润而已。 不过,搭配上桔梗的容貌,倒也是极为不俗,堪称是个小美人。 毕竟,盛长权这后面的四个丫头,当初可都是王大娘子千挑万选,准备送到盛长柏院里的人,她们之中,又岂会有丑女? 哪怕是清风明月这两个小丫头,那也是十足的美人坯子,也就是她们现在年纪还小,若是调养得当的话,那将来也必然是两个美人儿! “呵,桔梗,你慢点儿!” 致远堂里,闻听声音的盛长权也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书本,抬头看向了桔梗,不过,在看到对方额间的那些细密汗珠后,盛长权的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感动。 “这事儿不急,桔梗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说着,盛长权便是站起身来,亲自为桔梗倒了一杯清茶。 “来,喝口水!” 盛长权罕见地露出了温柔一面,端过茶盏,对着桔梗笑道。 “啊?!” “是,少爷!” 桔梗似乎也是被盛长权的这副表情给弄得有些紧张了,只见她慌里慌张地从自家少爷的手里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其实,桔梗是不渴的,毕竟,方才她为了打探消息,可是特意带着泽与堂里的特产——果汁去结交“小姐妹”的! 虽然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有了果汁的做法,但是,却并不如后世钻研的那般精深,故而,在盛长权以前世记忆打底,再结合今世的医学知识,合二为一后,更是创造出了许多款既富含营养,且口味又是极为上佳的果饮。 而桔梗正是凭着泽与堂特有的果汁,才能“广交善缘”,结识了许许多多能够共通有无的“好姐妹”。 虽然这些小姐妹们身份地位大多都是不高,甚至,有些都还只是些短工,算不得是盛府的人,但好在这些人的基数大,遍布了整个盛府。 因此,论及消息、流言的把握,有时候,就算是盛紘与王大娘子这样的当家主子也是远远不及这些人的。 “好了,桔梗,你快说吧!” 看着桔梗“迫不及待”地喝下了自己倒的水,盛长权顿时就是满意了。 “你究竟是打听到了什么?” “咕嘟!” 本就是一肚子果汁的桔梗再度“艰难”地咽下了自己嘴里的最后一口水,而后微微喘了口气,汇报道:“少……少爷!” “前厅那里的动静,是葳蕤轩的刘妈妈下的命令!” 感受到自己胃里翻滚的茶水,桔梗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强撑着道:“说是怕有人惊扰到今日上门来的平宁郡主还有小公爷。” “索性,也就叫人围了起来!” 虽然桔梗说的很全面,但盛长权却只关注其中的一点。 “嗯,果然是他们上门了!” 盛长权心中了然。 “不过,少爷!” “我觉得,这恐怕并不是刘妈妈不想叫人打扰到平宁郡主他们!” 桔梗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后继续开口,说出了后面的证据。 “我打听到的消息说,后来,林栖阁的那位林小娘还有四姑娘,她们也都是赶到了前面,似乎是想要闯进去!” “不过,她们却全都是被刘妈妈叫人给拦住了!” “嘻嘻……” 桔梗也是知道自家院子与林栖阁那边的不对付,所以才敢因此而嬉笑。 不过,也不仅如此! 林栖阁的林小娘道行高,为人做事在表面上全都是面面俱到,让人说不出二话来,可是,那四姑娘墨兰却是没有她母亲的手段。 高傲、虚荣、自私……等等一系列不讨喜的性格全都是被下人们看在眼里,因此,除了几个色欲熏心的猥琐男外,没有几个下人喜欢盛家的四姑娘。 当然,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人碍于自己的利益,也不得不投身于林栖阁的麾下,想要借此来谋取利益。 所以,这盛府里,那四姑娘墨兰倒也算不上是“孤家寡人”,无人喜爱。 “那后面呢?” 盛长权倒并不关注林栖阁的事情,他只是追问道:“桔梗,你可打听到平宁郡主今日上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 “……想要提亲?” “啊?提亲?” 桔梗蓦然一愣! …… 7017k 第二百五十一章 欺人太甚 寿安堂。 “你们都下去吧!” 当明兰搀扶着盛老太太走进主屋里时,盛老太太第一时间就是给身后的房妈妈使了个眼色,叫她带着旁边的那些丫头们下去。 房妈妈无声地点了点头,对着盛老太太表示自己已然明了,而后,在房妈妈的一个眼神示意下,众丫鬟全都是有序、且无声地退了出去。 这期间,明兰却依旧是有些魂不守舍,竟是没能发现一点不对劲。 半晌,当所有人都是走了出去,且房妈妈又带上了房门之后,盛老太太终于是拉着明兰坐了下来。 “明儿!” “你若是伤心难过的话,那就哭出来吧!” “将这些东西,都发泄出来!” 盛老太太看着失神的明兰,顿时就是有些不忍落。 “啊?祖母?” “您……您这是在说什么呀?” 明兰被老太太给惊醒,当即就是回过神来,想要掩饰、逃避这件事。 “祖母,孙……孙女没事儿呀!” “嗯?” 老太太眸光一闪,竟是陡然发散出一阵慑人的气场来。 “明儿,你现在有事儿都要开始瞒着祖母了吗?” 盛老太太知道明兰的性子,知道自家孙女这是不想自己为她担忧,可是,作为疼爱晚辈的长辈,她又怎么对这小傻瓜的困境视而不见呢? “祖母!” 明兰垂下头,不敢去看盛老太太的眼睛。 而盛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就这般沉寂地看着明兰,等待对方自己开口。 良久。 “祖母……” “孙女……现在……” “现在哭不出来……” 空气沉凝了许久,明兰最后还是在自家祖母的面前,吐露了自己的心扉。 “傻孩子!” 听得这么一句,盛老太太也顾不得其它了! 只见她一把搂过了眼前娇小的明兰,疼惜地道:“明儿,祖母知道,你是心疼了!” “可是,当初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祖母就已经提醒过你了,要你知道,你的这个选择,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虽然当时的盛老太太并不看好明兰和齐衡之间的事情,当然,老太太现在也依旧是不看好,可是,此时的老太太却是一反常态地换了口径。 “不过,你既然是已经选了这条路,那就应该继续走下去!” “难道,路还未尽,你就愿意这么放弃吗?” 盛老太太抚摸着明兰柔顺的头发,小声地喃喃道:“明儿呀,祖母能看得出来!” “齐衡这小子,其实是真的很喜欢你!” 盛老太太推开自己怀里的明兰,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或许,这份心意能够一直不变,又或者,会在未来的某些时候有所变化,但眼下的他,却还是坚定的!” “更何况,路都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明儿,你就真的甘心吗?”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明兰,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的她就是为了盛旭老爷子而不顾外界的反对,执意要下嫁于他,那一次,不亚于是一处豪赌! 以盛老太太一生的幸福去赌! 只可惜! 那一次,盛老太太赌输了。 而今,一直不希望明兰走上自己老路的盛老太太却是突然想要让她再赌一次,去赌明兰和齐衡之间的结局,不会如她那样。 只不过,有一点,盛老太太却是忽视了——那就是,老太太是老太太,而明兰是明兰,她们二人虽然关系亲密,但终究不是同一个性格! 盛老太太自幼是活在蜜罐里的,所以,她有权,也有能力去做那样的赌注,而明兰则不然! 为了自己和弟弟的生存,明兰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过活,小心翼翼地在盛家的环境里讨好着各种各样的人! 无论是盛紘、王大娘子这样的长辈,亦或是盛长柏、盛长枫、如兰等哥哥姐姐,甚至,就连林栖阁那边的林噙霜,还有墨兰也都是明兰一直小心看待的对象。 说句伤感情的话,就连一直真心对她的盛老太太,她也是用一种谦卑的心态去面对的。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若不是机缘巧合,盛老太太也未必是会对明兰另眼相看。 在整个盛家里,或许只有她的亲弟弟盛长权,才是明兰可以放心相处的人。 “祖母,不必了!” 待到盛老太太的话,说完之后,明兰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祖母,我想,这件事儿就到此结束吧!” 明兰看的清楚,知道这里面的难度究竟是有多大。 “或许,我和小公爷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吧!” 明兰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其中的情绪,喃喃道:“虽然我现在有些难受,但却并没有话本里说的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绝。” “甚至,在我的心里,竟然还有一点轻松了的释然之感!” “祖母,你说,这会不会是因为我本就是个无情之人呢?” 明兰呆呆地看向了盛老太太,面上也是充斥着一种迷茫。 “傻孩子!”盛老太太捏了捏明兰的小脸蛋,又气又恨地道:“你这算是什么无情?” “若你真是个无情之人,那祖母今后还真是能够放心了!” “祖母?” 明兰不懂! 盛老太太也不继续这个话头,只是开口道:“明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要彻底地放弃掉这段感情,从此和齐衡一刀两断,再无他心?” “嗯!” 许是和盛长权待得久了,明兰的性子也是变得果决了许多。 “既然已经尝试过了,那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明兰的故意露出一抹笑容,对着盛老太太展示出了自己释然的一面:“而且,我和小公爷之间或许就是有缘无分的!” “他不能为了我为你父母,而我也不愿做他人妾!” “所以,既不能成,又何必互相折磨?” “或许,今后路人,不!是兄妹,会更好一些!” “对我们,对盛家、齐家,也会更好!” 明兰一口气说了许多,倒也算是彻底地为这件事定下了结论! “明儿,你……” 盛老太太微微叹息,却是再也不说什么了。 …… “所以,这次平宁郡主上门就是为了收义女?” 听完桔梗的汇报后,盛长权眸光一闪,竟是罕见地露出了愤怒之色! “当真是,欺人太甚!” 7017k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行动 “欺人太甚?” 一旁的桔梗被盛长权的这幅样子给吓坏了! “少……少爷……” “你……你在说什么……” 桔梗被盛长权给吓的往后一跳,整个人仿佛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 皱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地看着他,面上更是一片惶恐。 “呼~” 半晌,盛长权轻吐口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呵呵!” 盛长权露出一张笑脸,道:“桔梗,没事!” “我刚才不过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盛长权此时的声音无比平和,就仿佛是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变回了曾经的风度般。 “这……” 桔梗看着盛长权的反应,小脑袋里有些怀疑。 不过,桔梗到底是桔梗,哪怕是她心底再惊慌,但面对自己内心的疑惑时,她却依旧还是敢张口询问。 “少……少爷!” 桔梗说话还是有些结巴,她努力地想要抚平自己话里的紧张,道:“这……这……平宁郡主要收六姑娘为义女,这不是好事的吗?” “怎么……” “怎么会是在欺负我们呢?” 很明显,桔梗也是听明白了盛长权话里的意思,知道他这是在说平宁郡主认亲一事欺人太甚,不过,桔梗对此却是感到疑惑。 因为,在常人的眼里看来,平宁郡主要认明兰为义女,这明显是在抬举她呀,又怎么会是欺辱呢? 毕竟,齐国公府的势力可是远强于盛府的,今后,若是明兰有了齐国公作为靠山,那她岂不是会得利很多? 又哪里能称得上是侮辱你? 对此,桔梗是真的不明白。 “好了,桔梗,方才我说的那句话,你就不用记在心上了!” 盛长权看着桔梗,语气温和,但态度却是极其强硬:“你就当我刚刚是失言了。” “不过是句戏言而已,就不要再对别人说了!” 盛长权并没有对桔梗做出解释,只是下达了命令,让她封口,不要将这件事给宣扬出去。 被盛长权的表情给吓到了,桔梗赶忙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表示自己明白,生怕自己的动作迟了,会引起自己少爷的注意。 “呵呵!” 看着桔梗的反应,盛长权又再度敷衍地朝她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对了,桔梗你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去吧!” “顺便,也再替我跟翠茗说一声,就说我过会儿要出门一趟,让她们今夜不用等我了!” 自从盛长权过了童生试以后,翠茗就强烈要求盛长权改口,不准再叫她翠茗姐姐。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盛长权今后要保持自己的身份,不能再跟以前那般,随意地唤下人姐姐了,要不然的话,这种行为是会被外人笑话的。 对此,盛长权自然是不以为意的,不过,他也拗不过翠茗的固执,到最后也只得是听她的了。 毕竟,有时候,女人是真的认死理! 讲不过! 讲不过啊! “是,少爷!” 桔梗低下头,颇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盛长权,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句。 她也知道,盛长权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的,不过,主人既然不想多说,那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如何呢? “呵呵!” 看着桔梗这幅既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盛长权也不由地是笑了起来。 “好了,你别委屈了!” “我刚刚的那句话,真的只是想到了一桩别的事情而已,并不是敷衍你的。” 盛长权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甚至,他此时的眼睛里,更是泛着一种极其温润的光泽,有种能使人眩晕的感觉。 对此,桔梗表示她有发言权,因为,此时的她,就是被这种眼神给看的有些头晕。 盛长权对着桔梗细声道:“桔梗,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等我回来后,就给你们带一些樊楼的糕点回来!” “啊……好!” 原本桔梗还想着要再多问几句的,可是在一听见樊楼糕点的时候,她就顿时是不争气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直接就狂点着小脑袋应是。 自从那次吃过了小桃送来的美食后,桔梗就彻底地被这樊楼大师傅的手艺给俘虏了,在最近的这段时日里,桔梗更是常常托着前院的小厮们,让他们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趁机给她带上一两道樊楼的糕点,好打打牙祭。 不过,因为樊楼美食的价格太高,而桔梗这小丫头又舍不得花钱,所以她也就一直是没能吃得尽兴! 但是,这一次,有盛长权的亲口允诺,那自然就是不一样了。 “少爷,那我出去了?” 桔梗现在恨不得自家少爷立即出去,再立马回来,哪里还舍得多耽误他时间呢? 毕竟,盛长权要是早点回来的话,那她不也是能早些吃到这些美味嘛! 一想到这里,桔梗的脚步就是愈发的轻快,不过是三两息的时间,就直接是跑了出去。 “呵呵!” 看着桔梗小吃货的模样,盛长权顿时又是笑了几声。 不过,当桔梗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盛长权的视野之内时,他的面容却是陡然一下沉了下来! 在无人的书房里,盛长权的气场变得有些压抑了。 “齐衡?平宁郡主?” “你们娘两个可真是好样的啊!” 其实,盛长权是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明白每个人的苦衷,不过,站在盛家的立场,站在明兰的角度上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就很清楚了。 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齐国公府挑起来的。 若不是齐衡在最开始的时候撩拨明兰,他们之间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而最重要的是,齐衡这家伙竟然是真的如盛长权所料的那般,一点用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就改变过平宁郡主的想法。 甚至,在盛长权看来,齐衡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当代典型的“妈宝男”,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让人觉得真的敬佩的地方。 或许别的人会因为齐国公的权势而觉得齐衡这种个性无妨,但在盛长权的眼里,则会觉得这就是他性格上最致命的一点! 盛长权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子后,方才是收拾了东西,走出门去。 7017k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对话 齐国公府。 “母亲!” “母亲!” “母亲……” 在离开盛府之后,齐衡强忍着自己怒火与憋屈,一路上尽力地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而直到齐国府的车队回府之后,他方才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去追问他的母亲,平宁郡主去了。 “母亲!” 齐衡快步跑到平宁郡主的面前,直挺挺地堵在她将要走的道路之上,红着眼睛地看着她,质问道:“母亲,您为何要不遵守诺言?” “为何执意要分开我和六妹妹?” “难道,您就不能体谅一下儿子,成全儿子的感情吗?” 纵使是现在,齐衡却依旧是保持着理智,不敢过多地逼迫自己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齐衡这家伙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尊重的。 这一点,倒也是不得不赞上一句。 “成全?” 平宁郡主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齐衡一眼,语气变得冰冷! “成全你?” “若是成全了你,那又有谁来成全我?成全你父亲?成全这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不高的身姿在齐衡的眼里,却是陡然变得恐怖了许多。 “衡儿,你要知道,你不仅是属于你自己,也是属于整个齐国公府的!” 平宁郡主并没有停止自己嘴里的话,反而是继续地阐述着她心里的“道理”。 “对,这次我是拆散了你和那盛家小六,但是,这不也是你自己的原因吗?” 平宁郡主知道齐衡的性子,所以也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就是,无论怎样,除非是明兰的家世有了变化,要不然,她此时是永远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平宁郡主看着齐衡,说出了另一番的说辞:“若是你这次会试得中的话,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拦着你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可是,衡儿呀!” “你这次已然是落榜了,那也就代表着你已经落入了别人一步!” 其实,只要是能中榜,那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迟的,但是,平宁郡主却故意以此来当借口,用以阻挡齐衡的追问。 “若是你不从别的地方上找补一二,那今后又如何能追得上你的同龄人?” “又如何来振兴齐国公府,振兴安国候的血脉?” 齐衡此时被平宁郡主给说的有些心神俱疲,竟是没有发现平宁郡主话里的问题,只是顺着她的逻辑往下想。 “是啊,母亲说的对!” “就是因为我这次的失败才会导致母亲这样做!” “我和六妹妹之间的磨难,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齐衡越想就越觉得自家母亲说的是对的! 懊恼、痛苦、后悔,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全都是堵在了他的心里间,憋得他愈发的难受! “衡儿,这些事儿,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平宁郡主看着齐衡这样子自然也是极为心疼的,不过,为了他的将来,她也只能是硬着心肠,故作不知地让齐衡自己站在这里,慢慢地思索。 哪怕是齐衡最后发现了平宁郡主话里的问题,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但那又如何? 反正到那个时候了,一切都已经迟了,就算是他再怎么后悔也是没有用的了! 所以…… “走!” 平宁郡主最后再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儿子,然后便是对着身后的丫鬟们示意了一下,让她们中的一个留下来照看齐衡,免得他做了什么自残的事情,而她自己则是领着其余的人,直接是回了后院。 那里,可还有一桩事情在等着她呢!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但当齐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知不觉地走出了齐国公府,来到了盛家的门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心虚,所以齐衡此时所在的位置里盛府的大门并不是很近,甚至,那样的距离可以称得上是极远。 不过,虽然走起来是挺远的,但看的话,却依旧还是能看得见对面的情况的。 “这……” 将黑的苍穹下,齐衡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那一盏盏写着盛字的灯笼慢慢地升起来,而后被盛府的下人们将之悬挂在盛府的门前。 “这……是盛府?” “不错!” “这里就是盛家!” 就在齐衡因为自己徘徊到盛府附近而感到有些苦涩的时候,他的耳旁突然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 齐衡赶紧回过头,入眼的却是自己曾经最不想见,又是此时最想见到的一个人——盛长权。 “小公爷,您这次站在我们盛家的门前又是想做什么?” 也不知道盛长权究竟是从哪里回来的,只见他此时一手提着个食盒,而另一手则握成拳头,大步向前地向着齐衡走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 此时,一直跟着齐衡,防止他做傻事的小丫鬟却是突然跑到了盛长权和齐衡中间,怯怯地开口警告道:“你……你……不要伤害小公爷!” “我……我……” “我”了半天的小丫鬟,到最后依旧还是没有把话完整地说完。 反倒是她身后的齐衡,却是开口了。 “长权!” 他拉开了自己身前的那个小丫头,一脸哀求地道:“长权,我想见你姐姐一面,你能帮帮我吗?” “帮你?” 虽然盛长权之前确实是想揍齐衡一顿,不过,在经过那个小丫头的提醒后,盛长权却是醒悟了过来。 此时的他,时没有资格,也没有实力来揍齐衡的。 因为,一个五品小官之庶子,又如何能伤害一个一品国公的嫡子呢? 盛长权松开了自己的右手,直接来到了齐衡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道:“小公爷说笑了,我这个小官之子又如何能帮得上你这么一个郡主之子?” 盛长权故意提起了平宁郡主,只是想要以此来点明齐衡,要他认识到一个问题——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是绕不开平宁郡主的! 所以,他见不见明兰与否,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过,有一点却是有变化了,那就是——之前,齐衡与明兰之间的关键是平宁郡主。 是她阻碍了这桩婚事! 可是,现在则是不同了,除了平宁郡主之外,他们之间的阻碍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盛长权。 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盛长权表示不可能了! “长权,你……” “小公爷,你就省省吧!” 盛长权根本就不待齐衡把话说完,直接就道:“我是不会帮你做任何一件事情的!” 盛长权直接了当地道:“别忘了,今天的事情,究竟是说让人失望了!” 7017k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为之死 “长权,我……” “我也是没有料到我母亲会这么做的!” 齐衡心中着急! 第一时间就是向盛长权阐明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平宁郡主的所作所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长权,我是真的不想这样的!” “你要信我!我……” “所以呢?” 还不待齐衡把话说完,盛长权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盛长权的脸上保持着冷淡的神色,直接诘问道:“小公爷,您说了这么多的结论是什么?” “难道,是想向外人证明你们齐国公府的家丑吗?” 盛长权说话有些难听。 “对不起,对于这些事情,我们盛家以及我个人,都不想知道!” “不是,长权,你……” 齐衡张口就欲再说些什么。 不过! “而且,小公爷,你想过没有?” 盛长权再次伸手打断了齐衡的开口,直接问道:“你们家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是直接上门,张嘴就要收我阿姐为义女的时候,你们考虑过我盛家的感受?” “尤其是,我阿姐的感受吗?” “呵!” 盛长权冷笑一声! “或者说,是想到了,但也不放在心上?” “只觉得我们盛家无所谓?奈何不了你们齐国公府?” 盛长权说话很干脆,直接就和齐衡说开了。 不过,因为在场的还有一个小丫头,所以盛长权也没把话说的太清楚,只是直接总结道:“所以,小公爷,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委屈,或是将这一切都是怪罪于平宁郡主的身上!” “在我看来,你和平宁郡主都是一样的,无论做什么,那都是代表着齐国公府的。” 或许,在有的人看来,齐衡一直都是心系明兰,且不断地为之努力,平宁郡主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是怪罪不到他的身上。 甚至,就连平宁郡主的做法,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也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有一点却是被人忽视了,那就是齐衡与平宁郡主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换句话说,他们母子两其实是可以看作是一个人的。 如此一来,却是不难理解盛长权心里的愤怒之情了。 毕竟,齐衡挑事,而平宁郡主又按下去,这不就是一个人的出尔反尔吗? 而且,虽然说盛长权是早已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但是,那毕竟也只是一种可能! 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些对于齐衡的期盼,觉得他是能够说服平宁郡主,且有那么一丝成功可能的。 只不过,齐衡到头来却是让盛长权“不出意料”地感到失望了。 “所以!” “小公爷,你也大可不必如此!” 盛长权最后看了一眼齐衡,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公爷,言尽于此!” “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阿姐了!” “她不是你,可没有那么的机会可以重新来过的!” 盛长权只是转过身去,直接朝着后面的盛府大门走去,却是没有再次回头去看齐衡。 或许,这样的举动也是在暗示着什么,说明盛长权姐弟都不会是走回头路的人。 身后,齐衡无声地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却是没有继续朝着盛长权的方向追赶,万家灯火的微光下,他也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低声地喃喃道:“长权,你是拦不了我的!” “对于六妹妹,我是不会放弃的!” …… 寿安堂。 盛长权在见过齐衡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回到了家里。 其中,他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将他带回来的这些糕点全都交给了桔梗、紫苑她们,让她们一起分享,之后,盛长权也没在泽与堂里久留,而是直接就去了老太太的寿安堂里。 “房妈妈!” 盛长权才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一脸着急的房妈妈。 “呦!” “权哥儿,你来的可算是刚好!” 房妈妈快步地走上前来,一把就是拉住了盛长权,对着他焦急道:“权哥儿,你快去看看六姑娘吧!” “阿姐?” 盛长权眉头一挑! “房妈妈,阿姐怎么了?” “唉~” 房妈妈叹了口气,开口道:“权哥儿,你不知道!” “自打那平宁郡主走了之后,六姑娘就回了自己的屋里,说是困了想要休息!” 房妈妈在头前快步走动,嘴里也是继续道:“休息也就休息吧,那倒也是没什么!” “可是,六姑娘却一直睡到了现在也没起来,不仅如此,六姑娘就连中午和晚上的饭菜也是没有用过,就光是睡!” 房妈妈是真心疼爱明兰的,所以她此时自然是很着急的。 “这人啊,就算是再伤心、难过,那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呀!” “权哥儿,你快进去看看吧!” “最好是劝劝六姑娘,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明兰是已经明确地和老太太说过了要放弃她和齐衡之间的感情,但无论如何,对于花季少女的明兰来说,这件事却依旧还是一种打击! 听完房妈妈的讲述后,盛长权顿时就是点点头。 “房妈妈,我知道了!” “你放心就是,阿姐的事儿,我来解决。” 说着,盛长权就在房妈妈担忧的眼神下,皱着眉头地走进了明兰的屋子里。 …… 齐国公府。 许久之后,齐衡方才是带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神色郁郁地从外间走了回来。 不过,因为他这是走回来的缘故,所以当他回来时,天早就已经是黑了。 同时,在他回府的时候,另一边的平宁郡主也是第一时间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 “郡主,小公爷回府了!” 桑妈妈走到平宁郡主的耳旁,小声地禀告道。 “嗯?回来了?” 平宁郡主挑了挑眉,神色间似乎是有些异样。 “对了,桑妈妈,你快去叫跟着齐衡出去的那个小丫头过来,我有些事要问她!” 此时的平宁郡主有些魂不守舍,感觉是有种做贼心虚的那种状态。 “是,郡主娘娘!” 桑妈妈点了点头,很快地就走出门去,准备去叫那个丫鬟过来。 不过,当桑妈妈走出房间的时候,却是不小心地叹了一口气。 “郡主这是后悔了吗?” 桑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屋子里的平宁郡主,神色上有些奇怪。 不过,桑妈妈却是没有发现,不仅是平宁郡主,就连她自己脸上的神色不也是一样的吗? 坚定中,透着丝丝后悔! “唉~” 桑妈妈再度哀叹一声,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了,只是加快自己前进的脚步,准备完成平宁郡主的嘱托。 …… 而另一边的齐衡在回到齐国公府之后,并没有去找自己的母亲,甚至,他在这一路上更是谁也不搭理,只是闷头往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 当齐衡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门前。 “吱呀!” 齐衡一把就推开了自己的书房,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借着一盏烛火,他便是一个人孤独地端坐在书桌之前,暗自愁苦。 “今日一事后,我跟六妹妹之间的事情怕是会更难了!” 齐衡端坐在椅子上,暗自思忖。 想着今日里所经历的一切,尤其是自家母亲平宁郡主说出收明兰为义女的事情过后,盛家人的那些表现时,齐衡的心里就是一片绝望。 除了如兰、墨兰这些个小的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情况之外,另一边的盛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却是反应不小。 其中,盛老太太的态度却最是重要! 因为,明兰基本上就算是她老人家养大的,她的意见是堪比明兰亲弟盛长权的意见,甚至,在某种方面上来说,更是远远超过。 所以,齐衡若是还想能和明兰继续下去,那他就必须是要解决盛老太太的心结,说服老太太。 至于说盛家的当家主母王大娘子,其实却是要好操作的多了。 以齐衡的眼光看来,虽然那时候是王大娘子说的话最狠,嘴里夹枪带棒的,但实则她的立场却是最容易解决的。 因为,王大娘子不过是觉得齐国公府今日是在打盛家的脸面而生气了而已,只要齐衡能给王大娘子一个台阶,那想必她也就不会再生气了。 齐衡抓起桌子上的毛笔,准备将这些个问题给记录下来,好待今后继续思考。 “唰!” 齐衡探笔伸向一旁的砚台里时,得到的触感却是有些不对。 “咦?” 齐衡偏头一瞧,顿时就是有些不悦。 “不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将我的墨汁调弄好?” 齐衡的书房向来都是不准丫鬟们进来的,所以磨墨、收拾书本之类的事儿一直都是不为做的。 “对了,不为呢?” 齐衡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人中,接触明兰那边最多的就是不为了! 于是他也仿佛就是想到了什么般,直接就放下了手里的紫檀笔,准备前去寻找不为,向他探究一些事情。 “不为!” “不为!” 齐衡一边重新打开自己书房的大门,一边张口向着外面大声问道。 “不为……” 可是,齐衡唤了许久却依旧是没能听到不为的回应。 “奇怪?” 齐衡心中暗自惊奇! “往日里我这样唤不为的时候,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呀?” “怎么他今日却?” 齐衡越想越是觉得奇怪,索性他也就直接是迈开脚步,准备去不为的房间去找他。 因为不为是齐衡的贴身小厮,所以他的房间就是院里的耳房,距离齐衡所在的主屋却是不远。 “不为!” 齐衡推开了不为的房门,开口道:“不为,你……” “嗯?你们是谁?” 此时,屋子里并没有不为的身影,相反的,出现在齐衡面前的却是两个相貌老实的男子。 齐衡没有看见不为,眉头皱得愈发得紧了。 “不为呢?” “你们知道这是不为的屋子吗?” 看着这两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后,齐衡就显得越发是不高兴了。 因为,这两人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不为的一些东西,如衣服、被褥等私人之物。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随便拿不为的东西?” “难道你们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 平宁郡主治家严谨,最是看不得家奴如此行为,齐衡这样提醒也是不想这两人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府里的惩罚。 “小……小的见过小公爷!” 这两人中,年长的老汉似乎是已经认出了齐衡,所以他当即就是跪了下来,似乎是很畏惧齐衡, 至于另一个,则是表现得有些不忿,似乎是对齐衡有着什么意见,想要对他大打出手一般! 只不过,因为老汉的拉扯,这年轻男子却也是不得不跪了下去,但是光看他那带着愤怒的眼神,齐衡就是明白了此人对于自己的敌意。 “你们究竟是谁?” 齐衡最后问了一遍。 “小公爷,老汉我……” “我……是不为的父亲呀!” 跪在地上的老汉似乎是很伤心,因为嘴里说出来的话,竟是带着丝丝哭腔。 “啊?” 齐衡大惊! 于是,便借着屋里的烛火,仔细地探看了起来,准备看看这两人的相貌。 微弱的烛光下,齐衡也当真是见到了这二人的样貌,他们除了皮肤黝黑而有些异于不为之外,嘴角、眼角处却是极为肖似不为。 而最关键的则是,这老汉,齐衡其实是见过的。 “你……你不是王伯父吗?” 齐衡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后,当即就是搀着他们起来,嘴里开口道:“王伯父,王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是来看不为的吗?” 其实不为是齐国公府早年间从外面买来的下人,本名叫做王冬,所以他的兄长父亲自然也是姓王的,齐衡看在不为的面子上,在私下里也就称呼他的父亲为王伯父了。 其实,在当今这个讲究礼仪的时代,齐衡这样的称呼,其实是不太妥当的。 毕竟,一个是国公世子,一个是乡下贫民,二者的阶级不同,地位更是天壤之别,齐衡能这般对待此二人,也算是他心善了。 王老汉在齐衡的搀扶下,很是顺从地站起身来,只不顾,另一边的王大哥却是对齐衡充满了意见,看他的眼神始终是愤愤的,似乎想是对齐衡要动手一般。 “不为也是的,也不知道他这是跑哪里去了?” 齐衡并没有多和不为的大哥计较,只是对着王老汉安慰道:“王伯父,您别急,或许不为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哼!” 齐衡话才刚说完,不为的大哥就是瓮声瓮气地低吼道:“我家不为已经被你们家给打死了!” “哪里还能回来?” “住嘴!” “什么?” 王老汉和齐衡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二百五十五章 邕王 设计 “王大哥,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谁,是谁被打死了?” 齐衡先是一把按住了王老汉的肩膀,压制住了他的动作,而后方才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对着王家老大,问道:“王大哥,你把话说清楚!” “到底是谁死了!” 齐衡此时的模样很是惊恐,他咬着牙,红着眼,整个人就仿佛是要坠落悬崖一般,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害怕! “不为!是我弟弟不为!” 王家老大也是红着眼睛,一脸的愤怒! “我家不为虽然是卖给了你们齐国公府,但他也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怎么就这样被你们家给打死了!” 王家老大回忆着自己看见不为时,他那七窍流血的凄惨模样,心里顿时就是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你……你说……的……” “……是不为?” 齐衡踉跄地倒退一步,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也是变得很虚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山野上已经枯萎了的野草一般。 干涩、枯黄,且又无力。 “唰!” 不为的父亲王老汉在感受到齐衡手里的力道后,并没有动作,只是悄悄地擦了一把干黄的老脸,默默地转过头去。 “啪嗒!” 老人家无声地哭泣,却硬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平心而论,王老汉之所以制止住自家大儿的开口,无非就是怕他惊扰了齐衡这个国公之子,从而得罪了他,以至于招来什么祸患。 以当世豪门行事作风而言,若是齐衡的心性恶毒一些,王家老大这样的动作也很难是不会为他自己,乃至是整个王家招祸的。 毕竟,一个一品国公嫡子为难乡下一个百姓之家,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上位者亲自动手,一些想要讨好这些贵人的小鬼们就会自行出手,以便与能够获得上位者的青睐。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其实,在见到齐衡有意追问不为之事的时候,王老汉心里是极其愿意的,因为他也是想知道不为究竟是因为什么死的。 因为,王家父子得到的消息就是说他的儿子不为有碍主家,而被杖打一百军棍。 至于说别的,乃至是其中的具体详情,他却是一概不知的。 因而,这王老汉自然也是想要知道内情的。 况且,王老汉也曾听自家儿子不为说过齐衡的为人,不为说小公爷待他很好,他们二人间就犹如是兄弟般亲近,故此,在老人家的心里面也是很愿意相信齐衡的。 于是,在王老汉的默许下,王家老大就一股脑地将今日之事全都道了出来。 说实话,当年王老汉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之所以选择送走不为而不是王家老大,其中除了因为他是长子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子。 王家老大性子鲁莽而不懂得变通,若是送他离开,除非是遇上了和善的主家,要不然不出几年,王家收到的必然会是他的枯骨。 而不为则不同,相比较他哥哥,不为的性子却是更机灵一些,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齐国公府里这么多的下人里脱颖而出,成了齐衡的长随。 “哐当!” 当王家老大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之后,齐衡顿时就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是有些站立不住了! “啊?小公爷!” 王老汉面上一紧,第一时间就是搀扶住了齐衡,有些惊慌地道:“小公爷,你没事吧?” 虽然王老汉是有意要借助齐衡了解不为一事的缘由,但他却是不敢齐衡因此而有什么三长两短,要不然的话,不仅是得不到消息,最怕的则是他们王家都会因此而被毁灭。 而此刻,不仅是王老汉,就连一旁的王家老大也是有些害怕了! 虽然之前凭借着一身热血,以及满腔怨气,王家老大才敢对着齐衡发脾气,但是在这会儿,他也是冷静过来了。 随着王家老大的慢慢回神,他自然也是知道后怕了。 不过,此时的齐衡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去管这二人的心思了,此时的他,满脑子里的都是对自家母亲平宁郡主的愤怒! 是的,就算是之前平宁郡主要收明兰为义女的时候,齐衡的心里都是没有对她产生丝毫的怒意,那时候,他的心里也只是满心满腹的委屈与不甘而已。 可是,在得知自己最贴心的下人,或者说是朋友不为的死讯时,齐衡的心里顿时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给压垮了! “母亲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是明兰,然后又是不为!” “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念及此,齐衡的心里突的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呕吐欲! “砰!” 此时此刻,齐衡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直接推开了王家父子的搀扶,身子一转,径自就是朝着平宁郡主的主屋方向跑去! 齐衡只觉得着这几天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实在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那便在沉默中灭亡! 齐衡这次定要去与平宁郡主彻底地摊牌说开,要与她辨个明白,哪怕是担上不孝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噔!噔!噔!” 随着一连串战鼓也似的脚步声远走,耳房之中的王家父子顿时也是觉得一阵忐忑。 “爹,小公爷他?” 王家老大这时也是愈发地后怕了,他的面上也是不复先前的愤恨。 “唉~” 此时,倒是王老汉更为镇定一些,不过,因为心疼不为的死讯,所以他现在也不想再说什么。 “儿呀!” 王老汉抹干了自己脸上酸涩的眼泪,哑着嗓子道:“咱们还是先收拾好你弟弟的东西,回去吧!” “至于小公爷这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王老汉没有说出最后一句——“他们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事?” …… 这一日,当夜幕降临,百官散朝之后,邕王竟是拉着齐国公一起回了邕王府上。 邕王府门前。 “哈哈,君寿兄,你今日可得来我府上好好地喝上一杯才能走啊!” “要不然,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邕王极其“热情”地拉着齐国公齐熠,面上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笑意。 齐熠,字君寿,乃齐国公的姓名。 “啊?不!不!不!” “王爷,我今日这还有些事儿要回去处置一二,实在是不得闲啊!” 齐国公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假笑,手上却是暗中发力,企图能躲开邕王的拉扯,尽早离开。 只可惜,齐国公的抗拒在邕王的这种强势做派下,却很难能够奏效。 “嗯?何事?” 邕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色,仗着自己乃是王爷的身份,直接就是硬拽着齐国公往府上走,嘴里还模糊地道:“君寿兄,我知道你这是在故意推辞!” “不过,你这样拒绝本王,难不成,是在瞧不起本王?” “啊?不敢!” “好,既然不敢,那就随我一起进府,待你好好地喝上几杯后再走那也不迟啊!” 邕王的作风很是强硬,最后更是生拉硬拽地将齐国公给扯进了邕王府里。 “砰!” 邕王府的大门,顿时就是紧紧地闭上了。 “不好!” “国公爷被邕王扣留住了!” 齐国公府留在外面的人手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就是惊慌了! 他们也不傻,自然是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龌龊。 “不行,你们快些回去禀告郡主,我留在这里等着国公爷的消息!” “快!快点儿走!” “是!” 人群里,齐国公的第一幕僚顿时就是开始指挥起了队伍,准备对策。 …… 盛府。 寿安堂。 “嘘!” 当盛长权走进明兰的房间里时,第一时间就是对着旁边的小桃和丹橘二人竖起了食指,示意她们禁声,不必问安。 而同样也是看见了盛长权动作的小桃和丹橘便也就对着他行了个福礼,然后在盛长权的手势下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姐弟两留在屋子里。 不过,她们也没走远,只是退到了外屋,以便于随时能够伺候明兰用饭。 毕竟,盛长权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明兰用饭的。 “阿姐~” 盛长权快步走到了明兰的床榻前,轻轻地唤了一声。 明兰没有出声,似乎依旧是在沉睡着,没有意识到盛长权的存在。 不过,细心的盛长权却是发现,对方那“沉睡”的反应却是有些不对,最起码,是她脸上那微颤的眼睫毛出卖了她。 盛长权看了一眼,顿时就是心中有数了,不过,他也没点破,只是坐在了明兰的身边,自语了起来。 “唉,看来阿姐这是真的累得很了!”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睡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盛长权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好使得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根本就没在意到自己的动作是不是碰倒了旁边的那位“睡美人”。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今日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竟是看到了小公爷!” 盛长权没有去看明兰的反应,只是继续开口说道:“那小公爷对我说了很多,但其中的意思却只有一个,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平宁郡主今日会这么做!” “在他的说法里,我觉得这件事倒也是怪不得小公爷!” 盛长权似乎是开始为齐衡说话了:“不过,小公爷也是可怜,他那么大的人了,却一直活在平宁郡主的操控下,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离不得郡主。” “或者说,他是只能听平宁郡主的。” 盛长权摇了摇头,感叹道:“就是不知道小公爷这样子下去,未来又会如何?” “难不成,是一点主见也没有,只能听平宁郡主的话吗?” “又或者,他确实是反抗了,但奈何不得,到最后也只能承受平宁郡主的安排?” “还是说……” “……” 盛长权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但其中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齐衡不是良配,他的性子注定是只能听从平宁郡主的安排。 “嗡~嗡~嗡~” 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明兰只觉得自己很是烦躁,盛长权的声音,就像是在她的身边放着一连串的苍蝇在轰鸣似的。 尤其是他所说的又是事关她与齐衡之间的事情,所以,明兰到了最后也终于是忍无可忍,索性直接认输了。 “砰!” 明兰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好了,阿弟你就别说了!” “我这就起来用饭!” 不出明兰所料,当她认输不再装睡的时候,入眼的就是盛长权那一张带着笑容的可恶嘴脸。 “呵呵!” 盛长权冲着明兰笑了笑,开口换过话题道:“阿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一会儿就乖乖用饭,可别再使小性子,磋磨自己的身体了!” 盛长权笑眯眯地对着明兰警告道:“要不然的话,今后这件事我可就禀告给父亲喽!” 盛长权清楚,除了母爱之外,明兰心里最期待的却是盛紘的关爱,所以,若是盛长权将明兰故意不用饭菜的事情告知盛紘的话,那这必然就会是明兰最为害怕的一件事情。 因为,明兰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失望。 哪怕是一直都是忽略了自己的盛紘。 “知道了!” 明兰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自家弟弟,面上也是一片娇嗔:“你这小家伙,真是烦人!” “呵呵!” 盛长权笑了笑,却是没有在意明兰的抱怨。 不过,明兰却是没有发现,经过盛长权的这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她的心里也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悲伤,仿佛整个人都是焕然一新般。 “小桃!丹橘!” “你们快把饭菜拿来,阿姐饿了!” 盛长权对着门外一声招呼,顿时就是将外面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小桃等人给叫了进来。 “太好了,姑娘,你终于肯用饭了!” 丹橘的眼里闪过一抹红色,语气中带着惊喜。 “姑娘,我已经将饭菜热好了,你快些吃吧!” 一旁的小桃也是端着托盘,对着明兰提醒道:“姑娘,这里面还有权哥儿今日从樊楼里带回来桂花酥呢!” “可好吃了!” 小桃最后咽了口唾沫,补充了一句。 “呵呵!” 看着明兰在小桃、丹橘二女的服侍下用起了晚饭,盛长权也是不由地笑了笑,他抬起头,看向了齐国公府的方向,暗自思忖。 “这个时候,齐国公府那边应该也是急了吧!” 盛长权的这一句看似是个疑问句,但实则,却是一种极其肯定的态度。 原来,盛长权今日出门的原因,就是为了要“成全”齐国公府,“成全”平宁郡主! 最起码,是要“实现”平宁郡主想要挑个好儿媳的愿望!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徐家 荣府 话说,今日盛长权出门,其实并不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访友,实际上,他只不过是调转方向,去了徐长卿所在的徐家而已。 因为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秘密处理,所以盛长权也是第一时间就去了徐家,找到了一直在家里“休假”的徐长卿。 因为盛长权的体谅,所以徐长卿在当日离开盛府之后,便是回到了徐家,一直跟自家祖父祖母团聚在一起,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不过,他也就是在开头的第一日享受到了亲人们的关爱,在第二日的时候,他就立即是恢复了曾经的功课,每日早晚开始习武练拳,锻炼体魄了。 在盛长权找到这个家伙的时候,他正在徐老爷子的监督下蹲着马步,端着大枪,满身大汗地练习着徐家家传武艺。 说起来,徐二老爷子也是不俗,在战场上摸爬打滚了半辈子,再加上个人的一些机缘际遇,竟是硬生生地自己创造出了一套徐家枪。 这枪法,徐老爷子也传给过盛长权,故而他也是知晓其中的厉害之处。 攒、刺、打、挑。 拦、搠、架、闭。 这八字要诀赫然就是徐家枪的精髓之所在。 其中,刺,是为枪法中最强的一项! 徐家枪法在徐老爷子的手里可是威力无穷的,他老人家的刺枪更是可以宛如狂风暴雨般地横击敌人,纵使是一寸来厚的铁甲也是可以穿透而过的。 想当年,徐老爷子就曾以之纵横沙场,以枪尖对轰暗箭,救过老勇毅候不止一次,因而,勇毅候府也是颇为推崇此枪法,称之为——徐家刺枪。 “吱呀!” 盛长权推开了徐家大门,走了进去。 “少爷,您来了!” 盛长权才刚刚走进徐家大院不过半瞬,徐长卿就顿时眼睛一亮,急吼吼地道:“少爷,您是有事要找我的吗?” “好!” “我这就跟您走!” 徐长卿也不等盛长权开口,当即就是手脚麻利地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随着盛长权回去。 于徐长卿而言,虽然有时候他在外面会很想念家里的亲人,但是在家里待得久了,他却又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最起码,他现在就很不自在,恨不得能立即离开徐家,回到盛长权的身边。 “徐爷爷!” 盛长权没有搭理一旁有些亢奋的徐长卿,而是朝着阳光下,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的徐二老爷子问候了一句。 “长权少爷来了!” 徐二先是瞪了一眼莫名亢奋的孙子一眼,而后坐起身来,对着盛长权笑着道:“少爷,你用过饭了吗?” “要不要在我家吃顿便饭!” 虽然盛长权是主子,但徐二毕竟于他是有半师之谊的,所以在面对盛长权的时候,徐老爷子还是颇为自在的,没有寻常仆役那般的拘谨。 “不用了,徐爷爷!”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长卿去办吧!” 盛长权笑着走近了徐老爷子,站在了他的椅子后面,乐呵呵地为他按摩了一遍。 良久。 “嗯,舒坦!” 经过盛长权的一番操作后,徐老爷子明显是感觉到自身的肌肉、筋骨,乃至是气血都活跃了几分,甚至,就连他体内偶尔隐隐作痛的旧伤也是有种暖呼呼的感觉。 “少爷,还是你这手法厉害呀!” “虽然你这手法传给过我,但别人使出来的,就是跟你这不一样!” “嗯,效果不一样!” 他补充着道。 徐老爷子嘴里说着少爷,但面上却是一番长辈的模样, 不过,盛长权并不介意,且不说徐老爷子对他如何,就说徐老爷子曾帮过盛老太太的这般恩惠,就足以让他可以坦然接受盛长权的侍奉了。 “呵呵,徐爷爷,若是您今后身子不舒坦了,大可让长卿叫我过来,到时,我定然是尽我最大的能力为您活络筋骨的。” 盛长权笑着与徐老爷子交谈了起来,好似浑然忘却了一旁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徐长卿。 老爷子到底是心疼自己孙子的,在和盛长权说了一会儿话后,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行了,少爷,你要是有事吩咐我家这小子的话,还是趁早去做吧!” “省的这小兔崽子,在我跟前还呆的不耐烦!” 徐老爷子斜乜了一眼,不远处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徐长卿,脸上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爷爷!” “爷爷,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孙儿只是想……” 被徐老爷子的这一眼给看得有些害怕,徐长卿赶紧争辩,只不过,他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老爷子一挥手给打断了。 “得了,你小子这三脚猫的心思,还想瞒过你爷爷我不成?” “少爷有事要吩咐你做,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记住了,你得给我好好地做,用心得做!” “知道吗?” 徐老爷子言辞俱厉,面上一片严肃! 盛长权知道,其实这是在向着自己表达徐家的态度,因此他也赶忙开口,接话道:“徐爷爷,您放心,长卿做事还是很用心的!” 盛长权看了一眼远处的徐长卿,劝了一句道:“您对他,也别太过严厉了!” “少爷!” 徐老爷子摇摇头,对着盛长权无奈道:“长卿这孩子我知道!” “他做事鲁莽,性格冲动,除了一把子力气还能看得过去之外,别的一无长处。” “老头子也知道,少爷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收下他的。” 徐老爷子开始尊称盛长权为“您”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长卿这孩子才要更努力,更用心才是!” “要不然的话,这岂不是在辜负您的期望,辜负老太太的期望吗?” 因为要盛长权收徐长卿一事,是有盛老太太插手的,所以徐老爷子才会有此一说。 “唉~” 看着徐老爷子这幅坚决的模样,盛长权也只得在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老人家为人做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很难是会被人改变心意的。 更何况,若是徐长卿做事更好,那最后得利的不也是盛长权自己吗? 因此,盛长权也是乐见其成的。 接下来,徐老爷子站起身来,又是对着徐长卿耳提面命了一番后,方才是放过了他。 而另一边的盛长权也没闲着,他在笑了笑过后,也不说什么,只是跑进了后宅和徐长卿的奶奶徐老太太话了几句后,便就是带着徐长卿出去了。 …… “少爷,您总算是来接我了!” 才刚一出来,离开了徐老爷子的视线,徐长卿就宛若是解放了天性一般,开始喋喋不休地道个不停。 “少爷,您可不知道!” 徐长卿扁着嘴抱怨道:“我家老爷子在我刚回来时的态度是咋样的?” “要不是我祖母开口替我回护了两句,我怕是还没进门就得要挨老爷子的板子了!” 盛长权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听着徐长卿的嘀咕。 在他的嘴里,盛长权也是明白了徐老爷子对徐长卿的心里阴影究竟是有多大。 感情这徐老爷子在徐长卿回来的第一日见到他的时候,就以为他是私自跑了回来的,于是也不待徐长卿张口解释,老爷子就顺手拎着一根棍子追着他打! 要不是徐老太太心疼大孙子,制止住了徐老爷子“爱的教育”,怕是徐长卿在回家后的第一天里,就得躺床上。 “……” “不过,好在少爷您今天来接我了!” “要不然,我非得给老爷子折磨得不成人形不可!” 徐长卿极尽夸张地说着自己的“痛苦”,不过,虽说是如此,但看着他愈发精神的眼神,和暗自微翘的嘴角,盛长权却也是知道他只不过是嘴上抱怨而已。 实则,他的内心里却还是颇为享受这种情况的。 “对了,少爷,您今日过来接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长卿自语了许久,终于是找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 “嗯!” 盛长权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徐长卿,轻声道:“长卿,我这里有件重任!” “要交于你!” “啊?” 徐长卿面上一片愕然。 …… 荣府。 “牡丹,你家姑娘今日怎么样了?” “心情……可还好?” 在一片富丽堂皇的长廊上,荣家老爷叫住了自家姑娘房里的一等侍女牡丹,关切地问道。 侍女牡丹,也就是当日和荣飞燕一同逃命的那个丫鬟,因为她那日的表现极其优秀,所以不仅是荣飞燕变得十分地信任她,就连荣老爷荣贵对她也是另眼相看,觉得她是个忠心的。 所以,自打荣飞燕和牡丹安全回归荣府后,她就摇身一变,成了荣飞燕身边等级最高的一等丫鬟,更因为有着荣贵父女的另眼相看,所以她的地位也是高了不少,在这主家人丁稀少的荣家里,她几乎是能享受半个荣家人的待遇。 这里的荣家人,指的是荣飞燕这等荣家嫡系,却是与之前饱受欺负的境遇有了天壤之别。 不过,纵使是受到了如此殊荣,但牡丹却依旧是能坦然自若,如往日那般低调,根本没有一点儿得势便猖狂的模样,也正是因此,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荣贵,也是在心里暗自高看了她一筹。 “老爷,姑娘今日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牡丹低头对着荣贵福了一福,轻声地回道。 “唉~” 听到这个消息,荣贵也并不失望,甚至,在牡丹还未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 “算了,牡丹,你快回去伺候你家姑娘吧!” 荣贵有些难过地摇摇头,最后也只得是背着手离开了。 而牡丹也没有说话,只是再度行了个福礼,恭敬地目送着荣老爷远去。 她知道荣贵的心结,也知道荣飞燕这阵子的不对劲,但是没有办法,荣飞燕不像她那样,从小就经历过许多磨难,故而在经历大变之后,她一时间有些改变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也就是牡丹在自己心里暗想,要是叫荣贵听到牡丹的心里话,他怕是立即就得要蹦起来了! 这也叫一些改变? 成日里魂不守舍的,就知道傻傻地看着她那视若珍宝的破布。 知道的,是明白荣飞燕这是在思念当日的恩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发了癔症,需要召唤郎中呢! 待到荣老爷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牡丹方才是起身,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因为这两日副反应有些食欲不振,所以她准备去樊楼那儿打包一些糕点回来,希望能以此来帮助自家姑娘打开食欲。 至于说牡丹为什么不叫荣府里的下人出去采买,实则却是另有缘故。 因为樊楼里时常会推出一些新鲜的菜肴出世,以便于保持顾客的新意,所以牡丹这才会自己出动,亲自前往樊楼打包美食。 毕竟,整个荣府里,论最为了解荣飞燕口味喜好的就非她莫属了。 “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好!” “牡丹姑娘,您又出来啦!” “……” 牡丹才刚一走出荣府的大门,荣府门前的那群小厮们就一个个地凑了上来,急急地说出一连串的好话来。 因为主家的抬举,所以在众多下人的眼里,牡丹就已然是得道升天的大人物了,不管今后怎么着,此时能说好话的时候,那这群小人物自然是不能放弃的。 毕竟,你说了可能没什么好处,但你不说就极有可能会有坏处——若是遇上心胸狭窄的,难免是会借此而为难他们的。 这也算是小人物额生存之道了。 面对殷切的众人,牡丹没有开口,只是对着他们微微地点头示意了一二,而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反而是愈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牡丹姑娘是真的成大人物了,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有底气这般面对众人呢? 一念及此,众人低头的角度却是愈发地大了。 而牡丹穿过人群,也不久留,只是戴好自己背上的帷帽,拎着个食盒就是出去了。 虽然她是有资格使用府里马车的,但是,牡丹的性子就是这般不骄不躁,即使她是因为要为荣飞燕办事而出门,但她却依旧是以双腿走路,前往樊楼。 7017k 第二百五十七章 相求 计划 (过会儿刷新再看) 不过,这也就是牡丹在自己心里暗想,要是叫荣贵听到牡丹的心里话,他怕是立即就得要蹦起来了! 这也叫一些改变? 成日里魂不守舍的,就知道傻傻地看着她那视若珍宝的破布。 知道的,是明白荣飞燕这是在思念当日的恩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发了癔症,需要召唤郎中呢! 待到荣老爷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牡丹方才是起身,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因为这两日副反应有些食欲不振,所以她准备去樊楼那儿打包一些糕点回来,希望能以此来帮助自家姑娘打开食欲。 至于说牡丹为什么不叫荣府里的下人出去采买,实则却是另有缘故。 因为樊楼里时常会推出一些新鲜的菜肴出世,以便于保持顾客的新意,所以牡丹这才会自己出动,亲自前往樊楼打包美食。 毕竟,整个荣府里,论最为了解荣飞燕口味喜好的就非她莫属了。 “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好!” “牡丹姑娘,您又出来啦!” “……” 牡丹才刚一走出荣府的大门,荣府门前的那群小厮们就一个个地凑了上来,急急地说出一连串的好话来。 因为主家的抬举,所以在众多下人的眼里,牡丹就已然是得道升天的大人物了,不管今后怎么着,此时能说好话的时候,那这群小人物自然是不能放弃的。 毕竟,你说了可能没什么好处,但你不说就极有可能会有坏处——若是遇上心胸狭窄的,难免是会借此而为难他们的。 这也算是小人物额生存之道了。 面对殷切的众人,牡丹没有开口,只是对着他们微微地点头示意了一二,而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反而是愈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牡丹姑娘是真的成大人物了,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有底气这般面对众人呢? 一念及此,众人低头的角度却是愈发地大了。 而牡丹穿过人群,也不久留,只是戴好自己背上的帷帽,拎着个食盒就是出去了。 虽然她是有资格使用府里马车的,但是,牡丹的性子就是这般不骄不躁,即使她是因为要为荣飞燕办事而出门,但她却依旧是以双腿走路,前往樊楼。 “喂,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就在牡丹从樊楼里挑选好菜品,拎着食盒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耳旁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却又似曾相识的声音来。 “谁?” 突闻变故,牡丹当即就是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握住了里面的一把匕首,同时也是警惕地转过身来,一脸防备地看着出声之人。 经过上次的那场变故后,牡丹虽然没有像荣飞燕那般改变巨大,但实则她的心里也是有了很重的防备意识。 这不,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她就会变得跟一头幼崽似的,十分之奶凶! 没错,在对面之人看来,牡丹的这幅模样确实是没什么杀伤力,甚至,还有点可爱! 而在牡丹的视界里,入眼处,竟是一道身板挺直,且姿态熟悉的蒙面人。 不过,这个蒙面人却不是以黑布蒙面,而是纯粹地头上戴了一顶斗笠,以此遮挡了其人面貌,掩盖了他的身份。 “牡丹姑娘,又见面了。” 异常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牡丹顿时就是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 “是你……” 这个斗笠人,赫然就是乔装打扮,掩饰身份的徐长卿。 “你是当日……救了姑娘和我的那位壮士?” 牡丹看见徐长卿,且又听见他的声音后,顿时就是眼睛一亮,感觉一阵惊喜! 而对于牡丹喊自己壮士的这件事情,徐长卿已经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壮士就壮士吧,反正自己确实是强壮!” 徐长卿也只能是如此安慰自己。 “呵!” “牡丹姑娘,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来说话吧!” 徐长卿偏过头来,看着周围的景象,意有所指地笑了一声。 “啊?” 此刻,牡丹也是发现了旁边人群探究的目光,顿时就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壮士,您随我来!” 牡丹对徐长卿倒是放心得很,二话不说,就是带着他走进了一处胡同里。 因为荣飞燕偏爱樊楼美食的缘故,所以牡丹也是需要经常到这边来,因此樊楼附近的道路,她却是很熟悉的。 当然,徐长卿对这汴梁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是熟络的很,毕竟,除了他本身的性子就喜欢到处跑之外,其中也有为盛长权办事的缘故。 要知道,徐长卿之所以能一次两次地放出流言而不被发现,这里面也是占了极大的功劳。 徐长卿和牡丹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樊楼东北角的一处巷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壮士,您这次是有什么事情吗?” 牡丹知道,除非是因为有事,要不然的话,对方也不会来找她的。 “嗯!” 徐长卿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道:“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事要麻烦你们了!” “壮士言重了,您和恩公有事但说无妨,我家老爷已经说过了,只要我们荣家能做到的,定然会全力以赴!” 牡丹一口应下。 当然,要不是荣贵之前有过吩咐,那牡丹也不敢如此应承。 “那就麻烦贵府了!” 见得如此,徐长卿也不扭捏,直接就张口道:“牡丹姑娘,不知你家姑娘可是还中意齐小公爷?” 虽然说已经准备利用荣家的这个人情了,但是,在具体实施计划之前,却还是需要探一下底的。 最起码,对于荣家现在对待齐衡的态度,盛长权也是有些拿不准的。 盖因,从荣家最近的一些动作来看,似乎是已经放弃了对方。 不过,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荣飞燕究竟是什么想法,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敢确定,因此,要想完成盛长权的战略目的,那就必须要先弄懂她的心思。 否则一不小心的话,那就极有可能会马失前蹄,直接使得计划失败! 毕竟,此事可是涉及到齐衡的婚事。 “这?” 听见这么一番赤裸裸的,有关于自家姑娘女儿心思的问话,牡丹顿时就是犹豫起来了。 不过,想着荣飞燕这些时日的模样,牡丹暗暗咬牙,觉得还是不能增加自家姑娘想要圆梦的难度,于是不由道:“壮士说的什么话?” 牡丹故意道:“我家姑娘本就没有中意过齐小公爷,又怎么会有这种话?” “许是恩公与壮士听见了外面的那些流言,才会有这般的想法。” “但是,那都只是些流言!” 牡丹为了增加自己说法的信服度,索性就自己点明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摊开明说。 “之前,我家老爷确是有想要和齐国公府结亲的想法。” “但那也只是父母之言,我家姑娘迫不得已罢了!” “我家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又岂会行如此失礼之事?” 牡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转而又道:“至于外间的那些传言,其实都是些用心歹毒之人的诡计!” 牡丹言之凿凿道:“因为我家荣妃娘娘在宫中得官家宠爱,所以这些人没有办法,才会以之来中伤我家姑娘,企图用这种方式打击报复我们娘娘……” “……” 牡丹说了许多,但在徐长卿的耳朵里其实就一个意思——那就是,荣飞燕已经不喜欢齐衡了。 “牡丹姑娘!” 徐长卿猛地开口,打断了牡丹的强行解释。 “既然如此,那我家少爷,还真就有事需要贵府鼎力相助了!” “呃?什么?” 牡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牡丹姑娘,既然你家姑娘与那齐小公爷并无何瓜葛,那还请贵府助我一臂之力!” “让邕王妃的嘉成县主,嫁入齐国公府!” “什么?” 此时,牡丹终于是听明白了徐长卿的意思,知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了。 …… 附近的一处茶肆里。 “少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徐长卿从外面走了进来,脱下自己的斗笠,对着一直在等待着的盛长权汇报道:“我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牡丹姑娘了。” “嗯!” 盛长权点点头。 “不过,牡丹姑娘没有当场答应,只是说回去禀报她家老爷。” 徐长卿想了想,补充道:“不过,看她那反应,应当问题不大。” “因为,牡丹姑娘说过了,她家姑娘与小公爷之间的关系不大,并没有外界盛传的那样!” “哦?是吗?” 盛长权并没有在意这些问题的真假,他的眼里只关注到话里的一点。 “既然她否认了荣家和齐国公府的关系,那这件事应该就不成问题。” 盛长权转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眸子深远。 “如此一来,那我的计划,应该也是万无一失的了!” 盛长权想着,若是自己计划顺利的话,那齐衡和自己阿姐的关系就可谓是彻彻底底地了断了,再无一丝重合的机会。 如此一来,那明兰也不用再这般痛苦了。 是的,在盛长权的眼里,明兰经过这一番事件之后那必然是心神俱伤,痛苦不堪的,所以,为了明兰今后的日子,盛长权也只能是按下黑手,彻底地成全平宁郡主的愿望了。 “少爷!” “嗯?” 就在盛长权暗自盘算着自己计划是否有漏洞的时候,徐长卿却是突然看着他道:“少爷,牡丹姑娘还说了,这件事最后还需要您亲自登门,与她家姑娘详说才可!” “要不然的话,她一个下人可不敢做主!” “这什么意思?” “要我亲自去?” 盛长权被徐长卿给说的一愣! “嗯!” 徐长卿开心地咧开大嘴,笑得很有深意! “少爷,我早就说过了,那荣家姑娘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你还不信!” “你看,这次您可就不能不信了吧?” 此时,徐长卿觉得自己当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少爷没看到的东西。 殊不知,盛长权并不是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不喜欢,而想要远离对方罢了,这次要不是因为需彻底了断明兰的念想,盛长权也不至于要做出携恩求报的事情来。 当然,盛长权也不是当真那般高尚,施恩不求报,实则他不过是觉得荣家的性质太差了,不想沾上他们而已。 “唰!” 盛长权无语地瞅了一眼徐长卿,面上一片铁青。 “怎么,觉得自己很聪明?” 盛长权心有怒意,直接命令道:“好!”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久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得给我读一遍《圣人论》,而且每晚还得写一篇不少于百字的感想!” 《圣人论》,是记载了自古至今九位圣贤之言论的著作,其是由各位与圣贤有过交集之人记录、补充而成,是自古至今,被历代朝廷定为的“教科书”,于世人心中具有无上地位。 就连有着前世记忆的盛长权在看过这本书之后也不由地有一些感慨,觉得此书确实不俗。 除了一些因为时代局限性而产生的谬误,《圣人论》堪称是一本全能之书。 其中既有深不可测的大道理,也有教导世人为人处世的真本事;是九位先贤们的谆谆教诲,亦是他们立身处世的道德规范。 “啊?” 一听到盛长权说这个,徐长卿顿时就是害怕了! “少爷!您……” “那个……您……别这样啊!” “这……这个,这个是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啊……” 盛长权也不理会身后的惨嚎之声,只是转过身子,看向了荣府。 “看来,这荣府我还是得进去看看啊!” …… 荣府。 在一片成群的琉璃玉瓦,奢侈富豪的建筑里,其中心地带,有一座面朝东南,采光极佳的敞亮院子,里面共划分为三间主屋,俱都是富丽堂皇、景色宜人的绝佳建筑。 这个院子,赫然就是荣飞燕的居所,暖香阁。 “姑娘!” 牡丹揣着一方食盒,急匆匆地就从外面走了进了,其姿态着慌,竟是一点也顾不得手里食盒的状态,就连其中菜肴倾洒了也不知道。 “姑娘,好消息,好消息呀!” 牡丹口中 7017k 第二百五十八章 见面 约定 “对了,牡丹,你有和恩公约好,该如何与我见面的吗?” 想着上次盛长权二人脸上的面具,荣飞燕忽的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当即就转头看向了牡丹,开口问道。 “我观上次恩公的装扮,似乎是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呐!” 荣飞燕皱着眉,倒是罕见地开始为别人考虑起来了。 “姑娘,您放心!” 牡丹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 对于盛长权等人不想暴露身份的心思,牡丹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所以她也是率先和徐长卿有过约定。 “我与那位壮士说过了,若恩公想要见我们的话,就遣人来送个口信,到时候,我们就赶过去,直接在外面与恩公汇合!” “这样一来,由恩公决定场地,那咱们也就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了!” 牡丹显然是很了解自家姑娘的,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嗯,这样便好!” 荣飞燕这时候倒是没有在意这样子做是不是会委屈了自己,她在心里沉思了一会儿后,竟又回过头来,面带着些许的羞喜之意道:“牡丹!” “既然如此,那你快帮我梳妆打扮一下吧!” 荣飞燕的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要不然的话,万一恩公突然传信来了怎么办?” “我这般憔悴的模样,可是不能见人的啊!” 因为这几日的神思不属,所以荣飞燕的脸色确实是有些难看,而她此时偏偏又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她心目中的“完美恩公”,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不好的一面,所以一时间也是不免有些焦虑。 可是,荣飞燕却是丝毫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好像是从来没见到过恩公的真面目! 对方是丑是俊她也不知,只是单纯傻乎乎地对其抱有好感,觉得对方应当是个本领高强,且潇洒不羁的绝世美男! “是,姑娘!” 牡丹看着荣飞燕的这番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好笑。 但无论如何,荣飞燕能摆脱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终归还是件好事的。 ……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荣飞燕主仆根本就顾不上其他,就一门心思地扑在梳妆台上,努力地为着荣飞燕梳妆打扮。 “咚!” “咚!” “咚!” 而就在荣飞燕主仆两忙活了大半天,终于使得她们稍稍满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名侍女的声音。 “牡丹姑娘,有消息传过来了!” 因为牡丹先前专门地交代过,所以无论是看门的小厮还是传话的侍女,全都知道这位最近地位有些不同的牡丹姑娘有重要消息在等候通知,因此,当他们果真收到一封口信的时候,当即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之传了过去。 “有消息了?” 牡丹还没反应过来,荣飞燕倒是喜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快,牡丹,你快出去看看!” “是不是恩公的口信传过来了?” 荣飞燕又惊又喜地指挥起了旁边的牡丹,让她出去看看。 “是,姑娘!” 牡丹抿嘴一笑,当即就是快步走出门去,准备前去看个清楚。 “呼~” 房间里,荣飞燕面颊粉红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这里面的小心脏跳得特别快,仿佛是只要她按捺不住,它一不小心就能跃出来似的! “希望,这次能见到恩公的真正面容!” 荣飞燕已经在自己的心底里打定主意了,无论恩公所求的是什么事情,哪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一定要助其完成。 其实,这倒不是说荣飞燕脑子有什么问题,非要迷恋这么一个不知根底之人,而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是被家里人娇惯出来的结果。 因为荣家子嗣不盛,荣贵荣老爷也就只有荣芝仙和荣飞燕这两个女儿,而大女儿荣芝仙又因为进了宫中,成了官家最宠爱的荣妃而离开了荣府,故而,荣家也就只剩下荣飞燕这么一个嫡亲女儿了。 而重要的,则是荣飞燕又没有嫡母,所以,在这种情形下,荣飞燕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被养坏? 不过,索性她的性子也就是娇惯了些许,倒没有养成如邕王府里的嘉成县主那般,外表高贵,实则内里冷酷残忍的性子。 荣飞燕因为没有女性长辈的管教,故而在她春心懵懂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些话本里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才子佳人,书生红袖,英雄美女的桥段,着实是让她心神迷醉。 想当初,她喜欢上齐衡的原因,除了他那英俊的面容之外,最重要的则还是他那上进的性子,与话本里的才子书生莫名的形似。 不过,因为后来邕王府的动作,使得荣飞燕在她人生当中最危险,心神也是最惊恐的时候遇上了从天而降的“恩公”! 这一番波折,倒是比之前的齐衡更为接近话本里的传奇桥段,也因此,她也是格外的迷恋这种感觉。 再加上,盛长权因为不想接触荣家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说话行事都是有些雨里雾里,状似高深莫测。 可是,这一番表现,竟是使得荣飞燕愈发地觉得他格外神秘,在见不到盛长权的这些时间里,荣飞燕也是越想越觉得对方了不起。 人生八苦之一的求不得,同样也是人性当中根性,故而,荣飞燕才会有这般状态。 …… “噔!噔!噔!” 牡丹走出去才不过三两息的功夫后,就又立马是跑了回来,同时,她的嘴里也是高声唤道:“姑娘,是恩公的口信!” “姑娘,您快看,这不是您身上的那块暖玉吗?” 荣飞燕定睛一瞧,果然,牡丹的手里正悬着一根吊着红绳的紫色暖玉。 “嗯,这就是我给恩公的信物!” 荣飞燕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这块温润的紫玉。 她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块暖玉就是她当初赠送给盛长权的信物。 “牡丹,那咱们快走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荣飞燕的心也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就插上翅膀,直接飞出去。 “是,姑娘!” 牡丹也是笑着点头,而后带着荣飞燕一起走了出去。 …… 不过,因为上次进山的教训,所以荣老爷已经下了死命令,不管荣飞燕什么态度,但凡只要是她出门就必须要带上大批的人手保护。 其中,更有一队从宫里出来的大内高手,他们是远比之前那四位还要强悍的高手,个个都是三流高手,而领头的两个则更是二流巅峰境界,距离突破一流之境却也是不远了。 不过虽然不远,但想要真的突破却也是极难的! 殊不闻,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毫厘之差,就已然是天壤之别。 虽说如此,但这两名高手乃是荣妃娘娘特意去求了官家,从宫里的带刀侍卫中选出来的精英之辈,二人名为景凌、迟永福,年纪俱为三十不惑,正值当打之年,是护卫荣飞燕安全的底牌。 不过,好在荣飞燕在吃一堑后也长一智,此时,她与牡丹二人外出之时,虽然拒绝了府里的一些下人,但却没有拒绝那一队宫里出来的侍卫。 因此,这些人也是跟在荣飞燕主仆的身后,一起走向了荣家附近的一处茶肆里。 那里,就是盛长权约她们相见的地方。 “牡丹,是这家状元茶肆吗?” 荣飞燕和牡丹二人都是戴着一顶白色的帷帽,以此来遮挡容颜,以及遮阳,此时,荣飞燕在见到自己眼前的那座状元茶肆的时候,顿时就是问向了一旁的牡丹。 “对的,姑娘,就是这里!” 牡丹看到了茶肆门前站着的徐长卿,顿时道:“姑娘,您看,那可不就是跟在恩公身边的壮士吗?” 荣飞燕抬头一瞧,果然! “二位姑娘,我家少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不仅是荣飞燕她们瞧见了徐长卿,徐长卿自然也是望见了她们,他大步迈出,直接走上前来,对着她们二人开口道。 “荣姑娘,就是那处龙葵间!” 徐长卿伸手一指,指向了里面的东北角雅间。 “嗯!” 荣飞燕微微颔首,尽量的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快步走了上去,直接就进入了状元茶肆里的龙葵雅间里。 因为荣飞燕早有交代,且她们进的又是离荣府不远的茶肆,所以景凌和迟永福二人倒也没非得跟着荣飞燕一起上去,他们二人只是跟在牡丹的身后,一起站在了徐长卿的身边,紧紧地盯住了他。 作为护卫,就算是再有把握,可景凌他们还是觉得盯住对方的一人才会较为稳妥些。 不过,徐长卿对于这两人的目光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他们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动手的想法。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脑子里现在全都是盛长权之前布下的任务,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呀? …… 雅间里。 荣飞燕步入其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的背影。 “恩公!” 荣飞燕按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摘下自己的帷帽,露出精心梳妆后的妆容,红唇微动,张口唤了一句。 “呵呵!” “荣姑娘,你来了。” 盛长权浅笑着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的荣飞燕温声道:“荣姑娘,我的事情,想必牡丹姑娘也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不知你这边是否可以办到?” 盛长权单刀直入,直接就道明了自己来意,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荣飞燕那姣好的面容。 “啊?” 荣飞燕呆了! “这……” “嗯?” 盛长权皱着眉头,有些不愉。 不过,因为他现在戴着上次的那方面具,所以荣飞燕倒也没能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没错,此时的盛长权依旧还是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对荣飞燕露出真容,而且,不止是盛长权,就连外面的徐长卿也是顶着个斗笠,隐藏了身份。 “怎么?荣姑娘,牡丹姑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要求吗?” 盛长权还不知道荣飞燕那时候就只顾着欢喜了,哪里还能将牡丹说的别的话给记在心上? 此时,荣飞燕在听出盛长权的声音里的那几分不高兴的意味时,赶忙就是支支吾吾地道:“这……牡丹……确实是与我说过了……” “不过……不过我……” 见到荣飞燕吞吞吐吐的模样,盛长权顿时就是明白了一点。 “得,还是再说一遍吧!” 盛长权心中摇头,却也只得将自己的计划再说了一遍。 “荣姑娘,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贵府能出面为我做一件事!” 盛长权伸出右手,展开手掌,露出一根食指道:“而这件事最好是由令尊大人能亲自出面,请求宫里的荣妃娘娘出手一二!” “啊?” 荣飞燕终于是明白了盛长权所求的是什么了。 “这……” 荣飞燕犹豫了一会儿,道:“恩公,不知您是要我家姐姐做什么事呀?” 荣飞燕心里最关注的,却还是自家姐姐的事情,毕竟,宫里不比外面,那里稍有不慎,可就是会叫人粉身碎骨的! 荣飞燕也知道自家姐姐的不容易,所以她就算是再没心没肺,却也不会不顾自家姐姐的安危,胡乱答应旁人。 更何况,想要荣妃出手,光荣飞燕答应也没用,必须是要她本人首肯才行! 毕竟,荣芝仙可不是荣飞燕,她可是极有主张的一位主。 “呵呵!” 盛长权笑了笑。 “荣姑娘,你放心,我所求的事儿很简单,就是想要荣妃娘娘能在邕王面前,露出几分想要官家下旨赐婚的意思!” “以此来迫使对方先急起来,最好是让他们先动手才好!” …… 荣飞燕到最后,却也依旧是没能见到盛长权的真面目,不过,对于他的要求,荣飞燕倒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那件事于荣家而言并无所害,只不过是她本人有些生气罢了! 毕竟,若是按照盛长权的意思,那就是要荣家推他们一把,直接使得邕王府和齐国公府结成姻缘。 虽然荣飞燕已经不喜欢齐衡了,但她却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好似她这样做,是彻底地对那嘉成县主服输了一样! 不过,因为这是“恩公”所求,所以荣飞燕到最后也只能是捏着鼻子答应了。 当然,荣飞燕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在盛长权最后将要离开之际,她鼓起勇气,将之前的那块暖玉又送了回去,并言明只是想和盛长权交个朋友。 而面对荣飞燕小心忐忑的模样,盛长权一时间倒也是有些不忍拒绝。 于是,在荣飞燕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盛长权也只能是将自己随身的一只香囊,赠予了她,权当这是二人之间友谊的见证。 7017k 第二百五十九章 演戏 详情 在与盛长权见过一面之后,荣飞燕立即就是兴冲冲地跑回了家里,找到了独自一人藏在书房里的荣老爷。 眼下的荣老爷再也不复先前的悠闲,此时的他正在不断地唉声叹气。 看样子,他这是在为自家的宝贝姑娘烦恼着。 “爹!” 荣飞燕从外间闯了进来,笑逐颜开地跑到了荣老爷的跟前,张口唤了两声:“爹~” “嗯?” 荣飞燕也不顾自家老爹惊诧的眼神,继续道:“爹,女儿这里有件事儿要与您分说!” “什么?” 此时,荣老爷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家姑娘怎么突然恢复正常了?” 荣老爷有些迷惑,不知道荣飞燕这是怎么了、 不过,荣飞燕也不待荣老爷细想,小嘴一张,当即就是叭叭的将盛长权所说之事给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因为荣家的氛围好,亲人之间都是和睦相处的,所以荣飞燕也没想着要瞒着什么,顶多就是因为自己害羞的原因,没说出自己女儿家的小心思而已。 而旁的,她却是全都说了出来。 “爹,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 待到荣飞燕将整件事情全都说完之后,她当即就是眼巴巴地看着荣老爷,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想法。 “啊?” “什么?” 荣老爷此时才是慢慢地回过味来了。 “女儿呀,你这是?” 荣老爷有些吞吐地问道。 荣老爷回过神来想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思量荣飞燕所说的那些,他的脑子里只关注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啊?什么?” 荣飞燕被荣贵的这句话给弄得有些糊涂了,她没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有些迷茫。 “这……” 荣老爷在脑子里小心地想着措辞,试探地问道:“女儿呀!” “你……” “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子了啊?” 荣贵到底还是个男人,竟是张口就说出了他自己的心底话,措辞一点儿也不委婉。 “呀?” 荣飞燕小脸一红,顿时就是感到有些羞怯。 “爹,您……您在说什么呀?” 荣飞燕虽说是在否认,但她说话的声音却是愈来愈小,这在荣老爷的眼里,就好似是在无声地点头一般。 荣老爷瞧得这一幕,顿时就是感到自己两眼发黑! “这?” “这怎么又这样?” 荣老爷只觉得自家女儿的眼光真的是越来越独特了! 从最开始相中的那个齐国公府小公爷,那号称是东京第一美男的齐衡开始,再到眼下的这个不露真容的恩公。 前者因为优秀而万众瞩目,使得众人竞相争夺,甚至,荣飞燕还因此而横遭了劫祸,被邕王府的人给算计了一把! 要不是因为有“贵人”出手,荣飞燕的下场还真是无法预料得到。 不过,荣贵先前有多感激这“贵人”,那他现在的心里面就有多仇恨! “这家伙!” 荣老爷心里憋屈:“自家姑娘,要么不爱,要么就是爱了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在荣贵的眼里,齐衡不是个良配,因为他太招蜂引蝶了! 不过,盛长权这个家伙也不是个好的,因为他虽然不招蜂引蝶,但那纯粹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露脸! 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又谈得上什么别的? “爹~” 荣飞燕看见自家老爹愣愣地发呆,顿时就是不依地撒起娇来:“爹,您能配合一下恩公,做好这件事吗?” 被自己女儿再三恳求,荣老爷也只能是再度叹息一声,无奈道:“行吧!” “就当这件事是还了人家的恩情吧!” 他偷偷瞅了一眼,正暗自开心的宝贝女儿,面上再度是露出了一丝愁苦之色。 “我这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靠谱点儿呀!” …… 其实,荣贵之所以能答应荣飞燕所说的事情,并不只是因为他是个女儿奴,能全权满足自家宝贝女儿的所有要求。 在这只老狐狸的眼中,他已经是看权衡了这件事的利弊。 一来,他做的这件事并不会对荣家有任何的损失,同时,更是能借此而还了盛长权的人情,少了件心事。 当然,这是在他没有见过荣飞燕之前的想法。 毕竟,那时的荣老爷可是没有想过自家姑娘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其实,在荣贵的心里面,这样子做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那就是能够彻底地了断荣飞燕对于齐衡的心思。 虽然荣飞燕之前是表明态度说不喜欢齐衡了,但荣贵也不敢肯定对方是真的能够说到做到,若行此一事,那倒也算是能一举了断二人之间的孽缘了! 你说,这又如何不叫荣老爷心喜? 所以,在他答应荣飞燕之后,自然也就是立即行动了起来。 首先,他先是找人与自家的大姑娘荣芝仙通了气,故意叫她在邕王妃进宫的时候,在邕王妃的面前表露出自己有意想要请官家下旨赐婚的预兆,以此来逼迫对方自乱阵脚。 同时,荣老爷也是开始在朝堂上不断地活跃,在言辞之中有意无意地向着齐国公府的政见方向靠拢,以此来做出两家和睦的假象。 二者同时而动,自然是引起了邕王府这边的主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得邕王不顾手段,直接硬拉着齐国公入府,名为喝酒,实则就是扣押,让齐国公府余下之人自己上门。 而最关键的,则是要平宁郡主母子登门,定下两家的秦晋之事。 …… 齐国公府。 “母亲!” 齐衡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齐国公夫妇的房门,罕见的失了风度,大声吼道:“母亲,你为何……啊?” 屋子里,齐衡指责的话还没从嘴里说完,就猛地见到了平宁郡主颓废的模样! “母亲,您这是……” 眼见自家向来刚强的母亲此时竟是一脸惶恐的模样,齐衡就再也顾不得其它了! 此时,别说只是因为不为的死,哪怕就是盛长权死了,齐衡也必然是要以自家母亲为先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与盛长权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善,虽然二者同窗多年,且又有明兰在中间联系,但他们二人却始终是有着一层隔阂。 要是换成了明兰的话,那倒还是会有可能会有不同的结论。 “母亲,您……您这是怎么了?” 齐衡推开旁边搀扶着平宁郡主的桑妈妈,一脸担忧,且心疼地问道。 桑妈妈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是朝着旁边几个侍女使了个眼神,而后带着她们一起慢慢地往外退了出去,准备将这个房间留给这母子二人。 “衡儿!” 平宁郡主此时也不复白日里的雍容华贵了,她面容惨淡,神色惶恐,整个人就像是被风雨毒打过的老菊花般,恹恹的无力。 “衡儿,你父亲……” 平宁郡主一把抓过齐衡,语气梗咽地道:“你父亲他被邕王府的人给扣住了!” “什么!” 齐衡此时终于是明白平宁郡主为何是这般模样了! “母亲,邕王为何要这样做?” 齐衡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朝政之事。 “难道,父亲与邕王政见不合,他想以此来报复父亲?” 闻听此言,平宁郡主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了否定。 “衡儿呀,你父亲这次被邕王府为难的由头,并不是因为那些!” 看着齐衡担忧的神色,平宁郡主轻声地吐出了原因。 “这邕王府之所以这般作为,目的就是想要你娶他们家的姑娘——嘉成县主!” 石破天惊! “娶……嘉成县主?” 齐衡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面上又惊又怒! “母亲,他们邕王府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难道,他们竟然敢因为自家女儿的婚事就扣押一品国公?” 齐衡失声道。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的起因竟会是这般奇葩! 平宁郡主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道:“衡儿,你怎么还不明白?” “这邕王,就是今后的王法呀!” 见到齐衡还是不明白,平宁郡主只得将此事挑明了说开。 “衡儿,官家已经老了,这未来的东宫之位也只可能是落在邕王或兖王,此二位手中!” “而眼下却是邕王于此局势里占优,朝中大臣们也大多是站队邕王,企图拥有从龙之功,兖王在朝堂上虽然也有不少的拥簇,但是他子嗣不兴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说到这里,平宁郡主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似乎与她此时的状态不和谐,但是齐衡此时因为震惊,所以他也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邕王就是眼前的大势!” “他的话,几乎就可以是算作圣旨了!” 平宁郡主拉过齐衡的手,面露哀求地道:“衡儿,母亲求你了,你快去邕王府,将你父亲接回来吧!” 听闻此言,齐衡自然是不会拒绝。 “母亲,我……知道了!” 此情此景,齐衡也只能垂下头,认命了! 因为他也终于是明白了齐国公府眼下所要面对的情势了。 “衡儿,委屈你了!” 平宁郡主安抚着齐衡,面上也是露出一丝不忍。 …… 当齐衡坐着府里马车前往邕王府之时,桑妈妈突然走到了平宁郡主的身边,小声地问道:“郡主!” “咱们这般算计小公爷,怕是……” “怕是什么?” 此时的平宁郡主哪里还有一点儿刚刚的惶恐之色! 她梳拢好自己的发髻,重新恢复了从容:“你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了衡儿好!” 平宁郡主语气淡漠,瞳孔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欣慰,她瞥了一眼面露犹豫的桑妈妈,开口道:“桑妈妈,你应该知道我的苦心。” “衡儿这个孩子绝对是不能去娶那五品小官的庶女!” 平宁郡主斩钉截铁地道:“更何况,那邕王府的邕王妃亲自登门,想要我家答应衡儿与嘉成县主的婚事,我又怎么能拒绝?” 桑妈妈没有说话,显然是知道平宁郡主话中的意思。 “唉~” 眼下,没有齐衡在场,平宁郡主索性也就把话说开了。 “其实,我刚才说的,也并不都是假的!” “眼下这朝廷的局势也确实是如我方才所说的,邕王占据大势,甚至,若是官家将来有个什么不测的话,这邕王上位的可能也确是最大的!” “若我眼下拒绝了邕王妃的提议,那将来我们齐国公府怎么办?” “真要是被邕王府给记恨了,那我们这满大一家子可就是注定是要衰落的啊!” 平宁郡主眼中的坚定之色也是愈发的果决了! “所以,我没错!” “而且,我这般做也是为了衡儿好,为了那盛家的姑娘好!” 迎着桑妈妈疑惑的目光,平宁郡主开口解释:“若不是我在其中说些好话,那邕王府又岂能是会放过这盛家姑娘?” “若他们真的想要对付这盛家姑娘的话,甚至都不要亲自动手!” “只需放出些个话出来,那外界就必定是会有旁人出手,以便能够讨好邕王府的。” 平宁郡主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另一层意思。 “可眼下不同,由我插手其中,那邕王府自然也就不会再对这盛家姑娘动手了,这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于衡儿的一些补偿吧!” 说到这里,其实也不难看出平宁郡主心里的和善一面。 毕竟,她说的不错,若真的走到了那个地步,这邕王府必然是要向明兰下手的! 以嘉成县主和邕王妃的秉性,估计就算那时再怎么忌惮文官一派,她们也是会动手的,甚至,那时候的文官一派还极有可能会放弃盛家。 因为此时的邕王府已经是渐渐地起势了! 要不然的话,就算邕王再狂,那也不敢强行扣留一个国公的。 当然,今夜的整件事情,都是平宁郡主与邕王府的人一手策划,且互相配合的,齐国公府里,除了平宁郡主一人外,别人全都不清楚此事。 甚至,就连齐国公也是本色出演,毫不知情。 而平宁郡主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要让齐衡搭上邕王府的势力,好平步青云,振兴家业。 …… 盛府。 “呀!柏哥儿回来啦!” 虽然盛长柏是天黑之后方才回府,但盛家众人却依旧是在等着他,等着他的消息。 因为太宗朝的一件轶事,所以本朝的殿试都是在次日时分才公布的,不过,虽说如此,但考生本人却依旧是还能隐约有些感应,知道自己成绩的。 而此时的盛家众人,等的就是盛长柏自己的感觉,想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7017k 第二百六十章 二甲 “柏儿?” 盛长柏才刚一回来,王大娘子就率先起身,三两步地走出前厅,一把就拉住了他。 “柏儿,你?” 王大娘子欲言又止,想要开口,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此时,她的脸上满满的全都是担忧之色。 作为母亲,王若弗的一些做法或许会有些失当,但若只论出发点的话,那她无疑还是很称职的,最起码,是要比盛紘好的多。 “母亲!” 见到王大娘子这般心焦的模样,他也是张口回应道。 “母亲放心,儿子此次殿试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盛长柏倒是一贯的从容,他反握住王大娘子的手,朝她点了点头,讲述了今日的殿试流程。 其实,也不仅是王大娘子等人好奇这殿试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流程,就连曾经参与过一次的盛紘也是竖起耳朵,悄咪咪地听了起来。 想当年,盛紘虽然也是参与过殿试,但那时候的他可是提心吊胆的,紧张得不行,哪里还有心思去观望其他,因此,他对那殿试具体情形也不是很清楚。 更不用说,眼下都多少年了,盛紘哪里还记得?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盛长柏已经入了殿试,那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的话,基本上都是能够有所收获的。 其中最大的差别,也不过就是名次的前后而已。 殿试一等者,自然就是一甲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位了,赐进士及第。 而二等则是二甲,赐进士出身,高中数目约莫有百来人,占据贡士人数的三分之一,至于剩下的,则就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了。 想当年,盛紘也就是个三等选手,得了个三甲同进士出身。 “……所以,母亲大可放心!” 最后,盛长柏如此道。 而经过盛长柏的一番讲述后,王大娘子的心里,顿时就是一定。 她知道,盛长柏说话做事向来靠谱,他既然这般说了,那必然是能中的。 “咳咳!” 闻听此言,一旁的盛紘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长柏!” 不知什么时候,盛紘早就已经是来到了盛长柏的附近,此时,他上前几步,摆弄出自己往日里的严父状态,沉声问道:“此次殿试,你觉得如何?” “可……可有把握能中?” 盛紘斟酌着问了一句。 虽然盛紘没明说,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是能听出得来,知道他这是在问盛长柏能否得中前三名。 一甲! 而对此,盛长柏却是摇了摇头。 “父亲!” “儿子此次并无把握!” 盛长柏放开了王若弗的右手,朝着盛紘端正地行了一礼,而后方才正色道:“父亲,儿子深知自己并非是什么天纵之才!” “于科举之道上也并无过人的天分,如今,儿子走到这一步,靠的也不过是勤奋二字罢了!” “儿子自忖,此次殿试若是能侥天之大幸,至多也不过是位列二甲,得赐进士出身而已!” “至于一甲,儿子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盛长柏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明白自己于科举文章上并没有自家幼弟那般的天赋,甚至,就连和盛长枫比较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能超越盛长枫,参加殿试,凭借的就是他那扎实的功课基础。 换句话来说,盛长柏就是以过人的毅力来坚持,最终才反败为胜,打败了天资更在他之上的盛长枫。 其实,盛长柏这完全是在自谦。 或许,盛长枫的天分是要比他高一点,但是,盛长柏本身的天赋就是不容小觑,甚至,他要远比大多数的人都要聪明。 毕竟,科举可是朝廷网罗天下的英才,而盛长柏能脱颖而出,自然是有其不凡之处。 “啊?” “柏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听到盛长柏这么贬低自己,一旁的王大娘子却是乐意了! 她也不顾着跟前张口欲言的盛紘,想也不想地就是张口道:“柏儿,你能参加殿试就已然是盛家最大的荣耀了!” “这又哪里是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王大娘子满脸的不乐意,她用帕子掸了掸盛长柏身上的风尘,安慰道:“你不是天纵之才,那还有谁是?” “柏儿,在娘的心里,你才真正我盛家的麒麟呀!”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似乎是怕自家官人喜欢训斥儿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道:“再者说了,你父亲当年也不过如此!” 也不顾着盛紘逐渐变黑的脸色,王大娘子继续道:“甚至,他还不如你呢!” “要知道,他当年也不过是才同进士出身而已,还不如我家柏儿的赐进士出身呢!” 王若弗很相信盛长柏这个极其肖似自己父亲的儿子,对他的判断也很是信服,竟直接就认定盛长柏已然得中二甲了。 不过,王大娘子的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是为之一变! 本站在盛紘夫妇身后的长枫、如兰、墨兰、明兰,以及盛长权几人也是全都开始头疼了。 “大娘子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分场合!” 众人齐齐心想,哪怕就是如兰,也是不由地有些吐槽。 他们没想到,在所有的孩子们面前,王大娘子竟然也是这般“畅所欲言”,直接就揭了盛紘这个做父亲的短儿。 要知道,在当今的世道里,这样的举动绝对不是个值得倡导的行为。 毕竟,这样的举动,可几乎算是在“陷子不孝了”! 也就是说,王大娘子可以说,但众孩子却不能听,否则,这就是不孝! 所以,几个孩子先是互相对视了几下,而后在多年来的默契下,各自后撤,准备将场地留给盛紘夫妇。 当然,或许还要再加一个盛长柏。 因为自今日起,盛长柏也终于算是有了承担盛家门楣的资格了。 …… 齐衡究竟是怎么和邕王府的人谈的,并没有人知道,哪怕就是平宁郡主和嘉成县主这二人也是一无所知,唯有那时的两个当事人知道。 不过,齐衡最后倒还是将齐国公给从邕王府里带回来了。 只是,在他做完这一切后,竟是忽的一下病倒了下去,之后,更是连盛家举办的庆宴都是没能参加。 没错,盛长柏预估的一点儿也没错! 他当真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位列二甲。 而且,排名也十分不错,除了一甲三人之外,在他上面的也不过是才十四个人而已。 虽说二甲人数不少,但各自的排名却也是极其重要的,因为这也代表着每个人在官家心中的分量。 话说回来,盛家之前没有举办盛长柏会试的庆功宴,除了顾忌齐衡等人的情况之外,也未尝不是有今日的顾虑——就想着等盛长柏殿试成功后,再一起庆祝。 当然,这等想法也只会是盛老太太与盛紘之间的默契,至于王大娘子的意思,那最好就是能办两场了! 7017k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伪装 不过,盛紘与老太太之间心有默契,他们往往就会在这个时候自动忽略掉王大娘子的想法。 毕竟,王大娘子乃是“性情中人”,行事之间难免是会有些思虑不周的。 而盛紘和盛老太太二人,他们一个是王大娘子的丈夫,一个又是她的婆婆,那自然是要替她“做主”的。 …… 自那日平宁郡主来过盛家一趟之后,整个盛家的氛围就是有些不同了。 当然,这也只是寿安堂和林栖阁这两处地方有些不一样罢了,至于说王大娘子的葳蕤轩,却是很早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一来,是因为盛长柏高中二甲的喜事,让王大娘子无意地忽略了此事,毕竟,在她的心里,她家长柏高中而齐衡落榜,这已然就是能够让她得意许久的事儿了。 难道,这还不能证明自己要比这个名声在外的郡主娘娘要强的吗? 对此,王大娘子也是心中颇为得意的。 至于说葳蕤轩没动静的第二个原因,则就是因为如兰看得开,她根本就没有将齐国公府给看在眼里。 说起来,盛家的几个女儿里,除了华兰嫁的最早,看不出来什么之外,别的几个兰里面,就属如兰对自己的将来看的最为透彻。 墨兰,是被她小娘林噙霜给教养的争强好胜,贪慕虚荣,虽然有着几分才气,但却根本不看重它,更多的则是将其视为自己的本事。 那种可以凭借此手段,登入豪门世家的本事! 至于明兰,则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从而变得十分地谨小慎微,既不高攀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士族,掺和其中的尔虞我诈,却也不愿意嫁入平民百姓,饱受柴米油盐之苦。 在她的心里,最好是能嫁入一个普普通通,不上不下的中等之家,不愁油盐酱醋,却也无勾心斗角之忧。 最后要说的,则是如兰。 她看的最开,因为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然,不是说她会不顾一切地嫁入贫困之家,毕竟,要是家中负担太重的话,那她也是看不上的。 之所以说她看的最为透彻,那是因为她只看重对方的人品,并不拘于家世等外部条件。 甚至,那些名门贵族之家,在如兰的眼睛里,则更是一种减分项。 因为,那样的家庭是如兰过不下去的,毕竟,她可不像她的哥哥姐姐那般,心有谋算,计有百出。 如兰,那根本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王若弗”。 …… 因为盛长柏的原因,盛家除了老太太和盛长权二人之外,其余人等全是没有发现到明兰的异常,毕竟,葳蕤轩这边高兴,那林栖阁那边就必然是怒火朝天的。 所以,二者皆是没有注意到明兰的异样。 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明兰的心态也逐渐地是变得好起来了。 虽然说并不能完全的恢复曾经那般的模样,但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面上强行维持住往日的姿态却也不难,因此,当明兰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时,已然是叫人发现不出一点不对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温度正好。 因为处于寒春、酷夏之间,所以此时的气候却也是恰好能使得万物复苏,百花竞相争艳。 盛家的三个姐妹们却也是不经意见地一起来到了盛家的花园里。 不过,明兰是如兰给拉过来的,而墨兰则是心有惆怅而不自觉地来到了她最喜爱的花海里。 “明兰,你最近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有些怪怪的啊?” 如兰今日拉着明兰出来,倒不是真的关心她,而是她有求于明兰罢了。 “没有呀,五姐姐感觉错了吧!” 明兰微微一笑,很是从容地否决了如兰的怀疑。 “是吗?” 如兰转头瞥了一眼明兰,心里头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偏偏她又说不出来。 “算了,小六说没有就没有吧!” 如兰也没有多想,只是转头就将这个问题给抛之脑后了。 “对了,明兰,其实我今日拉你出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如兰果真是憋不住性子的人,她们二人不过是刚刚才从寿安堂里出来,如兰就迫不及待地“请求”起明兰了。 不过,说是“请”,但看如兰的做派倒不如说是在命令! “明兰,你上次给余家大姑娘绣的《百鸟朝凰》就是极好的,我看了也很喜欢,这阵子,你也抽个时间给我绣一副吧!” “以后,我就拿它当我的嫁妆了!” 如兰毫无客气地抓住明兰的双手,用力地晃了起来。 “五姐姐,这……” “我不管!” 明兰嘴里的话还尚未说完,如兰就猛地打断道:“明兰,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可不能只给余家大姑娘绣,就不给我绣啊!” “要是你给我绣一副和《百鸟朝凰》一样的绣品,那……那今后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而且,只要我能做到!” 如兰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似乎是怕明兰不相信,她赶紧举着自己的右手发誓道:“要是我言而无信的话,那今后就叫我嫁不得如意郎君,终身要被恶婆婆欺负!” 如兰也不会什么恶毒的话,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些姑娘家的“狠话”! “呵呵,明兰,好妹妹,你就答应我吗?” 看着明兰似乎还是不愿意,如兰顿时就是对着明兰一阵好求,希望她能应下此事。 其实,要是在以往的时候,如兰倒也不用这般低声下气,但现在则不行,因为明兰的刺绣名声已经宣扬出去了,外面很多的高门大户都是知道盛家有个女儿的绣品极好,是大师行列。 这些名声虽然叫明兰多了不少的麻烦,但实际上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最起码,是让盛紘这个盛家的主君注意到了她。 也正是因为盛紘的命令,所以如兰才不敢强制要求明兰,只能胡搅蛮缠地请求着。 “五姐姐,你……” 就在明兰被缠得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如兰的死对头,墨兰却是到了。 “呵呵,五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兰方才听到一个消息,所以心情有些不佳,此时见到葳蕤轩里的人,那自然是要怒火发在她的头上。 7017k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聘 消息 因为方才听到了一个消息,所以墨兰的心情有些不佳,此时见到葳蕤轩的人,那墨兰自然就是要怒火发在她的头上。 而面对如兰,墨兰先天就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毕竟,那是遗传自上一代人的最终战果。 “怎么?” 对面的墨兰嘴角微扬,一双大眼睛狠狠地扫过了如兰那使劲的双手,不由地嗤笑了一声。 “难不成,五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是要欺负六妹妹不成?” 墨兰抓住了如兰的把柄,赶紧化小为大,将事情攀升到另一层的高度上。 “还是说,大娘子管着的这个盛家就是喜欢这般以嫡欺庶?” “而你五妹妹,就更是喜欢欺负我们这些庶女了?” 墨兰嘴里的话,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不过也是,她的心里向来都是不服气盛家这种嫡庶之分的。 当然,这话也不应该这么说,或者换句话来说,墨兰并不是排斥这整个世道里的嫡庶,而是她单纯地觉得不甘心,排斥她自己身上的那一份嫡庶之分而已。 要知道,其实墨兰她自己也是极为注重嫡庶的,她选择夫婿,除了对方的家世之外,这嫡庶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也就是说,她墨兰未来的夫婿就只会是家中嫡子。 因此才会说她并不是排斥所有的嫡庶,毕竟,她也仅仅只是不喜欢她自己身上的庶女身份而已。 “你!” “你在胡说什么!” 听到墨兰这般说辞,如兰那火爆脾气,自然是忍不了的,更何况,她还将事情攀扯到了王大娘子的身上。 因而,如兰也是第一时间就要予以反击了。 “还有,墨兰,你竟然敢非议我母亲,我要告诉母亲,要她狠狠地责罚于你!” “呵呵!” 对此,墨兰却是不屑地扫了一眼如兰,心里并不如何惧怕。 “五妹妹,姐姐我可没有非议大娘子!” 墨兰不慌不忙地解释了一句,道:“我不过只是顺口说了些话而已,哪里又算得上是什么冒犯、非议呢?” “更何况,若是大娘子管家严谨的话,也就不会任由五妹妹你胡作非为了!” “毕竟!” “爹爹平日里对我们的教导中,就属你犯错最多!” “而且,今日你还直呼姐姐姓名,意图挑拨我与大娘子之间的关系,这种行为若是叫我禀告给爹爹的话,怕是你又要受到惩罚了!” 因为双方各自长大的环境不同,所以墨兰、如兰二人在各自母亲的熏陶下,也是各有长短。 若是论及口舌之利的话,如兰却是远远不及墨兰的。 此时,如兰就是被墨兰的几句话给说糊涂了,直接把自己有理变成了无理。 不过,这次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墨兰,你……你胡说……” “我……我这不过是……” 一时间,如兰也是给墨兰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而正当如兰准备和以前那样,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忽然就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于是。 “四姐姐!” 想起了这一茬儿后,如兰当即就是强行咽回了自己嘴边的话,换了个口气,挤出一抹笑容地道:“四姐姐,你说的对!” “这件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好,动作太粗鲁了,竟不小心惹得四姐姐误会了!” 如兰一反常态地“认了输”,直接顺着墨兰的话说道。 “咦?” 不过,如兰的这般反常模样,倒也是引起了墨兰的关注。 其实,不要说墨兰了,就连如兰身旁的明兰也是满脑子不解。 “五姐姐,这是?” 明兰歪着脑袋,心里也有些奇怪。 她很好奇,如兰那火爆的性子又为何会突然改了,此时,竟然变得平和了许多。 …… 如兰不知自家姐妹心里所想,此时的她继续解释。 “不过,我这却不是在欺负六妹妹呢!” “四姐姐,你可是看错了呢!” 如兰回过头来,对着明兰眨了眨眼,示意她开口配合。 “啊?哦!” “是!” 明兰回神,赶紧开口道:“四姐姐,五姐姐她并不是在欺负我,咱……咱们只是在闹着玩儿呢!” 明兰并无意得罪墨兰、如兰这两方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若二者之间真的有了冲突需要她表态的话,那她也是心有选择的。 明兰的选择,那就是葳蕤轩的这一方。 除了因为葳蕤轩占据大义,是盛家的正经管家娘子之外,最重要的则是,明兰也看不惯林栖阁那边的行事作派。 尤其是卫姨妈来京与她说过那些事情后,明兰的心里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在有些时候,明兰也是会有意无意地偏帮如兰一二。 “呵,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明兰的举动,听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墨兰的眼中充满了鄙视之意。 虽然墨兰说这些的目的也并不是要为了明兰出头,她只是纯粹想要以之作为借口,好去故意为难如兰,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而已。 但是,话又说回来,墨兰的这一举动里,终究也还是能看出几分“打抱不平”的意思。 因而,此刻明兰的这般说辞,在墨兰的眼里,那直接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懦弱之举”。 是她心里的“烂泥”之辈! “哦?是吗?” 墨兰被明兰“背叛”,倒也不显得慌张,只是轻轻地以手扶头,装作一副身体虚弱的模样,娇声喘息了两声。 “呼~吸~” “五妹妹,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墨兰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自己的“过错”,继续摆出姐姐的架子,教训妹妹道:“不过,五妹妹!” “你下次同六妹妹一块儿玩的时候,可要记得温柔些啊!” 墨兰话里有话,暗指如兰粗鲁:“别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没有一点儿盛家的规矩。” “要知道,爹爹可是因为这件事训斥过你很多次了,你可要记着!” 墨兰毕竟是如兰的姐姐,所以她这般开口教训妹妹,如兰也只能是憋着气,无法反驳。 不过,这也是因为盛紘的纵容,墨兰才会有如此地位。 要知道,在别的人家里,庶出的孩子那可真的是和奴仆一般,哪里又能在嫡出的兄弟姐妹们面前,表现出哥哥姐姐的架势?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盛紘念及他自身出身情况,而故意在家中维持此种氛围而已。…… 墨兰这般说话,若是在往日里的时候,那如兰必定是会反唇相讥,但此刻,她却硬生生地受了墨兰的这一记暗挠,不发一语。 但当墨兰将话说完之后,如兰却是终于开口,开始反击了。 “四姐姐,你说了这么多,可是累了?” “要不要去旁边的亭子小憩一会儿,咱们姐妹说说话?” 如兰这番话说的心平气和,竟没有一点儿烟火气息。 而闻听此言的墨兰,当即就是一脸惊悚地看向了如兰:“这……这是怎么了?” 墨兰心惊,面上也是一片讶异! “如兰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竟然这般地……恐怖?” 墨兰暗戳戳地在心里提防,面上却是不愿服输。 “这倒是不用了,我的身子还没那么虚弱!” 墨兰扫了一眼如兰,意有所指。 “倒是五妹妹你可要多歇歇,要不然的话,可是容易变老的!” “像大娘子就是因为操劳的事儿太多了,人太累了才会比我小娘要苍老得多!” “呀,四姐姐说的是!” 如兰嘴角一翘,竟是顺着墨兰的说道:“我这阵子呀,确实是好忙呀!” “尤其是关于我二哥哥的那些事儿,可真真是叫我忙的两脚都不沾地呀!” “你!” 墨兰此时,终于是明白了如兰是在哪里等着自己了。 “唉,没法子呀,谁叫大姐姐不在,整个家里就我一个嫡亲的妹子在,二哥哥的事儿不叫我忙,那又能叫谁呢?” 如兰一脸的得意,同时还不断地用着刀子一般的小眼神往着对面扔去。 “咻咻”的,直教墨兰气得粉脸通红,手上的一张帕子都快要揉碎了! “对了,还有啊,二哥哥殿试后的安排也是下来了,是要去做翰林编修呢,而且……” 如兰絮絮叨叨的,嘴里一刻也不停。 此时,明兰偷偷地后退一步,想要离这姐妹两的战场远一些,要不然的话,这火烧到她的身上可就不妙了。 可是,哪怕明兰已经是如此示弱了,但却依旧还是有人找上了她。 “唉,六妹妹你别走呀!” 墨兰被如兰的那番话说的无言以对,根本想不到一点儿可以缓解自己尴尬的法子,最后也只能是转移模样,强行将话题换下去。 “啊?四姐姐,你叫我?” 明兰小透明般地“惊醒”,在墨兰的强制要求下在,只得回了来。 “唉,四姐姐,你拉住六妹妹做什么?” 如兰身子一挡,站在明兰的前头,对着墨兰继续一顿输出。 “四姐姐,你要是累了的话,不如咱两一起去边上继续聊聊,至于六妹妹,她还有事,不如就让她回去。” 说着,如兰也不准备等墨兰回复,就直接伸手抓住对方的手,准备将她拉到旁边的亭子里,继续说道。 而明兰也不想再听下去,于是赶忙就顺着如兰的说法,准备后撤。 “唉,等等!” “六妹妹,你等等!” 墨兰没有如兰的身体素质好,所以她也没能反抗住对方的拉扯,一时间竟直接就被如兰给拽得连连往前。 “六妹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元若哥哥最近的消息吗?” 见到明兰跑得跟只小兔子一样,墨兰只得放出大招,高声道:“我刚刚可是听到了一个消息,那是关于元若哥哥的大事!” “嗯?” 听到这里,明兰的脚步却是猛地停了下来。 “四姐姐,小公爷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不用跟我说!” 明兰没有转头,只是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波动,尽量维持住平和的语气。 而说完这一句后,明兰顿时就是继续往前走,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呀!四姐姐,你还是别纠缠六妹妹了,要说的话,就跟我说好了!” 虽然如兰的心里也很是好奇,但她这次好不容易才能有次说赢墨兰的机会,如兰又如何肯放过她? 所以,如兰就这般不管不顾地拖住墨兰,生拉硬拽地要把她留在亭子里。 “呀!” 墨兰到底是个只爱舞文弄墨的性子,哪里又是生性贪玩,身子茁壮的如兰对手,只不过时两三下的功夫,她就彻底地是败在了如兰的手里。 “明兰!” 眼瞅着明兰越走越远,墨兰终于是忍不住大声道:“明兰,你可知道,齐国公府已经向邕王府的人下聘了,元若哥哥过一阵子就要迎娶嘉成县主了!” 其实,那一日,平宁郡主所做所为针对的是谁,大家到后来都是想明白了,而此时墨兰这样子说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想要激怒明兰。 反正,在墨兰的心里,明兰和葳蕤轩的人是一伙儿的,只要是能惹毛一个,那也绝对是不会错的。 “踏!” 听见这一句的明兰脚下一顿,旋即又继续前行,仿佛是自己方才根本没听见一样。 因为明兰已经走得远了,所以墨兰她也没见的清楚,只当对方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这六丫头,心可真狠!” 墨兰在心里又嫉又恨:“枉费元若哥哥对她这么上心,没想到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个丫头可真是铁石心肠!” 墨兰不由地在心里暗自为着齐衡叫屈,却是一点也没站在明兰的立场上去看待这个问题。 “四姐姐,你说元若哥哥要成亲啦?” 如兰倒是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有些好奇。 “奇怪?元若哥哥怎么会忽然要去迎娶嘉成县主啊?” “我没听说过,齐国公府和邕王府有过什么交情的啊?” “哼!” 眼见如兰手里的劲道松了下来,墨兰赶紧一使劲,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她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五妹妹,姐姐我这而还有些事,现在就不同你多说了!” 说完,就身子一偏,慌里慌张地从另一处小道里“逃”了出去。 “呵呵!” 如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叫你下次还敢不敢招惹我了!” …… 泽与堂。 7017k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手札 往事 泽与堂中。 书房,致远堂里。 此时,盛长权身穿一袭青衣,腰缠着一根玉带,气质卓越地端坐在书桌之后。 他一手持笔,一手捧着书卷,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书卷上面的内容,却是一点儿也不走神,显得十分之用心。 对比于之前齐衡的那般模样,盛长权这样子的才算是正经的读书人。 毕竟,读书人读书可都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哪里能像齐衡先前那般心不在焉的呢! 因为是在自家的书房里,所以盛长权也不讲究什么仪态,他直接就是打乱了自己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藏青色丝带松散地将之系在了一起,大概地收拢了一下就放于脑后。 因为没有束紧,所以那浓黑茂密的乌丝就很是随意地披在了他的脑后,“慵懒”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不过,纵使是这般的“不端之态”,但配上盛长权自身俊美的容颜,他的气质却依旧是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那般,璀璨夺目,使人心生欢喜。 话又说回来,盛长权的这般“不端”模样,倒并不是因为翠茗、紫苑等人偷懒,不给他梳理,相反,她们还时时刻刻要求自家少爷允许她们为其收拢鬓发,打扮仪态,力求使得盛长权形象能够保持完美。 不过,盛长权却是选择了拒绝,他眼下的这般姿态,却是他自己要求的。 许是因为前世的一些习惯,所以盛长权并不习惯长发,总觉得它们碍事,不过,此世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在这严苛的礼教下,盛长权也只能是和光同尘,与世人一般留个长发。 还别说,留个长发后也确实是很有气质,盛长权也只有是在梳洗的时候才会怀念曾经的短发。 毕竟,长发除了在“增帅”之外,也有麻烦的副作用。 所以,到最后盛长权也只能是在自己的私人时间里,将自己打扮成这副不端正的模样,以此来放松身心。 久而久之,他倒是也变得更为喜欢这种放松的状态了,甚至,这样还更有助于舒缓他的心态,增加他的学习效率。 “原来如此!” 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卷,盛长权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起来,这本书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普通之物,而是盛长权祖父盛旭老爷子的手札,是他记载自己这一生科举之路的最后心得。 其实,不只是盛老爷子,就连盛竑、盛长柏也是这般,他们同样也都是将自己的科举心得记载在了一本手札上,供以盛家子嗣精读。 甚至,就连盛长枫也是有着这么一本手札,不过,因为他的科举还未结束,所以也就不能将他的手札收录进盛家的书库里。 而此时盛家暗地里的书库中,已经是存放了三人的科举手札,分别是盛旭、盛紘,以及新鲜出炉的二甲进士,盛长柏。 因为自盛老太公起,盛家的历代掌舵者都是有振兴盛家门楣的心愿,从盛老太公至盛老爷子,再到盛竑,直至盛长柏,一门四代,各个都是有如此宏愿。 不过,盛家的起势终究还是从盛老太公的那一辈开始的,所以盛家的底蕴还是颇为浅薄的,与那些传承久远的世家相比,盛家若是想赶上,那就必须是要从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 话说回来,盛旭老爷子这个人刨除人品不说,他的能力却是极强的。 尤其是在振兴家族一事上,他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松懈,而盛紘能有如此执念,亦是有盛老爷子的因素在里面。 盛老爷子自知盛家底蕴薄弱,故而时时刻刻就想着要将盛家的根基打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在当今朝廷之中,要想出人头地,振兴家业,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有一个,那就是科举。 所以,盛老爷子极其注重盛家子嗣的学业,这盛家的老传统——记手札就是他遗留下的家训。 说句真实不虚的话,当年盛紘能在那般艰难的环境下考中三甲,他老子留下的科举手札却也是功劳不小的。 “没想到,祖父他老人家的才情竟是这般高绝!” 看完了盛老爷子记载的东西后,盛长权心中也是佩服不已。 实在是因为他从这里面看出了一些后世才有的东西。 例如,其中有一部分讲述的,最关键的学习方法,而且还是那些已经近乎是归纳完美的方法。 盛老爷子的这本手札里,除了这些科学的学习方法之外,他老人家还特意列举一些实例以供证明。 例如,他在高中之后,曾以两种不同的方法传授学生,将他们不同的学习进度记录了下来,记载在册,以供自己对比。 虽然说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但此世讲究天地君亲师,作为师长,盛老爷子也有权利可以这般做法的。 而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出所料,这二人之间的学习效率却是差距颇大,也正是因为如此,盛老爷子才会这般看重自己的成果,将之作为盛家世代相传的底蕴。 “祖父可真厉害呀!” 盛长权看完这整本手札之后,忽的心生敬意:“看来,他老人家不仅是相貌俊美,就连智商也是远超常人的呀!” 盛老爷子能得中探花,除了自身实力因素外,这外貌上那也是极具杀伤力的,要不然也不会摘取探花之位。 毕竟,探花一般都是需要美男子才能夺走的。 当然,也更不用说盛老爷子凭此而吸引了当年勇毅候府的嫡女——盛老太太。 “呵呵!” 想起这个故事,盛长权也是不禁莞尔一笑。 “可惜了,家中现如今也只有老爷子的画像,却是没有照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的英俊?” 此时的画技讲究意境,于写实一道上却是并不深究,毕竟,此时的人们思想还是有些禁锢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走写实一道。 当然,这世上或许也会有这样想要追求写实的人存在,但限于天资、师资等外在条件因素影响,这样的人确是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 “咚!” 盛长权将自己手中的书卷放在桌上,轻轻地闭上了书页。 这本手札倒不是盛老爷子写的那一本,盖因老爷子的真迹早就已经被盛紘妥善收藏,供在了祠堂里,盛长权手里的这本,实际上是他自己抄录的副本。 “咚!咚!” 就在盛长权刚刚放下手札,准备起身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紫苑的敲门声。 “少爷,明姑娘来了!” 紫苑一直都在留心着致远堂里的动静,此时在看到盛长权的动作后,她便立即起身敲了敲附近的门框,柔声地禀告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且伴随着盛长权的逐渐成长,不拘于是他年龄亦或是身份的变化,泽与堂这个院子也是逐渐地开始变得规矩了起来。 在明兰的帮助下,盛长权也是将这个院子给划分出了几个部分。 其中,翠茗因为伴随盛长权的时间最久,二人的感情最深,所以就由她来担任盛长权院里的大管家,协助盛长权处理院中杂事。 因紫苑最喜读书,则就由她负责盛长权的书房事宜,而桔梗活泼、机灵,则就是由她来担当泽与堂的“外交大使”,由她负责与外界的交流、沟通。 至于清风、明月,因为二人年纪还小,所以也就没什么身份,只能在三位大姐姐的身后跟着跑,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这些个名头也是没有明说,只是隐隐地这般做派而已。 “嗯?阿姐来了?” 盛长权心中讶异! “紫苑,阿姐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盛长权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房外,对着旁边的紫苑问道。 “少爷,六姑娘来了好一阵了!” 紫苑一边掏出钥匙,为盛长权锁上致远堂的大门,一边开口解释道。 “不过,六姑娘看少爷您在读书,就没让我们打扰您。” 因为书房是一个院子里头的重中之重,故而致远堂在没人的时候,必须是要锁着的,而这钥匙则就是在紫苑的手里,由她负责保管。 “嗯。” 盛长权沉吟着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猜测——“现在来找自己的,也就只有是齐衡的事儿了!” “既然如此,紫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既然已经是猜到了几分,那盛长权索性就直接去找明兰了,省得对方心里着急。 “是,少爷。” 紫苑在后面回了一声,但却依旧还是不疾不徐,显得十分沉稳。 …… 泽与堂,正厅。 “翠茗姐姐,权哥儿这阵子可还好?” 虽然明兰心里焦急齐衡的事儿,但盛长权不在,她也没有办法弄清楚,所以,她这时候也只好是先开口问些别的,关心一下自家的弟弟。 其实,明兰一直都是在关注着盛长权生活上的情况。 毕竟,文武一道上,她也着实是没有办法能帮得上忙,她唯一能帮得上的,也就只有关心一下盛长权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了。 “明姑娘!” “权哥儿他还是如往日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因为寿安堂梨花橱和泽与堂的关系亲近,且翠茗又是和明兰姐弟相熟,所以她说话的时候虽然依旧是保持着恭敬,但内里却有着丝丝的熟络。 “没有就好!” 明兰微微点头,心里也是稍稍有些安慰。 不过,为了防止这是盛长权故意让翠茗报喜不报忧,所以她也特意是加了一句。 “翠茗姐姐,若是阿弟这边有什么短缺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报喜不报忧,真要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只管来寿安堂找我!” 明兰这话说的霸气,但实际上这也只会是在事关盛长权的时候才会如此。 翠茗等人都知道明兰姐弟在盛家过的都有些艰难,盛长权还好,终究是个男丁,在盛紘的关注下是很少会有什么磋磨的。 但明兰不同,姑娘们都是在后院里生活,所以经常会有一些更阴毒的软刀子要处理,而在不涉及盛长权的时候,明兰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往往就会选择后退一步,忍受这些。 可是,有一点却是她的禁忌! 那就是这些东西不能涉及到她的弟弟,盛长权的身上,要不然的话,她就会大闹,彻底地将这些东西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在盛长权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曾有过这样一次的经历。 那时的明兰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就是因为当时的乳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一碗凉了的迷糊硬喂进盛长权嘴里的事儿而彻底地大闹! 到最后,不仅是王大娘子,就连盛紘、盛老太太等所有的主事人也都是出面了,聚在了一起,因为这事儿而彻底地做了处置,直接就追究起这个乳娘的失职,将其狠狠地惩治了一顿! 同时,盛紘还将举荐这个乳娘的管事也一同责打了一顿,最后更是直接赶出盛府! 当然,那时候的盛长权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内心却是比谁都看的清楚。 那次的事儿是盛长权他自己故意表露在明兰的面前,目的就是想要借此来逼走那个乳娘。 顺便说一句,举荐这个乳娘的管事,是林噙霜身边的女使,周雪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对方就是走的林栖阁的路子才成了盛府的一个小管事。 那时的盛长权凭借着自己身子壮实,就故意是在明兰的面前吞吃凉粥来揭露此事,进而才能一举赶走自己身边不怀好意的家伙。 不过,这种事儿也就是在盛长权婴儿时期,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时候才会发生,当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类似的事儿了。 倒不是说,对方没有出手,而是这些阴谋全都败在了盛长权的嘴皮子底下。 那时候的盛长权也没别的技能,除了一张嘴可以动动之外,他也别无他法,因此,就凭着他那张既能讨好王若弗,又能逮着林噙霜告状的嘴,盛长权最后硬是彻底地在葳蕤轩这里站稳了跟脚,获得了王大娘子的喜爱。 “明姑娘,翠茗知道了!” 看见翠茗表态之后,明兰方才是放下心来。 …… “踏!踏!踏!” 就在明兰和翠茗二人说话的时候,屋子外面忽的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阿姐,你找我?” 盛长权人还没到,声音倒是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 82中文网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释然 议亲 (过会儿刷新)那时的盛长权凭借着自己身子壮实,就故意是在明兰的面前吞吃凉粥来揭露此事,进而才能一举赶走自己身边不怀好意的家伙。 不过,这种事儿也就是在盛长权婴儿时期,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时候才会发生,当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类似的事儿了。 倒不是说,对方没有出手,而是这些阴谋全都败在了盛长权的嘴皮子底下。 那时候的盛长权也没别的技能,除了一张嘴可以动动之外,他也别无他法,因此,就凭着他那张既能讨好王若弗,又能逮着林噙霜告状的嘴,盛长权最后硬是彻底地在葳蕤轩这里站稳了跟脚,获得了王大娘子的喜爱。 “明姑娘,翠茗知道了!” 看见翠茗表态之后,明兰方才是放下心来。 …… “踏!踏!踏!” 就在明兰和翠茗二人说话的时候,屋子外面忽的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阿姐,你找我?” 盛长权人还没到,声音倒是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 “阿弟!” 看见盛长权的身影走了进来,明兰的脸上顿时就是涌起了一抹欣喜之色。 “阿姐!” 盛长权同样也是对着明兰唤了一句。 不过,他在走进来之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与明兰交流,而是率先是对着旁边的翠茗、桔梗等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涉及到明兰,所以盛长权也只能这般。 毕竟,虽然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颇为可靠的,但涉及到明兰的名节问题,盛长权还是不敢大意。 当然,翠茗等人也不傻,她们在明兰来了之后,就发现她是一直坐在堂屋中不走,面上更是隐隐带着些急迫之色。 这幅模样,很显然就是有事儿要与她们家少爷商议,故而,也不待盛长权挥完手,她们几个就乖觉地退了出去。 当然,明兰的贴身丫鬟小桃也是跟着翠茗等人一起走了出去,甚至,最后的小桃还十分体贴地将堂屋的门给带上了,以防止里面交谈的声音传出去。 很显然,作为明兰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小桃是知道明兰要问什么的。 “阿弟!” 见到众人全都是离开了屋子里之后,明兰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阿弟,你知道外面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吗?” 明兰快步走到盛长权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急切地问道:“就是有关齐国公府要结亲的事儿,这……” “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明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干净利索地问了出来。 因为自己的事情,盛长权都知道,所以明兰也就没想着要隐瞒什么了,她直接就是将自己心里的问题给坦白地问了出来。 而面对明兰的追问,盛长权心里也是暗暗地叹息了一句。 “果然不出我所料!” 不过,面对明兰的问题,盛长权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方才想好的计策去应对。 “姐,这事儿是真的!” “齐国公府确实是要和邕王府结亲了!” 盛长权肯定了明兰的猜测,而后反握住她的双手,带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椅子边上,扶着她坐了下去。 “阿弟,这……” 明兰的神色有些黯淡,嘴里也是欲言又止。 “阿姐!” 看着明兰的神情有些黯然,盛长权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既然是已经做了这件事情,那他的心里就绝不会更改的。 毕竟,对于明兰来说,长痛不如短痛! “姐,这个消息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 看着明兰失神的模样,盛长权开始张口为自己解释起来了。 “其实,昨日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要告诉你的!” “不过!” 盛长权偷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姐姐,小声地嘀咕道:“不过,我那时却又是突然想到,阿姐你和小公爷之间的事儿已经算是结束了!” “那这件事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是不用再告诉你了,省得你听后心里感到不舒服!” 明兰垂着头,没有说话,而盛长权站在她的前面也是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是继续劝道:“阿姐,齐国公府瞧不上我们盛家,那咱们也不必去眼巴巴地上前赶着!” “小公爷虽然是个好人,但他的性子太软,根本就做不得平宁郡主的主意。” “他,终究还是反抗不了的!” 说到这里,盛长权的脸上也是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想当初,盛长权就不应该对齐衡抱有一丁点儿的期望,要不然的话,明兰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般模样了。 不过,这也就是盛长权自己瞎想而已,明兰做出要跟齐衡一起尝试的决定时,他也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明兰姐弟二人性情相似,都是那种内心坚定之人。 只要是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无论如何也是会坚持下去的,除非是他们自己放弃,否则外人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想法的。 “阿姐!” “有时候,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盛长权最后也是淡淡地开导了一句。 “相濡以沫?” 明兰抬起头来,怔怔的有些出神。 虽然,此世并没有相濡以沫的这个故事,但明兰却依旧还是能从这四个字里读出其中隐藏几分含义。 “对!” 看见明兰似乎是有些反应了,盛长权赶紧继续开口道:“相濡以沫是我从一位老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看到明兰似乎是对着这四字有些感触,盛长权打铁趁热,对着她输出了一种思想——爱会痛,放手却不会! “老人家告诉我,他曾经在一口干涸的泉眼里见到过两条挣扎的小鱼。” 盛长权开始对着明兰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起来。 “泉水干涸了,被困于陆地的鱼儿却是紧紧相依,靠对方嘴里呼出的水汽相互依存,相互依赖。” “可是,这样的情况终究还是短暂的,不会成为永恒,所以老人家在旁边站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两只鱼儿就已经双双陷入了弥留之际!” 明兰听得很是出神,似乎是将自己代入了这鱼儿的身上。 “那……那位老人家最后出手相助了吗?” 明兰轻声地问道,似乎是很想得知这两条鱼儿的结局。 “出手了!” 盛长权微微一叹,没有说出实际上那两条鱼儿的下场,只是自己改编道:“老人家最后也是被这两条鱼儿所打动,所以决心要助它们一臂之力,将它们送回水里。” “只不过,老人家的年纪大了,行动有些不便,在最后送这两只鱼儿入水的时候,竟是一不小心将其中的一条放进河里,而另一条则是落入了河边的一处深井之中!” 盛长权的声音高远无比,仿佛是暗藏着什么。 “二者虽然获救,但最后却是咫尺天涯,半面难见!” 盛长权最后总结了一句,道:“所以,老人家才会告诉我,他最后领悟到的一个道理!” “那就是——与其这样相濡以沫,倒不若是相忘于江湖。” “双方都能得到解脱!”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 明兰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走神,但又像是在沉思。 而盛长权在说完这个故事后,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开口打扰明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着,等待她自己从心里的迷宫走出来。 …… 良久。 “阿弟,我明白了!” 明兰的眼睛里忽的是有了一种特别明亮的东西,熠熠生辉,仿佛是夜空里的星辰。 她转过头来,看着身边默默陪着自己的弟弟,心里头也是猛地明悟了许多。 “阿弟,你放心吧!” 明兰第一次笑得这般舒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明兰还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盛长权的脑袋,为他梳理了一番松散的青丝,面上总算是彻底地放开了。 “以后,我不会再究竟自己和小公爷的事情了,从今以后,他做他的小公爷,而我们也过着我们自己的生活!” “嗯,阿姐,你能想明白就好!” 盛长权看了一眼神情自然,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之色的明兰,心里头也是重重地舒了口气。 “对了,阿姐,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我就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其实,自那日平宁郡主来过我们家之后,齐国公府第二日就请了媒婆去了邕王府……” 盛长权张口,开始将齐衡与嘉成县主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说的故事里,并没有他的存在,只是单纯地将齐国公府和邕王府之间的事情用一种旁观的角度描述了一遍。 盛长权不知道明兰的想开是不是暂时的,但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将这件事情彻底地钉死,不让明兰今后会有反悔的余地。 于是,他很是干脆利落地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齐衡和嘉成县主之间的亲事,他就更是花费了大量的辞藻将其描述的很是完善,甚至,在明兰的心里都仿佛是能亲眼看到一般。 不过,这一次的明兰是真的放下了。 当盛长权口水都快要说干的时候,她却依旧还是如先前那般,面上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好了,阿弟!” 盛长权的心思,其实明兰也是看出几分来了。 “既然小公爷能寻得良配,那我们应该祝福才是,哪里能这般愤愤不平呢?” 从盛长权的语气里,明兰很容易地就听出了他对齐衡的不满,于是不由地张口劝道:“阿弟,不说你们多年的同窗之情,就说这些年来小公爷明里暗里对我们的照顾,那我们也应该是要承情的!” “你可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迁怒于小公爷!” 明兰有些嗔怪地看着盛长权,面上也是无奈。 她很清楚自家弟弟睚眦必报的性子,知道他的心眼很小,尤其是事关自己的身上就更是如此了! 明兰姐弟两相依为命多年,各自都是对方的禁忌,有时候,他们都是宁愿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想让对方少根头发。 “呵呵,阿姐不会的!” 盛长权没有承认,只是有些无赖般地傻笑了几声。 “唉~” 作为他的姐姐,明兰自然是很熟悉盛长权的,此时见他这般避而不谈,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索性盛长权的性子还是很有分寸的,所以明兰倒也不担心二者会有巨大的冲突,她心里也就想着,准备在今后的时间里找个机会慢慢地劝服盛长权,好叫他放弃报复的心思。 不过,明兰却是没有料到,齐衡与嘉成县主之间的事情却是盛长权在幕后一手推动的结果,若此事是叫他人发现了,尤其是叫齐衡给发现了的话,那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生死仇敌! 那时候,就不仅是盛长权要报复了,就算是一直喜欢着明兰的齐衡也绝不会是放过对方的。 毕竟,盛长权此举可不仅仅是让齐衡失去了爱情,更险些让他失去了亲情。 这又如何能叫他忘却呢? 不过,好在知道此事的就只有盛长权主仆二人,别的,就连荣家之人也是不知道盛长权的真实身份,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此事是会暴露。 …… 就这样,在那一日之后,明兰的状态就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仅是人老成精的盛老太太看得出来,甚至,就连向来没心没肺的如兰也是发现了她的些许不同之处。 用如兰的话来说,就是明兰现在的这幅状态,就像是冬眠过后,蜕了层皮的菜花蛇一样,有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兰说话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的不讨喜。 简直就更王大娘子一模一样! 说起王大娘子,却也不得不说另外一件让她糟心的事儿。 葳蕤轩。 “呜呜~”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连柏儿的婚事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决定了,他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管家的大娘子吗?” 王大娘子趴在自己床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是!是!是!” “大娘子,您也太别伤心了,主君这般做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的!” 7017k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亲事 海氏 (过会儿刷新) 这又如何能叫他忘却呢? 不过,好在知道此事的就只有盛长权主仆二人,别的,就连荣家之人也都是不清楚盛长权的真实身份,所以一时间倒也不用担心此事是会暴露。 …… 就这样,在那一日之后,明兰的状态也就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仅是人老成精的盛老太太看得出来,甚至,就连向来没心没肺的如兰也是发现了她的些许不同之处。 用如兰的话来说,就是明兰现在的这幅状态,就像是冬眠过后,蜕了层皮的菜花蛇一样,有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兰说话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的不讨喜。 简直就跟王大娘子一模一样! 说起王大娘子,却也不得不说另外一件让她糟心的事儿。 …… 葳蕤轩。 “呜呜~”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连柏儿的婚事都不与我商量下便自己一个人决定了,他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管家的娘子吗?” 王大娘子趴在自己床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是!是!是!” “大娘子,您也太别伤心了,主君这般做,那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的!” 王大娘子的“贴心人”刘妈妈使劲地劝慰着。 “哼,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王大娘子依旧还是愤愤不平:“柏儿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怀着柏儿的那十个月里,可有他半点事儿?” 王大娘子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再联想到平日里自己受到林栖阁那边的欺负时,就更是如此了! 她眼眶中的泪珠,哗哗的就往下流了出来。 “唉,大娘子,您别哭呀!” 刘妈妈掏出了帕子,为王大娘子细细地地擦拭着,同时,嘴里也是小声地劝道:“大娘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刘妈妈向来是站在王大娘子这边的,不过,这一次她却是要挺盛紘。 “大娘子,主君是柏哥儿的亲生父亲,总不会害他的!” 刘妈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更何况,柏哥儿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他的亲事那也事关着盛府的未来!” “不说主君,就算是寿安堂里的老太太,那也必然是会仔细盯着的!” “哪里是会让主君随意地挑选一个儿媳妇回来的呀?” 听着刘妈妈的这番话,王大娘子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其实,王若弗心里头也是知道盛紘要比自己靠谱的,但偏偏就是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头觉得极不舒服,然后情绪上来了,自然而然地就导致的反应。 不过,此时随着她的发泄,情绪也是渐渐地好起来了。 “哼!” 王大娘子抽噎了一声,嘴里道:“你这说的,倒也在理!” “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要找他说道!” 王大娘子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今日竟然敢不与我商议一声,就为柏儿定了亲事,那后日里,岂不就是敢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把我的如儿给嫁出去?” “柏儿这次好歹是家里进人,可若是如儿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王大娘子一脸的恼火! “为了如儿着想,我这次也绝不能轻轻松松地就让他过了这一关!” “唉,是!是!是!” “大娘子,您说的对!” “您呀,就该这么想!” “……” 刘妈妈嘴里应承着自家主子的话,但心里却是不由地腹诽道:“就咱们姑娘,怕是主君不会这般用心的!” 其实,盛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虽然盛紘是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疼爱有加,但唯有一个却是他最不喜欢的。 那就是如兰。 当然,这倒不是说盛紘就会对如兰不管不问什么的,只是说这几个孩子里,就属如兰最不讨他的欢心。 在盛紘的几个女儿里,如兰,既不像华兰那般懂事、大气,也不像墨兰一样有才华,可以写诗、作诗,甚至,她连明兰那般的乖巧、可怜也是做不到。 如兰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的直来直往与火爆脾气,再加上上面又有着母亲的疼爱,故而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是横冲直撞,夹枪带棒的,很少会有跟盛紘撒娇服软的时候。 所以,纵使如兰是盛紘的嫡幼女,但在被她经常地顶撞后,盛紘也很难是会像喜欢别的女儿那般去疼爱她。 当然,如兰也是如此,她也时常是在自己的心里认为自家老爹就是个糊涂蛋! 一个一直被墨兰母女两个欺骗了的老糊涂虫! “嗯哼!” 王大娘子就像是只被刘妈妈撸过的猫儿一般,嘴里得意地直哼哼。 不过,她还没得意多久就忽然间回头,皱着眉梢地问为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这海氏的女儿怎么样吗?” “啊?大娘子,您不知道吗?” 听到王大娘子这般问询,刘妈妈也是一脸的惊讶! “我之前看你激动的模样,还以为您是知道海家的情况呢!” 因为刘妈妈和王若弗是多年的主仆,所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们之间的称呼倒也没有那么正式,说实话,此时的她们不像是主仆对答,倒更像是一对老姐妹在唠嗑。 “啊?这……” 王大娘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们二人毕竟是老熟人了,所以她在略微羞赫地点了点头后,倒也是直白承认道:“这……我这之前不是只顾着生气嘛!” “那时候,还哪里能顾得上这些呀!” “这……” 刘妈妈的脸上也是有些为难:“大娘子,这海家我也是今日才听说的呀,她们家具体的情形,其实我也是一点儿也不清楚的。” “这样啊!” 王大娘子的神情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却又变得非常严肃。 “其实,这海家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毕竟是官家太太,且这汴京城里的贵妇圈子就这么大,王若弗又哪里是真的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说起来,要是柏儿真的能迎娶了这海家的姑娘,那倒是我们家给高攀了!” 王若弗实事求是地道:“这海家可不简单,他们家啊,可是世世代代都有人入朝为官的!” “而且,我爹爹在世的时候,曾跟我说过海家。” 王大娘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追忆的神色:“他老人家说,海家是传承久远的世代清流人家。” “他们家的传承,要追溯到前前朝!” 前朝大乾,立朝三百一十二年,前前朝大臻,立朝四百零五年,至于本朝,不过才经历了七十七载春秋而已。 “海家能历经三个朝代而屹立不倒,其中底蕴可想而知!” “甚至,从本朝立朝之初,再到如今的朝堂上,也都是有着他们家的人!” 王大娘子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羡慕:“所以,别说是盛家了,就算是我爹爹在世时的王家也是比不得人家的!” “啊?那这样岂不更好?” 刘妈妈一脸的疑惑:“大娘子,若柏哥儿真的娶了海家的姑娘,那他今后的仕途岂不就是会一帆风顺?” “能有海家这样的岳家助力,是柏哥儿的福气呀!” “那怎么您……” 刘妈妈后面的话没有说,但王大娘子却是听明白了。 “呵呵!” 王若弗苦笑一声。 “其实,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王大娘子开口带着些讽刺的意味道:“你知道吗,这海家还有一条祖训!” “那就是‘海家之人,必须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啊?这是什么意思?” 刘妈妈一时间没想明白,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含义。 “呵!” 王若弗冷笑一声,道:“很简单,这条祖训的意思就是要求他们海家人在娶妻之后,就不得再有别的人存在!” “其中,不拘于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是海家之人,就必须要照办!” 这时候,刘妈妈终于是明白了王大娘子的顾虑了。 “大娘子,这不应该吧?” 她皱着眉头分析道:“若是海家之人身子有了些问题而不能繁衍子嗣的话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家绝嗣吧?” “唉!” 王大娘子摆摆手,继续道:“这倒是不必!” “这海家祖训里还遗留一条——‘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也就是说,除非是海家人到了不惑之龄,否则只要有他们存在,那就绝对不可能再让家里添一个人进来!” 话说,也正是因为这条海氏祖训,所以海家的男儿好娶媳妇,可女儿却难嫁人。 对于那些有选择的人家来说,做他们海家的媳妇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若是娶他们家的女儿可就难过了。 毕竟,作为父母的,多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多子多孙,哪里能只让他们守着一个妻呢? 故而,这海氏祖训却也让许多想要攀势的人纷纷退去。 不过,盛纮却是从中看到了良机! “所以,主君他……” 此刻,刘妈妈也是明白了盛紘的心思,知道了他的想法。 “哼!” 王若弗冷笑道:“他自己遵守不了海家的规矩,纳了林栖阁那边的贱人,现在却是想叫我的柏儿来受这份罪儿!” “他可还真是柏儿的好父亲呀!” 一想到这个,王大娘子的心里又是开始了新一轮的怒意。 其实,说起盛紘的想法,倒还真是有些冤枉他了。 因为,盛长柏的这桩婚事是盛紘提出来,而盛老太太从中选的。 一开始,盛紘他是为盛长柏选择了三家姑娘的,不过,因为事关盛家未来的兴衰,所以他也不敢一个人做决定,最后也只好是向盛老太太请教。 往往只有这个时候,盛紘才会记起盛老太太,想到她的远见,要不然的话,平日里要不是碍于礼教的问题,他都恨不得能搬出去住,好离得老太太远远的,以免是会见到她。 其实,盛老太太对盛紘还真是没有话说,不过,也正是因为老太太的恩情太重了,所以盛紘才会觉得难受。 一来,在盛紘的心里,他其实是有怨言的。 他一直都是在暗恨幼年的遭遇,怨愤自家生母春小娘的死! 虽然知道这件事儿的主因是他父亲盛旭的宠妾灭妻,一点儿就怪不到盛老太太的身上,甚至,就连盛老太太自己也遭了那个人的毒手,死了她唯一的孩子,但盛紘的心里却依旧是不舒服。 有时候,他也会想,当年,若不是盛老太太放任盛旭老爷子胡作非为,以她勇毅候嫡女的身份又焉能压服不了那区区的一个贵妾! 所以,他的心里有怨! 二来嘛,则是因为盛紘自己的尊严,毕竟,他是个男人,也是盛府的当家人,若是有什么事儿都要请教老太太的话,那岂不就是显得他很无能? 因此,除非必要,否则他是不想去麻烦老太太的。 言归正传,盛紘给盛老太太选择的三个人选里,一个是盛家的世交,盛旭老爷子曾经的同年好友,耿用耿世叔家的姑娘。 耿家与盛家的往来很好,当年,若不是耿用的帮助,盛紘也很难是升为京官。 盛紘选择耿家的女儿,看中的就是两家的关系好,将来盛长柏就不会有什么家庭上的后顾之忧。 而第二个,则就是海家的二姑娘。 盛紘看中海家姑娘的主要原因还真就是因为海家的门第。 只要盛长柏娶了海家的姑娘,那他今后的仕途究竟会有极大的助力,毕竟,耿家的势力是比不上海家的。 而盛紘的第三个人选,则是江南的包家。 包家是近几十年来才兴起的一个小家族,与前面的耿家与海家相比,包家的底蕴、势力却是小了很多,但有一点,却是包家后来者居上。 那就是包家现在的当家人包锦川,包老爷子的名声。 因为包老爷子是当今天下文坛中,颇为有名的大儒。 而他们包家的名声在读书人的眼里,却是极高的。 当然了,盛紘选择的这三家,他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最起码,是品性极佳! 不过,在这三个人选到了盛老太太的手里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就选择了其中的海家。 “就选这个海家的姑娘!” 老太太一锤落地,直接就定下了此事。 7017k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进京 表哥 (稍后刷新)有时候,他也会想,当年,若不是盛老太太放任盛旭老爷子胡作非为,以她勇毅候嫡女的身份又焉能压服不了那区区的一个贵妾! 所以,他的心里有怨! 二来嘛,则是因为盛紘自己的尊严。 毕竟,他是个男人,也是盛府的当家人,若是有什么事儿都要请教老太太的话,那岂不就是显得他很无能? 因此,除非必要,否则他是不想去麻烦老太太的。 言归正传,盛紘给盛老太太选择的三个人选里,一个是盛家的世交,盛旭老爷子曾经的同年好友,耿用耿世叔家的姑娘。 耿家与盛家的往来很好,当年,若不是耿用的帮助,盛紘也很难是升为京官。 盛紘选择耿家的女儿,看中的就是两家的关系好,将来盛长柏就不会有什么家庭上的后顾之忧。 而第二个,则就是海家的二姑娘。 盛紘看中海家姑娘的主要原因还真就是因为海家的门第。 只要盛长柏娶了海家的姑娘,那他今后的仕途究竟会有极大的助力,毕竟,耿家的势力是比不上海家的。 而盛紘的第三个人选,则是江南的包家。 包家是近几十年来才兴起的一个小家族,与前面的耿家与海家相比,包家的底蕴、势力却是小了很多,但有一点,却是包家后来者居上。 那就是包家现在的当家人包锦川,包老爷子的名声。 因为包老爷子是当今天下文坛中,颇为有名的大儒。 而他们包家的名声在读书人的眼里,却是极高的。 当然了,盛紘选择的这三家,他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最起码,是品性极佳! 不过,在这三个人选到了盛老太太的手里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就选择了其中的海家。 “就选这个海家的姑娘!” 老太太一锤定音,直接就定下了此事。 “母亲,您是觉得海家的姑娘好?” 盛紘一脸的惊喜! “不瞒母亲,其实儿子也是觉得这海家才是对长柏的帮助最大的!” 盛紘的脸上泛着一丝喜色,他觉得自己和盛老太太的差距已经变得很小了。 而这,说明了什么? 那就是说明他盛紘也是开始有眼光,有远见了啊! 对此,盛紘自然是心中得意,他嘴角微翘,同时也开始张口阐述自己的理由了。 “这海家呀,是世代的清流显贵之家!” “他家不仅是底蕴深,门风正,就连教育族中子弟的族学手段亦是不俗!” 盛紘的眼睛里流露出极其渴望的颜色,继续道:“尤其是现任的海家家主海文衍,他的境界则更是高深莫测!” “不说他自己膝下的那几个孩子,就连海氏族里的一些个有出息的晚辈也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同于别的世家名门规矩,海家的族学是直接由海家家主负责的,也就是说,海家这么些年来出的那些个进士里,大多都是现任海家家主海文衍所调教出来的学生。 海家的底蕴,盛家注定是赶不及的了,所以盛紘眼红的也只是对方的族学机制,渴望自家也能学到其中精髓,让盛家多出几个人才。 “呵呵!” 看着盛紘眼珠子都有些红了,盛老太太也不由地轻笑几声。 “怎么,你考虑的就只是这些?” 老太太轻轻地敲击着案几上的那份名帖,面上也是不由地有些失望。 “啊?” 此时,盛紘方才惊醒,明白老太太这番选择另有深意。 “母亲!” “儿子愚钝!” 盛紘小心地望着老太太,犹如是在仰望一个高深莫测的王者一般:“不知,您的意思是?” “哼!”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名帖,不高兴地诘问道:“怎么,难道你选中海家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对方的家世?” “这……” 盛紘语塞。 但别说,盛紘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盛长柏若是有了海家这么个岳家的话,那他今后的仕途可就顺利多了。 毕竟,耿家也好,包家也罢,这两家虽各有千秋,但于朝堂上的势力却是远远及不上海家的。 盛老太太乜了一眼抓耳挠腮的盛紘,眼里的失望却是更浓了! 她也知道盛紘是个眼里利益重于亲情的家伙,但是,盛老太太终究还是在内心里有着一丝期盼,希望他能重视些别的。 只可惜,老太太终究还是失望了。 “母亲,还请您老人家指点!” 盛紘想了半天,可还是没能抓住重点,最后也只能是明言。 盛老太太闭上眸子,掩盖住了自己内心的情感。 “你说的这些只是一个方面,我觉得,这海家适合长柏的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点!”、 “哦?什么?” 盛紘悄悄地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因为什么?” 老太太冷瞥了一眼盛紘,幽幽道:“当然是因为这海家的祖训了!” “啊?” 盛紘尴尬了! “母亲,这……这确实是有些委屈长柏了,不过,男儿在世,难免是要做些取舍的……” 盛紘以为盛老太太说的是反话,于是赶紧张口,向着老太太解释。 不料! “紘儿,你这就错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开始解释道:“就因为这海家祖训,所以我才在这几个人选,选择了海家!” “长柏的性子如何,你这个做父亲能不知道?” 老太太的话里有着些许的深意,道:“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别的影响,总之,长柏这个孩子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 “他不像是长枫,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 “不信,你看看长柏屋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道:“除了一个老实的羊毫外,别的也全都是小厮长随。” “由此可见,长柏不是个好色的!” “咳咳!” 盛紘轻咳几声,却是被盛老太太这番话给说的有些尴尬。 “是!是!” “母亲说的是!” 盛老太太与王大娘子之间差的最大的一个,就是老太太不会如王若弗那般喜欢对盛紘穷追猛打,在敲打过盛紘几句后,她便是继续道:“所以,若是这海家的姑娘进了盛家,那长柏日后必然也是会家宅安宁的!” “更何况,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更能满足这海家的嫁女规矩吧!” 老太太的这句话说的却是轻而有力,话里面,充满了对盛长柏的赞叹与自得。 “所以,我才觉得还是这海家的姑娘最为适合长柏!” “哦?” 盛紘听完这些话后,别的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有记住了一句——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满足这海家的嫁女规矩。 “如此说来的话,那长柏此事若成的话,则会更得岳家的喜欢,能得到更大的助力?” 盛紘眼睛发亮,似乎是看到了海文衍夫妇对盛长柏的青睐! “唉~” 知子莫若母,在看见盛紘一脸兴奋的模样时,盛老太太就知道他这是在想别的事儿了。 “行了!” 盛老太太看见盛紘的眼里只有利益,顿时就是不想再看他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道:“既然已经定好了人选,那你就回去与你家大娘子好好地商议一番,而后尽早去海家提亲吧!” “趁着长柏这时候圣眷正浓,正好与海家定好亲事,也好让他们在长柏的未来上增益一二!” 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盛紘的花花肠子,索性也就直接以利益相诱,让他尽快搞定王大娘子好让盛长柏迎娶新妇进门。 这样,也好让她老人家早点儿抱重孙子。 “啊?是,母亲!” 盛紘被了老太太赶出去倒也不觉得生气,相反的,他的心底里竟还有些解脱。 “母亲,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看着盛紘拿着名帖离开的背影,盛老太太不由地摇了摇头。 “呵,你家大娘子可还有的闹你呢!” 凭借对着王若弗的了解,盛老太太几乎是可以看穿接下来的事儿了。 虽然盛紘最后是能搞定王大娘子的,但不用说,这肯定还是要他头疼一段时间的。 而这,也算是老太太这个做母亲的,给他的一点教训,权当是惩罚盛紘那只有利益的性子。 …… 而另一边,明兰姐弟却是没有关注这件事儿,甚至,他们今日都不在家里。 汴梁城的西城门口处,盛长权带着明兰一起走进了城门外的一处小茶肆里。 说是茶肆,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茶棚,只是由一张遮阳的棚子,外加几张桌子,几条凳子,由普通人家摆出来的小生意罢了。 这处茶棚实际上就是为了供来往的客商在此歇脚、解渴用的,挣得不多,但花销也不大,倒也算是们糊口的生意。 “呼~” 明兰跟着盛长权一起坐在长凳上,重重地呼了口气。 “阿弟,你说表哥今日什么时候才到呀?” 明兰此时戴着顶帷帽,遮住了女儿家的容颜。 “嗯?” 盛长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在自己的心里暗暗估计了一阵,而后道:“阿姐,你别急,也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了!” 先前,盛长权就已经是接到了卫姨妈遣人送来的口信,说今日午时左右,他们就会进京来。 而之所以说他们,那就是因为这一次不是卫姨妈独自进京了,除了卫姨妈之外,盛长权的大表哥姜兴宗也是回来的。 这是他们之前就与卫姨妈说好的事儿,自然也就不会是反悔的。 “唉,也不知道卫姨妈这次会留多久?” 明兰稍稍地掀开了自己前面的帷帘,端起一盏凉茶,小小地喝了一口。 不过,虽然是喝的动作很小,但频率却是很快,只是几息的功夫就已经是喝了好几杯。 虽然此时还未到初夏,但正午时分的天气就已经是极为酷热的了,明兰不过是才呆了半个多时辰,就感觉自己渴得不行了,于是赶紧咕噜噜的喝了几杯凉茶。 “呵呵!” 盛长权笑着给明兰添了好几杯的凉茶,笑道:“阿姐,你这身子可还真是有些差呀!” “不过是才出来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那日后若是要你长途跋涉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呀?” “哼!” 明兰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是男儿,哪里需要那般辛苦的走动?” “再者说了,我这身子已经算是好的了,嫣然姐姐跟我相必,却是差的还要多呢!” 对此,盛长权无言以对。 因为,明兰说的是真的,在汴梁城里的众多官家小姐里,除了个别女子外,明兰的身体素质还真的算是好的了! 说起来,若是论起这京城里谁家小姐的身子最为康健,则就是要数英国公家的姑娘,张桂芳了。 英国公府乃是有名的开朝元勋,是朝堂上代表着军方的一面旗帜,他家的姑娘能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倒也不觉为奇。 不过,盛长权曾远远地见过这张家的姑娘,但是他却也发现,虽然对方身手不弱,但她的身子却也不是有多么健康,甚至,有些经脉处还有些暗伤,就像是常年练武不当而导致的旧伤一般。 据盛长权的医术推测,若她的这种情况不尽早得到改善的话,那这张家姑娘将来必有一劫! 也就是在生产的时候,会极容易出现难产的情况。 话又说回来,面对明兰这个模样,说出去也只好是无奈地道:“行!” “行!行!” 盛长权再度给明兰添了一碗凉茶,道:“总之,阿姐,你要每日需要早起,且要多练练我传你的那套《五禽戏》,要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呵呵!” 明兰看着自家阿弟关切的模样,一时间心里也是极为的熨帖。 “我知道的,阿弟!” “我现在不已经是每日都早起,然后勤练那套《五禽戏》了嘛,你就别担心了啊!” “阿姐,你能坚持住才好呀!” “咦,姨娘子到了!” 盛长权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明兰身边的小桃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叫出声来了。 “啊?哪里?” 此刻,明兰姐弟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抬头朝着远处望去。 果然,远处的官道上,卫姨妈正领着一个身板壮实的后生,快速地向着这边走来。 7017k 第二百六十七章 姜兴宗 约定 (稍后刷新) 英国公府乃是有名的开朝元勋,是朝堂上代表着军方的一面旗帜,他家的姑娘能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倒也不觉为奇。 不过,盛长权曾远远地见过这张家的姑娘,但是他却也发现,虽然对方身手不弱,但她的身子却也不是有多么健康,甚至,有些经脉处还有些暗伤,就像是常年练武不当而导致的旧伤一般。 据盛长权的医术推测,若她的这种情况不尽早得到改善的话,那这张家姑娘将来必有一劫! 也就是在生产的时候,会极容易出现难产的情况。 话又说回来,面对明兰这个模样,盛长权也只好是无奈地道:“行!” “行!” “行!” 盛长权再度给明兰添了一碗凉茶,重声道:“总之,阿姐,你尽量要每日早起,且还要多练练我传你的那套《五禽戏》,要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呵呵!” 明兰看着自家阿弟关切的模样,一时间心里也是极为的熨帖。 “我知道的,阿弟!” “我现在不已经是每日都早起,然后勤练那套《五禽戏》了嘛,你就别担心了啊!” 明兰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哼!” 盛长权轻哼一声。 “阿姐,那你能一只坚持住才好呀……” “姑娘,姨娘子到了!” 盛长权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明兰身边的小桃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叫出声来了。 “啊?哪里?” 此刻,明兰姐弟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抬头朝着远方望去。 果然,在那远处的官道上,卫姨妈正领着一个身板壮实的后生,快速地向着这边走来。 “姨妈!” “姨妈!” 见着卫姨妈的身影,明兰姐弟两个顿时就是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快步地从茶棚里走了出来,直接就跑向了远处。 “姨妈,您可总算是来了!” 还离着老远,明兰就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这时候,她竟一改往日的小意,恢复了自己少女活泼的本性。 明兰走到了卫姨妈的跟前,似怪实喜地嗔道:“姨妈,这些天里,我可是每天都是在眼巴巴地望着您过来呢!” “呦!” 听到这话儿,卫姨妈的脸上顿时也是露出了极高兴的模样! “是姨妈不对,竟然耽搁了这么久,让我家明儿心急了!” “呵呵!” 见到了自家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卫姨妈的心里也是高兴不已,尤其是外甥女又这般黏糊自己,卫姨妈的心里就更是像打翻了蜜罐一样,喜不自胜。 “姨妈,您怎么这样啊……” 卫姨妈这番像是哄小孩的话,倒是叫明兰有些脸红了。 不过,明兰是真的很想念卫姨妈的,这时候,她们两个也是不顾着天上毒辣的太阳,这这般兴冲冲地寒暄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盛长权则是没有加入这其中,一来,是因为他的性子内敛,没有姑娘家的那种软乎劲,说不出明兰那样的话来。 而另一个原因,则就是因为他还要接待一个重要的人。 也就是卫姨妈的大儿子,他的大表兄——姜兴宗。 “兴宗表兄!”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双方之间还是有些陌生的感觉。 “长……长权表弟!” 姜兴宗神色有些紧张,尤其是在面对盛长权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哈哈!” 盛长权爽朗一笑,故意做出熟络的架势,笑道:“表兄,你这一路怕是也累了吧,快和我回家歇歇吧!” 说着,也不待姜兴宗拒绝,就赶忙对着一旁的徐长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结果自家表兄的包袱。 “兴宗少爷,这包裹还是让我拿吧!” 徐长卿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拿行李的,于是他赶紧就是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姜兴宗身上的偌大包裹。 “啊?这……” 姜兴宗一时间却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些,到最后也只好无奈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盛长权。 毕竟,姜家在乡下虽然是个富户,但家里却没有豢养下人。 一来,是因为朝廷自由刑法规定,言明无功名者不得私自豢养奴仆,违者若是为官府所查获,那不仅是需要释放奴契,即奴仆的卖身契,同时还需缴纳百倍的罚金! 其基数就是所有奴契上面的钱银数额。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条律法倒也是渐渐地为人忽略了,当今天下,此种事情讲究民不举官不追,只要没有人故意拿此事告状,那官府之人也无意揪着这件事儿不放。 毕竟,能豢养下人的,大多都是家资不凡之辈,如有名的商贾一类的。 而且,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是被人抓到了,但只要他们说这些哪奴仆并非是家中下人,而是家主的义子、义女等,其倒也是能蒙混过关的。 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过是缴纳罚金而已,与那些人家而言,倒也无足轻重。 当然,姜家之所以一直没有收几个丫鬟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家也不过小有余资而已,还没到那一步,更何况,以卫姨妈骄傲的性子,若不是家中有人获取功名的话,那她是不愿意,也不会去收下人的。 因此,姜兴宗这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自然是不熟悉,也不习惯让人服侍的事儿了。 见此。 “呵呵!” “表兄,你就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吧!” 盛长权笑了笑,而后指着徐长卿介绍道:“他是我的身边人,是个老实可靠的,表兄你也不要太见怪了!” “对!对!” 见到盛长权这样介绍自己,徐长卿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酥了几斤。 更何况,他的心里其实还有点儿小心思的,那就是希望能尽量的哄哄盛长权,让他能在后面的日子里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 毕竟,他可是还要每日做文章给他检查的啊! “呵呵!” 盛长权似乎是察觉到了徐长卿的小心思,不由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开口。 不过,就是这一眼,倒也是叫徐长卿极为的发虚。 “那,那就烦劳这位小哥了!” 姜兴宗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拒绝盛长权的好意,直接将自己身后的包裹递了出去。 “哈哈,兴宗少爷客气了,您叫我长卿就好!” 徐长卿被盛长权看的有些心慌,这时候赶紧是挺起胸膛,努力地装出一副尽心尽力的模样,好讨得自家主子的欢心。 “呃……” 姜兴宗也是被徐长卿的这幅狗腿模样给弄得极不适应:“长……长卿小哥,那就多谢了!” “嘿嘿,不用不用!” “这就是我的职责,兴宗少爷真是太客气!” 徐长卿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兴冲冲地背起了行李,满脸的高兴。 盛长权在一旁只是淡笑着,却是没有说话。 因为他这是在观察自家的大表兄,想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在盛长权的眼里,姜兴宗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身板壮实,体魄雄壮,许是因为继承了卫姨妈的容貌,所以他的相貌倒也是颇为清秀,若只看脸的话,倒更像是个俊美书生一般。 不过,因为他全身皮肤黝黑,且为人又有些憨厚,故而姜兴宗整体给人的感觉则却是又有些不同,看起来,仿佛是个傻小子一样! 其中,姜兴宗皮肤黝黑的缘故,盛长权倒是挺卫姨妈讲过,说是为了培养姜家孩子吃苦的性子,所以兴宗表兄跟显宗表兄两个都是自小就跟着父母一起下田劳作的,甚至,就连明菡表姐也是这般。 不过,因为明菡表姐是个姑娘,所以她只需要在家里做些活计,如做饭、烧水等,虽然不用出去下田,但她的任务却也不轻松。 久而久之,姜家的这三个孩子也因此而各有所得,全都没有养歪,成了姜家村里所有村民都羡慕的“别人家孩子。” “呵呵,有点儿意思!” 看着姜兴宗“憨傻”地跟着徐长卿边走边说的时候,盛长权在一旁笑笑,心里却也是有些儿玩味。 在他这位两世为人的老妖怪眼里,他很容易就看出了姜兴宗这是在套徐长卿的话,但是,盛长权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所作所为。 因为盛长权的动作有些明显,所以姜兴宗很快也就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表弟,你这是?” 看到自己的动作好像是被人发现了,姜兴宗也不禁是脸上一红! 不过,因为他肤色过黑的缘故,所以,倒也是没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 “哈哈,表兄,没什么!” 盛长权此时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他只是摆了摆手,对着姜兴宗道:“我不过是准备叫你们走快些而已,你瞧,姨妈和阿姐正在前头等着我们呢!” 盛长权笑眯眯地对着姜兴宗解释了一句,让他放心。 “这样啊!” 看了看前面正在回头招手的明兰等人,姜兴宗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盛长权,而后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一样后,心里方才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走快些吧!” 姜兴宗露出憨笑,顺着盛长权的话道。 “嗯,正该如此!” 盛长权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他这般说了一句后,便是迈开脚步,直接往前走去。 而一旁的徐长卿见状后也是赶紧跟上,似乎是生怕跟自家少爷分开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姜兴宗却是不免有些落后了。 但是,姜兴宗却是巴不得如此。 “呼~” 待到盛长权走在前面之后,姜兴宗才敢长长地松了口气。 “乖乖!” “怎么长权表弟身上的气势这么大呢?” 姜兴宗久居乡下,虽然见识不多,但灵觉却是很灵敏,他不过是才见到盛长权的第一面就发现了对方的与众不同! 不说他那远比同龄之人高壮的身材,就说他浑身上下所带有的气质,就已经是足以让人为之震撼的了! 因为卫姨妈已经提前向自家儿子说过了明兰姐弟的情况,所以姜兴宗倒也不是真的震撼于盛长权的体型。 毕竟,生有异相者自古有之,多一个盛长权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最叫姜兴宗为之震动的,则是盛长权身上的那股神秘之气。 说神秘,或许不是怎么恰当,但要是说高傲与出尘,那就合适了许多。 其实,盛长权自己都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浓浓的骄傲之气,因自身的与众不同,除了明兰等亲人之外,他看谁都像是再看智障,似乎心里有着极深的优越感! 常人看不出来,但是年老成精,与心灵敏锐之人却是能隐隐察觉得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庄儒老先生才会故意压了盛长权好几年,甚至,还做了一个约定,要盛长权与他外出远走几年。 甚至,要不是因为秀才的身份能有助于此次的远行,那庄老先生必然是不会允许盛长权现在就去考院试的,因为他着实是想再压一压盛长权心里的那股傲气,若不然的话,他将来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至于说盛长权身上的出尘之气,倒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出尘也就是疏离罢了。 盛长权乃是穿越而来,对于而今的这个世道却始终是有着些许隔阂,虽然在明兰等人的影响下好了许多,但他的心里却依旧还是保持着这份距离感的。 或许,只有当他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印记时,情况才能有所改变吧。 “唉,还是等晚上的时候再问问母亲吧!” 回想着自己先前套话时的举动,姜兴宗就不免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的!” 虽然眼下的一切都显示着盛长权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但不知为何,姜兴宗却隐隐觉得自家的这个小表弟其实是看穿了的。 或许,人家那不过是在给他留着几分颜面而已。 一想到这里,姜兴宗的脸上顿时就是变得黑红黑红! “唉,算了,还是快跟上他们吧!” 姜兴宗看着前方的几人,摇了摇头,最后也只得是闷头赶了上去。 …… 7017k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交代 虽然明兰姐弟是过来接人的,但卫姨妈等一行人最后去的地方却并不是盛府。 许是因为卫姨妈任对盛紘心有芥蒂,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最后还是直接就去了先前盛长权为他们租下的那个小院子里,而不是选择先回盛府落脚。 “到了,就是在那前面!” 盛长权领着大伙儿一起走到了汴梁城外的一处小村庄里。 这里虽说是城外,但实际上是指内城之外,实际上也算是在京城之中。 话说,自打那小院子被卫姨妈租下之后,盛长权就已经是找人将其整理了一遍,防止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不过,因为这宅院都是新起的,所以倒也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些小毛病,但这些也都是在盛长权的命令下,将其解决了。 而且,在临近卫姨妈进京之期时,盛长权更是带着明兰一起仔细地将这宅院好好地布置了一遍,为其增添了一些书桌床椅的家具,以及一些别的生活用品。 故而,此时卫姨妈母子二人若是想要直接住进去,也是可以的。 当走到这金水村最东边的一处拐角上时,众人的面前终于是出现了一座朴实的农家小院。 “梁老伯!” 盛长权一马当先地跨进了小院,对着里面招呼了一句。 此时,这小院的主人梁老伯正弯着腰站在他们自己住的那处偏房前面,辛苦地开垦着荒地,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小箩筐,里面装着的似乎全都是些种子。 盛长权视线好,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些青菜、萝卜的种子,看样子,梁老伯这应当是准备开垦些菜地出来,以供自家食用。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要将其贩卖进内城里,以补贴家用。 “嗯?谁呀?” 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梁老伯也是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自己手里的锄头,眯着眼睛,猛地转过身子,看向了院门外。 虽然,梁伯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或许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所以他的身子还是相当利索的,身手也不显得笨拙,甚至,相比较一些四肢不勤的书生而言,梁老伯的身手或许还会更厉害一些! “唉?” 梁老伯眯着眼睛,望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盛长权。 “呀,盛相公,是你们来啦!” 梁老伯顿时就是露出了笑容来。 “怎么,盛相公,你这又是要置办些什么吗?” 梁老伯还没发现盛长权身后的几人,只当他这是又要为屋子置办家具了。 “呵呵,梁老伯,这次我可没什么东西要置办了!” 盛长权笑了笑,而后指着卫姨妈介绍道:“今日啊,是我姨妈一家来了!” “啊?” 梁老伯心中一惊! “是卫娘子来啦?” 院子里的这个小老头这时候才看见卫姨妈等人,同时他的心里也就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慌忙放下手里的出头,急促地拍了拍手,打掉自己身上的灰土,而后直接就从地里爬了上来,小跑着上前,对着盛长权等人恭恭敬敬地揖了揖手。 “盛相公,是贵府表少爷来了吗?” 梁老伯毕竟是年纪大了,眼神也是有些不好使,他此时尚没有发现那走在最后的面姜兴宗,只是看到盛长权身边的卫姨妈。 “哈哈,梁老伯,我表兄自然是来了啊!” 盛长权拉过最后面的姜兴宗,将他推到梁老伯的身前,笑着介绍道:“梁老伯,这就是我的表兄!” “接下来,也是他来这儿住!” 因为盛长权来过这儿好几次,所以梁老伯也是知道了盛长权的身份,知道他是朝中官老爷家的少爷,虽然不知其父官居几品,但无论如何,是要比他这个老百姓要强得多的,所以梁老伯自然是对盛长权颇为畏惧的。 哪怕是对方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不好的一面。 “梁老伯!” “以后,还请你老人家多多担待!” 姜兴宗的那一张“憨厚”黑脸,虽然是掩盖了他的帅气,但同样也是给予了他不弱的亲和力。 于梁老伯而言,相比于盛长权的不威自怒,姜兴宗这人却是让他感觉很亲切。 “姜相公客气了!” “您能来我家的院子里,是小老儿的荣幸,哪里能谈得上什么担待呀!” 因为梁老伯知道租他院子的这位是个读书人,来京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科举,所以即使是姜兴宗现在还没有秀才的功名,但梁老伯也依旧是不敢怠慢! 更不用说,姜兴宗身上的童生身份,就已然是比他老梁家要强得多的了。 “呵呵!” “行了,梁老哥,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卫姨妈是个急性子,她看着几人在门前慢悠悠地客套,顿时就是有些受不了了,赶紧走上前去,直奔主题。 “啊?对!对!” “卫娘子说的对!” 梁老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各位想来也是累了吧,你们还是先随我进去吧!” “里面的东西,都是叫盛相公给收拾妥当了!” “呵呵,走吧!” 众人闻言也是没有反对,纷纷都是走了进去。 …… 其实,明兰姐弟在这宅院里安置了很多的东西,为卫姨妈母子的方方面面都是安排的很周到,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笔墨纸砚,他们两个俱都是给姜兴宗给准备齐全了。 而眼见如此,卫姨妈自然是心生感动,不过,她最关注的却并非是这些! “权哥儿,你看?” 眼见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妥当后,卫姨妈在送走梁老伯后,顿时就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拉住盛长权,张口问道:“你表兄已经到了,那你家的那位庄老先生……” 不仅是卫姨妈,就连一旁的姜兴宗也是如此。 此时,他那张大黑脸上满满的全都是小心忐忑,再也没有一丝之前的狡黠。 “呵呵!” “姨妈,您放心!” 盛长权笑着安抚卫姨妈,道:“这件事儿我已经是和庄老先生说过了,他老人家也是答应了!” “只要表兄他来京,就可以随我一起聆听老先生的教诲!” 盛长权瞅了姜兴宗一眼,补充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而且,庄老先生在听到表兄他有意要去考取香山书院的时候,还特意嘱托过我说,他还有个好友在香山书院充当教习,若是表兄有意的话,他老人家可以为我们写一封介绍信,让表兄带到书院!” “啊?这是?” 听到这里,卫姨妈的双眼当即就是放起光来了。 “姨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长权一看见卫姨妈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姨妈,我们先生不是那种人!” 7017k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先生的信 “庄老先生写的介绍信就真的只是单纯地介绍表兄而已,他是不会让他朋友在书院大考上动手脚,对表兄网开一面的!” 盛长权知道卫姨妈的意思,也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依旧还是直言,打消了卫姨妈心里侥幸的想法。 盛长权看着对面的卫姨妈母子,继续道:“而且姨妈,这香山书院是教书育人之地,其中的教习先生也不会是那么没有原则,只是凭借朋友的一封书信就会徇私的。” “若香山书院当真如此的话,那咱们也就不用去那里了!” “所以姨妈,您和表兄最好不要这么想!” “啊?” “是这样啊?” 听到盛长权的这几句,卫姨妈的心里顿时就是充满了失望的情绪,就连面上也是不由地有些失望。 不过还好,姜兴宗的脸上虽然也是微微失落了一下,但又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恢复了平静。 见此,盛长权也是不由地暗暗点头。 其实,盛长权一直都是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姜兴宗的反应,尤其是想知道他在听完这些话后的反应。 “娘,您放心!” 看着一脸失落的卫姨妈,姜兴宗的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惭愧! 身为人子,他又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失望呢? 更何况,是一个已经为自己付出许多的母亲! 姜兴宗神色一正,满脸坚毅地向着卫姨妈保证道:“娘!” “儿子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考上香山书院的!” 虽然姜兴宗这话说的极其自信,但卫姨妈的心里却是并不怎么信任。 毕竟,知子莫若母,而卫姨妈又不是大字不识的无知妇人,姜兴宗有什么火候,她能不知道吗? 不过,对于儿子的积极性,卫姨妈却并不想打消。 “嗯,兴儿,娘相信你!” 卫姨妈打起精神,脸上也是努力地挤出了几分笑容,她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似乎是真的很信服。 “咳咳!” 就在这时,明兰看不过去了! 她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盛长权,而后才是转过头来,对着卫姨妈母子说道:“姨妈,您别听阿弟他瞎说!” “若是这信真的没什么用的话,那庄老先生也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啊?” “是啊?” 得到明兰的提醒后,母子二人方才恍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嘿嘿!” 见到几人不善的目光全都是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盛长权也是不由地挠挠头,有些尴尬。 他看着对面几道“不怀好意”地目光,吞吐着道:“其……其实……” “这里面……也是有些门道的!” “那还不快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卖关子?” 明兰白了一眼盛长权,忍不住催促道:“你没见到姨妈和表兄他们都是急了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说法啊?” “呵呵!” 盛长权笑了笑,而后不慌不忙地道:“其实,是这样的!” 他开始解释起来了:“庄老先生的那封介绍信确实是不能让表兄直接进入书院,但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所以这其中也是有些玄妙的。” “香山书院有一套对于自家教习的福利,即每个教习都能将自家的三个子侄塞进书院里旁听,虽不录入书院学子之中,但待遇也是与正常学子一般无二!” 盛长权看了看已经明白他意思的姜兴宗母子,继续道:“所以,庄老先生给的那封信其实就是一重保险,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表兄他考试失败,入不得书院里。” “但是,有了庄老先生的这信就不同了,若是表兄当真是一时失利的话,那他还可以凭此而进入香山书院里旁听!” “这……” 听完盛长权的解释后,卫姨妈终于是知道庄老先生那封信的作用了。 “那……那可就当真是要多谢庄老先生了啊!” 卫姨妈满脸喜色! “兴儿,待你见到了庄老先生先生后,可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人家!” 卫姨妈转过头,仔细地交代自家儿子:“最好是跪下来,向老先生多磕几声响头!” “知道吗?” “嗯!” 姜兴宗狠狠地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打算如此做。 “呵呵!” “姨妈,这倒是不用了!” 明兰姐弟两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姨妈,庄老先生不是那种讲究俗礼之人!” 明兰赶紧拦住卫姨妈母子的报恩计划,直接开口说道:“其实,他老人家性情洒脱,为人最是看不起这些俗世之礼!” 许是因为当年的科举之路不顺遂,故而庄儒老爷子除了满腹的诗书之外,他的性子也是有些偏激了。 当然,这在别人的身上叫偏激,而在他老人家的身上就不是了。 那是叫做,不羁! 所以,不羁的庄儒自然就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套处世风格。 “所以,若是姨妈你们真的想要报恩的话,还不如等表兄的事情结束后,再去送庄老先生一壶好酒!” “据我所知,他老人家除了喜好美酒、美食之外,也别无它好了!” “是……是这样吗?” 听完明兰的话后,卫姨妈有些紧张! “可是明兰,我们也没有什么美酒呀,这又该如何是好?” 明兰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地盛长权,幽幽叹道:“姨妈,您没有,可在咱们旁边坐的这位手里头可是有着不少啊!” “你说是吧?” “长权弟弟~” 明兰的这句话说的极其婉柔,但在盛长权的耳朵里却是犹如贯耳的魔音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阿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盛长权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家姐姐。 其实,也就是在卫家人的面前,明兰才会有这么活泼的一面,所以盛长权的白眼也不过是陪着姐姐逗乐而已。 他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和明兰说了几句后,便是对着卫姨妈解释了起来。 “姨妈,其实我手里头确实是有一种烈性美酒!” “不过,这种酒因为是才酿出来的新酒,所以极其酷烈,不适合妇孺老人食用!” 7017k 第二百七十章 告一段落 询问 (稍后刷新) 明兰赶紧拦住卫姨妈母子的报恩计划,直接开口说道:“其实,他老人家性情洒脱,为人最是看不起这些俗世之礼!” 许是因为当年的科举之路不顺遂,故而庄儒老爷子除了满腹的诗书之外,他的性子也是有些偏激了,当然,这在别人的身上叫偏激,而在他老人家的身上就不是了。 那是叫做,不羁! 所以,不羁的庄儒自然就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套处世风格。 “所以,若是姨妈你们真的想要报恩的话,还不如等表兄的事情结束后,再去送庄老先生一壶好酒!” “据我所知,他老人家除了喜好美酒、美食之外,也别无它好了!” “是……是这样吗?” 听完明兰的话后,卫姨妈有些紧张! “可是明兰,我们也没有什么美酒呀,这又该如何是好?” 明兰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地盛长权,幽幽叹道:“姨妈,您没有,可在咱们旁边坐的这位手里头可是有着不少啊!” “你说是吧?” “长权弟弟~” 明兰的这句话说的极其婉柔,但在盛长权的耳朵里却是犹如贯耳的魔音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阿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盛长权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家姐姐。 其实,也就是在卫家人的面前,明兰才会有这么活泼的一面,所以盛长权的白眼也不过是陪着姐姐逗乐而已。 他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和明兰说了几句后,便是对着卫姨妈解释了起来。 “姨妈,其实我手里头确实是有一种烈性美酒!” “不过,这种酒因为是才酿出来的新酒,所以极其酷烈,不适合妇孺老人食用!” 盛长权看着对面的几人,悠然解释道:“故而,我才特意调用了几味草药将之炮制了一遍,然后就掩埋在了我的院子里窖藏。” 这是盛长权在几年前自己琢磨复制出来的蒸馏酒,因其品相好,口味烈,故而极受豪爽之辈们的喜爱,尤其是庄老先生和徐老爷子,他们二人就极为钟爱此酒。 不过,因为两人的年纪也都是不小了,所以为了他们的身子着想,盛长权就故意地推说这种酒是他偶然得之,并无多少。 故此,自尝过这种烈酒之后的两位老人就一直是念念不忘,始终是记着这种味道,因此,明兰才会如此说道。 盛长权在心里估摸着那窖藏酒的性质变化,想了想,道:“不过眼下,这药酒已经窖藏了两年的光景,看样子倒也是可以启开了!” 他笑了笑,继续张口:“这酒经过我这样料理,祛其酷烈,增其氤氲,几年时间下来了倒也算得上是一种颇为珍贵的补品了!” “赠予庄老先生这等年纪的老人,却是极为合适的!” 听到盛长权这样子说,众人才是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是这样啊!” 明兰有些恍然! “我说呢!” 明兰看着自己身边的盛长权,若有所思地道:“那时候,我明明见到这些酒都是你自己酿造出来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又没有了呢?” 明兰说的这个,其实是几年前的一件小趣事。 那时候,庄老先生和徐老爷子这两位也是才刚刚喝过了盛长权酿造的这些美酒,一时间没忍住,竟是三下五除二地就一起干掉了半斤之多。 而这半斤,偏僻又是盛长权拿出来给他们的全部之量。 因此,在这些全都品尝完了之后,这两个老人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地抓住盛长权吵着闹着,非要他再交出余下的美酒,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个就不走了! 当然,那时候的两位老人也有可能是因为首次喝到如此性烈琼浆,而有些醉意,因此才闹出这么个笑话出来。 说起来,倒也是颇为有趣。 “对啊!” 盛长权有些无奈地道:“就那两位老爷子的性子,我能说实话吗?” “我敢说,只要这些酒落到了他们手里,那他们肯定是会一骨碌地全部喝下去的!” “那时候,他们哪里还会顾得上自己的身体?” 这两位都是盛长权的师长,他又怎么敢直接拒绝? 因此,盛长权也只能是推诿地说他没有,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此事。 “所以,我在不得已下,也只能是这般说辞了!” 盛长权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是有些委屈的。 其实,那时候蒸馏酒才出炉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什么有的没的,只是想将这种酒制造出来,做些小生意而已。 而且,因为不知道这种酒的价值,他也不好定价,所以他才会将之拿了出来,请两位长者给它一个公正的评价。 可是,谁晓得这酒一到了这两位老人家的手里,就跟毒品落到了瘾君子的手里一般,那副反应是彻底地吓住了盛长权。 熟知人世险恶的他当即就是决定,在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暴露此事。 因此,而今盛长权院子里埋下的那些药酒也算是目前为止最后的一批高度烈酒了! “嗯!” 听完盛长权的讲述后,明兰也是点了点头,在心里颇为赞同盛长权的做法。 “对,是不能让他们两位知道!” “要不然的话,这件事儿可就有得头疼了!” 明兰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帮着盛长权守住这个秘密,要不然的话,被那两位长者给缠住了的,可就有的是热闹了! 而另一边的卫姨妈母子倒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般的故事,只不过他们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盛长权的手里有着一种美酒,可以作为答谢庄老先生的谢礼! 因此,他们二人的心里倒也是安定了下来。 “权哥儿,这事儿又要麻烦你了!” 卫姨妈有些歉疚地看着盛长权,开口道:“你看,咱们这一趟进京,这一路上镖局的护送、住处的整理,还有这香山书院的打点!” “上上下下可都是多亏了你啊!” “你说,你这叫姨妈该如何……”“唉,姨妈!” 盛长权连忙摆了摆手,慌忙道:“姨妈,咱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外道呢!” “是啊,姨妈!” 一旁的明兰也是帮腔道:“我跟阿弟也就只剩下你们这些亲人,两家人又何必说这些话呢?” “说得多了,倒是显得有些见外了!” 卫姨妈知道明兰的意思,明白她口中的亲人实际上指的是卫恕意这边的亲人,在明兰的眼里看来,卫姨妈这边的亲戚关系却是让她感到更舒服一些。 因为这边没有盛家的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更多的则是纯粹的亲人之间的友善关爱。 “对啊,娘!” 这时候,轻易地就体现了姜兴宗的情商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场面上的尴尬,连忙就是随着明兰姐弟的话来劝解自己娘亲,道:“表弟表妹他们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的!” “不过,虽然这样,但儿子也是将此事铭记在心!” 姜兴宗看着明兰姐弟,郑重保证道:“日后,若是表弟表妹你们有什么难处的话,一定要和表兄说!” “无论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帮你们完成!” 看到姜兴宗这般表态,明兰姐弟还没有说什么,卫姨妈却是点了点头,肯定道:“兴儿,你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日后,若是明兰、长权他们有什么事儿要你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做到!” “要不然的话,别怪娘以后不认你这个儿子!” “啊?姨妈……” 明兰和盛长权刚准备劝几句时,却被卫姨妈一下子挥手给打断了。 “孩子,姨妈知道你们的意思,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总不能让兴儿一直占着你们的便宜,而不付出!” “所以,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见到卫姨妈这般坚决的模样,明兰姐弟也只好是禁声不言,不过,心里却是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尽量不要麻烦姜兴宗。 而对面的卫姨妈见着自己面前的几个孩子,心里却是莫名的涌起了一阵感动! 念着明兰姐弟的优秀,卫姨妈的面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来——“姐姐,您不用担心了!” “你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 随后的几天里,卫姨妈的答谢之路进行的很是顺利,于庄儒老先生看来,他对姜兴宗的帮助不过是看在盛长权的面子上而已。 对于盛长权,庄老先生其实是另有安排的,于他的眼中,盛长权可能是会关系到他未来的计划,乃至是他这一脉的道统。 没错,在庄儒老先生的计划里,他是准备将自己的这一身所学全都托付给盛长权的,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意志,将他的这一门学说发扬光大,最好是能引领当今儒道潮流。 所以,在庄老先生看来,姜兴宗的事情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衣钵传人扫清障碍,免得他遭受俗事的牵累而已,故此,当姜兴宗提着盛长权给的那两壶酒送上门来的时候,庄老先生第一时间就是收下了。 而他的这番动作,实际上也就是表明他愿意以这两壶酒来解除姜兴宗和他之间的因果,消弭了二人的恩情。 虽然,姜兴宗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但盛长权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庄老先生的打算。 故而,当姜兴宗表达完自己对老先生的感谢离开之后,盛长权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他反而是示意自家表兄先走,他自己却是留在了庄老先生的跟前。 “嗯?好酒!” 庄老先生还没发现这两壶药酒乃是几年前自己唱过的绝世琼浆,这蒸馏酒在盛长权的配置下,竟是一改往日的酷烈,增多了许多的绵柔、酱香,有了种种更多新奇的味道。 “学究!” 亭子里,盛长权看着庄老先生故意背对着自己,坐在石凳上,面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庄儒老先生这人也很有趣,他除了满腹的诗书经纶之外,他的性子也颇像是个老顽童,于美食、美酒全无一点儿抵抗力。 这一点,明兰可以作证,因为曾经的她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从而在庄老先生的手里躲过了好几次的惩罚。 “学究!” 眼看着庄老先生装作没听见自己的喊声,盛长权也只能是无奈地再度唤了一句。 “唔?” “长权啊,你怎么还不随你表兄离开?” 庄老先生直到此刻方才是“恍然”地见到了自家的学生,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微微倾斜,将里面泛着淡淡金光的琼浆倒入了一只小酒杯里。 他端起酒杯微微摇晃,企图将里面的酒香扩散出来,可是,老先生却不晓得,这酒乃是秘制的一种药酒,他的香气只会在两种时候扩散而出。 一种是在酒壶被第一次打开的时候,那沉淀了好几年光阴的香气会在接触空气的第一时间就挥发而出;其次,那就只会是在酒液接触人体口舌的时候,皆有唇齿之间的传递而使得味蕾上得到无比浓郁的香气。 故此,庄老先生此时的动作根本就是无用功,虽然空气中还有着浓郁的酒香,但那也不过是因为第一种情况而诞生的香味而已。 “学究,您老人家就别再逗我了!” 盛长权也没想着在庄老先生这样的老人面前隐藏什么,他直视着庄老先生的眼睛,索性就直言相问。 “学究,您能告诉学生,您老人家为什么愿意这么简单地就帮助我呢?” 盛长权很不理解,凭什么庄老先生就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一没有盛长柏的大义,有故交好友盛氏长孙的名义,二又没有齐衡那般与庄老先生相识多年的师生之谊,除了他自身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之外,他着实是想不明白此中道理。 要知道,盛长权的天赋他可没有全都表现出来,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熟知“苟者为王”的他自然是要多多隐藏的。 所以,盛长权敢肯定自己的天赋绝对没有全都暴露,但庄老先生又缘何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他,着实是想不通。 7017k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学说 寄托 (过会儿刷新) 故此,庄老先生此时的动作根本就是无用功,虽然空气中还有着浓郁的酒香,但那也不过是因为第一种情况而诞生的香味而已。 “学究,您老人家就别再逗我了!” 盛长权也没想着在庄老先生这样的老人面前隐藏什么,他直视着庄老先生的眼睛,索性就直言相问。 “学究,您能否告诉学生,您老人家为什么愿意这么简单地就帮助学生吗?” “学生自问没有诸位同窗的那般优势,为何学究您会这般相助于学生?” 盛长权很不理解,凭什么庄老先生就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一没有盛长柏的大义,有故交好友盛氏长孙的名义,二又没有齐衡那般与庄老先生相识多年的师生之谊,除了他自身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之外,他着实是想不明白此中道理。 但是要知道,盛长权的天赋他可没有全都表现出来,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熟知“苟者为王”的他自然是要多多隐藏的。 所以,盛长权敢肯定自己的天赋绝对没有全都暴露出来,在众人的眼里,他不过是稍微地比常人要聪颖几分而已,算不得是什么妖孽之辈,但庄老先生又缘何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他,着实是想不通。 “呵呵!” 听到自己学生这般直言,庄老先生心里也是觉得颇为痛快。 “长权啊,你终于是问出来啦!” 庄老先生放下自己手里之物,面上带笑地回道:“不错,你确实是没有长柏的大义,齐衡的家世,甚至,就连长枫也有比你年纪大的优势!” “但是,这些东西在老夫眼里看来,却都不过尔尔!” “你的身上,却是有一点东西极为珍贵!” “哦?” 盛长权不解:“敢问学究,学生身上究竟有何珍贵之物?” “哈哈!” 庄老先生端起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老夫看中的,就是你身上的那一股无畏之意!” “无畏?” 盛长权眉头一皱,有些弄不明白庄老先生的意思。 “学究,您说的这个‘无畏’,究竟是指什么啊?” 盛长权摇了摇头,坦言道:“学生不明白!” “呵呵,你不明白?” 庄老先生再度悠然地在桌子上倒了一杯酒水,似笑非笑:“长权啊,老夫且问你一句!” “你觉得当今的朝廷,如何?”“而今的官家,又是如何?” 庄老先生没有明言,反而是开口问了另外两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盛长权听得眼皮子一条,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虽小,但气势却是坚定。 “那自然是极好的!” 盛长权的口中,依旧还是沉稳地唱着赞歌: “朝堂之上,人才济济,诸位大人也都是才华兼备,兼又两袖清风,实乃不可多得的风流人物,他们的品性也都是教人钦佩不已!” “更不用说,当今天下海清河晏,百姓们也都是衣食无忧,俱都享有桑田阡陌之乐,此世是为太平盛世,当今官家亦可是称得上有为明君!” “而且……” “呵呵!” “好了!好了!” 庄老先生淡笑着斜乜了一眼盛长权,打断了盛长权接下来的一连串好话。 老先生自斟自酌,半晌后,方才是悠然开口:“长权,你小子就别想着能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了!” 庄老先生神情一肃,转过头,看着盛长权郑重道:“长权,你若是当真觉得眼下是个太平的盛世的话,那你也就不会习练这弓马之术了!” 庄老先生伸手一指,看着盛长权身上隆起的肌肉,意有所指。 “学究,学生练武并不是因为……” 盛长权张口就欲为自己解释,却不料! “唉,不用了!” 庄老先生伸手微晃,硬是坚持己见地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盛长权的想法。 “不过,长权呐,不得不说的是,你确实是很有眼光!” “竟然能够一眼就看穿这朝堂的弊端,知晓眼下这内忧外患的局势!” 庄老先生神情忧郁,似心有万般愁苦:“就连老夫也是看了几十年的光景,方才是参透了其中几味!” “当今天下之患,不仅在于宫中诸子夺嫡,更在于那北凉之忧!” “不仅是北方,就算是南方边境,亦是有些不稳!” 庄老先生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只可惜,朝堂之上衮衮充公,俱都是为尊者讳,不愿意戳破这镜花水月,只顾着维持着烈火烹油的假象!”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这破绽被人戳破,那天下岂不就是又要陷入战火……” 眼看着庄老先生开始以自己习武之事为立足点而不断延伸,盛长权也只能是悄悄地后退一步,强行地咽下了自己嘴里的那些话。 天可怜见,盛长权习武的原因还真不是想要从军啥的。 其实,他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练武保护自己,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娘炮,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自己能有个强健的体魄,好不被这个时代简陋的医术而“残害”! 虽然此世医道也是颇有奇妙之处,但整体上却是不如后世的。 而除此之外,盛长权习武的次要目的则是因为他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梦想。 毕竟,前世之人谁没有一个白衫佩剑,跨马见江湖的梦呢? 总之,无论盛长权的出发点是何意,但绝对是不可能如庄老先生所想的那般——为国为民,立志从戎。 “……” “……” 庄老先生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说了很久,直到他自己都是说的嘴巴有些干了,方才是不甘不愿地摸了摸嘴巴,停了下来。 “长权啊!” 庄老先生先是端起桌边的那杯美酒,微微地润了润喉咙,而后才是一转头,看向了旁边神色有些异样的盛长权。 “其实,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老夫还有另一个佐证!” 庄老先生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理由! “嗯?” “呵呵!” “长权,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往日里的那些文章,虽然写的都是恭恭敬敬,无有一丝逾矩之言,但内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庄老先生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已经看明白了盛长权。 “是吗?” 盛长权听到庄老先生的这番话,顿时就是有些皱眉。 “难道自己当真是有何不妥?” 盛长权扪心自问,他对于这个时代的朝廷确实是有一种孤高洁傲的藐视,不过,不是李白的那种怀才不遇后的“安能使我摧眉折腰事权贵”,而是他从本心上就有种俯视的感觉。 而且,他不是看轻的,不是一个两个的人或事,用断水流大师兄的话来说,那就是他针对的不是某一个两个。 他想说的,是在世与不在世的各位! “学究!” 盛长权在心里琢磨了许久,依旧还是有些不明白。 “学究,学生实在是不记得哪里有所不妥,还请学究明言!” 盛长权始终是不能记起自己文章里的不妥之处,此时他索性也就直言相问了。 毕竟,若是他的文章真的是有什么不妥的话,那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盛长权准备记住这个教训,以免得将来步入官场后,被人家抓住这个把柄,说自己藐视皇权。 “不!不!不!” “你做的文章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见到盛长权请教,庄老先生竟是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 “那敢问学究缘何会说学生的文章,是‘另有滋味’?” 盛长权的心中愈发地觉得有些古怪了! “难道,庄老先生是在开我的玩笑?” 盛长权心中暗道:“还是说,他只是随口一说,就这么诈我的?” “呵呵!” 而就在盛长权费尽心思瞎捉摸的时候,庄老先生终于是开口阐明理由了。 “长权,你别瞎想!” “若老夫不是熟知于你的话,也不会发现这里面的不对之处!” 庄老先生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盛长权。 “长权,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写的《灭乾论》,这其中可是却是有些不俗啊!” 盛长权结果了庄老先生递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 “不错,学究,这确实是我写的《灭乾论》。” 盛长权看的分明,这张纸的的确确是他自己写的原本,同时,这也是应着庄老先生的要求,特意写的一篇功课。 “不过,学究,这里面究竟是?” 盛长权此时心心念念的,却还是自己的破绽,哪里能顾得上别的东西。 “呵呵!” 庄老先生依旧是不慌不忙:“很简单,那是因为你的这篇文章,或者说,你过往的那些文章里,从来就没有一句认为皇权最大!” “嗯?” “学究,您这是何意?” 盛长权看着庄老先生问道:“学生记得……” “不!” 庄老先生摆了摆手,解释道:“长权,你要听明白,老夫说的是皇权,而不是官家!” “虽然你的文章中充满了对官家的‘敬重’,但你却从来就没说过一句皇权唯一,尤其是你的这篇《灭乾论》里,就更是如此了!” “老夫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提出百姓重于君上的言论!” 庄老先生一脸的惊喜! 然后,他也摇头晃脑地背出了盛长权的这篇《灭乾论》:“乾之灭,非兵不利,非战不善,亦非天时不对,然乾之弊,则在于民心!” “民心所向,天子之剑锋所指,君民如舟水,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好!” “此句当能浮一大白!” 说到其中的这一句时,庄老先生的脸上更是无比的激动,整个人就像是得了癫痫一样,手脚哆嗦个不停,还是盛长权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要不然的话,这老先生怕是得栽一跟头了! “学究,您老人家小心一点儿!”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学究,之前您不是还批评学生,说学生的这番言论不妥,是为邪门歪道吗?” “怎么眼下,您却又是这般模样?” 原来,当时庄老先生在给所有的学生讲解功课时,曾对众人分说盛长权的这篇《灭乾论》是失败的作品,其中主题思想不对,内容不妥,整整的就是个“邪门歪道”! 当然,这“邪门歪道”是庄老先生当着众人的面给出的评价,但实际上,他这是在保护盛长权而已。 当时的庄老先生在评价完后,就直接没收掉了盛长权的这偏文章,将之收于袖中,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的这篇文章才没有被人看到过。 “唉!” 听到盛长权这般发问,庄老先生不由地叹了口气。 “长权啊,你还不懂,这学派之间的争斗是有多么的残酷!” 庄老先生顺着盛长权的臂力,小心地坐回了亭子里,解释道:“眼下,这儒道主流乃是理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极为看不惯其它学说的!” “其中,更不用说你这‘民为贵,君为轻’的思想了!” 盛长权默然。 其实,庄老先生说的这些,盛长权也并非是不知道,据他了解,眼下的儒道主流——理学,实际上就是一门配合着封建统治者巩固自己的权利,奴役百姓的学说。 虽然,其中也有不少可取之处,但同样的,它的弊端也很大,会造成人性的毁灭。 今世的理学,类似于前世的程朱学说,讲究“存天理,灭人欲”,于这世间,此学说就宛若是一方端端正正的大石头,虽有几分厚实,但却也极容易导致磕碰。 “学究,您不觉得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吗?” 盛长权垂下眼帘,轻轻地问了一句。 “错?错什么?” 庄老先生两只眼睛莫名地闪耀出了比星辰还要夺目的璀璨之光! “长权,你要坚持自己的理念,彻底地完善你的这门学说,我有一种预感,这一学说,才是我儒门大义!” 此时,庄老先生激动地都开始忘记自称了,直接以“我”来代替。 “若不是我的年纪大了,时间不多了,我必定是要与你一同完善此学说的!” 庄老先生十分之激动! 7017k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游学 离去 {稍后刷新}要不然的话,这老先生怕是得栽一跟头了! “学究,您老人家小心一点儿!”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学究,之前您不是还批评学生,说学生的这番言论不妥,是一种邪门歪道吗?” “怎么眼下,您老人家却又是这般模样?” 原来,当时庄老先生在给所有的学生讲解功课时,曾对众人分说盛长权的这篇《灭乾论》是一篇极差的文章! 其中主题思想不对,内容不妥,整整的就是个“邪门歪道”! 当然,这“邪门歪道”是庄老先生当着众人的面给出的评价,但实际上,他这只不过是在保护盛长权而已。 当时的庄老先生在评价完后,就直接没收掉了盛长权的这偏文章,将之收于袖中,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的这篇文章才没有被人看到过。 “唉!” 听到盛长权这般发问,庄老先生不由地叹了口气。 “长权啊,你还不懂,这学派之间的争斗是有多么的残酷!” 庄老先生顺着盛长权的臂力,小心地坐回了亭子里,解释道:“眼下,这儒道主流乃是理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极为看不惯其它学说的!” “其中,更不用说你这‘民为贵,君为轻’的思想了!” 盛长权默然。 其实,庄老先生说的这些,盛长权也并非是不知道,据他了解,眼下的儒道主流——理学,实际上就是一门配合着封建统治者巩固自己的权利,奴役百姓的学说。 虽然,其中也有不少可取之处,但同样的,它的弊端也很大,会造成人性的毁灭。 今世的理学,类似于前世的程朱学说,讲究“存天理,灭人欲”,于这世间,此学说就宛若是一方端端正正的大石头,虽有几分厚实,但却也极容易导致磕碰。 “学究,您不觉得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吗?” 盛长权垂下眼帘,轻轻地问了一句。 “错?错什么?” 此刻,庄老先生两只眼睛莫名地闪耀出了比星辰还要夺目的璀璨之光! “长权,你要坚持自己的理念,彻底地完善你的这门学说,我有种预感,觉得这一学说,才是我儒门的真正大义!” 此时,庄老先生激动地都开始忘记自称了,直接以“我”来代替。 “若不是我的年纪大了,时间不多了,我必定是要与你一同完善此学说的!” 庄老先生十分之激动! “学究,您别激动!” 看见庄老先生激动地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盛长权顿时就赶紧安抚道:“学生听您的,必会完善此学说的,你老人家放宽心!” “嗯!” 看着盛长权的保证不似做伪,庄老先生这才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 “长权,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彻底地完善它!” “因为,它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 庄老先生最后同盛长权说了很多,但归根结底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希望他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彻底地完善好这门学说,乃至是将来发扬广大他的这种思想。 从庄儒老先生的话里,盛长权不难看出,对方的理念是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甚至,他老人家的肚子里已经是有了大量的论据来证明这“君轻民贵”! 毕竟,庄老先生的阅历不是盛长权所能比的。 只不过,盛长权是因为占了前世的便宜,继而得以从前世的几本巨著当中提取了一二名句,这才导致庄老先生震惊非常,觉得盛长权此子不俗,竟与他莫名的契合。 也正是因为如此,庄老先生才会选定盛长权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准备将那些东西——他自己这一生的所见所闻所想,全都是托付于他,以之资助盛长权完善那开天辟地的学说。 其实,当今世上并不是没有类似盛长权的这种理念,不过,在当今儒道主流和朝廷的大力打压下,却是很难出头,而庄老先生高看盛长权一眼的原因则就是在此。 他觉得,盛长权天资过人,且又文武两全,而最关键的是既他没有读书人的迂腐,且又没有丢失掉读书人的骨气,能屈能伸,心有城府。 在不远的将来,那必然是会成为搅动风云的巨头人物,而凭此,他才有可能在巨大的压力下完成这门学说的出世。 “若是能让此子继承我的衣钵,那我也就无憾矣!”——庄老先生心中默默想到。 盛长权虽不能探查庄老先生的具体想法,但从他的神态,动作,乃至是种种做法上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没有恶意,甚至,还屡屡伸出援手,帮助他解决一些难事。 因此,在庄老先生的面前,盛长权最后也是应下了此事! 毕竟,以本心而言,盛长权也是有此想法的。 …… 泽与堂。 “阿弟!” “你回来了!” 明兰此时正坐在盛长权的院子里,等着他的消息。 “阿姐!” 看见明兰的身影,盛长权也不惊讶,显然是早已知道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阿姐,你放心,学究他老人家已经是收下了表兄的谢礼!” “这件事儿,也就是这么定了的!” 盛长权嘴里说的“这件事”,除了是指香山书院介绍信之外,同时也是指接下来姜兴宗将会进盛家书塾,虽他一同聆听庄老先生教诲的事儿。 毕竟,此时还未到香山书院开考之时,姜兴宗除了要熟悉他自己的生活环境之外,同时还要多多学习,尽量能赶上香山书院的学习进度。 因为姜兴宗先前的学习环境不及汴京城,那乡下进学的私塾先生能力有限,所以他的文章基础也并不是十分之牢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是这个年纪才得了个童生,跟盛长权一样。 要知道,姜兴宗的年纪可是比盛长枫还要大一岁的,也就是说他的年纪是要比盛长权大一倍后,还要再加两岁! 所以,姜兴宗这次送礼除了是想要答谢庄老先生的恩情之外,同时也是在拐着弯地与庄老先生见一面,由他出面考验一番,准备进他的学堂之中。 这是学生进学的一种潜规则,哪怕不是正经地入读,只是旁听,亦是如此,需有束脩,且还要经受师长考较。 由此,也是能看到这世间君臣、父子、师徒之间的阶级牢固。 当然,这不是说不好,毕竟礼法是当今世道的稳固基石,但过犹不及,若是世人尽将其奉之为圭臬,甚至是视国法而不顾,以君臣父子之礼而审视天下,那这天下百姓又何其无辜? 话又说了回来,庄老先生看在盛长权的面子上,所以就直接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也就相当于是受了他的束脩。 也就是说,庄老爷子这次是根本连考较姜兴宗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是收下了他作为旁听的弟子。 不过,也就是个旁听生,所以倒也毋须那般郑重。 “呼!” “学究同意了就好!” 明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那份担忧之情。 虽然知道庄老先生拒绝的可能不大,但事关自家亲人,明兰在没得到准信之前,心里却始终是噗通地跳个不停。 “阿姐!” 此时,盛长权想着自己曾经答应过庄老先生的事儿,不由地有些为难。 “嗯?怎么了?” 明兰好奇地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追问道:“难道,是事情有变?” “是表兄他进书院的事儿出现变故?” “啊?不!不是!” 盛长权赶紧摇头,安抚着明兰道:“阿姐,不是这件事儿!” “是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需要和你说一下!” “嗯?” 明兰心中稍定:“这事儿不是就好!” “不过,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啊?” 盛长权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是拉着明兰,将其按回坐在位子上后,方才是开口解释道:“阿姐,我确实是有一件事儿要和您商量。” “就是,就是……” 迎着明兰关切的眼神,盛长权吞吞吐吐的,忽然就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自家姐姐在盛家也没几个贴心的亲人,同龄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并无别的亲人可以依赖,而眼下,他要随着庄老先生外出游学,他也着实是有些舍不得。 “就是什么呀?” 这时候的明兰皱了皱眉,有些焦急地催促问道:“阿弟,你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呀?” 虽然盛长权还没开口,但是明兰的心里已经是隐隐有些猜测了,知道他嘴里的消息,怕是不那么好! “阿姐!” 盛长权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吐出了实情。 “阿姐,我已经是答应了学究,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随他外出游学!” “游学?” 明兰一惊! “阿弟,你……” 明兰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是突然顿住了! 对于游学,她并不陌生,她知道这是对读书人的一种历练,亦是他们增长见闻,增加阅历的一种好手段,对他们的未来更是会有极大的好处。 作为姐姐,她根本就不应该阻止他,而更不用说,盛长权这是伴随着庄老先生外出游学了! 毕竟,有庄老先生这门一匹识途老马,那这一趟远游之后,盛长权的收获将会是多么的巨大! “阿弟,那你游学……是要多久呀?” 明兰想了很久,最后方才是轻声问了一句。 盛长权也是有些伤感,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庄老先生,自然是不会反悔的,更不用说,他本身也是想走这么一遭,好去更加直观地了解这个世道。 “阿姐,学究与我说过了!” 盛长权直视着明兰的眼睛,开口道:“他老人家待我下场,过了院试,得了秀才功名后就要随他出门远游!” “具体时间不是太清楚,但想来两三年的时间还是要有的!” 盛长权凭着自己的估算,给出了答案。 “什么?要这么久吗?” 明兰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不舍,她一把拉过自己弟弟的手,神情有些难过地道:“阿弟,你真的要去这么久吗?” “可是,我听人说过,这远游可以是可以分批去的,不必非要一次性地去那般久,一年半载的不行吗?” 明兰说的情况是有,就像盛长枫,他就曾经是有过一次“游学”。 不过,他那次的游学前后不过是才四个多月而已,而且,说是“游学”,但实则不过是几个浪荡子弟出门采风,寻找灵感罢了。 可即便这样,那盛长枫回来后还仍然是一副进过大山后的模样,狼狈不堪的他言称自己今后再也不出去“远游”了,因为那日子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阿姐!” 盛长权无奈苦笑:“阿姐,我这次是随着学究一起游学的!” “您也知道,学究的年纪大了,这次的远游几乎可以算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的兴致了!” “若是这次不让他好好地尽兴,我怕他老人家日后会后悔!” 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作为庄儒老先生选定的衣钵传人,他自然是要顺着自己老师的心意,让他好好地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而这远游,则就是庄老先生心目中定义的“幸福”。 听完盛长权的理由,明兰沉默了。 良久。 “阿弟,你说的对!” 明兰默默地改变了自己的念头,开始赞成道:“学究这一把年纪了,确实是该如此!” “不过!” 明兰话音一转,顿时开口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在外面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学究啊……” 虽然盛长权还没出发,但明兰的心里却已经是开始担心了。 明兰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但盛长权却一点而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一直面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姐姐的讲述。 这姐弟两温馨的一幕,确是叫院里的看的眼红! 这些人走路的声音都变得轻盈了许多,她们也都是不愿意打扰到了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甚至,就连向来闹腾的桔梗也是难得地保持了淑女的姿态,默默地躲在一旁,羡慕地看着这对姐弟。 有时候,亲人虽少,但有一真心相待者,却也能叫人心安矣! …… 7017k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三元 不过,盛长权走的时候却并不显得匆忙、狼狈,甚至,他更可以说得上是风风光光地出门远游! 因为在离开之前,他不出众人意料的,是稳稳当当地摘下了院试第一的桂冠。 故此,盛长权也算是彻底地夺得了小三元的称号。 虽然得过小三元的秀才们也有不少,但他们终究是有过人之处的。 试想,若是将这些人放在全国读书人的基数范围里,那么,这些人的含金量也就是可想而知的! 话又说回来,自本朝太祖立国以来,得小三元者有,但得大三元的却一个也无! 连中小三元与大三元者,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故此,对于盛长权这次的成绩,盛家人从上到下,全都是心生期待! 尤其是盛紘,他更是在没人的时候,笑得嘴巴都抽筋了! 毕竟,在有人的时候,他要维持严父的模样,也只有是在背后无人的时候他才能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说起来,哪怕就是与明兰姐弟有些不对付的盛长枫兄妹,这次亦是持有相同的态度。 盛长枫和盛墨兰这两人在听到盛长权得了小三元的消息后,也不过只是在暗地里用嘴巴吐槽了两三句酸话而已,过后,他们也就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甚至,在他们的心中也未尝不是如盛紘、盛长柏等人一般,心里是在暗暗期待。 期待着盛长权能一路辉煌,继续创造出一个新的神话。 一个连中三元,贯穿科举之路的神话! 毕竟,盛长权是他们的兄弟姐妹,身为盛家之人,他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了,整个盛家里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是乐观其成的。 最起码,盛长枫的小娘林檎霜就是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因为卫恕意的事情,所以,林檎霜对明兰姐弟两是严防死守,处处小心,别说是愿意见到盛长权出息了,就连明兰能嫁个好人家的事情也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林檎霜的心里啊,那是巴不得这姐弟两个能潦倒一生,再无出头之日! 不过,这个世界并不会以某一个人的意志来运转,所以就算林檎霜巴望得眼睛都红了,但盛长权却依旧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科举之路那就更是顺遂得超乎人们的想象。 甚至,就连曾指点过盛长权的童生试主考官,崔越崔大人也都是特意找人问了盛长权的事情。 而当他听闻盛长权连夺小三元之时,崔大人那向来都是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都是有了极大的动容。 “好小子,他还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啊!” 崔越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或许,打破朝廷科举记录的壮举就要在盛长权的手里终结了。 不过,对此他亦是暗暗期待着。 而且,不仅是盛长权的院试过了,就连他的表兄姜兴宗亦是与他一般过了院试,得了秀才的功名。 不过,因为院试需要各位考子回归原籍才能参与,所以盛长权和姜兴宗也都是回了各自的老家,去他们的祖籍之地参加了院试。 故而,盛长权最后也就是直接从宥阳老家出门远游,而不是会选择再度转回汴梁,从京城里出发。 值得一提的是,盛长权在考完院试的第二天就直接随着庄老先生出门了,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成绩最后会是如何似的。 当然,这也难怪。 毕竟,盛长权这次只要不是交白卷,那他就必定是会取得秀才功名的! 言归正传,盛长权其实也是知道秀才这的重要性。 虽然说庄老先生有举人业位在身,但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照顾到自己,所以,为了接下来的路程顺利,盛长权也是特意留下了徐长卿,让他在宥阳老家等着消息,待他的喜报下来后就直接将最新的户节送来。 户节,就是一种证明人身份的官方东西,类似于前世的身份证,不过,这东西却要比身份证更全面,会记载户节主人的姓名,籍贯,身份等等,甚至,就连外貌也是有所描述。 而且,因为防止户节被人伪造,所以朝廷还推出了新的政策,让这户节需要每年都更新一次,以此来保证无人伪造。 同时,朝廷还严令治下百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乞丐,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这个东西,只要不是未满七岁的稚童,其余人等全都是要有这东西的。 而且,但凡出个远门那就更是离不开它了! 无这个户节,那就注定是在这个天下寸步难行,连个城都进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盛长权的这种做法是极为不妥的。 毕竟,不说他在这个院试之后需要结交同年,结个善缘什么的,就说他这个新出的“院案首”,最起码也是要答谢座师,与院试主官结交一二的。 不过,盛长权竟是直接就随着先生远游了,根本就没在乎这些。 当然,这其实倒也无伤大雅,毕竟盛家在宥阳的这片土地上还是混得开的。 所以,众人看在盛家,看在京城里盛大人的面上倒也是不敢多言,最后也就任由盛长权这般行事了。 自然,这其中也难免是看在盛长权本人的面子上。 毕竟,以盛长权的这般势头,怕是他今后的前程也是极为不凡的。 因为院试实在五月中旬,故而盛长权其实也是在参加了盛长柏的婚礼之后方才走的。 殿试过后,盛紘携王大娘子亲自登上了兰州海家的大门,向对方表示了盛家最大的诚意。 最后,海家自然是同意将女儿嫁进盛家的。 不过,这也不仅是因为盛家的态度,其中,更有海家家主海大人对盛长柏的欣赏。 他觉得盛长柏行事端方有理,为人更是谨慎规矩,一举一动间无一不是有他外祖王老爷子的风范。 海大人年轻时也是见识过王老大人风采的,对其那也是极为尊敬,因而在见到盛长柏如此模样时,他自然是极看好他的前程。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海家的姑娘也确实是难嫁,要找个如盛长柏这般优秀的女婿却也是极为不易的! 故而,在海大娘子催促的目光下,海大人也不敢多做沉吟,只是顺着盛紘的几句话也就定下了此事。 自此,海家的嫡二姑娘海朝云就与盛家大公子盛长柏定下了姻缘。 7017k 第二百七十四章 笑了 (今天出差回来,时间来不及,一小时后刷新下再看)不过,对此他亦是暗暗期待着。 而且,不仅是盛长权的院试过了,就连他的表兄姜兴宗亦是与他一般过了院试,得了秀才的功名。 不过,因为院试需要各位考子回归原籍才能参与,所以盛长权和姜兴宗也都是回了各自的老家,去他们的祖籍之地参加了院试。 故而,盛长权最后也就是直接从宥阳老家出门远游,而不是会选择再度转回汴梁,从京城里出发。 值得一提的是,盛长权在考完院试的第二天就直接随着庄老先生出门了,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成绩最后会是如何似的。 当然,这也难怪。 毕竟,盛长权这次只要不是交白卷,那他就必定是会取得秀才功名的! 言归正传,盛长权其实也是知道秀才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虽然说庄老先生有举人业位在身,但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照顾到自己,所以,为了接下来的路程顺利,盛长权也是特意留下了徐长卿,让他在宥阳老家等着消息,待他的喜报下来后就直接将最新的户节送来。 户节,就是一种证明人身份的官方东西,类似于前世的身份证,不过,这东西却要比身份证更全面,会记载户节主人的姓名,籍贯,身份等等,甚至,就连外貌也是有所描述。 而且,因为防止户节被人伪造,所以朝廷还推出了新的政策,让这户节需要每年都更新一次,以此来保证无人伪造。 同时,朝廷还严令治下百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乞丐,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这个东西,只要不是未满七岁的稚童,其余人等全都是要有这东西的。 而且,但凡出个远门那就更是离不开它了! 无这个户节,那就注定是在这个天下寸步难行,连个城都进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盛长权的这种做法是极为不妥的。 毕竟,不说他在这个院试之后需要结交同年,结个善缘什么的,就说他这个新出的“院案首”,最起码也是要答谢座师,与院试主官结交一二的。 不过,盛长权竟是直接就随着先生远游了,根本就没在乎这些。 当然,这其实倒也无伤大雅,毕竟盛家在宥阳的这片土地上还是混得开的。 所以,众人看在盛家,看在京城里盛大人的面上倒也是不敢多言,最后也就任由盛长权这般行事了。 自然,这其中也难免是看在盛长权本人的面子上。 毕竟,以盛长权的这般势头,怕是他今后的前程也是极为不凡的。 因为院试是在五月中旬,故而盛长权其实也是在参加了盛长柏的婚礼之后方才走的。 殿试过后,盛紘携王大娘子亲自登上了兰州海家的大门,向对方表示了盛家最大的诚意,而最后,海家自然也是同意将女儿嫁进盛家的。 这不仅是因为盛家的态度,其中,更有海家家主海文衍海大人对盛长柏的欣赏。 他觉得盛长柏行事端方有理,为人更是谨慎规矩,一举一动间无一不是有他外祖王老爷子的风范。 海文衍年轻时也是见识过王老大人风采的,对其那也是极为尊敬,因而在见到盛长柏如此模样时,他自然是极看好他的前程。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海家的姑娘也确实是难嫁,要找个如盛长柏这般优秀的女婿却也是极为不易的! 故而,在海大娘子暗地里催促的目光下,海大人也不敢多做沉吟,只是顺着盛紘的几句话也就定下了此事。 自此,海家的嫡二姑娘海朝云就与盛家大公子盛长柏定下了姻缘。 说起来,盛长柏和海朝云之间的这桩婚事,其实盛家算是高攀了,毕竟,以两家的体量来看,怎么算也都是盛家弱了几筹。 不过,对于这桩婚事,海家上下却尽皆是极其满意的。 不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海大娘子,就算是海家疼爱幼妹的几个兄长也都是对盛长柏这个家伙心服口服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盛长柏的身上有着一股别样的威严,能叫人莫名的心安,若是自家妹子当真能嫁给他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起码,妹子这一生都将会是无忧的了。 因为盛长柏这样的人,就是这么值得托付,能够让人放心。 顺便说一句,海朝云的一家子里,除了父母之外,她还有两个亲兄长,一个亲姐姐,至于前面所说的这些个兄长,其实不仅仅是指她的亲兄长,还有那些在海大人手下读书的族兄们。 这些人与海朝云一家的关系却是极好,因此他们待海朝云也是如亲妹妹一般,当然,这些人里也未尝没有视其为自己梦中情人的情况存在。 不过,正因为这些人的关系好,所以就如恶俗话本里说的那样,他们都是不想伤害各自的兄弟之情,从而一个个全都是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海朝云,因此,这才是便宜了盛长柏。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众人的心里都是清楚,他们最大的顾虑其实就是海朝云不愿意而已。 是的,海朝云是真的将这些人视作自己的哥哥,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所以他们在明白海朝云的心思后,那自然是会放弃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群人才会都是对盛长柏百般考验。 他们的心中,一方面是想要挑出盛长柏的缺点,好让这桩婚事不成,而另一方面,却又是希望海朝云能有个好的归宿,因此他们的行为才会如此古怪。 好在盛长柏的人格魅力够大,竟然硬是凭借着自己的性格而征服了众人,赢得了他们的尊敬,同时也是获得了他们的心悦诚服。 不过,话也说了回来,能在海家族学里读书的人,又有哪个会是傻子? 他们在见到盛长柏的风度之后,自然是会甘拜下风,成人之美的。 …… 7017k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亲人 见面礼 (前面重复前章,还请稍后刷新)做自家姑娘的最后退路。 虽然说海大娘子看盛长柏很顺眼,但终究海朝云才是她的姑娘,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怕是如海家这样的明白人家,最后还是忍不住做了一些不合情理之事。 不过,这样子虽然难堪,但也在情理之中,情有可原。 可是,海大娘子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百般谋划,却尽是做了无用功!因为,她家姑娘可没听她的。 新婚之夜,当盛长柏走进房间,与海朝云进行完所有的步骤,成了结发夫妻之时,海朝云就直接与他说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娘私下给的嫁妆。 不过,对此盛长柏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娘子,既然这是岳母大人给你的嫁妆,那你就自己好好地收着吧!” “我们盛家还没有动媳妇嫁妆的规矩!” 这一点是所有盛家男人的共识,当然,这甚至都是当世所有男子的共识! 谁若敢犯了这个规矩,那但凡是读过书的,就都是会感到羞愧的! 因为这将会导致他一辈子也不能在自家娘子面前抬起头来! “哦,对了!” “这件事儿,你就按照岳母大人的意思,谁也别说了!” 那时候,就在海朝云因为盛长柏的话而心生感动之时,她却又听到了自家官人说的另一段话:“哪怕是我的母亲过问,娘子,你也别说!” “唰!”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海朝云突然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了盛长柏。 “嗯,我说的!” 对此,盛长柏却是罕见地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娘子,听我的,谁也别说!” 面对着盛长柏这样“动人”的眼神,海朝云忽的心中一羞,有些莫名地悸动! “是,官人!” …… 因此,第二日,当盛长柏带着海朝云向长辈敬茶的时候,众人也是很明显地就能看出二人之间的默契。 那时候,哪怕是王大娘子因为自己心中异样,而想要立立规矩的时候,却也是让盛长柏巧妙地装换了过去。 甚至,最后实在是过分了,直接叫一旁的盛紘都是有些看不过去了! ——“怎么,你这般耍着婆婆的架子,那你当年可也是这样待我母亲的!” 盛紘只是凑到了王大娘子的耳旁,小声地道了这么一句! 到底是积年的夫妻,最是能把握住对方的痛脚,不仅是王大娘子常常能够三两句就说得盛大人跳脚,盛大人同样也是能稳稳地攥住王大娘子的把柄,让她消停下来。 盛大人的这么一句,当即就是让王大娘子面色急转,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就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直接是让人看到都觉得瘆得慌!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大娘子才是会在那个时候消停下来,让盛长柏和海朝云这对小夫妻稳稳地过了这一关! 那时候,眼尖的盛长权还细心地发现了,当盛紘凑到王大娘子身边的时候,自家的这位好大哥似乎是嘴角一勾,仿佛是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过程却是极快,只是眨眼而逝。 若不是盛长权对自己的记忆十分自信,怕是他还真不敢确定——自家的木头大哥,竟然…… 笑了? 其实,盛长权还真没看错,盛长柏当真是偷偷笑了一下! …… 有盛家父子的相助,海朝云的新妇生涯并不难过,甚至,她更是因为自家官人的体贴,而倍感舒心。 当然,海朝云与自家婆婆的较量也并未停止。 不过,因为双方段位相差太大的缘故,再加上有盛紘的管辖,以及盛长柏时不时的暗助,所以海朝云在短短的几日里就已经是彻底地熟悉了王大娘子的套路。 然后,她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很快就摆脱了王大娘子的出招,成了一个人人赞叹的好儿媳。 当然,这“人人”里是得除开王大娘子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她依旧还是对自家的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的。 或者,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她看谁都不顺眼! ——只要对方是她的儿媳妇。 不过,这也难免,毕竟从今日起,他的儿子可就再也不是独属于她一个女人的了。 作为母亲,王大娘子自然是会感到心中失落的,因此,由此引发出来的矛盾自然也就是难免的。 而自古以来,这世上所有婆媳之间的矛盾追根溯源起来,莫不都是因为如此,对此,盛长柏也很无奈。 不过,好在王大娘子手段有限,且又加上身边有丈夫盛紘的辖制,所以海朝云这嫁进盛家之后,倒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话又说了回来,整个盛家之中,除了王大娘子之外,别人还不敢给海朝云脸色看! 不说盛紘,毕竟他可是还想着让自家儿子去借海家的风儿平步青云,就说别的,哪怕就是与葳蕤轩不怎么对付的林檎霜和墨兰母女二人,也是不敢在海朝云的面前胡来。 一来,她们的底气没有海朝云的足。 毕竟,她们的靠山盛家,实力也是没有海家的强大。 二来,她们也没有王若弗那样的资格来为难对方。 毕竟,王大娘子才算是海朝云的正经婆婆,而她们,墨兰顶多就算个小姑子,至于林檎霜,那就更是放不到台面上了。 看在公公盛紘的面上,海朝云还能勉强与她对话,她识时务也就罢了,可若是她弄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海朝云自然也不会客气,定然是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规矩! 毕竟,作为盛长柏的妻子,海朝云想的很明白,她注定是要现在葳蕤轩这边的。 而第三点,也是墨兰她们不敢惹对方的最重要一点,那就是她们两个根本也玩不过海朝云! 不得不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 …… 那一日,自王大娘子被盛紘摆平了之后,盛长柏就先是带着自家娘子前往寿安堂去拜见老太太去了。 在寿安堂里,这对小夫妻跟着老太太请安了好一阵子后,方才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而之后紧接着,盛长柏就又带着海朝云去与自家的几个兄弟姐妹见面了。 盛长权兄弟姐妹几个依旧是坐在前厅里面,没有离开,因为他们之间都有默契,知道自家大哥将会带着新嫂子来与他们见面。 不出意料的,盛长柏很快就与他家娘子从外间走了进来。 当盛长柏走进屋里后,第一时间就是指着盛长枫,为海朝云介绍道:“娘子,这是我三弟弟盛长枫!” 闻听此言,盛长枫顿时就是神色一肃,而后立马恭恭敬敬地朝着海朝云行了一礼。 “长枫见过二嫂嫂!” 因为盛长柏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姐华兰,因此众人才会这样称呼海朝云。 而盛长枫之所以如此尊重海朝云,那也是因为海家的威势,尤其是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 “三弟弟!” 海朝云俯身还了一礼。 不过,看着盛长枫对自己这般恭敬的模样,海朝云的心里也是惊讶无比。 不过,她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是赶紧从自己身边小丫鬟举着的托盘上拿过一物。 “三弟弟,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请你收下!” 作为新妇,海朝云还是要给夫家的亲人送上礼物的。 “啊,这是胡老先生的《南海拨云图》?” 盛长枫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本古籍,面上顿时就是露出了一丝狂喜! 胡老先生是前朝大乾末年最有名的儒道宗师,号称是诗画双绝,笔墨无双! 他的一生泼墨无数,但作品却是嫌少流于后世,其中的真迹更是大多都被朝廷摧毁! 而原因就是因为胡老先生性情孤傲,视世俗权贵有如浮云,他的心中无所畏惧。 或者说,他的心中只有天地正道! 胡老先生一生寄情山水,逍遥自在,根本就不在意世俗的规矩,同时,他更是孑然一身,无有后裔留世。 早知道,自古以来,世间莫不是以血脉传承为重! 君不见,大如皇朝霸业也向来的都是以血脉子嗣而传承。 哪怕就是一个升斗小民的佃户之家,那也同样会围绕着香火传承而奋斗于世! 由此,亦可看出胡老先生之豁达洒脱,与常人不同! 因为他确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身无后人,将来没有香火可以供奉。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洒脱的性情,才会使得他敢以一己之力挑战皇权,抨击无道昏君! 胡老先生最后的时间里,他在见识到乾朝末代皇帝乾炀帝倒行逆施,手段酷烈,视天下百姓有如猪狗的行为时,挺身而出,用手中笔墨直击乾炀帝的痛脚,挥毫泼墨作出了一卷《大乾无道图》! 据传,《大乾无道图》所绘的画卷极其地逼真悚然,几乎是完美的复制了乾炀帝治下百姓有如炼狱般的黑暗,让所有见过这画的人无一不是感觉己身坠入炼狱之中! 而也正是因为这卷《大乾无道图》的效果强悍,才为胡老先生招来杀身之祸。 在感受到了胡老先生的意志后,乾炀帝一怒之下竟是举刀挥去,一刀砍掉了胡老先生的六阳魁首! 自此,世间奇人却又是少了一位。 话又说了回来,这《南海拨云图》是胡老先生年轻时的作品,主要是他游历南海时,所见的诡秘云海。 气势宏伟,千变万化,却是堪称世间奇景! “不错,这确实是胡老先生的真迹!” 一旁的盛长柏神色有些异样,似乎是有些羡慕。 “你嫂子知道你喜欢古画,所以就特意是从海家的库藏里为你找来了这么一卷胡老先生的真迹!” 盛长柏开口为自家娘子道明原委。 “啊,谢谢嫂嫂!” 盛长枫抱紧自己怀里的画卷,面上的激动就更是难以描述了。 看他那样子,恐怕就算是盛紘在这时候叫他放手,他都不会肯。 “其实,若非这是你嫂子特意为你寻来的礼物,我还真不想将它给你!” 这时候,盛长柏终于忍不住,开始道明自己的心里话:“长枫,若不然的话,这《南海拨云图》就先借我品味一二吧!” “待我临摹几遍后,你再取走,如何?” 盛长柏试探着问道。 “不行!” 盛长枫想也没想地就摇头拒绝:“二哥哥,这是二嫂嫂给我的礼物,我可不能让于你!” “你要是想临摹古画儿的话,还是直接向二嫂嫂要吧!” 盛长枫此时对海朝云的感官极好:“多谢嫂嫂的礼物,长枫很喜欢!” 盛长枫抱着那卷《南海拨云图》,再度向着海朝云作了一揖。 “呵呵,三弟弟喜欢就好!” 海朝云含笑晏晏,却是对盛长枫的反应见怪不怪。 因为她从家里取走这幅画的时候,她几个哥哥的反应也都是与盛长枫一般无二。 不过是二者之间是两种极端罢了,一个极度欢喜,一个是极度悲伤。 “官人!” 海朝云在应付完盛长枫后,就准备取出后面送给墨兰的礼物,可是这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家官人还在不依不饶地盯着盛长枫怀里的画卷! 这一幕,却是叫海朝云有些哭笑不得! “官人~” 海朝云无奈唤道。 “嘻嘻……” 明兰与如兰见到自家二哥哥这般模样却是忍不住躲在后面暗暗偷笑。 “啊?娘子!” 盛长柏无奈抬头,却是开口应道:“为夫这就过来!” 到最后,盛长柏也只能是放弃了与盛长枫的纠缠,将墨兰介绍给了海朝云:“娘子,这是我四妹妹,墨兰。” 虽说海朝云并非是不认识墨兰,而她之所以一般必须要盛长柏来介绍的原因,却也是世间的一个习俗而已。 毕竟,由官人介绍,这也就是寓意着以之为桥梁,让夫家之人接受新人。 “四妹妹!” 海朝云率先取出一块墨色山水玉佩,将之赠于墨兰。 “四妹妹,这块墨玉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物件,这东西却也是最衬托你名儿的,希望你喜欢!” 墨兰接过墨玉,福了一福:“谢谢二嫂嫂,墨兰很喜欢!” 感受着自己手里这东西传来的温润质感,墨兰面上一片开心,但实则内心里却是带着些嫉妒。 “这海家真是底蕴深厚,连” 7017k 第二百七十六章 海家书阁 顾家之事 (此处章节有些重复,请过会儿刷新再看,见谅!) 胡老先生最后的时间里,他在见识到乾朝末代皇帝乾炀帝倒行逆施,手段酷烈,视天下百姓有如猪狗的行为时,挺身而出,用手中笔墨直击乾炀帝的痛脚,挥毫泼墨作出了一卷《大乾无道图》! 据传,《大乾无道图》所绘的画卷极其地逼真悚然,几乎是完美的复制了乾炀帝治下百姓有如炼狱般的黑暗,让所有见过这画的人无一不是感觉己身坠入炼狱之中! 而也正是因为这卷《大乾无道图》的效果强悍,才为胡老先生招来杀身之祸。 在感受到了胡老先生的意志后,乾炀帝一怒之下竟是亲自举刀挥去,一刀砍掉了胡老先生的六阳魁首! 自此,世间奇人却是少了一位。 话又说了回来,这《南海拨云图》是胡老先生年轻时的作品,主要是他游历南海时,所见的诡秘云海。 气势宏伟,千变万化,却是堪称世间奇景! “不错,长枫,这确实是胡老先生的真迹!” 一旁的盛长柏神色有些异样,似乎是有些羡慕。 “你嫂子知道你喜欢古画,所以就特意从海家的库藏里为你找来了这么一卷胡老先生的真迹!” 盛长柏开口为自家娘子道明原委。 “啊,谢谢嫂嫂!” 盛长枫抱紧自己怀里的画卷,面上的激动就更是难以描述了。 看他那样子,恐怕就算是盛紘在这时候叫他放手,他也都不会肯的。 “其实,若非这是你嫂子特意为你寻来的礼物,我还真不想将它给你!” 这时候,盛长柏也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开始道明自己的心里话:“长枫,若不然的话,这《南海拨云图》你就先借我品味一二吧!” “待我临摹几遍后,你再取走,如何?” 盛长柏试探着问道。 “不行!” 盛长枫想也没想地就摇头拒绝:“二哥哥,这是二嫂嫂给我的礼物,我可不能让于你!” “你要是想临摹古画儿的话,还是直接向二嫂嫂要吧!” 盛长枫此时对海朝云的感官极好,心里对她的感激就更是无法言表,最后也只得再三道谢:“多谢嫂嫂的礼物,长枫很喜欢!” 说着,盛长枫就抱着那卷《南海拨云图》,再度向着海朝云作了一揖。 “呵呵,三弟弟喜欢就好!” 海朝云掩嘴轻笑,面上也是含笑晏晏的,却是对盛长枫的反应见怪不怪。 因为她从家里取走这幅画的时候,她几个哥哥的反应也都是与盛长枫一般无二。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二者之间的是两种极端罢了。 一个极度欢喜,而另一个却是极度悲伤。 “官人!” 海朝云在应付完盛长枫后,就准备取出后面送给墨兰的礼物,可是这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家官人还在不依不饶地盯着盛长枫怀里的画卷! 这一幕,却是叫海朝云有些哭笑不得! “官人~” 海朝云无奈地唤了一声。 “嘻嘻……” 一旁的明兰与如兰在见到自家二哥哥这般模样时,却是忍不住躲在后面暗暗偷笑。 “啊?娘子!” 被自家娘子的呼唤声惊醒,盛长柏无奈抬头,只得开口应道:“娘子勿急,为夫这就过来!”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盛长柏也只能是放弃了与盛长枫的纠缠。 他摇了摇头,最后也只得走到海朝云的身边,悻悻地将墨兰介绍给了海朝云:“娘子,这是我四妹妹,墨兰。” “唰!” 海朝云没好气地乜了一眼自家官人,心中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很是可爱! 虽说海朝云并非是不认识墨兰,但她之所以一定要盛长柏来介绍的原因,却也是因为这是世间的一个习俗。 毕竟,由官人介绍,这也就是寓意着以之为桥梁,让夫家之人接受新人。 其中,却是蕴含了古老先人的美好寄托。 “四妹妹!” 在盛长柏介绍完之后,海朝云率先取出一块墨色山水玉佩,将之赠于墨兰。 “四妹妹,这块墨玉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物件,这东西却也是最衬托你名儿的,希望你能喜欢!” 墨兰接过墨玉,福了一福:“谢谢二嫂嫂,墨兰很喜欢!” 墨兰虽然表现的很得体,但看起来却是让人觉得有些清高疏远,没有亲近感。 感受着自己手里这东西传来的温润质感,墨兰面上一片开心,但实则内心里却是带着些嫉妒。 “这海家真是底蕴深厚,连这东西都能随意找到!” 墨兰的心中隐隐有些不甘,觉得海家底蕴实在是太过于深厚了! 深厚得都叫盛墨兰有些不能自已! 而墨兰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实则是因为她曾经就苦苦找寻过这样的一块墨玉,企图能配上自己墨兰的名头。 可是,谁知道她找了许久却硬是一无所获,到最后了,她也只能是勉强找到了一块拥有瑕疵的普通墨玉来雕琢而已。 这样一来,又如何能不叫墨兰心里愤懑。 而在墨兰的礼物送出之后,盛长柏亦是开始介绍起别人了。 “这是我五妹妹如兰!” 盛长柏指着如兰自己明兰接着道:“六妹妹明兰!” “嘻嘻!” 明兰和如兰这两个小姐妹却是没有如墨兰那般“清高”,她们两个很是自来熟地凑到了海朝云的身边,笑嘻嘻地唤道:“二嫂嫂好!” “二嫂嫂,你好漂亮呀!” “……” 当然,前面是如兰开口说的,而后面的嘴甜的,却是明兰。 “哼!” 不远处的墨兰见到这一幕,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明兰这死丫头真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人家是亲生的姑嫂自然亲近,可你凑上去却是作甚,真是白白丢了自己的脸面!” 墨兰见不得同为庶女的明白比自己更受欢迎,心里不住地恨恨着。 “二嫂嫂,多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时候的明兰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四姐姐愤懑的眼神,只是依旧缠着海朝云笑嘻嘻地说着。 “呵呵!” 最后的盛长权看着这一幕,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满。 毕竟认真说起来的话,明兰她们这样做可是有些故意怠慢盛长权的意思,因为她们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是导致海朝云送的礼物推迟。 “……” “……” 良久。 几个女孩子打闹好一阵子之后,盛长柏终于是再度开口。 “娘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七,盛长权!” 盛长柏在最后介绍盛长权的时候却是有些不同,似乎是态度更亲近一些,甚至,就连先前介绍亲妹妹如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模样。 “长权见过二嫂嫂!” 盛长权上前一步,伸手作了一揖,神色间却是不慌不急。 不过,这并不是疏离的那种淡漠,而是性情所致的沉稳。 (此处章节有些重复,请过会儿刷新再看,见谅!) “七弟弟请起!” 海朝云对着盛长权虚虚一扶,倒是没有像盛长柏那样直呼小七。 毕竟她跟盛长权还不是很熟,有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七弟弟,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找寻来的几本手札,乃族中前辈所留,希望能对你接下来的院试会有所帮助!” 海朝云转身从身边的丫鬟手里取过了一叠书册,颇有些艰难地拿起来,准备交给盛长权。 见此,盛长权自然是不能无动于衷,于是他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来,一把托住了海朝云手里的书册。 “多谢嫂嫂!” 虽然没看其中内容,但盛长权也已经是猜中了几分,这里面怕是海家前辈们的科举手札。 “嘭!”盛长权才刚拿过这些书册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手心一沉! “嗯?这书不少啊!” 方才他没仔细看,只以为这些不过是一两本书而已,却不料,海朝云所赠的竟然有十几本之多! “呵呵,小七!” 这时候,盛长柏再度开口了:“这些手札可是你嫂嫂特意去求我岳父大人,由他老人家亲自为你选出来的!” “官人!” 海朝云娇嗔地看了一眼盛长柏,似乎是不想他说出这件事儿。 毕竟,这话说出来后,难免是有些邀功的意味。 不过,盛长柏却没听自家娘子的话儿,反而是一五一十地将整个情况全都给说了出来。 “小七,你知道吗?” 盛长柏看着自家幼弟,神情郑重,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这几本手札是岳父大人在问过你的功课进度后,特意从海家书阁里为你挑选出来的!” 海家书阁,那是一处颇为有名的读书人心中圣地,里面藏有许许多多的名家巨著,各派学说的典籍,是海家先辈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无上底蕴。 要知道,一个清流家族的底蕴除了名声、人脉之外,最重要的却还是书! 而海家书阁却正是海家存放所有典籍的地方。 而且,为了海家的文名,所以海家也并不拒绝外人去海家书阁里借书翻阅,乃至是抄书带回去,甚至,对于有读书天赋的寒门学子,海家更是会再进一步,直接资助他们! 因此,这样一来,海家的名声却是变得极好,赢得许多读书人的好感! 当然,海家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份文名而将自家的底蕴全都贡献出来。 其实,海家书阁分为外阁和内阁,前者是专门供应外人借阅摘抄的书阁,而后者则是包含了前者,且只供应内部,那些海家自己的族人才能进去的书阁。 甚至,还有存放一些更重要文献的地方,被称作密阁,是只有宗族耆老跟家主才能进的地方。 而海朝云这次送给盛长权的这些手札,确是海文衍亲自从密阁里取出来的副本,由盛长柏亲自抄录出来的文献。 海大人之所以这般动作,其实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东西送给盛长柏,送给盛家,以增强其几分底蕴。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看好盛长权的意思。 另外补充一句,海家与崔越崔大人的关系却是不错,毕竟,寒门出身的崔大人当年也是借过海家外阁里的经义。 因为海家内阁、密阁乃是涉及到海家之秘的事儿,所以盛长柏并没有细说,只是统一将之称为海家书阁。 “这里面除了几位前辈们的科举心得之外,还有近几届乡试、会试,以及殿试的案卷。” 盛长柏看着盛长权的眼睛,继续道:“他老人家在听说你得了县试、府试的案首后,还特意嘱托我,让我定要严加管束于你!” “他老人家也是希望你能更进一步,打破本朝无人连贯的旧例!” 说起来,只要是读书人,就没有不对“六元满贯”不上心的。 甚至,在盛长柏的心里,自家弟弟盛长权那更是能够为盛家竖起旗杆的扛鼎人物,对此,他自然是极度上心的! “二哥哥,我知道了!” 看着盛长柏真诚的目光,盛长权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家的这位二哥哥是真的对自己很好,最起码,是对自己的科举很上心。 虽然其中有些功利之心,但盛长权也并不排斥,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在盛长权的心里,只要他和明兰之间的关系没有变化,其余的,交易也就算是交易吧。 他,并不是太在乎。 “多谢二嫂嫂的礼物,长权很喜欢!” 盛长权在与盛长柏保证过之后,当即就是转身,冲着对面的温婉女子回了一句。 “嗯!” “七弟弟喜欢便好!” 海朝云轻轻颔首,嘴角亦是露出一抹微笑,她慢慢地走了几步,却是乖巧地站在了盛长柏的身边,做出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好了!” 看见众人都是已经互相认识过了一遍,盛长柏的脸上也是微微柔和了一些。 作为长兄,他亦是不希望盛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之间会有什么龌龊在里面,眼下众人间的气氛还是颇为和谐,所以他的心里也是有些舒畅的。 当然,这里面也难免是因为他自己新婚的缘故。 盛长柏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开口道:“既然大家已经见过面了,那咱们这些孙儿孙女的,还是一起去寿安堂拜见祖母大人吧!” 虽然他和海朝云之前已经见过盛老太太了,但这次却是不同。 7017k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亲事告吹 告一段落 (前面有些重复,请过会儿刷新,见谅!见谅!) “嗯,阿姐,那你的呢?” “其实,二嫂嫂送我的东西倒也不俗,是一副苏绣宗师柯大家的《潇湘登云图》!” “《潇湘登云图》?柯大家?” 对于刺绣的东西,盛长权还真是有些不太清楚。 “阿姐,这柯大家是谁啊?” “呵呵!” 见到盛长权一副迷茫的模样,明兰却是笑出了声。 “啊?阿姐!” 盛长权故意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张牙舞爪地瞪着明兰。 “呵呵!” 明兰忍俊不禁! 因为在她的心里,盛长权一直都是万能的,不管他是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甚至,是无所不能。 可是,眼下的他竟然会因为女红一事而首次出现这茫然额状态,却也难免是会惹得明兰想笑。 “好了,我给你说说这柯大家的事儿吧!” 明兰知道盛长权做出这般丑态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的,但她却依然是很受用。 “这柯大家,真名柯一一,是江南路丰州城人士……” “……” 明兰是刺绣高手,平时也是极其重视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对于这些人,她自然也是极了解的。 ……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明兰的解释后,盛长权一脸的恍然。 “唉~” 只不过,盛长权虽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盲区知识,但明兰却是再度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阿姐……” 受到明兰的心情感染,盛长权也是笑不出来了。 “呵,没事!” 明兰强颜欢笑,强忍住自己心里的不舍。 “阿姐!” 听见明兰的话,盛长权顿时就是开动脑筋,准备继续说些别的话题,好彻底地转移自家姐姐的主意力。 “对了,阿姐,你听说了顾二叔的事儿吗?” 盛长权想了很久,终于是想到了一件能吸引明兰主意的事儿了。 当然,不是齐国公府的事儿,毕竟,那玩意儿只会是让明兰的心情更加糟糕。 “嗯?” 果然,明兰当真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顾二叔怎么了?” “是和嫣然姐姐的那件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盛家最近是在忙着盛长柏的婚事,所以明兰她们也就是没有注意到外边的事儿,其中就更不用说是顾廷烨的事情了。 不过,说实话,明兰之所以关注顾廷烨的事儿,其中一部分是因为嫣然的原因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她还记得当年的事儿。 当年,顾廷烨出手,为她小娘寻找郎中的事情。 虽然最后不是圆满结局,但于明兰而言,顾廷烨那次的出手,也无异于是对她的一种再救之恩! 情比天高,恩比海深! “不止是那件事情出现问题呐!” 对于顾廷烨,盛长权也是有所关注的。 毕竟,他的恩情,明兰可不止是一次的在他耳边说过。 “什么?” 明兰大惊:“还有什么事情?” “阿姐,这阵子,顾二叔确实是经历了不少的事儿!”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是连二哥哥的婚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盛长权摇了摇头,开始解释道:“我在外间听人说过了,好像说顾二叔的这次落榜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是官家亲自开口而罢黜的!” “官家……开口?” 明兰的声音有些酸涩,简直是不敢相信! “那……那他今后岂不是?” “嗯!” 盛长权点点头,肯定道:“顾二叔今后怕都是只能止步于举人业位了!” “那……那官家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兰有些着急了! “就算这顾二叔做了什么错事,但官家总是要看在宁远侯的面子上啊!” “这顾老侯爷可是常年都兢兢业业地为朝廷戍守边境的啊,难道官家就不怕伤了顾老侯爷的心吗?” “呵!” 听到这里,盛长权却是一声冷笑! “其实,这倒也不能全怪官家!” 不待明兰发问,盛长权继续道:“其实,官家罢黜顾二叔名次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有御使在朝议上弹劾顾老侯爷教子无方,纵容顾二叔在家里妄议先帝!” “官家为了孝道,那自然是只能如此做了!” “御使弹劾?” 哪怕是明兰不懂朝政,但她也是能够发现这里面的不对劲。 “阿弟,这御使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有人想要针对宁远侯府吗?” 顾廷烨此刻不过是个京中的纨绔子弟而已,纵使是闹出些风头出来,但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根本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更不会引得他们出手。 而这次御使的弹劾则必然就是有人欲要对宁远侯府动手,想要攻讦顾家。 至于顾廷烨诽谤先帝一事,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呵呵!” “阿姐,你这可就想错了!” 盛长权摇了摇头,对着明兰开口讲解朝中大局。 “阿姐,你不明白,虽然本朝文武之间是有一些冲突存在,但他们却决计不会是在眼下挑起来的!” “因为此刻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 “为什么?” 明兰不太明白! 难道是这段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对,这时候,朝廷是决不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 盛长权看着明兰,斩钉截铁地预判道。 “学究说过,如今的朝廷重心共分为两点。” 盛长权解释道:“一为东宫之位的归属,而另一个则就是燕州之事!” “只要官家没有将这两件事彻底的定下,那朝廷上就不会出现什么别的事情,更不用说是有人会对宁远侯这样的勋贵动手了!” 现任的宁远侯顾偃开虽然没有顶尖的帅才,但却也是个良将,在战场上不仅是能充当勇猛的先锋官,同样也是能成为沉稳守住城池,保住大军的退路。 因而,在先一辈的开国将领尽皆去世之后,他们的后人之中,顾偃开算是颇有能力的那一等了,故此,宁远侯府也算是军方的一方大佬。 若是有人真要借顾廷烨一事来攻讦宁远侯府的话,除非是文官之中的顶级大佬,否则其余人等那恐怕是在自寻死路。 看到明兰似乎还是有些不解,盛长权只好再通俗地解释道:“毕竟,宁远侯府乃是本朝开国勋贵之一,他们家祖上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极有人脉的。”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的英国公就与顾侯爷的关系极好,他们两家也是时不时地互相来往,增进关系。” “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涉及到整个宁远侯府!” 听到盛长权这么说,明兰也是隐隐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弟,那你说,这御使是怎么回事?” 其实,明兰的心里已经是有了些猜测,但她却不敢明说,只是道:“难道,这御使是真的忠君爱国,对先帝至纯至孝?” “呵呵!” “阿姐,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盛长权被明兰的这句话给逗笑了:“阿姐,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不说别人,就说当今官家的心里也是没有对先帝做到这种份儿上啊!” “那……”“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明兰的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顾廷烨的恩情,所以她对他的事情也很关注。 “唉~” 想起这件事的原委,盛长权也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算是顾二叔他们家的家事了。” 这时候,盛长权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是蕴含着某种情绪在里面。 那是……冷笑? 亦或是可以称之为——嘲讽? “阿姐,你想过没有,顾二叔说这话的时候为何会被别人听见?” “甚至,是为何会被御使知道?” 还不待明兰想清楚里面的逻辑之时,盛长权继续道:“很假单,这件事里有顾家人的影子!” “这……” 明兰心里的猜测被肯定了,但她却宁愿自己没有猜对。 “难道说,这顾家是有人……故意要害掉顾二叔的前程?” 明兰的嘴里,莫名的有些干涩。 “嗯!” 盛长权轻回一声,说道:“之前,我也让人打听过了,说有人听见顾二叔和他大哥争吵的声音,所以,此事若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宁远侯世子,顾二叔的大哥,顾廷煜所为!” “可……可是他为何要这般行事?” 明兰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就只是因为顾二叔不是他的亲生弟弟吗?” 关于宁远侯的事儿,众人也都是知道的,毕竟,无论如何,只要是这种有关后宅的事情,一般来说,流传出去的速度都是很快的。 “不全是吧?” 盛长权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总之,这里面应该是有着什么特殊缘由的,要不然的话,顾家也不可能会保持这般平静的模样。” 这件事发生之后,宁远侯府依旧是保持着风平浪静,除了顾廷烨是直接搬出了宁远侯府之外,顾廷煜依旧还是当着他的世子爷,整个顾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 听过盛长权说的顾家反应后,明兰的心里有些心疼顾廷烨,觉得他很可怜! “难道,顾老侯爷就是这么算了,任由顾二叔被这般欺负吗?” 明兰依旧是为顾廷烨愤愤不平。 “不清楚!” “但我估计,他们宁远侯府怕也是和我们盛家一样,隐私诡秘颇多!” 盛长权耸了耸肩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 “呀!” 明兰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己阿弟! “阿弟,你在胡说什么呀?” “咱们家怎么会和宁远侯府一样呢?” 对于亲情有着莫名渴望的明兰不愿意听见这种话,当即就是有些不高兴了。 “好,阿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见到明兰这个模样,盛长权也只好笑着认错。 “哼!” “阿弟,你下次可别再胡说八道了,要不然被人听见了的话,是会有损我们盛家名誉的!” 明兰用指头轻轻地戳了戳盛长权的脑袋,轻声告诫道。 “是!” “阿姐,我记住了!” 盛长权微微一笑,很是顺从地点点头。 “嗯!” 明兰满意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追究盛长权的这点儿“小错”。 不过,明兰却是没有发现,盛长权虽然是笑着表态的,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很流于表面,笑意更是不达眼底。 …… “对了,阿弟!” 明兰忽的回过神,对着盛长权问道:“顾二叔和嫣然姐姐的事儿怎么样了?” 听完了宁远侯府的事儿后,明兰突然想起了顾廷烨和余嫣然之间的事儿。 “哦,嫣然姐姐呀!” 盛长权收敛好自己的神色,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他们之间的亲事儿也是断了的。” “不过,余家倒不是因为顾二叔没有考中而不答应的,实则是另有缘故。” 说了这么久,盛长权也是有些口渴了,他端过旁边的一杯清茶,润了润嘴巴,继续道:“阿姐,你知道吗?” “这顾二叔已经是有一儿一女了呀!” 说起这件事儿,盛长权的脸上也是有些异样。 “其实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顾二叔早在回京之前就已经是结识过一个相好的,还与她生下了两个孩子!” 盛长权啧啧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顾二叔的也真是有担当,似乎他这次从宁远侯府里搬出来的原因也是有着这个相好的缘故。” “好像是说这顾家根本就不同意让顾二叔的这个相好的进门,只愿意收留他的那两个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却不能记在顾二叔的名下,只能做个顾家的旁系子弟。” “不过嘛,顾二叔不同意,再加上之前的那件事儿,一怒之下就反出顾家,要跟宁远侯府划清界限!” “嘿!” 盛长权摇摇头,仿佛是在看热闹。 “不过,这顾老侯爷也是有趣!” “他见这顾二叔要搬出去,竟也不强留,索性是用棍棒把他给赶了出去,不过,这顾家族谱上却是没有将顾二叔的名字划掉,似乎是还有什么想法一般。” “呵呵,这老爷子还挺傲娇的!” 盛长权言语轻佻,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沉稳模样。 “哼!” 见到盛长权这副模样,明兰又是 7017k 第二百七十八章 赶路 宥阳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 转眼,又是几载春秋。 …… “啾啾!” “啾啾!” 凉风徐来,山林静籁。 一片好风好景之中,却藏有几只稚嫩的幼鸟在巢穴中鸣叫。 无所畏惧的它们,这时候还不懂什么叫作危险,它们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掩藏,更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会有哪些。 甚至,它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会不会就是来自于一旁的暗中窥测。 “啾啾……” “啾啾……” 幼鸟们呼哧呼哧地摊开自己那没有多少羽毛的翅膀,昂着头,挺着胸,咋咋呼呼地对着外面母亲呼唤着。 “唳!” 忽而,一声凄厉的鸟鸣! 在外搜寻着食物的大鸟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它们齐齐张开双翅,向天长鸣,似乎是在对巢穴里的孩子做着警示。 “飒!” 一阵狂风过后,群鸟归巢,稚子无声。 而就在这鸟妈妈们护住自家孩子的时候,旁边的山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 “哒!” “哒!哒!” 犹如鼓点一般的马蹄声,蓦地就出现在了这天高云淡风且轻的山林小道上,同时,也为这片山林带来了那么一点人气。 此时的天气正好,没有什么雾水遮挡,故而远远望去,却是可以见到对面的来人。 这山道上的来客是两人,一个白如美玉,一个黑如焦炭,二人一前一后,俱都是骑马而行。 不过,随着山上的小路越来越窄,根本就容不得坐骑通行,无奈下,来人们也只能是选择下马。 “吁!” 两人的动作同步,皆是束手横缰,并熟练地拉住了胯下坐骑的马嚼。 “嘶~” 那两匹马儿一声长鸣,当即也就是人立而起,直接停了下来。 “呼~” 待到马儿安静了下来过后,两人方才是从马上跃了下来,稳妥地在地面上站好。 看他们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们的马术。 都是极厉害的人! “少爷,快到了吗?” 此刻,站在较为后面的精壮大汉,却是忽的开口问了一声。 开口的这个大汉,身材魁梧,样貌粗犷,再加上他那一身黝黑的姿颜,整个人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匪气。 不过,这个满身匪气的黑大汉,此时却是对着前面的那个书生毕恭毕敬。 “嗯!” “快到了!” 前头的那个是做着一身书生的打扮,头戴方巾,一袭青衫,整体望去却是不知要比这黑大汉的形象要好多少! 或者说,在这黑大汉的衬托下,这书生变得更加英俊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他人映衬,这书生却也是相当不俗。 除了气质之外,而最关键的则是他浑身上下的肌肤极为出众,俱都是“雪”白干净。 没错,就是那种如雪一般的白皙! 而且,这种白皙还不是那种不见阳光,硬逼出来的病态之白。 书生身上的白皙,是最纯正,最健康的白。 白得温润有光,且还泛着活力,仿佛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肤色一般,真是足以羡煞所有的姑娘家。 “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黑大汉面上一喜,裂开了自己的大嘴,露出了里面的一嘴大白牙。 “只是?” 黑大汉看着自己面前的山峰,顿时就是有些疑惑。 “呵呵!” 看出对方的不解,这书生也是用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马匹,回过头笑着道:“不过,长卿!” “咱们要是想今晚就能到达宥阳,那还得爬过这座山才行!” “所以,咱们得牵着黑风它们过了这山才能回家!” 这一白一黑的两个人,赫然就是在外游学多年的盛长权和徐长卿。 “啊?又要带着它们走山路啊?” 听到盛长权的计划,徐长卿顿时就是张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少爷,要不我们还是换条道走吧,这红缨走山路根本就不行啊!” 徐长卿右手用力地拽着自家的坐骑,露出几分苦笑。 “上次走山路的时候,这家伙差点儿就没把我给踢下山去!” “要不是少爷你拉了我一把,我肯定是会让红缨这家伙给踹下山的!” 徐长卿恨恨地一拽手里的缰绳,似乎是想要让他身后的马儿受些力,吃点苦头。 不过,因为马嚼都是有专门保护的功能,所以只要不是故意用极大的力量来拉扯的话,那马儿是感觉不到痛苦了。 很显然,徐长卿的动作,并没有超过这护具的保护范围。 “咴~” 徐长卿身后侧的那匹红马倒是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嫌弃,它此时正歪着脑袋,一脸懵懂地看着地面,似乎是想要找寻些什么。 而正当这发呆的红马神游天外之时,它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拉力在拉扯着它。 看动静,似乎是主人的方向。 “难道是主人在召唤我?” “恢~” 迷糊的小红马摇了摇头,当即就是用力地打了个响鼻,而后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凑到徐长卿的身边就是一阵乱拱! 毕竟,这是它的衣食父母,所以这叫“红缨”的马儿也不敢不给自家铲屎官面子。 “少爷,您看!” “这家伙,永远都是不懂我的意思!” 徐长卿无奈地揉搓着红缨的马头,欲哭无泪。 很明显,徐长卿方才的意思肯定不是想要召唤红缨。 “呵呵!” 盛长权也是轻笑了几声:“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红缨被徐长卿揉搓得极其舒适,快活得这匹马儿似乎都想要哼出来似的,他顿时就是笑了。 “长卿,你要知道,这红缨可是日行千里的绝世宝马啊!” “要不是我们机缘巧合,在燕州的赫兰草原上遇上了它母亲难产的话,那就算是咱们这辈子也不一定能寻到这种千里马!” “就这样,你还不知足?” “嘿嘿!” 听到这里,徐长卿不免也是有些得意。 “少爷,这不都是托了您的福气嘛!” 徐长卿干巴巴地托了一句自家少爷,脸上也是堆满了谄媚的笑意。 “少爷,要不是您老人家出手救了红缨的母亲,那我也得不到这匹千里良驹的啊!” “您老人家的医术可真是这个!” 徐长卿翘起了大拇指,奉承道:“少爷,您不仅是能医人,还可以救动物,真真是绝世神医!” “要我说啊,这世上就没有比您还要厉害的神医了……” “得了吧!” 盛长权白了一眼徐长卿,面上有些无语。 “我不过是懂一些医理而已,更何况,那时候的我也不过死马当活马的救治,红缨它们母女两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它们的命大!” “唉!怎么会?” 听到盛长权这样谦虚的说辞,徐长卿顿时就是不接受了。 “少爷,您就别谦虚了!” 徐长卿摆摆手,认真地道:“若不是您出手为红缨它娘取出活胎,再为它缝合伤口的话,那它早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而且,那时候别说红缨它娘了,怕是红缨也要胎死腹中了!” 其实,徐长卿说的不错,若不是盛长权的出手,那这两匹马还真都得一道毙命,所以说,徐长卿能得到红缨这匹千里马,也还真是多亏了盛长权。 说起来,那时候,是在北方燕州。 因为庄老先生要带着盛长权走遍这整个天下,寓教于行,故而他们选取的第一站就是最危险的北境——燕州。 那里百姓们的状况暂且不提,却说这赫兰草原,却果真是一块宝地。 其上水草丰茂,极适合豢养牛羊马之类的牲口,尤其是具有战略意义的马匹,在那里更是时常可见,动不动就能遇上一群群的野马从中呼啸而过。 而盛长权他们的坐骑,黑风和红缨,俱都是在赫兰草原上找到的。 不过,前者是盛长权直接降服一个马群里的马王而夺得的战利品,而后者则是他救死扶伤的谢礼。 “哼!” 盛长权瞪了一眼徐长卿,告诫道:“知道红缨的难得,那你就更得珍惜了!” “要知道,红缨自生下来就是随我们行走在平地上的,甚少是会走山路,所以它一时间有所不适也是应当的,你这个主人怎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虽然盛长权知道徐长卿比谁都要疼自家坐骑,但看到他这般嘴上哔哔的模样,却还是有些不爽。 而最重要的则是,徐长卿这厮竟然敢惦记自家的战马! “嘿嘿,少爷,您教训的是!” 徐长卿很是乖觉地点头。 “不过,少爷,您也知道,这红缨确实是走不得山路的!” “若是您不出手的话,我和红缨两个走这山路,可就都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徐长卿苦着一张大黑脸,说着这世上最令人同情的词儿。 “嗯?” “所以呢?” 盛长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眯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所以?” 徐长卿一听有门,那顿时就是高兴起来了!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壮着胆子建议道:“所以少爷,要不咱们两换着来吧!” “您带着红缨,而我牵着黑风,如何?” “呵!” 听到这里,盛长权终于是冷笑一声! “好小子,你总算是说出自己的目的了吧!” 盛长权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道:“长卿,不是我拒绝你,而是黑风不习惯和别人混在一起!” “你看,咱们带着黑风都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可是除了上一次它喝醉了才让你碰了一回之外,其余时间,你可曾见到过它让你靠近?” 盛长权摊了摊手,无奈道:“所以,即使是我愿意跟你换,但你也不能接近黑风啊?” “所以,这个办法不行!” “那……” “那少爷,您不如再喂黑风一些酒水,让……” “滚!” 徐长卿话还没说完,就被盛长权给一脚踹到边上去了。 “你这家伙真是!” 看着一旁徐长卿悻悻的模样,盛长权也是无奈了。 “行了!” “要不然的话,你就多走一天,绕过这山然后再回盛家吧!” 盛长权嘴里说的盛家,其实是指宥阳老家的盛宅,也就是盛紘这一房的祖宅,是盛老太公建造出来的宅邸。 “反正,你也不是不认识路!” 盛长权瞥了一眼面露遗憾的徐长卿,补充了一句。 “那……那也只能这样了!” 徐长卿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望了眼待在盛长权身边,乖巧不动的黑风,嘴里小声地嘀咕道:“真好,这黑风可真是懂事……” “呵呵!”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孩子气的徐长卿,面上一片无奈。 不过,他虽然是在与徐长卿交流,但他的心里却是早就已经飞回宥阳,回到了盛宅里了。 因为,那里有他惦记的家人。 “好了,长卿,那我就先走了!” 盛长权回头交代了徐长卿一声后,当即就是牵着黑风往山中走去。 “长卿,我就先回宥阳了!” 盛长权的转身离去,但他的话却是从远处飘了过来。 “对了,既然你今日不能回去的话,那就别忘了明日里把我托运的那些东西都带回去!” “知道啦!” 听见盛长权的吩咐,徐长卿也是高声回了一句。 盛长权说的那些东西,实际上都是这些年来他们在路上遇见的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是他们这一路的见证。 不过,因为急着要回宥阳老家,所以盛长权也就是将其托给了镖局,由他们提前运回这边,但是,因为盛长权和徐长卿二人的脚程极快,所以此时是他们先到这边,而镖局的东西还得到明日里才能到。 因此,盛长权才会叫徐长卿这般行动。 …… “踏!踏!” 一人独行的盛长权牵着黑风,顺遂地行走在坎坷的山道上。 虽然黑风是匹马,但是它在山道上的身姿却是颇为矫健,行走间步步为营,却是一点儿也不摇晃。 当然,马蹄毕竟是马蹄,到底是不如人类灵活的,所以当它遇上一两处极为难走的路程时,倒也只能是靠着盛长权的帮助才能通过。 比如,眼下的这一节山路。 “恢!” 遇见眼前这么一大块凸起的山石拦路,黑风却是一点儿也不慌张,它只是淡定地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盛长权长嘶了一声。 “嗯?走不过去了?” 7017k 第二百七十九章 神力 情况 听见爱马的嘶鸣,盛长权不用看也是能猜到一些。 能叫奔在前头的黑风停下脚步等自己,很大的概率就是因为它遇上了一些走不了的路段,所以,这马儿才会是无奈下发出如此声音,想要催促自己前去帮忙。 不错,在盛长权的耳朵里,他是能够分辨得出黑风叫声里的情绪是什么的。 而这,也是因为二者相处日久,有了些心灵感应的原因。 “嗯,让我来看看?” “你这是遇上了什么?” 盛长权是略后于黑风后,所以他此时快走几步,来到黑风的身旁,似是在和它交谈一般。 说着,盛长权抬头一看。 果然! 一块硕大的藏青色山石就如同一支箭矢般,直直地横插在旁边的山体上,很是突兀地挡住了黑风的去路。 而且,这大青石仿佛是一根巨柱被捅进了山体里似的,不仅体型巨大,上面的坡度也很陡峭,尤其是石头的表面上还长有了一层青苔,使得一般人很难是能翻得过去。 不过,对于人类来说,却还是可以走过去的。 因为之所以说这拦路石像是箭矢,那就是因为这块山石并不是直接长在地上的,它这是凌空插进山体里的。 也就是说,这石头和地面还是有那么一点距离,可以让人从下面穿过去的。 因为这山道是由偶尔入山的那几位进山人踩出来的,狭窄且不规则,故而这路上倒是也经常可以见到一些拦路的东西。 不过,因为黑风不同于一般的马匹,它是颇为善于行走在陡峭、艰难山路的“跑酷马”,所以普通情况下,它却是能走的过去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行。 因为这大青石实在是在过于巨大了,竟然直接就是横着拦住了山上的小道,且它的左边是牢固的山体,而右边又是临渊的悬崖,二者左右夹击的情况下,像黑风这样的家伙却是决计不能走过去的! 毕竟,这石头底端和地面的距离又太小,最多也只能是供一个成年人匍匐过去,像黑风这样的,却是无法通过的。 所以,黑风这时候也只能是求助了盛长权了。 “咴!” 见到盛长权久久不来帮助自己,黑风顿时就是再度叫唤了一声,它的脸上也是龇牙咧嘴的,似是有些不耐! “好了,好了!” “黑风,你别急嘛!” 看清楚情况之后,盛长权捋了捋黑风脖子上的鬃毛,顺手拍了拍,而后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个急性子!” “怎么,连等一会儿都不愿意?” 因为黑风的性子是比较活跃的,而且,它的爱好也很独特,尤爱走一些不寻常的路! 也不知是不是随盛长权走的山路太多了,结果黑风这家伙竟是十分喜爱和善于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就像眼下的这条小径,就正是黑风的最爱。 “咴!” “咴咴!” 黑风像是听明白了盛长权的调笑,当即就是更加不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挣脱盛长权的安抚。 “呵!” “还挺有脾气的!” 盛长权再次强硬地拍了拍马儿的脖颈,嘴里笑着道:“行了,黑风!” “你先别急,我这就来帮你翻过这块石头!” 看见黑风不耐地用蹄子踢着地面,盛长权也不多做停留,当即就是决定要帮黑风度过这一关。 他先是放开了黑风,拍了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后退几步,好离开这个位置,也省得它接下来会被自己的动作而牵连受伤。 然后,盛长权踱步上前,仔细地打量着前面的这块拦路石,同时也在心里面略微估算了一阵。 “嗯,还行!” “这石头的高度大概也只有一丈左右,也算不得多高!” “看来,以我的办法来说,确是可行的!” 盛长权的心里有了计划后,当即就是后退一步,然后脚下用力一踏,直接以最强的力量腾空跃了起来! “踏!” 一声巨响! 借助着脚下强大的反作用力,盛长权飞腾而起,整个人犹如是一只飞天的大鸟一般,一跃大半丈高,竟是直接一下就跃到了这石头的上面。 “咚!” 盛长权眼疾手快,一把就扒拉住了这石头上一块凸出的棱角,而后借力一翻,很快就是跃了上去。 “嗯,果然,这里就好多了!” 盛长权在这“圆滑”的大青石上站稳,而后放眼望去,只见这石头的顶部却是要比下面好的多。 也不知是不是这上面经历风雨多的缘故,这大石头的顶部却是较为平缓的,而且也没有青苔生长在上面,恰似一方天然的阳台。 “咚咚!” 盛长权先是俯身敲了敲这大青石上的一处棱角,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嗯,这里不错,可以拉得住!” 盛长权在大青石的边缘处找到了一处适合发力的地方,然后用脚勾住它,自己却是头朝下脚朝上地将身子给探了出去。 “黑风,过来!” 盛长权倒挂在大青石的外面,然后伸出双手,对着下面的黑风高声唤道。 “昂!” 黑风简短地鸣叫一声,表示出了自己的兴奋,而后立即就是哒哒哒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方才在盛长权登上青石的时候,黑风可是很听话地就溜了,准备躲在远处,以免自己是被盛长权攀爬时掉落下的石子给砸中。 说到保命,黑风这个家伙却是不逊色于它的主人。 “吭哧!” 见到盛长权这般姿势,黑风也不奇怪,它只是略带着兴奋地打了个响鼻,而后就是人立而起,直接以自己的两只后腿为立足点,支撑着身体。 然后,它伸出自己的两只前腿,却是乖乖地趴在了那大青石上,向着盛长权的双手够去。 “嘿!” 当触碰到黑风的前腿之时,盛长权一声怒吼,直接就是开始发力了! 因为和黑风配合默契的缘故,所以在见到黑风将蹄子递过来的时候,盛长权也是尽可能地去选择它的小腿,以免黑风在提拽的过程中受伤。 盛长权用力一拽,直接凭借着自己的神力将黑风整只马都给提了上去! “嘶~” 虽然黑风天赋异禀,身板结实,但将它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它的这两只前小腿上,却也是难免会让它感到疼痛的。 不过,好在这种事儿它经历的多,也算是有经验了,故而除了它在刚开始的时候叫唤了一声之外,后面也就没了什么别的反应。 “啪!” 经过盛长权的人力拉扯,黑风总算是登上了这块大青石。 上来后的黑风既不哀嚎,也不害怕,甚至,它是有些高兴。 黑风先是用力地蹦跶了几下,似乎是要活动下自己的筋骨,缓解下疼痛,借着在活动了半天后,这家伙却又是开始莫名地兴奋起来了。 没办法,谁叫黑风这家伙的兴趣就是这么的不一般呢! “咴!” “咴咴!” 瞧见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宽广了,黑风顿时就是高兴地直蹦,开心地就像个千来斤的小孩子一样。 没错,黑风的重量确实是不轻的。 虽然盛长权没有仔细地测量过,但保守估计确实是有千斤左右。 由此,亦是可以看得出来,盛长权的那一身神力,在这些年里,却也是又增长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倒提千斤战马,却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 …… 宥阳,是一处较为寂寥,且又略显繁华的地方。 说它寂寥,那是因为和汴梁城相比较起来,宥阳这个地方确实是少了许多人气。 不仅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变少了,就连这街面上的商贩铺面们也是远远不及东京那里,无论是从规模还是质量上来说,二者俱都是差得很多。 总的来说,却是这里的生活水平是远远不及东京汴梁。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汴梁城乃是朝廷的首都,是天子居所,确实不是别的地方所能比拟的。 但是,有好就有坏,虽然京城那里繁华舒适,但却容易叫人感到不自由。 至少,在明兰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明兰倒是觉得,宥阳这边除了生活的水准差了一些,但别的地方却是极好的。 不仅是没有了在汴梁城里的小心翼翼,同时还能更加自由地在外头闲逛,和小姐妹们一起去盛家的庄子上游玩。 说起来,却也是不免能叫人乐在其中。 “也不知道阿弟怎么样了?” “是不是已经快要回来了?” 盛宅的一处堂屋里,明兰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无聊地拨弄着自己眼前的那三枚铜钱。 这三枚铜钱其实是盛老太太起六爻卦时所用的道具,是有些来头的“法宝”,同时也是盛老太太最喜爱的“法宝”。 若不是因为盛老太太方才是突然被人叫了出去的话,那她也不会丢下这占卜的“法宝”让明兰来收拾。 “姑娘!” 就在明兰心中烦闷的时候,她的“贴心人”小桃当即就是凑上来,小声地唤了一句。 “姑娘,要不您也和老太太一样,起上一卦,算算哥儿的归期?” 小桃憨乎乎地献计道:“到时候,咱们也能好准备一些东西给哥儿接风洗尘呀!” “噗!” 明兰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丹橘倒是笑开了。 “嗯?” 小桃好奇地转头,向着丹橘望去:“丹橘姐姐,你笑什么呀?”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呵呵!” “没……小桃,你没说错!” 丹橘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只捂着嘴,细细地笑着。 “小桃,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趣而已,你别多想!” “是吗?” 小桃将信将疑,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东西不对! “哼!” 明兰娇哼一声,开口提点道:“傻小桃,人家这是在笑话咱们两呢!” “你没看见人家丹橘姐姐一直是在用手捂着嘴吗?” “她定然还是再偷笑呢!” 明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丹橘,不过她自己的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 ——说起来,在这宥阳老家生活,却也是蛮开心的。 “啊?丹橘姐姐,你到底在笑什么呀?” 听到这里,小桃顿时就是较真地跑到了丹橘的跟前,仔细地盯着她看了起来。 同时,她的嘴里还在不断的发问:“丹橘姐姐说呀!” “你快说呀!” “……” “呵呵!” 被小桃拉扯着自己,丹橘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暴露了自己的偷笑。 “好了,小桃!” “你别闹了!” “我说就是了!” 被小桃纠缠得不清,丹橘也是有些无奈了。 “啊?好,那你快说呀!”小桃催促道。 “呵呵!” 丹橘最后偷笑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明兰,小声地道:“小桃,难道你不记得了,老太太可是曾经点评过咱们姑娘在六爻卦上面的天赋呀?” “咱们姑娘啊,可是这辈子都别想着能在卜卦上有什么作为了!” 丹橘偷偷地抿了抿嘴,道:“所以啊,你方才让姑娘来算哥儿的归期,怕不是在说胡话吧!” “若是叫姑娘卜卦的话,怕是哥儿给明年才能回来呢!” 丹橘的声音虽然小,但明兰却还是听见。 对此,明兰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能明白这些晦涩的卦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但为什么就是会因为一些铜钱的位置,顺序,方位,乃至是时间的不同而解答出各种不一样的解语? 因此,占卜一道,明兰早早的就是放弃了。 还别说,在盛家的四个姑娘里,包括已经出嫁了的华兰,在盛老太太的嘴巴里,于这一道上最有天赋的孩子,竟然是如兰! 老太太曾经说过,要不是如兰的性子不定,且又不爱学习的话,那她将来必然是能成为一代占卜大师的。 “姑娘!” 丹橘在和小桃戏说了几句后,突然就小声地问道:“听说庄老先生这次是留在了他的老家,没有跟着权哥儿回来,是真的吗?” “嗯!” 明兰点了点头。 “这倒是真的!” “毕竟,庄老先生的年纪也是大了,要是养身子的话,还是南方的水土比较滋养。” 因为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庄儒已经是把他这一生所有见过的,听过的,乃至是想过的,全都已经传授给盛长权了,所以在有了自己衣钵传人后,庄老先生自然也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为人授学了。 毕竟,庄老先生本身也并不缺银两,这些年来的来回奔驰也不过是想着为自己找一位传人罢了。 7017k 第二百八十章 到达 见面 …… (半小时后刷新) …… “呵呵!” “没……小桃,你没说错!” 丹橘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只捂着嘴,细细地笑着。 “小桃,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趣而已,你别多想!” “是吗?” 小桃将信将疑,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东西不对! “哼!” 明兰娇哼一声,开口提点道:“傻小桃,人家这是在笑话咱们两呢!” “你没看见人家丹橘姐姐一直是在用手捂着嘴吗?” “她定然还是再偷笑呢!” 明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丹橘,不过她自己的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 ——说起来,在这宥阳老家生活,却也是蛮开心的。 “啊?丹橘姐姐,你到底在笑什么呀?” 听到这里,小桃顿时就是较真地跑到了丹橘的跟前,仔细地盯着她看了起来。 同时,她的嘴里还在不断的发问:“丹橘姐姐说呀!” “你快说呀!” “……” “呵呵!” 被小桃拉扯着自己,丹橘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暴露了自己的偷笑。 “好了,小桃!” “你别闹了!” “我说就是了!” 被小桃纠缠得不清,丹橘也是有些无奈了。 “啊?好,那你快说呀!”小桃催促道。 “呵呵!” 丹橘最后偷笑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明兰,小声地道:“小桃,难道你不记得了,老太太可是曾经点评过咱们姑娘在六爻卦上面的天赋呀?” “咱们姑娘啊,可是这辈子都别想着能在卜卦上有什么作为了!” 丹橘偷偷地抿了抿嘴,道:“所以啊,你方才让姑娘来算哥儿的归期,怕不是在说胡话吧!” “若是叫姑娘卜卦的话,怕是哥儿给明年才能回来呢!” 丹橘的声音虽然小,但明兰却还是听见。 对此,明兰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能明白这些晦涩的卦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但为什么就是会因为一些铜钱的位置,顺序,方位,乃至是时间的不同而解答出各种不一样的解语? 因此,占卜一道,明兰早早的就是放弃了。 还别说,在盛家的四个姑娘里,包括已经出嫁了的华兰,在盛老太太的嘴巴里,于这一道上最有天赋的孩子,竟然是如兰! 老太太曾经说过,要不是如兰的性子不定,且又不爱学习的话,那她将来在努力一番后必然是能成为一代占卜大师的。 “姑娘!” 丹橘在和小桃戏说了几句后,突然就小声地问道:“听说庄老先生这次是留在了他的老家,没有跟着权哥儿回来,是真的吗?” “嗯!” 明兰点了点头。 “这倒是真的!” “毕竟,庄老先生的年纪也是大了,要是养身子的话,还是南方的水土比较滋养。” 因为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庄儒已经是把他这一生所有见过的,听过的,乃至是自己所想过的,全都一股脑地传授给盛长权了,所以在有了自己衣钵传人后,庄老先生自然也就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为人授学了。 毕竟,庄老先生本身也并不缺银两,这些年来的来回奔驰也不过是想着为自己找一位传人罢了。 …… (半小时后刷新) …… 而今,在拥有了盛长权这般优秀的衣钵传人之后,庄老先生自然就是放松了心态,他的心气也就没有以前那样紧绷了。 正所谓人老思乡,叶老归根,已经走完了大半辈子的庄老先生自然而然地也就是想要回归自己的故乡,多看看那些曾经没有留意过的,追寻过的东西。 “叮咚!” 明兰伸手捏起那三枚圆润的铜钱,留在手中把玩几下,而后继续道:“再者说了!” “庄老太太这几年来,可一直都是在丰州城等着庄学究呢!” 丰州城是庄老先生的故乡,同时也是庄氏一族的祖地,是他们庄氏之人的根源。 “若是学究这次还不回去的话,怕是庄老太太就要忍不住了!” “她老人家的脾气一上来了,那定然是要追上学究,揪着他的耳朵来理论了!” 明兰的话里有些笑意,似乎是在说笑。 不过,说起来,因为跟自家孩子们的关系有些疏远,所以庄老先生跟他夫人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而庄老太太也是为人和蔼可亲,待他人就更是慈祥亲切,从不说一句重话。 可是,也不知为何,她老人家却唯独是对庄老先生的态度极其“不佳”,时常地会对着庄老先生耳提面命一番。 注意,这里的耳提,可是真的提着耳朵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庄老先生在盛家书塾里授学之时,时常是会红着耳朵去上课的。 这一点,盛长权等几个学生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 “噗!” 似乎是幻想到了那样的一幕,明兰顿时就是不由地笑出了声来。 “姑娘,你这是?” 看到明兰突然笑出了声,丹橘顿时就是些有好奇。 因为这件事儿有关于庄老先生和庄老太太耳朵清誉,所以盛长权他们自然也是不会胡乱开口,到处乱说的,因此,丹橘自然也就不知道明兰这时候的小脑袋里是在瞎想着什么。 “没什么!” 明兰淡淡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丹橘刚才的话题。 “方才不过是想到了别的事儿而已,没什么!” 而对此,丹橘却也不继续追究。 说起来,这就是丹橘和小桃之间最大的不同了。 丹橘,没有小桃那么重的好奇心,只要不是涉及到什么重要的事儿,那她的问题有没有得到回复,丹橘都能接受。 可是,小桃却不行。 若是小桃如丹橘这般,自己开口相询但却没得到答案的话,那她必然是要郁闷许久的。 而且,在这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她还会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心里牢牢地记着,准备能找到个机会问出来。 要不然的话,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心中就会仿佛是有了桩心事般,怎么也是不舒服的。 当然了,这样持续的时间也不太长,顶多也就一个月,而且,这还要视事情的重要性而定,在不涉及到明兰姐弟的时候,小桃也根本就不会开口询问。 丹橘见明兰不想开口,只是换了个问题道:“姑娘,既然这样的话,那哥儿岂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很明显,丹橘这是将某一个家伙给忘了。 毕竟,当年参与游学一事的可不只是庄老先生和盛长权二人。 “嗯!” 明兰微微点头,似乎是有些明白丹橘话里的意思了。 “所以,丹橘姐姐,你是想说?” “对啊,姑娘!” 丹橘的声音里似乎是有些欢快:“那这样说的话,咱们哥儿一个人回来的岂不就是会更快?” 她可是一直都记得,盛长权这位盛家的少爷不仅是文采斐然,与武功一道上的造诣却也是非同凡响,且不说他的武功师傅徐老爷子,就说盛老太太曾经可也是手把手地教导了他和自家姑娘的马术。 因此,若是细说起来的话,盛长权的马术必然是极其精湛的,那么他的脚力自然也就是极快的了。 “是啊!” 一直在旁边听得有些迷糊的小桃终于是明白了这里的意思。 “姑娘,那这么说的话,权哥儿是不是会比信上定的时间要早啊?” 早在游学一事即将结束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是托人带给家里几封信了。 其中一封是带到汴京,交给盛紘,而另一封则是传到宥阳这边,写给盛老太太。 当然,这里明着是写给盛老太太的请安信,但实则却是写给明兰看的。 毕竟,盛老太太乃是盛长权的祖母,他总不能不顾孝道,不与祖母处请安。 “对啊,小桃!” “听丹橘这么一说,那阿弟他应该是会回来的早一些!” 想通了这一点后,明兰的脸上顿时就是有些开心。 她和丹橘,毕竟是主仆,姐姐妹妹之类的称呼也只不过是她们在私下里唤着玩儿而已,所以明兰这时在心里高兴的情况下,倒也是直唤丹橘的姓名。 对此,也无人会有异议。 “呀!” “这可真是太好了!” 就在明兰几人开心的时候,小桃却是忽然大叫了一声。 “嗯?” 明兰和丹橘两个被吓了一跳,同时她们也不明白小桃这是怎么了,不由地转头看向了她,投之以疑惑的目光。 “姑娘!” 小桃这时候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吓到了对面的二人,她反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既然咱们哥儿回来了,那岂不就是能解决您心里担忧的那件事儿了吗?” “什么?” 明兰还是没听明白小桃的意思。 “呀,姑娘!” “就是淑兰姑娘的事儿呀!” 小桃焦急地提醒了一句。 “嗯?” …… 流水不停,时间不止。 很快,这一日里的光明就要消失了。 太阳落山,皎月跃然,群星璀璨,黑夜来临。 夜幕将上之际,整个宥阳都是多了股慵懒的味道。 无论是普通百姓的门户,还是官宦之家的府邸,一个个地全都是点上了灯火,准备迎接这一日里的最后一点时间。 不过,这二者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一般来说,前者只会一大家子共同点上一盏油灯,甚至,有的不宽裕的百姓,更是会不点油灯,索性就凭借着月光来行动。 而后者却不同了,不说能用上多好的极品蜡烛,但最起码,这普通的蜡烛却是能管够的。 这不,宥阳本地算得上是大户的盛家,此时不就一个个地全都是换上了明亮的灯笼吗? 而且,这些大户人家可不仅仅是在室内点燃灯火,就算是他们家的大门口那里,也是直挺挺地插着两只灯笼,明晃晃地照耀着他们府邸的牌匾。 而盛家二房的这座大院门前,就是这般。 “哒哒!” “哒哒!” 就在天色已晚的时候,一阵匆忙的马蹄声,忽然是自远方传了过来。 “咦?谁呀?” 盛家看门的小厮似乎是察觉到来人是奔着自己过来的,顿时就是有些好奇了。 “谁?” 另一个看门子反应迟钝些,直到听到同伴的提醒后方才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不由地就向前走了几步,企图能看清楚朦胧夜纱下的来客是谁。 “哒哒!” “哒哒哒!” 马蹄依旧,声声不停,很快来人就是骑马奔跑到了盛府大门前。 “吁~~” 来人一拉缰绳,熟练地控制住了马儿的速度。 “哈,终于回来了!” 来人坐在马鞍之上感叹了一句,而后就准备下马,可是,这时候,那盛家的看门小厮就是上前几步,恭敬地拜问了一句。 “敢问贵客是谁?可有帖子拜上?” 因为这个时候的马儿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东西,而且,虽然这小厮不懂得相马术,但他也是能察觉到眼下的这匹骏马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且不说这要比普通马儿还要高大几分的身板,就说这马儿那油光发亮的那种纯黑毛发,就已经是能让人望之生畏了。 毕竟,这种水准的骏马,那必然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 因此,对于能驾驭这种马儿的人,这些机灵的小厮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呵呵!” “拜帖?” “这玩意儿我可没有!” 来人笑了一声,而后翻身下马。 “啊?” 小厮有些傻眼,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毕竟,他可没想过,眼下的这位“贵人”竟然会不按套路出牌,开口说出这么一个为难他这个下人的话来。 “难道,这家伙是要找茬儿的?” 而就在这两个小厮在心里暗暗向着不好的方向瞎想的时候,对面之人却是突然笑出声来了。 “哈哈!” “好了,不与你们逗趣了!” 见到对面的两个小厮傻眼,盛长权也是不由地朗笑出声道:“你们两个,且看看我是谁?” 盛长权向前一踏,却是走到了灯笼之前,借着其中的灯光,显露出了自己的脸来。 “你是?” “咦?” “……” 就在盛长权以为这两个家伙认不出自己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却是忽然开口大叫! “您……您是七少爷?” …… 7017k 第二百八十一章 长大 缘由 …… (前面部分章节重合,过会儿修改) …… “您……您是七少爷?” 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突兀地响彻在这盛家大门前。 …… 寿安堂。 在一间照旧叫做“寿安堂”的堂屋里,盛家在宥阳的几位主子已经是全都聚了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宥阳的寿安堂,才是最正版的一个。 同时,也是第一个被叫做这个名字的院子。 此刻,盛老太太高坐于上首,其左下坐着明兰,而盛长权则是在右下,三人恰好相对而坐,每个人都是能瞧见对方。 因为泽与堂的人都不在,所以盛长权等人的身边也就是站着房妈妈、小桃和丹橘三人 屋子里,灯火通明,檀香阵阵。 十二只婴儿手腕粗的大蜡烛,被点燃在堂屋的四周,以它们共同的光能来支撑着整间屋子里的亮度。 同时,这房间的四处拐角处也是分别设了一盘檀香,好祛除蚊虫,增添屋里香气。 毕竟,这檀香不仅是能祛除异味,还能安心凝神,增益人体健康。 “孙儿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回来后,盛长权要做的第一件事儿,自然就是要向盛老太太请安。 对此,老太太自然也是坦然受之。 “好!” “好孩子!”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盛长权,盛老太太的心里也是颇为感慨的。 “你这孩子,怎么一走就是六年呀?” “难道,你就不怕老婆子我在这六年里直接走了吗?” 虽然说盛长权是在王大娘子的院子里长大的,不过,因为明兰是在寿安堂里的缘故,所以盛长权小时候那也是经常就往寿安堂里跑的,因此,他和盛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也很亲近。 最起码,盛长权是除了明兰之外,最受老太太喜欢的一个孩子。 要不然的话,老太太也不会费尽心思地给盛长权找了一个武道师傅,徐老爷子。 “呀,祖母,您在胡说些什么呢!” 盛长权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明兰接受不了了! 明兰和老太太的感情极深,她自然是不愿意听见老人家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 明兰凑到了盛老太太的身边,有些嗔怪:“你老人家可是要多福多寿,长命百岁的!”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呀!” “呵呵!” “好!好!” 盛老太太感念明兰的一片赤诚,倒也是立即改了口:“那就当这话是祖母说错了!” “祖母啊,往后还要看着你们成亲生子,四世同堂呢!”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明兰,却是换了个问题,问向盛长权:“长权,你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 (前面部分章节重合,过会儿修改) …… “祖母!” 盛长权先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道:“其实,孙儿在这几年里也是一直都在心念着大家的!” 盛长权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先回答起了老太太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老太太的这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听去后而指责自己不孝,所以盛长权也是赶紧为自己辩解。 “只不过师命难违!” “毕竟,师父他人家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这次的游历很可能就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所能走的远路了!” “所以,孙儿身为他老人家的弟子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因为庄老先生已经收了盛长权为自己衣钵传人,所以他此时才会称呼其为师父,要不然的话,他也只能跟盛长柏等人一样,称呼庄老先生为学究。 毕竟,师父和学究可不同。 前者乃是如师如父,不似亲人却更胜亲人的关系。 于某种层面上来说,庄老先生这一生的人脉关系,除了一些因为家族血脉传承而不好交接的之外,别的关系几乎已经全都交给盛长权了。 因为,他们在这六年的时光里,可不仅仅只是走遍了这大好河山,庄老先生更是借此时机领着盛长权拜访了他的许多故交好友,向这些人介绍了一遍盛长权。 而庄老先生这般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纯粹是为了能将这些人脉关系尽皆托付于盛长权的手上,由他来继承这庞大的人脉关系。 毕竟,所谓的官场,就是将自己的朋友弄得多多的,而敌人变得少少的。 而现在有了庄老先生的相助,盛长权于这前一半的基础就已然是极为扎实的了! 要知道,庄老先生的本职可是先生,他除了那些老朋友们之外,更多的,则是他所教导出来的那些学生。 这些人,可都算是与盛长权师出同门了,他们之间天然就有着良好的亲近关系。 因此,总的来说,做了庄老先生的弟子,盛长权真的是收获了很多。 无论是内在学识,还是外在人脉,俱都是有了质的飞跃。 “祖母!” 说到这里,盛长权也是神色一肃,继续道:“您也是知晓师父的性子,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那时候,他老人家一心想要多传授些东西给孙儿,孙儿又如何能拒绝呢?” “故而,孙儿也只好是先陪着师父走遍这大江南北,待他老人家尽兴之后方才是能回到家,为祖母您老人家尽孝。” “孙儿多年未归,还请祖母见谅!” 盛长权把话说的极好,将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地与老太太交代了一遍。 看着盛长权在自己面前说得这般恳切,盛老太太自然是不会真的生气。 当然,就算盛长权没说这么些话,老太太也是不会生气的,毕竟,当初可是她老人家鼎力支持盛长权外出游学的。 要不然的话,王大娘子那里可没那么好说话。 没错,当时盛家的那些个当家人里,就只有王大娘子不同意盛长权跟着庄老先生出去游学。 不过,她也不是存着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舍不得。 毕竟,养了盛长权这么久,王大娘子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正所谓,生恩不如养恩大,在王大娘子的眼里,盛长权也是有别于其他孩子,如长枫、墨兰,乃至是明兰,都是不如他的。 甚至,有些时候,王大娘子都觉得就连如兰也是没有盛长权那么的讨喜,若不是因为盛长柏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唯一男孩儿,那王若弗恐怕还真的是会将盛长权视作亲子。 毕竟,在此世这个讲究香火的世界里,传承二字重若泰山! “嗯,好孩子!” “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盛老太太拍了拍倚在身边的明兰,而后对着盛长权招了招手,开口道:“孩子,快过来!” “快让祖母看看,你这些年究竟是过的怎么样了?” 因为是在夜里,且老太太也是老了,所以,纵使周围的烛光是如何的亮堂,但她老人家却依旧是看不清盛长权的面容来。 在老太太略显昏暗的眸子里,她只看到盛长权的身材是极为壮实的,别的却是看的朦朦胧胧,极不清晰。 “是,祖母!” 盛长权还想着要回老太太的话呢,却不料被如此吩咐。 不过,自家祖母要看孙子,盛长权自然也是不敢推辞的,更何况,在他的心里,也是极为亲近老太太的。 毕竟,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没少在老太太的怀里躺着。 “祖母!” 盛长权大步向前,只是一两下就是直接走到了盛老太太的跟前,恭敬地弯下了腰,对着老太太微笑起来。 “祖母,孙儿来了!” “好孩子,快让祖母看看!” 见到自家孙儿靠过来,盛老太太顿时就是有些激动,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家孙儿的脸,仔细地看了过去。 只见,在外漂泊了六年的盛长权几乎是和以前大变样了!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只是在老太太的眼里,对方已然是成了一个大人了。 “嗯,不错,你这孩子没有长歪!” 老太太笑着给出了盛长权一个评价,面上也是泛着高兴的神色。 “呦,老太太!” “权哥儿哪里是没长歪呀,这分明是俊得不能再俊了!” 守在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终于是开口了,她凑着热闹似的“怼”了盛老太太一句,而后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权哥儿现在,可真是有好大的不同呀!” “而且呀,也是越来越俊美了!” 作为老太太身边的老姐妹,房妈妈也是一直都在见证着明兰姐弟的成长,此时,在见到盛长权变化极大的时候,她自然也是有资格说这些的。 “房妈妈!” 听见房妈妈说话,盛长权顿时就是对着她点了点头,权做是请了安。 虽说房妈妈是老太太的身边人,但她毕竟还不是盛家的主子,因此盛长权这样做倒也没什么。 “哼!” 盛老太太白了一眼自家的老姐妹,道:“这还用你说?” “权哥儿这孩子可是这几个孩子里长得最好的一个了!” “就算是明儿这个做姐姐的,也是不如他的!” 其实,明兰和盛长权两个除了身材不一样之外,别的地方却还是颇为相似的。 尤其是他们的五官,那就更是相肖了,可以说他们姐弟全都是挑着卫小娘和盛大人的优点长,生的都极其俊美。 当然,因为亲姐弟的关系,所以他们自然是极像的。 不过,他们二人之中除了身材这个不同因素之外,另一个最大的不同则就是盛长权的肌肤了。 那真的是能让女人为之疯狂的东西了,哪怕明兰都是盛长权的亲姐姐了,可她这次见到盛长权的皮肤时却还是一阵嫉妒! “呵呵!” “老太太你这般说,就不怕六姑娘她们不高兴……” 房妈妈逗趣地说道。 “你……” …… “阿弟!” 就在这边两位老姐妹说话之际,另一边的明兰也是开口了。 “阿姐!” 盛长权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没变,只是微微测过脸来,看了一眼自家姐姐,与其打了声招呼。 “呵呵,好了!” 看着明兰似乎是有不少的话要对盛长权说,老太太也就是止住了和自家老闺蜜的“争论”,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盛长权,示意他过去明兰那里。 “权儿,你快过去你姐姐那里吧!” “这六年来,她可是一直都是在挂念着你呢!” 老太太说了这一句后,她的面上也是突然地涌上了一丝疲倦。 “祖母?” 看见盛老太太精神不济,盛长权浓眉一皱,当即也就是轻轻地问候了一句。 “祖母,您老人家倦了的话,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有什么话,不若等孙儿明日与祖母大人请安的时候再说吧!” 盛长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看清楚一点,那就是盛老太太这副模样可不仅仅只是有些困了! 若是他所猜不错的话,老太太的心里这时必然是事情的,而且,还会那些极劳费心神的事儿! “唉!” “人老了,就是不行了!” 盛老太太微微感叹一句后,却也不拒绝,只是对着明兰姐弟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你们两个也别聊得太久,尤其是你,权儿!” 盛老太太特意点了一句盛长权,道:“别忘了,明日你还得去那两府请安,拜见一下各位长辈!” “是,祖母!” 盛长权点头:“孙儿明日就去大老太太和三老太太的府上请安!” “嗯!”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终于还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倦意,而后摇了摇头,随着房妈妈的反复,起身回去了。 明兰姐弟全都站起身来,目送着老太太离去。 而后。 “呀!” 眼见长辈已经走了,明兰顿时激动地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盛长权,高声道:“阿弟,你可总算是回来啦!” “呵呵!” 盛长权微微一笑,挑了挑自己那锋锐的剑眉,口中笑道:“阿姐,这些年来,你可还好?” 因为游学的范围极广,所以盛长权也来不及一直都与明兰通信,所以除了一些特殊的时候,如在某一地停留几日的时候,盛长权大多数时候也就只是不通信了。 7017k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选秀 耽误 …… (时间来不及,稍后修改!) …… “不与你们逗趣了!” 见到对面的两个小厮傻眼,盛长权也是不由地朗笑出声道:“你们两个,且来看看我是谁?” 盛长权向前一踏,却是直接走到了灯笼之前,迎着其中的灯光,显露出了自己的脸来。 “你?” “你是?” “……” 而就在盛长权以为这两个家伙都不认得自己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却是忽然开口大叫! “啊?” “我想起来了!” “您……您是七少爷?” 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突兀地响彻在这盛家大门前。 …… 寿安堂。 在一间照旧叫做“寿安堂”的堂屋里,盛家在宥阳的几位主子已经是全都聚了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宥阳的寿安堂,才是最正版的一个。 同时,也是第一个被叫做这个名字的院子。 此刻,盛老太太高坐于上首,其左下坐着明兰,而盛长权则是在右下,三人恰好相对而坐,每个人都是能瞧见对方。 因为泽与堂的人都不在,所以盛长权等人的身边也就是站着房妈妈、小桃和丹橘三人。 屋子里,灯火通明,檀香阵阵。 十二只婴儿手腕粗的大蜡烛,被点燃在堂屋的四周,以它们共同的光能来支撑着整间屋子里的亮度。 同时,这房间的四处拐角处也是分别设了一盘檀香,好祛除蚊虫,增添屋里香气。 毕竟,这檀香不仅是能祛除异味,还能安心凝神,增益人体健康。 “孙儿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回来后,盛长权要做的第一件事儿,自然就是要向盛老太太请安。 对此,老太太自然也是坦然受之。 “好!” “好孩子!”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盛长权,盛老太太的心里也是颇为感慨的。 “你这孩子,怎么一走就是六年呀?” “难道,你就不怕老婆子我在这六年里直接走了吗?” 虽然说盛长权是在王大娘子的院子里长大的,不过,因为明兰是在寿安堂里的缘故,所以盛长权小时候那也是经常就往寿安堂里跑的,因此,他和盛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也很亲近。 最起码,盛长权是除了明兰之外,最受老太太喜欢的一个孩子。 要不然的话,老太太也不会费尽心思地给盛长权找了一个武道师傅,徐老爷子。 “呀,祖母,您在胡说些什么呢!” 盛长权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明兰接受不了了! 明兰和老太太的感情极深,她自然是不愿意听见老人家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 明兰凑到了盛老太太的身边,有些嗔怪:“你老人家可是要多福多寿,长命百岁的!”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呀!” “呵呵!” “好!好!” 盛老太太感念明兰的一片赤诚,倒也是立即改了口:“那就当这话是祖母说错了!” “祖母啊,往后还要看着你们成亲生子,四世同堂呢!”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明兰,却是换了个问题,问向盛长权:“长权,你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 (时间来不及,稍后修改!) …… 说起来,盛长权这次之所以能在宥阳见到明兰,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因为这宫里头下达的命令。 三年之前,身处皇宫的官家突然是下了道命令,吩咐宫里的内官开始选取秀女,以充实后宫。 不过,官家这次倒不是为了自己,毕竟他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更注重的是,养生一道,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一枝梨花压海棠,而坏了自己清心寡欲的长生之道呢? 更何况,官家此时就算是有那心,却也无那力了。 毕竟,一个荣妃就已经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了,更遑论她人? 其实,这次的选秀实际上是因为官家怜惜宫里的老人,想要将一批年纪已经不小的宫女、女官放出去,好让她们与家人团聚。 当然,这出去的名额并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让那些年纪大了,且自身也想要出宫的宫女、女官自行申请。 毕竟,这些宫女、女官中的部分人早已是联系不上她们的亲人了,若是强制让她们出宫的话,那她们今后又如何能生存呢? 官家怜惜下人,自然是不会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所以,这些被放出去的,大多都是那些有出路的宫女、女官。 也正因为宫里的人手少了,所以官家才会下旨选秀,准备招些秀女充实宫里。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目的,那就是官家其实也是想着要在这批的秀女之中寻些资质上佳的姑娘,将她们许给皇子、宗室,如已经成年的四皇子楚王,以及更多的宗室适龄子弟。 “阿弟,禁声!” “这事儿本不该你我讨论!” 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宫里,所以明兰也是有些紧张。 毕竟,盛长权将来注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所以明兰在这方面还是很小心谨慎的,生怕自家弟弟会因此而被人抓住把柄。 “没事的,阿姐!” 盛长权宽慰了一句,道:“现在这里也没外人,咱们姐弟说说也无妨。” 虽然屋里还有小桃、丹橘存在,但盛长权很显然是没有将她们视为外人,故而,此话一出,小桃跟丹橘二人的脸上自然也就是露出一抹震动之色。 很明显,她们这是在为自己受到明兰姐弟的信任而感到震动! 不过,虽然感念明兰姐弟的信任,但小桃和丹橘二人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她们看到明兰姐弟似乎是有话要说,自然是不便打扰,于是她们二人互相看了看后,俱都是乖觉地退了出去。 对此,盛长权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后,倒也没阻止,毕竟,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吱呀!” 在小桃、丹橘二人出去后,明兰看了看对面已经长大了的弟弟,开口说道:“阿弟,先不说这事儿了,这些年,你可还好?” “嗯?这事儿怎么能不说呢?” 盛长权并没有让明兰转走话题,而是继续着问道:“阿姐,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只有你跟着祖母回到宥阳老家,四姐姐、五姐姐呢?” “难道她们就不怕选秀一事吗?” 对于盛家三个女儿的区别对待,盛长权的眉头皱得有些紧,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阿弟~” 知弟莫若姐,明兰一看见盛长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阿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其实,这是我自己选的!” 话说,明兰之所以会躲到宥阳老家,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因为她要躲开宫里的选秀令。 因为官家还想着要为他的龙子龙孙们选择夫人,故而这次下达的秀女征召令就不止是那些平民百姓的姑娘。 顺便提一句,历代皇帝为了防止后宫失衡,使得江山不稳,故而每次皇家的选秀大部分都是在平民百姓的家里选出来。 不是说官员、勋贵之家不选,而是说从这里面选出来的秀女则是会很少。 尤其是为皇帝选秀之时,就更是如此,就像现如今最受宠的荣妃,她就是这样被选出来的。 说起来,本朝的历代皇后中,除了极个别的之外,绝大多数的国母都是从平民百姓之家走出来。 而这样的好处则就是不用担心朝堂上的外戚势力过大,从而影响了国体稳健。 毕竟,皇后的母家出身不高,那外戚能掌权的机会就会极小,影响不了大势。 言归正传,因为这次的选秀乃是为皇子及宗室所选,故而,他们这些人就不用多考虑什么秀女的出身问题了。 就像四皇子楚王,虽然他已经成年了,但与他的那两位兄长邕王、兖王相比,楚王的势力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从某种方向上来说,楚王已经是断绝了能坐拥大宝的可能。 所以,他的夫人就不用考虑是什么平民出身了,甚至,更因为官家的愧疚之心从而使得他能找到一个家世不俗的勋贵之女为妻。 只有这样,楚王才能在今后的时局借助强大的岳家来保住己身。 三年前的选秀,官家更是亲自交代了,要让京中各官员家中的适龄女子报名,然后由宫中内官将她们海选一遍,合适的就直接送进宫里。 其中,要是被人看重了还好,可以直接嫁给皇室子弟。 甚至,是能成为楚王妃,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当然,这种几率不大。 众人更多的可能,则是会成为宫里的一个小小女官。 毕竟是官员之女,那除非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的话,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宫里的最底层——宫女的。 所以,一些疼爱自家姑娘的官员们就会使出“官方手段”,以种种钱银来贿赂那些采女子的内官,让他们直接将自家的姑娘给刷下来,以免落得个宫女的下场。 说到这里,倒是不得不夸一下盛紘了。 虽然盛紘的后院有些糊涂,但是在这件事儿上,他却还是极有父亲担当的。 在那一日宫里的选秀命令下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去了寿安堂拜访老太太。 当然了,他拜访盛老太太是假,实则是为了商量选秀一事,准备让自家母亲带自己的三个女儿一起回宥阳老家,借机离开京城的这个漩涡。 因为盛家虽说是能贿赂内官使得自家的姑娘落选,但细追究起来,却终究是会有一些欺君之罪的意思,倘若被人特意举报的话,一场风波也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能直接离开京城,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盛紘的这次选择,盛老太太却是极欣慰的。 她老人家认为,盛紘虽然是有些宠妾灭妻,但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却还是能有些担当,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老太太在考虑一些后,便也是答应了盛紘的请求,愿意带墨兰、如兰以及明兰一起回宥阳,待风波过后再回去。 但是,盛紘母子二人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三个孩子里,除了明兰之外,墨兰和如兰却俱都是不愿意回宥阳。 前者拒绝,是因为嫌弃宥阳老家是个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 那里没有繁华的铺子,也没有热闹的坊市,而更重要的是也不会有什么豪门大户,勋贵子弟。 在墨兰的心里,回宥阳那就纯粹就是耽误她找寻如意郎君的时间,拖延她上进的脚步! 而如兰拒绝的原因则更是简单,其中,一半是因为受到王大娘子的影响,不愿意见到老家的那些亲戚,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有个更好的原则。 那就是她可以选择会自己的外祖王家所在的定山。 王家所在的定山可不是宥阳所能比拟的,其无论是衣食住行等方面的繁华程度,亦或是世代居于上的世家豪门,全都是远远超过了后者。 故此,生性贪玩的如兰自然是不愿意跟着堪比孔嬷嬷存在的盛老太太了。 要是让如兰来跟着老太太生活,那岂不就是会如同暗无天日的囚徒一般吗? 因此,在如兰跑到葳蕤轩,可怜巴巴地朝着自家娘亲一顿撒娇后,却也算是如愿以偿,不用回宥阳,而是直接去往定山了。 这其中实则还另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墨兰到最后竟也是心中起念,想要跟着如兰一起去往定山,去那边躲避。 而这一点,却是极大不易! 因为墨兰要想如愿的话,那就必须是要得到王大娘子的同意才行,要不然的话,墨兰想去王家坐在的定山,那可以说是难如登天的! 不过,此事虽难,但却难不倒盛大人。 反正最后也不知道盛紘是怎么操作的,总之墨兰这事儿最后竟然还真是成了。 也不知道墨兰是怎么做到的,她到最后竟还真是舔着脸跟着如兰一起去定山了。 其中的细则,明兰并不清楚。 但她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墨兰离开的那一日起,林噙霜就跟被下了封印似的,整日只能呆在林栖阁里,一步也不外出。 甚至,就连她的心腹周雪娘也是如此,直接就是在林栖阁里住了下去,不能走出那里一步。 连她自己的家都是不能回! 7017k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事 淑兰 “当然不会啦!” 明兰莞尔一笑:“其实,这事儿我已经问过祖母了!” “祖母说她老人家已经是听到些风声了,说宫里边的那事儿已经算是过去了,之前离开的人也都可以回去了。” 其实,宫里选秀一事的时间虽长,但最多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就能完成。 而且,能涉及到明兰的也就只有最开始的海选那一步,不过,那也只是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别的时间其实大多都是在宫里发生的。 也就是说,宫外海选三月,宫内调教九月,如此选秀一事方才结束。 说起来,如明兰这般离开京城的人其实也有不少,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这是百官们在给官家面子而已,省得戳穿了这个众人不愿让自家姑娘入宫的事实,让场面变得难堪。 而且,虽然说官家并不在乎这些事,但是,为了皇室的尊严,也就是所谓的礼数,这些不想入宫的姑娘们其实也是有惩罚的。 那就是让她们成为“大龄剩斗士”,且三载之内不得成婚。 若是年纪还小的也就罢了,但若本身就是大龄姑娘,那再过三载,其可能会面临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除非是早有心仪之人,有了退路,要不然的话,她们还不如直接进宫呢。 更不用说,之前的那条规定——“凡男女双方无故过双十而不亲者,俱需缴纳重金”,这种情况那自然也是算得上“无故”的了,所以,本为十七的姑娘那可就是难了! 不仅是自己嫁人艰难,就连家里也得是跟着大大地损失了一笔钱银。 所以,除非是极为受宠的姑娘,要不然的话,大多数的家庭都是会选择为自家姑娘报名的。 说起来如明兰这般离京的情况,其实也算是官家与百官的一种默契了,这是双方长久以来自然而然生成的一种潜规则。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这样的吗?” 盛长权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对于这些事儿自然也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不过,盛长权相信明兰说的这些,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家姐姐不担心什么,但他们的祖母却是不会,更不用说还有京里的那两位母亲了。 到时候,只要看看墨兰、如兰的情形如何,那就自然是能一目了然的了。 “对了,阿弟!” 说过这个话题后,明兰也是开口问起了别的。 “这些年来,你和学究究竟是去了哪些地方呀?” 说实话,对于盛长权的这次游学,明兰还是很好奇的。 当然了,这种好奇却不是什么羡慕。 毕竟,明兰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到处跑的性子,甚至,她的骨子里还有一种慵懒闲散的气质,若是要她天天在外头跑的话,怕是她还真的会不习惯,乃至是痛苦。 “呵呵!” 说起这个,盛长权却是轻声一笑。 “阿姐,你要是问起这个的话,那我们今晚怕是一晚上都说不完了!” 盛长权嘴上这般说着,但身体却很诚实,直接就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明兰。 “阿姐,你看看,这里面就是我这些年里去过的地方。” 明兰接过这册子,翻开了一看,顿时就是见到了一个个地名。 陕西、淮南、荆湖、两浙、福建…… 一个个熟悉且陌生的名字,全都是跃然纸上。 “还不止这些呢!” 盛长权的声音继续传来:“说起来,这北至燕州,南至南海,就连西方的呼伦大山脉,还有东边的龙湾,我也都是去过的……” …… 盛长权简单地说了许多,而后道:“阿姐,你也不用羡慕!” 看着对面明兰一脸艳羡的神色,盛长权第一时间就是洞悉了她的想法。 “虽然我是走了许多地方,也见识了很多的风景人情,但是这些年的困难也是不少啊!” 盛长权笑眯眯地揶揄道:“别的不多说,就说这睡觉,那我可真的是六年来都没睡过一次懒觉啊!” “几乎天天都是辰时早起,一次也不能懈怠!” “阿姐,你若是也想要去看看那些的话,怕也是要和我一样吃些苦头才行啊!” 此言一出,顿时就是打消了明兰心里也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 “啊……哈哈……” “那……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是算了吧!” 明兰很怂地就开始打起退堂鼓了:“算了,阿弟,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般,那……那我还是免了吧!” 明兰很是从心地缩了缩脖子,直接打消了自己刚刚涌起了的冲动。 “呵呵!” 盛长权嘴角微扬,却是道:“阿姐,你也别失望!” “其实,这次我回来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嗯?” 听到这个话题,明兰顿时就是精神一震! 而后一骨碌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盛长权的跟前,催促道:“什么呀?” “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姐,你……你别急啊!” 盛长权被明兰这样子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阿姐,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在路上,根本就没到呢!” 无奈下,盛长权只能是将徐长卿留守镖局,准备明日回宥阳县城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啊?还要到明日啊!” 听完解释,明兰先是有些失望,而后又心生一念,小声试探道:“阿弟,那……” “哎,打住!” “阿姐,你别问!” “这礼物是什么,我是绝不会提前说的!” 还没等明兰开口说完,盛长权就是先她一步拒绝道:“这礼物,自然是要在收到的时候才能知晓啊,要不然的话,就没有那种气氛了!” 盛长权笑眯眯地看着明兰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好笑。 “阿弟,你!” 见状,明兰顿时就是恼了! …… 盛长权和明兰二人笑闹了好一阵后,方才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阿姐,这三年里,你一直都是在宥阳老家。” 盛长权看着明兰,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这边还习惯吗?” 虽然明兰表现出来的神色一直都是高兴的模样,但盛长权却是一眼就看了她内里的不对劲。 似乎,她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故而,盛长权才会有如此一问。 “呵呵!” 明兰倒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浅笑一声,道:“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其实,有时候我倒是觉得宥阳这里是要比京城还要好一些呢!” “最起码,是要自由许多,也没那时候那么多规矩。” “是吗?” 盛长权眯着眼睛,有些怀疑地问道:“阿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看你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啊?” 见打探不到什么信息,盛长权索性也就直接挑明了问道:“难道,这不是因为阿姐你想要回京的缘故吗?” 作为明兰的弟弟,其实盛长权在之前看到明兰的第一时间里,就是发现了她眉眼下的犹豫,感觉她似乎是在心中藏有什么心事,想说却又不敢说。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因为明兰不适应宥阳乡下生活的缘故,只是听她现在这么一说的话,倒是有些不同,这里面怕是另有缘故。 “这……” 明兰欲言又止。 “阿姐,你有事儿就说呀,咱们姐弟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 看着明兰的样子,盛长权就是猜到了几分,这件心事儿怕是并不涉及到他们姐弟,要不然的话,明兰早就是换了模样,而不会是这般犹豫了。 他顺手拿起了桌旁的两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清茶,而后一杯自饮,另一杯则是递给明兰,劝道:“而且,就算你现在不说,待会儿我去问小桃姐姐也是一样的啊!” 明兰接过盛长权递过来的清茶,低着头微微啜了一口,而后方才是犹犹豫豫地回道:“其实,这事儿是关于你淑兰姐姐的!” 被盛长权这般一说,明兰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的烦心事给说出来,毕竟,这件糟心事儿最好还是由盛长权出面。 “嗯?” “淑兰姐姐?” 盛长权一愣,却是停下了自己续杯的动作。 …… 说起来,盛家的发迹是源于盛老太公那一辈的,但兴旺却是在盛旭老爷子那一代。 盛老太公共有三子,长子盛农,次子盛旭,三子盛邦。 其中,长房一脉,即长子盛农则是娶妻李氏,而后育有一子二女,但长女早夭,存活下来的却只有一子一女,分别是长子盛维,次女盛纭。 不过,而今大老太爷盛农早就已经离世了,他们这一脉辈分最长者也就只有大老太太,李氏了。 而二房一脉,即盛紘这一大家子,其中更不用多说了,盛旭老爷子只有一个庶子盛紘,记在了盛老太太的名下,传承了香火。 至于最后的三房一脉,则就只有一子,名为盛绉。 另说一句,这三老太爷却是不像他的两位哥哥那般早逝,他的身子是极为康健的,而且,他的娘子三老太太亦是颇为长寿,二人至今仍是活在这世上的。 至于明兰嘴里所说的淑兰,其实也就是长房一脉的盛维长女,也就是明兰姐弟的表姐。 “淑兰姐姐?” 盛长权有些好奇:“淑兰姐姐怎么了?” “我记得淑兰姐姐不是已经成亲,嫁给了那神童孙秀才吗?”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盛长权是见过淑兰的,而且二人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 小时候的事儿暂且不说,就说六年前,盛长权回宥阳参加院试的时候,他就是见过淑兰的,而且,两人的交情,也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那时候,盛长权是一人回宥阳的,但盛家族人却都是对盛长权极为关照。 当然,这不仅是因为他们乃是同族之人,更关键的则是看在他家盛大人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这其中也是包括了盛家的三房一脉。 对此,盛长权心知肚明。 不过,大房一脉的诸位长辈却是不同,他们对于盛长权的关心更深,且出发点也不仅仅只是顾念着在京里为官的盛紘,他们给盛长权的感受,则更像是亲情一般。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盛长权却是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因此,他对大房一脉的盛家人自然也就是心生好感。 而其中,对他极为关照的,就是大伯盛维。 当时,盛长权在回宥阳之后,是准备回自家老宅住的,但盛大伯却是死活不同意,硬是要盛长权留在他们家。 而且,盛大伯还说他们盛家二房的老宅已经好久没人住过了,没有什么人气,是有些不适合住人的,所以他非要盛长权留下。 其实,对于盛维的这个说法,盛长权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因为他知道,对于宥阳老宅的维护,盛紘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仅是专门找了人看着宅子,甚至,还时常会请一些工匠例行巡视里面的东西,以免其中有什么毁坏。 如此,这老宅又怎么可能是会如盛维所说的那般不堪,不能住人呢? 不过,碍于长辈的面子,盛长权也不好太过执拗,最后也只能在盛大伯家里住下。 因为,那时候可不止是盛大伯发话,就连大老太太也是开口了,她老人家一发话,盛长权又如何能违背? 故而,盛长权才会与淑兰这一家子有了交集。 而当盛长权在盛大伯家里住下之后,盛大伯他们也是考虑到了盛长权此次回宥阳的目的乃是院试,所以他们也就吩咐了下人们不要随意靠近盛长权的院子,盛长权的一应事物全都由盛家自己人负责。 而这人就是盛淑兰了。 淑兰相貌端方,品性柔和,待人做事向来也都是温温柔柔的,不见一点儿烟火气息,甚至,哪怕就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过是莞尔一笑,接着就不放在心上了。 说起来,淑兰还真是此世道里最温婉不过的一个姑娘了。 盛长权住在盛大伯家的那段时间里,接触的同辈人之中最多的也就是她了。 而最让盛长权影响深刻的则是淑兰的性子,似乎,对方是很崇拜读书人一样。 7017k 第二百八十四章 麻烦 孙家 “长权弟弟,你真厉害!” 盛长权犹记得当初,对方看到他读书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的眼神中,她的动作里,无一不是充满了极致的钦佩之意! 盛长权知道,她这是在钦佩那些能读书,会读书的人! 说起来,这淑兰姐姐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间似乎也都是充斥着那些读书人所推崇的温柔贤淑,此气质也甚是符合此世读书人的喜好。 很明显,这是盛家故意将淑兰养成的姿态。 “淑兰姐姐出什么事儿了?” 回想起曾经的交情,盛长权也是不由地升起了丝丝关切之情。 “淑兰姐姐,她……过的很不好!” 见到盛长权关切的模样,明兰的心中一定,索性也就不做隐瞒了,只不过,她没有详说,反而是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道:“不过,阿弟,你和淑兰姐姐很熟吗?” “还是说,你还是因为那小时候的事儿?” 明兰记得,在盛长权很小的时候,他与盛长柏、盛长枫三人曾是跟着盛紘一起回过宥阳老宅,参加过盛氏的祭祖大典,因此她才会这般问话。 至于明兰,在之前却是从来没有回过宥阳,毕竟,她是不用传承盛家香火,是毋须亲自回去的。 当然了,盛家之中唯有华兰、如兰,以及盛长权三兄弟是在以前回来过宥阳,墨兰跟明兰二人却是没有来过,也是没有资格过来。 因为,她们都是庶女! 既是庶出,又是姑娘,故而不得参加盛氏祭祖大典。 “不是啊。” 盛长权摇了摇头,随后便将六年前的事情与明兰说了一遍。 “这样啊!” 明兰了然,而后又问道:“阿弟,那你知道淑兰姐姐的夫婿,孙秀才吗?” 看见盛长权和淑兰熟悉,明兰当即就是吐露出了事情,补充道:“就是那个十二岁中了秀才的孙秀才!” “孙秀才?” “淑兰姐姐这是遇人不淑了吗?” 听到明兰提起了孙秀才,盛长权顿时就是猜到了淑兰所遇上的麻烦是什么。 “嗯!” 明兰点了点头,而后道:“阿弟,你猜的没错!” “淑兰姐姐确实是遇人不淑,嫁了个白眼狼!” 说到这里,明兰也是不由地竖起了柳眉,怒气冲冲地评价了一句。 “那个孙秀才简直就不是人!” “嗯?” 盛长权神色一变,觉得事情怕是有些严重了。 “阿弟,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明兰的讲述,盛长权也渐渐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自六年前盛长权过了院试之后,淑兰也是很快就是与人定了亲事,而所定之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之前明兰口中所说的孙秀才。 不过,因为盛长权是在得了“院案首”之后,就直接随着庄老先生游学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淑兰成亲的事情。 孙秀才,本名孙志高,是宥阳县城一带颇有名气的一位读书人,他家境贫寒,却有一点读书天赋,于十二岁那年颇为了得地过了院试,中了个秀才的功名。 虽然院试名次不高,只得了个三等附生,但比起其他人却已然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毕竟,宥阳也不是什么文风鼎盛之地,其内的学子质量…… 一般般。 话说,秀才又名生员,共分为三等。 一等癝生,能得朝廷国库补贴的癝饩银,每年能得四两银子,且还有不少的粮食,综合下来却也是能够保证一个三口之家的生存所需。 当然,这是不算其他,只讲果腹的话。 而二等生员则为增生,却无此等福利,只能享有一些普通的权利,如能免租等。 至于三等生员则为附生,地位较之增生更低,但福利却也一般无二,除了癝饩银外,只有那些普通权利。 但无论如何,秀才始终是秀才,却是众多平民百姓仰望的存在,所以,孙志高才会在宥阳一带名声不小。 而盛家之所以要将淑兰嫁给孙家,其看重的却也是他的秀才功名,觉得他是个有前途的,将来必然是能为官一方,使得盛家也是能得些帮扶的。 说起来,盛维大伯父之所以考虑着要将淑兰嫁给孙秀才的原因,最主要的却还是考虑到盛家的未来。 当然,这里的盛家是指盛家大房一脉。 而今,盛家大房走的是经商之路,二房则是为官,大房在经商之余,同时也是供应着二房的开销。 也就是说盛维家其实是盛紘一家的财神爷,每年都是将金银一车一车的往盛紘家送。 盛维家每年给府里送来的这些银钱,其实也就是盛紘宴请客人、过年送礼还能撑得起场面的弹药。 也正是因为有了大房一脉的支持,盛紘为官才能打点上下而不必处处看人脸色,更不必做贪污受贿之事,所以他才能才能顺风顺水地升迁。 不过,这么做的话,大房其实也不算亏。 盛维和盛紘都清楚,两家只有保持良好的关系,盛维有钱出钱,盛紘在背后撑腰,才能更好发展。 而把淑兰嫁给孙秀才,则是淑兰的母亲李氏觉得,只有盛紘当官,万一哪一天靠不住怎么办? 堂兄弟自然是没有亲女婿来的亲,所以送钱送房子送产业,其目的就是为了要把女儿送到孙秀才的身边,好为将来计划。 当然,这也不仅是李氏的想法,盛维他……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话说,一开始这孙家是看不上盛家的,当然,他们家现在也是看不起盛家。 或者说,孙家一直都是看不起盛家大房一脉的,觉得他们家是个商贾之家,他们家的姑娘也是配不上他这秀才老爷的。 孙家若不是见他家送的嫁妆极多,且亲戚之中又有京官(指盛紘)存在,那孙志高却还真的是不想“委屈”了自己。 不过,对于孙家的嫌弃,盛家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世道如此,当官的确实是瞧不起经商的,为了盛家今后的发展,盛维他们也只能是故作不知,且更加讨好对方,多送了一些钱银铺面给孙家,希望他们能感受到盛家的诚意,顺便也能对淑兰好些。 而盛维等人看来,现在孙家看不起没关系,反正只要淑兰剩下个一儿半女的,他们两家就是打不断的实在亲戚了,到那时,什么就都好办了。 殊不知,他们这样做也只会是适得其反,引得孙家愈发瞧不起以及…… 贪婪。 这事儿乍一看,是觉得有些荒谬,毕竟,太祖老人家不是已经提升了商贾的地位吗? 怎样宥阳这里却又是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一来,宥阳这里地方偏僻,与外界交通并不是很顺遂,正所谓自古皇权不下乡,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这里难免还是有着前朝的那些老观念。 二来,虽然太祖是抬高了一些商贾的地位,但这世道却依旧还是官做主,也就是说,要想让家族发展起来,这官权却是少不了的。 因此,这孙盛两家如此态度也是难免的。 话又说了回来,这淑兰自打嫁进孙家之后,她就一直是饱受磋磨。 淑兰夫君孙志高年少得志,但后来却是渐渐地开始玩物丧志起来了,这孙家愿意与盛家结亲,其中也是有着因为他们家已经快要过不下去的原因。 这孙志高中了秀才之后就飘了,整日里只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花楼买醉,胡作非为,在与淑兰成亲之后,不仅是家中妻子不理,就连他曾经为傲的经义也是再也不碰了,整个人就知道吃喝玩乐嫖,几年下来,别说秀才了,怕就是一般的童生也是比之不过了。 不仅孙志高,淑兰的婆婆孙黄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不仅是秉性粗鄙,言辞不堪,就连性子作风也是难以言述。 且不说她根本就不管自家儿子有没有用功读书,甚至,当淑兰尽到妻子之责想要劝孙志高上进之时,这孙黄氏竟然不许,只知道一味地顺着孙志高,觉得他是个大才,根本就不需要苦读,仿佛只要他下次进了考场就铁定能中似的。 其中之“玄妙”脑回路,着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而这还不是最粗鄙的,最令人不耻的是,孙黄氏作为婆婆竟然要淑兰整日整夜服侍着她,与她睡在一起。 淑兰嫁进来的时候不是没有陪嫁的丫鬟,可是这孙黄氏就是故意要折腾着淑兰,什么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还美名其曰这是她做婆婆给儿媳妇立的规矩! 可是,孙黄氏这样一来,几乎就是拆散了淑兰与孙志高的夫妻生活,他们两人几个月也不见得能同房一次,这又怎么可能是会有子嗣诞生呢? 所以,这几年下来,淑兰她自然也是没有给孙家生下个一男半女,因此,她在孙家的地位也就是愈发地低了。 不仅是时常要为婆婆孙黄氏洗衣做饭,就连洗澡水、洗夜壶之类的也都是她亲力亲为,甚至,有时候这孙志高母子心情不畅的时候,淑兰更是还要挨他们娘两的拳头。 此刻,淑兰俨然就是成了孙家最低贱的仆役一般,过着非人的生活。 听完明兰的讲述之后,盛长权的眉宇也是拧得紧紧的,不过,他没有先说什么别的,只是反问了一句道:“阿姐,这事儿大伯父,大伯母他们知道吗?” 虽然盛长权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却还是想到了别的问题,比如,淑兰的亲生父母是否知道此事? 他们对此又是怎样的态度? “阿弟……” 明兰复杂地看了一眼盛长权,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阿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若是大伯父、大伯母知道淑兰姐姐是这么个样子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是吗?” 盛长权摇了摇头,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阿姐,那可不一定!” “什么?” 明兰不信。 “阿姐,你想想!” 盛长权开始剖析其中的细节,解释道:“阿姐,你觉得这宥阳城中,咱们盛家的实力如何?” “这城里的事儿可有咱们想知道却打听不到的?” 盛长权反问了一句后,继续道:“说句实话,我不信大伯父他们不知道淑兰姐姐在孙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毕竟,淑兰姐姐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又怎么可能是会一点人手也不安插进去?” “我敢说,淑兰姐姐陪嫁的那些人里面,必然是会有大伯母他们的眼线!” 盛长权心绪急转,开始揣测着这里面的道道。 “这……” 明兰被盛长权给说的有些动摇了。 虽然她不想这么想,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盛长权说的极对。 因为,在宥阳这三亩地里,盛家可真的算是坐地虎了,他们家的实力也绝对是可堪称为是前三的顶级家族,要说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孙家的情况,那明显是在开玩笑。 “阿弟,那你说……” 明兰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你说,大伯父他们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姑娘遭受那般的磋磨?” 明兰的神情有些痛苦,似是和淑兰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意味。 “阿姐,你这样想却也不对!” 盛长权摇头,宽慰道:“其实,大伯父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你仔细想想,其实淑兰姐姐的这事儿怕是也不太好解决。” “什么?” 看见盛长权开始为盛维他们说话,明兰的神情就是有些变了。 “说他们坏的是你,怎么说他们有苦衷的也是你!” ——明兰的神色如是道。 “呵呵!” 盛长权一眼就读懂了明兰脸上的意思,不由地呵呵一笑,道:“阿姐,您别急啊!” “其实,我觉得大伯父他们怕是在等一个契机!” “契机?” 明兰将信将疑:“什么契机?” “难不成,这个契机还要五六年的时间才会出现不成?” 明兰已经是相信了盛长权的说法,此时不由地冷笑! “若是这契机再不来的话,那他们是不是还就一直是任由着自家姑娘受着这磋磨?” “这个……” 盛长权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小声地道:“阿姐,我觉得大伯父他们想要等的契机怕就是咱们家!” “啊?” 7017k 第二百八十五章 煞气 办法 …… (半小时后刷新!) …… 此刻,淑兰俨然就是成了孙家最低贱的仆役一般,过着非人的生活。 听完明兰的讲述之后,盛长权的眉宇也是拧得紧紧的,不过,他没有先说什么别的,只是反问了一句道:“阿姐,这事儿大伯父,大伯母他们知道吗?” 虽然盛长权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却还是想到了别的问题,比如,淑兰的亲生父母是否知道此事? 他们对此又是怎样的态度? “阿弟……” 明兰复杂地看了一眼盛长权,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阿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若是大伯父、大伯母知道淑兰姐姐是这么个样子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是吗?” 盛长权摇了摇头,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阿姐,那可不一定!” “什么?” 明兰不信。 “阿姐,你想想!” 盛长权开始剖析其中的细节,解释道:“阿姐,你觉得这宥阳城中,咱们盛家的实力如何?” “这城里的事儿可有咱们想知道却打听不到的?” 盛长权反问了一句后,继续道:“说句实话,我不信大伯父他们不知道淑兰姐姐在孙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毕竟,淑兰姐姐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又怎么可能是会一点人手也不安插进去?” “我敢说,淑兰姐姐陪嫁的那些人里面,必然是会有大伯母他们的眼线!” 盛长权心绪急转,开始揣测着这里面的道道。 “这……” 明兰被盛长权给说的有些动摇了。 虽然她不想这么想,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盛长权说的极对。 因为,在宥阳这三亩地里,盛家可真的算是坐地虎了,他们家的实力也绝对是可堪称为是前三的顶级家族,要说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孙家的情况,那明显是在开玩笑。 “阿弟,那你说……” 明兰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你说,大伯父他们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姑娘遭受那般的磋磨?” 明兰的神情有些痛苦,似是和淑兰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意味。 “阿姐,你这样想却也不对!” 盛长权摇头,宽慰道:“其实,大伯父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你仔细想想,其实淑兰姐姐的这事儿怕是也不太好解决。” “什么?” 看见盛长权开始为盛维他们说话,明兰的神情就是有些变了。 “说他们坏的是你,怎么说他们有苦衷的也是你!” ——明兰的神色如是道。 “呵呵!” 盛长权一眼就读懂了明兰脸上的意思,不由地呵呵一笑,道:“阿姐,您别急啊!” “其实,我觉得大伯父他们怕是在等一个契机!” “契机?” 明兰将信将疑:“什么契机?” “难不成,这个契机还要五六年的时间才会出现不成?” 明兰已经是相信了盛长权的说法,此时不由地冷笑! “若是这契机再不来的话,那他们是不是还就一直是任由着自家姑娘受着这磋磨?” “这个……” 盛长权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小声地道:“阿姐,我觉得大伯父他们想要等的契机,怕就是咱们家!” “啊?” …… (半小时后刷新!) …… 明兰不知道其中的隐秘,但盛长权却是隐隐地猜到了几分。 “我们家?” 明兰蹙着眉,有些不理解盛长权话里的意思。 “阿弟,你想说什么?” “大伯父他们怎么可能是在等我们家出面?” 对于盛长权话中字里行间的表面含义,明兰并非是不知道,而是她不能理解。 因为明兰并不认为盛维他们家真要解救淑兰的话会做不到,其中,无非就是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已。 作为淑兰姐姐的亲人,她的父母,盛维和李氏他们真的就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女儿受罪而无动于衷吗? 当然,或许说无动于衷是有些过分了,但他们若是因为衡量二字而不出手的话,那就难免是叫人有些心寒了! “咳咳!” 被明兰这等直白的话给说的有些尴尬,盛长权赶紧轻咳几声,舒缓自己的情绪,而后方才是慢慢解释。 “阿姐,你这样子想却是差了!” 盛长权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嗯?” “阿姐,你想想!” “盛维大伯父他们也并非是没有出手,不过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而不好操作罢了!” 听完明兰之前所说的那些东西后,盛长权也揣测到了其中的几分缘故。 “阿姐,你不是说大伯父他们这几年来送了很多的钱银铺面给孙家吗?” “我估计,这就是他们的办法!” 看着明兰点头,盛长权微微摇头,有些无奈地道:“大伯父他们这是寄希望于自己能喂饱孙家,然后教这对孙家母子良心发现,最后再善待淑兰姐姐!” “或许,大伯父他们还对孙秀才抱有希望,觉得他能在今后的读书入仕之路上有所成就,继而会帮扶到盛家。” “当然,他们或许还希望着淑兰姐姐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为孙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然后好叫孙家能看重她,善待她!” 盛长权摇头否决了他们的做法,道:“不过,我看这事儿怕是不太可能!” “呵!” 明兰冷笑一声道:“这当然可能了!” “我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那孙黄氏根本就不让淑兰姐姐睡到孙秀才的屋子里,他们两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要是淑兰姐姐真有孩子倒还是好了,说不得……” “阿姐!” 盛长权眼睛一瞪,立即打断明兰嘴里的话。 “阿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盛长权有些无奈,毕竟,有些话在此世着实是不好说出口啊,要不然的话,那就是害人害己,既是连累了淑兰姐姐,还牵扯到她自己的身上。 “呀,阿弟,我知道了!” 明兰也知道自己失言,于是赶忙惊呼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过,阿弟!” “淑兰姐姐这一辈子,就只能是这般任命了吗?” 明兰张着小嘴,似乎是在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然后,淑兰姐姐一辈子都是要被孙家母子磋磨?” “最后稀里糊涂地过完这悲哀的一生吗?” 想到那个画面,明兰顿时就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面上亦是露出了恐惧之情。 “呃……应该不会吧……” 盛长权伸出右手食指,虚点着桌面,小声地争辩道:“阿姐,我说了这可能是大伯父他们的想法?” “但又不是我的意思……” “哼!” 明兰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不置可否! “阿弟!”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明兰愈发地感同身受。 “即便是如你所说,但大伯父他们竟然能坐视淑兰姐姐过着那样的日子,那他们也绝不是个好人的!” 明兰气鼓鼓地看着盛长权,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常人皆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是我看遍这世间,却总是会有那些与此不符之事!” “难道,父母与子女之间就不能多谢美满,少些算计的吗?” 明兰缩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脸的伤感。 “啊?阿姐,你别瞎想啊!” 见状,盛长权赶紧继续激励道:“其实,我觉得这里面倒是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明兰转头看去,面上也是露出了讶异之色。 同时,她的心里也是隐隐地升起了一丝期盼,希望盛长权能给出个完美的解释——盛维夫妇不是铁石心肠,而是另有苦衷。 果然,盛长权也不负重望地给出了一个解释。 “其实,我觉得大伯父他们之所以不敢直接让淑兰姐姐和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品兰姐姐她们。” 淑兰、品兰,皆是盛家长房一脉的姑娘。 说起来,盛维大伯父膝下有二女二子,长女盛淑兰,次子盛长松,三子盛长梧,四女盛品兰。 其中,长女、次子皆已经成婚,剩下的三子,四女却是还未结亲。 因此,盛长权推测,盛维夫妇不敢直接让淑兰和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剩下的两个孩子。 盛长梧还好,他终究是个男子,就算淑兰和离了,也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就是名声有点儿影响罢了。 可是,品兰却不一样! 作为淑兰的嫡亲妹妹,若是姐姐淑兰婚姻不幸的话,那外面的人肯定也是会同样这般看待妹妹的,视之为不祥! 哪怕是这些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是归责于孙志高,但他们却依旧会是奉行着“一只巴掌拍不响”的原则,将其归咎于盛家的姑娘。 故而,如之奈何? “所以,大伯母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盛长权看着明兰,为他们说起了话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又怎么能将淑兰姐姐的命运加之在品兰姐姐的身上呢?” 听到这里,明兰沉默久久。 此刻,她的心中亦是不能平静。 半晌后,明兰方才是“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那……阿弟!” “淑兰姐姐……就……” “……就只能是一辈子……困在孙家,为孙家母子当牛做马吗?” 明兰有些不甘地开口说道:“阿弟,你都不知道,这孙志高究竟是有多过分!” 因为厌恶,明兰索性都不想称之为孙秀才了,生怕他那样的人会玷污了“秀才”二字。 “怎么了?” 盛长权在心里面捋着这件事情的始末,手指头却是不经意地轻敲着桌面,道:“那孙家莫非还做了什么更不堪的事儿?” “是!” 明兰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厌恶! “阿弟,你不知道!” “就在前段时间,那孙志高竟然带了个青楼女子归家,还以淑兰姐姐不能生子为由,威逼淑兰姐姐接受那个勾……勾栏女!” “他要……要淑兰姐姐和这个勾栏女互称姐妹!” “哦?” 盛长权剑眉一竖,身上猛地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 这股气势虽然无形,虽然唯心,但却真实不虚地出现在了屋子里面,令得明兰有些难受。 “这孙家好大的胆子啊!” “竟然敢将一勾栏女子抬举成我盛家姑娘一个地位?” “看来,他这不仅是要打大伯父家的脸,还想要踩我二房的势啊!” 盛长权坐直身子,止住了自己不断敲击的指头,面上闪过一丝冷色! “阿弟……你!” 这时候,被盛长权身上的气势所压迫,明兰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不能呼吸。 那种感觉,就宛若是在林中,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一般,极为可怕! “啊?阿姐!” 被明兰一声惊呼所提醒,盛长权方才是后知后觉地收敛起了自己周身的气机,重新恢复了与人无害的模样。 “哈哈……” 见到明兰涨红的小脸,盛长权也是尬笑一阵,而后才是小心地看着明兰,心虚地问道:“阿姐,你没事吧?” “刚刚……刚刚……” “刚刚我这不过是舒展了下身子,让体内的内劲运行了一下,你还好吧?” “内劲?” 明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神情之中一片复杂。 她不是没听说过武者有内劲,但是,据她了解,这内劲也不过是人体发力的技巧而已,要起什么作用都必须要与人接触才行。 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将内劲透之体外! 能将内劲凌空影响至外界,那除非是话本里说的那种神功才行,因此明兰对盛长权的话也并不太相信。。 不过,明兰神色复杂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怀疑盛长权刚刚的气势并非是什么内劲,而是煞气。 她曾听人说过,这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卒身上是能有一种影响外界的煞气,可以教人感觉己身如置身深水之中一般。 压抑而又冰寒! 就如方才她所感知到的那般。 由此,明兰在心里怀疑,盛长权这几年来是不是…… 是不是经历过许多的事儿,如见血…… “阿弟!” 明兰没有拆穿盛长权的意思,只是装作不知地问起了别的。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7017k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打算 上门 …… (稍后唰新下,还是要赶时间) …… 明兰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道:“阿弟,这大伯父家里,除了品兰她们是真的不知道之外,还有一位怕也是真的不晓得!” “大老太太?” 盛长权一下子就猜出了明兰指的是谁。 “嗯!” 明兰点了点头,直接道:“我看大老太太好像是真的不晓得淑兰姐姐究竟是过的什么日子!” “估计,她老人家就是单纯地以为淑兰姐姐是受到了一些普通儿媳妇都要吃过的苦头而已,却是一点儿也猜不到她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嗯!” 对于明兰的判断,盛长权也是暗暗点头。 “阿姐,我觉得你说的极对!” “大老太太不太像是那种只顾家族利益而不顾亲情的人!” 盛长权回想着六年前在盛维大伯父家里住的时候,大老太太给他的感觉,他也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给人的感觉,却是要比盛维夫妇要好的多。 “对了,阿弟,你还没说之前的事儿呢!” 明兰追问着盛长权道。 “呵呵!” 盛长权淡笑一声,而后慢悠悠地道:“阿姐,难道你还不了解祖母的性子吗?” “她老人家既然是知道了这件事儿,那就必然是会出手的!” 许是明兰身处局中,当局者迷,故而盛长权只好指点道:“阿姐,你之前以为祖母故意不管,那不过是祖母不露声色罢了!” “我猜,淑兰姐姐的这事儿,怕是祖母她老人家早已是有了全盘的计划!” “眼下,祖母不过是等着大伯父他们亲自上门来求罢了!” 毕竟是长房一脉的姑娘,所以若盛维他们不来开口的话,那盛老太太自然也是不会出手的。 这是原则问题,却是不能忽视。 …… (稍后唰新下,还是要赶时间) …… “原来如此!” 明兰被盛长权给说服了,觉得他的想法确实是极有道理的。 “阿弟,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去做?” “是要去提醒大伯父他们吗?” 明兰觉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毕竟,受苦难的可是她的亲堂姐,她可做不到盛维夫妇那般的“视若无睹”。 对此,盛长权却是摇了摇头:“阿姐,你这么做恐怕是不合适。” “那毕竟是大伯父的家事,若是他们不先开口的话,我们最好不要动!” 盛长权郑重其事地劝道:“哪怕就是提醒,也最好不要!” 其实,盛长权的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要待之以静,在大房一脉不开口的情况下,他们二房却是绝对不能动的。 因为这种家务事最是不好处理,万一此事解决的不妥,事后他们有了个什么不称心的,如大房他们将来后悔了,那这事儿可就有的说了! 那时候,别说感激了,怕是怨恨都还来不及! 故而,唯有大房一脉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对此事盖棺定论,得出个结果,且还要他们率先开口的情况下,他们二房才能动手。 “可是阿弟,万一大伯父他们就这么一直忍下去怎么办?” 明兰已经不对盛维夫妇抱有太多的期望了。 “如实这样的话吗,那淑兰姐姐岂不就是会……” 明兰没有把话说尽,但盛长权却已知其意。 “呵呵!” 盛长权淡笑一声:“阿姐,这可没办法呀!” “毕竟,他们这些个嫡亲之人都不管,咱们这些做堂兄妹的又能如何?” “盛长权~~” 明兰被盛长权的这种淡漠言辞给激怒了! “淑兰姐姐可是你亲堂姐啊,你怎么能这样子呢?” 明兰怒视着自家阿弟,小脸上满是愤怒! “啊?阿姐……” “我……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呀!” 见到明兰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盛长权赶紧认错,然后转移话题道:“阿姐,其实……其实咱们可以换个方法啊!” 盛长权也无意再让淑兰受苦,所以他索性也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办法:“阿姐,我觉的这件事儿不应该瞒着大老太太!” “无论如何,淑兰姐姐终究是大房一脉的嫡长女,此事却是应该要让大老太太知晓才好!” “嗯?” 明兰的怒火顿时被盛长权的这番话给压下去了,同时,她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盛长权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 “让我将淑兰姐姐的事儿……告诉盛老太太?” 明兰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嗯!” “此事确实是应该让大老太太知道!” “不过,阿姐,这事儿你却不能明言,最好是让别人告诉她老人家!” 盛长权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此劝道:“这样子我们才能抽身事外,今后有了什么差错也就怪罪不到咱们的身上了。” 对于盛长权所说的这些,明兰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在理。 “那……那好吧!” 明兰勉强地应了一声:“我会记得这些的!” “嗯!” 盛长权点了点头:“阿姐,你记得就好。”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儿总是要预防一二的。” 对此,明兰虽然无言,但却依旧是将盛长权的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 …… 翌日,清晨。 寿安堂。 “祖母万安!” 盛长权依旧是如几年前那般,径自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向她请安道。 “呵呵,权儿来了!” 屋子里,老太太坐在餐桌之前,看着此时走进来向着自己请安的孙子,面上一片慈祥。 “来,快坐下一起用膳吧!” 因为是在宥阳老宅这边,所以老太太这里却是较之以往要闲散许多,或者是,是自在了许多,总之,是氛围好了许多。 “是,祖母!” 盛长权先是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而后就在房妈妈的帮助下,乖乖地坐在了老太太的右手边,准备用膳。 “阿姐!” 待到盛长权坐下之后,他也是向着对面的明兰唤了一句。 明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还在考虑昨晚所说的那些。 “呵呵,人齐了,那大家都快用膳吧!” 许是因为盛长权回来人多了的缘故,所以此时的老太太却是心情极佳,不仅是嘴角带着些笑意,就连昨日面上的那点儿愁意也是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是,祖母!” 明兰姐弟同时回了一句,而后便是规规矩矩地用起了早饭。 因为老太太极看重规矩,所以盛长权他们也都是奉行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静静地吃着早餐。 饭后。 “权儿,你接下来又是有何打算?” 用罢早饭之后,几人也是移步前厅,品茗而消食。 盛老太太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看着下面的盛长权仔细地问道。 “祖母!” 盛长权侧身看着自家祖母,神情严肃地开口道:“孙儿这几年虽然是收获颇丰,但毕竟是在外面游历,于科举经义之上却是有些怠慢了。” “所以!” 盛长权在心里组合着言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孙儿打算在家苦读一段时间,而后再继续参与这一届的乡试。” 因为盛长权的游学恰好是六载时光,故而他此时也正好是能参与这一届的乡试。 “嗯!” 听到盛长权的打算,盛老太太也是颇为赞同。 “不错,看来你并没有被过往的成绩所迷惑。” “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方才是科举入仕之正道!” 盛老太太很满意盛长权的谦逊,同时,更让她欣慰的则是盛长权的踏实、沉稳,一点儿也没有如盛长枫那般的浮躁、虚荣。 “权儿,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盛老太太记起庄老先生曾写给自己的信,道:“我曾在月前收到了你师父送来的信。” “上面说你火候已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当是能一举高中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庄先生还说了,若是你这次能正常发挥,且遇上些个运气的话,那说不得还能延续之前的成就,得个解元!” 听闻这些话,盛长权却是笑了笑,只道:“师父谬赞了!” “长权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其实,盛长权说他在外游学的时候,对于经义有些懈怠的言辞不过是谦逊之言。 且不说他有着近乎是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看过的科举经义不知凡几,就说他每每随着庄老先生探访故友也都是能看到一些不同的手札笔记。 这些东西,都是能够加持他底蕴,增加他高中的可能! 更不用说,他还能随时地向着庄老先生请教,学习其中的科举技巧。 说句真实不虚的话,盛长权此时于科举之道上的造诣绝非一般,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得到庄老先生的夸赞,言他有夺冠之机。 “呵呵!” 盛老太太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盛长权淡淡地笑了几声。 对于盛长权说的这些,不仅是盛老太太,就连明兰也是看出了几分意思来,她们二人全都是心有计较,明白其中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对了,权儿!” 在得知了盛长权的打算之后,盛老太太也开始说起了另外的事儿来。 “昨夜你回来的太晚了,却是不适合去你大伯父家里拜访。” 盛老太太看着盛长权,郑重道:“不过,你今日却是需和你姐姐一起去那边向他们一家子请安。” “这是礼数,不可怠慢!” 作为盛长权的祖母,盛老太太有必要指点他人情往来的事情。 “是,祖母!” 盛长权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明兰,当即道:“既然如此的话,祖母!” “那我现在就去大伯父家里向大老太太请安!” “嗯!” “明兰,你带着你弟弟一起过去吧!” 盛老太太点点头,直接指派起明兰,让她带着盛长权一起去。 “是,祖母!” 明兰乖巧地回了一句,当即也就是起身站了起来。 其实,说句实话,就算盛老太太没有发话,明兰也是打算过去一趟的,因为,她准备在今日就将淑兰的事儿给传到大老太太的耳朵里。 “嗯,去吧!” 盛老太太挥了挥手,却是让他们姐弟早些过去。 “那孙儿告退!” “孙女告退!” 见得盛老太太如此动作,盛长权和明兰二人一前一后,俱都会慢慢地退了出去。 …… 屋子里。 “如何?” 盛老太太依旧是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只是转头对着旁边的房妈妈问道:“淑兰的事儿,你可调查清楚了?” 房妈妈赶紧上前一步,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悄声禀告道:“老太太,这事儿我已经是让人去查了!” “不过,孙家的情况我已经是查清楚了,但他家那个勾栏女的身份,却还没有查清楚,得多些时候才行!” “嗯,无妨!” 盛老太太抬起了手,轻声道:“这事儿急不得,不过,你千万要看住那个女人,别叫她觑着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这种人,不仅胆子大,关键还手黑!” “若是一时不慎的话,还真的是极有可能会被她反噬!” “这一点,你要记住!” 盛老太太眯了眯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过往的事情。 “一点要牢牢地看住她!” “千万不能让她乱来!” “是,老太太!” 作为盛老太太的身边之人,房妈妈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看着老太太这般模样,房妈妈立即就是知道她这是回忆起了当年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儿。 当年,盛老太太的嫡子可就是死在了那个青楼出身的贱人手里…… “老太太,淑兰姑娘的事儿,咱们可要告诉大老太太一声?” 房妈妈不欲使得盛老太太沉浸在过往的悲戚里,于是悄悄地又问了一句。 “啊?” 盛老太太被房妈妈的话给问的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不用,先不用!” “我现在倒是想要看看盛维夫妇这两个人,究竟是想要怎么做?” “看看他们的选择是什么?” 盛老太太说的慈祥,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刚硬无比,大有一些铁血不管的意思。 别看盛老太太待明兰姐弟很好就以为她老人家很好说话,毕竟是从开国元勋勇毅候府里出来的嫡女,盛老太太的骨子里终究还是传承了老勇毅候的铁血无情。 “是,老太太!” 房妈妈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站在老太太的话身边,与她同进退。 …… 7017k 第二百八十七章 酸话 求情 “阿弟!” 站在东府门前,明兰不由对着盛长权催促道:“我们快些进去吧!” 因为心里记挂着淑兰的事儿,所以明兰现在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一心只想着要尽快找到品兰,完成自己的计划。 没错,明兰昨天想了整整一夜,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而她办法的突破口则就是淑兰的嫡亲妹妹,品兰。 品兰是盛维大伯父家里的嫡幼女,亦是淑兰姐姐最疼爱的亲妹妹,她们二人打小就十分亲密,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地好。 若是品兰得知自己姐姐过的是个那样艰难的日子,那她必然是会大闹一场的,而只要品兰一闹,那大老太太自然也就是知道了此事。 毕竟,盛维夫妇是绝对不敢在大老太太的命令下继续瞒着她老人家的! “好!” 看着明兰焦急的模样,盛长权却是微微一笑,显得不急不缓。 虽然能理解她的想法,当盛长权却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每逢大事要静气。 越是着急的事儿,就越要慢慢来,万万不能因急出错,使得自身酝酿出更大的恶果。 盛长权先是对着自家赶车的把式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停靠好马车,然后方才是悠然转身,慢慢地跟在明兰的身后向着前方走去。 相比较明兰的几分慌急,盛长权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极显大将之风! 东府的门房是认识明兰的,知道她是西府的姑娘,因此自是不敢阻拦的,虽然不明白她身边的男子是谁,但这显然也不是他一个下人所能操心的。 所以,门房也只是讨好地对着两人道了声安,就十分懂事地送着两人进府。 …… 东府。 当明兰姐弟走进府里,绕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路过一大片百花假山园后,方才是来到了东府待客的前厅。 虽说宥阳这个地方不及京中繁华,但这里高门大户之豪奢却也不遑多让。 其中,虽没有汴梁众豪门的底蕴深厚,但风景却也别致。 不说其他,就说这东府之相,其中的各处建筑就显得极为了得。 入眼处,尽皆是江南清秀之景,怕是当年这宅院修建之时就是花费不少,请来了顶级的大匠出手,要不然的话,这东府绝无此刻之秀丽迤逦。 而就在盛长权暗暗为盛家的财力咋舌之际,他们姐弟已然是已经到了目的地。 前厅中,更是坐满了一大家子。 此时,一位白首慈善的和蔼老太手持着一根桃纹寿星拐,稳稳地端坐在堂上,她赫然就是东府的老祖宗,大老太太。 大老太太的左手边则是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阔口方鼻,面蓄胡须,神色间带着些精明沉稳,而女子则是雍容端庄,颇为富态,二人俱为中年模样,正是明兰姐弟的大伯父盛维,大伯母李氏。 而在盛维夫妇对面则是坐着一溜儿更为年轻的哥儿、姑娘,他们赫然就是明兰姐弟的二堂兄长松,二堂嫂文氏,三堂兄长梧,以及四堂姐品兰。 很显然,他们这是在专门等着盛长权上门的。 见此,盛长权当即就是加快脚步,赶在明兰的前面,率先走进了前厅里。 他先是神情恭敬地俯身一礼,向着堂上的大老太太做了一揖,请安道:“长权见过从祖母!” 而后,转身朝着盛维夫妇的方向,再度一揖,道“见过大伯父,见过大伯母!” 不过,就在盛长权还没来得及与剩下的几位兄弟姐妹们打声招呼的时候,坐在堂上的大老太太就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权哥儿?” “是权哥儿吗?” 大老太太的年纪大了,眼睛看人也是有些不清楚的。 虽然她老人家在之前也是听家里人说过来者是谁,但在盛长权开口后,大老太太却依旧是忍不住追问了起来,想要将他唤道跟前来,让自己好好看看。 “权哥儿是你吗?” “你快走近些,让我看看!” 在盛家二房一脉的几个孩子里,除了盛长柏之外,就要属盛长权与长房一脉相处的时间最久。 不过,因为盛长柏的性子,也就是他那张向来都是板正严肃的脸,故而,在大老太太的心里,盛紘的三个儿子中,最受她老人家喜欢的就是盛长权了。 当然,这其中难免是有着盛老太太的几分原因,毕竟,盛长权也算是在老太太的膝下长大的。 而大房一脉与盛老太太却是另有一番更深的缘故。 “祖母,是我!” 看见大老太太如此真情流露,盛长权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感动。 他快走几步,迅速地来到大老太太的跟前,轻轻地搀扶着她老人家,柔声道:“祖母,是长权回来了!” “劳烦祖母如此牵挂,确是侄孙的过错!” 其实,盛长权应当唤大老太太为从祖母的,不过,因为两家的关系亲近,且盛长权估摸着大老太太或许会更喜欢他亲近的叫法,故而,他在接下来的称呼上也是做了些调整,暗暗地换成了“祖母”二字。 果然,在听到盛长权的回应后,大老太太顿时就是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 “母亲,怕也只有权哥儿来了,您老才会笑得这般高兴!” 见到盛长权与大老太太宛若真实祖孙一般的模样,盛维也是不由地开口打趣了一句。 “是啊,官人说的对!” 一旁的李氏也是笑着凑热闹道:“母亲,您还真的是很喜欢权哥儿呀!” “这要是让不知道的人见着了,还以为长权侄儿才是您老人家的亲孙子呢!” 盛维说话是真的在打趣开玩笑,但他的妻子李氏却是不同。 她虽然是笑着说话,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充斥着一丝怪味,似乎是在暗暗指责大老太太喜欢侄孙而多过她的亲孙子。 毕竟,除了语气不对之外,她还额外地点出了“侄儿”二字,似乎是在提醒大老太太亲疏有别。 “哼!” 对此,人老成精的大老太太却是不由地冷哼一声,脸色也是猛地就沉了下来! 虽然大老太太的眼神不好,但她的耳朵却还是能听得到的,故而,她也自然是能听得分明,知道李氏嘴里的“好话”! “若是你的那几个儿子也是能如权哥儿这般争气,直接给我考个秀才回来!” “那老婆子我啊,也一样这么看待他们!” 大老太太却是一点儿都不虚,直接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 “啊……这……” 李氏见自家婆婆的反应如此刚烈,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连说话也是不免有些吞吐了起来。 此时,场面也是猛地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仅是盛维、李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长松、长梧等一种小辈也都是个个低着头,不敢开口,生怕是会引火烧身,冲撞了长辈。 毕竟,他们这些小的要是开口的话,不是得罪自家母亲,那就是要得罪自家祖母,两权相衡,却还不如是紧紧地闭嘴。 而见此,盛维夫妇却是不由地将目光对准了对面的明兰姐弟,希望他们两个能开口说和一下,将场面给圆回来。 不过,明兰最看重的就是自家弟弟了。 她在见到李氏故意针对盛长权的时候就已经是心中不豫了,在明兰的心里,自己不开口怼她就已经是看在两家的情分,以及对方是长辈的缘故了,要她为李氏说好话,却是万万不能的。 至于说盛长权,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愿意吃亏的主儿,就说这次淑兰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明兰强烈要求,且他还惦记着当年淑兰待他的几分情分,盛长权怕是还真就不愿意掺和此事。 更不用说,盛维他们一家还隐隐是在算计着二房了。 毕竟,照盛维夫妇的意思,似乎是要二房主动出面处理淑兰一事。 “母亲,娘子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她不过是羡慕您对权哥儿亲昵的样子而已!” 眼见无人为自家娘子说话,盛维也只好是自己开口,打着圆场:“再者说了,那长松、长梧他们怎么能及得上权哥儿呢?” “就他们两个的脑子,那是全随了我!” “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 盛维故意拿着自家的两个孩子自嘲,希望能调节好朝中气氛。 盛维终究还是心疼这个为自己养育了四个孩子的娘子,于是他不由暗地里放下了自己的脸面,以一种近乎是恳求的语气,向着自家母亲讨饶。 “哼!” 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插科打诨的模样,且场中又有长松他们这些晚辈在,所以大老太太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而后就放过了这一茬儿,没有再细究下去。 不过,紧接着,她老人家却又是转过了头,直接拉着盛长权开口道:“权哥儿啊,你也别将你大伯母的那些酸话放在心上!” 此句话才刚一出口,李氏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起来! 酸话! 酸…… 此时,李氏的心里当真是无比的尴尬! 难堪! 也就是李氏没有超能力,要不然的话,她保准是想能瞬移走,直接离开这个让她无比难受的地方。 “嘿!” 其实,就连盛长权的心里也是颇为惊讶的。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大老太太竟然这么刚! 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自家的儿媳妇留,直接就戳破了李氏内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 此时,大老太太才没有管自家儿媳李氏的想法是什么,只是继续道:“她呀!” “也就是因为这阵子操持长梧的亲事儿忙昏了头,有些上火!” “所以才说出了这么不懂事的话来!” 说着,大老太太还偏头瞥了一眼自家的儿媳,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不满。 “权哥儿,你就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大老太太在说完这么一句后,就紧紧地拉着盛长权的手,似乎是在为李氏求情一般。 当然,大老太太这也确实是在为李氏说好话,但她老人家的态度却是未免有些奇怪,似乎是过于看重盛长权了。 “祖母,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呀!” 盛长权微笑地看着大老太太,十分场面地说道:“大伯母不过是羡慕您老人家对我的喜爱而已,哪里有什么酸话不酸话的!” “长权根本就没有什么见怪的想法,祖母,您老人家多虑了!” 盛长权微微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李氏说的那些放在心里。 不过,大老太太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她那苍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盛长权,内里充满了真挚的恳求之色! “唰!” 盛长权见到大老太太这样的眼神,顿时就是心中一震! 原本还惦记在心里的那点儿小想法,也一下子就如雪花遇上火焰般地化了开。 其实,在李氏说那酸话的时候,盛长权还真的是有点儿不爽。 毕竟,他这次可是为了帮助他们家的淑兰而来的,且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功,就说他里面的情谊,那也绝对是值得李氏感恩的。 却不料,她竟然这般地小肚鸡肠,连大老太太对他的喜欢都有些看不惯! 再者说了,就算是李氏不晓得盛长权的善意,但就说盛长权作为侄儿来登门拜访,那也算的上是客人,她这个做伯母的又怎么能对侄子说出这种话? 由此可见,李氏的为人并不如何,最起码,淑兰那逆来顺受的糟糕性子,绝对是有她的绝大部分责任! “祖母,您放心,我是真的没记在心上的!” 迎着大老太太那浑浊却真诚的眼神,盛长权轻轻地在老人家的耳朵旁,许下了这般的承诺。 “……好!” 见到盛长权这般真心所说的话,大老太太顿了许久后,终于是笑了出来。 一旁,盛维在见到场面重新变得和谐起来后,顿时就是以眼神示意着自家娘子,让她出去省得她接下来留在这里惹得大老太太心烦。 说实在的,盛维为人虽然算计不少,但对自家母亲却是极孝顺的,尤其是因为他自小的经历,就更是对大老太太濡慕无比,所以,他能有如此想法倒也不足为奇。 见此,李氏也只好是委委屈屈地对着大老太太开口请示。 “母亲!” “那……儿媳……就先下去准备宴席了。” 对此,大老太太根本理都没理,只是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李氏自行离去。 …… 7017k 第二百八十八章 挖坑 缘由 (过会儿修改一下文字、语句) 李氏离开之后,场面顿时就是好上不少。 不过,李氏毕竟是长辈,若是就她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难免是会面子上有些难看,故此,盛维也是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长松、长梧等人陪着他们的母亲一同退场。 见此,兄弟两个自是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毕竟,在这个修罗场中,他们两个既是儿子,又是孙子的,怎么做都是会犯错,那还不如就直接走人了事! 当然了,不仅是长松、长梧,就算是长松的妻子文氏以及品兰,她们也同样是跟着李氏一起离开了。 不过,她们一个是长孙媳妇,一个是李氏亲生女儿。 前者是要协助婆母主持家务,后者则是心疼母亲,想要表达给予母亲安慰,有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于此同时,自进了东府大门之后,就一直是在心里装着事儿的明兰那也同样走了出去。 眼见品兰离开了,那明兰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见她向着大老太太和盛维的方向福了一福,便迅速地起身,追上了品兰的身影,一起走出了前厅。 身后,盛长权虽然是在与大老太太寒暄着,但他同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明兰的动作。 盛长权微微一瞥,却是不由地趁机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一笑,便就又继续低下头去,与大老太太说着之前的话题。 “祖母,您老人家多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 至于盛维,那自然也是作陪一旁,附和着自家母亲。 …… 众人在随着李氏出来之后,就迅速地分成了三拨方向,各自行动起来了。 其中,李氏和儿媳文氏一起去往厨房,准备督管着管事们开办宴席;而长松、长梧两兄弟则是勾肩搭背地往外面走去,看样子似乎是老大哥长松准备传授些夫妻之道给自家弟弟。毕竟,作为已婚人士的长松确实是要比还未经人事的弟弟要有经验许多。 至于明兰和品兰两个,她们则是小姐妹手拉着手,一起蹦跳着前往品兰的闺房去了,似乎是准备说些悄悄话。 在走过东府一段不短的路程后,品兰拉着明兰走进了一间布局豪奢华丽,布置却极具粉色浪漫气息的厢房里。 她也没管明兰如何,反而是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悻悻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因为品兰与明兰是嫡亲的堂姐妹,二人的性情又是极其相合,且更是相处了近乎三载的时光,所以她们之间的交情却是非同一般,行事说话自然也就是随意了很多。 “呼~” “总算是出来了!” 品兰两脚一蹬,十分“粗鲁”地脱下了自己的绣花鞋,继而将自己大字型地封印在了床榻之上,一脸的舒爽。 “呵呵!” 明兰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嗯?” “怎么?” 听到了明兰的笑声,品兰不由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自己的堂妹。 “明兰,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明兰倒是没有品兰那般豪爽的做派,她只是就近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倒起了一盏茶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因为昨夜想了不少的东西,且今日又起来的有些早,故而,明兰此时也是不免有些口渴。 听到品兰的“诘问”,明兰不由微微一笑:“品兰姐姐,我可没说你有什么不对。” “我只是觉得你方才的语气有些好笑,仿佛是刚从囚笼里释放了一样!” “哼!” 品兰哼哼唧唧地道:“我就是才从囚笼里放出来的!” “明兰,你也不是没见到方才的那种场面!” “祖母她老人家可是好久都没这么说过我母亲了!” 说到这里,品兰也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明兰,这次真是有些对不住了啊!” “我也没想到母亲这次竟然会吃起了长权弟弟的醋来!” 很明显,不仅是大老太太察觉到了李氏的小心思,就连一向马大哈的品兰也是听出了自家母亲的言外之意。 “没什么。” 明兰轻轻地摇头,却是不欲再在这件事儿上说些什么了。 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事儿,有些话而也不太好说。 不过,据明兰的了解,一般来说,得罪了自家弟弟的人向来都是很少会有什么好处的,最起码,是会被一个心眼不大的家伙给记挂上! 这次,也就是大老太太开口圆了回来,要不然的话,明兰敢保证,自家的那个弟弟绝对是会将李氏的这句话给记在心里,而且还会是记一辈子! 当然了,他是不会对李氏做些什么的,不过,今后有关于她的事儿,那也绝对是不会得到他帮助的。 没错,盛长权就是这么一个记仇的家伙! 对此,明兰也是有些无奈。 虽然她劝过了盛长权很多次,让他做人要大肚、宽容一些,但却始终是没什么效果,盛长权虽然是在嘴上应着,但心里面却我行我素,从来没有改变过。 真是,仔细听尽千万言,归来仍是记仇人! “不行!” 品兰的性子要就是喜欢较真,她不依不饶地对着明兰道:“明兰,长权弟弟这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次,可不能就平白无辜地受这么件委屈的事儿!” 品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挺直了身子,想了半晌道:“那要不然这样吧,明兰!” “干脆过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找长权弟弟,由我代替我母亲向他道歉,请求他原谅!” “你看这样如何?” 品兰板着一张脸,恳求着她。 不过,对此,明兰却是有些无语。 因为她看品兰现在的神情,倒像是在逼她。 品兰瞪着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明兰,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明兰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她就要哭了! “那好吧!” 记挂着淑兰姐姐的事情,明兰也不想多做什么纠缠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了品兰的身边,小声地开口说道:“对了,品兰姐姐!”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到淑兰姐姐的时候,她脸上的惨白之色吗?” “嗯?” 品兰被明兰这话题给说的一愣! “怎么了?” “当时,姐姐不是说那是她身体不舒服导致的吗?” 品兰老老实实地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场景,开口道:“而且,姐姐她还说那都已经是老毛病了,根本没什么的啊?” “对啊!” “淑兰姐姐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兰偷偷地笑了笑,活像是只小狐狸般:“不过,品兰姐姐,你知道我家阿弟他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品兰摇头,有些呆呆地回了一句。 “难道不是读书吗?” 在品兰的心里面,盛长权最拿手的似乎就是读书考试了。 “嘻嘻!” 明兰捂着嘴,在品兰的耳朵旁,悄悄地道:“错啦,品兰姐姐!” “其实我家阿弟,最厉害的就是他的医术了!” “你可知道,就连白石潭贺家的老祖宗也都夸了我家阿弟,说他不俗呢!” “而且,贺老太太还说,有时候我家阿弟想出来的方子连她老人家也是甘拜下风的呢!” 明兰的表情有些骄傲,话语里也是满满的都是得意之情。 品兰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是盛长权所取得的成就,要是明兰自己的话,怕是她绝不会这般得意骄傲。 不过,听到明兰说到这里,品兰也终于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几分意思。 “明兰,你是说,让长权弟弟来给我阿姐诊断?” “嗯!” 明兰点了点头。 “淑兰姐姐不是说那毛病治不好吗?” “那还不如让我阿弟试试,说不准,他会有什么办法呢!” …… 此时的盛长权还不知道自家的姐姐已经给他挖了一个坑,他现在正与东府的两位当家人说着这六年来的经历。 “唉,你这孩子,当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 大老太太怜惜地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盛长权,一脸的关爱。 “祖母,这没什么的!” 盛长权笑笑,说出了自己的收获:“其实,这几年里我虽然是奔波了不少地方,走了不少的路,但我见到的东西却是更多!” “不仅是各个地方的风度地貌,还有许多人与人之间的世故,也都是让我受益匪浅!” “而且,跟在我老师的身边,我更是学到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呢!” “对!” 此时,盛维也是不由开口发话道:“权哥儿,你那老师我可是见过的!” “那当真是学富五车,学问通天的人啊!” 六年前,徐长卿跟庄老先生曾是先来宥阳这边,所以盛维那时候也是接触过他的。 回想起自己曾和庄老先生的几次接触,盛维不由地点了点头,一脸艳羡地感叹道:“庄老先生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啊!” “要不是我家的那两个小畜生不入庄老先生先生的眼睛,那我那时候还真是想将他们两个塞进你们的队伍,跟着你们一起出去游学!” 其实,当时的盛维是尝试着和庄老先生谈过了,想要将长松给塞进他们的队伍里,让他跟着庄老先生学些东西的。 不过,这却是直接就被庄老先生给拒绝了。 而且,庄老先生还是很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那次的游学是庄老先生最后的机会,又或者是他不想要自己传授衣钵的秘密被外人得知,总之,庄老先生是明明白白、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盛维的请求。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拒绝,才会使得盛维意识到自己商贾身份所带来的落差! 因此,他才会同意李氏的想法,想将淑兰嫁给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要不然,若盛维这个一家之主不同意,就算是李氏再怎么想也是徒劳! 毕竟,嫁女儿一事还是需要盛维主持的。 “大伯父,您多想了!” 盛长权摇了摇头,开口为不屑于争辩的老师解释道:“其实,家师之所以不愿意带着两位堂兄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确定是要游历多久。”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会低于三四年的时间!” 盛长权看着大老太太和盛维,继续道:“祖母,大伯父,你们想想,若是二位堂兄真的随我在外走了六载时光,那大伯父一家子怕是真的受不了的!” “所以,家师才会直接拒绝大伯父的要求!” 其实,盛长权说的确实是一个理由,但同样的,庄老先生他老人家看不上长松、长梧却也是真的。 甚至,这后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就连徐长卿也不过是因为沾了盛长权的光,毕竟,他可是盛长权的人,今后也注定是会为盛长权做事的,因此,庄老先生才会答应带着他。 不过,这一路上,却也是处处使唤着徐长卿,将他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要不然的话,徐长卿也不能养成那么一个黑壮的身板! “是呀!” “庄老先生考虑的是!” 盛维没有说话,大老太太却是点头赞成。 虽然心里怀疑盛长权的说法,但盛维母子还没傻到会因为这已经过去了的事儿,来与盛长权争辩。 大老太太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顺着盛长权的说法,道:“若真是要长松他们两个孙儿走了六年的话,那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呢!” “啊?母亲!” “您这是再说什么?” 盛维极其孝顺,自然就是听不得大老太太这些话的,他想都没想,当即就是起身走向了上首的大老太太,搀扶着她,一脸痛心地说道。 “母亲,您这不是在折煞儿子吗?” “只要您老人家能健健康康的,那儿子情愿长松、长梧他们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盛维和盛紘一样,都是秉承着抱孙不抱子的态度,在他们兄弟两的眼里,他们的儿子永远都是差劲的! 反正,投胎成了他们的儿子,那是永远也别想着能得到自家老子的夸赞! “呵呵!” “儿呀,娘知道你孝顺!” 大老太太自然是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见此,不由地宽慰着他道:“不过,人各有长短,你也不要过于压迫着那两个孩子!” 7017k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请托 理由 “呵呵!” 听到盛维这样说话,大老太太也不由地笑了笑。 “儿呀!” “娘知道你孝顺!” 大老太太没有太仔细听盛维说的最后那些话,反而是关注起了他对长松两兄弟的态度。 “不过,人各有长短,你也不要一直苛求着长松那两个孩子!” “他们两个的努力,我这个做祖母的,都看在眼里!” 作为母亲,大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明白他对盛家未来的期望到底是有如何之深的。 可是,命乃天注定,半点不由人,长松两兄弟的天分如此,又如何能强求什么呢? 大老太太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儿子,宽慰着他道:“儿呀,你要记住!” “娘这辈子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希望咱们这一大家子能够无病无灾,无忧无愁!” “只要能将日子和和美美地过下去,那就是咱们家最大的福气了!” 大老太太拄着拐杖顿了顿,声音有些高远:“你要是真孝顺的话,那就把我刚才说的这些都记在心里!” “往后啊,也别再压着那两个孩子读书,非要他们走上科举之路了!” 大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孙子,不舍得他们去做那些无用功。 其实,说无用功还真不是在小瞧长松、长梧他们,因为,有些人在某些东西上是真的没有天赋可言的,强行逼迫对方做下去,也只会是适得其反。 “是!” “儿子记住了!” 盛维不敢违背自家母亲的话,虽心中有些异样,但他却依旧是挺直着身子站起来,而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大老太太一拜,以示自身的态度。 其实,盛维有时候自己也是明白,他的期望或许真的只是个奢望而已。 毕竟,长松、长梧两个孩子都大了,连弟弟长梧都快要娶妻生子了,可他们的功名却依旧是止步于童生阶段。 这么一个惨淡而淋漓的结果,着实是已经让盛维绝望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同意自家儿子的请求,给远在京中的弟弟盛紘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其实也是盛维他对自家孩子,对自己的妥协。 “嗯!” 看到盛维如此,大老太太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权哥儿!” “唉,祖母!” 因为方才的场合盛长权不便说话,所以他也就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做着一个见证者,此时,在听见大老太太唤到自己,那盛长权也是赶忙回了一句。 “祖母,您说!” 盛长权小心翼翼地搀着大老太太,弯着腰,仔细地听着。 “权哥儿啊!” 大老太太反握住盛长梧的手,语气低沉地道:“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 “你的那两位堂哥,皆不是什么精明过人之辈!” 盛长权眉梢一挑,对于大老太太接下来的想要说的话却是猜到了几分。 怕是,对方是想将堂兄托付给自己。 果然。 大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其中,长松还好!” “他将来也只是要继承他老子的家业,从事商贾一事,虽不能大富大贵,掌握权势,但起码是能一生无忧。” 大老太太目光长远,俨然是已经将两个孙子的未来给看得分明。 “不过,长梧却是不同!” 大老太太看着盛长权,面上带着丝丝的恳求之色。 “这小子已经托他老子写信求了你父亲,让他给找个一官半职的武职,待长梧过阵子成了亲之后,就随你祖母一起回京!” “今后啊,他也就是准备在汴京城里安家了!” “祖母希望,今后权哥儿你能在官场上替我们多看着点这小子,以免他行差踏错,走了错路!” 大老太太虽然不懂得官场上的条条道道,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盛长权的未来不可限量,若是他能提点着长梧,那长梧今后必然也是不用多担心什么的! “嗯?” 听到这话,盛长权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地抬头看了眼场中的二人。 此时,不仅是大老太太这般说话,就连旁边的盛维也是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那垂在袖子当中半隐半现的手掌早已是紧紧地攥成拳头了。 “祖母,您放心!” “我会帮着长梧堂兄的!” 盛长权没有拒绝,也没有多想,反而是一口就答应了下去。 因为这个时代向来都是个人与宗族一体的,若是盛长梧当真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必然也是会影响到盛长权他自己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亲情,还是自己,盛长权对此都是“义不容辞”的! 听到盛长权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去,盛维母子也是不由地暗暗松了口气。 “祖母!” “其实,您老人家多虑了!” 盛长权看着大老太太,继续道:“长梧堂兄根本就不用要我来提点,只要有我父亲和大哥在,那就一定是不会让长梧堂兄有什么事的!” “您和大伯父二人尽管放心!” 依着两家的关系,盛长梧自然是会被他的叔叔好好照看的。 不过,大老太太却是格外地信任盛长权,似乎是有些不太看好他人。 “呵呵!” “如此那便是更好了!” 大老太太倒是没有纠结这些,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此事只要盛长权答应了那便好,别的却是不用多管。 至于盛维,则是与之相反,他在心里更倾向于盛紘跟盛长柏,毕竟,他们二人的年纪更大,经历过的事儿也更多。 或许,是要比盛长权要可靠的多! …… 盛长权在继续与盛维母子说过一些话后,便也就准备抽身而退了。 毕竟,坐的久了,他的身子也是有些不舒服。 “嗯?” 盛维不愧是做生意的,眼睛就是厉害! 他不过是看见了盛长权脸上露出的一丝异样,就立马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哈哈!” 盛维先是爽朗一笑,而后道:“权哥儿,你可是坐的累了?” 说完,也不待盛长权回话,就自顾自地继续道:“若是累了的话,不若去找你的两位堂兄,让他们带你出去走走罢!” “说来,这宥阳县的周边,你怕都是没怎么看过吧!” 因为盛长权在宥阳这边待的时间不多,最长的一次经历也不过就是六年前的那次院试而已,大概也就是停留了半个多月。 但是,那一次因为顾忌着院试科考以及为之后的游学作准备,所以盛长权还真是没有怎么在这儿附近看过。 故而,盛维才会如此说道。 其实,盛维这般说话也是有着他自己的小心思的,作为大伯父,他自是极希望盛长权能和自家孩子们玩到一块儿的。 毕竟,也只有这样,这下一代的堂兄弟们的感情才会深厚,今后相互扶持的力度也才会更大。 “啊?这……” 盛长权假装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而后结结巴巴地道:“大伯父,侄儿只……” “……只是昨日赶路赶得急了些,所以才……” “……才会有些神思不济的……” 脸皮堪比铜墙铁壁的盛长权装起纯来,倒也是业务娴熟,这只千年的狐狸竟让对面的两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都没能看出来。 “呵呵!” 这时候,大老太太不由地发出了几道善意的笑声来。 “权哥儿,既然如此,那你就去休息一下吧!” 老太太颇为宠溺地看着眼前的侄孙,笑着道:“就去你曾住过的那个状元馆里!” “那里呀,我和你大伯父可是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啊?” 听到这里,盛长权是真的有些“惊”了! 不过,这个“惊”,却是受宠若惊的“惊”。 状元馆,盛长权是很熟悉的,因为那就是他六年前所住过的地方,是盛维大伯父亲自给他修缮的一所小院子。 那时候,因为早早地就收到了盛紘的来信,所以盛维他们都是知道盛长权将会回到宥阳参加院试,故而,为了迎接盛长权这个不俗的子侄,盛维干脆就直接新建了一处小院子供以盛长权备考。 而那个院子,就是叫做状元馆,其中的深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这个状元馆也不能说是新建,只能说是重新修缮了一遍,将东府这边曾经的一个院子改造成新的住所。 不过,虽然不是新建,但这重新修缮却也是花费不少,更不用说,大老太太这话里的意思了。 其实,大老太太说的很明显,那就是说自打盛长权住过之后,他们家就一直是将其空着,且时时派人打理,其目的则就是想要给盛长权留着。 这等人情,着实是叫盛长权有些吃惊! “祖母,大伯父,您二位……真是……” “……真是待长权……” 一时间,盛长权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哈哈!” 见到盛长权感动的模样,盛维心中不由地一喜。 “权哥儿,你不用多说了!” 他摆了摆手,极其大气地道:“你是我盛维的侄儿,我这个做大伯父的给你留间院子怎么了,这不是情理之中的嘛!”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盛维的面上装作一副淡然模样,嘴角却是不自主地有些上扬,似乎是颇为感动。 ——是在为自己的“收买人心之举”而感到自得。 “咳咳……”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儿子的情绪,大老太太不由地瞥了一眼对方,示意他自己注意分寸,别弄得过于虚伪。 “权哥儿!” 大老太太转头看着盛长权,解释了几句,道:“你大伯父说的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一来,咱们家府上的院子不少,多一个,少一个状元馆还真的算不得什么!” 大老太太这话说的霸气,直接就体现了而今盛家在宥阳的财力是多么的雄厚。 “二来嘛,这也算是我们这些个长辈送你的礼物,权当是你小三元的贺礼!” “那时候,还没放榜你就走了,当我们想给你送些贺礼时候,也是没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直接将状元馆给你留着!” 大老太太笑了笑,最后说出了她心里最希望发生的事儿。 “至于这最重要的第三,则是我们都觉得你能更进一步,获得你祖父当年都不曾取得的成就!” “——东华门外唱名,琼林里苑赐宴!” 大老太太的脸色有些泛红,情绪亦是有些激动:“若是权哥儿你能得官家亲点成为状元,那别说是一间院子了,就是十间院子那我们也愿意给你兴建!” “祖母,您老人家说的太夸张了!” 盛长权苦笑:“孙儿我现在才不过是秀才之身,哪里能想的那般久远啊!” “更何况,天下才子无数,长权又哪里能排的上号?” 盛长权自然是不愿意向自家三哥哥那般落人口舌,得了个毫无自知之明的评价! 而见到盛长权不愿意说这些,大老太太母子两个也是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两句后,就唤来了侍女带着盛长权去了状元馆,让他好好地休息去了。 …… 而在盛长权走后,大老太太和盛维母子两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依旧前厅当中,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老大!” 就在盛维即将开口,准备送母亲回屋的时候,大老太太却是突然开口了。 “母亲!” 盛维恭敬起身,准备聆听自家母亲的教训。 因为盛维是大老太太的长子,所以在有些特定的时候,大老太太都会唤他作“老大”,而这“特定时候”一般都是指盛维犯错,大老太太作为母亲要管教他的时候。 “老大,我之前叫你管好自己的娘子,让她不要乱说话,你可是做到了?” 大老太太依旧还是对李氏之前的举动感到不满,不过,此时她老人家的语气却是没有了先前与盛长权说话时的和蔼。 眼下,她嘴里的话,更多的则是一种萧肃。 宛若是寒潭冰水一般,叫人不由自主地生起敬畏之心。 “母亲,儿子知错了!” 盛维自然是对自家娘子告诫过的,不过,李氏性情如此,哪怕是已经得到了她家官人的警告,但她却依旧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了些攀比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使得她口不择言,直接说出来先前的那番话。 “知错?” 看着盛维低头认错的模样,大老太太心里却是极其的失望。 “唉~” 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索性就直接说了。 “老大,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对权哥儿太过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章 往事 交心 …… (稍后刷新,两个小时候再看) …… 那时候,因为早早地就收到了盛紘的来信,所以盛维他们都是知道盛长权将会回到宥阳参加院试,故而,为了迎接盛长权这个不俗的子侄,盛维干脆就直接新建了一处小院子供以盛长权备考。 而那个院子,就是叫做状元馆,其中的深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这个状元馆也不能说是新建,只能说是重新修缮了一遍,将东府这边曾经的一个院子改造成新的住所。 不过,虽然不是新建,但这重新修缮却也是花费不少,更不用说,大老太太这话里的意思了。 其实,大老太太说的很明显,那就是说自打盛长权住过之后,他们家就一直是将其空着,且时时派人打理,其目的则就是想要给盛长权留着。 这等人情,着实是叫盛长权有些吃惊! “祖母,大伯父,您二位……真是……” “……真是待长权……” 一时间,盛长权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哈哈!” 见到盛长权感动的模样,盛维心中不由地一喜。 “权哥儿,你不用多说了!” 他摆了摆手,极其大气地道:“你是我盛维的侄儿,我这个做大伯父的给你留间院子怎么了,这不是情理之中的嘛!”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盛维的面上装作一副淡然模样,嘴角却是不自主地有些上扬,似乎是颇为感动。 ——是在为自己的“收买人心之举”而感到自得。 “咳咳……”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儿子的情绪,大老太太不由地瞥了一眼对方,示意他自己注意分寸,别弄得过于虚伪。 “权哥儿!” 大老太太转头看着盛长权,解释了几句,道:“你大伯父说的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一来,咱们家府上的院子不少,多一个,少一个状元馆还真的算不得什么!” 大老太太这话说的霸气,直接就体现了而今盛家在宥阳的财力是多么的雄厚。 “二来嘛,这也算是我们这些个长辈送你的礼物,权当是你小三元的贺礼!” “那时候,还没放榜你就走了,当我们想给你送些贺礼时候,也是没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直接将状元馆给你留着!” 大老太太笑了笑,最后说出了她心里最希望发生的事儿。 “至于这最重要的第三,则是我们都觉得你能更进一步,获得你祖父当年都不曾取得的成就!” “——东华门外唱名,琼林里苑赐宴!” 大老太太的脸色有些泛红,情绪亦是有些激动:“若是权哥儿你能得官家亲点成为状元,那别说是一间院子了,就是十间院子那我们也愿意给你兴建!” “祖母,您老人家说的太夸张了!” 盛长权苦笑:“孙儿我现在才不过是秀才之身,哪里能想的那般久远啊!” “更何况,天下才子无数,长权又哪里能排的上号?” 盛长权自然是不愿意向自家三哥哥那般落人口舌,得了个毫无自知之明的评价! 而见到盛长权不愿意说这些,大老太太母子两个也是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两句后,就唤来了侍女带着盛长权去了状元馆,让他好好地休息去了。 …… 而在盛长权走后,大老太太和盛维母子两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依旧前厅当中,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老大!” 就在盛维即将开口,准备送母亲回屋的时候,大老太太却是突然开口了。 “母亲!” 盛维恭敬起身,准备聆听自家母亲的教训。 因为盛维是大老太太的长子,所以在有些特定的时候,大老太太都会唤他作“老大”,而这“特定时候”一般都是指盛维犯错,大老太太作为母亲要管教他的时候。 “老大,我之前叫你管好自己的娘子,让她不要乱说话,你可是做到了?” 大老太太依旧还是对李氏之前的举动感到不满,不过,此时她老人家的语气却是没有了先前与盛长权说话时的和蔼。 眼下,她嘴里的话,更多的则是一种萧肃。 宛若是寒潭冰水一般,叫人不由自主地生起敬畏之心。 “母亲,儿子知错了!” 盛维自然是对自家娘子告诫过的,不过,李氏性情如此,哪怕是已经得到了她家官人的警告,但她却依旧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了些攀比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使得她口不择言,直接说出来先前的那番话。 “知错?” 看着盛维低头认错的模样,大老太太心里却是极其的失望。 “唉~” 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索性就直接说了。 “老大,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对权哥儿太过了?” …… (稍后刷新,两个小时候再看) ……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言语,盛维自然不敢说是。 更何况,盛维虽然觉得大老太太确实是对盛长权宠得有些过分了,但他却并以之为奇,因为他知道自家母亲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说句实在话,无论大老太太现在是有多么地宠着盛长权,但在她的心里,最为看重的却依旧只会是自家人。 对此,盛维是坚信不疑的! 迎着大老太太看过来的审视目光,盛维摇了摇头,真心实意地回道:“娘!” “儿子知道您的想法,也明白您的意思。” 不同于盛紘与盛老太太,盛维和大老太太二人可是血浓于水的亲生母子,因此,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却是要亲近、真诚得多。 “娘,儿子知道您这是看中了权哥儿的未来,觉得他将来必定是前程远大方才这般的。” “这一点,儿子也是认同的。” “不过!” 盛维抬头看了大老太太一眼,斟酌着说道:“娘,您觉得我们需要对权哥儿做到这一步吗?” “连他大伯母的面儿都为了他而给撅了?” 对于大老太太之前对李氏的态度,盛维终究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不过,因为大老太太是他的母亲,盛维那自是不能生气的,因而,迁怒之下,他也就对盛长权有了些看法。 而最关键的则是,在大老太太说教李氏的时候,盛长权这个做侄儿的竟然没有开口,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盛维才会在心中有这般的想法。 “唉~” 听到这位这些话,大老太太终于是忍不住哀叹一声,看向他的眼睛里也是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失望之色。 “儿呀,你怎么还是这般看不清局势呢!” 大老太太痛心疾首的同时,却又心有安慰。 对于自己儿子不明智的想法,大老太太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不过,见着他那是因为自家娘子而生怒,却又不免觉得欣慰。 要知道,盛旭那一辈中,除了三房的三老太爷被三老太太给死死掌控住外,大房和二房的两位老太爷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起码,他们两兄弟却都是宠妾灭妻之辈! 其中,尤以大老太爷的情况更凶! 因为二房的盛老太太乃是勇毅候府的嫡女,出身豪门,对于她,盛旭难免是会心有顾忌的,有些事情,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甚至,那些事儿他还只能是悄悄地在暗地里做,不敢放到台面上来。 要不是因为盛老太太的品性过于孤高,不愿以娘家权势来横压自家官人,否则的话,那盛旭根本就不可能将外面的女子带回来! 盛老太太年轻之时,性情孤高,时常觉得自己与众人不同,在道德、品味上高人一筹,寻常人等也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睛。 前半生里,除了家人和一二朋友之外,能入盛老太太眼里的也就只有盛旭老爷子一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老太太才会选择盛旭,下嫁于他。 不过,在婚后的一段时间之后,盛旭却是受不了外界的花花诱惑,喜欢上了别人,甚至,他到最后竟还觉得那才是真爱,要将那女子带回家里。 因此,盛老太太便是与盛旭有了隔阂,心生间隙。 而盛老太太也是刚硬,在被自家官人的举动伤了心后,她便是选择放手! 她不会,也不屑于与别人争抢一个男人! 要知道,在盛旭老爷子将那“真爱之人”带回家之前,他可是除了盛老太太这个妻子之外,还抬门不少的妾,其中盛老太太也是 不管不顾,任盛旭胡作非为,她老人家那时候就只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守着自己的孩子。 也正是那段时间里,大老太爷也是做了和他弟弟一般无二的事情——纳了一个白莲花也似的“柔弱女子”。 不过,不同于盛老太太勇毅候嫡女的身份,大老太太的娘家却不过只是个寻常百姓之家,她与大老太爷的亲事,也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 说起来,大老太太娘家姓何,也是个商贾之家,而盛家与何家在盛老太公那一辈却是交情极好,因此,盛老太公与何家的老太公也就为自家的儿女定下了这个婚约。 其中,当事人便是这大老太爷和大老太太了。 话说回来,因为何家不是勇毅候府,也没有那般让人顾忌的权势,甚至,那时候的盛家更是因为盛旭高中的缘故,从而有了极大的提升,其实力是远远超过何家的。 所以,在那“白莲花”枕头风的威力下,大老太爷竟是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他竟然是想将大老太太给休了,而后再将那“白莲花”给抬正! 不过,大老太爷的这一想法却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不仅是盛家耆老,就连他的“同步”兄弟盛旭也是不赞成。 其中,不仅是大老太爷的做法欠妥,在大老太太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胡乱出招,更关键的是,他若是这般做了,那盛家的名声也必然是会坏了的! 一个想要成为诗书传家的家族,那必然是不能有这种坏名声的,因此,在众人的阻止下,大老太爷也只能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过,他打消了这个主意,却并不代表着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大老太爷干脆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那“白莲花”对大老太太出手。 而在大老太爷这当家人的配合下,那“白莲花”也是阴谋不断,使了许许多多的诡计,甚至,还一度威胁到了大老太太的几个孩子! 其中,盛维的长姐,那不曾长大的盛红就是这般,惨遭了后宅阴私的手段,直接夭折了。 或许会有人疑惑说,虎毒不食子,那大老太爷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残害? 不过,这事儿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而大老太爷能视若无睹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朵“白莲花”也是为他生了一对双胞胎。 一男一女,龙凤呈祥。 那时候的龙凤胎可谓是一种祥瑞,也因此,大老太爷就是极为喜爱这两个孩子,甚至,还将那男孩子视为大房一脉的未来。 虽然大老太爷也不忍心自家姑娘的夭折,但为了逼迫大老太太能自己后退一步,自请休书,所以他就硬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惨案发生。 要不说男人就是比女人心狠呢,大老太爷为了自己的目的,竟是这般地“果敢”! 其实,说起来,大老太爷此时还算是有些理智的,因为他终究还是顾念着一点点的情分,没有对盛维下手! 当然,这也可能是怕大老太太绝境下会与他拼个鱼死网破,造成盛家更大的损失。 而之所以会说大老太爷有理智的原因,则是因为后面的他当真已经失了智! 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要与大老太太和离,甚至,就算是送大老太太他们母子三人一同去死也在所不惜! 那时候,在盛红夭折之后,大老太太也就跟疯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硬挺着,她不相信大老太爷会为了那“白莲花”而灭了自己传承香火的亲生儿子! 可是,大老太太却是想错了! 大老太爷的心里虽然不舍,但却绝对不是不能! 因此,在他内心里对于大老太太失去耐心的时候,大老太爷已经是决定亲自动手,送自家的原配妻儿一起上路! 7017k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评价 将来 “不简单?” 盛维嘴中重复了一句,面上却是露出了两分茫然的神情,问道:“娘,儿子知道权哥儿不俗,也能预料到他的将来必有大作为!” “可是,您老说的不简单指的是什么?”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吗?” 盛维知道自家亲娘的为人,明白她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眼下,既然他娘能这么说,那就必定是有她的理由。 要知道,自打经历过当年大老太爷的那件事情之后,大老太太就跟觉醒了天赋一样,不仅作风凌厉,手段狠辣,就连眼光也是变得极为出众!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教出盛维这般优秀的生意人。 要知道,商场如战场,但战场尚可明刀明枪,以武力夺取胜利,但商场却不同,它更为依仗的却是智慧。 “呵呵!” 大老太太浅浅一笑,面上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玩味儿。 “说法?” “我这里自然是有着说法!” 大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儿子,轻声道:“儿呀,且不说我的说法,那你呢?” “你就没看出点别的吗?” 被大老太太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盛维赶紧上前一步,走到了大老太太的跟前,弯腰恭敬地道:“娘,儿子只能看出权哥儿文章写得极好,旁的,却是不知!” “不知,娘有何见解?” 盛维不愧是和盛紘乃是堂兄弟,他们二人都是喜欢同自家母亲请教问题。 “唉~” 大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娘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我却能从他一举一动的上瞧出些计较!” 不待盛维继续发问,大老太太索性就自己说了出来。 “咱们别的暂且不说,就说权哥儿的老师庄老先生!” “对他,想必你也是听说过,言语过的。” 大老太太对着盛维摇了摇头,却是吐露出了一点秘闻来:“不过,有一点你怕是不知道。” “娘,你说什么?” 盛维神情一动,却是没料到这里还有一茬儿。 “其实,这庄老先生和你二叔的关系却是不错,要不然的话,那盛紘也不可能请到他做二房的西席。” 提起盛旭,大老太太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丝厌恶之色。 因为盛老太太的缘故,所以大老太太也是十分不喜盛旭的,觉得他与他家大哥大老太爷一样,都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不过,因为有盛维在场,所以大老太太也没太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拄着手里枣红色的蟠桃拐杖,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当年,娘就曾听你二叔说过他!” 大老太太此时微微抬首,却是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 “那时候,你二叔也是刚刚得中探花,说起来,应当正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在你二叔回到老宅这边与你祖父报喜之时,却是情不自禁地为他的好友庄儒,也就是权哥儿的老师,庄老先生抱不平!” 盛维听得很仔细,似乎是想探寻一下盛旭老爷子探花郎的风采。 “他说,若非是庄老先生时运不济,三次会试都因外物而被阻碍,要不然,凭他的才学,那必然是能得殿试三甲之位的!” 大老太太转头看了盛维一眼,继续道:“当时,你二叔也是饮了不少的酒,面上也是带着些醉意的。” “不过,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他那时候就是在酒后直接承认了,说若论文章,他是不如庄儒的!” “你二叔还说,庄老先生是有状元之才的大能,若非是阴差阳错,使得他失了会试的机会,那他定然是能超越你二叔,身披朱紫,匡扶朝堂的!” 大老太太顿了顿,神色有些异样,嘴里也是暗含着些许讽刺之意地道:“若非如此,你二叔他也不会那般“真心’与庄老先生相交,以此来维持二人间的友谊。” 大老太太说完后,却是眼睛一挑,转头看向了盛维,道:“说起来,你可还记得你二叔?” 闻听此言,盛维的眼皮子却是不由地动了动。 他现在虽然是不太记得自家二叔的模样了,但他却是能清晰地记得自家老爹对他的评价。 没错,在当年盛老太公没有去世,大老太爷也还没有遇见他心上的那朵白莲花时,盛维与他却也是有过一段天伦之乐,父子深情的日子。 只可惜…… 言归正传,那时候的盛维,虽然年纪还小,但他却是清楚地记得大老太爷对自家弟弟盛旭的评价,言其乃是个“务实”的性子。 务实。 何为务实? 不过是个眼中只有利益存在的枭雄之辈而已。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盛旭虽然“务实”,但他的能力、眼光却是不差。 当然,除了看女人的眼光。 故此,大老太太说的这些,盛维也是极信的。 “娘,那……那就算如此,却也不能代表权哥儿他就能如他老师一般优秀呀!” 虽然心中已经相信了自家母亲的判断,但盛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辩驳一句。 “对,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权哥儿他也的确是有可能不如他的老师,庄老先生。” 听见盛维的反对,大老太太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淡定开口,不急不慢地反问道:“不过,维儿!” “那你觉得咱们盛家之中,将来能挑大梁者是谁?” “长松?还是长梧?” “不!不不!” “娘,您说笑了!” 听到这一句,盛维想也没想的就否决道:“长松、长梧这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呵呵!” 虽然自家孙儿是被儿子否定了,但大老太太却并不生气。 “你说的不错,长松两兄弟虽然品性敦实,但却挑不得我盛家门楣!” “而你三叔那一脉……” 大老太太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明显,他们都是被养废了的。 “娘,我知道!” 盛维点点头,开口说道:“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就是紘弟他们家,而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也是个个不俗,皆有功名在身!” “想来,今后能挑盛家大梁的,必然还是二房一脉!” 说到这里,盛维的脸上也是有些丝丝羡慕、无奈之色。 而大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的失落,却是语重心长地道:“你说的不错,咱们家今后要依仗的怕还是二房一脉!” “不过,他们家的三个孩子,柏哥儿、枫哥儿和权哥儿却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同?” 盛维眨眨眼,有些不懂:“娘,他们三兄弟不都一样吗?” “于我家,又能有何不同?” 不要怪盛维愚钝,实在是他看人性没有大老太太那般精准。 “哼,他们家读书厉害,可旁的就未必是如此了!” 大老太太冷笑一声,道:“维儿,你可还记得权哥儿的出身?” “权哥儿的出身?” 盛维想了想,回道:“娘,权哥儿虽是庶子,但他却是在弟妹膝下养大,与弟妹的关系也是极好。” “我听紘弟写信来说,弟妹似乎也是很喜欢权哥儿这个孩子呀?” 盛维还是没能得到大老太太话里的那个点。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大老太太摇了摇头,解释道:“维儿,你知道权哥儿的生母是怎么走的吗?” 见到盛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大老太太干脆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记得,权哥儿的生母,好像是因为难产才走的吧?” 盛维说的有些不确定,他睁大眼睛,仔细地回忆着十几年前的事儿,脑子却是转的极快。 半晌。 “对!” 盛维双手一拍,却是记了起来:“权哥儿的生母,就是因为生他难产才会离世的!” “我记得,当年紘弟还特意写了信给族里。”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回想起这件事儿,盛维也是隐隐察觉到了大老太太话里的含义。 “不错!” 大老太太点点头,肯定道:“这里面的事儿,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维儿,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事儿有些熟悉吗?” “这……” 听到这一句话,盛维神情骤变,脸上也是阴晴一片,似是在犹豫什么。 “呵!” 大老太太冷笑道:“你那堂弟盛紘还真不愧是你二叔的好儿子,这宠妾灭妻的性情倒是完整地继承了下来!” “娘,紘弟还不至于此!” 盛维勉强开口,为盛紘争辩了一句。 “那是因为有你二婶在看着!” 大老太太瞪了一眼盛维,不悦地道:“不说别的,就说权哥儿的生母卫小娘,她的那件事儿必然是有着后宅阴私在里面的!” “我敢说,这件事情定然是他家的那林小娘所为!” 很明显,盛紘独宠林噙霜的事儿在整个盛家里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了。 “他家的大娘子,我是见过的!” 大老太太开口说道:“虽然脾气是急了些,但性子却还是好的,要不然的话,你二婶也不会为你堂弟求娶她过门!” 回想起当年王大娘子进门时的情景,大老太太不由地一叹:“唉~” “只可惜,你二婶当年一时心软,竟让那林小娘觑见了空子,使得些狐媚手法,让她踏进了盛家的门!” “要不然的话,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儿了!” 大老太太摇摇头,不想多说往事,只是道:“说起来,这些事儿是瞒不住权哥儿的,说不得,他现在就已经是有所察觉了!” 大老太太也不想跟盛维讨论盛紘宠妾灭妻的事儿,所以她只是看着自家的傻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你想想,他们三兄弟里,枫哥儿可是能及得上权哥儿?” 盛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看啊,不仅是枫哥儿,就算是柏哥儿将来也不一定能压得住权哥儿!” 相比较盛长枫,盛长柏除了能力更强之外,且还有个嫡长子的名分,却是占有更大的优势。 大老太太眯着眼睛,轻轻道:“我观权哥儿的面相,倒不像是那种有仇不报的性子,今后,当权哥儿得势的时候,怕是会让枫哥儿母子付出代价的!” “那时候,他们家可就有得闹了,一个不好,甚至整个二房一脉也得不安生!” “娘,不至于吧?” 盛维听得瞳孔一缩,似是看见了那样的场面,他嘴里嚅嗫地道:“娘,就算权哥儿知道那事儿是有着什么不妥,但他们终究还是一家人,又岂能兄弟阋墙?” “再者说了,有紘弟在上面压服着,怕是权哥儿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哼!” 大老太太乜了一眼,似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值得一提。 “你是想说,权哥儿没那么大的本事吧?” 盛维被自家母亲地眼光给看的老脸一红,索性也就一梗脖子,勉强坚守着自己的意见道:“不错!” “儿子就不信权哥儿能不顾着自己的前程,硬是为了这事儿而毁了盛家的清誉!” “呵!” “我看不见得!” 大老太太看着盛维,反问道:“说起来,你可曾见过有哪个六岁稚童就能考取秀才功名?” “且还能视之于无物,坦然自若地只身追随着他的老师外出游学?” 盛维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能说的出来。 大老太太却是继续道:“可这些,权哥儿却是都做到了!” “这些举动,岂不近乎古之异人?” 这里的异人,是指异于常人的意思,泛指那些曾经有过大作为的名士,或为名臣,或是文宗,虽不一而论,但皆是留名青史之辈。 很明显,对于六年前盛长权的行为,大老太太表示很赞赏,觉得他这是异人有异象! 对此,盛维也是无言。 “所以,维儿,这里面其实还关乎着咱们家的立场!” “是要站在权哥儿的那边,还是站在你堂弟的那边!” 盛维抬头看着自家母亲,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觉得,咱们家今后又能依靠得了谁?” 大老太太说的很现实:“咱们家乃是商贾之家,就算长梧他今后能有所作为,但也不过是个武官!” “你也知道,武官一脉虽不弱于文官,但他们之中的顶级位子却向来都是由勋贵人家把持,且他们还都只能管理兵事,于咱们家的帮助却是极小!” “故而,咱们家的商路除了要继续依靠二房一脉之外,确实是别无他法!” “而选择他们父子两边的立场,却也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大老太太说的有些心累,但却都是实情。 “娘……” 听到大老太太如此说话,盛维的神情却是渐渐地变得极为沮丧。 “呵呵!” 瞧见儿子这般神态,大老太太也是不由地宽慰起来:“维儿,这事儿还有些时间考虑,你也不用太过于着急!” “所以,咱们现在尽量在权哥儿还在宥阳的时候,与他多结些善缘,到那时,无论选择如何,却始终是能过得去的!” “而且!” 大老太太笑了笑,道:“咱们家也不是永远都只能靠着二房,就算眼下长松他们不行,但不还有下一辈吗?” “待到长松娘子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可以让淑兰官人来为这孩子启蒙!” 大老太太自信道:“不管怎么说,那孙秀才到底是个有资质的,旁的不行,这为孩子启蒙总是可以的吧?” “毕竟,他可是孩子的姑父,却是能比旁人要可信得多啊!” “啊?” 盛维张嘴,却是无言。 一旁的大老太太却是没有发现,盛维在听完这一句后,脸色却是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了。 …… 7017k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请求 计划 另一边,盛长权在府中侍女的带领下,终于是回到了六年前他曾短暂居住过的地方。 不过,相比较于曾经寻常院子的模样,此时的状元馆却是不一样了,最起码是豪奢、华丽了许多。 依旧是两进两出的院子虽然不曾扩大,但内里的布置却是精致了许多。 紫色的帷幔,青白的屏风,枣红色的桌椅床榻,一处映着一处,竟是恰到好处地形成了一个圆,让人观之而感到心旷神怡。 “哗~” 缕缕阳光宛若水波般,从窗外透射而入,流淌进了这整洁利落的屋子里。 “腾~” 在盛长权的眼中,那水浪也似的金光,在流淌进屋子后,却是缭绕了一片紫青之色檀香之中,弥漫空中,交相呼应。 “嗯?” 见到屋子中的奇景,盛长权微微一愣,继而又忽的是闻到了空中的点点清香,他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味了一会儿。 良久,方才叹道:“不错,这是皇家贡品,取自西域阿禅那国的极品佛檀。” 闻香而知檀意,在这六年里,盛长权不仅是走的路多,就连见识也是广阔了许多,故而他才能识得此物。 阿禅那国,是西域的一方小国,那里佛教鼎盛,信仰坚定,其国力虽然不盛,但特产却是不少,尤其是这檀香,更是一绝! 阿禅那国的极品佛檀,不仅是清香怡人,其功效却也是极为不俗,能让人凝神静气,舒缓情绪,长久使用者更能滋养心神,使人延年益寿,身体康健,极受本朝达官贵人们的喜爱。 甚至,就连宫里也是将其定为贡品,每年从阿禅那国收获不少。 不过,因为这极品佛檀不仅原材料珍惜罕见,就连制作工艺也是极其艰难,据说只有极为虔诚的佛徒才能在佛祖的见证下做成此物,因此,此檀香寸金难买,物比黄金,价值着实是了不得! 盛长权敢肯定,这东府里面怕是拢共也没有几根,此时,能取来一根为他点燃,就已然是殊为不易的了! 对此,他自然是承受此番人情的。 “也罢!” 盛长权想了想,索性就直接返身往外走,准备召集侍女带他去找明兰。 他打算,就在这几日里解决掉淑兰的事儿,以此来回报东府之情。 谁料,他还没来得及走出状元馆的院子,明兰就带着品兰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弟!” 远远地,明兰就是对着盛长权招呼了一句。 “长权弟弟!” 虽然已经六年多没见了,但品兰却是不怎么见外,她直接就跟在明兰的身后,对着盛长权打起了招呼。 毕竟是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盛长权与淑兰、品兰但也不陌生。 不过,相比较而言,他与淑兰则更亲近一些,而品兰却是差了一些。 “长权见过品兰姐姐!” 盛长权先是笑着对明兰点了点头,权当是打过招呼,然后则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那一脸愉悦表情的盛品兰,心中却是念头急转。 “看样子,阿姐是准备通过品兰姐姐,来揭开那件事情了?” 盛长权转头,再度看了一眼旁边的明兰,眼神中带着些的探究。 “唰!” 明兰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微微点头,回应了盛长权。 “啊哈!” “长权弟弟,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品兰还不知道身边两人的暗中交流,此时的她沉浸在盛长权给出的反应里,面上带着些骄傲。 毕竟,盛长权在她的心中是有些不一样的。 说起来,因为东府这边是商贾的关系,所以品兰自小就听说过很多有关于读书的事儿,尤其是在盛维的言传身教下,就更是使得品兰对于读书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感。 不过,不同于淑兰对于所有读书人都有的柔顺崇敬,品兰却是有选择性的崇拜。 她不喜欢那些夸夸其谈,没什么本事,还整日里自以为是的迂腐之徒,在她的眼中,她只崇拜那些读书厉害,能考取功名,前途远大的读书人。 而恰巧,盛长权就在此列。 因为听自家父亲和祖母经常提起,所以品兰对于盛长权也是颇有些敬重的。 虽然她是盛长权的堂姐,但二人的能力与地位却是天壤之辈,因此,在见到盛长权对她的态度这般亲近的时候,品兰也是难免会有些开心且…… 骄傲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敬重已久的长辈给夸赞了一样,让人感到极为舒畅。 “长权弟弟,你这些年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东西呀?” 虽然说品兰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准备求盛长权来为淑兰诊断一二的,不过,纵使两家关系极好,她也不会一上来就直接开口的,毕竟,那样子做是真的很容易让人感到心里不舒服的。 所以,品兰才会在打完招呼后,说些别的事情,准备从旁边聊些东西,以此来消除二人间的陌生感,然后再开口请求。 “呵呵!” “其实,也没去过多少地方,不过就是到了燕州……” 虽然是猜到了几分,但盛长权却也不明说,只是先淡笑着说了一些个地方回应品兰,而后方才是悠然开口,状似关心地问道:“品兰姐姐,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嘛?” “我看你,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啊?” 盛长权故作不知地问了一句。 “呀,长权弟弟!” 盛长权的这一问却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品兰想也没想,顺势就是开口道:“你猜的不错,其实,我这里是有件事儿想要求你出手的呢!” “哦?” 盛长权再度以眼神和明兰交流了一会儿,而后看向品兰,问道:“品兰姐姐,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的!” 盛长权眨眨眼,脸上露出了坚定之色,口中更是一点儿也不带犹豫地回道。 其实,也就是为了自己的人设,要不然的话,盛长权都想拍拍自己的胸膛,给品兰立下个军令状了。 盛长权心里清楚,品兰所请,无非就是一些淑兰姐姐的事情罢了。 对此,他自是不会推脱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盛长权的话,品兰顿时就是高兴极了。 而在盛长权开口答应之后,明兰也终于是站在二人旁边开口了。 “阿弟,其实品兰姐姐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出去一趟,随她一起到淑兰姐姐的婆家,给她看看身子!” 看见品兰的脸上露出一些犹豫之色,似乎是不好开口的时候,明兰趁机帮腔道:“其实,淑兰姐姐的身子一直都是有些不爽利,好像是有些旧疾!” “阿弟,你是不知道,淑兰姐姐旧疾复发的时候,那脸色是真的好难看!” “看情况,好像是真的很痛苦!” 明兰说的其实就是上次她和品兰一起去孙家拜访之时,淑兰在看到她们脸色急变后所说的借口。 事后,明兰也就是因此而得知了淑兰在孙家的苦难日子,至于品兰,依旧还是被蒙在鼓里。 不过,此时明兰所要做的却正是要带着品兰去揭露此事,准备将淑兰的事儿挑开,暴露在整个盛家的面前。 准确的说,是准备将之呈现在大老太太的面前,由她老人家定夺! “啊?淑兰姐姐?” 盛长权“大惊失色”! 该配合的演出,还是得尽力的。 只见盛长权在听到明兰说的这些话后,神情骤变! 不仅是一双剑眉猛地皱起,就连眼神也是一下子变化了开来,露出丝丝焦急之色,光看他这般模样,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他和淑兰之间才是嫡亲的姐弟呢! “品兰姐姐,淑兰姐姐的旧疾严重吗?” 盛长权没有问明兰,反而是追着品兰问道:“可有请过郎中看过?” “他们怎么说?” 对于盛长权这样的反应,品兰的心里也很是欣慰。 因为她知道,在她们两姐妹里,其实淑兰姐姐和盛长权的关系却是更好的,毕竟,六年前,也是她经常过来帮助盛长权处理俗事的。 “长权弟弟,你放心,我阿姐自然是请过郎中的。” 品兰看着盛长权,说出了她从淑兰嘴里听到的话,转述道:“不过,那些郎中都说阿姐身上的旧疾都是老毛病,根本就无法根治,只能是慢慢调养!” “这次我来请你,也是因为听明兰说长权弟弟你的医术高超,希望你能治好我阿姐!” 顿了顿,品兰又补充了一句,道:“而且,就算长权弟弟你不能根治阿姐的问题,但最起码也是能缓解下她的伤痛,让她舒服一些!” 其实,品兰不知道,淑兰说的这些话不过都是在骗她而已,其目的就是想要安抚住她,不让她发现自己在孙家过的那些苦难。 而此时的品兰却还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那些郎中的医术不行,根本就不能根治好淑兰身上的旧疾。 所以,她现在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盛长权,企图他能制造奇迹,治好自家阿姐的旧疾。 毕竟,在明兰说的那些话里,盛长权的医术,好像确实是有些不一般! “不过,长权弟弟!” “我听明兰说,你的医术乃是师从白石潭的贺家老太太,是也不是?” 品兰眼巴巴地看着盛长权,一脸的希冀。 对于贺老太太,这盛家的众人也都是知道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盛老太太与贺老太太的交情极好,所以他们也都是知道贺老太太的娘家父亲乃是宫里的御医出身。 故而,贺老太太的医术也是尽得其父之真传,于医道上也着实不凡。 尤其是她对于女儿家的病例,那就是更加拿手了,鲜少会有她不能处理的病灶。 “品兰姐姐,没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盛长权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如品兰所期望的那般点头。 他只是看着品兰,缓缓开口道:“品兰姐姐,我并没有拜贺老太太为师,只是于闲暇时间与她老人家学过一两手,勉强有些不给她老人家丢人的医术罢了!” “却是当不得贺老太太学生的名头!” 品兰脸上的失望之色还没来得及褪去,就猛地嘴角向上,露出笑容。 “长权弟弟,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要不是你天赋过人,那贺老太太也肯定是不会指导你医术的!” 品兰此时也顾不得埋怨什么了,她赶紧就是对着盛长权福了一福,请求道:“长权弟弟,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孙家,去给我阿姐看看身子吧!” “这样,也好让阿姐早日舒服些呀!” 盛长权还没开口,品兰就是朝着明兰投过去了一个眼神——“快帮我!” 明兰神情一动,顿时就是明白了品兰的意思。 不过,对此,她也是乐的顺水推舟,帮她一把。 毕竟,这可也是她期待已久的机会啊啊。 “对啊,阿弟,咱们现在就走吧!” 明兰上前一步,直接就拽住了是盛长权的手腕,半拉半拽地拖着他往外走:“就如品兰姐姐所说的,你若能早一点治好淑兰姐姐,那她也能多轻松一点时间!” “难道,你就不心疼你淑兰姐姐吗?” 见到明兰硬拽着盛长权往外走,品兰也是蠢蠢欲动,不过,她毕竟还没和盛长权熟悉到那个程度,因此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姐弟。 不过。 “品兰姐姐,你快来帮我呀!” 看见品兰羡慕的眼神,明兰心中一动,干脆就唤了她一起行动。 “啊?好!” 于是,早就心里痒痒的品兰,那自然也是毫不见外地就上手“帮忙”去了。 “呀,品兰姐姐,阿姐,你们别急呀!” “就算是要过去,可也得等我回去,将我的药箱给带过去呀!” 盛长权被两个姐姐给生拉硬拽地往前拖去,面上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啊?” 经盛长权这么一说,品兰和明兰顿时也是明白了过来,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神情皆都是有些尴尬。 “哈哈……” “是吗……” 二人尴尬一笑。 …… 前厅。 “嗯,怎么了?” 大老太太此时也终于是发现了盛维脸上的异样,她皱了皱霜白的长眉,开口问道:“维儿,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淑兰家出了什么事儿嘛?” 因为盛维是在听到孙家的时候才会神情异变,所以大老太太也是能够猜到是哪里不对的。 “啊……没……没什么!” 盛维被大老太太的这般问话给惊醒了,赶紧回答道:“儿子……儿子不过是想着那孙秀才才会这般失神的!” “孙秀才?” “他怎么了?” 大老太太没明白盛维话里的意思,面上有些疑惑。 “娘!” “您觉得孙秀才……今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吗?” 盛维斟酌着问道:“就凭他现在的架势,他还能考中吗?” 7017k 第二百九十三章 孙志高 上门 大老太太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半晌,直看得盛维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大老太太方才是慢慢地转过头去,而后幽幽道:“怎么?” “你这是……后悔了?” 声音不大,但里面的意味却是难言。 “娘?您……” “您……说什么呀?” 盛维脸色一白,头上也是急的有些冒汗了。 “怎么?不是吗?” 大老太太拄着拐杖,重重地一敲地面,沉着声音道:“那时候,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可偏偏是你们两夫妻,非要说孙家是个良配,那孙秀才也是个有才的,将来必有大前程!” “可现在呢?” 大老太太冷笑一声,言语仿佛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向盛维。 “怎么又后悔了?” “娘……” 盛维无言,根本就无话可以应对。 毕竟,大老太太所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 盛长权没有耽搁多长的时间,只是让小桃先回西府去将他留在老宅那里的药箱给拿来,而他则是乘着马车与品兰、明兰一起,准备去往淑兰的婆家,孙家。 “哐当!” “哐当!” “……” 因为此时的马车都是使用木轮子制成的,也没有什么弹簧可以减震,再加上宥阳城中的道路也不如汴梁那般宽敞、平坦,所以赶车时难免是会有些摇晃、响静的。 “品兰姐姐,这孙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而且,他们家里人的性情又是如何?” 车上,品兰和明兰两个坐在一边,二人相互倚着,显得极其亲昵,而盛长权则是另坐一边,闭目养神。 不过,因为接下来有可能是会要针对孙家,所以此时,在赶去孙家的路上,他却是想着法子,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企图能从品兰这里多了解些他先前不曾知道的事儿。 因为明兰也没有对他详说过孙家的情况,所以盛长权便是想要从品兰这里多了解些。 “孙家?” 听到盛长权问起这个,品兰原本开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而后,她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明显是厌恶的神色来。 “这孙家,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 “哦?” 盛长权故作不知,只是惊道:“品兰姐姐,这怎么说?” 品兰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不好,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就算现在不说,但等今后,盛长权接触对方的时间久了,那也很难是能隐瞒得住。 故而,品兰也只是略微地顿了一下,就直言道:“长权弟弟,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 品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明兰,撇了撇嘴:“其实,你姐姐也是知道的,那孙家根本就是个腌臜东西!” “呀,品兰姐姐!” 明兰嗔怪着推了一把品兰,言语中则是有一丝嗔怪,似乎是在嫌弃她说脏话,没有女儿家的体面。 “唉,没事儿!” 品兰摇摇头,倒是一点儿也没把自家的粗话给当回事,她只是望着对面的盛长权,继续开口解释道:“长权弟弟,你是不知道!” “其实,那孙家要不是因为娶了我姐姐,得了我家的嫁妆,他家现在怕是连顿饱饭也不一定能吃得上呢!” “什么?” 这一点,盛长权倒是还真不怎么清楚。 虽然他知道孙家是不怎么富裕,但怎么也没想过他们家竟然会这么惨! “不是说这孙家出了个秀才的吗?” “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 盛长权着实是有些想不通:“难道,他还不能开个私塾,或是找个东家,教教学生以供自家生活所需吗?” 在本朝,秀才的功名虽然是会有一些特权,但更多的则是在政治地位上体现,于钱银上并没有太多的福利。 当然,对于秀才当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人,朝廷也是会很重视的,但除了这些人,余者则就是没有什么优待了,要想能获得富贵,那就只有继续往上考,得中举人业位才行。 因此,一些寒门秀才在自己不能得到朝廷颁发的廪银时,时常会到富贵人家里充当西席,以教育对方族人子弟来换取生活所需。 而一般来说,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是会对这样的西席先生极其优待的,毕竟,除了秀才公本身的地位之外,也难免是会有些投资的意味。 谁知道这群人里面是不是会有一两个能成为举人,而一旦成了举人,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呵!” 品兰听完之后,却是摇头冷笑一声! “不是我说话难听,而是那孙秀才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虽然姐姐淑兰已经嫁给孙志高了,但品兰却鲜少会唤他姐夫,当然,当面除外。 毕竟,那时候是没办法,就算她不喜欢,但是也要考虑到她姐姐的情况。 不过,在私下里,品兰是极其厌恶对方的,根本就不愿意与他沾上一点儿的关系。 这时候,明兰也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品兰不断吐槽出来的话。 “那孙志高,说好听点的,是个秀才,但实则对方根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他不仅是志大才疏,就连人品也是极差的!” 品兰皱着细眉,脸色十分难看! “说起来,明兰或许是知道这孙志高是个什么人,但长权弟弟你肯定不知。” 品兰在马车里的锦垫上动了动,换了个坐姿,而她的手里则是无意识地揉捏着一方帕子,似乎是将其视作了自家的“无能姐夫”——孙志高了。 她一边蹂躏着手里的帕子,一边开口道:“那孙志高一开始倒也不错,六岁读书,十一岁的时候,也是顺利地通过了县试、府试,考过了童生。” “而且,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顺利地考中了秀才。” 品兰开始简述孙志高的平生,向着盛长权解释着孙家的具体信息。 “只是,在孙志高中了秀才之位后,就再也没了读书的心思了,整日里,不是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作乐,就是寻着些所谓的‘文坛宗师’到处写诗做赋,想要以此扬名!” “可是!” 品兰话音一转,却是赤裸裸地掀开了那些“文坛宗师”的丑陋面容:“那些所谓的‘文坛宗师’,根本就是一些个混吃混喝的骗子而已!” “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前辈名宿!” 说到这里,品兰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讥讽之味,道:“而这些骗子,其实也早就在宥阳城里传了个遍了,旁人都是视他们于无物,把他们当成笑话,可偏偏就那孙志高把他们当成宝,一个个地给供成了大爷!” “不仅整日里好酒好菜的供着,就连钱银也是献出去不少,甚至,要不是因为他败光了自己家的产业,他到现在还是一般呢!” “……” 在品兰的讲述里,盛长权也终于是明白了孙家的具体情况。 原来,这孙家在早些年的时候,倒也是个颇有余资的富裕之家,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最起码是能保证几人的小康生活,且还能供孙志高读书。 要不是因为孙家底子好,那孙母孙黄氏也不可能就凭借着她一个寡妇就能将孙志高养大,且还能供他读书写字,考中了秀才。 说起来,在孙志高十二岁那年考中秀才的时候,他们孙家的产业就已经是不怎么凑手了,因为孙家先前的大部分产业都是土地。 而在这么些年里,孙志高读书的花费可是不小的,若非是孙黄氏变卖了家中大部分的田地,那她也根本不可能供得起孙志高进学! 不过,孙志高在考中秀才之后就飘了,觉得自己是个有状元之资的大才。 不,不对! 应该说,从那时候起,这孙志高就已经是在心里认为,他自己就是未来的状元了! 似乎,只要时机一到,他就能马上考秋闱,然后考春闱,最后再殿试,等张开眼睛的时候就直接是官家亲点的状元公了! 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构成的,但他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也是打心底里觉得他自己就是这么优秀的。 也不知道这股自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听旁人夸赞时而慢慢养成的,总之是“神秘”的紧!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对方的胡作非为,那孙家才会败落的这么快,只是短短一年就已经是将孙家剩下的家产全都败光了。 因此,在失去了所有自己能失去的东西后,孙家,或者说孙志高也终于是开始正视自己的未来了。 而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则是因为,自打孙志高考中秀才之后,孙黄氏就再也没管过孙志高了,随他怎么胡作非为,任凭他将寻欢作乐当成“结交贵人”,将被人骗吃骗喝给当做“文坛扬名”…… 总之,孙志高做的那些糊涂账,根本就是算不清的! 而他的母亲,孙黄氏也不管,任他“逍遥”! 就在孙家家产败光,即将走投无路的时候,这盛家却是来人了。 没错,淑兰的婚事其实是盛家主动的。 不过,因为顾忌着淑兰的颜面,所以盛维他们也是暗中托人去试探孙家,看看他们家是否有跟盛家结亲的想法。 也是机缘巧合,若是早一些,亦或是再晚一点,那孙家还真有可能是会拒绝盛家的。 毕竟,早一些的话,孙家可能不会意识到钱银之事的重要,故而定然会因为读书人的清高而拒绝与盛家结亲。 而若是迟一点的话,又可能会让孙家变得更加贪婪而使得盛家打消了结亲的念头。 所以,在这“恰到好处”的时间里,孙志高因为“生活所迫”,故而不得不委屈自己,捏着鼻子娶了盛淑兰!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家自然是不会有多待见淑兰的,所以,淑兰的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是会有着黯淡的下场。 而在有了盛家提供的那些钱银、铺子之后,孙志高的生活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潇洒”,整日里早出晚归,十分忙碌,甚至有时候更是索性不回家了,直接就是歇在了勾栏瓦舍当中。 由此,亦是能想得到淑兰在孙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 “到了!” 随着车把式的一声提醒,马车里的三人顿时就是从里面依次走了出来。 盛长权搀扶着明兰和品兰走下马车,一抬头,却是见到了一处极度豪奢的宅邸。 “孙宅!” 看着面前那块极具后现代土豪风的金色牌匾,盛长权一脸的奇怪。 “这……这孙家的品味就是这般独特的吗?” 不是说金色不好,而是常人都只是以金箔掺杂在墨汁当中,以此来书写牌匾,将字迹染成金色,好体现其中的端庄、大方。 可是孙家的这块牌匾就不一样了,它不仅是将字给染成了金色,就连外面的一层也都是齐齐染成黄金之色。 要不是因为金子的重量问题,且孙家还有个门房在看着,怕是这块“金牌匾”早就让人给偷偷地取走了。 毕竟,金子的购买力可是极为了得的! “哼!” 明兰没有说话,品兰倒是哼了一声道:“长权弟弟,里面还有更厉害的呢!” 她对着盛长权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说完之后,品兰一边提着裙子,一边冲着孙家的大门方向大声唤着。 “姐姐!” “姐姐……” …… 东府。 “娘!” 盛维艰难地张开嘴,努力地辩解道:“那……那时候的孙秀才……他……他确实是有骄傲的本钱啊!” “当时他能以十二之龄成为秀才公,那绝对是咱们宥阳城里最优秀的人了!” “将淑兰许配给孙秀才,那也着实是为了淑兰着想啊!” 盛维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 毕竟,淑兰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和李氏又怎么会真的要害她呢! “呵,笑话!” “若是那孙秀才是个好的,那你现在又在担心什么?” 索性,屋子里只有他们母子,所以大老太太这会儿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盛维留着,直接就是怒斥道:“很明显,你这分明就是后悔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失望 见面 “不是,娘,儿子没有……” “没有?” “没有什么?” 不待盛维张嘴将自己嘴里想要说的话说完,大老太太就怒气冲冲地对着他一顿责骂。 “维儿,你是什么样的人,娘现在是真的已经认不清了!” “你扪心自问,你还是当初的那个盛维吗?” “你这样做,真的是对得起淑兰吗?” 听到自己母亲这样说话,盛维顿时就是涨红了脸。 “娘,儿子虽然是有些私心,但也绝对不是枉顾着淑兰的感受,随意地就将她给嫁了出去!” “在儿子的心里,淑兰始终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害她呢?” 说到这里,盛维激动了,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快速道:“娘,当年选择孙秀才的原因您老又不是不晓得!” “虽然他是我为淑兰选出来的,但这件亲事最后不也还是经过淑兰的同意了吗?” “若是淑兰不肯,那我们自是不可能强迫她的!” 平心而论,当年的事情还真是盛维所说的这样。 不过,这里面却是另有一番缘故。 “哼!” “淑兰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是不知道?” 大老太太瞅着盛维,一脸冷笑着反问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怎么会清楚外男的品性!” “那时候,冲着孙家对咱们盛家的态度,我就不同意这桩婚事!” 那时候,孙家在与盛家结亲纳征时,态度就显得极为敷衍,甚至,要不是有媒婆在一旁拉扯着,那个孙秀才似乎都不乐意在盛家多呆一会儿。 仿佛这盛家的宅子,就是个什么腌臜地方一样! “那时候,要不是你和你家娘子大包大揽地说这是新姑爷读书人的‘傲骨’,老娘早就一仗敲过去了!” 大老太太说的气急了,竟是连年轻时候的自称都给说了出来。 “我……儿子……” 见到大老太太大发雷霆的模样,盛维一时间倒是有些发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 大老太太发泄一遍后,倒也是有些累了,她倚着旁边的桌子,哀叹一声。 “维儿,你心里现在一定是后悔自己选到了一个没有前途的混子来做女婿吧!” 大老太太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之色。 “维儿!” “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的心里还就只剩下这些东西?” “难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淑兰的感受吗?” 大老太太的心里很难受,她着实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变得这般冷血! 这般地利益至上! 要知道,因为大老太爷的事情,所以盛维在小时候就是发过誓,说将来定然是不会让他自己的孩子走上他的老路,他以后一定要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可是,他现如今的姿态又哪里能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曾几何时,向来都是疼爱孩子的维儿,怎么就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兀自不敢出声的盛维,大老太太的心里,实在是想不通。 “维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话吗?” 大老太太企图用往事来点醒盛维:“是你说,待你长大之后,就要让自己的孩子们快活地过完一生!” “可是!” “你如今的这般做法,又哪里是能谈得上是一个好爹爹该做的事儿?” “淑兰的一生,就是这般让你给毁掉了!” 大老太太的言辞十分犀利,直接就是将盛维的里外给说了个透。 而盛维也是听得满头大汗,嘴中诺诺,似是想要辩些什么东西出来,可是,心有愧疚的他最后却又无奈地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因为,就算他能骗得了的自家的母亲,却也不可能骗得过自己。 “娘~” 到最后,盛维也只能是苍白无力地解释了一句:“娘,不是儿子和儿媳势利,而是咱们家当真是要出一个自己人当官才行啊!” 盛维这话既像是在对大老太太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紘弟他家终究是外人,无论现在咱们两家的关系有多亲近,但终究还是会有分别的!” “咱们长房一脉,必须要出一个‘自己人’才行啊!” 盛维的声音虽轻,但内里却又偏偏是充满了坚定的语气,让人听到了就能瞬间了解到对方心里想法坚决。 “哼!” 听到这一句,大老太太却是再度皱眉,直接就是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要与我这个老婆子说这些作什么?” “反正,你才是盛家的主君,有什么事儿,你自去找你家娘子商议去吧!” 此时的大老太太还不知道淑兰在孙家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只是单纯地以为盛维这是在嫌弃孙志高没前途,故而心内有些不愉。 “唉……” 看着自己母亲这样的态度,有些话,盛维自然更不好开口了。 …… 当明兰姐弟随着品兰一起走进孙家的时候,小桃早已经是乖巧地站在孙家的大门之前了。 因为明兰曾叫过小桃来打听淑兰的事儿,所以她对孙家的位置还是很熟悉的。 “少爷,您的药箱!” 小桃提着一方紫色的古朴药箱,走到了盛长权的身边,对着他回道。 “嗯,多谢小桃姐姐了!” 盛长权微微一笑,便是轻松地接过了小桃手里的那个药箱。 “阿弟,咱们快走吧!” 明兰对着旁边的这两人招呼一声后,便是迅速地跟上了品兰的脚步,彻底地走进了孙家。 盛长权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如明兰那般焦急,他反而是特意地放慢了脚步,准备好好地看看孙家的环境如何,他打算从这宅院的布局设计里看出点儿主家的性格,也好放便后面的计划。 不过,盛长权很快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后悔了。 因为,在这一路之上,盛长权满眼都是亮堂堂的金黄色,他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都快要亮瞎了! 也不知道这孙家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审美观那真的是叫一个诡异! 在他们眼中满意、得意的点,在常人眼中,不能说十分正常,但至少是当得起一个惨不忍睹。 反正,随着盛长权的深入观测,他只觉得自己这座眼前的宅院实在是不忍直视! 看了半晌后,盛长权在自己心里微微摇头,他终于隐隐地明白了孙家人的审美特点,仿佛他们家的“爱好”,皆是以“贵”为美。 不仅是大门前的牌匾被染成了金色,就连他们家的桌、椅、床榻,乃至是砖石墙面也都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之色。 不过,好在他们家的财力不够,还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全都用黄金制作,据盛长权的观察,除了大门前的那块牌匾是用金箔侵染之外,旁的东西都是用一种桐油涂抹而成。 这种桐油叫作金凤水,是一种清漆,亦是木匠们专门用来涂抹在家具表面,以达到防腐作用的工具。 而之所以将这种清漆称之为金凤水,那自然是因为它们的外观颜色是为金色,宛若金凤般耀眼夺目。 不过,这种清漆虽然样式华丽,但看的久了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有点儿类似于是雪盲症般,是会让人的眼睛感到极度的不适。 所以,那些手艺人在使用金凤水的时候,往往会将其处理一遍,往里面添加一两种别的东西,以达成降低这种清漆最后的颜色,让它们不会在人使用时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过,盛长权发现这孙家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了,他们不仅是没有处理金风水,甚至还特意加大了浓度,使得他们家整的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金灿灿的,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姐姐!” “姐姐……” 品兰走在明兰姐弟的前头,一边喊着,一边迅速地往前走,根本就不需要孙家的仆人带路。 看样子,品兰应当是来过这里,对孙家的布局显得极为清楚。 “阿姐!” 看着孙家的丫鬟们都是勉强跟在品兰的身后,顾不上他们二人,所以盛长权才悄悄地凑到了明兰的身边,小声问道:“品兰姐姐不是说不喜欢孙家的吗?” “怎么感觉,她对这里的环境这么熟悉啊?” 看到品兰这样的动作,盛长权也不禁有些怀疑品兰之前说的那些话了。 “难道,品兰其实……” “并不是,真的讨厌孙志高?” 盛长权眼珠子一转,却是在暗戳戳地瞎想着,心里也是猛地浮现了十八种狗血玛丽苏的电视剧情节。 “唉~” 一旁的明兰倒是不知道自己旁边的弟弟在胡想着什么,她只是叹息一声,便道:“阿弟,你不知道!” “其实,这间宅院最开始是大伯父他们家的!” “啊?” 盛长权心里一惊:“难道,这宅子是淑兰姐姐的嫁妆?” 虽然先前是听说过盛维一家为了淑兰和孙家的亲事儿付出了许多钱银,但盛长权着实是没有料到,他的大堂伯一家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直接就送了一间大宅子给了孙家。 要知道,孙家的这个宅院可不像状元馆那般是个袖珍的两进宅院,他们家的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正宗三进宅门,不仅是建筑用料极为讲究,就连占地面积也是不小,足够主家十来个人生活居住。 而这些,还不包含那些下人仆役的耳房之类的。 “嗯!” 明兰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也是一片复杂。 “所以说,孙家现在能有这般舒适的生活,其实都是倚仗着淑兰姐姐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胆敢这般亏待淑兰姐姐!” “难道,他们住在这院子里面就不会感到亏心吗?” “呵!” 盛长权对此,却是轻笑了一声。 “阿姐!” “天下很大,这世上人的品性自然也是多了去的。” 盛长权转过头来,轻声道:“在咱们的眼里,是大伯父他们一家吃亏了,可在对方的眼里可就未必如此了!” “说不定,他们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虽然不太清楚孙家和盛家之间结亲的具体缘由,但关于孙家的想法,盛长权却是已经隐隐地猜出了几分。 “什么?” 明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有什么好委屈的?” “难道,淑兰姐姐这般有才有貌的人嫁给一个乡下秀才还是委屈了他孙志高不成?” 因为明兰接触的人里多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一个秀才公的地位究竟是有多高。 尤其还是在宥阳这样一个文风不盛的小县城里。 “呵呵!” “那可说不准咯!” 盛长权提着自己的药箱,似笑非笑,不过,他的神情中只有三分的调侃,剩下的,则就是浓浓的嘲讽了。 “说不定……” “啊!” “阿姐!” 盛长权的话还没说完,就陡然听见了品兰的一声尖叫! “嗯,出事了?” 盛长权第一时间就是反应了过来,他也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迈开脚步就往后面的庭院里冲了过去! “是……品兰姐姐的声音!” 明兰惊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是醒悟过来,她也不再多耽搁,只是对着小桃言语一声后,就立马是沿着盛长权的路线,直接就往后院跑去。 看着明兰匆匆忙忙的脚步,小桃也来不及多问,只是一骨碌地跟了上去,准备保护好自家的姑娘。 毕竟,她可是知道这个孙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可不能让姑娘一个人留在这孙家!” 小桃的想法很简单:“这孙家可不是什么善地,要是没有我的保护,那姑娘可说不得是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儿呢!” “所以,我得保护姑娘!” …… 明兰的脚步毕竟是不如盛长权快的,所以当她气喘吁吁地带着小桃走进这后院之时,入眼的,赫然就是副极热闹的场面。 院子里,品兰此时正急的不断地跳脚! 看她的模样,若不是被她的亲姐姐淑兰给拉着,她怕是会一不小心就直接蹦过去。 没错,不是“蹦出去”,而是“蹦过去”! 7017k 第二百九十五章 淑兰受罚 因为敌人,就在品兰的对面。 院子里,除了品兰姐妹两之外,间隔她们三五米外的地方,还站着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老妇人。 这个妇人身量不高,不过是寻常女子的个头,普普通通的,甚是平凡。 不过,她有一点却是非比寻常,与众不同。 那就是她的吨位。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当中,这人竟是罕见地养了一身肥膘! 肥肥胖胖的,很是惊人! 当然,由此亦是可以猜到这人平时所过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除了养尊处优外,别的方法那决计是不会养成这般身材的! “呵!” “我当谁呢?” 明兰还没弄明白场中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品兰对面的那个老妇人却是开口说话了:“原来!” “是姻侄女来了啊!” 相比较对面有些狼狈的品兰和淑兰,那个老妇人倒是显得颇为自在,她整个人插着腰,像只水桶般稳稳地站在她们两的对面,一脸的傲然。 看她的表情,倒活像个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不过,盛长权却是知道,这个老家伙其实是装的。 因为他走的快,所以在明兰还没赶到院子里之前,倒是看见了她在乍遇上品兰时的狼狈模样。 若不是淑兰性子柔顺,怕自己的妹妹闯了什么大祸而一把拉住了她,怕是对面这个老家伙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直哼哼了! “不知道姻侄女这次,来我们孙家是有什么事儿?” 对面的老妇人张开大嘴,眼神飘忽地说道:“若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希望姻侄女不要管我们孙家的事儿。” “因为我们家可还有些家法没有执行完呢!” 这话说的铁血,但说话的主人却是有些猥琐。 因为这老妇人在开口说这些挑衅之语的时候,她脚下的步伐却是在不断地闪动,看样子,是在躲闪着品兰的进攻,生怕对方会挣开淑兰等人的拦截而对自己报以老拳。 “呸!” 品兰唾弃一口,却是压根就没搭理这老夫人的话,只是怒火中烧地质问道:“老妖婆,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纵使眼下被淑兰及几个侍女给拉着,但品兰却依旧是“顽强”地向着对面,一点一点地挪移了过去。 毕竟,发起火来的品兰是很难被“摆平”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品兰的不断靠近,才会使得对面的那个老家伙不断地躲闪。 因为自小野惯了,所以品兰倒不是淑兰的那种性子,相比较于姐姐的柔顺,她倒是泼辣些。 此时她正一边追着对面的老妇人挣扎,一边对着她怒喷一通:“老妖婆,你刚刚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找死!” 虽然是晚辈,但被怒火冲上头的品兰显然是不会顾这么多的,她现在只想要揪住对方暴打一顿,好好地出一口气。 “干什么?” 对面的老家伙虽然是在不断地后退,但她嘴巴上却是不怂:“我能干什么?” “我是你姐姐的婆婆,那自然就是在好好地管教管教自家的儿媳妇喽!” “怎么?难道这也有什么错?” “还是说,你这个盛家人是想管我们孙家的事儿不成?” 不错,这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赫然就是淑兰的婆婆,孙秀才的母亲,孙黄氏。 “你!” “王八蛋……” 碍于自己被人拽着不能冲上前去,所以品兰也只能是不断地破口大骂:“家法?” “就你孙家这个破落户能有个屁的家法!” 品兰可是很了解孙家之前的那般模样,因此,她打从心底里就对孙家母子两没有好印象。 “你这黑了心的老东西,竟然敢让我姐姐在这大太阳底下罚跪,难道这就是你们孙家的什么狗屁家法吗?” “我看你这个老东西就是心狠手辣,想折磨我姐姐……” “……” 品兰心里气急,偏偏又在法理上站不得脚,一时间就只能是反复揪着孙黄氏下手毒辣的这一点,不断地发泄。 毕竟,当世朝廷以孝治天下,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也是应有之理。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明兰此时也是隐约地猜到了一点,不过,因为盛长权就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索性就直接向着自家的弟弟询问,企图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听到明兰的疑问,盛长权也不隐瞒,只是偏过头来,小声地道:“阿姐,你没看到,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淑兰姐姐跪在这院子里面。” 盛长权伸手一指,却是那处正在烈日底下暴晒的地方。 “喏,就是在那里!” “什么?” 明兰转头一望,却是看见那处地方上明晃晃的阳光,她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这家人……真是太毒了!” 明兰扫了一眼那个孙黄氏,只觉得此人不仅是面相刻薄,言语粗鄙,就连心性也是极为狠毒的,竟然能对自家的儿媳妇下如此毒手! 要知道,这个时代富贵人家的姑娘可都是富养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们的身子骨也并不是很好。 对于这些姑娘家而言,这罚跪就已经算是个极重的惩罚了,更不用说是要在这大太阳底下暴晒,且罚跪的方式了。 这样的惩罚,那绝对是能称得上是种酷刑了! 因为暴晒的时间久了,一个不小心,就极容易导致姑娘家的身子遭到内伤,给她们留下后患。 “可不止是这样!” 盛长权摇了摇头,悄悄地指着角落里的一只青花海碗,小声道:“阿姐,你看!” “嗯?” “在我进来的时候,淑兰姐姐可不仅是在那里跪着,她的手里还举着那只碗呢!” “而且,当时那只碗里还装了满满的一碗水!” 盛长权的这一番话,顿时就是让明兰的心里更为触动! “淑兰姐姐……” 她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前边面色苍白的盛淑兰。 此时的淑兰不仅是脸色苍白,就连身上也是极为的狼狈,尤其是她衣裙的膝盖处,那里就更是狼藉一片,印满了种种乌漆嘛黑的痕迹。 很明显,那就是她被罚跪时沾染上的污渍。 7017k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制止 …… (今天加班,稍后刷新) …… 明兰此时也是隐约地猜到了一点,不过,因为盛长权就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索性就直接向着自家的弟弟询问,企图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听到明兰的疑问,盛长权也不隐瞒,只是偏过头来,小声地道:“阿姐,你没看到,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淑兰姐姐跪在这院子里面。” 盛长权伸手一指,却是那处正在烈日底下暴晒的地方。 “喏,就是在那里!” “什么?” 明兰转头一望,却是看见那处地方上明晃晃的阳光,她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这家人……真是太毒了!” 明兰扫了一眼那个孙黄氏,只觉得此人不仅是面相刻薄,言语粗鄙,就连心性也是极为狠毒的,竟然能对自家的儿媳妇下如此毒手! 要知道,这个时代富贵人家的姑娘可都是富养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们的身子骨也并不是很好。 对于这些姑娘家而言,这罚跪就已经算是个极重的惩罚了,更不用说是要在这大太阳底下暴晒,且罚跪的方式了。 这样的惩罚,那绝对是能称得上是种酷刑了! 因为暴晒的时间久了,一个不小心,就极容易导致姑娘家的身子遭到内伤,给她们留下后患。 “可不止是这样!” 盛长权摇了摇头,悄悄地指着角落里的一只青花海碗,小声道:“阿姐,你看!” “嗯?” “在我刚进来的时候,淑兰姐姐可不仅是在那里跪着,她的手里还举着只碗呢!” “而且,当时那只碗里还装了满满的一碗水!” 盛长权的这一番话,顿时就是让明兰的心底更为触动! “淑兰姐姐……” 她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前边面色苍白的盛淑兰。 此时的淑兰不仅是脸色苍白,就连身上也是极为的狼狈,尤其是她衣裙的膝盖处,那里就更是狼藉一片,印满了种种乌漆嘛黑的痕迹。 很明显,那就是她被罚跪所沾染上的污渍。 …… (今天加班,稍后刷新) …… 不过,随着明兰视线的不断转变,她发现淑兰不仅是脸色很不好看,她的嘴唇亦是有些青紫。 而最严重的,则是她眼睛里的那抹暗黄,看起来,像极了那些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老人。 “阿弟,淑兰姐姐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啊!” 不知为何,明兰突然间就想起了当年卫小娘临终时的场景。 尤其是淑兰的眼神,与那时候的卫小娘极其相似! “阿弟!” “你快看看!” 明兰一把抓住身边的盛长权,语气急促地道。 “嗯?” 盛长权眼睛一瞥,顺着明兰的话往淑兰的方向看了一眼。 “哦,你说这个呀!” “阿姐,你放心!” 作为医道好手,盛长权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发现淑兰的异状。 其实,在盛长权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着重地关注了一下淑兰的脸色,探查了她的身体状况。 毕竟,别的不多说,他这次过来的“理由”就是要为淑兰看病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此“望”自然也就是神医的一大绝技了。 据盛长权的“探望”,淑兰的这副模样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她此时的状态不过是身体有些亏损罢了,若是及早治疗且调养好的话,那倒也不麻烦。 可是,这种病最怕的却是长时间的不管不顾,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极为危险了,因为稍有不慎,在积累到了一定的限度后,这种病就会如火山爆发般,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百分百的会使人死亡! 当然,淑兰此时的情况还不至此,倒也无忧。 “淑兰姐姐不过是有些劳累罢了,倒是没什么!” 盛长权也不好跟明兰解释清楚这里面的具体原理,故而他只是浅浅地安慰了明兰一句,好叫她安心。 而当他说完之后,盛长权却是不打算再任由品兰在这院子里“爆发”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品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孙黄氏出手的,否则的话,这件事儿盛家就要从有理变成没理了。 毕竟,从礼法上来说,孙黄氏是没有错的。 “姐姐,你放开我!” “我今儿个一定要打死这个老妖婆!” “……” 品兰终究还是没能突破淑兰和她侍女的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孙黄氏得意洋洋地咧着嘴笑。 “品兰,你冷静些,姐姐没事……” 淑兰一边尽自己最大努力地拦住自家妹妹,一边也是小声地开口劝着。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跪的久了,此时她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惨白! “哈哈哈!” “淑兰,你给我拦住你妹妹!” 见到对面狼狈的姐妹两,孙黄氏一脸的猖狂! 不过,在见到品兰竟是还能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她也不禁是高声威胁着淑兰,道:“要是你放她过来了,我一定要我儿好好教训你!” “非要他扒了你的皮……” 又是一连串极粗俗、恶毒的话! “该死的老妖婆!” 品兰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但始终是不能突破自家姐姐的封锁:“阿姐!” “你快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品兰被气得狠了,竟是一时不备,说出要宰了孙黄氏的话来。 而听到这话的淑兰就更是不敢放手了! “品兰,姐姐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能冲动啊!” “若是你伤了她的话,你这一辈子就要毁了啊!” 带着哭腔地说完这些话后,淑兰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看起来,却是极为不妙! “住手!” 而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盛长权终于是走到前台来了。 “呐?” 看到走上前来的盛长权,品兰才终于是记起了明兰姐弟两来。 “嗯?” 感觉到品兰的力道变得小了,淑兰才终于是有时间察看周围的动静,看到走到身前的盛长权。 “你是……” 不过,还不待这边的品兰、淑兰开口,对面的孙黄氏却是猛地跳了出来,大声地质问道:“你是谁?” “竟然敢擅自闯我们孙家,管我们孙家的事儿?” 7017k 第二百九十七章 接回 才子 …… (前面重复章节,稍后刷新!) …… 当然,这也不算错就是了,毕竟,盛长权确实是准备帮助淑兰的。 “呵呵!” “老人家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管你们家的事情呢!” 盛长权转过身来,背对着品兰她们,冲着对面的孙黄氏淡笑道:“不过!” “淑兰姐姐乃是我的姐姐,作为弟弟的我,想来还是有些资格说话的!” 虽然盛长权是笑着说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孙黄氏却觉得自己身上一紧,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记似的,感觉浑身都有些发凉! 不过,随着明兰视线的不断转变,她发现淑兰不仅是脸色很不好看,她的嘴唇亦是有些青紫。 而最严重的,则是她眼睛里的那抹暗黄,看起来,像极了那些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老人。 “阿弟,淑兰姐姐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啊!” 不知为何,明兰突然间就想起了当年卫小娘临终时的场景。 尤其是淑兰的眼神,与那时候的卫小娘极其相似! “阿弟!” “你快看看!” 明兰一把抓住身边的盛长权,语气急促地道。 “嗯?” 盛长权眼睛一瞥,顺着明兰的话往淑兰的方向看了一眼。 “哦,你说这个呀!” “阿姐,你放心!” 作为医道好手,盛长权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发现淑兰的异状。 其实,在盛长权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着重地关注了一下淑兰的脸色,探查了她的身体状况。 毕竟,别的不多说,他这次过来的“理由”就是要为淑兰看病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此“望”自然也就是神医的一大绝技了。 据盛长权的“探望”,淑兰的这副模样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她此时的状态不过是身体有些亏损罢了,若是及早治疗且调养好的话,那倒也不麻烦。 可是,这种病最怕的却是长时间的不管不顾,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极为危险了,因为稍有不慎,在积累到了一定的限度后,这种病就会如火山爆发般,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百分百的会使人死亡! 当然,淑兰此时的情况还不至此,倒也无忧。 “淑兰姐姐不过是有些劳累罢了,倒是没什么!” 盛长权也不好跟明兰解释清楚这里面的具体原理,故而他只是浅浅地安慰了明兰一句,好叫她安心。 而当他说完之后,盛长权却是不打算再任由品兰在这院子里“爆发”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品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孙黄氏出手的,否则的话,这件事儿盛家就要从有理变成没理了。 毕竟,从礼法上来说,孙黄氏是没有错的。 “姐姐,你放开我!” “我今儿个一定要打死这个老妖婆!” “……” 品兰终究还是没能突破淑兰和她侍女的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孙黄氏得意洋洋地咧着嘴笑。 “品兰,你冷静些,姐姐没事……” 淑兰一边尽自己最大努力地拦住自家妹妹,一边也是小声地开口劝着。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跪的久了,此时她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惨白! “哈哈哈!” “淑兰,你给我拦住你妹妹!” 见到对面狼狈的姐妹两,孙黄氏一脸的猖狂! 不过,在见到品兰竟是还能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她也不禁是高声威胁着淑兰,道:“要是你放她过来了,我一定要我儿好好教训你!” “非要他扒了你的皮……” 又是一连串极粗俗、恶毒的话! “该死的老妖婆!” 品兰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但始终是不能突破自家姐姐的封锁。 “阿姐!” “你快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品兰被气得狠了,竟是一时不备,说出要宰了孙黄氏的话来。 虽然品兰说的不过是气话,但听到这里的淑兰却是更加不敢放手了! 毕竟,品兰性子冲动,若是她气急之下当真是痛打了孙黄氏一顿,且不说会不会打死对方,但光只要是伤到了对方的话,那品兰的这辈子就会毁了! 因为这件事儿一旦被传了出去,那任谁家也不会娶一个目无尊长,会殴打长辈的女子,甚至,不仅是品兰,就算是盛家的其他姑娘也会受此影响,在将来议亲的时候困难重重。 所以,顾全大局的淑兰自然也是死死地拦住品兰,不敢教她有一点儿机会冲过去。 “品兰,姐姐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能冲动啊!” “若是你伤了她的话,那你这一辈子就要毁了啊!” 淑兰哭着哀求道。 而在淑兰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更是猛地浮现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就连身子也是颤了一颤,似有什么不妥之处。 远处的盛长权恰巧见到了这一幕,眉头猛地一皱! “住手!”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盛长权终于是走到前边来了。 “呐?” 看到走上前来的盛长权,品兰才终于是后知后觉地记起了明兰姐弟两来。 “长权弟弟,快来帮我!” 因为盛长权过来了,所以品兰赶紧大声呼救,企图能唤来他的帮忙,为自己解围。 可惜,盛长权却是没有如品兰所愿,只是快走几步,直接来到了品兰和孙黄氏的中间,隔断了双方的视线。 “嗯?” 此时,在感觉到品兰的力道变得小了,淑兰才终于是有时间察看周围的动静,于是,她也是顺利地看到了走到自己身前的盛长权。 虽然品兰已经喊过盛长权的名字了,不过因为那时候的淑兰只顾着拦住品兰,所以一时间倒也没有听得清楚,当她看到盛长权的时候,难免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谁。 “你是……” 不过,还不待淑兰的话问出来,对面的孙黄氏却是猛地跳了出来,大声地质问道:“小子!你是谁?” “竟然敢擅自闯我们孙家,管我们孙家的事儿?” 因为盛长权是随着品兰一起进来的,而且,品兰还冲着他说出了那样的话,所以孙黄氏自然也就是理由当然地将他给划到了品兰的这一方,将之视为了敌人。 当然,这也不算错就是了,毕竟,盛长权确实是准备帮助淑兰的。 “呵呵!” “老人家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管你们家的事情呢!” 盛长权转过身来,背对着品兰她们,冲着对面的孙黄氏淡笑道:“不过!” “淑兰姐姐乃是我的姐姐,作为弟弟的我,想来还是有些资格说话的!” 虽然盛长权是笑着说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孙黄氏却觉得自己身上一紧,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记似的,感觉浑身都有些发凉! …… (前面重复章节,稍后刷新) …… “你?” “你是……盛家的人?” 看着对面气质迥异的盛长权,孙黄氏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她终究是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异样,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那……“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当真是淑兰的弟弟?” 孙黄氏虽然开头是有些紧张,但她毕竟是场中年纪最大的,且主场又是在她们孙家,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话也是说的愈发顺溜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则是,她在回神过后却是想到了自家的底气——那就是她的大秀才儿子! 母凭子贵。 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孙黄氏自然就是十分淡定。 “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想到了孙志高,孙黄氏的语气也就愈发的自信了。 她也不待盛长权说些什么,当即就是一脸狐疑地质问道:“盛淑兰就两个弟弟,除了那盛长松跟盛长梧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兄弟?” “你小子怕不是在唬我吧?” 面对孙黄氏的质疑,盛长权笑了笑,对着孙黄氏解释道:“老太太说笑了!” “在下确实是淑兰姐姐的弟弟,不过不是亲弟弟,而是堂弟。” “在下盛长权,乃是出自盛家的二房,所以淑兰姐姐也确实是我的姐姐。” 盛长权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药箱,想着对面的孙黄氏展示到:“而长权这次上门来,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要替我家姐姐诊断一二,看看她近来的身子状况如何?” 盛长权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的孙黄氏,轻声道:“毕竟,我家祖母也是十分疼爱淑兰姐姐的,她老人家是想要看看她这些年过的如何?” “二……二房?” 听了盛长权的这番话后,孙黄氏的脑子里也就立即出现了盛家二房的情况。 “你……你是盛紘盛大人的儿子?” 虽然盛紘在京城里算不上是什么大官,但在宥阳这片一亩三分地里却还是十分了不起的。 毕竟,别的不说,就说这京官二字,就已经是能让人心生敬畏的了! 更不用说,盛紘那五品的官阶了。 “呵呵!” 盛长权嘴角一勾,面上却是淡淡地道:“不错,家父正是盛紘。” 其实,盛长权此时高兴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他终于体会到了“官二代”的快乐。 虽然这个理由不怎么正经,但在汴京城里,他还真是决计不可能有这般机会的。 作为转世重生过的“老妖怪”,他当年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可是有过这种将来能过上逗鸟遛狗官二代幸福生活的幻想。 只可惜,自打盛长权了解到自身处境之后,却是与这样的生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盛……紘?” 听到盛长权说到盛紘,孙黄氏顿时就是紧张害怕了。 作为盛家的姻亲,孙黄氏自然是听说过二房一脉的情况,知道盛紘的地位,此时,在见到盛长权的时候,她也难免是有些吃惊的。 当然,最主要的却还是她心底里的害怕,而她害怕的原因却有两点。 一来,是敬畏二房一脉的威势,敬畏盛紘盛大人“五品京官大员”的权势。 毕竟,二房可不是大房,他们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尤其是二房一脉的老太爷盛旭,当年,可还是名传天下的探花郎呢! 尤其是在宥阳这里,那就更是将盛旭老爷子给神话了一遍。 到底是老家,宥阳这里出了一届殿试三甲,他们这些乡亲族老又怎么会不表示一二呢? 说起来,大房一脉能兴旺至此,除了他们自己的能力之外,与盛旭老爷子留下来的潜在关系还是有分不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盛维夫妇才会使劲地想让他们自家人里出一个大官。 而孙黄氏害怕的另一个原因则就是,她突然想起了盛长权方才说的那番话。 “他家祖母要看淑兰过的怎么样?” 孙黄氏面色变换,心里也是极速地想道:“那盛家二房的老太太我也是见过的,往日里也不见她如何关心我们家的情况,怎地今日里要来察看?” “难不成,是这小贱人跟她娘家说了些什么吗?” 孙黄氏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淑兰,心中已然是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该死!等今日这事过了之外,我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教她知道,她姓孙,而不姓盛!” 对于孙黄氏的凶狠眼神,淑兰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的,不过她的性子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哪里敢对此表现出什么反应来呢? 可是,品兰却不一样了! 她在看见孙黄氏不善的眼神时,当即就是反瞪回去,也不管她是在看谁,当即用一种比她还要凶恶的眼光死死地反瞪着她,直接怒哼一声道:“哼!” “老妖婆,你想要干什么?” “老太太!” 盛长权不欲再让品兰和孙黄氏卯上,于是便开口道:“原本,我是只想着给我家姐姐把把脉,看看她的身子状况就好。” “不过!” 他环视了一圈孙家,意有所指地道:“我看你们孙家今日怕是也不怎么便利,不若就让我带着淑兰姐姐一起回去罢!” “到时候,直接让我家祖母看看淑兰姐姐这个堂孙女儿,如何?” “什么?” “不行!” 孙黄氏想也没想的就拒绝道:“淑兰不能跟着你回去!” “嗯?” 盛长权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愉:“老太太,你想说什么?” 7017k 第二百九十八章 看脉 伤痕 …… (还有一章来不及,两个小时后再刷新,见谅!) …… “吓?” 孙黄氏被盛长权的这几句话给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否认道:“你……你别胡说!” “我可没有对你们家不敬!” “我……我……只是我……” 孙黄氏结结巴巴地找补着理由,企图能说出了一二三来,不过,就她的见识和智慧,也很难是在这短短几瞬间找到借口。 而更关键的则是,盛长权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就道:“那好,既然老太太你不是看不起我们二房,那我现在就带着淑兰姐姐回去了!” “毕竟,我家祖母可是真的想念着淑兰姐姐呢!” 也不待孙黄氏回话,盛长权回头对着明兰使了个眼色。 “淑兰姐姐,品兰姐姐,咱们快走吧!” 明兰很清楚自家弟弟的意思,当即就是带着小桃往品兰她们那边走去,也不管对面孙黄氏那快要吃人的眼神,直接就是拉着淑兰姐妹两往外走。 明兰一边走,还一边冲着孙黄氏招呼道:“多谢孙老太太体谅,淑兰姐姐我就先带走了!” “您老人家放心,待到我家祖母见过淑兰姐姐后,我们就立马送她回来!” “你……” 有盛长权在前面拦着,孙黄氏也只能徒劳地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这样就能挽回些什么似的。 “老太太请留步!” 盛长权乐呵呵地冲着孙黄氏一礼,转身就是往外走去。 “可恨!” 见着盛家这一行人的背影,孙黄氏顿时就是气得肝疼! “快!” “快去叫我儿回来,就说盛家人上门找茬儿了!” 孙黄氏招了招手,直接就让府里的家丁去外面将孙志高给找回来。 …… “哐当!” “哐当……” 当盛长权最后一个从孙家出来之后,他就立即是上了马车,准备回东府。 毕竟,大伯母李氏可还是在那里开了一桌宴席,准备为他接风洗尘呢。 当然,在他将淑兰的事儿给挑明了之后,东府那边还有没有心思为他接风可就说不准了。 “淑兰姐姐!” 马车里,比较来时的三人,此时却是多了一个淑兰。 “长权弟弟!” 看见盛长权,淑兰顿时就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地打了个招呼。 “阿姐,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盛长权和淑兰打过招呼后,品兰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一把就握住淑兰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今日你会被那老妖婆这般凌虐?” 因为自始至终都是被蒙在鼓里,所以品兰并不清楚淑兰在孙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品兰,今天的事儿不怪我婆婆!” 淑兰反握住妹妹的手,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小声地辩解道:“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事儿!” “婆婆罚我跪在院子里,那也是应该的!” “品兰,我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 淑兰努力地挤出一抹笑脸,企图将今日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什么?” 品兰很生气! “阿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就算是你做错了,那她也不能这么罚你呀!” 听过淑兰的解释后,品兰误以为真,当真是以为今日罚跪的事儿是孙黄氏在教训儿媳妇,不过,对此,她却依旧是不能接受! “阿姐,你自己的身子,你不清楚吗?” “就你这样子,你怎么能就这么任由那个老妖婆糟践你?” 不同于身强体健的品兰,淑兰的身子与她的性格一般,都是较为柔弱的,因此,品兰自然是反对孙黄氏的“调教”。 “品兰,没事的!” 淑兰开口打断了品兰接下来的话,故意道:“婆婆也不是每日都这样罚我的,今日的事儿,只不过是特殊情况而已。” “阿姐,你……” “唉,对了!” 淑兰故意不给品兰说话的机会,直接岔开话题,对着盛长权问道:“长权弟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呵呵,淑兰姐姐,我是昨日里回来的!” 盛长权笑了笑,随口解释了一句后,开口道:“淑兰姐姐,你把手伸过来吧!” “让我来给你诊断一下脉相!” 盛长权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箱,取出里面的脉枕,对着淑兰吩咐道。 “啊?” 淑兰还是第一次知道盛长权会医术,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马车里的三人,诺诺道:“长权弟弟,你……你真会诊脉啊?” “那是自然啦!” 车子里,盛长权是不好意思自夸,所以没开口,而品兰现在依旧还是在刚才的事情生着气,所以也没出声,几人里,也就明兰最合适说话了。 “淑兰姐姐,我家阿弟的医术可是相当厉害呢!” 明兰笑嘻嘻的对着淑兰说着,嫣然就是一个老母亲在炫耀自己家的崽儿。 “是吗?” 淑兰有些惊异地看向了对面的盛长权,一脸的钦佩:“没想到长权弟弟不仅读书造诣厉害,就连杏林之术也是非比寻常!” “当真是不愧为能拿下三元案首的‘宥阳第一才子’!” 宥阳第一才子? 盛长权听得眼皮子一跳,茫然道:“什么?” “淑兰姐姐,你说什么才子?” “宥阳第一才子!” 这时候,品兰也是被几人的话给引了过来,她看着盛长权解释道:“长权弟弟,自你六年前院试第一之后,大家就都说你是继承了堂祖父的天赋,有探花之姿!” “于是,有好事者就称你是‘宥阳第一才子’,希望以此来振奋宥阳文坛,出现更多有功名的人!” 宥阳不是什么重镇,也没什么底蕴,所以不仅是文风不兴,文坛不盛,就连能读书的也没有几个,所以,当盛长权这个成就小三元案首的人出现时,众人自然是要为其造势。 毕竟,能拿下小三元的读书人大多都是了不得的,而盛长权就更是如此了,因为他县试、府试所在的汴京城,是除了江南地带外难度最大的地方。 …… (还有一章来不及,两个小时后再刷新,见谅!) …… 天下文气共一石,七斗在南,三斗在北,还有一斗就是剩在汴京。 这是本朝太宗时期,太宗皇帝看完历年科举成绩后私下里发出的感慨,不知为何,却是于世间广为流传。 因为太宗皇帝的威望,且其所言的也极有道理,因此这句话也是被世人所肯定。 虽然汴京只有天下一斗文气,但它毕竟也只是一座城,故而,由此亦是可见其间厉害。 而盛长权能在汴京附近的县城里,击败众多文官清流世家的杰出子弟,连夺县试案首、府试案首,就算是没有碰上天底下最强的那一批学子,但那也是极不简单的了。 毕竟,天下文气有一斗是在汴京的嘛。 “这……这真是……” 听到品兰的解释,盛长权顿时就是无语了。 “嘻嘻!” 明兰躲在一旁看着自家阿弟这般郁闷的模样,一时间却是不由地笑出了声。 “阿弟,能有这般的才名你不应该高兴的吗?” “你现在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 关于盛长权的性子,明兰是了解几分的,尤其是当年她也是曾隐隐察觉过徐长卿做过的那些,如暗地里扬名的事儿。 因此,在她的心里,一直是觉得自家弟弟极为好名的。 “哼!” “阿姐,你知道什么呀?” 盛长权对着明兰翻了个白眼,故作委屈地道:“我虽然是想要些才名,但也不是说要这种‘宥阳第一才子’的名声啊!” “这个名头一听就感觉怪怪的,好像是乡下孩子们玩的过家家一样,一点儿气势也没有!”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实则盛长权的心里倒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毕竟,无论如何,这终究也还是一份美名的。 “嘻嘻……” 这一次,不仅是明兰,就连一直生着闷气的品兰,和心有他事的淑兰亦是不由地笑出了声。 “长权弟弟,你这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品兰本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此时,在车子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下,也是维持不了自己高冷的嘴脸了,她笑着对着盛长权吐槽道:“别人想要这个第一才子的名声都要不到,怎么到你这儿还变得嫌弃了起来?” “还说什么没有气势?” “难道,我们‘宥阳第一才子’的名头真的有这么差吗?” “就是!就是!” “品兰姐姐说的对!” 一旁的明兰也是起哄,顺着品兰的话来讨伐自家的弟弟,三女中唯有淑兰安静地坐在一旁,悄悄地不说话。 “呵呵!” “对!对!” 盛长权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往自己药箱里倒腾东西,同时嘴里也是陪着她们附和道:“几位姐姐教训的是,长权一定谨记在心,下次绝不敢再胡说了!” “对了,淑兰姐姐,你伸手让我看看脉吧!” 盛长权将脉枕放在旁边的锦垫上,向着淑兰招了招手,说道:“我看你现在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呢!” 虽然已经让品兰见到了孙家的一点儿东西,但距离盛长权心目中的目标却还是差了点儿,所以,他准备再浇点油,添点醋,让品兰看一些更厉害的东西! “啊?” “阿姐?” 听到盛长权这么一句话,品兰顿时就是坐不住了。 她立马就是转头看向了淑兰,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不一会儿,她的脸色就是阴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听盛长权所说才导致的心理感觉,反正品兰在看过自家姐姐的脸色后,顿时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当然,淑兰的脸色也真的是不怎么好看,不仅眼神黯淡无光,就连整个人也是毫无半点神采,显得极为疲惫。 “呀,长权弟弟,我没事的!” 淑兰冲着盛长权摆了摆手,不愿意给他诊看自己的脉相,不知是不信任他的医术,亦或是,害怕盛长权的医术过于高超,一眼识出其中的厉害。 恐怕这两者中,淑兰担忧的是后者。 “不行!” 明兰姐弟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品兰就恼怒地道:“阿姐,你不准拒绝!” “你快听长权弟弟的话,让他给你看看呀!” 品兰不知道淑兰的心思,只以为她是在对盛长权不放心,故而便率先开口解释道:“阿姐,你放心!” “长权弟弟是是从宫里的御医世家,是白石潭贺老太太的学生,你就放心地让他给你瞧瞧吧!” “唉……” 听到品兰说自己是贺老太太的学生时,盛长权本是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的,不过,转而一想,自己与贺老太太虽无师徒之名,但确有师徒之实,这般说法,倒也不算错,只是这样难免是有些扯虎皮的感觉。 “白石潭,贺老太太?” 淑兰也是一惊! 说实话,白石潭贺家于淑兰来说却是不陌生的,毕竟,当世之中名医虽然不少,但专门为女子医病的名医就不同了,堪称是凤毛麟角,除了宫里的一二御医之外,民间鲜少是有如贺老太太这般妇科圣手。 因此,淑兰在听到品兰这般说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 “那……那就麻烦长权弟弟了!” 淑兰垂下头,伸出自己的手腕,颇为柔顺地对着盛长权道了一句谢。 “淑兰姐姐客气了!” 看着淑兰伸过来的右手腕,盛长权将之安放在脉枕上,两指搭在其手腕内侧,仔细地听了起来。 “咚……” “咚咚……” 虽然马车的摇晃会使得诊脉难度增加,但这些纷扰对于盛长权来说却是有如春风拂面,轻而易举。 因为他所用的诊脉方式并不仅仅是常规的那些,别忘了,盛长权可是还有着他的精神异能呢。 这几年里,盛长权已经是逐渐地开发出了不少的异能使用方法,其中,最常用的就是以之探查人体状态,好让盛长权能更加清晰地把握住病人的身子。 在游学的那段时间里,若不是盛长权时常以这种方式来察看庄老先生的身子,那他老人家怕是根本就回不来! 更别说是游历了六年的时间! 7017k 第二百九十九章 告状 爆发 …… (稍后刷新) …… 看到淑兰的这幅做派,品兰顿时就是恼怒了! “阿姐,你不准拒绝!” 品兰一把拽住淑兰的手腕,直接将之放在脉枕上,对着她道:“阿姐,你快听长权弟弟的话,让他给你看看呀!” “不管有没有事儿,让长权弟弟给你诊断一二,也是好的呀!” 品兰不知道淑兰的心思,只以为她是在对盛长权不放心,故而便率先开口解释道:“还有,阿姐,你放心!” “长权弟弟是师从宫里的御医世家张家,是白石潭贺老太太的学生,所以,你就放心地让他给你瞧瞧吧!” “唉~” 听到品兰说自己是贺老太太的学生时,盛长权本是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的,不过,转而一想,自己与贺老太太虽无师徒之名,但确有师徒之实,这般说法,倒也不算错。 只是这样,难免也是有些扯虎皮的感觉,说出去有些不像话! 不过,为了淑兰的事儿,盛长权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纠正这个问题了,以免事情出了什么变化。 “白石潭,贺老太太?” 淑兰听完之后,也是一惊! 说实话,白石潭贺家于淑兰来说却是不陌生的,毕竟,当世之中名医虽然不少,但专门为女子医病的名医就不同了,堪称是凤毛麟角! 除了宫里的一二御医之外,民间鲜少是有如贺老太太这般妇科圣手。 因此,淑兰在听到品兰这般说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 “那……那就麻烦长权弟弟了!” 淑兰垂下头,主动配合地伸出了她自己的手腕,颇为柔顺地对着盛长权道了一句谢。 “淑兰姐姐客气了!” 看着淑兰伸过来的右手腕,盛长权将之安放在脉枕上,随后,两指搭在其手腕内侧,仔细地听了起来。 “哐当!” “哐当……” 虽然马车的摇晃是会使得诊脉难度增加,但这些纷扰对于盛长权来说却是有如清风拂面,不值一提。 因为他所用的诊脉方式并不仅仅只是如常规大夫的那些,别忘了,盛长权可是还有着精神异能呢 这几年里,盛长权已经是逐渐地开发出了不少的异能使用方法,其中,最常用的就是以之作为媒介来替人诊脉看病,察探人体筋骨、脉络等器官状态,好让盛长权能更加清晰地把握住病人的病灶何在。 说起来,在游学的那段时间里,若不是盛长权时常以这种方式来为庄老先生调养身子,那他老人家还真就回不来了,更别说是伴着盛长权游历了六年的时间! “嗡~” 一道唯有盛长权才能感受到的无形波动,蓦地从他与淑兰触碰的地方迸发而出,沿着淑兰的手腕处,由表及里,由外而内,直至渗透进她的皮肤、血肉、血液、筋骨乃至是各处器官。 “嗡~” “嗡~” 随着盛长权的精神异能犹如触手一样,来回察看着淑兰的体内,他的脑海里顿时就是勾勒出一副人体经络图。 当然,医者父母心,盛长权是绝对没有以这种异能来偷窥过任何不道德画面的。 毕竟,他的精神异能也是有着局限性的,那就是它只能探查与盛长权有接触的物体,而非隔空便能使用。 同时,这种异能所反馈回来的信息也绝不是如视觉那般清晰明了,相反的,它所给予盛长权的信息更多的则是根据他脑海里的记忆来体现出无关容貌的血肉图。 就像以前生物课本上的人体图一样。 无关风月,只有血肉。 良久。 盛长权忽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淑兰,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 在看见盛长权收回手后,品兰顿时就是急切地发问道:“长权弟弟,我阿姐的身子怎么样?” “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车厢里,品兰、明兰俱都是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准备听一听盛长权的答案。 不过,盛长权还没回答,但淑兰却是对着自家的妹妹开口了 “品兰,我能有什么问题?” 淑兰拢了拢自己的袖子,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小声道:“我这模样,顶多也就是因为这几天有些累了的缘故而已!” “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显得我好像真的是有什么事儿一样。” 淑兰一手抓住自己的袖口,嗔怪了自己妹妹一句,而后又悄声地对着她吩咐道:“还有品兰,这事儿你可别跟祖母大人提起,免得她老人家又要为我担心了!” “知道吗?” 淑兰再三警告。 “这……” 品兰被淑兰的话给说的有些犹豫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转头看向了盛长权,直言问道:“长权弟弟,我阿姐真的没事儿吗?” 她琢磨着淑兰的脸色,不确定地道:“可是,我看她现在的脸色确实是不好看呀?” “难道,真的是因为累了的缘故吗?” 盛长权此时依旧是维持着沉默的状态,没有开口。 “阿弟,你?” 到底是亲姐弟,此时此刻,明兰第一时间就是明白了盛长权的想法。 明兰极其默契地看向盛长权,配合着他的动作,开口问道:“阿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话要说?” 听到明兰如此说话,品兰姐妹不由更是紧紧地盯着盛长权了。 “嗯!” 盛长权偏过头,暗地里给了明兰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沉吟着道:“不错,我确实是有些话要讲!” 此时此刻,哪怕是几人里最无知的品兰也是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长权弟弟,我阿姐她……” “难道……” 品兰紧紧地拉着自家姐姐淑兰的手,满脸的紧张! “品兰姐姐,你放心,还没到那一步呢!” 盛长权摇了摇头,斟酌着道:“不过,淑兰姐姐的身子却也是快要不堪重负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淑兰姐姐近几年来怕是受了不少的外伤吧?” “什么?” “外伤?” 这时候,不仅是品兰震惊,就连明兰也是不由地大吃一惊! “难道,淑兰姐姐这几年里一直都是在……” 一想到淑兰在孙家被人拳打脚踢的画面,明兰的眼睛里顿时就是蓄满了泪水,暗恨自己为何不及早发现,也免得自家姐姐遭受如此磨难。 “这……长权弟弟……你在胡说什么呢?” 听到盛长权说出这样的话,淑兰也是有些不安了。 “我……我哪里受什么外伤啊?” 淑兰结巴着辩解道:“我……我这不过是近几天摔了一跤而已,没……没什么的……” “品兰,明兰,你们别担心……” “我……” “哦?是吗?” 就在淑兰不断地“狡辩”之时,盛长权伸手一抓,直接握住了淑兰的手腕,然后将之一直紧攥住的那只袖口往上一捋,沉声道:“淑兰姐姐,若真是摔伤的话,那这些!” “又是什么呢?” 明兰等人定睛一看。 却见,淑兰的那只手臂上尽是青紫伤痕! 其中,不仅有最新的红色伤痕,亦有早先的青紫淤伤,而更多的,则是有些发黑的痊愈疤痕! 触目惊心,叫人望之生畏! …… …… (稍后刷新) …… 盛家西府。 寿安堂。 “老太太,东府来人了。” “说是想要请您过府一叙,好为权哥儿接风洗尘呢!” 房妈妈从外间走了进来,开口向着堂上的盛老太太禀报道。 “嗯?” “过府?” 盛老太太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放下了手里的佛经,微微诧异道:“茹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用午膳了?” 因为是要给盛长权接风洗尘,那自然就是得大摆宴席,故而盛老太太才会这般说道。 “呵呵!” 房妈妈微微一笑,然后极其熟练地搀扶起盛老太太,开口道:“老太太,眼下都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您老可是足足看了快两个时辰的佛经了,也是时候该歇息一下了!” 房妈妈跟盛老太太是多年的老姐妹了,所以在私下里,她们二人说话却是要随意很多。 “是吗?” 盛老太太倒没察觉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得快,她摇摇头,接过了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枣红色拐杖,无奈感慨道:“以往倒是不曾察觉,怎么而今时间过的这般快了?” “一眨眼,就是半天的功夫,真是时光易逝,韶华易老啊!” “呵呵!” “老太太,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房妈妈抿着嘴乐道:“就算时间再怎么流逝,可您在茹安的心里头啊,那却永远都是那个风华绝世的侯府姑娘!” “无论是马上马下,功夫俱都是了得啊!” “哈哈哈!” “茹安,你这家伙怎么年纪越大,嘴巴越甜呀!” 盛老太太被房妈妈的话给逗得乐了起来:“要是你早些年的时候也是这般能说会道的话,那我定然是要将你留在侯府里,免得你跟过来像个奸佞小人似的,整日里只会说好话来迷惑我!” “老太太~” 房妈妈笑着唤了一声,整个人似乎都是洋溢着丝丝快乐的气息。 “我说的可都是些真话啊,哪里是跟那些戏本里的奸臣们一样,欺上瞒下,欺骗主君呢!” 房妈妈说的有些委屈,为自己喊冤道:“老太太,您这可真是冤死我了!” “哈哈哈……” 盛老太太这次笑得极为开怀,仿佛是回到了曾经还没有嫁人的那段时间里。 “好了,咱们快走吧!” 笑过之后,老太太倒也是催促道:“去得早些,也省得东府那边,还要老嫂子等我!” “是,老太太!” 房妈妈知道轻重,于是赶紧指挥着赶车的把式老黄套牢马车,然后就扶着盛老太太坐了上去。 “老黄,去东府!” 房妈妈对着车把式老黄叮嘱道:“尽量在午时三刻前赶到!” “唉!” “晓得了!” 老黄答应一声,而后鞭子一扬,噼啪一声敲在了车辕上。 “老太太坐好,车子走喽!” …… 东府。 “咚!咚!咚!” 李氏带着长松的娘子文氏,走到了大老太太的屋子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向着里面的人禀告道:“母亲,家宴已经摆好了!” “哦?那你二婶那边可派人去请了?” 李氏的话音刚落,大老太太的声音就突然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被大老太太责骂一顿后,李氏此时倒是显得极为乖顺了,虽然没有在大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但她却依旧是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来样。 “还请母亲放心!” “二婶婶那边,儿媳妇也是着人去请了!” “吱呀!” 一声轻响,李氏面前的大门忽然就被打了开来。 “嗯,那就好!” 大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安心。 此时,盛维刚好搀扶着大老太太小心地走出门外,他转头对着自己娘子吩咐道:“对了,娘子!” “母亲这边就由我来服侍,你快去前边迎迎二婶婶,顺便也叫孩子们都出来,大家伙儿一起团聚一番!” 盛维知道自己母亲喜欢热闹,故而提醒着李氏,叫齐所有的孩子。 “是,官人!” 李氏听到盛维这般吩咐后,当即就准备转身离去,不过,恰在此时,她的心中蓦地一动,记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官人,既然要团聚,不若我们再叫人去孙家那边,把淑兰给叫回来吧!” 李氏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毕竟,淑兰和权哥儿的关系也是极好的,让他们姐弟两见见面,也是应当的!” “这……” 看着李氏眼里的哀求之色,盛维却是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李氏这是在心疼淑兰,想让她回来看看她,但是,今日这事儿却是不怎么好办。 当然,不是说盛维不同意淑兰回来,而是他担心孙家那边会弄出些什么幺蛾子,会阻止淑兰回来。 今日的家宴毕竟是要为盛长权接风洗尘的,若是当真出现了什么波折的话,那不仅是二房会不高兴,他们大房一脉的脸上也是难免会有些难堪的。 因此,盛维才会左右为难。 “儿媳妇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就在盛维犹豫的时候,大老太太却是开口了。 “媳妇儿,你再叫人去一趟孙家,就说我这个老太婆想孙女了,让他们家把淑兰送回来!” 大老太太此时还真不知道淑兰的处境,只是开口吩咐。 7017k 第三百章 坦白 纳妾 …… (一小时后刷新) …… 若非如此的话,那她也不可能是忍受了这么久而无一句怨言吐出。 盛长权估摸着,若是此事再掩盖下去,那不出三年,淑兰定当是会香消玉殒,魂归冥冥。 “淑兰姐姐,难道这些东西,你都不在乎的吗?” “甚至,这些事儿,你连父母亲人都不愿意告诉吗?” 听到盛长权说的这些,淑兰依旧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保持着自闭的模样,不发一语。 眼见如此,盛长权也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破局之法。 良久,他忽的诛心道:“还是说,大伯父他们其实是知道你的事情?” “但他们,却依旧是逼着你继续过下去吗?” 盛长权的诛心之语,顿时就吓住了淑兰! “不!” “不是的!” “我爹爹和娘亲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淑兰害怕此事会影响到盛维夫妇的名声,于是赶紧开口为他们辩解道:“长权弟弟,你不要做这些无谓的猜测了!” “这件事主要是我故意瞒着家里人,不想让他们知道的!” 许是害怕盛长权会对自己亲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感想,淑兰赶紧将东府从这件事情里摘了出来。 “为什么?” “阿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盛长权知道淑兰所说不实,但他却无意拆穿,只要今日品兰知晓了这件事儿,那就说明大老太太也是将会知道的。 如此,他的目的也就是完成了。 “品兰!” 眼见品兰开始爆发,淑兰赶紧转过身子,安抚起自家的妹妹了。 不过,很可惜,这种效果并不好。 “品兰,你听我说……” 淑兰拉住品兰,详细地说出了她“那时候的想法”,虽然说得很有说服力,但这对性情中人盛品兰来说,却是一点儿用也是没有的! “阿姐!” “这件事情我要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来为你做主!” 纵使淑兰说了许多,但品兰就认准了要告诉大老太太,求她老人家来为此事做主。 “不……不行!” 淑兰急了! “品兰,祖母年纪大了,你可千万不能将这事儿告诉祖母呀……” “……” “当!” 就在淑兰准备拉着品兰详说其中的“理由”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马车外,小桃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正好!” 品兰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猛地站起身子,率先下了马车! 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一时间竟是让盛长权也是“阻拦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飞也似地跑进了东府后院。 “不好!” “品兰,你别走!” 看见品兰的动作,后面的淑兰是真的急了! 不过,她的着急却也只是无用之功。 “淑兰姐姐!” 明兰扶着焦急的淑兰,一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件事儿你是拦不住的,品兰姐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事到如今,只有由堂祖母做主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对此,淑兰也只能是无奈地接受。 …… (一小时后刷新) …… …… 因为是品兰先进去的,所以当淑兰与明兰姐弟一起踏入屋子里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就已经是坐满了盛维他们家的人。 淑兰进去的第一眼,就是瞧见了她家的所有人,包括大老太太、盛维,还有长松等人三代之人。 “祖母!” 当看见坐在堂中上首的大老太太时,淑兰第一时间就是情不自禁地更咽了起来。 “祖母……” “淑兰!” “我的淑兰……” 不仅是淑兰内心激荡,大老太太同样也是情绪激动地不能自已! 她强撑住自己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赶紧朝着淑兰的方向疾走了几步,晃晃荡荡地冲着她伸出了手,嘴里唤道:“孩子,你……受苦了!” “是祖母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呀!” “……” 大老太太的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眼下,大老太太的内心痛苦无比,她只觉得心里宛若刀割一般,莫名地揪痛! 就跟当年她的长女盛红夭折之后的心情如出一辙。 不仅是大老太太神情异样,盛维夫妇和品兰兄妹几人也是一般无二,甚至,李氏、品兰、还有长松的妻子文氏更是眼眶红润,垂泪不止,模样极其的狼狈。 很明显,这是品兰已经将孙家的所作所为给他们说了一遍了,要不然的话,众人的反应也不可能是这般。 “祖母!” 淑兰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扶住了大老太太,同时,那路上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是忽然就在这一瞬间留了下来。 “祖母!” “这事儿不怪你们,是淑兰自己命薄!” 淑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祖母,您老人家万不能因为孙女的事儿而生气,这对您的身子不好!” “淑兰……” 看着淑兰这种地步了,却依旧是在关心着自己的身子,大老太太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好孩子!” “你别哭!” 大老太太到底是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女强人,眼见淑兰的事儿确实是跟如兰所说的一样,那她顿时就是要开始行动了! “淑兰,你别怕!” “你快跟祖母说,你在孙家究竟是过的什么样日子?” “是不是真的如品兰说的那样,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大老太太用手擦掉淑兰脸上的泪珠,嘴里的语气既恨且怒,仿佛是有团火焰在燃烧一般。 不过,在这怒火之中,同样也是夹杂了丝丝对淑兰的疼惜、爱怜之意。 “祖母……” 淑兰先是摇摇头,似乎还是不愿说出实情,不过,在大老太太犀利的眼神逼问下,她最后还是坚持不住,只得吐露了实情。 “祖母,其实自我嫁到孙家之后……” “……” 当淑兰终于向家里人坦白自己这些年所过的生活时,盛长权和明兰两个人却是安静地找了个位子坐下。 深藏功与名。 在其他人的心思都是放在淑兰身上的时候,盛维却是抬头冲着盛长权他们二人苦涩地笑了笑,仿佛他也是今日才得知淑兰的情况一般。 既无奈,又心酸,将一个心疼自家女儿的老父亲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大老太太那边的话还在继续,明兰姐弟也不好开口,所以他们也只是恭敬地对着盛维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看这样子,大伯父倒像是真的不知道淑兰姐姐的事儿啊?” “难道,阿弟之前猜的那些都是错的吗?” 在看见盛维的表情后,明兰顿时就是心软,选择相信了他,觉得盛长权之前的那些猜测都是不准的。 毕竟,她觉得没有哪个父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女儿受苦而无动于衷。 不过,明兰选择了相信盛维,但盛长权却是与之相反。 在他看到盛维那后悔自责的神情后,心里却是愈发的警惕起对方来了。 “我这个大伯父还真是不简单啊!” 盛长权剑眉一挑,眼神中带着些许忌惮:“难怪他能把大房的生意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这些年来,盛维可不仅是供着他们大房自家的开销,同时亦是负责盛紘在京里的一切活动经费,甚至,就连二房一脉在京城里的生活用度,他们也是提供了一部分。 京城居,大不易。 能有这般财力,亦是可见盛维的生意究竟是有做的多大! 面厚! 心黑! 手狠! 看来盛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几种品质所起到的作用,那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盛长权一边听着淑兰的过往,一边在心里暗暗分析着盛维的性格,下意识地将他作为了自己将来可能存在的敌人,在脑海里不断地勾勒着未来的计划,以之作为预防。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过去了,盛长权性子里的稳健却是愈发坚挺了,连自家的堂伯父都开始潜意识地戒备起来了。 …… 另一边。 从淑兰嫁到孙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从没得到过孙家人给予的应有的尊敬。 无论是儿媳的身份,亦或是娘子的身份,在孙家母子看来,尽皆是一文不值! 刚开始,淑兰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官人孙志高的冷淡不过是读书人的傲气,婆婆孙黄氏的立规矩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好让自己能够尊敬她。 所以,在淑兰想来,只要自己能够一直坚持不懈以真心付出,那对方待自己的态度就一定会改变,会把自己视作孙家的一份子。 故而,无论是孙黄氏的故意挑事,还是孙志高的不远不近,淑兰都是无怨无悔。 可是! 淑兰绝对没有想过,她居然是要过这样的日子长达六年之久! 甚至,还不仅是六年…… 在淑兰嫁过去的头一年之后,他们的行为就开始愈加过分! 从一开始的早晚向婆母请安,到一日三餐地做饭、布菜,这些都需要淑兰亲力亲为,甚至,孙黄氏在这些年里,竟是更加过分地要求她每晚睡在她的房间里,时时刻刻伺候着她。 包括守夜、添被,乃至是倒夜壶等一系列具有极大侮辱性的活计!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不过是让本就不喜欢淑兰的孙志高愈发地讨厌她而已,因为淑兰几乎每晚都要在孙黄氏的房间里伺候,所以他们二人基本上一年也没有几次同房的机会。 这样一来,那淑兰又如何是能怀上孙家的骨肉呢? 所以,到最后,淑兰就更是成为了孙家母子口中的那种“不下蛋的母鸡”,在孙家的地位愈发的底下! 发展到最后,淑兰就更是直接成为了孙家母子的出气筒,不仅是日常里要受到孙黄氏偶尔的“上手敲打”,还要承受孙志高的“醉拳”。 因为这些年来,孙志高的学业愈发荒废,虽然他嘴上强自撑着不说,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比谁都要明白,知道他自己的将来怕是与科考无缘了。 不过,孙志高虽然晓得,但他却已然是放飞自己的心儿,换句话说,他就是玩野了,没有心思再放在读书上面了,故而,一旦他与那些“好友们”喝醉了之后,就会真情流露,暴露他内心深处无处发泄的暴虐! 因此,近些年来,淑兰所遭受的“醉拳”也是愈发的多了。 而最近让淑兰感到绝望的则是,孙志高竟然是要纳一个青楼女子入门,要她喝一杯对方敬的姐妹茶! 对此,淑兰自是不同意。 因为,那是她死都不能同意的事儿!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淑兰不愿意孙志高纳妾,而是她不能毁了盛家的名誉,让家族声誉毁在了她的手里。 “什么?” “那个畜生竟然要逼着你喝一个贱婢的姐妹茶?” 大老太太怒不可竭! “他孙家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这么侮辱我盛家!” “无耻!” “卑鄙!” “这孙家是想找死!” “……” 不仅是大老太太等长辈生气,就连长松、长梧也是不能忍了! 尤其是长梧,他本就是准备走武官的路,所以的他的脾气也是盛维他们家里最急躁的。 因此,他眼见孙家凌辱自己大姐,且还要毁了自家几十年辛苦维护的声誉,激愤之下竟是打算亲自打上孙家,打死那个孙志高! “祖母,就让我现在过去打死这个畜生吧!” 长梧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向着大老太太请缨道:“也省的家族清誉被毁,还能为阿姐报仇!” “我一定要孙家的那对畜生后悔!” 说完,长梧也不待他人回话,自顾自地就是往外走,似乎是真的要去打上孙家的大门。 “住口!” 看见长梧真的准备这样做,盛维立即就是努力! “长梧,你给我站住!” 盛维一身大喝:“你小子是要做什么?” “难道你还要以自己的小命来给那两个畜生陪葬吗?” 孙志高毕竟是个秀才,若是他被长梧给锤杀了,那这事儿就大发了,别的不说,盛长梧那就绝对是要给他一命赔一命的。 这是朝廷法度,无可更改! 最起码,是盛家眼下无法更改的。 7017k 第三百零一章 出手 来到 “你这小畜生……” 盛维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因为他知道,长梧这小子是真能说到做到的。 这要是让他给跑了出去,那肯定是会在外面给闹出个天翻地覆的! 到那时候,他要是不能将之摆平的话,那他可真就要少一个儿子了! 这叫他,又如何能忍? “快,快来人啊!” 眼看着长梧都快要跑出院子了,盛维赶紧就是冲着屋外的家丁大声吼道:“快!快给我拦住这个逆子!” “万万不可叫他给跑出府去!” “啊?” 府里众人先是一惊,而后恍然。 “是,主君!” 众家丁在听到主君盛维的命令后,自是一个个全都动了起来! 那些个更年轻些的小家伙们更是撒着脚丫子,嗷嗷叫地就冲着盛长梧追去,试图能够阻拦住他的脚步,好在自家主君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勇武,以便日后能得到提拔。 只可惜,盛长梧也并非那些不通武事的书生,他见府里的家丁们全都一股脑地向着自己追来,就更是迸发了他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功力,全力冲刺! 因为他熟悉府里的路线,且又占据先手优势,所以,众家丁一时半刻也是追之不及! “不好!” “阿弟,你别冲动!” “回来!” “阿弟,你快回来啊!” “……” 这时候,淑兰、长松等人也全都是回过了神,一个个焦急地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准备拦住盛长梧。 相比较做父亲的盛维,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们就更是了解长梧的了。 此时,长松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要将盛长梧给拦下来,要不然的话,他的这一辈子可就要毁了! 而趁着众人惊慌的时候,明兰姐弟却是对视了一眼。 盛长权对着明兰点了点头,而后就迅速地转身,直接就冲着屋外走去。 “这小子,当真是胡来!” 哪怕对何事都是一副泰然之色的大老太太瞧得了这一幕的发生,也是不由地有些头疼! “这小子,可千万别闯出什么大祸来啊!” 看着盛长梧逐渐消失的身影,大老太太暗自祈祷了一声,心中却是不由地有些不安之感。 “长梧!” “长梧……” 大老太太拄着拐杖,疾步走到屋子外面,冲着远处的长梧高声喊道:“长梧,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你快回来!” “……” 只可惜,心生愤怒的盛长梧早就跑了出去,哪里还能听到自家祖母的唤声? 不过,此时的众人皆是没有发现,除了盛长梧的身影不见了之外,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也是同样如此。 …… 前院。 “爹,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盛长梧的速度极快,只不过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已经是来到了府里的门口处。 方才,他是凭借着自己对宅院的熟悉,才能极快地摆脱掉府里的家丁,现在,长梧更是直接就跑到了东府的大门后面,距离出去只有一步之遥。 只见他脚步不停,跃动不止,整个人的速度更是隐隐地有些加快。 “今日,我无论如何都是要给阿姐出气,让孙家的那对畜生付出代价!” 长梧的脑子里闪过淑兰身上的那些斑斓伤痕,心中却是愈发的愤怒了。 “无论是要付出何种代价,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回想起自家大姐曾经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长梧只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那是仇恨的力量! 盛长梧眼神坚定,意志坚决,一举一动间,莫不是铿锵有力,充满了力量感。 远远望去,他就仿佛是当年那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屠龙勇士,整个人的身上都隐隐地散发出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果敢之气! 十分得壮烈! 长梧没有多耽搁,只是一步就跃上了台阶,准备推开大门,然后直接闯到孙家去快意恩仇! “轰!” 随着盛长梧的动作,盛府的大门即将打开,而他也马上就能出去的时候,长梧忽然感觉自己脖子一紧! 这? 随即,盛长梧就感到他自己,似乎被人给拽住了? “谁?” 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人拽住,动作被阻,长梧顿时就是开始反抗了,他也不回头,只是用力地一挣,企图震开自己后面的人来。 长梧自信,凭借着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武功力,挣脱掉后面的那个家伙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整个东府,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在武艺上与他相提并论。 “咚!” 一声闷响! 出乎长梧意料的是,拉住他衣衫后摆的那只手竟是犹如神山重岳一般,坚不可摧,动摇不得! “这是……何人?” 察觉到自己身后力道的不对劲,长梧顿时就是一惊! “这人,绝对不是咱们家的!” 还是那句话,整个东府里边,根本就没有谁能有这样的武艺! “他是谁?” 长梧一边心惊,一边赶紧回过头去,小心地戒备了起来。 岂料! 当他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他那堂弟——盛长权! “长权弟弟,你?” 长梧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身后那一手抓住自己的衣衫,就犹如是拍苍蝇般简单的堂弟,满脸的…… 惊悚! 没错,长梧脸上的表情不能说是惊讶,只能说是惊悚! 其实,在他的眼中,一直以为盛长权就是那种只会读书的文弱书生,虽然心中敬佩对方的才华,但长梧自己也是有着一份独属于他的骄傲。 作为堂兄,他虽然是不能在文章上超越盛长权,但他的武艺却是要强大许多,因此,长梧在面对盛长权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的。 可是,眼下的这一幕,却是让他的心里生起了极大的冲击! 没想到,盛长权不仅是会读书,连武功也都是练了的。 “我……我……最后……” “……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输了……” 长梧傻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盛长权,一脸的懵逼。 而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盛长梧的心里更是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九转千回的史诗感情戏! 虽然,这场大戏就只有他一个人…… “长梧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盛长权倒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堂兄心里会有那么多的戏,他只是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告诫道:“这次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这件事儿,并不是说只要没了孙家的那对母子就能够解决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为了防止长梧不信,盛长权再度强调了一句。 “一个事关咱们盛家其余人的大问题!” “淑兰姐姐的这事儿一个不好,就极有可能会连累到品兰姐姐的亲事!” “或者,不仅是品兰姐姐,就连二房、三房的姑娘,也都是会受到影响的。” 盛长梧此时并没有说话,依旧只是呆呆地看着盛长权,好似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一般。 “嗯,不错!” “长梧堂兄虽然是冲动了些,但他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眼见长梧如此,盛长权也不禁是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可惜,盛长权却是不知道,对方这不过是在信仰崩溃而已,还真不是在听他说话,至于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更不可能理解了。 “长梧哥哥,你随我一起回去吧!” 眼见对方采纳了自己的说法,盛长梧的声音也不禁柔和了些许,他松开了拽住长梧身上衣袍的手,轻声道:“淑兰姐姐的这件事儿,还是需要祖母、大伯父他们才能解决的!” “回去?” “不行!我不回去!” 当盛长权提到“回去”二字的时候,长梧就猛地回过神来。 “长权弟弟,我不能跟你回去!” 长梧往后一跳,直接就离开盛长梧一米多远,他看着盛长梧,沉声道:“今日,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一趟孙家的!” “嗯?” 盛长权的眉毛拧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长梧堂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因为不听劝,盛长权也不想唤他哥哥了,只是以堂兄二字称呼。 对于盛长权的称呼上的改变,盛长梧自然也是听了出来,但他却依旧是坚持己见,不愿意跟着盛长权回去。 “长权弟弟,你放心,我是不会冲动的!” “今日,我只是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那两个畜生,不会乱来的!” 盛长梧现在已经稍稍冷静些了,他自忖着自己已然这般让步了,那盛长权必然也是会同意放自己离开的。 反正,他现在也只是想要教训孙志高母子一顿,又不是要杀他们。 这样,影响也就不是很大了。 “不行!” 盛长权断然拒绝! 毕竟,在之前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让品兰去纠缠孙黄氏,现在又哪里能让盛长梧乱来,痛揍对方一顿? 这事儿要是让他给干了,那今后在淑兰的事儿上,盛家就必然是要难上几分! “长梧堂兄,你现在必须要跟我回去!” 面对固执的盛长梧,盛长权也没有几分耐心了。 “按照大伯父的意思,你,不能离开府里!” “长……” “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小弟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盛长权也不待盛长梧回答与否,直接就是下达了最后的通知。 “呵呵!” “好!” 盛长梧怒极反笑。 虽然他承认盛长权身上有些功夫底子,但他并不认为对方就真的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书读得好,武功还练得厉害的人? “长权堂弟,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让堂兄教你一个道理!” 盛长梧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道:“那就是读书厉害,就不代表其他的也都厉害!” “日后,可千万不要小瞧别人!” “是吗?” “那就希望,堂兄你这次能……好好地教教我了!” 盛长权也不想再多说废话了,只见话音刚落之际,他就猛地往前一窜,直接朝着对方攻了过去! “呼!” 风声如雷似吼,转瞬即逝。 盛长权在疾驰的同时,亦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似缓实快地向着对方印了过去。 “咻~”白皙的手掌,犹如是最上等的汉白玉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白色荧光来。 “来的好!” 眼见盛长梧攻来,盛长梧浓眉一扬,同样也是以掌相迎,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硬碰硬地来场堂兄弟间的对决。 “轰!” 两掌相交,竟是发出了一声霹雳之响! 盛长权稳稳地站在原地,身子连晃都没晃过,而盛长梧则不然,竟是直接倒退了五六步,而后一脚踏空,直接被后面的台阶撞倒,摔了个屁股蹲。 “唔……” 盛长梧坐在地面,闷哼一声,一时间竟是站不起来。 “长梧堂兄,现在你该跟我回去了吧?” 盛长权仗着自己强悍到不像话的体格,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摧枯拉朽般地击败了一向自信的盛长梧,而在打败了盛长梧之后,他也不顾对方心情,再度重提旧事,言明要带着他回去。 “咳咳……” 盛长梧到底是练武的,在缓过一口气后,他也是颇为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的复杂。 他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盛长权很久,最后,方才是猛地叹了口气。 “唉~” “好,我跟你回去!” 盛长梧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再去找孙家的麻烦。 毕竟,他不仅是先被盛长权的掌力给打得岔了气,后面更是直接享受了一次传说中的“平沙落雁式”,这一前一后,着实是让他没了再行动的能力了。 其实,这也是盛长权有意而为之,作为医道高手,他故意以特殊的劲力打到对方的体内,然后让他短时间里使不上劲。 这样一来,自然就是能阻止他冲动的想法。 “那好!” “长梧哥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盛长权轻轻地点了点头,称呼也是换了回去。 既然已经动用武功了,那他索性也就不再装那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形象了。 毕竟,之前都表现得那般暴力了,现在又哪里还能挽得回人设来呢? “吱呀~” 而正当盛长权准备看着盛长梧回去的时候,他们二人身后的大门却是忽的被推开了。 “咦?门房呢?” “老太太,这东府怎么了?怎么连门房都不在了?” “哦?是吗?” “或许是府里有着什么事儿吧?咱们快进去瞧瞧!” “……” 伴随着东府大门的推开,那两道苍老却又熟悉的声音,瞬间就传进了盛长权二人的耳朵里。 “祖母?房妈妈?” 见得来人,盛长权的脸上顿时就是涌起了一片欣喜。 7017k 第三百零二章 法子 等待 …… (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提前发出来,争取下次不用刷新!——另外,祝大家七夕节快了!) …… “这件事儿,并不是说只要没了孙家的那对母子就能够解决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为了防止长梧不信,盛长权再度强调了一句。 “一个事关咱们盛家其余人的大问题!” “淑兰姐姐的这事儿一个不好,就极有可能会连累到品兰姐姐的亲事!” “或者,不仅是品兰姐姐,就连二房、三房的姑娘,也都是会受到影响的。” 盛长梧此时并没有说话,依旧只是呆呆地看着盛长权,好似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一般。 “嗯,不错!” “长梧堂兄虽然是冲动了些,但他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眼见长梧如此,盛长权也不禁是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可惜,盛长权却是不知道,对方这不过是在信仰崩溃而已,还真不是在听他说话,至于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更不可能理解了。 “长梧哥哥,你随我一起回去吧!” 眼见对方采纳了自己的说法,盛长梧的声音也不禁柔和了些许,他松开了拽住长梧身上衣袍的手,轻声道:“淑兰姐姐的这件事儿,还是需要祖母、大伯父他们才能解决的!” “回去?” “不行!我不回去!” 当盛长权提到“回去”二字的时候,长梧就猛地回过神来。 “长权弟弟,我不能跟你回去!” 长梧往后一跳,直接就离开盛长梧一米多远,他看着盛长梧,沉声道:“今日,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一趟孙家的!” “嗯?” 盛长权的眉毛拧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长梧堂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因为不听劝,盛长权也不想唤他哥哥了,只是以堂兄二字称呼。 对于盛长权的称呼上的改变,盛长梧自然也是听了出来,但他却依旧是坚持己见,不愿意跟着盛长权回去。 “长权弟弟,你放心,我是不会冲动的!” “今日,我只是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那两个畜生,不会乱来的!” 盛长梧现在已经稍稍冷静些了,他自忖着自己已然这般让步了,那盛长权必然也是会同意放自己离开的。 反正,他现在也只是想要教训孙志高母子一顿,又不是要杀他们。 这样,影响也就不是很大了。 “不行!” 盛长权断然拒绝! 毕竟,在之前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让品兰去纠缠孙黄氏,现在又哪里能让盛长梧乱来,痛揍对方一顿? 这事儿要是让他给干了,那今后在淑兰的事儿上,盛家就必然是要难上几分! “长梧堂兄,你现在必须要跟我回去!” 面对固执的盛长梧,盛长权也没有几分耐心了。 “按照大伯父的意思,你,不能离开府里!” “长……” “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小弟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盛长权也不待盛长梧回答与否,直接就是下达了最后的通知。 “呵呵!” “好!” 盛长梧怒极反笑。 虽然他承认盛长权身上有些功夫底子,但他并不认为对方就真的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书读得好,武功还练得厉害的人? “长权堂弟,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让堂兄教你一个道理!” 盛长梧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道:“那就是读书厉害,就不代表其他的也都厉害!” “日后,可千万不要小瞧别人!” “是吗?” “那就希望,堂兄你这次能……好好地教教我了!” 盛长权也不想再多说废话了,只见话音刚落之际,他就猛地往前一窜,直接朝着对方攻了过去! “呼!” 风声如雷似吼,转瞬即逝。 盛长权在疾驰的同时,亦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似缓实快地向着对方印了过去。 “咻~”白皙的手掌,犹如是最上等的汉白玉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白色荧光来。 “来的好!” 眼见盛长梧攻来,盛长梧浓眉一扬,同样也是以掌相迎,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硬碰硬地来场堂兄弟间的对决。 “轰!” 两掌相交,竟是发出了一声霹雳之响! 盛长权稳稳地站在原地,身子连晃都没晃过,而盛长梧则不然,竟是直接倒退了五六步,而后一脚踏空,直接被后面的台阶撞倒,摔了个屁股蹲。 “唔……” 盛长梧坐在地面,闷哼一声,一时间竟是站不起来。 “长梧堂兄,现在你该跟我回去了吧?” 盛长权仗着自己强悍到不像话的体格,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摧枯拉朽般地击败了一向自信的盛长梧,而在打败了盛长梧之后,他也不顾对方心情,再度重提旧事,言明要带着他回去。 “咳咳……” 盛长梧到底是练武的,在缓过一口气后,他也是颇为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的复杂。 他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盛长权很久,最后,方才是猛地叹了口气。 “唉~” “好,我跟你回去!” 盛长梧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再去找孙家的麻烦。 毕竟,他不仅是先被盛长权的掌力给打得岔了气,后面更是直接享受了一次传说中的“平沙落雁式”,这一前一后,着实是让他没了再行动的能力了。 其实,这也是盛长权有意而为之,作为医道高手,他故意以特殊的劲力打到对方的体内,然后让他短时间里使不上劲。 这样一来,自然就是能阻止他冲动的想法。 “那好!” “长梧哥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盛长权轻轻地点了点头,称呼也是换了回去。 既然已经动用武功了,那他索性也就不再装那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形象了。 毕竟,之前都表现得那般暴力了,现在又哪里还能挽得回人设来呢? “吱呀~” 而正当盛长权准备带着盛长梧回去的时候,他们二人身后的大门却是猛地被推了开来。 “咦?” “人呢?”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响静,一道苍老但却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却是忽然传进了盛长权的耳朵里。 “这是?”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盛长权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准备看一看来人是谁? “老太太,东府今儿个是怎么了?” “怎么连门房都不在?” 来人当中的一个这般开口。 很明显,来的是两个人,而且从称呼中,也可以得知她们的身份了。 “哦?” “或许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儿吧?” “老太太”的语气变得急促了些,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快些进去瞧瞧!” “……” “祖母?房妈妈?” 此时,盛长权的脸上顿时就是涌起了一片欣喜。 终于,他等待的时机到了 …… (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提前发出来,争取下次不用刷新!——另外,祝大家七夕节快了!) …… …… 大堂之上,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两位长辈端坐于上首。 因大老太太年纪长,且又是主家,所以自然就是位于堂上左侧的座椅。 毕竟,当世以左为尊,此乃符合礼数。 而盛维和李氏,以及长松、文氏等人则是排在大老太太之后,于左列位子上,依次往后排座。 同时,他们的对面,盛老太太的右侧之后,则是坐着淑兰、品兰,以及明兰姐弟,这几人按照各自年龄的大小依次排列,盛长权坐在末尾。 当然,眼下最惨的却并不是他,而是那个站在门口角落处的盛长梧。 因为盛长梧的冲动行为着实是惹恼了盛维,甚至,哪怕是隔辈亲的大老太太也是心中后怕不已。 所以,当盛长权带着盛长梧从外面回来之后,这母子两个心有灵犀地一致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地惩戒他一番。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改掉这个缺陷,要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会因此而付出代价的! 不过,因为眼下最紧要的却还是要解决淑兰的事儿,所以盛维暂时也没多说,只是让他站在堂中角落处,等待他后面的发落。 所以,在众人皆是安然端坐于太师椅之上时,唯有盛长梧一人“顶天立地”,“骄傲”地站直了身子。 “唉~” “二弟妹,这事儿就是这样的!” 当盛老太太过来之后,大老太太也没有隐瞒,相反的,她更是毫无保留地对着盛老太太托盘而出。 大老太太看着自己面前垂泪的淑兰,心里愈发的不好受了。 而盛老太太听完大老太太的讲述之后,面上也是不由地流露出了丝丝不忍之色,她转头看向自己下手的淑兰,嘴里也是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很显然,善良的老太太这是又准备出手相助了。 不过! “大嫂子,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虽然盛老太太已经有了出手的打算,但是这件事儿终究还是要看看东府,以及淑兰自己的想法。 “二弟妹,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大老太太看了看淑兰,转过头,对着盛老太太开口道:“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步,那淑兰必然是要离开孙家的!” “而且,为了咱们盛家的清誉着想,这件事,也必须是要有一个体面的结尾!” 大老太太看了一眼对面的盛老太太,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总之,是万万不可将其牵扯到其他的姑娘身上!” 作为盛家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所以有些话大老太太也不好开口,索性,就以这种半遮半掩的姿态说出来。 而凭借着老姐妹两之间的默契,盛老太太也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里面的深意来。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不错,我也赞同嫂子你的想法。” “这件事儿,一定不能牵扯到整个盛家的身上。” “要不然的话,这个影响也太大了!” “……” 其实,大老太太的意思很简单,一共就两层意思。 一就是说,淑兰是铁定要跟孙家解除掉关系的,其次,这里面还不能传出任何有对盛家风评不利的东西出来,以免这些东西将来会影响到整个盛家的姑娘。 而后者,根本就不用大老太太特意提出来,因为盛老太太自己也是在心中这般琢磨的。 说起来,倒也挺有点那啥之后立牌坊的感觉。 在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交谈之际,一旁的长松、品兰、以及明兰姐弟也俱都是乖觉无比,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有开口的打算。 于是,就这样,一直到东西二府的两位老祖宗一起为淑兰的事儿定下了基调后,场中才有人突然开口了。 “母亲,二婶!” 盛维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道:“若真要如此的话,那咱们就必须是要有孙家的和离书才行啊!” 和离书,不同于休书,因为这是一种双方自愿结束夫妻关系的契约。 比之休书的不留情面,和离之书却是更为和缓与“高贵”一些,能更容易被世人接受,同时,这和离之人将来也更容易议亲。 “只有拿到和离书后,咱们家才机会能将这盆浑水理清楚啊!” 盛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苦笑着摇头,叹道:“唉~” “不过,母亲,二婶,那孙家恐怕是不会愿意给出和离书的吧?” “呵呵!” 听到盛维说出这话,盛老太太也不由地苦笑了几声:“维儿,你这真是想多了!” “那孙家母子是何等的小人,他们又怎么可能愿意这般轻易地就让我们家如愿?” 盛老太太眯着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虽没见过几次孙家之人,但我却是敢肯定一点!” “那就是,这孙家母子一定是不会愿意断掉咱们盛家这样的亲戚!” 盛老太太转头看向苦笑着的盛维,似笑非笑。 “毕竟,谁叫他们还是等靠着我们家来养着呢?” “这……” 盛维叫盛老太太的这最后一句给说的有些语塞。 他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又发现根本就无话可说,毕竟,盛老太太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7017k 第三百零三章 手尾 状告 …… (我食言了……) (不过再给我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 “嫂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孙家的胃口已经是被你们养大了!” “就以现在看来,要想买通对方,那除非是舍了这府上大半的资产才行!” “如此,却是不好!” 盛老太太说的比较委婉。 这哪里是不好,分明就是不可能! 且不说长松、长梧等人是否愿意自家付出这笔钱银,单单说淑兰的生母李氏,那就绝对是会阻止此事的。 毕竟,这府里的钱财,都是将来留给儿子长松、长梧的,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儿淑兰而就送出了呢? 虽说,李氏是真心疼淑兰的,但是,她更心疼自家的两个儿子,以及将来的孙子。 原本,在大老太太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李氏和文氏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尤其是长松的娘子文氏,那就直接是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毕竟,这些家产,将来可都是他们家的啊。 “那……那该是如何?” 大老太太没有功夫搭理别人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催着盛老太太,企图能听到她的办法。 “嫂子,你别急!” 盛老太太先是安抚了一阵大老太太,而后转头看向淑兰,张口问道:“淑兰,我有些事儿要问你!” “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淑兰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在瞧见盛老太太为了自己而费心的时候,心里早就已经感动不已了,此时,在听见盛老太太的问题时,那自然是会全力配合的。 “是,堂祖母!” “淑兰一定配合!” 淑兰止住泪水,轻声道。 “嗯!”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发声问道:“淑兰,你可知道孙志高最近在忙些什么?” …… (我食言了……) (不过再给我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 因为盛老太太早在之前就已经是知道了淑兰的事情,所以她也曾暗中做过调查,偷偷地查明了孙家母子二人的底细。 同时,她也是趁机了解一下孙志高的为人。 不过,她老人家所查到的东西毕竟是隔了一层,对孙志高的最新动态也自然是不如淑兰这个当事人来的清楚,故而,盛老太太才会有此一问。 而盛老太太根据自己所查到的那些东西来看,她发现孙志高这家伙,简直就是读书人中的一个极品! 好家伙,自打这人中了秀才的功名之后,整个人简直就跟条被放出来的野狗一样,完全地放飞了自我! 别人若是如他这般有所成就后,不说再接再厉,争取于科举之道再创新高,那最起码也是自谋生路,为家人、为自己挣些家业,以谋将来之事。 可是,孙志高却不然。 他不仅是完全地放弃了读书,还整日里饮酒作乐,与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快活不得了! 可要命的是,这一次次的“潇洒”聚会却全都是由他这个秀才老爷出资,也就是说,孙志高的那些“朋友们”其实就是完全地将之视作冤大头而已,他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而最要命的则是,孙志高这个秀才老爷本身也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子弟,故此,不过是一两个月后,他就已经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家才会那么快的就要过不下去了。 因此,再后面也就是有了孙大秀才委屈自己,捏着鼻子去娶了一个商户人家女子为妻的“心酸”之事。 其实,盛维夫妇两个在为淑兰议亲之时,也并非是没有察觉到孙家的嫌弃之意,不过,在利益的驱动下——即想要“自家人”出个大官的念头下,他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事儿,只一心想着将来的美梦。 希望孙志高能科举顺遂,平步青云,继而为大房贡献出更多的助力。 而且,不同于盛紘的二房,孙志高毕竟是自家的女婿,相比较起来,却是孙家更为亲近一些。 当然,这只是李氏的想法而已,毕竟,她与妯娌王若弗是有些龃龉的。 而至于盛维,他则是想的更多。 在他看来,二房也好,孙家也罢,他们终究都是些外人。 于长松、长梧他们关系也并非很大,对大房而言,拥有二房和孙家,最主要的作用则就是会使得他们拥有两重保险,将来能够有两方势力保证他的产业不受侵袭。 当然,其中也未尝是没有盛维想要借此来使得二者相互制衡。 毕竟,大房眼下可是极度依赖二房的,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却是太不保险了,难免是会有些不好。 除此之外,盛维的心里也暗自琢磨着,若是将来长松、长梧的孩子们于仕途上有些天分的话,那他们可就是会有两重可依赖的靠山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同意李氏的想法,将淑兰嫁进了孙家。 话又说了回来,盛老太太之所以开口向淑兰提出问题,其目的也不过是验证些东西,以便于她好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没错,此时的盛老太太已经是有了些许想法,能够以之解决掉淑兰的麻烦。 “堂祖母!” 淑兰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老实地说出孙志高的打算:“眼下……他……他正想着纳妾……” “他说……那个勾栏女子已经是怀了孙家的骨肉,所以……” “所以他要将她给……给纳进家里来……” 淑兰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这对于她来说,着实是一个耻辱。 “堂祖母,还不仅如此呢!” 这时,一旁的品兰却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知道自家姐姐不好说这事儿,于是不由地开口补充道:“孙志高这个畜生还要逼着阿姐喝那个贱人敬的茶呢!” 说到这里,品兰也不禁气得银牙发颤:“而且,阿姐不同意,他还要对阿姐动手!” “阿姐身上的这些新伤,其实就是他前日里打的!” 果然! 盛老太太眼睛一凝,顿时就是确定了心中的一些想法。 而随着盛老太太脸色的变化,坐在她旁边的大老太太也是不由地神色一动。 “二弟妹,你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两位老太太毕竟是打过多年交道的老姐妹了,盛老太太神色变化的原因,自然是瞒不过大老太太的。 “啊?” 大老太太的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就是将目光移到了盛老太太的身上,脸上也都是一片惊喜之色。 不仅是旁的人,就连盛长权也是不禁眯了眯眼睛,将视线移到了盛老太太的身上。 “祖母有办法了?” 盛长权心中诧异,但却并非是怀疑。 其实,不仅是他,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因为盛老太太平日里的作风为人,所以无论是大房一脉,还是二房一脉,甚至,就连不在场的三房一脉,他们也都是极为信赖盛老太太的。 只要是盛老太太开口说的话,那不管好与坏,只要是她亲口所说,那就绝对是百分百为真。 “嗯,不错!” 盛老太太也不隐瞒,她点了点头,环顾了场中众人一圈,神色沉稳地道:“我的心里头,确实是有了些想法!” “什么想法?” 大老太太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实,不仅是大老太太心情急切,屋子里的众人谁又不是呢? 甚至,这里面最急迫不已的,却还是要属淑兰的母亲,李氏。 只见她身子前倾,两眼更是紧紧地盯着盛老太太,仿佛盛老太太此时嘴里所说的并不是什么言语,而是那解救世间一切苦难的无上箴言! 是属于真人神仙的无上妙法。 虽然说淑兰的事儿是李氏做错了,但不得不说,她是当真心疼自家姑娘的,这时候,听到盛老太太有办法的时候,她的双手也是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狠狠地攥着,脸上也是极度地紧张! “其实,要解决掉淑兰的事儿,不难!” 盛老太太先是转头对着淑兰笑笑,给予了对方一些安慰,而后道:“只需要走两步即可!” “嗯?” 在众人既惊且喜的眼神下,盛老太太幽幽道:“既然孙志高非要纳这勾栏女子为妾,那咱们不妨就从这里下手,直接定死他的七寸!” “不管怎么样,我不相信这孙家真的能将这女子的手尾全都办妥!” “手尾?” 而听见盛老太太说的这两个字后,大老太太和盛维的眼睛也不禁是慢慢地亮了起来。 “二婶,你的意思……” 盛维脑子里渐渐地明白了盛老太太的说法,不仅问道:“是要拿这勾栏女子的事儿做文章?” “不错!” 盛老太太颇为赞许地瞅了一眼下方的盛维,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虽然盛维的为人不好评价,但他的脑子却还是值得肯定的。 “其实,这孙家毕竟不是那些权贵之家,所以有些事情,他们也未必能够弄得清楚!” “不说别的,就先说孙家要纳这女子为妾一事,他做的却是差了!”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竟是点评起孙家的那些做法来。 “若他只是纳妾,那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他竟然是要借此来逼着淑兰喝她的姐妹茶,这事儿可就有的说了!” “哼!”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道:“虽说他这是想要抬举那女子肚里的孩子,可他这样做却实实在在就是在宠妾灭妻!” “是私德不修的典范!” 盛老太太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盛长权问道:“权儿,我记得这秀才若是私德不修而被人状告的话,朝廷是会有处置的吧?” “嗯!” 盛长权一听就知道盛老太太想说什么了。 在盛老太太向他求证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是站了起来,开始朗声道:“祖母,您说的没错!” “朝廷律法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条的。” 盛长权看了看堂中众人略带疑问的眼神,解释道:“当今朝廷以孝治天下,最是看重官员们的德行,若是有人以其不修私德,品质败坏来状告孙志高的话,那学政大人确实是会对他有所惩处的!” “轻重不分,多少是会对他的功名有所影响!” 其实,盛长权没有说真话,因为若是真有人来状告孙志高的话,那对方铁定是会被一撸到底的。 首先,孙志高这个秀才功名也不过是个三等秀才而已,这也说明了他才华有限,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学识,更何况,他本身还不是个努力的性子,可以说,他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而其次要说的则是,孙家也并非是什么名门望族,富贵人家,甚至,若不是盛家的提携,孙家说不定都要开始吃土了。 所以,孙志高内无才学可倚仗,外无家族权势可助力,综合二者,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制止学政大人的“正义审判”呢? 而且,根据盛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若是要找人状告孙志高的话,怕是就要会请盛长权来出手。 毕竟,大房一脉是为商贾之家,于学政之类的清流名官眼里,怕是最下等不过的人家了。 毕竟,像学政、编修等不沾权利的官员,大多都是些满腹经纶的学究儒士,他们喜爱提携后辈书生,却极厌恶那些满身铜臭的腌臜之人! 而很不幸运的是,盛维他们恰好就是这种人。 若是由他状告的话,怕是学政大人说不定还会同情孙志高,继而不搭理这种官司,直接将其视作家务之事,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 不了了之! 可是,若此事由盛长权出马,则就不同了! 一来,若是盛长权不出手的话,那眼下盛家众人里,也就只有是盛老太太亲自出马了。 毕竟,这时候,盛紘、盛长柏、盛长枫等人都是不在,能有资格出面的也就只是有诰命在身的盛老太太了。 可是,盛老太太一旦出手的话,却是难免有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意思,甚至,在学政大人的眼中,说不定还有些权贵欺压百姓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是能解决孙家一事,但恐怕也会对盛家的声誉有些影响,却是不可取。 故而,现在唯有盛长权出手,才是更为妥当。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盛长权与孙志高俱都是秀才之身,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过是同辈之间的纷争而已。 7017k 第三百零四章 定妥 开始 …… (十分钟后刷新,因为今天被召唤到公司了……) …… 可是,若此事是由盛长权出马,则就不同了! 一来,若是盛长权不出手的话,那眼下盛家众人里,也就只能是盛老太太亲自出马了。 毕竟,这时候,盛紘、盛长柏、盛长枫等人都是不在宥阳,能有资格出面的也就只是有诰命在身的盛老太太了。 可是,盛老太太一旦出手的话,却是难免有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意思,甚至,在学政大人的眼中,说不定还有些权贵欺压百姓的意味在里面。 虽说这样也是能解决孙家一事,但恐怕也会对盛家的声誉有些影响,却是不可取。 故而,现在唯有盛长权出手,才是最为稳妥。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盛长权与孙志高俱都是秀才之身,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过是同辈之间的纷争而已,在学政大人的眼中也就不存在什么以大欺小的味道了。 甚至,说不准这里面还有些反过来的可能,说是孙志高在欺负盛长权。 毕竟,盛长权的年纪可是要比孙志高小的! …… (十分钟后刷新,因为今天被召唤到公司了……) …… 更何况,平心而论的话,道理是站在盛长权这边的。 孙志高为人粗俗,不修私德,不仅是言行举止差强人意,没有一点儿的君子之风,而更关键的则是他竟然还暴虐成性,喜欢凌虐其妻,施暴于她。 虽说朝廷律法中没有明确规定男子家暴之刑,但作为妻弟,盛长权如此报复,却也是极有道理的。 毕竟,以直报怨,方才是读书人的风骨! 说起来,当世之儒学,虽然有些理学的味道,但其中亦是有着前世公羊学派的几分理念在里面,尤其是君子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的典故,那就更是深得人心! 要不然的话,当今朝堂之上也就不会是有那么多想要收复燕州的铮铮之臣了! 在他们的眼中,这凉国就是本朝的“十世可报之仇”! 话又说回来,由盛长权出面的还有一个好处,而且,这个好处还是别人根本就无法拥有的。 因为盛长权乃盛紘连夺三次案首的小三元,这个身份,在学政等人的眼睛里,却是极为优秀的,甚至,这才是他在此事上最有优势的一点! 前面说过,学政等清修之官大多都是些清正廉洁的文官,他们既不好财、也不好色,是群难得的刚直之辈。 对于这种人而言,他们的乐趣不在于吃、不在于穿,甚至也不在于其他任何一种的物质享受,他们的快乐是在于经义之中,先贤思想之内。 不过,人无完人。 他们虽然不在意物质上的享受,但却也难免是会挂念些精神上的利益。 如名声、威望等…… 因此,他们这群人在读书为官之余,就极喜欢提携一些有才华的后辈,使之能一展抱负,于国于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当然,说他们提携后辈就是为了让自己扬名,那倒也是真的委屈了他们。 毕竟,他们做此事的缘由中,更多的是惜才之意。 扬名,也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因此,若是盛长权出马,那定然是盛家此次告状的最优选择。 …… “嗯!” 盛老太太也不说破盛长权的春秋笔法,只是点了点头,对着大老太太他们示意道:“权儿说的不错。” “一旦此事被告发了出去,那孙志高必然是会面临着朝廷的处罚。” “甚至,就算是撸了他这个秀才的功名也是有可能的!” 盛老太太的言语中,充斥了浓浓的肯定。 “是吗?” 此时,大老太太、盛维,还有李氏三人俱都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权衡着其中的利弊,而另一边的品兰,却是听得两眼发亮! “嘿!” “要真是能把他一撸到底,那可就太好了!” 听完盛老太太说的这些话后,品兰立即就是露出了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来。 “到那时候,瞧他们孙家还有什么本事敢瞧不起咱们盛家?” 回忆着这些年来与孙家来往的点点滴滴,品兰就愈发地暗自恼恨。 “可恶!” “为什么我在之前的时候,就没能发现对方的那副丑恶嘴脸呢?” 其实,在今日之前,品兰虽然说讨厌孙家,但她还真的是不知道孙家对于盛家的嫌弃。 在她的眼里看来,因为孙家是倚仗着盛家的钱银过活的,所以孙家自然就是远不如盛家的,对方有什么资格敢来厌恶她们家? 孙家,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今日在听完几位长辈的话后,品兰方才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对方是凭借着读书人的身份来鄙视自家。 这一点,纵使是品兰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却又无话可说! 毕竟,孙家还真的是在政治身份上,超过了盛家大房。 “哼!” 品兰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高兴:“算了,不想这些了!” “若是孙志高真的丢掉了秀才的功名,而且又没了咱们家的帮扶,那就他们家的那种破落户又能有什么好处?” “今后,但凡只要是他们能活得下去,那就已经算是老天爷心善,额外开恩了!” “看他们家日后还怎么得意?” 想到此处,品兰顿时就是乐开了花,面上的神态也是不免有些扭曲,像极了东瀛“痴汉”! “品……品兰姐姐?” 被品兰的诡异神色给激得一颤,明兰赶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担忧地问道:“品兰姐姐,你……你没事儿吧?” 因为淑兰的这件事儿着实是有些憋屈,所以明兰也很担心,这会不会使得向来直爽的品兰会因此而得了癔症。 用盛长权的话来说,就是产生了什么心理疾病,如厌婚之类的…… “哈哈哈!”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索性,品兰除了直爽之外,还有一个神经大条的特质,所以,她在听见明兰的问话后,当即就是摇起了头,否认道:“明兰,你放心,我没事的!” 品兰对着明兰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插科打诨地将这事儿给掩了过去,却是不打算将她刚想到的那些事情给说出来。 她已经决定了,当自家姐姐的事情处理好后,她就会专门找人来盯着孙家的情况,她倒要看看,没有了淑兰姐姐在,这孙家是会过得怎么样? …… 这边小姐妹间的对话,却是无人注意,就连盛长权也是将他的注意力给放到了另一边的几位当家人身上。 听完盛老太太说的话后,盛维的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顿,继而他又忽的是皱起了眉头,细细地思索了好一阵儿。 良久。 “二婶,这事儿?” “……当真需要做到那一步吗?” 盛维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对此有所顾虑。 “若是将这事儿给闹到学政大人那里去的话,那咱们家的这事儿可就要闹大了!” 盛维压低了嗓音,小声地道:“到那个时候,咱们盛家的名声可就要……” “维儿,你放心!” 对于盛维的疑虑,盛老太太也并不感到意外:“这事,我已经考量过了。” 盛老太太说话依旧还是那般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内里充满了镇定的味道。 “若非必要,我是不会选择走到这一步的。” 其实,盛维所担心的事情,盛老太太是真想过的。 若淑兰一事闹大,那必然是会引得宥阳之地满城风雨,使得宥阳地界上的人家都会晓得盛家出了个和离的姑娘。 虽然说,淑兰的这事儿终究是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但是,对于眼下的盛家而言,能不声张就尽量不要声张。 毕竟,二人和离的过错虽然是在孙家,但世人总是会苛刻地对待女子,因而,那时候的淑兰必然是会要面对更多的流言蜚语,使得她所承受的压力也就会变得更大。 那种情况下,一个不好,就极有可能是会逼得她走上绝路! 故而,虽然盛维和盛老太太对此事的着重点不同,但他们却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此事最好不要声张。 “其实!” “我说的这个办法,也只不过是个对孙家的说法而已!” 盛老太太转过头,对着大老太太细细解释道:“不管怎么样,这些话是一定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告知对方的,好让孙家人晓得咱们家不是没法子对付他,只不过是不愿意罢了!” “至于先头的话,咱们还是尽量用些怀柔的法子去尝试一二吧!” “看看孙家是不是愿意对淑兰放手!” 很显然,盛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若是怀柔之法无用的话,那她最后也只能是采用这个办法了,要不然的话,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淑兰受苦而受制于人吧。 听到盛老太太这么说,盛维还在皱眉考虑着得失,但大老太太却是点头同意了。 “嗯,理是这么个理!” 大老太太也不管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想法,只是开口问道:“二弟妹,那咱们又该是拿出个什么样的怀柔法呢?” “难道,是直接拿些钱银去换吗?” 对于钱银,大老太太是没有丝毫的不舍,她只是有些担忧地道:“不过,我看那孙家母子也不像是什么善茬,怕是不会同意的吧?” “嗯,母亲说的对啊!” 看见自家母亲已经做了决定,那盛维自然也是不好拒绝了,此时他查缺补漏地道:“那孙志高虽然品性败坏,但不得不说,他不可能是什么傻子,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是考过院试,成了秀才。” 盛维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失望。 ”想必,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就这么放了淑兰离开的话,那他们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不说和离之后,他们孙家就再也不能借咱们家的力,就说这眼下和离之时,他们可也得是要损失一大笔钱银!” “毕竟,淑兰的嫁妆可是得要回来的啊!” 众人都是知道孙家母子的德行,知道他们母子本就是贪婪之辈,在他们眼里,怕是淑兰的嫁妆早就已经是被他们给视作孙家之物! 若是孙志高与淑兰和离了的话,那他们可就没有法理能继续霸占这笔钱银了。 说起来,孙家故意磋磨淑兰的动机,也未必是没有想趁淑兰过世之后霸占她嫁妆的打算。 “无妨!” 听到盛维这样说,大老太太却是开口了。 “左右是些钱银罢了,不妨事!” 大老太太看得很开:“只要他们能放淑兰离开,那就算是将这笔嫁妆都留在了孙家,那也未尝不可!” 因为早些年的经历,所以在大老太太看来,这个世上,银子并不是最贵的。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阿堵物,又怎么能及得上自己的亲人呢? “既然如此,那二弟妹,淑兰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听到盛老太太说的这许多,大老太太也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整个家里,也就她一个人不知道淑兰的事情了。 毕竟,盛老太太若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淑兰的事儿,那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就想出这样有条不紊的方案来? 而且,大老太太回忆当时自己说出淑兰一事时,盛老太太的表情。 那般模样,分明就是早有猜测的样子。 因此,这个家里除了那些小辈之外,怕是她这个老祖宗才是最后一个知道淑兰一事的。 想到这里,大老太太不由微微一瞥,看向了下面的盛维和李氏。 “看来,这个家还是要整理一番了!” 看见盛老太太苦笑的模样,盛老太太亦是点了点头。 “嫂子你放心!” “淑兰这丫头的事儿,我会上心的!” 她知道,大老太太这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暗地里的提点。 不是说盛老太太非要挑拨离间,想要大老太太对盛维做出什么惩处,而是她觉得盛维这些年已经是渐渐地走错路了。 这么些年来,许是因为做多了生意,所以他的脑子里竟然已经开始将一切都当成生意一般互相权衡了,将女儿嫁出去是为了换取助力,对女儿受苦视若无睹亦是为了免受更大的损失…… 这一次次的做法,俨然已经是忘记了初衷。 7017k 第三百零五章 约定 教子 …… (半小时后刷新!) …… 若是孙志高与淑兰和离了的话,那他们可就没有法理能继续霸占这笔钱银了。 说起来,孙家故意磋磨淑兰的动机,也未必是没有想趁淑兰过世之后霸占掉她嫁妆的打算。 “无妨!” 听到盛维这样说,大老太太却是率先开口了。 “左右是些钱银罢了,不妨事!” 大老太太一挥手,将事情看得很开。 “只要他们愿意放淑兰离开,那就算是将这笔嫁妆都留在了孙家,那也未尝不可!” 因为早些年的经历,所以在大老太太看来,这个世上,银子并不是最珍贵的。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阿堵物,又怎么能及得上自己的亲人呢? “既然如此,那二弟妹,淑兰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听到盛老太太说的这许多,这时候,大老太太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了。 原来,整个家里,也就她一个人不知道淑兰的事情了。 毕竟,盛老太太若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淑兰的事儿,那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地就想出这样有条不紊的方案来? 而且,大老太太回忆当时自己说出淑兰一事时,盛老太太的表情。 那般模样,分明就是早有预料的样子。 因此,这个家里除了那些小辈之外,怕是她这个老祖宗才是最后一个知道淑兰一事的人。 想到这里,大老太太也是不由地微微一瞥,看向了下面的盛维和李氏。 “看来,这个家还是要整治一番了!” 大老太太暗自下了个决定。 而看见大老太太苦笑的模样,盛老太太亦是点了点头。 “嫂子你放心!” “淑兰这丫头的事儿,我会上心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东府这边的底线,那盛老太太自然也就是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 毕竟,对于孙志高这样自诩“高贵”的读书人,还是二房一脉更为合适。 对着大老太太应承后,盛老太太也是暗自偏头看了下面的盛维一眼,眼神里充斥着一丝玩味。 她知道,大老太太已经知道了自己暗地里的提点。 不是说盛老太太非要挑拨离间他们母子间的关系,想要大老太太对盛维做出什么惩处,而是她单纯地觉得盛维这些年来,已经是渐渐地走错路了。 这么些年来,许是因为做多了生意,所以盛维的脑子里竟然已经开始将一切都当成生意一般互相权衡了。 将女儿嫁出去是为了换取家族助力,对女儿受苦视若无睹亦是为了免受更大的损失…… 这一次次的做法,俨然已经是忘记了他曾经的初衷,而成为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家主。 就像是在京城里的……盛紘一般。 “呵呵,维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见盛维依旧被蒙在鼓里的模样,盛老太太的眼睛里竟是忽的涌起了几分笑意。 …… 西府,寿安堂。 盛老太太和明兰姐弟在东府那边用过此次的接风宴之后,他们就是立即赶了回来。 毕竟,出了淑兰这样的事情后,眼下的众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思吃吃喝喝呢? “权儿!” 待几人坐稳之后,盛老太太突然开口,对着盛长权道:“今日的事儿,你怎么说?” …… (半小时后刷新!) …… 很明显,盛老太太这是要考较自家的孙儿了。 “祖母!” 盛长权第一时间就是站起身来,向着盛老太太行了一礼,恭敬道:“其实,孙儿觉得此事……” “唉!” “等一下!” “嗯?” 盛长权才刚一开口,就突然是被盛老太太给打断了。 “权儿,你还是坐下来说吧!” 眼见盛长权一板一眼地起身行礼,盛老太太顿时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扬了扬自己的白眉,颇为嫌弃地拦住了他,道:“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就咱们祖孙三个,你就直接坐在这里好好地说话吧。” “别没来由的,学你二哥哥长柏,他那是没办法,改不了!” “你可别跟他似的,累得我和你们母亲一样,看他都觉得有些噎得慌!” “呃……” 听到盛老太太对盛长柏的评价,盛长权顿时就是觉得有些无语。 原本,他还以为盛老太太是最喜欢盛长柏那端方规矩的性子呢,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和王大娘子一样,觉得盛长柏的一举一动光看着就叫人累得慌! “是,祖母!” 盛长权无奈一笑,到最后也是从善如流,一屁股朝后坐了回去。 “嘻嘻……” 一旁的明兰也是不由地笑了:“祖母,我还以为您是最欣赏二哥哥的呢!” “却没想到,您竟然也是和大娘子一样,嫌弃二哥哥的性子!” 明兰笑得跟个偷吃了松子的胖松鼠一样,嘻嘻地笑个不停。 “胡说!” “那这哪里是什么嫌弃?” 盛老太太嘴上不承认,佯装怒道:“我这是在心疼柏儿,怕他整日里端着张脸,是会使得他家的小媳妇儿觉得心里难受?” “要是朝云不习惯的话,怕是这小两口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盛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明兰却是发现,其实,她老人家的嘴角处是挂着一抹笑意的。 看来,二哥哥和二嫂嫂之间的相处,还是很让老太太放心的了。 “是~” “祖母!” 明兰也不争辩,只是笑看着盛老太太,面上一片灿烂。 其实,明兰之所以觉得开心的原因很简单,不仅仅是因为盛长权回来了,同时也是因为今日之事——已然是彻底地将淑兰的心事给挑开,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那淑兰与孙家一事,也就必然是要解决的。 “哼!” 瞧见明兰“认输”,盛老太太也是孩子气地得意一哼。 乜了一眼明兰之后,老太太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盛长权,微微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先前的话。 “祖母!” 盛长权坐在位子上,在心里仔细地想了想措辞,而后慢慢道:“其实,孙儿觉得您今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要解决掉孙家一事,倒是也不难!” “哦?怎么说?” 盛老太太笑了笑:“权儿,你是有把握解决掉此事了?” “嗯!” 瞧见盛老太太有意要将淑兰一事交由自己解决,盛长权倒也不推辞。 他想了想,开口道:“祖母,要是此事全权由孙儿来处置的话,那孙儿倒是敢夸下海口,能在七日之内解决此事!” “啊?阿弟,你真的可以吗?” 盛老太太还没说话,明兰倒是一脸的担忧了。 她不清楚盛长权心里的打算,只是见家中众位长辈都是觉得此事棘手,而盛长权不过一个晚辈,却敢这般说话,这一时之间,难免是会让她觉得有些担忧。 “嗯?明儿,你别打岔!” 盛老太太挥手拦住了明兰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转头看着盛长权,郑重地道:“权儿,既然如此,那此事我便交予你处置!” “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祖母!” 盛长权倒是不在意,他只是小声地问道:“不顾,祖母,那我可以调动两府的人手吗?” 毕竟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事儿,所以盛长权自然是希望能调动更多的资源。 “呵呵!” “这个你可以放心!” “两府人手,你大可以随意调用!” 盛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第一时间就是给予了盛长权最想要的保证。 不过,还没等盛长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盛老太太又继续道:“可是!” “权儿,我要你在三日之内,解决淑兰之事!” “而不是七日!” 不仅如此,盛老太太又继续补充道:“而且,这件事儿还有两个要求。” “一,淑兰必须是要得到孙秀才亲手写的和离书,而不是休书!” “二,要保证盛家的声誉不得受此影响,不能传出咱们家以势欺人的坏名头!” 盛老太太笑得很有些“刁难”的意味:“如何?权儿,此事你可能做到?” “这……祖母,您说的也未免是有些太难了吧?” 盛长权尚在沉思,而明兰却是开始为自家弟弟叫屈起来了。 “这些事儿既要阿弟做到,给的时限还那般少,这一下子,阿弟怎么能做得到嘛!” 明兰是知道孙家母子难缠程度的,此时听见盛老太太说的条件这般苛刻,她自然是觉得盛长权无法做到的,因此她才会为盛长权开口,企图能为他争取些宽松的条件。 “呵呵,明儿,你别急!” 盛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明兰招了招手,笑着道:“先看看权儿是怎么说的?” “如何?” 盛老太太看着对面的盛长权,颇为期待地问道:“权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盛长权抬起头,慢慢地看了一眼盛老太太,缓缓道:“祖母,那淑兰姐姐的嫁妆要怎么说?” 听到盛长权这么一句问话,盛老太太的眼睛里顿时就是泛起了一丝笑意。 “呵呵,那自然是依你堂祖母的话,可以尽皆舍弃了!” “当然!” 盛老太太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道:“那是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 “嗯……” “既然如此,那孙儿就应下此事了!” …… 另一边。 东府。 “母亲,您叫儿子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盛维推开了大老太太的屋子,走了进去,恭敬道。 “嗯?怎么?”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 大老太太坐在屋子里的主座上,一脸的阴沉。 “这……” 瞧见自家母亲这般架势,盛维顿觉不好! “这……难道……是母亲要处置我了吗?” 盛维与大老太太相依为命多年,自然都是极了解对方性子的,此刻,眼见大老太太摆出这般姿态,那他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母亲,儿子错了!” 值此光景,盛维二话不说,当即就是跪下认错。 “错了?” 大老太太阴沉地看着自家面前跪着的儿子,一脸的愤怒! “你当真是觉得自己错了吗?” “是!” “儿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其实,盛维说的这般干脆,倒还真的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虽然他也是知道大老太太是在为什么生气,但他却是真的不怎么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错的。 顶多,也就是识人不明,赌输了一步。 而他之所以这么干脆的认错,其实就是害怕大老太太年纪大了,会因为这一时的怒气而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后果。 平心而论,盛维身上许是有了许多不好的东西,但他的孝顺却是真的。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知子莫若母,眼见盛维这般直接就跪地认错了,大老太太自然也是清楚他心底里的想法。 “好!好!” “既然你认错了,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狠了!” 眼见盛维依旧还是不开窍的模样,大老太太终于是忍不住直接上手了! “啪!” 大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扬起来就是给了盛维一下! “嘶!” 盛维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这一下子顿时就是将他曾经的记忆给唤醒了。 “你……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大老太太毕竟是年纪大了,这一下难免是有些气喘。 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是没有心疼儿子的意思。 “母亲,儿子是真的错了!” 盛维不说其他,就只认错。 “好,你认错!” “认错!” 大老太太听完之后,再也顾不得留手,一下子就是一串连击! “啪!啪……” …… 且不说东府这边的盛母教子,而另一边的盛长权在答应盛老太太的约定后,当即就是准备开始行动了。 毕竟,时间也是颇为紧张的,只有三日的光景可以解决淑兰一事,所以盛长权难免是要抓紧些时间。 不过,在做这事儿之前,盛长权却是还有一事要做。 那就是,得先去宥阳城里的镖局一趟,将某个傻大黑粗给带回来。 当然,这人不是最主要的目的,盛长权在意的实则只是那镖局里的托运的东西而已。 “阿弟!” 当盛长权走出门去的时候,明兰当即就是追着他一起来到了街道上。 “阿姐?” 盛长权回头,瞧见了明兰,不由问道:“阿姐,我这是要去接长卿回来,你这是?” 7017k 第三百零六章 虎威 吕梁山 …… (明早再看吧,今天加班太迟了!) …… “是!” “儿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盛维迅速地认错,同时还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以示真诚。 其实,盛维说的这般干脆,但他的心里还真不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也是知道大老太太这是在为什么生气,但他却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顶多,也就是识人不明,赌输了一步而已。 而盛维之所以这么干脆的认错,其实就是害怕大老太太年纪大了,她老人家会因为这一时的怒气而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后果。 平心而论,盛维身上或许是有许多不好的东西,但他的孝顺却是真的。 不过,他的这个反应却并不能让盛老太太满意。 “你……” “……你……你这……真是要气死我啊!” 知子莫若母,眼见盛维这般直接就跪地认错了,大老太太自然也是极清楚他心底里的想法。 “好!好!” “既然你认错了,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狠了!” 眼见盛维依旧还是不开窍的模样,大老太太也终于是忍不住直接上手了,她握紧手里的拐杖,扬起来就是给了盛维一下! “啪!” “嘶~” 一阵吸气之声响起! 盛维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拐杖顿时就是将他曾经的记忆给唤醒了过来。 “你……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大老太太毕竟是年纪大了,光这一下就难免是有些气喘了。 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是没有心疼儿子,不忍下手的意思。 “母亲,儿子是真的错了!” 盛维不说其他,就只认错。 “好,你认错!” “认错!” 大老太太听完之后,再也顾不得留手了,一下子就是一串连击! “啪!啪……” 好几声沉闷的响声,顿时就是回荡在屋子里面。 …… 且不说东府这边的盛母教子,而另一边的盛长权在答应与盛老太太的约定后,当即也就是准备开始行动了。 毕竟,时间也是颇为紧张的,只有三日的光景可以解决淑兰一事,所以盛长权难免是要抓紧些。 不过,在做这事儿之前,盛长权却是还有一事要做。 那就是,得先去宥阳城里的镖局一趟,将某个傻大黑粗给带回来。 当然,这接人不是最主要的目的,盛长权在意的实则只是那镖局里的托运的东西而已。 那里面,可是装着他六载光阴的部分收获啊! “阿弟!” 当盛长权正走出门去的时候,明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追上了他,一起走在了街道之上。 “阿姐?” 盛长权回头瞧见了明兰,不由的一脸惊讶。 “阿姐,我是要去接长卿回来,你这是……要随我一起?” 看着明兰跟了上来,盛长权顿时就是觉得有些惊异。 …… (明早再看吧,今天加班太迟了!) …… “不错,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 明兰上前几步,一把就拦住了盛长权。 “嗯,一起!” 明兰拽住盛长权的衣袖,想也不想地就这般回答。 “什么?” “阿姐,你真的是要跟我一起去?” 听到明兰这话,盛长权立马就是开始怀疑今日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要不然的话,自家姐姐怎么可能是懒蛇出洞,愿意出去呢? 其实,依照明兰懒散的性子,她今日无论如此也不应该是愿意走这么远而去迎接徐长卿的呀? 徐长卿又不是卫姨妈,怎么可能会让明兰在心里这般记挂,这一点儿也不“盛明兰”啊! “难道,是明兰有什么事儿想要请托自己的吗?” 盛长权不由在自己的心底里这般猜测。 “呵呵!” “阿姐,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儿,不妨就直说吧?” 盛长权觉得自己已经看透明兰了,他转过身子,轻轻地笑笑,直言说道:“若是当真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话,阿姐,你尽管说!” 对于明兰的事儿,盛长权自然是大包大揽,一口应下。 “哼!” “我才没有事儿要求你呢!” 明兰翻了个白眼,直接就被气得冷哼了一声! “我只不过是想要跟过来去取你送的礼物而已!” “阿弟,你想太多了?” 明兰拉着盛长权的衣袖,神色有些不满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啊?这个呀!” 听到明兰说的这句话,盛长权也终于是想起自己之前和明兰说的那些东西来了。 “哎呀!” “瞧我这脑子!” 盛长权“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恍然大悟道:“今日事儿太多了,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这件事儿!” “真是失策!失策!” “哼!” 明兰也不管盛长权这幅做派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道:“好了!” “阿弟,咱们快些走吧!” 明兰取过了一旁小桃递过来的帷帽,将之戴好,而后伸出双手使劲地推着盛长权往前走。 一边走,还一边嘴里催促道:“阿弟!” “再不走,等咱们回来的时候,这天色可就要晚啦!” 闻言,盛长权不由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正悬挂着的火红日头,一脸无语。 “阿姐!” “就算你是心急着想要拿到我送你的礼物,但那也用不着睁眼说瞎话吧!” 盛长权满头黑线地瞪着自家姐姐,十分地头疼。 “阿姐,你看看!” “就这明晃晃的太阳,怎么可能会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消失?” 盛长权朝着另一边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着他牵来府里的马儿:“阿姐,咱们到虎威镖局也不过只要半个时辰而已,哪里还需要等到天黑?” 虎威镖局,就是盛长权找的镖局,是专门用来押运他六载游学所累积下来的东西。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快些走!” 在盛长权的面前,明兰倒是颇为罕见地任性起来了。 她嘟着嘴,心急地推着盛长权,面上一片急切:“阿弟,你可别忘了,你还要在三天之内解决掉孙家的事情呢!” “反正,你得给我快些!” “行!行!行!” 被明兰搅得没办法,盛长权最后无奈之下,也只得是顺着明兰的意,加快了行动。 不过,因为他们是来镖局取东西的,所以盛长权干脆也就没有坐车,而是直接骑马赶路。 原本,盛长权是打算骑乘自己的爱马——黑风的,不过,因为明兰横插一脚,非要跟着他一起过来,所以盛长权到最后也只能是选择了府里一匹性子温和的马儿,二人同乘一骑赶往虎威镖局。 毕竟,黑风性子烈,除了盛长权之外,其他人谁都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能骑上去。 唯一的一次例外,那还是徐长卿用计灌醉了对方,才侥幸得手一次。 不过,自那以后,黑风就与徐长卿有些不对付,时而就会借机踹他几蹄子,甚至,凡是徐长卿给喂的酒水,黑风那也是一概不尝的。 “哒哒……”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起,明兰姐弟二人速度极快地就已经赶到了目的地,来到了镖局门前。 “阿姐,到了!” 看着眼前占地颇为广阔的一栋府邸,盛长权手拽缰绳,轻声地对着明兰提醒道。 “嗯!” 明兰微微点头,面上却是极为淡定,浑然没有一丁点的不适。 因为明兰姐弟自小就是被盛老太太教导过马术,盛长权暂且不提,明兰的马术亦是得到了勇毅候府的嫡传,那自然也是极为厉害的。 要不然的话,当年她也不会是在吴大娘子家的那场马球场上赢过余嫣红了。 毕竟,那可是反败为胜,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追上去反超的。 “踏!” 盛长权率先下了马,然后迅速地回过身来,轻轻地摸了摸身边的马儿,安抚着它因为自身重量变化而产生的不安感。 还别说,这府上的马儿虽然脚力不强,不是什么千里马,但它这温顺的性子却是极好的。 “阿姐,小心!” 盛长权扶着明兰站稳,而后抬头看向了前面那写着“虎威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笑着道:“到了!” “这里就是我选的镖局了!” “虎威镖局?” 明兰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身子,一边颇为好奇地转头看向盛长权:“阿弟,这虎威镖局是最近才开的吗?” “我这几年在宥阳城里怎么没见到过这家镖局呀?” 因为此世的镖局服务范围颇广,除了负责押送珍贵货物之外,他们还兼职快递、信使,乃至是保安等多项职业。 总之一句话,只要雇主能出得起钱,他们能做得到,且要求还在朝廷律法所允许的范围内,那镖局就什么活儿都能接! 也正因为镖局的这种特殊性,所以凡是有什么新的镖局成立了,那他们的名头也必然是会响彻整座城池的。 “阿姐,这里并不是虎威镖局的总部。” 盛长权摇了摇头,向着明兰解释道:“其实,虎威镖局的总部是在北方,他们的大本营也是在燕州吕梁山上。” “几年前,我在跟着师傅游历燕州的时候曾经侥幸帮助过他们的老大一次,因此才和他们这群人有些交情,再加上他们这次又恰巧来南方设立聚点,故而我才会拜托他们顺便帮我押送这笔镖的。” 盛长权言简意赅,直接吐露了双方的关系。 “吕梁山?” 听到这个名字,明兰顿时就是一惊! “阿弟,你刚才说吕梁山?” “是那个号称一百零八将的吕梁山吗?” 明兰一把抓住了盛长权的手腕,神情紧张! “呵呵!” “阿姐,你听谁说的这个啊?” 盛长权听得有些哭笑不得:“还一百零八将?” “阿姐,你当是在看什么话本传记吗?” “阿弟!” 瞧见盛长权不在乎的模样,明兰终于是恼了! “啊?行!行!” 看见明兰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盛长权赶紧认错::“阿姐,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阿姐,你别气了!” “阿弟!” 明兰自然是知道盛长权脸上的不以为然,她抓着盛长权的右手并没有放松,反而依旧是紧张兮兮地道:“阿弟,我听说吕梁山上的那群人都是些杀胚,你……” 盛长权伸手一压,示意明兰不要胡说。 “阿姐,你在说什么啊!” 盛长权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阿姐,这事儿你别胡说!” “这吕梁山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而且,这吕梁山地处本朝与凉国边界,若是他们不凶残一些,又哪里能活得下去?” “我……我不管……” 明兰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阿弟,我不管这吕梁山是好的还是坏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吕梁山上的那群人认识?” 作为官宦之家的姑娘,明兰自然是对政治上充满了敏锐性。 她没有在意其他,只是瞬间就发现了盛长权身上最大的问题。 “呵呵!” “阿姐,你放心!” 盛长权反手握住了明兰的右手,轻轻一捏,小声道:“其实,我跟吕梁山的交情就只限于他们的老大,别的人也并不清楚我的具体身份。” “而且,就算是吕梁山的老大,也不是真的知道我的底细!” 盛长权微微一笑,显得颇为得意:“其实,我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直都是乔装打扮,隐藏身份的,阿姐你放心就是!” “嗯?” 明兰皱起了自己好看的眉头,有些怀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那你这次的东西是怎么让人家押送过来?”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交情吗?” 明兰怀疑地看着自家阿弟,心里头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阿姐,我这次没有亲自出面,只是让长卿找上虎威镖局的总镖头,请他接下这一单而已,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那就好!” 明兰的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她发现自己二人站在这里颇久,已经是引得虎威镖局的人有些注意了,于是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在开口,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吐露出什么消息出来。 “哈哈,盛老弟,你来了!” 就在明兰姐弟刚刚停止交谈的时候,虎威镖局的大门里突然是走出了一个人。 “王老哥!” 盛长权 7017k 第三百零七章 寒戟 软剑 “盛老弟这话说的,可真是有趣啊!” 盛长权口中的王老哥听到他这么说话,顿时就是咧开嘴,哈哈一笑。 “嘿!” “盛老弟,我老王这辈子没啥大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混人一个,也就只能是在这热闹的人世间胡混一场。” 他嘴上说着贬低自己的话,但他的动作却是显得十分潇洒。 “不过!” “虽然如此,但我老王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手的!” 他豪放非常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面上露出了几分傲然之色。 “别的不说,就说我这肚子!” “它可是给我争足了气啊!” 王老哥挺着胸,叠着肚,满脸的红润,整个人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更是红光焕发,神采奕奕了。 不过,这一幕在旁边的明兰眼里看来,却是颇为滑稽,这位王老哥仿佛是只要开屏的大公鸡一样! 骄傲得都快可以突破种族限制,从公鸡变成孔雀,继而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嘿嘿!” “我这肚子,多了不敢说,但那十斤的酒量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老哥还不知道对面有人已经把自己看成是只大公鸡了,他只是狡黠地一笑,粗狂的脸上亦是罕见地露出了三分的憨厚讨喜之气。 王老哥本姓王,单名一个峰字,是个地地道道的燕北汉子。 他的长相看起来颇为的粗狂,带着北方人特有的蛮荒之气,方口阔鼻,皮肤黝黑,而且他不止是身躯魁梧,就连平时的坐卧行走,也总是挺直着腰杆,浑身紧绷,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手一样,实在是叫人畏惧。 王峰这个人就像是荒野中的雄狮一般,时时刻刻都给人以一种威胁之感,显然是和他先前自我介绍的不一样。 老王,特么的根本就不是他说那样,是个什么普通人! “呃……盛老弟,这位是?” 就在这位雄壮的威武汉子正准备继续和盛长权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明兰。 对此,明兰也只能是低下头,暗地里朝着这位粗心的王老哥狠翻了个白眼,而后恨恨地腹诽着:“眼睛是怎么了?不好使吗?明明我这么大的人,竟然现在才看到……” “哈哈!王老哥,这是家姐!” 盛长权超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明兰的身前,而后,朝着这位大汉王峰拱了拱手,介绍道:“王老哥,你也知道,我这次可是托了你们虎威镖局运了一大笔的东西呀!” “虽说,那些玩意儿尚不怎么值钱,但到底是我这六年多的收获,所以情急之下急着赶来,却是无意将家姐给带过来,还望王老哥你不要介意。” “唉,盛老弟说的什么话?” 王峰直接摇晃着他熊掌般的大手,豪气地拍了拍盛长权的肩膀,开口道:“盛家妹子来就来了,又有什么好避讳的!” “咱们家虎威镖局可不是外面那些娘们唧唧的家伙,咱们啊,百无禁忌,可不讲究这些!” 这个时代有个迷信的说法,就是说女子不能在客船、军营,乃至是屠宰场等一系列阳刚、爆烈之地走动,要不然的话,她们身上的阴气就会冲撞了天上的神仙,会使得那些地方的主人家遭受诅咒、厄运。 而镖局也同样如此,虽说各家规矩可能不一样,但他们向来都是一直保持着运镖回来的第一天不可让女子进门,以防止下次运镖会因此而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些传言虽然很假,但大多数人都是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不管灵不灵,都是一味地维护着这里的规矩。 不过,很显然,虎威镖局并不在此列。 “哦,那就多谢王老哥了!” 盛长权笑着一抱拳,表示自己承情了。 其实,盛长权早就知道虎威镖局并不在乎这些。 毕竟,他们的镖师里可也就是有着不少的女镖师,甚至,就连他们的老大,那位吕梁山上的杠把子,同样也是位姑娘! 当然,那一位除了样貌什么的是个姑娘家之外,动作、性子还有能力,可一点儿也不符合当下世人对女子的定义。 因此,对方……只能算特例。 “唉,行了!” “盛老弟,你们快随我进来吧!” 王峰摇了摇头,直接请明兰姐弟进门,同时,他的嘴里也开始真心示意地表示道:“盛老弟,咱们哥俩谁也跟谁别客气了!”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要急着取回东西的,而你也知道,我们镖局回来的第一天,也都难免是有些忙的,所以……” “唉,王老哥,你别说了,我都懂!” 盛长权带着明兰跟在王峰的身后,此时听他这般言语,那自然也就是知道他的潜台词了。 “既然如此,那王老哥你就先去忙吧!” “我们这里,你只需指派个小兄弟带着我们就好了!” 说实话,别看盛长权跟王峰好像交情有多好似的,其实并非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肮脏的金钱交易罢了。 你出钱,我押镖,双方交割的几位清楚。 “那……那好吧!” 王峰十分“勉强”地答应了盛长权。 盛长权终究只是个客人,王峰与他说的那些也不过都是些世俗的客套而已,在他不知道盛长权的真实身份下,王峰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拿他当自家兄弟? 不过,是说些个场面话,结交一下大主顾而已。 故而,眼见盛长权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意见,那王峰自然也就不会磨磨蹭蹭的再说些什么虚假客套的话来。 “盛老弟,那我老王就提前说声对不起了!” 王峰对着盛长权一抱拳,而后就是伸手一扬,直接把远处的一个小家伙给叫了过来。 “二刀子,你过来!” “啊?哦!” 那被喊过来的小家伙当即就是手脚麻利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王镖头,你叫我?” 二刀子看模样,也不过是十二三岁,与盛长权的实际年龄一般大,不过,若是只看他们二人的个头,怕是谁也猜不到他们竟会是同龄人。 毕竟,六年前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是比同龄人要高大的多了,此时,就更是如此。 甚至,就算是和身边大狗熊也似的王峰相比,盛长权亦是不差太多。 虽然高度、厚度等数据没有王峰的好,但他整体的视觉效果却是要比他更强! 因为,盛长权的身材十分之完美,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黄金比例。 增之一分则是嫌长,减之一分则实嫌短,完美的刚刚好! “盛老弟,这小家伙叫二刀子,是上个月从吕梁山总部那边赶来这里的,对于这儿的环境,他才是咱们那群大老粗里最熟悉的!” “你要是什么不懂的,就只管问他!” 王峰对着盛长权解释了几句后,就转过头对着二刀子交代道:“二刀子,你且听好了!” “这位盛郎君和盛娘子,乃是咱们镖局的贵客!” 面对镖局里的小伙计,王峰言辞句厉,一点儿也没有之前他对盛长权那般的客气。 “他们此次来,只是为了取回他们的镖物,你且先带着两位贵客去仓库那边和老胡交接一下,让他把盛郎君的镖物给取出来,知道吗!” “记住,动作要快,可千万别耽误了盛郎君他们的时间!” 王峰牛眼一瞪,对着二刀子吩咐道。 “是,王镖头!” 听完王峰的命令后,二刀子昂首挺胸,努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这般努力表现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在王峰这位王镖头的面前出头,还是想…… 在明兰的面前“孔雀开屏”? 盛长权发现,这狗日的二刀子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家伙竟然是在不停地用着视线余光来偷看明兰。 虽然明兰的头上戴着顶帷帽,但是凭借着她的身段、气质,就足以是让从山上下来的二刀子神魂颠倒了。 盛长权注意到,每每在二刀子瞧见明兰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晕就愈发明显,眼睛也眨得贼快,就好像是很紧张一样! 不过,因为二刀子是以前都是生活在山上的,气压较低,故而他的脸色也一直都是布满了高原红,所以一时间倒是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但是,盛长权却是不同,走了六年的游学路,他的眼界,以及敏锐的观察力却是不俗的,因此他才能发现这一点。 于是,盛长权当场就是眯起了眼睛,心中颇为紧张地盯住了这个家伙,开始警惕他了。 “嗯!” 一旁的王峰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只不过是朝着二刀子点了点头,似乎是颇为满意二刀子的这种精神样貌,很欣赏他的昂扬斗志。 “盛老弟!” 在二刀子“出色”的表现征服了王大镖头之后,他就立马转过头来,对着盛长权开口了。 “我已经吩咐过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叫二刀子去做就行!” “呵呵!” 对方的潜台词,盛长权自是听懂了,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王老哥费心了!” “既然如此,王老哥,那你若是有事儿就先忙去吧。” 盛长权意味深长地瞅了眼自己身边的二刀子,笑得很是奇怪:“弟弟这边,有二刀子在就足够了!” “想必,他是不会叫人失望的!” “嗯,那……” “那……哥哥就先走一步了!” 看起来,王峰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忙,只见他向着明兰姐弟两一抱拳,口中抱歉道:“盛老弟,这次真是对不住了!” “日后,若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哥俩再好好地聚聚!” “这次,就先算哥哥我失礼了!” 盛长权笑着对着王峰点了点头,一脸的理解。 …… “盛郎君,咱们……走吗?” 待到王峰已经走远了,二刀子方才是小跑着上前来,对着盛长权姐弟两建议道:“其实,从这里到镖局里的仓库那边是还有些事儿要做的,怕是……要耽误些时间……” 二刀子的这句潜台词,则是希望盛长权他们能抓紧些时间,后面的程序怕是要耽误不少功夫。 “哦?这样啊!” 盛长权转过看身子,看似不经意,实则精准无比地挡住了二刀子偷望明兰的视线当中,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快些过去吧!” “是,盛郎君!” 虽然被人隔开了视线,二刀子的心里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一点点的异样出来。 毕竟,明兰姐弟乃是镖局的贵客,和他的身份却是不同的。 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山鸡又哪里能配得上凤凰呢? 不过,就算二刀子再怎么难受,他的女神明兰却是压根就不晓得这件事儿。 一直跟在盛长权身边,戴着顶帷帽的明兰始终是不发一言,只是乖巧地追随在盛长权的左右,充当一位安静的美少女。 看样子,除非必要,明兰还是不愿意接触吕梁山的那些人。 “对了,二刀子,我的那个兄弟现在在哪儿?” 看着在前面引路的二刀子,盛长权忽然开口问道:“他叫徐长卿,应该是已经到了你们镖局里了吧?” “啊?盛郎君,你是在说……长卿大哥吗?” 二刀子不敢怠慢,赶紧停下了脚步,快速回答道:“若是长卿大哥的话,那他昨日的时候,就已经是追上我们押镖的队伍了。” “现在,他应该是在胡老那儿,守着他的……不,是盛郎君您的镖物。” 听到盛长权问到徐长卿,二刀子却是想起一件事来——“看来,盛郎君这次取镖倒是不会怎么麻烦了啊!” 因为徐长卿一直就是守在盛家的那批镖物上,所以现在盛长权要是取镖的话,倒是简单了不少。 …… 果然。 当二刀子带着明兰姐弟去见王峰嘴里说的那个老胡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是见到了徐长卿的身影。 不过! “啊?阿弟,那……真的是长卿吗?” 当明兰见到徐长卿那傻大黑粗的模样时,整个人顿时就是惊呆了! 她诧异地张大了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长卿,怎么黑成了这般模样?” “少爷!姑娘!” 还不待盛长权说话,不远处,已经瞧见了明兰姐弟的徐长卿顿时就是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少爷!” “少爷!” “您的两件东西,我可是一直给您守着呢!” 徐长卿还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给了明兰多大的冲击,他现在只是顾着抱起一方两米左右长的檀木匣子,快活地跑了过来。 “少爷,您看!” 徐长卿献宝似的跑到了盛长权的面前,伸手一推,顿时就是将这木匣子给打开了。 而站在盛长权旁边的明兰,此时也顾不得徐长卿的模样了,她心中也感到颇为好奇,便就顺势往里一瞧! “锵~” 似有一阵兵戈之音响起! 只见这木匣子里,竟是装着一杆寒光闪烁的长戟,以及一把泛着莹莹紫光的长剑。 7017k 第三百零八章 登门 孙大傻子 …… (赶在凌晨前更新,所以先更后改……) …… 听完王峰的命令后,二刀子昂首挺胸,努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这般努力表现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在王峰这位王镖头的面前出头,还是想…… 在明兰的面前“孔雀开屏”? 盛长权发现,这狗日的二刀子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家伙竟然是在不停地用着视线余光来偷看明兰。 虽然明兰的头上戴着顶帷帽,但是凭借着她的身段、气质,就足以是让从山上下来的二刀子神魂颠倒了。 盛长权注意到,每每在二刀子瞧见明兰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晕就愈发明显,眼睛也眨得贼快,就好像是很紧张一样! 不过,因为二刀子是以前都是生活在山上的,气压较低,故而他的脸色也一直都是布满了高原红,所以一时间倒是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但是,盛长权却是不同,走了六年的游学路,他的眼界,以及敏锐的观察力却是不俗的,因此他才能发现这一点。 于是,盛长权当场就是眯起了眼睛,心中颇为紧张地盯住了这个家伙,开始警惕他了。 “嗯!” 一旁的王峰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只不过是朝着二刀子点了点头,似乎是颇为满意二刀子的这种精神样貌,很欣赏他的昂扬斗志。 “盛老弟!” 在二刀子“出色”的表现征服了王大镖头之后,他就立马转过头来,对着盛长权开口了。 “我已经吩咐过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叫二刀子去做就行!” “呵呵!” 对方的潜台词,盛长权自是听懂了,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王老哥费心了!” “既然如此,王老哥,那你若是有事儿就先忙去吧。” 盛长权意味深长地瞅了眼自己身边的二刀子,笑得很是奇怪:“弟弟这边,有二刀子在就足够了!” “想必,他是不会叫人失望的!” “嗯,那……” “那……哥哥就先走一步了!” 看起来,王峰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忙,只见他向着明兰姐弟两一抱拳,口中抱歉道:“盛老弟,这次真是对不住了!” “日后,若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哥俩再好好地聚聚!” “这次,就先算哥哥我失礼了!” 盛长权笑着对着王峰点了点头,一脸的理解。 …… “盛郎君,咱们……走吗?” 待到王峰已经走远了,二刀子方才是小跑着上前来,对着盛长权姐弟两建议道:“其实,从这里到镖局里的仓库那边是还有些事儿要做的,怕是……要耽误些时间……” 二刀子的这句潜台词,则是希望盛长权他们能抓紧些时间,后面的程序怕是要耽误不少功夫。 “哦?这样啊!” 盛长权转过看身子,看似不经意,实则精准无比地挡住了二刀子偷望明兰的视线当中,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快些过去吧!” “是,盛郎君!” 虽然被人隔开了视线,二刀子的心里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一点点的异样出来。 毕竟,明兰姐弟乃是镖局的贵客,和他的身份却是不同的。 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山鸡又哪里能配得上凤凰呢? 不过,就算二刀子再怎么难受,他的女神明兰却是压根就不晓得这件事儿。 一直跟在盛长权身边,戴着顶帷帽的明兰始终是不发一言,只是乖巧地追随在盛长权的左右,充当一位安静的美少女。 看样子,除非必要,明兰还是不愿意接触吕梁山的那些人。 “对了,二刀子,我的那个兄弟现在在哪儿?” 看着在前面引路的二刀子,盛长权忽然开口问道:“他叫徐长卿,应该是已经到了你们镖局里了吧?” “啊?盛郎君,你是在说……长卿大哥吗?” 二刀子不敢怠慢,赶紧停下了脚步,快速回答道:“若是长卿大哥的话,那他昨日的时候,就已经是追上我们押镖的队伍了。” “现在,他应该是在胡老那儿,守着他的……不,是盛郎君您的镖物。” 听到盛长权问到徐长卿,二刀子却是想起一件事来——“看来,盛郎君这次取镖倒是不会怎么麻烦了啊!” 因为徐长卿一直就是守在盛家的那批镖物上,所以现在盛长权要是取镖的话,倒是简单了不少。 …… 果然。 当二刀子带着明兰姐弟去见王峰嘴里说的那个老胡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是见到了徐长卿的身影。 不过! “啊?阿弟,那……” “那……真的是长卿吗?” 当明兰见到徐长卿那傻大黑粗的模样时,整个人顿时就是惊呆了! 她诧异地张大了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这……长卿,怎么黑成了这个模样?” 宛若是焦炭一般的徐长卿,着实是叫明兰惊诧莫名。 “少爷!姑娘!” 不过,还不待盛长权回话,不远处,已经瞧见了明兰姐弟的徐长卿,顿时就是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少爷!” “少爷……” “您的那两件东西,我可是一直给您守着呢!” 徐长卿还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究竟是给了明兰多大的冲击,眼下,他就只管抱着那一方两米左右的檀木匣子,快活地跑了过来。 “少爷,您看!” 徐长卿献宝似的跑到了盛长权面前,伸手一推,顿时就是将这木匣子给打了开来。 “它们还在这里面呢!” “嗯,什么东西?” 站在盛长权旁边的明兰,此时也顾不得徐长卿的奇异模样了,她的心中同样也是感到颇为的好奇,于是便也顺势往里一瞧! “锵~” 明兰的耳边,似有一阵兵戈之音响起! 只见这木匣子里,竟是装着一杆寒光闪烁的长戟,以及一把泛着莹莹紫光的长剑。 …… (赶在凌晨前更新,所以先更后改……) …… 长戟,在木匣子里被拆分为三段,分别为一个戟头,两截戟杆。 戟头,是为对称状,中间乃是一截银白枪尖,两侧则是各自镶嵌有两轮月牙也似的寒芒利刃,它们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可勾可搅。 看起来,颇为干净利落,同时,亦是殊为锋锐。 而那两截戟杆则与戟头相反,不仅是通体黝黑,还于其上勾勒出了种种凹凸不平的纹路,以作装饰。 当然,这些装饰不仅是为了好看,其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想以之增加手和戟杆之间的摩擦力,好使得主人在御使兵器之时不容易脱手。 这两截戟杆看起来,却是灰蒙蒙的,有些不起眼,与戟头的寒芒四射却是大不相同。 不过,若是将其组装起来的话,怕这三截东西就会立马变成一柄令敌人望而生俱的杀戮兵器——丈二寒戟! 当然,兵器虽好,但这也得看主人的武艺才行。 而恰巧的是,盛长权这挂逼的武艺却是极为不俗,想来,应当是能完美驾驭得住它的。 不过,于明兰而言,这长戟却是毋须再提。 虽然寒戟的模样极为慑人,但明兰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相反的,相比较于长戟而言,她更为关注的则是另一把武器。 则就是木匣子里的那一柄泛着紫光的长剑。 不过,还没等明兰看个仔细,就忽然听见盛长权出声了。 “呵呵!” 盛长权淡笑一声,对着前面的徐长卿开口说道:“好了,长卿,我看到了!” “不过,想来这些天也怕也是累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因为眼下的场景并不太适合说话,所以盛长权也不欲久留,只是在确定徐长卿递过来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立马是合上了木匣子,将之交还于对面徐长卿,让他继续保存。 “是,少爷!” 徐长卿对着盛长权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跟在他的身边。 “胡老!” 盛长权先是转身对着明兰笑笑,而后又再度上前一步,冲着对面正和二刀子站在一起的老人抱了抱拳,开口道:“想必二刀子兄弟已经跟您老说过了。” 王峰口中的老胡其实是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家,故而,盛长权说话也是十分客气。 毕竟,当今朝廷以孝治天下,连带着社会风气亦是如此,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会十分尊重年长之人。 而这便是礼教化、道德之体现。 “唔,不错!” 老人家面色和蔼地点了点头,肯定道:“这小家伙已经将王镖头的话跟老头子我说过了。” “既然王镖头已经这般交代过了,那你们就随我来,取出你们的东西吧!” 胡老先是十分简洁地说完了情况,而后就是率先往前走去。 因为镖局押镖后都是需要入库的,也就是要在雇主没来之前先将那些镖物清点一遍,而后在将之存放于聚点之中,以免有所遗漏,出了什么差池。 故而,镖局的仓库才会这般谨慎,需要一道道的手续才能将里面的东西提取出来。 不过,因为先前有着徐长卿在这边跟着,且王峰又特意有所交代,所以这次盛长权的取镖过程却是要简单不少。 “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盛长权对着胡老再度一抱拳,而后便是随着他一起往前走,准备取出自家的东西。 跟着一番已然精简之后,却依旧是显得颇为繁琐的过程后,盛长权总算是将自己托运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胡老!” 看着自己面前那好几车的东西,盛长权也是不由有些头疼,索性,他也再度地张口了:“不知贵镖局眼下能否再派几人,协助我们把这些东西给运回盛府?” “当然,我愿意再度奉上几两白银,以之作为运资。” “唉,盛小郎君不必如此客气!” 胡老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说起来,这本就该是我们虎威镖局运货上门的!” 他转过身去,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二刀子,吩咐道:“二刀子!” “你快去外面唤几个兄弟过来,让他们帮这位盛小郎君把东西给运回府里去。” “是,胡爷爷!” 二刀子答应之后,转身就往外面跑去,看样子是准备听从胡老的身份,去找人帮忙输运了。 “这……” “那就多谢胡老了!” 看见这一幕,盛长权当即就是冲着胡老感激一笑,以示感谢,而胡老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 二人间的交流虽然有些做作,但双方之间的气氛却是再度地浓上一筹。 其实,盛长权之所以空手而来,其目的就是算准了虎威镖局会派人送货的。 毕竟,盛长权之前定下的最终地点可不是这虎威镖局聚点,而是盛家宥阳老宅的位置。 …… 而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折腾之后,明兰姐弟外加一个徐长卿终于是在虎威镖局里的几个好手帮助下,将他的那些个东西给运了回去。 …… 百果园。 明兰眼下在宥阳居住的院子。 “阿弟,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看着盛长权怀里抱着的那个木匣子,明兰不由好奇地问道:“我瞧着,怎么感觉就是两把兵器呀?”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啊?” 在他们三个回府之后,盛长权看徐长卿满脸的疲惫,所以干脆就直接打发他回去休息去了,毕竟,想来他这几日里在镖局当中,定然也是消耗了不少心力的。 “呵呵,阿姐,这就是兵器呀!” 盛长权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 盛长权神秘一笑,顺手将自己怀里的这方木匣子置于地上。 “咚!” 一道沉闷却强劲的低鸣声,忽的在屋里荡开,席卷起不小的动静。 “这……” 旁边的明兰看的瞳孔一缩,心里对那两把兵器重视程度却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少爷,你这匣子到底是什么兵器啊?”“怎么会这么重?” 瞧见这般动静,明兰身边的小桃也是不由跟着吐槽了一句。 “这玩意儿,差点儿都要把咱们屋里的东西都给震碎了呢!” 因为小桃没有跟着明兰姐弟前往虎威镖局,所以她还不知道剑戟的事。 7017k 第三百零九章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 (今晚加班很迟,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吧!) …… 因为眼下的场景并不太适合说话,所以盛长权也不欲久留,只是在确定徐长卿递过来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立马是合上了木匣子,将之交还于对面徐长卿,让他继续保存。 “是,少爷!” 徐长卿对着盛长权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跟在他的身边。 “胡老!” 盛长权先是转身对着明兰笑笑,而后又再度上前一步,冲着对面正和二刀子站在一起的老人抱了抱拳,开口道:“想必二刀子兄弟已经跟您老说过了。” 王峰口中的老胡其实是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家,故而,盛长权说话也是十分客气。 毕竟,当今朝廷以孝治天下,连带着社会风气亦是如此,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会十分尊重年长之人。 而这便是礼教化、道德之体现。 “唔,不错!” 老人家面色和蔼地点了点头,肯定道:“这小家伙已经将王镖头的话跟老头子我说过了。” “既然王镖头已经这般交代过了,那你们就随我来,取出你们的东西吧!” 胡老先是十分简洁地说完了情况,而后就是率先往前走去。 因为镖局押镖后都是需要入库的,也就是要在雇主没来之前先将那些镖物清点一遍,而后在将之存放于聚点之中,以免有所遗漏,出了什么差池。 故而,镖局的仓库才会这般谨慎,需要一道道的手续才能将里面的东西提取出来。 不过,因为先前有着徐长卿在这边跟着,且王峰又特意有所交代,所以这次盛长权的取镖过程却是要简单不少。 “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盛长权对着胡老再度一抱拳,而后便是随着他一起往前走,准备取出自家的东西。 跟着一番已然精简之后,却依旧是显得颇为繁琐的过程后,盛长权总算是将自己托运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胡老!” 看着自己面前那好几车的东西,盛长权也是不由有些头疼,索性,他也就再度地张口了:“不知贵镖局眼下能否再派几人,协助我们把这些东西给运回盛府?” “当然,我愿意再度奉上几两白银,以之作为运资。” “唉,盛小郎君不必如此客气!” 胡老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说起来,这本就该是我们虎威镖局运货上门的!” 他转过身去,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二刀子,吩咐道:“二刀子!” “你快去外面唤几个兄弟过来,让他们帮这位盛小郎君把东西给运回府里去。” “是,胡爷爷!” 二刀子答应之后,转身就往外面跑去,看样子是准备听从胡老的身份,去找人帮忙输运了。 “这……” “那就多谢胡老了!” 看见这一幕,盛长权当即就是冲着胡老感激一笑,以示感谢,而胡老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 二人间的交流虽然有些做作、虚伪,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之后双方之间的气氛却是再度地浓烈上了一筹。 其实,盛长权之所以空手而来,其目的就是算准了虎威镖局会派人送货的。 毕竟,盛长权之前定下的最终地点可不是这虎威镖局聚点,而是盛家宥阳老宅的位置。 而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折腾之后,明兰姐弟外加一个徐长卿终于是在虎威镖局里的几个好手帮助下,将他的那些个东西给运了回去。 …… 百果园。 这是明兰眼下在宥阳居住的院子。 “阿弟,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屋子里,看着盛长权怀里抱着的那个木匣子,明兰不由好奇地问道:“我瞧着,怎么感觉就是两把兵器呀?” “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在他们三个回府之后,盛长权看徐长卿满脸的疲惫,所以干脆就直接打发他回去休息去了,毕竟,想来他这几日里在镖局当中,定然也是消耗了不少心力的。 “呵呵!” “阿姐,这本来就是兵器呀!” 盛长权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 盛长权神秘地一笑,却是顺手将自己怀里的这方木匣子给置于地上了。 “咚!” 一道沉闷却强劲的低鸣声,忽的在屋里荡开,席卷起不小的动静。 最起码,是卷起了木匣子周围细小的灰尘,将它们给荡漾起来了。 “这……” 旁边的明兰看的瞳孔一缩,心里头对那两把兵器重视程度,却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少爷,你这匣子到底是什么兵器啊?” “怎么会这么重?” 瞧见这般动静,明兰身边的小桃也是不由跟着吐槽了一句。 “这玩意儿看起来……怎么好像差点儿都能把咱们屋里的东西给震翻了呢!” 小桃翻了个白眼,有些夸张地道。 因为她没有跟着明兰姐弟一起前往虎威镖局,所以还不知道这剑戟的事儿。 “嘿嘿,没什么!” 盛长权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但私底下却是偷偷地打开了他手下的木匣子。 “咦?” 看见木匣子里面的那几件东西后,明兰和小桃两个顿时就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漂亮啊!” 原本,盛长权的心里还有几分想要炫耀一二的心思,不过,当他听到对面那两个姑娘脱口而出的话后,他却是立马就熄灭了这个想法。 毕竟,对着这等神兵,明兰她们竟然能说出“漂亮”二字,就已然是在对牛弹琴了。 因为,这两个字,着实是对这两件杀戮兵器的侮辱! 岂可修! 盛长权心里“愤怒”,但面上却是乖怂乖怂的。 乖怂何解? 不过是又乖又怂罢了! “阿姐,你们是不是说错了啊?” “这两件兵器明明就是十分凶残,哪里能说是漂亮啊?” 盛长权表示,这对剑戟不想当“漂亮的娘炮”,只愿意当“难啃的硬汉”。 “不是啊!” 明兰指着那把剑身晶莹剔透,浑身泛着紫色之光的长剑,振振有词地道:“阿弟,你看!” “这紫剑就好看的紧啊!” “看起来,就像是紫玉一样,不仅是闪亮晶莹,更重要的,它还是发着紫光的呢!” “要是放在夜里,那一定很漂亮!” 明兰一脸憧憬地道。 “嗯!嗯!” 一旁的小桃显然也是和明兰一个观点的。 “姑娘说的对!” “这紫剑却是当真好看呢!” 听见两人这般分析,盛长权顿时就是感到无话可说。 “行了!” 盛长权被明兰和小桃两个给闹得有些不开心,他干脆就直接拉上了盖子,将木匣子重新给掩上关好。 “呀,阿弟!我还没…” 眼见盛长权就要收走紫剑了,明兰顿时就是心有不舍了,她急急忙忙地就要阻住盛长权的动作。 却不料! “阿姐,你还想不想看我准备送你的礼物了啊?” 不待明兰把话说完,盛长权索性就是抛出了自己杀手锏,说出了明兰心里最关注的事情。 “是啊!” 被盛长权这么一提醒,明兰顿时也是回过神来了。 “阿弟,你说的那份礼物呢?” 明兰眼睛一眨,顿时就是伸出了她那白嫩的小手,直接放在盛长权的眼前,不断地摇晃着。 “快!” “阿弟,你快将那礼物拿出来呀!” “……” 瞧见明兰不再索要紫剑了,盛长权也就暗暗地松了口气。 “哼!” 盛长权在心里偷偷地冷哼一声后,就迅速地收拾好木匣子,将之背在身后,然后赶紧迈出脚步,直接就跑回了他自己的院里面,准备将他送给明兰的礼物给取出来。 当然,他动作这么快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怕被明兰纠缠上,非要看他的紫剑。 不过,盛长权不想自己的神兵被人这般地“糟践”,所以他自然就是想要赶将之给藏起来,不愿意它们被那些不懂它们的人“侮辱”。 因为虎威镖局帮忙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是被放在了盛长权的院里了,所以当他要取出明兰的礼物时,倒也可以趁机藏好他的剑戟。 “喏,阿姐,送你的!” 当盛长权提着一只颇大的箱笼走进百果园,看见明兰的时候,当即就是举着箱子,道:“这里面,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啊?” “这么大的吗?” 看见那体积颇大的木箱时,明兰顿时就是感到一阵的惊喜。 “嗯,阿姐,你快看看!” 盛长权帮忙把箱子送到了明兰的跟前,不由地轻声催促道:“阿姐,你快看看!” “看看你究竟喜不喜欢?” “嗯!” 明兰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而后又招呼着小桃道:“小桃,你快来帮我,咱们一起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 毕竟,这木箱是颇为的沉重。 最起码,对于明兰来说是这样的,她一个人着实是很难能打得开。 当然,明兰召唤小桃过来的第二个原因,则就是因为她知道小桃的性子,猜到她的心里也一定是很好奇,所以,姐妹情深的明兰自然是要照顾到小桃了。 “嗯!” “姑娘,我这就来帮你!” 小桃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喜滋滋地走上前来,赶紧帮着明兰打开了这个大箱子。 “咦?” “这是?” 当箱子被打开之后,现出里面那厚厚的卷轴之时,明兰和小桃当真都是大吃一惊! …… 翌日。 当明兰还躲在床上睡着懒觉的时候,盛长权则早就已经是跟着盛老太太请安过了。 今日,他要带着徐长卿彻底地解决掉孙家的事儿。 “少爷,这孙秀才我以前,倒是也听人讲过。” 在得知盛长权的目标是孙家之后,徐长卿则立马就是说出了一份他所知道的,关于孙志高的资料来。 虽然可能不太精准,但也能从中体现出孙志高的为人来。 “嗯?” “你知道?” 盛长权有些惊喜。 不过,他也知道,六年前的时候,徐长卿就已经是混进了宥阳城里一个游侠队伍里面。 当然,说是游侠,实际上就是古代版的“黑社会”。 因此,对于徐长卿知道孙志高的事儿,盛长权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也能理解。 “嗯!” 徐长卿点了点头。 “少爷,其实,这孙志高是很好解决的!” “怎么说?” 听见徐长卿这样说话,盛长权顿时就是停下了脚步,颇为好奇地问道。 “长卿,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听到盛长权的问话,徐长卿同样也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很是认真地看着盛长权,开口道:“少爷,您有所不知!” “其实,在宥阳城里,很多人都认识这孙秀才,大家也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傻子!” 虽然徐长卿的信息还是六年前没更新过的,但盛长权却依旧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年,这孙志高得中之后,就整日里挥霍他自己手里的钱银,甚至,到最后他手头上的银两明明都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但他却依旧是作风不改,‘潇洒依旧’,花钱如流水一般!” 徐长卿撇撇嘴,面上一片鄙视。 “听说,那时候,只要是有读书人能随便对他说上几句吹捧的话,不拘于是说他性格好,还是说他有文章妙……” “总之,只要是好话,那他就绝对是会大方地宴请对方,以示自身的豪爽!” “所以……” 徐长卿顿了顿,面上一片嘲讽:“江湖人称,孙大傻子!” …… (今晚加班很迟,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吧!) …… “孙大傻子?” 听到孙志高的这个“江湖匪号”,盛长权不禁眉梢一挑,心中觉得颇为好笑。 “不过,这倒是挺贴切的!” 仔细想想孙志高的所作所为,盛长权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是啊,少爷!” 徐长卿走到了盛长权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其实,孙志高在这宥阳读书人的圈子里,名声差得很呢!” “大多数的正经读书人都不屑于与他来往,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盛长权点头,心道:“这才是正常!” “除了那些个想要骗点免费饭票的无赖们之外,正经人谁会搭理这么一个玩意儿?” 徐长卿偷偷地看了一眼盛长权,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化,故而不由继续地开口。 7017k 第三百一十章 宣判 不甘 …… (临时有事,所以还是来不及) …… 徐长卿狐疑地看向了旁边的盛长权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头脑风暴”,推理这件事情的缘由。 “莫非,是因为少爷他自己没想到这个主意,所以……” “所以才会这般……对待自己的?” 一念及此,徐长卿顿时就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因为盛长权在嫉妒自己! 于是,想通了此中关节的徐长卿看向盛长权的眼神就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 诡异到那眼神里竟是包含了得意、同情……与鼓励。 “嗯?” “你这是什么眼神?” 察觉到这怪异的眼神,盛长权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长卿! “还有,长卿,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打你玩儿吗?” 虽然不知道徐长卿想到了什么,但盛长权直觉对方想的东西怕是不怎么正经,不过,他眼下却是不着急这个,而是心系他一直对徐长卿说过的话。 “徐长卿!” “我都同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咱们都一定不能小瞧了别人!” 盛长权当真是没有想到徐长卿的心里竟然会那般恶意地揣摩自己,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汉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长卿,你要记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谁会是真的傻子!” “哪怕就是天生蠢笨之人,却也一定是会有他闪光机智的一面,咱们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大意!” “哪怕,就是被世人称之为傻子的家伙!” 盛长权紧紧地盯着徐长卿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有时候,你笑别人是傻子的时候,说不定,人家看你才是那个傻子!” “可是!” “少爷,那孙志高确实不是个聪明的家伙啊!” 虽然知道自己想差了,但徐长卿还是有些不服! 他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头上的痛楚了,赶紧放下手来,急赤白脸地与盛长权争辩道:“还有,要是这家伙真的是长了脑子的话,那他当年也就不可能是直接就败光他们孙家的祖产了!” “所以,算计他是真没什么关系的!” 徐长卿依旧是很鄙视孙志高,觉得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 “而且!” “这东府大姑娘的事儿,难道都不能说明孙志高这家伙的愚笨吗?” 徐长卿还是很不服地找寻着理由,希冀能证明孙志高的“低能”与无害。 “呵!” 而听到徐长卿的话,盛长权却是冷笑一声! “他愚笨?” “我看啊,是你这个家伙愚笨才是!” 眼见徐长卿不服,盛长权顿时就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 “长卿,我问你,若他当真是个没脑子的话,那他又怎么可能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考取功名,赢得宥阳城里众人的惊叹?” “这……” 徐长卿被盛长权的这一句给问的有些语塞。 “可能……” “……可能……是这家伙就只会读书吧?” 徐长卿转动脑筋,直接狡辩道:“而且,少爷,你看他现在不就是卡在了乡试之上的吗?” “所以,我觉得这家伙之前能考中秀才,可能……可能就是因为运气而已!” “要不然的话,他现在哪里怎么还是个秀才啊?” 徐长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徐长卿却是不知道,他说的这种情况也确实是有的。 但是,他本身就不爱读书,因此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所说的是否就是为真,故而,在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也是不免有些势弱,连话也不敢大声嚷嚷了。 “哼!” 盛长权自然是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究竟是有多大,不过,他却并不打算说出来。 毕竟,他也不想自打嘴巴,反正,糊弄一下徐长卿也是他的日常。 “长卿,既然如此,那你不妨换位思考,将自己给代入进去看看!” “看看你,能不能恰巧有这运气?” 盛长权玩味地看着徐长卿,话说得却是极为噎人! “这……这……” 徐长卿只能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毕竟,要他读书实在是不可能之事! 盛长权也无意再在这个方面上纠缠,他只是看着徐长卿提点道:“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家伙应该是有些聪明的!” 盛长权虽然一直是在和徐长卿说说笑笑,但他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直没变,二人始终是保持着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朝着孙家的方向走去。 “不过,这家伙可能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才会偷懒,不想自己奋斗!” 盛长权一眼就猜出了孙志高的心思,觉得对方可能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打算放弃读书的,只想着要偷偷懒,放放松而已。 却不想,在因为周围人的吹捧,以及他自己内心惰性的影响下,他竟是放松得极为彻底,到最后更是直接放弃了那条前途光明,但极辛苦的科举之路。 此时,已然“放松”多年的孙志高又怎么可能会继续走回这条道呢? 别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就说这莫大的毅力,就绝不是他所能拥有的,故而,他现在也只能是“恣意人间,潇洒红尘中”了。 看着徐长卿,盛长权继续道:“虽说孙志高现在已经没有将心思放在经义之上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相比较之前孙家的模样,再对比下眼下的孙家之景!” “长卿,你好好想想,你觉得做到这一步真的很容易吗?” “啊?这……” “长卿,你要记住,不要过多地依赖外界流传的东西。” “咱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白事情里面最核心的问题!” “要不然,若当真是将外面三人成虎的事儿给看作是真的话,那咱们就不知道是要走多少的弯路,挨多少毒打!” “……” 盛长权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苟”之一道阐述出来,其目的就是要徐长卿学会稳健。 “是,少爷,我知道了!” 明明头顶上还有些痛楚之意,但此时的徐长卿却是没有心力再去关注那个了,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是充斥着满满的挫败感。 毕竟,他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竟是遭遇了滑铁卢的下场。 不过,徐长卿却是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盛长权好像从来没有否定过他的办法…… 而正当徐长卿失落之际,孙家,也是已经到达了。 …… 孙家。 依旧是在淑兰被罚跪的那个院子里,孙志高以及他母亲孙黄氏打发走府里的下人后,母子二人就开始商量起来了。 “儿呀!” “你看看,你究竟什么时候去趟盛家,将那淑兰给接回来啊?” 此时的孙黄氏依旧还是对着淑兰“念念不忘”,浑然不知盛家已经开始要谋算着和离了。 “接?” 孙志高听到这一句后,想都没想地就一下蹦了起来! “娘,你在说什么啊?” “就淑兰这个商贾之女也配要我亲自登门去接?” 孙大秀才宛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马就是跳了起来,愤愤不平地反驳道:“娘,你儿子我可是秀才大老爷,他们盛家配吗?” “呀,儿子,你可别再说了!” 这时候,孙黄氏的脸上却是没有往日里的与有荣焉,反而是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害怕之意。 …… (临时有事,所以还是来不及) …… “儿子,你不是说过!” “说……说淑兰的那个堂兄弟,是个不简单的吗?” “你怎么……怎么还敢这么说话?” 孙黄氏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显得很是心虚。 说起来,孙黄氏不仅是言行粗鄙,见识也不多,同样,她的胆子也很小,是个处处都听自己儿子话的无知妇人。 而她之所以敢那样对待淑兰,除了她本心就不喜欢她,觉得她抢走了自家儿子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就是因为孙志高对她的态度。 因为孙志高不喜欢淑兰,所以孙黄氏自然也就是有样学样,处处给对方“立规矩”。 “那……那又如何?” 说实话,孙志高的心中是有些胆怯的,但他面上却是不表,只是强硬地表示道:“就……就算她家的那个堂兄弟有多不简单,但那也不能让他在我家里面肆意妄为!” 说到这里,孙志高的表情有些心虚:“不管怎么说,淑兰是我家娘子,干他这个堂弟何事?” “我孙家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欺负的!” 孙志高话说的极为了得,神态也慢慢的有些放松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理,故而,一时之间,连话也不禁说得流畅了许多。 “再说了,那盛长权虽然厉害,但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和我也没差多少!” “真要论起来,我孙志高还是他盛长权的前辈呢!” 此时,孙志高的脸上亦是流露出了一丝傲然之色,仿佛这是什么值得骄傲一般。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他要想压盛长权一头的话,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呀?” “真的?” 孙黄氏倒是不疑有他,只是十分地惊喜! “儿呀,你当真是不怵这盛长权?” 孙黄氏极为期待地看着自家儿子,满心满眼都是浓浓的期盼,期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要知道,自打从她知道淑兰家还有盛长权这么一个不简单的堂弟之后,那可是整晚都没能睡得着觉啊,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在担心,生怕她们家会因为淑兰一事而引得盛长权的针对。 “娘,你放心!” 孙志高此时竟是莫名地有了一股奇异的自信:“我和那盛家小弟都是读书人,咱们之间也都是有共同话题的。 孙志高一挥自己的衣袖,整个人颇有些名士风范地昂首挺胸,远眺着天外。 “料想,待我与他沟通一二,此事也就罢了!” “不过!” 孙志高紧接着又交代自家亲娘,道:“娘,你日后需得待淑兰好一些,别没来由地整日里给她立规矩!” “再怎么说,她也是盛家小弟的堂姐,我还是要得给他一些面子的!” 此时此刻,孙志高依旧是不把淑兰给当一回事儿,只是觉得要看在盛长权的面子上,今后待她好些。 “是!是!是!” 孙黄氏忙不迭地连声答道:“儿子,你放心,娘都记住了!” “下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要小翠去做,不会再让淑兰动手了!” 小翠,是淑兰从盛家带过去的随侍丫鬟,因为盛维他家并无功名在身,所以也豢养不得家奴,因此,小翠与盛家之间也只算是雇佣形式的交易,算不得什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逃脱得了孙志高的魔爪,没有被他当成通房丫头那般欺负。 当然了,这其中也是有着淑兰的维护,才会如此。 说不得,正是因为淑兰的这种正派行为,才会使得孙志高对她愈发得不喜! “嗯!” 孙志高点了点头,觉得眼下他们家也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呵呵,听说这盛家二房的主君还是京官呀!” 孙志高颇为得意地幻想了起来:“说不得,我还能趁此机会,搭上盛长权他们家的路子,借助他们家的关系当个官呢!” 他却不知,且不说他还能不能通过盛家大房的关系,继而跟盛家二房说上话,就算他能做到,但以盛紘盛大人的谨慎性子,又岂会因为他而破坏掉自身谨小慎微的人生心条呢? 他之所想,不过是一场空乏且虚幻的梦而已。 …… “到了!” 外面,盛长权主仆两终于是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孙家门前。 “嘿,这孙家够气派的啊!” 看见孙家这气派的“豪华”宅邸之时,徐长卿也是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虽然徐长卿只是第一次来到孙家,但他也是如盛长权一般,对他们家的品味报之以最真诚的“钦佩”! “呵呵!” 盛长权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道:“听说,这宅院以前是大伯父他们特意买下来而后修缮好的,只不过是当成淑兰姐姐的嫁妆才送到孙家来的!” “只是,他们家不喜欢之前那清雅之象,因此才会变化成这般的模样!” “说起来,也是挺糟心的!” 7017k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契根 事了 …… (稍后刷新,孙家的事儿结束) …… 不过,眼见孙黄氏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叫得这般凄厉,盛长权二人却是不免有些尴尬。 但是,好在他们双方这次也不算是亲戚上门,这一点惊吓,就权当他们盛家这次给对方的下马威吧。 “咳咳!” 虽然孙黄氏不堪,但好在孙志高还是镇定下来了,所以,盛长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孙秀才,我们是什么人,倒是可以过会儿再说。” “不过,你现在最好还是先安抚下你的母亲,免得她老人家被我的这个书童给吓出个好歹来!” “书童?” 瞧着徐长卿那魁梧的身板,孙志高的嘴角不由地有些抽搐。 “这玩意儿是书童吗?” “我看倒像是个屠夫!” 孙志高虽然在心中腹诽,但他面上却是迅速地恢复了镇定,知道对方怕就是盛家的来人了。 “儿呀,你快救救娘啊!” “娘……” 此时,孙黄氏依旧还是在惊慌失措ing…… “娘!” 看见孙黄氏的模样,孙志高顿时就是觉得有些丢脸,于是,赶紧拉住了她的双手,止住了她捉急忙慌的丑态。 “娘,你别怕!” 孙志高开口安慰道:“这两人,是淑兰家派来的人!” “啊?” “是……是这样?” 孙黄氏还是有些惊慌未定,但却也勉强是信服了自家孩儿的话,安稳了下来。 儿眼见自家母亲已经安定下来,孙志高也就索性不再管她了,而是整理了一下他自己身上的衣饰,快步走到了盛长权的面前。 “想必,你就是淑兰的堂兄弟,权哥儿吧?” 孙志高面露和蔼之色,企图能在盛长权这儿讨个好脸色:“我是你堂姐夫,孙志高啊!” “其实,我也曾听你堂姐说过你,知道你……” “嗯。” 面对孙志高的热情之态,盛长权却是表现得极为冷淡。 “孙秀才,你先别急着说这些!” 盛长权伸手一拦,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开口道:“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们家说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儿?” 不知为何,孙志高的心里突然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对方接下来将会说一个对他来说不是太好的东西。 “就是我家淑兰姐姐已经决定要和你们孙家划清界限,要跟你孙秀才和离了!” 盛长权扫了一眼孙志高,面无表情地宣判了淑兰的决定。 “什么?” “我不同意!” 孙志高顿时就是反对道。 …… (孙家的事儿结束) …… “我告诉你们,她盛淑兰生是我们孙家的人,死也得是我们孙家的鬼!” “想要和离,没门!” 孙志高红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盛长权! 此时的他,却是再也没有想要和盛长权套近乎的想法了。 “对!” “没错!” “我们孙家是绝不会同意的!” 孙黄氏这时候也不在意自己之前被吓着的事情了,她在听到盛长权这般说话的时候,赶紧就是跑了过来,壮声势似的凑到了他的面前,如此说道。 “我告诉你们,淑兰那个小贱人要想和离的话,除非是我们母子都死了!” “要不然,你们想都别想!” 这一刻,孙黄氏倒是表现得比孙志高还要凶狠很多! “不同意?” 盛长权眼皮子一抬,依旧保持着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姿态,淡淡地道:“孙秀才,这件事不是你说不同意就能完的。” “什么?” 孙志高怒气高涨:“难道我不同意,你还能强逼着我们家不成?” “别忘了,我也是秀才公,是有资格去见县老爷的!” 孙志高以为盛长权这是在以权势威压自己,顿时就是爆出了自己的底牌,说出了在家的后手。 之前说过,秀才功名虽然不能在什么物质上得到些什么,但在政治地位上却是有不少的福利,如可以见官不跪,直接面官等。 因此,孙志高的心里就是打算着,若是盛家当真以权压人的话,那他就去告状,县里不成的话,就去府里,总之一定是可以叫对方付出代价的。 孙志高以己度人,觉得对方必然是不会因小失大,因为这一点儿事而甘愿使得盛家清誉受损,故而,他才会有这般底气。 当然,这也是因为盛家在宥阳城里的名声不错,算是积善行德的良善之家,否则,换个名声差点的过来,那孙志高自然是不敢这般妄为的。 不过,他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恰巧算准了京城中二房一脉主君盛紘的性子,要不然的话,他可没有眼下这般嚣张的资格。“去见知县又如何?” 盛长权忽然笑了起来:“孙秀才,我可没有说过什么强逼的话。” “这一切,不过都是你们自己说的而已。” 盛长权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孙家母子,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有件事儿想要与你们请教一二。” “听说,你们孙家近期好像是要准备纳妾了,是吗?” 听到盛长权说出这话,孙志高的脸色有些变了,隐隐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思了。 “这……莫不是在指责我宠妾灭妻,想要以此来坏我学名?” 孙志高自然是了解读书人之间的攻击方式了,毕竟,他之前可是也准备污了盛长权的学名,甚至以此来坏掉整个盛家的名声。 “不错,我儿就是要纳妾!” “怎么?不行吗?” 孙黄氏没有注意到孙志高变换不定的眼神,只是以为盛长权这是黔驴技穷,准备以纳妾一事来攻击他们家。 “哼!我告诉你!” “我儿纳妾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盛家的姑娘生不出儿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我儿乃是宥阳城里有名的神童,眼下又是朝廷钦点的秀才大老爷!” 孙黄氏到底还是显露出了自己的粗鄙,趾高气昂地说道:“而最重要的,则就是我们孙家那可是一脉单传的贵重人家,是绝不能断绝香火的!” “就算是你们把官司闹到知府大堂上,我们孙家也是不怕的!” 孙黄氏蜜汁自信,觉得自家的理由极好,任谁说破天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过,这其中还必须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孙志高与盛淑兰之间当真是因为女方的原因而无子才行。 但据盛长权的观察,这件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 且不说孙黄氏的搅局使得他们两夫妻同房的机会极少,就说孙志高的身子骨似乎……也是有些毛病的。 可能,这子嗣的原因,大半还是得应在他自个儿的身上才是。 而后面的徐长卿在听到孙黄氏这么“天真”的话时,却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老太太,不过是个秀才而已,怎么在你老人家嘴里,感觉跟个状元似的?” “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家儿子真的是有多了不起不成?” 徐长卿粗着嗓子,嘿嘿怪笑道:“别的不说,就说我家少爷,那可是在六年前就已经过了院试,成了那届的院案首呢!” “而且,就算是如今,那也是年年都能领取到朝廷发下来的癝粮!” “是秀才公里面中的一等人物!” 徐长卿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嘲讽,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孙家的这位大秀才,又是如何?” “贵为几等啊?” “你!” “你……” “你”了半天,孙黄氏最后却还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要知道,孙志高的秀才功名可是她视之为孙家最大的荣耀与底气的,此刻,被徐长卿的这话这么一说,她忽然发现,自家的底牌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孙黄氏不仅是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跟着了火似的,撩得慌,也怕得慌! “糟了,这盛家二房这么厉害?” “单单一个小子就能竟然比我儿还要优秀?” “这……这怎么办?” 孙黄氏在心里怕的不行,赶紧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儿子,满脸的心焦。 “哼!” “不错,我就是要纳媚娘进门又如何?” 孙志高根本就没搭理徐长卿说的话,因为他根本就不屑于和盛长权以外的人说话。 毕竟,场中也就只有一个盛长权是有功名在身,是能和他平等对话的。 “盛长权,我告诉你,你堂姐没能给我孙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难道我还不能找别的女人吗?”“这件事儿事关我孙家香火,就算你是闹到了学政大人的面前我也不怕!”孙志高索性已经将盛长权的威胁给挑破在明面上了,一脸的“刚毅”,好似是个不畏强权的斗士一般。 “呵呵!” 盛长权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对方真是可笑。 孙志高的这副模样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在沽名钓誉罢了,简直恶心的一笔! 当今世道,不管什么事,只要事关家族香火,那就万事皆休。 且不说,淑兰与孙志高无子的原因就是谁的,只要孙志高拿淑兰无子一事说话,那盛家就绝对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有些不讲情面,但却符合礼数,是普罗大众都认可的价值观。 因而,盛长权若是拿此事攻击孙志高的话,却是有些难以奏效,除非,是不顾家族名声,以势压人。 “呵呵!” “孙秀才,我可没说要如何啊?” 盛长权看了一眼对面的孙家母子,开口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孙家,跟你们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哦,对了!” “孙秀才,不知道你说的媚娘?” 盛长权背转过身,慢悠悠地道:“是不是那个春香楼里最善吹箫的姑娘?” “听说,她好像是因为怀了孩子才被人赎身了,是吗?” “你……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听到盛长权说到孩子的时候,孙志高再也绷不住了,赶紧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拽住盛长权的衣服,责问道:“盛长权,你们盛家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若是你们敢伤了媚娘一根头发,我和你们盛家没完!” 此时此刻,孙志高才像是个男人一样,开始豁出去了。 不过,他到底是不中用了,才刚准备动手,就被徐长卿制止了。 徐长卿也没做什么,只是往前一跨,直接用身子一挡! “砰!” 孙志高就宛如是撞上了一堵墙似的,极为丢脸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有孙黄氏扶着,他怕是就得直接摔个屁股蹲。 “儿呀,你没事吧?” 孙黄氏扶着孙志高,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了。 虽然她不太懂自家儿子在跟人说些什么,但她明白——他们家好像是落在了下风。 “盛长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孙志高此时已经微微回过神来了,他相信对方是不会冒着风险来做什么的。 “我告诉你,媚娘已经被我赎回来了,你是没有机会拿她做文章的!” “哦?是吗?” 盛长权从徐长卿的身后转出来,似笑非笑地道:“那请问孙秀才,不知你在赎回这个叫媚娘的姑娘时,有没有取回她的身契契根啊?” 身契契根,是人牙子做买卖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官方凭证,是如媚娘这般女子落户所用的凭证,无它,就没有办法为其于衙门里为她办理户籍。 也就是说,虽然孙志高已经为媚娘赎身了,但她却依旧是属于奴契,根本就算不得是正经人家,同样的,她也不享有普通百姓所拥有的权利。 甚至,她都不如那些流民,没有机会再办理户籍。 没有这种身契契根,她日后所生子嗣亦是上不得百姓族谱,继承不了任何家业。 同样,也是不能传承香火的。 不过,这种契根是一种极隐秘的事儿,一般的人家根本就不懂这些,不知道那些老鸨会特意将之截取下来。 其实,青楼老鸨们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想要以之再挣一笔。 不过,一般来说,这青楼女子从良之后,大多都不会有子,或是也不怎么受主君重视,因而有无这身契契根倒也无伤大雅。 至于那些豪门贵族,老鸨们则是会主动送上,因而,倒也相安无事。 “身契契根?” 果然,一听到盛长权说起这个,孙志高就满脸茫然。 7017k 第三百一十二章 答应 条件 “咳咳!” 眼看徐长卿越说越过,盛长权也不禁是轻声地咳嗽了两下,以示提醒。 “唔!” 徐长卿到底是跟着盛长权的时间不短了,因此他自然是知道这是自家公子在表示不满,于是他也就住了嘴,乖乖地将c位让给了他。 “孙秀才,我家书童说的话,你也不必当真!” 盛长权越过徐长卿,走到了孙志高的面前,语气很是柔和。 “不过,这家伙说话虽然难听,但到底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若是你们家没有这身契契根的话,那媚娘今后就算是进了你们孙家的门,生了你们孙家的孩子,又如何?” “上不得族谱,落不了户籍!” 盛长权表示出了自己深深的同情之意,继续道:“到时候,生了,还不如不生呢!” “你说是吧?” “孙秀才?” “你!” 孙志高听得面色铁青,但嘴上却是压根儿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盛长权究竟是想要对他做什么,或是对他的孩子做什么? 这么些年来,他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子嗣艰难的原因是什么。 甚至,他也能隐隐猜测得到,这难以孕育后代的原因,有不小的概率是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 毕竟,这么些年来,除了淑兰之外,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若只是淑兰一个人没有孩子的话,那还能将之怪罪于她的头上,可是,除她以外,孙志高在别的女人那里这么些年来同样也是无子。 这种情况一出,孙志高顿时就是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在于何处。 因此,当孙志高得知媚娘有了身孕之后,才会如此疯狂,非要铁了心地要将她纳进孙家。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肚子里可能的孙家男丁。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媚娘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但无论如何,只要是有一丁点儿的希望,那孙志高就绝不会放弃。 “哦,对了!” 盛长权此时倒是没有再管孙志高脸上急剧变换的神色,只是淡然地笑着道:“孙秀才,其实你们还可以尝试着去买通衙门里的人,让他们为你家网开一面啊。”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不过,就是有些危险。” “若是被人举报了的话,可能会让你们孙家得不偿失的!” 盛长权笑着说出了这个办法的后果:“不仅是孩子入不了户籍,就连你这秀才之身也得被人撸了去啊!” “到那时候,你们孙家……” “可就是遭了呀!” 盛长权走到了孙黄氏和孙志高的面前,轻轻地吐露出了他们家最害怕的结局。 “盛长权,你……你休想恐吓我们!” 听到盛长权说这些,孙志高的反应却是很大! 他两眼一瞪,登时就跟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盛长权!” 孙志高勉强站稳住身形,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句话,道:“我……我就不信了!” “你们盛家二房一脉,会愿意为了一个大房嫁出去的姑娘,而不顾盛家的百年清誉!” “硬是强逼着我孙家写下这和离书!” 孙志高色厉内荏,企图以最后的鱼死网破来威胁盛长权,使之改变主意:“盛长权,我告诉你,真要惹急了我,大不了咱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讨得了好!” “我家纵使是没能如愿,但你们盛家那也别想是能脱得了干系!” “到时候,不说你们盛家姑娘的名声将会如何,就说盛家一个以势压人的污名,那是一定逃不掉的!” “你……当真愿意如此吗?” 孙志高神情狠厉,却是有些孤注一掷。 不过,盛长权却依旧是保持着那副含笑晏晏的模样,仿佛是一点儿也没有将孙志高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听见……” 而孙志高刚准备再度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长权却是抢先说话了。 “唉~” “孙秀才,这事儿你说的可不算啊!” 此时的盛长权宛若是个大反派般,依旧是维持着淡笑,开口说道:“另外,且不说,孙秀才你说的事儿会不会出现!” “但说到那时后你们孙家又会是如何?” 盛长权斜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孙家母子,道:“无论如何,我们盛家总归还是有几分底蕴的,就算是那时候有些污名,但也无伤大雅。” “最起码,我们家依旧是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 “你们孙家呢?” 孙志高的脸色变了,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坚定之色。 至于说他的母亲孙黄氏,那就更是不堪了,直接就变成了惨白之色,看起来,倒像是大病初愈般,毫无血色! “儿……” 盛长权发现,孙黄氏似乎是偷偷地拉了拉孙志高的衣袖,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不说别的,咱们两家要是真的闹翻了,你们孙家绝对是会更惨!” 盛长权装作是没见到孙黄氏母子的小动作,依旧是残忍地道:“首先,淑兰姐姐的嫁妆,你们是肯定要还回来的!” “其次,既然我们盛家的清誉已经毁了,那我们家必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说我父亲那五品京官的身份,就说我二哥哥新科进士的位格,就绝对是能压死你们!” “五品?进士?” 听见盛长权说的这两个名词,孙志高终于是明白了盛家二房的底气是什么了。 虽然说,他也是知道盛家二房的主君好像是个京官,但具体是何品阶,他却是不知道的。 因为淑兰不是个喜欢炫耀的性子,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家二叔是在京中当的什么官,因此孙志高也根本就不知道盛紘乃是五品之尊。 毕竟,以己度人,在孙志高想来,要不是因为盛紘的品阶太低了,那淑兰又怎么可能会一直不言语呢? 虽说京官要比地方官好,但若不能达到一个阶段的话,那有时候,京官说话,还真是没有地方官好使。 也只能是因为如此,孙志高才敢这般欺凌淑兰。 “哦,对了!” 仿佛是怕孙志高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盛长权又继续道:“孙秀才,我还忘了跟你说!” “其实,我家二哥哥的娘子,也就是我家的二嫂嫂,乃是海州海家的嫡女。” “你说,要是海家知道他们家的姑爷,也就是我家二哥哥乃是因为你们孙家的缘故而使得仕途受到影响!” “你说,他们会怎么办呢?” 盛长权似笑非笑,用最关切的语气,说出了最恶毒的威胁。 身后,徐长卿一脸不忿地看着自家少爷,心里却是在不断腹诽! “明明说不能以势压人,不可强逼孙家,可到头来,你自己干的这些事儿不全都是吗?”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徐长卿在盛长权的背后,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是想以眼神来攻击对方一下,以泄心头之怒。 “海家?” 孙志高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些动摇的想法。 海州海家可不同于盛家,他们乃是积年的诗书传家的清流名家,是所有读书人都敬仰、敬佩的文道贵族。 其实是海家书阁,那就更是无数学子们心中的圣地,是不可侵犯的净土。 对于孙志高来说,若是海家想要对付自己的话,那还真是轻而易举。 只要是海家有人放出丁点儿消息出来,那孙志高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还有,最后一个消息!” 盛长权举起自己的食指,对着孙志高母子两说出了最后一句:“那就是,媚娘姑娘的身契契根是在我的手上。” “为了咱们盛家和孙家的交情,我可是特意从春香楼里,买回了媚娘姑娘的身契契根的呀!”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白纸,挥舞了两下,让对方看得到却摸不到,而更重要的是能保证对方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这?” “这是?” 纵使是心里已经失了分寸,但当他看到那枚代表着县衙的玺印时,孙志高的心里终于是绝望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 “……” 这时候,哪怕就是有孙黄氏在后面搀扶着,但孙志高却依旧是浑身发软地瘫倒在了地上,神色间一片的绝望。 “儿呀?” “儿呀……” 而瞧见孙志高这般模样,孙黄氏就更是慌了! 她赶紧一把抱住了孙志高,嘴里哭天抹泪地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盛长权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宥阳这边的方言,其大概意思就是在劝说孙志高认输,不要再和盛长权为难。 不只可惜,此时的孙志高依旧是瘫倒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是被下破了神一样! “少爷!” 徐长卿这时候上前一步,凑到盛长权的身边,小声道:“少爷,这孙秀才好像是被吓到了!” “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是不是待明日,他恢复好了,咱们再来一趟?” 徐长卿皱着眉头地看着孙志高,面上有些犹豫。 不过,盛长权却是拒绝了徐长卿的建议。 “呵呵!” 盛长权轻轻一笑:“长卿,你看仔细了,咱们的孙秀才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被吓到的!” “嗯?什么意思?” 徐长卿牛眼一瞪,似乎是猜到了自家少爷话里的意思。 “少爷,您是说,这家伙是装的?” “呵呵!” 盛长权没有回答,只是悠悠地上前一步,走到了孙志高的跟前,俯下了身子。 “你……你想要怎么样?” 眼见盛长权继续逼过来了,孙黄氏赶紧就是将头转过来,一边护着儿子,一边对着盛长权小声地威胁。 “我……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 “我儿……我儿……可是秀才老爷……你……” “怎么样?” “孙秀才,你觉得我家淑兰姐姐,这次能和离得了吗?” 盛长权没有搭理孙黄氏,只是对着装傻的孙志高戏谑地道:“还是说,你孙志高就这般乐意要和我们盛家硬碰硬?” 孙志高依旧是装作失神的模样,没有动弹。 “呵呵,孙志高,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 “若是你在三息之内没有给我回复的话,那我就当你这是在与我们盛家宣战了!” 盛长权没有惯着孙志高,只是自顾自的数着。 “一!” 孙志高没有动弹。 “二!” 孙志高依旧是在装死。 “三……” “三”字才刚一说出口,盛长权就立即直起腰杆,转身就往外走! 看他赶紧利落的架势,怕是当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直接与孙家明火执仗地对起来了! “慢着!” 盛长权嘴里的“三”字还没有彻底地落干净,孙志高终于是不装死了! “我答应和淑兰和离!” 孙志高不服却又无奈的声音,蓦地是在盛长权的身后响起。 “哦?你想好了?” 盛长权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地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恢复”过来的孙志高,幽幽道:“一旦和离的话,那你今后可就别想着再拿此事来碰瓷我们盛家喽?” “要不然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绝对是会更惨!” 盛长权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狠厉之色! “我……认了!” 孙志高低着头,却是没有看见盛长权的异样。 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是没有了之前的生气,只是无奈地开口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不待盛长权开口,孙志高就立即是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首先,你要把媚娘的身契契根还我,其次,淑兰的嫁妆也得留下来!” “不行!” 听见第一个条件,盛长权倒是可以答应,但后面的却是不行。 “淑兰姐姐的嫁妆不能留给你!” 孙志高神色一变,脸上却是一下子阴沉了许多:“那我……” “最起码,是不能全留!” 见着孙志高的反应,盛长权立即改了口风,道:“最多留下一半!” “要不然的话,咱们两家就丁是丁,卯是卯,各自明刀明枪地干上一场,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家吃亏!” 眼见情势如此,孙志高沉吟半晌,最后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应下。 “好!” 见到孙志高点头,盛长权也是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得提个条件!” 7017k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来信 相看 …… 之后的事情,却是顺利地无与伦比。 在孙志高点头之后,盛长权也是直接明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因为和离一事不仅是关系着孙志高与盛淑兰这两个人,对双方家族而言,这也同样是一件大事。 毕竟,若是不能将此事处理得当,那就极易是会使得双方反目成仇,互相敌视。 当然,就算是处理的好了,那两家的关系却也不会恢复如初,不过,无论如何,却是比前者要强。 所以,盛长权的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要求孙志高请出他们孙家的宗族耆老,同时,盛家这边也会请出盛家的族老长辈,然后双方再一同邀请些宥阳城中颇有名望的宿老,在他们的见证下,共同敲定此事。 当然,这一举动还有个更深层的目的,那就是要将孙、盛两家的和离之事挑在明处。 今后,若孙志高不另起什么心思也就罢了,可他一旦心生妄念,想要赖账,亦或是想再拿此事做什么文章,却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儿了。 因为,他一旦那般做了的话,其首当其冲要面临的,则就是那些宿老们的手段了。 毕竟,那可就是在打他们这些老人家的脸了! 而恰巧的是,这些宿老们最重视的则就是他们的脸面了,故而,其结果亦是可想而知。 言归正传,在盛长权和孙志高约定好的第三日,孙志高和盛淑兰终于是在两家族人,以及城中各位有名望的宿老们的见证下,“圆满”地和离了。 不过,这对于盛家而言,或者说,对于盛家长房一脉的两位当家人而言,这次却是让他们家吃了个大亏。 不说这桩婚事已经害了淑兰一辈子,就说这来来回回的花费,就决计不是个小数目。 但好在,淑兰最后还是脱离了孙家的那摊烂泥,日后定然也是会再有和美之时,这一点,倒是能让盛维、李氏这夫妻两个心生安慰。 …… 西府,寿安堂。 当淑兰的事儿彻底解决了以后,大老太太便是携着一家几口人,尽皆是赶到了西府的寿安堂,于盛老太太的面儿亲自感谢盛长权。 因为两家人的交情目前还是很亲密的,所以,盛长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双方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 对此,盛维一家人自是不允,坚持要以实物来表达自身的感激之情,送出谢礼。 不过,对于这些礼物,盛长权却是坚持不收。 毕竟,他出手的时候,也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些东西。 同时,盛长权也是准备以此事来立一个人设,准备在众族人的面前表现出一个关心家族,呵护亲友的正面形象。 当然,他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想要借助这个人设来赢取盛老太太等人的好感,更重要的则是,他准备借助这个人设,来为自己将来行事而提供助力。 如暗地里,朝着某些人下手而不虞会被人怀疑…… 因此,在盛长权坚持推辞不受的情况下,盛维等人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盛老太太和大老太太见到这一幕却是笑了,她们觉得,在她们这两位长辈的见证下,盛长权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却是可以更加亲密,盛家今后也将可以更加兴盛了。 …… 待东府之人走了之后,盛老太太将盛长权与明兰招到了面前。 “权儿,你这次做的很好!” 盛老太太已经是从徐长卿那儿听到了盛长权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 虽然说这种行事方式有些粗暴,但相对而言,却是效率最高,危害最小的一种法子。 甚至,对付像孙志高这样的家伙,这种法子才是最好最合适的! “祖母,您老人家不责怪孙儿任性妄为,孙儿就心满意足了!” 盛长权这次没有再站起来回话了,因为他知道,盛老太太更喜欢祖孙间温馨的感觉。 “哎!” 盛老太太面上带着丝丝的笑意,摇了摇头,赞道:“权儿,你这样就很好!” “既有君子淡然之风,通晓义理,亦能不为文名所累,可行风林火山之迅猛,阴阳相合,乾坤与共,却是比那些个腐儒,独夫要强得多了!” 看得出来,盛老太太对于盛长权的这次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呵呵,多谢祖母夸赞!” 既然盛老太太都这般说了,那盛长权索性也就认了。 当然,他承认的目的不为其他,就是想让自家祖母多乐一乐。 果然! “呀!” “阿弟,没想到你的脸皮竟然是这么厚?” 一旁的明兰听到这里却是皱了皱鼻子,故意开着玩笑,道:“祖母大人说的不过都是场面话罢了,你竟然真的就这么承认了?” “阿弟,你怎么这么不谦虚啊?” 明兰装着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盛长权。 而盛长权也很配合地装作拽炸天的模样,把头一昂,状若打鸣的公鸡般,异常地“桀骜”。 “哼,阿姐,难道我不是如祖母所说的那般优秀吗?” “要知道,在孙家的那会儿,我只是才刚一张嘴,那家伙就立马认输了,再也不敢端着架子跟我们横了!” “而且……” “……” 盛长权插科打诨地说了这次的孙家之行,不过,其中又许多明显是后来加工的“传奇”部分,也因此,而逗得盛老太太哈哈大笑。 “哈哈哈……” 盛老太太无奈地擦掉了自己眼角处笑出来的泪水,笑骂道:“你们这两个小猴孙!” “不去说书当真是可惜了!” “哎呀,祖母~” 听到盛老太太的“责骂”,明兰顿时就是不依地跑到她老人家的身边,撒着娇道:“祖母~” “您怎么这般说您的乖孙女儿呢?” “我和阿弟两个人只不过是故意想让您老人家开心一会儿,多笑一笑的呢!” 明兰委屈地撅着嘴,好像是生气了一般。 不过,在盛长权的角度看来,这可能是自家姐姐与祖母间特有的撒娇方式。 “呵呵!” 盛长权在心下笑了笑,却是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盛老太太哄着明兰的场景。 良久,待到众人都是乐过一遍之后,盛老太太也终于是说出了她留下明兰姐弟的原因了。 “权儿,明儿,你们父亲来信了!”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顿时就是安静了下来。 其中,盛长权神色淡然,面上依旧是古井不波,不兴半点波澜,仿佛他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的感触一般。 而明兰,却是相反! 在闻听盛老太太所说,得知盛紘写信过来的时候,她顿时就是两眼放光,从瞳孔中透露出了一抹渴望! 那是,子女对父爱的渴望! 而当屋子彻底地安静下来之后,盛老太太却是先转过头来,对着盛长权开口说话。 “权儿,你父亲已经知道你游学结束了,所以特意写信叫你回京,让你好好备考,准备这一届的乡试。” 乡试除了特别的恩科之外,往年都是三年一轮的,而巧合的是,今年却是恰好就有。 此时乃是春夏交汇之际,距离今年秋闱尚有几个月的时间,却是来得及。 “乡试吗?” 盛长权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肃穆了许多。 “祖母,父亲大人说的是,我确实是该要回京备考了!” “不过……” 其实,盛长权自回来之后,就已经是打算过阵子就回京赶考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却还是要先为自家姐姐明兰定好婚事,不能让她给耽误了。 “不过什么?” 盛老太太显然是没明白盛长权心里的担忧,故而开口问道:“权儿,你有何话要说?” “可是,有什么事儿放心不下?” “祖母!” 不仅是盛老太太,就连明兰也是将目光转了过来,紧紧地看着盛长权。 其实,若是要在盛家诸人之中,按照他们对盛长权科举关注程度的高低而排列个顺序出来的话,其中,为首者莫过于是盛长权他自己了。 其次,则为盛紘、盛长柏,而后才是明兰、盛老太太,余者则是王大娘子、淑兰,最后才是林栖阁的长枫等人。 其中,盛长权自己那自是不用多说的,毕竟,他可是当事人,自然是最为关心自己这件事儿的。 而盛紘作为盛长权的父亲,且一心想要振兴家族,使得盛家成为海家那样的诗书传家之门户,那么,他自然也就是要对此事极为关心的。 当然,准确来说,他是对自家三个孩子的科举都是这般得关心,无论是盛长柏,还是盛长枫,亦或是盛长权,几乎是一样的紧张。 而盛长柏出发点与盛紘类似,不过他却是更为理智些。 相比较于盛长枫,他则是更看好自家的这个幼弟,认为盛长权可以凭借他的天赋而拔高整个盛家的上限,取得比祖父盛旭更大的辉煌。 至于明兰,则是要比盛紘、盛长柏二人要差一些,在她的眼里,就算盛长权科举失利,但只要他人没事,那就一切无碍。 虽然她也想盛长权可以高中皇榜,能够提升卫小娘的品秩,让她能在盛家族谱上留名留姓,乃至是成为一支支脉的源头,但是,作为盛长权的姐姐,在她的心中,自家弟弟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而盛老太太则是要比之前的那几个都要理智的多,因为在她想来,盛长权就算不走科举一途,也照样是能扬名立万,成就一方。 毕竟,盛长权的武艺,她老人家可是看得分明。 至于之后的王大娘子等人,则就是普普通通的家人之间的期待了,却是不能与前面的四位相比。 当然,这最后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林栖阁的林噙霜了。 她怕是整个盛家里,唯一一个不希望盛长权能够高中的那一个! 毕竟,她可是极为害怕,待有朝一日,盛长权知道当年她所做之事后,会找她清算旧事。 不过,她却是不知,盛长权早就已经知道真相,甚至,也早就已经出手了。 “祖母!” 盛长权转过头,看向了堂上的盛老太太,开口道:“其实,孙儿确实还有一事放不下!” “哦?” “怎么说?” 盛老太太伸了伸手,示意盛长权继续说下去。 “祖母,孙儿想说的是,阿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那……是不是应该为她相看一二了?” 盛长权表情严肃,话里也确实是真心示意,没有玩笑的意思:“又或者,不知祖母心中可有为阿姐相看过什么人选?” “心中已有定计?” 盛长权知道,在整个盛家之中,除了自己之外,怕也就只有老太太才会真心关心明兰了,所以他料定自家祖母早就已经为明兰考虑过了,故而,他此时的开口,也不过是想着让老太太吐露些东西出来。 最起码,是要将她看好的人选给说出来,就算是不能全说,但最起码也是要吐露一二,好让盛长权有些心理准备啊。 “啊?” 听到盛长权说的这话,盛老太太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明兰受不了了! “阿……阿弟!” “你……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明兰在私下里是有和盛老太太讨论过这件事儿,但真要在这个时候,当着自己亲弟弟的面儿商议此事,却着实是叫她这个做姐姐的面上不好看。 所以,在听到盛长权问的这个问题时,明兰顿时就是大发雌威,举起拳头就对着盛长权冲了过来,要向他展示一下自己作为姐姐的权威。 “臭阿弟,我叫你乱开口!” “叫你胡言乱语……” “……” “哈哈!” 看着明兰从自己身边冲过去,对着盛长权一顿好打,盛老太太却是又再度笑了开来。 “权儿,你这孩子!”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却是对着一旁“忙碌”的盛长权,说道:“权儿,你放心,你姐姐的事儿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说我心中的人选,确实是有两个!” “不过,还没到最后的时刻,却是不能说出来,以免影响到了明儿。” 盛老太太对着盛长权做出一些解释,却没有详说。 7017k 第三百一十四章 怀孕 感动 “令她的闺名受损!” 盛老太太看着不远处那正在“挨打”,却还不忘间或看过来的盛长权,微微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过,权儿你放心!” “若我最后当真是定了的话,自然是会提前与你分说的。” 盛老太太笑了笑,定住了盛长权的心:“这样,也好让你查查,看看他到底适合不适合做你的姐夫?” 盛老太太笑着宽慰着盛长权,而话里话外则是让他安心备考,明兰一事,却是有她这个做祖母的来安排。 其实,眼下盛老太太的心里确实是已经有了两个人选,不过他们却都还是在老太太的考察之中,并未彻底地决定,所以老太太才会故意不说,以免流传出去,毁了明兰的名节。 因此,这两个人的身份也是保密的,他们究竟是谁也只有老太太自己一个人清楚。 哦,对了! 可能,还有一个房妈妈知道,旁的人,就连明兰这个当事人也是不清楚的。 至于说盛长权的这次试探,她老人家看在眼里,也是明白他的想法,知道盛长权这是在担心自家的姐姐。 虽然说这里面难免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意思,但盛老太太却并不感到生气,相反,她的心里还是感到很熨帖的。 家里的这几个孩子当中,有生母的暂且不提,就明兰他们姐弟两个。 盛长权本是男儿,天生就比明兰要适应这个世道,更不用说他还有盛紘这个做父亲的关注了。 虽然说,盛紘在某些事儿上是有些糊涂,但对待子嗣,尤其是在可传承香火的儿子里,他却是极有担待的。 所以,有盛紘在,盛长权却是不用盛老太太担忧了。 而明兰却是不行! 她生下来就是被困在了后宅之中,而且,又没有盛紘的另眼相待,这些年来,若不是有盛老太太亲自照看,她就算是不被人所害,那也必然是会被养歪了性子。 甚至,还极有可能是会被人陷害,草草的嫁出去,从而被毁掉一生。 当然,这不是在说王大娘子,毕竟,以她的性子来说,却是不可能的。 可是,别忘了,盛家后院里除了她之外,却是还有着一个蛇蝎美人林噙霜在。 有她在,那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王大娘子可不是她的对手! 话也说了回来,眼下盛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她老人家还能护着,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若是有一天她走了怎么办呢? 没了老太太的照看,父亲盛紘又不是个靠谱的,那明兰又能依靠谁呢? 不要说还有盛长柏,他与明兰毕竟不是同胞兄妹,有些事,有些时候,他也未必是能照看得到。 而现在好了,明兰还有个亲弟弟盛长权在,且盛长权能力不差,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故而,看见明兰姐弟两个感情如此要好,盛老太太又如何不会感到高兴? “呵呵,阿姐,好了!” 待明兰发泄了好一会儿后,盛长权方才是伸手一挡,直接按住了明兰不安分的小手,笑着道:“既然有祖母的这句话,那阿姐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所以,阿姐,你也就消消气!” “不要再和我一般见识了!” “好不好?” 盛长权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此时此刻,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认错,对着明兰好一通的讨好。 “哼!” 明兰也是打的有些累了,此时,在最开始的羞恼被发泄过后,她也是冷静了下来。 “那行吧!” 眼见如此,便也就是顺着盛长权的台阶下了。 “不过,阿弟,我可警告你!” 明兰有些不放心,干脆再度张口警告起盛长权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给我好好地准备今年的秋闱,不准再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吗?” 在说到“有的没的”的时候,明兰的脸上亦是不由地闪过了一丝红润。 说到底,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在谈到自己婚事的时候,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 盛长权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自然也就是无有不应的。 “阿姐,你放心!” “下次,若不是祖母大人主动告诉我的话,那我就决不率先开口问你这事儿!” 盛长权言之凿凿,面上一片诚恳。 “呵呵!” “你们这两个孩子呀!” 一旁的盛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道:“好了,孩子们,快过来吧,我还有件事儿要说!” “是,祖母!” 听见盛老太太开口,明兰当即就是恨恨地瞪了眼盛长权,而后快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不过,在临走之前,明兰的嘴里却是无声地威胁了一句。 “臭弟弟,你给我等着!” 虽然没有说出声来,但却是用嘴型比划了出来。 “嘿嘿!” 盛长权把脖子一缩,笑得却是格外的开心。 好一会儿,待到明兰坐回位子上之后,盛长权才是恢复神态,开始说话。 “咳咳……” “祖母,您是有什么消息要说呀?” 盛长权转头看向上首的盛老太太,正经地问道:“可是要说咱们该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盛长权心里觉得,眼下这将要说的消息怕就是他们的归期了。 毕竟,时机已至,明兰等人却是可以回归家里了。 “嗯,不错!” 盛老太太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盛长权,而后开口道:“这事儿确实是得提上议程,不过,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关于柏儿的消息。” “二哥哥?” 明兰和盛长权两个顿时就是有些疑惑了。 “祖母,二哥哥怎么了?” “难道,是二哥哥升迁了吗?” 明兰先是困惑,而后恍然。 “祖母,我记得,年前的时候父亲不是写信说过,要找个机会让二哥哥外放的吗?” “难不成,是这件事儿已经定了?” 因为当今朝堂乱象初显,有些分量的文武百官俱都是被席卷进了两位皇子中的争斗里,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自愿”,皆是如此。 甚至,就连一些“无用”的小官,也是时不时地波及到。 例如,工部五品小官盛紘,便是如此。 因此,生性谨慎的盛紘在嗅到这股危机,将会隐隐波及到自家孩儿之时,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就是联系起了盛长柏的亲家,拜托亲家公海文衍出手发力,双方一起助盛长柏外放为官。 外放为官,则是掌一方水土,这不仅是能让人一展心中抱负,同时,更是能够提升一个人的能力,使其履历上增添一笔辉煌。 待到将来面临升迁机遇之时,却是更有竞争里! “呵呵,不是!”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表示不是。 “柏儿外放一事暂时还没有动静,不过,想来此事最迟也就是明年下半年的事儿罢!” 老太太估摸着算出了时间后,索性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道:“其实,是你们的二嫂嫂已经有了!” “有了?” 明兰先是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但盛长权却是眉梢一挑,知道盛老太太说的这话里的含义了。 “嗯?那可就恭喜二哥哥,恭喜祖母了!” 盛长权当即就是站起身来,向着老太太恭喜道:“祖母,这么说的话,那您老人家很快就能见到盛家的第四代,您的重孙儿了呀!” “呵呵!”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脸上也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来。 “不错,咱们盛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啊!” “呀?” “那我岂不就是要当姑姑了?” 此时,明兰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哈哈,不仅是你,我也成了长辈啊!” 盛长权哈哈一笑,凑到了明兰的身边,逗趣道:“阿姐,到那个时候,咱们盛家可就不是我最小喽!” “哼!” 明兰白了一眼盛长权,心里还是在“记恨”着前面的事儿。 “祖母!” 明兰的心里也是极欢快的,她猛地转过身去,急急忙忙地跑到盛老太太的身边,倚着她道:“祖母,那咱们是要什么时候启程回去呀?” “我还想要看看小侄儿出生的模样呢!” “呵呵!” 盛老太太此时亦是笑得极为开心,对于一个老人而言,最快乐的事儿莫过于自家后人子嗣昌盛,家族延绵不绝。 而此时盛长柏有子,对盛老太太而言,却正是莫大的喜讯。 “明儿,不只是你,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想亲眼看着我那小重孙孙出世呐!” 盛老太太乐呵呵地拉着明兰的小手,笑着道:“不过,据你父亲来信说,你二嫂嫂现如今的月份还浅,真要生下来的话,估计还要在秋闱之后。” “所以啊,咱们回京的时间,却是富余得很呐!” 因为孕妇怀孕的头一个月是不能对外说的,所以,在加上盛紘这封信在送过来之时路上所耽误的功夫,故而,海朝云若是生产的话,怕是得在六七个月后才是。 “祖母,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兰依旧还是有些着急,想要回京。 毕竟,相比较于宥阳,她却是更熟悉汴京一点,而更重要的,则是她想念自家的父亲了。 说实话,盛家的几个孩子里,怕是只有明兰才是最为濡慕盛紘的了,至于别的孩子…… 不提也罢! “什么时候啊?” 盛老太太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是想着啊,干脆咱们就下个月的月初走吧!” “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和老家这边的族人们交代一二,道个别!” “毕竟,日后,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回来一趟了!” 说到这里,盛老太太的脸上也是升起了一股落寞。 毕竟,老太太的年纪也大了,这身子骨同样也是没有以前强健了,而宥阳离汴京又是天高路远的,这要是让盛老太太来回折腾的话,那确实是很难,甚至,是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 “祖母!” 听到盛老太太这般模样,明兰顿时就是有些心酸。 一时间,她的眼睛更是有种莫名的酸涩之感。 “祖母!” 这时候,盛长权却是大步走上前来,对着盛老太太宽慰道:“祖母,您不必担忧!” “若是您日后想要再回宥阳这边的话,那就让我来陪着您吧!” 他站在盛老太太的身边,而后躬身弯腰,与明兰一左一后地拉住盛老太太的手,轻声道:“祖母,其实,这些年来,我跟老师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其中,自然也包括很多照顾老人家的经验呢!” 盛长权笑了笑,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这一路上的护持,老师他老人家怕是很难能顺利回家呢!” “所以啊,祖母,若是您老人家有一天要出远门的话,那不如唤孙儿一声,由我来服侍着您。” “这样,您今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是想和老师一样四处游历,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些后,盛长权对着盛老太太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脸,却是显得极为的真诚。 “是呀,祖母!” “到时候,我也去!” “然后,就让我和阿弟两个人一起陪着您游山玩水,走遍这大好河山!” 明兰强忍住自己酸涩的眼泪,小声地道。 “你……你们这两个小猢狲,净瞎说!” 一生刚强的盛老太太,也是被明兰姐弟的这幅做派给感动到了! 她看得出来,这姐弟两个对自己都是真心的。 尤其是明兰,那眼巴巴的小模样,着实是戳到她老人家的心肝里去了! “好孩子!” “你们都是好孩子!” 盛老太太心情激荡,一把就搂住了自己面前的这对姐弟,眼睛里也是有些湿润。 虽然她老人家的嫡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世了,但养了明兰这么些年,却早已经是将她视为了自己的血脉,甚至,有时候,盛老太太还会将她看作是翻版的自己,想要让她过上自己一直没有过上的生活。 对于老太太来说,明兰或许可以称之为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祖母!” 明兰亦是反手抱住了自家祖母,将头埋在了盛老太太的怀里,让自己眼中的酸涩彻底地流了出来。 而盛长权到底还是个男子,他做不出明兰那样的小女儿姿态,故而,也只能是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这两个人。 两个自己今生最重要的亲人。 …… 7017k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典籍 文圣 …… (今晚加班,迟了,稍后会修改道重复的) …… 盛老太太乐呵呵地拉着明兰的小手,笑着道:“不过,据你父亲来信说,你二嫂嫂现如今的月份还浅,真要生下来的话,估计还要在秋闱之后。” “所以啊,咱们回京的时间,却是富余得很呐!” 因为孕妇怀孕的头一个月是不能对外说的,所以,在加上盛紘这封信在送过来之时路上所耽误的功夫,故而,海朝云若是生产的话,怕是得在六七个月后才是。 “祖母,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兰依旧还是有些着急,想要回京。 毕竟,相比较于宥阳,她却是更熟悉汴京一点,而更重要的,则是她想念自家的父亲了。 说实话,盛家的几个孩子里,怕是只有明兰才是最为濡慕盛紘的了,至于别的孩子…… 不提也罢! “什么时候啊?” 盛老太太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是想着啊,干脆咱们就下个月的月初走吧!” “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和老家这边的族人们交代一二,道个别!” “毕竟,日后,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回来一趟了!” 说到这里,盛老太太的脸上也是升起了一股落寞。 毕竟,老太太的年纪也大了,这身子骨同样也是没有以前强健了,而宥阳离汴京又是天高路远的,这要是让盛老太太来回折腾的话,那确实是很难,甚至,是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 “祖母!” 听到盛老太太这般模样,明兰顿时就是有些心酸。 一时间,她的眼睛更是有种莫名的酸涩之感。 “祖母!” 这时候,盛长权却是大步走上前来,对着盛老太太宽慰道:“祖母,您不必担忧!” “若是您日后想要再回宥阳这边的话,那就让我来陪着您吧!” 他站在盛老太太的身边,而后躬身弯腰,与明兰一左一后地拉住盛老太太的手,轻声道:“祖母,其实,这些年来,我跟老师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其中,自然也包括很多照顾老人家的经验呢!” 盛长权笑了笑,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这一路上的护持,老师他老人家怕是很难能顺利回家呢!” “所以啊,祖母,若是您老人家有一天要出远门的话,那不如唤孙儿一声,由我来服侍着您。” “这样,您今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是想和老师一样四处游历,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些后,盛长权对着盛老太太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脸,却是显得极为的真诚。 “是呀,祖母!” “到时候,我也去!” “然后,就让我和阿弟两个人一起陪着您游山玩水,走遍这大好河山!” 明兰强忍住自己酸涩的眼泪,小声地道。 “你……你们这两个小猢狲,净瞎说!” 一生刚强的盛老太太,也是被明兰姐弟的这幅做派给感动到了! 她看得出来,这姐弟两个对自己都是真心的。 尤其是明兰,那眼巴巴的小模样,着实是戳到她老人家的心肝里去了! “好孩子!” “你们都是好孩子!” 盛老太太心情激荡,一把就搂住了自己面前的这对姐弟,眼睛里也是有些湿润。 虽然她老人家的嫡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世了,但养了明兰这么些年,却早已经是将她视为了自己的血脉,甚至,有时候,盛老太太还会将她看作是翻版的自己,想要让她过上自己一直没有过上的生活。 对于老太太来说,明兰或许可以称之为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祖母!” 明兰亦是反手抱住了自家祖母,将头埋在了盛老太太的怀里,让自己眼中的酸涩彻底地流了出来。 而盛长权到底还是个男子,他做不出明兰那样的小女儿姿态,故而,也只能是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这两个人。 两个自己今生最重要的亲人。 …… (今晚加班,迟了,稍后会修改道重复的) …… 西府。 在和老太太、明兰两人一阵交心之后,盛长权也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宥阳这边的老宅是盛家二房的祖宅,是盛旭老爷子在世时亲自修建的一座宅邸。 不同于汴京城里的物价,宥阳这边的物料、人工却都是颇为便宜的,在加上那时候的盛老爷子也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故而这座老宅却是起的极为气派。 甚至,就连现如今盛维发达以后,新修建的东府宅邸那也是远远比不得的。 二房的祖宅,堪称是宥阳县城里排名前五的顶级豪宅! 而之所以说是前五,那是因为盛家起势的时间终究还是不够长远,没有当地那些传承数百年的豪门们底蕴深厚。 毕竟,盛家两代人的建造又怎及得上别人家五六代人的努力? 不说别的,就说各自宅邸的占地面积及附近地段的优劣,那也绝对是相差不小的,最起码,那些家族的府邸是处于县城的中心地带,而盛家这边却是要稍稍偏远些,有些临近边角。 说起来,若不是有着盛旭老爷子探花郎的身份,以及盛老太太勇毅候嫡女身份的加持,这老宅还未必是能有这么高的排名呢! 话也说了回来,或许是寄托了多子多孙的祈愿,所以盛旭老爷子在修建这座老宅之时,倒是特意建造了不少的独门独户的院子,似是为了方便后人们各自居住。 因而,盛长权此时就是住进了他曾经一直住的院子——文宗轩。 文宗轩这个名字不是盛长权取得,而是老宅本身就有的,或者可以说,是盛旭老爷子留下来的。 而盛长权三兄弟在老宅里各自院子的名字分别是文盛轩,文兴轩,以及文宗轩。 具体有什么深意,盛长权不知,但很明显,这是自家祖父希望自己的后人们能在文道上疾行千里,创造辉煌。 …… 万籁俱静,夜幕亦是渐渐降临了。 盛长权在回到文宗轩里后,没有去休息,反而是先到了一处屋子里。 那间屋子,却是存放着他从虎威镖局取回来的东西。 “唉~” 盛长权推门进屋,看着自己面前堆放那满满的箱笼,心下却是微微一叹。 “这六年的收获,也都是在这里了……” 随着一句低声的喃喃说出,盛长权的心里有些难言。 似是惆怅,却又有些满足。 其中之复杂滋味却是难以描述。 半晌。 “对了,我还得找到那只文道箱呢!” 不过,盛长权也没有感伤多久,只不是是半盏茶的功夫后,他便是醒悟过来,直接开始行动,准备找到他嘴里的“文道箱”。 “嘭!” 伴随着一连串不小的动静,盛长权终于是从眼前众多的箱笼里面,找到了他的目标。 一个紫色的,巨大箱子。 “咦?找到了!” 盛长权低呼一声,直接将那只紫色箱子给拖到了最外面。 “哐!” 随着这只箱子的落地,盛长权也终于是轻轻地吐出了一口冗气。 “好险,我还以为这‘文道箱’掉了呢!” 盛长权自言自语了一句后,转头看向了“文道箱”。 这只箱子体积不小,约莫有三四个立方大,通体深紫,仿佛是一块上等水晶般,内敛深郁,有种说不出的高贵之感。 其实,若是有人仔细地看过去就会发现,这箱子上的木料并没有过多的加工程序,同时,也没有涂上什么保护油料,其所展示出来的效果,全都是木料本身自带的。 而且,这箱子上布满的花纹,也都是自然生成,没有人为的因素影响。 甚至,稍稍地闻上一闻,还能隐隐地嗅出些檀香之气,给人以庄严华贵之感。 “呼!” 盛长权呼出最后一口闷气,而后从怀里取出了把黄铜钥匙,并将之对准木箱上的锁眼,轻轻一转。 “咔!” 黄锁自然脱落,这只箱子的保护措施顿时也就无用了。 “嘭!” 盛长权先是将不远处桌子上的烛台往自己这边移了移,好使得烛光更亮一些,而后又伸手拉起箱盖,直接打开了这个箱笼。 “唰!” 似乎是有一道白光闪过! 这箱子猛地就被打开来了。 不过,打开之后,这里面竟是一大堆普普通通的书卷。 而看到这些书卷之时,盛长权却是笑了。 “呵呵,还好没弄错!” 盛长权俯身,直接就从箱子里面取出了一本摆在最上面的书卷,翻开自语道:“我这六年的时间,跟着老师走遍这大江南北,拜访无数的名家大贤,最后所得也不过这满满的一箱书卷而已!” “这可着实是让人不敢相信呐!” 前面说过,庄儒老先生除了教导盛长权做人、做事的道理之余,还领着他拜会了他曾经的故交好友,在他们的府上浏览众多的书卷经义,以增益盛长权的文章功底。 不过,在此时,书卷向来都是代表着每个家族的底蕴,其上圣贤的微言大义就更是无上至宝。 虽然庄老先生的故交们看在好友的面上可以让盛长权阅览一二,但却鲜少会拿出纸笔让其誊抄摘录。 更何况,抄书亦是需要不菲的时间,而盛长权又哪里是能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呢? 故而,他也只能是尽量翻阅其中他不曾看过的典籍,而后强行记忆,借助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硬生生地将其中的知识记牢固,好在事后誊抄下来,以补己身。 一般来说,这些家有藏书的人家都是会留一手,将自己家族最珍贵的典籍单独置放,故而,盛长权这些年来所记录下来的典籍也就不过这满满一大箱笼而已。 毕竟,盛家本身就有藏书,且他还看过齐国公府的藏书,宁远侯府的藏书,余阁老家的藏书…… 盛长权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箱典籍,撇了撇嘴:“故步自封,难怪这世间的话语权都是掌握在这些豪门世家手里。” 不过,盛长权显然也是忘记了自己出身的家族,盛家也是划分在这个阶级里面。 “不过,这样也好!” 想到自己今后要走的路,盛长权不仅嘴角一扬,暗暗忖道:“既然百姓们受困于文道世家封锁,无书可读,那我今后要是著一经典,怕岂不就是能成为文宗道祖一般的人物了?” “嘿嘿……” 盛长权心里暗乐,却是浑然不觉要做到这一步,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可以。 不说别的,要想成为文道之圣,那除了压服百家的学问之外,还需要绝高的权势相助,同时,还得要有无匹的人格魅力,能得到绝大多数人的信服与支持。 还需要…… 这无数的条件,亦或者可以说是困难,才是制约文圣的最大难题! 说起来,此世有贤而无圣。 虽然常说上古先贤,上古圣贤,但终究只是贤,而非圣。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此世文道兴盛,百家争鸣,各家学说都是大兴于世,但却无一可压服百家,,各家学说有强弱,却无主从。 即使是现如今乃儒家当道,但其中的门人们却也是以众多儒家先贤们的理念各自为营,各有所争,却是谁也不服谁。 甚至,就连创立儒家的儒家之祖,丘子,亦是不被众人推之为圣,只能称之为祖,是为儒祖。 盖因,圣,是一种境界,而祖却是一种位格,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而丘祖不能为圣的缘由,就是因为他的学说并不是全都受人接受。 …… “算了,先把这‘文道箱’给带回去吧!” 盛长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实现目标的艰难程度,他现在只想着要将自己六年来累积出来的典籍给带回去,好充实自家的藏书,增益盛家的底蕴。 毕竟,他也是盛家之人,他们二者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说不得,将来行事之时,他还需要借助家族之力, 盛长权放回手里的书卷,盖上箱笼木盖,而后又将黄铜锁锁上,继而双手抓起这书箱两边的把手,使劲一用力! “嘿!” 这重量不轻的“文道箱”顿时就是被盛长权给扛了起来,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准备将之带回到他的卧室里,精心地收藏起来。 不过,这也是正理。 毕竟,此等文道至宝着实是珍贵无比,却是不可轻易糟蹋的。 …… 盛长权 7017k 第三百一十六章 贺家 将走 当然,纵使说的是那般玄乎,但盛长权却是不大信的。 虽然说他都已然经历过穿越、转世这等玄妙异常之事,但他的心里却还是颇为相信科学的。 盛长权觉得,这所谓的天外玄铁,无非就是太空之中的星辰残骸,化为陨石坠落,而后因摩擦起热最后才淬炼出的神奇合金而已。 说实话,天晓得太空之中的物质元素有哪些,再加上高温催化等种种巧合因素的影响,这最后锻造出来的紫剑有所神异也是可以接受的。 说起来,这把紫剑落到盛长权的手里之后,他也是仔细观察过的,他发现这紫剑确实是有些了不起。 也不知究竟是哪三代铸剑大师所为,这出世后的紫剑竟是这般的神异! 它不仅是常年温润如玉,富有华美之气,同时,它的剑身之上还能不惹尘埃,始终维持着自身的纯净。 换句话说,也就是杀人不见血,无论历经怎样的杀戮,剑身之上始终是不沾染任何一点东西! 而且,这柄紫剑通体都是莹莹紫色,往外焕发着神光,显得极为炫目。 更不用说其作为兵器的本质——锋锐与坚硬了。 因为是软剑,所以紫剑的剑锋极为锐利,堪称是吹毛短发,一触即碎,而除此之外,其剑脊等处却又极其质硬。 不过,不仅是坚硬,其更是韧性十足,紫剑最巅峰之时可以两边对折而无丝毫损毁,弹指就可恢复如初。 可以说,这是一把集美貌与实用的无上神兵。 另外,不同于寒戟那样适用于战场之上的长兵器,紫剑却是更适合于日常护身,甚至,还可以将之放置于特定的剑鞘之中,藏于臂膀之上,亦或是藏于腰带之中。 就如盛长权,他就有一条特定的剑鞘腰带,是可以将紫剑缠于腰间,以作自身平日保护之用。 另说一句,这把紫剑其实是一位姑娘送给盛长权的。 不过,不是吕梁山上的那位女大当家,而是另一位别具一格的江湖儿女,巾帼英雌! “唉,游历了六年多,能真心相待的,到最后竟然也只有两位姑娘?” “这可……还真是有些讽刺啊!” 盛长权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感慨。 他回忆起自己这几年来,所见过的形形色色之人,其中同龄之中也不乏名门之后。 或为权势子弟,或为寒门骄子,但他们给盛长权的感觉却总是会有种隔了一层的感觉,仿佛他们都是戴着面具一般。 或是圆滑世故的热情,亦或是敬而远之的礼貌…… 总之,全无一丝真心相待之意。 “算了,多想无益!” 虽然有些感慨,但盛长权也无谓这些“朋友”。 有亦欢喜,无亦欢喜,只要不会打乱他的节奏,那便万事无碍。 说起来,盛长权眼下的一个小目标,则就是要努力读书,争取在今年的秋闱上有所斩获,以期能取得曾经的辉煌,完成众人的期待。 ——即,连贯六元,达成文官科举的巅峰成就。 …… 就这样,盛长权等人在宥阳老家的日子也是渐渐的所剩不多了。 其中,盛老太太更是在接下来的这半个月时间里,不断地走动。 或去探望族中年长者,予以关怀慰问,或是召集族里优秀的年轻族人,提点关照一二,甚至,就连宥阳城中的一些孤寡老人,也是受到了盛老太太的照拂…… 总之,她老人家是代表着盛家二房一脉,在盛家宗族之中尽了二房一脉应有的义务与责任,全面周到地做下了一系列的事情,好在老家这里留下了二房一脉的好名声。 关爱长辈,提携晚辈,照拂弱邻等一切举措,直接就将整个盛氏宗族的凝聚力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毕竟,盛老太太的身份不同。 她不仅是盛氏一族的骄傲,盛旭老爷子的结发之妻,她本身更是金陵勋贵世家勇毅候的嫡女,她在一众族人心里的分量,却是极重! 故而,不说盛老太太当真是为族人做了很多的好事儿,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光只是见一见这些族人的面儿,那也绝对是能让这些族人感到兴奋,继而提升家族凝聚力。 言归正传,在盛老太太做完这所有的事儿之后,距离启程回京的时日也是不久了。 而在临出发的最后五日时,盛老太太却是亲自迎接了一位旧友来到了盛府。 …… 西府。 前厅里。 此时,除了盛老太太以及她亲自迎接进府的那位旧友之外,这间屋子里却还有他人——东府的大老太太他们一家子,也是在此。 当然,因为有些事情不好说,故而盛长松、盛长梧两兄弟倒是没有来,他们家只是来了大老太太、盛维、李氏、文氏,以及淑兰、如兰两姐妹。 看样子,他们今日过来怕是与盛老太太的这位好友有关。 而二房这边,除了盛老太太之外,明兰姐弟倒是都一块儿出席了,毕竟,来人可是与他们都大有联系。 “想必,这位就是贺老太太吧?” 随着来人入座,且众人也皆是按照规矩坐好之后,大老太太却是突然开口,看着来人,眼神殷切地问了一句。 “哈哈,不错!” “就是她!” 不待来人回应,作为此地主家的盛老太太却是笑着回了一句。 而后,她又侧过头来,看了自家好友一眼,笑着开口道:“大嫂子,你说的不错,她就是那位人称神医的白石潭贺家老夫人!” 来人,赫然就是当年替华兰瞧过身子的妇科圣手——御医正张家的嫡女,白石潭贺家的贺老太太。 同样,她也是盛长权探究此世医道的第一位医道启蒙老师。 “哎呦!” “老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是什么神医呀?” 贺老太太当即就是摇了摇头,表现的十分谦逊。 “我这不过是学了家中长辈的几分医术,胡乱治好几个不入流的小毛病罢了,怎么担得起如此美誉?” 这位贺老太太很明显不愿意担着这般高调的名头,死活就是不愿意承认。 “你这人啊,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 盛老太太倒是不意外,她端起建盏,抿了一口茶汤,笑着道:“明明都已经在外头闯下了这般大的名头,还死活不愿意承认,就好像是会有谁来害你似的!” “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难道你就这般害怕得罪人吗?” 盛老太太是知道自家这个老姐妹的心思,知道她这般说话的原因何在。 一来,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张扬之人,素来也都是个谦逊的性子,有此表现倒也正常。 二来,则是因为贺老太太知道此世道上女子之艰难,生怕她自己会因为得了神医的名头之后,会为人所嫉,使得他们家招来他人毒手。 不要以为只有科举、战场上才会有竞争,其实,郎中这个行业里的竞争亦是不少。 甚至,因为郎中的特殊性,他们的竞争则会是更为惨烈! 其中,宫里御医的纷争就暂且不提了,毕竟,那里离外面的世界却是很遥远。 纵使贺老太太出身御医世家张家,但她也对宫里的纷争不甚了解,只知那里步步杀机,稍有不慎就会是跌进万丈悬崖! 故而,谨遵家中教诲,贺老太太却是始终不敢张扬,只是一个劲儿地低调守拙。 毕竟,贺老太太在她这几十年的生活里,可是亲眼见过这外面的郎中们争得是有多厉害,甚至,说句不夸张的,有的对头们更是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当然,那只是在顶级名医的圈子里面,而那些普通的大夫郎中们只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却是没有资格参与。 贺老太太曾对盛长权讲过,说外面的那些名医经常会因为名利而互相攻讦,先是口头争吵,然后亲自下场,以各自的医术对决,比拼各家能力的高低。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些人就不愿意认输。 这人往往会在自己输了之后就暗下毒手,配制出种种稀奇古怪的毒药来陷害对手,毒害对手。 正所谓,我不能在技术上胜你,那我就在肉体上消灭你! 于是,随着几例典型的暗杀事件出现,这些医道高手们就渐渐地演变出了另一种争斗方式,那就是以各自性命为赌注,互相下毒,看谁最后能赢下来。 因此,贺老太太才会不敢过多的高调,生怕自己也招来了这样的敌人。 不过,贺老太太只是专门为姑娘太太们看病,受限颇多,与主流名医不同,因此才能免受打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贺老太太乃是官方背景,不说贺老太太的娘家乃是御医世家张家,就说她的夫家白石潭贺家,那也是当地颇为有名的官宦世家,世代都有入朝为官的一方官员。 甚至,现如今贺老太太的长子就是担任某州的知州,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品阶不低,乃是从五品的地方官员,虽不及盛紘,但也殊为不错,堪称是个人物了。 而另一方面,贺老太太常年为一些权贵人家看病,也是积累了不少的香火情,也正是缘由于此,她才能平静过活。 不过,就算如此,贺老太太也一直低调生活,从不敢在外界宣扬自己的名头,生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呵呵!” 贺老太太苦笑一声。 “老姐姐,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膝下的儿孙个个都有出息!” “不说你家紘哥儿乃是五品京官,就说你家的大孙子柏哥儿,那也是了不起,不仅是娶了海家姑娘,还直接就入了翰林做了编修!” 贺老太太的眼睛有些泛红:“这翰林院可是入阁必进的一步哇!” “将来,你家柏哥儿说不得还能和他外祖父一样,登阁拜相,入了名臣阁呢!” 对于海家、王家这等清贵名门,贺老太太自然是熟悉的紧,毕竟,她们白石潭贺家可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之家了。 虽然他们家谈不上是什么名门,但就凭白石潭书院的名号,就足以证明贺家的不俗。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贺老太太才会知道盛长柏的将来会有怎样的前途。 “呵!” 盛老太太轻笑一声,却是不说话。 不过,先前是贺老太太谦虚,这会儿就轮到盛老太太了。 “你这话说的就是太远了,这入阁一事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她再度品了一口香茗,而后摆了摆手,谦逊地道:“更何况,就我家柏儿那古板的性子,他根本就不受上司、同僚们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会走到那一步呢?” “我看啊,他最后能在二品的位阶上荣休就不错了!” 一般官员致仕之时,都是会荣升一级,故而,盛老太太这般说,也就是在表示盛长柏将来最后也就只能做到从三品。 “老姐姐,你这话说的可真是亏心!” 贺老太太“不满”地瞪了一眼盛老太太,故作不悦地道:“柏哥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这孩子端方知礼,举止有矩,他的学识和能力,那可都是在众人的眼睛里看的是真真切切的啊!” 贺老太太说出了心里话,道:“还有,老姐姐,你可别说柏哥儿性子什么的!” “我家老头子可是说过了,说柏哥儿这孩子啊,可是像当年的王老大人了!” 盛老太太知道自家这老姐妹说的是什么,王老大人其实就是王大娘子的父亲,已经进了名臣阁的一代明相。 当然,本朝不设丞相,但王老大人当年在内阁担任阁老之时,可是首辅,而这首辅在世人的嘴里也就是丞相的意思。 故而,道一个“相”字,那也是可以的。 “是啊,弟妹!” 这时候,大老太太也是开口了,她接着贺老太太的话继续夸道:“柏哥儿这孩子我知道,将来必然是个成大器的!” “不说一定能入阁,但凭借他的资质,那是绝不会受困于三品之列!” 盛老太太也就笑笑,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同于贺老太太和大老太太两人对于官场的浅薄认识,盛老太太却是知道,要想入阁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但同样的,如实想要从四品跨入三品的话,那这亦是一件不比前者要容易多少的事儿。 “呵呵,希望吧!” 盛老太太心中暗想,面上却是不表,只是笑呵呵地与两位老人交谈。 “哼!” “老姐姐,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说的兴起,贺老太太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不说你家柏哥儿,就说这屋里头的权哥儿,他将来怕是也不必柏哥儿差!” “嗯?” 听见有人说到自己,有些神游物外的盛长权却是陡然惊醒过来! 7017k 第三百一十七章 贺弘文 品性 “怎么了?” 盛长权心中有些疑惑。 因为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在忙着温习功课,以及分析着朝堂的动态,故而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几位老太太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不过,因为方才听见有人在唤自己,所以盛长权才会猛地一抬头,想要看看场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由于他也没听清楚之前究竟是什么事儿,故而也只能先是一愣,而后便朝着看向自己的贺老太太讨好一笑,想要以笑容来掩盖自己的走神。 “呃……” 不过,盛长权的这抹笑容却是让贺老太太有些发愣了! “这……权哥儿……这是?” 贺老太太瞅着盛长权,心里暗自揣摩道:“难道,权哥儿这小子是在求……求夸?” 她心下有些好笑,不免也是瞪了盛长权一眼,以为这小子又是在刷宝。 前面说过,盛长权是跟着贺老太太学的医道启蒙,故而,于他而言,贺老太太确是有半师之谊,而且,又有盛老太太和贺老太太的交情在,因此,他们二人之间也是有些近乎于祖孙之间的情谊。 “你这小子!” 贺老太太笑骂一声,而后转头冲着对面的盛老太太和大老太太,哭笑不得地道:“看看你们家的这个孙儿,竟是在此处眼巴巴地看着我,求赞呢!” “求赞”一词,是贺老太太听盛长权说过的新鲜词汇,顾名思义,倒也挺好理解。 “啊?” “权哥儿?” 两位老太太闻言都是先一愣,而后便俱都是转头看向了此时尚有些懵懂的盛长权。 一瞧,果然如贺老太太所说的那般,脸上挂着“渴求”之意。 其实,盛长权不过是以为众人都发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故而才想着讨好求饶的,却不料,竟是闹出这般误会来。 “这孩子!” 盛老太太当先一笑,倒也是为盛长权开脱道:“呵呵,你还说权儿这孩子有什么前程呢!” “你看看,就这般惫懒的性子,能成吗?” 盛老太太以退为进,故意贬低盛长权,笑着道:“将来,若是权儿当真能如你所说的那般,那我可就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啊!” “哈哈!” “弟妹,那你可就准备笑醒吧!” 大老太太瞅着盛长权逐渐变得尴尬的脸色,不由地呵呵一笑,打趣道:“依我看呐,权哥儿这孩子能主动朝着我们求赞,那岂不是更能证明他的优秀吗?” “若是他没有这般‘沉稳’,那我还真不会看好他呢!” 大老太太眉眼间俱都是笑意,总结道:“不过,现在嘛! “我倒是觉得贺家妹子说的极对,权哥儿这孩子,将来定是大有可为!” 女人之间的友谊来的很是奇怪,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不过是言语了几句之后,大老太太和贺老太太就已然是成为了一对要好的姐妹。 嗯,老姐妹!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她们之间是各有算计,想要借助对方做些什么。 “沉稳?” 这词儿一出,盛长权顿时就是满脸黑线。 他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三位长辈是在拐着弯地“夸”他厚脸皮! “哈哈哈!” 厅中众人听得这话,再瞧得盛长权那般模样,顿时也就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唔……” 见此,盛长权也只好是苦笑几声,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让大家伙儿笑得更开心些。 “噔噔!” 而就在厅中众人全都在欢笑之时,忽然间,外面有人过来禀告了一个消息过来。 一直守在盛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见到来人,立马就是从一旁走了出去,与来人交流了一二。 因为盛老太太这儿颇讲规矩,所以一般有什么事儿,下人丫鬟们都是和房妈妈说的,通过她老人家来穿递信息。 此刻,亦如是。 “老太太,贺家小郎君过来了!” 房妈妈在听完来人的消息后,顿时就是走进厅中,对着上面的盛老太太禀报道。 “呦!” “是弘文吗?” 盛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是眼睛一亮! 她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家的老姐妹,贺老太太,问道:“可是弘文到了?” “不错,正是这孩子!” 贺老太太微微一笑,面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一道发自内心的宠溺之色。 “弘文这孩子本是和我一起,从水路那边坐船过来的。” 贺老太太知道众人好奇自己祖孙为何会一前一后,故而解释道:“不过,他在码头的时候,见到了一尾白条寒身鲤从江面上跃过。” “故而,便是留在那里专门请人要将这鱼儿给钓上来。” “说是要送给明兰!” 说到这里,贺老太太不由转头看向了堂下的明兰,嘴角微扬:“这孩子说啊,他以前曾答应过明兰,说要送她一条汉江白鲤!” “因此,他才会耽搁这么久,到现在才过来。” 汉江白鲤,种类颇多,不单单是指白条寒身鲤,旁的,只要是生活在汉江之中的白色鲤鱼,也都可以称之为汉江白鲤。 这种鱼是一种极具有滋补效用的顶级食材,不仅对人体大补,就连滋味亦是非同小可,十分之美味。 而汉江,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江,同时也是朝廷漕运最主要的运河通道。 而除此之外,有些富贵人家不喜欢陆路的艰辛,就常常以之坐船而由南至北,行走天下。 相比较而言,水路却是要比陆路舒适许多。 当然,也昂贵许多! 不过,对于白石潭贺家这等官宦之家而言,却是不足道也,相反,对于老人家而言,走水路倒是更为周到一些。 毕竟,老人家嘛,身子不便,也不太好长途跋涉走陆路,因此,水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盛长权他们这次回京,亦是准备走水路。 “嗯?” 贺老太太的这话一说,顿时就是让场中众人品出了其中的几分意味来。 “感情好,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除了几位长辈们之外,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厅中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而众人的神色亦是有些变化,似乎是心里有了什么动静。 不过,场中几人都不是庸俗之辈,三位老祖宗级别的老太太就不用说了,盛维那更是人精也似的家伙,自然也是不会说些什么。 甚至,就算是曾被大老太太斥责过的李氏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说实话,只要不是涉及到她的孩子,那李氏还是相当聪慧的,要不然当年大老太太也不会选择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至于明兰那一辈人里,文氏作为东府长孙媳妇,在婆婆等长辈面前,定是要端庄大方的,所以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 而淑兰温婉,且又是姐姐,所以同样也是不会调笑的。 至于盛长权,那更是不会说话了,因为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沉着脸,估计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几人里,唯有品兰是变得兴奋了许多,冲着明兰挤眉弄眼的,好生搞怪。 而迎着品兰的搞怪模样,对面的明兰却是有些不自在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跟贺弘文之间发生什么,她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普通的世交罢了。 可是,她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 “咳咳!” 眼见场面变得越来越微妙,盛长权终于是忍不住了。 “祖母!” “既然贺世兄已经过来了,那我就先去门口迎一迎他吧!” 盛长权不想众人将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家姐姐身上,造成对她的一种道德绑架。 毕竟,贺老太太这等几近是等于明说的暗示,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要知道,若是场中只有他们几人也就罢了,毕竟也不会传出去,可是现如今却并非如此。 虽然说东府和西府之间,眼下的关系很亲密,但到底还是有泄露的风险,若是李氏、文氏等人谁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最后倒霉的可是明兰。 其实,场中皱眉的并不只有盛长权一个,大老太太也是暗中沉吟,面上的白眉微微抖了一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嗯,你去吧!” 盛老太太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姐妹,面上的神态有些高深莫测,不过,她在听见盛长权这样说话的时候,还是开口道:“也不单是你,品兰、明兰,你们两个也过去吧!” 因为接下来她们还有些事儿要商议,所以盛老太太干脆就将这两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也给打发了出去。 “是,祖母!” “是,叔祖母!” 明兰和品兰自然也是发现了场中的异样,故而俱都是乖觉地行了个礼,然后就迅速地和盛长权一起退了出去。 毕竟,小字辈的她们也不怎么喜欢这样有长辈在身边的场景。 “老妹妹啊,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个事儿要麻烦你的……” “……” 待三个孩子出去之后,盛老太太顿时就是朝着贺老太太开口了。 …… “呼~” 明兰、品兰在和盛长权一起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嘻嘻……” 明兰和品兰姐妹两个在见到对方与自己同步的时候,顿时就是笑了起来。 “对了,明兰,你和那个贺世兄……” 品兰忽的记起了之前的那件事情,开始对她调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贺家老太太的说话,好像是……” “嗯?明兰,你懂的!” 品兰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明兰,似乎是想以此来激一激对方,好让对方吐露一些秘密来。 “品兰姐姐~” 明兰嗔怪地瞪了一眼品兰,不满道:“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跟贺家哥哥根本没什么的!” “而且,我也从没想过要和他有些什么的!” 毕竟是自家姐妹,而且这两个兰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明兰说的也很放得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则还是因为明兰知道品兰心思纯净,并不是那种搬弄是非,胡搅蛮缠的性子。 “咦?” “原来是这贺弘文在单相思呀!” 品兰“恍然大悟”! “什么呀?” 明兰轻轻地推了品兰一把,瞪了她一眼,道:“品兰姐姐,你别胡说!” “这万一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那我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唔!” 品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娇俏地做了个鬼脸道:“明兰,你怕什么?” “现在不过是咱们三个人而已,只要长权弟弟不说,那还有谁会知道?” 品兰极其无耻地将可能泄密的罪名推到了盛长权的头上来。 对此,盛长权也只能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而后继续朝前走去。 他们三个,这是要去门前迎接贺弘文。 “对了,明兰!” 见到明兰无语,品兰也不由地有些得意:“这贺弘文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玩笑几句后,品兰也是开始关心起明兰来了。 “他性子如何?可是良人啊?” 明兰的年纪毕竟也是不小了,所以品兰对于明兰的终身大事也是极关注的,此时在听得贺弘文的消息后,她自忖是明兰的堂姐,那自然也是要过问的。 当然,这里面除了姐妹情深之外,也有几分好奇八卦的因素在里面。 “其实。” 明兰再度丢了个白眼给品兰,而后小声道:“我与贺家哥哥不过是只见过几面而已,同他不太熟悉!” 明兰看了眼身旁的盛长权,开口道:“倒是我家阿弟和他交情不错,可能会更熟悉些。” “毕竟,他的医术大多都是跟贺老太太学的,所以,他们两个也可以算是师兄弟了!” “嗯?是吗?” 听得这话,品兰顿时就是将目光投向了盛长权。 而盛长权一直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自家姐姐和品兰的对话,此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当即就是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弘文世兄的性子倒是不错,温文尔雅,性情祥和,算是个谦谦君子,有道良医。” “咦?” “长权弟弟,你这评价不低呀!” 听见盛长权这般评价,品兰有些好奇了:“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何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这贺弘文啊?” 很明显,她是看到了盛长权之前皱眉的模样。 7017k 第三百一十八章 良人 看诊 …… (先更后改) …… 毕竟,小字辈的她们也不怎么喜欢这样有长辈在身边的场景。 “老妹妹啊,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个事儿要麻烦你的……” “……” 待三个孩子出去之后,盛老太太顿时就是朝着贺老太太开口了。 …… “呼~” 明兰、品兰在和盛长权一起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嘻嘻……” 明兰和品兰姐妹两个在见到对方与自己同步的时候,顿时就是笑了起来。 “对了,明兰,你和那个贺世兄……” 品兰忽的记起了之前的那件事情,开始对她调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贺家老太太的说话,好像是……” “嗯?明兰,你懂的!” 品兰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明兰,似乎是想以此来激一激对方,好让对方吐露一些秘密来。 “品兰姐姐~” 明兰嗔怪地瞪了一眼品兰,不满道:“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跟贺家哥哥根本没什么的!” “而且,我也从没想过要和他有些什么的!” 毕竟是自家姐妹,而且这两个兰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明兰说的也很放得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则还是因为明兰知道品兰心思纯净,并不是那种搬弄是非,胡搅蛮缠的性子。 “咦?” “原来是这贺弘文在单相思呀!” 品兰“恍然大悟”! “什么呀?” 明兰轻轻地推了品兰一把,瞪了她一眼,道:“品兰姐姐,你别胡说!” “这万一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那我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唔!” 品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娇俏地做了个鬼脸道:“明兰,你怕什么?” “现在不过是咱们三个人而已,只要长权弟弟不说,那还有谁会知道?” 品兰极其无耻地将可能泄密的罪名推到了盛长权的头上来。 对此,盛长权也只能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而后继续朝前走去。 他们三个,这是要去门前迎接贺弘文。 “对了,明兰!” 见到明兰无语,品兰也不由地有些得意:“这贺弘文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玩笑几句后,品兰也是开始关心起明兰来了。 “他性子如何?可是良人啊?” 明兰的年纪毕竟也是不小了,所以品兰对于明兰的终身大事也是极关注的,此时在听得贺弘文的消息后,她自忖是明兰的堂姐,那自然也是要过问的。 当然,这里面除了姐妹情深之外,也有几分好奇八卦的因素在里面。 “其实。” 明兰再度丢了个白眼给品兰,而后小声道:“我与贺家哥哥不过是只见过几面而已,同他不太熟悉!” 明兰看了眼身旁的盛长权,开口道:“倒是我家阿弟和他交情不错,可能会更熟悉些。” “毕竟,他的医术大多都是跟贺老太太学的,所以,他们两个也可以算是师兄弟了!” “嗯?是吗?” 听得这话,品兰顿时就是将目光投向了盛长权。 而盛长权一直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自家姐姐和品兰的对话,此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当即就是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弘文世兄的性子倒是不错,温文尔雅,性情祥和,算是个谦谦君子,有道良医。” “咦?” “长权弟弟,你这评价不低呀!” 听见盛长权这般评价,品兰有些好奇了:“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何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这贺弘文啊?” 很明显,她是看到了盛长权之前皱眉的模样。 …… (先更后改) …… “这……” 盛长权有些语塞。 “我这也不是什么满意不满意。” 盛长权想了想后,强行解释道:“主要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对方竟然是对我阿姐抱有这种心思!” “我与我家阿姐一样,都是从来没有预料到过会有这么一茬儿!” “哦?是吗?” 品兰有些怀疑,觉得盛长权没有说实话。 “不过,长权弟弟,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是觉得这个贺弘文不错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 品兰开口假设道:“如果排除旁的因素影响,光说贺弘文这个人的话,你觉得如何?” “他,可是明兰的良配?” 听到品兰的这个问题,明兰也同样是心生好奇,想从盛长权这儿听到他对这件事儿的看法。 “弘文世兄吗?” 盛长权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句,而后想了想,开口说道:“若不论其他,单就只说他这个人的话,倒……” “倒也……不失为阿姐的一个选择。” 虽然不想说出这种话来,但是,平心而论,贺弘文这家伙还真挺不错的,别的不说,就说他的性格,那就是极温柔的一个男人。 将来,也必定是个疼老婆的。 想到这里,盛长权一个激灵,赶紧说出了另一个问题,生怕明兰她们会真的看上了贺弘文这个家伙。 “只是,贺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不太好说!” 盛长权觑着旁边的二女,尤其是明兰,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贺家整体情况而言,倒是不错,父慈子孝,儿孙满堂,不过!” “就是弘文世兄家的情况不太妙,有些麻烦。” 虽然背后说人家长里短的,有些不合适,但盛长权本就不是什么正义高尚的君子,他的谦谦有礼也不过是他特意立下来的人设罢了。 此时不给他上些眼药,更待何时? “弘文世兄是贺家的三房,亦是贺老太太幼子留下的一脉。” 因为盛长权跟白石潭贺家来往的比较多,因此对于他们家的情况,尤其是和贺弘文的情况,那是极清楚的。 “不过,你们怕是不曾知晓,弘文世兄的身世颇为凄凉,家中只有他的母亲曹大娘子在世,贺叔父却是英年早逝,在弘文世兄年幼之时就已然离世。” “而且,曹大娘子的身子也是向来不佳,常年卧病在床,不能做事。” “因此,弘文世兄才是被祖父祖母给养在了身边,由他们两位老人家抚养。” “这……” “这贺弘文确实是有些不好过呀!” 品兰的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之色:“不过,他家虽然有些凄凉,但我倒是觉得尚可啊!”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 品兰话音一转,却是道出了另一个意思来:“这样一来的话,那日后若是有人嫁到他们家去的话,岂不就是能直接当家做主,毋须侍奉公婆了?” 闻听此言,明兰姐弟顿时就是齐齐翻了个白眼,表示出了明显的嫌弃之意。 不过,他们也明白品兰的意思,知道她这是指贺弘文双亲情况——离世的离世,卧病的卧病,没有一个是“能打”的。 那就等于说贺家的新妇从一开始,就可以说是没了头上的大山,可以直接掌管他们自己的小家了。 要知道,新媳妇最大的难题就是该如何去融入男方的家庭,尤其是如何在婆婆的手下“逃过一劫”。 “哼!” 瞧得明兰姐弟两一模一样的嫌弃表情,品兰顿时就是不开心了。 “好哇!”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品兰跟盛长权不怎么熟悉,所以她虽不忿,但也到底只敢是对着明兰“出手”。 她颇为恼怒地伸出手去,一把就拉过了身边的明兰,用力揉搓着她有些娇俏的小脸蛋,愤愤道: “你这个小妮子,我可是在为你着想啊,你怎么这样啊?” “而且,你和长权弟弟倒还真是亲姐弟,连嫌弃的表情都是这般一样!” “呀!品兰姐姐,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品兰姐姐,你别闹了!” 被品兰一顿怒搓狗头,明兰登时就是有些受不了了,慌忙求饶认输。 “呵呵,品兰姐姐,你说的这个可就不一定了。” 盛长权没有去管这姐妹两的打闹,只是以为深长地开口说道:“有时候,越是容易被忽略的人物,才有可能是最难缠的!” 因为这种事儿涉及到贺弘文的隐私,且盛长权也不怎么确定,所以他也就没有当着品兰的面儿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以作提醒。 “是吗?” 品兰一边在跟明兰玩笑着,一边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贺家挺好的。” “难不成,贺弘文的母亲,那曹大娘子还是个难缠的人物不成?” 品兰可不相信一个卧病在床的妇人能有多难缠:“而且,就算对方不简单,但有贺老太太在,她又能怎么样?” “嘿嘿!” 品兰“不怀好意”地转过头,对着明兰笑道:“不过,我看贺老太太可是很喜欢明兰的啊!” “有她老人家在,那自然就是不会有事的!” 虽然品兰这般盘算得很有道理,但明兰却是相反,她相信盛长权的判断,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估计,这贺弘文家怕是有些……不妥。 “好了,弘文世兄来了!” 还不待明兰捋清楚这件事儿,就忽的听见盛长权突然开口,被他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哈哈,世兄,你来了!” 随着盛长权的这一句话,品兰和明兰两个也是同一时间看向了前面。 不远处,贺弘文正是在盛家下人的带领下,朝着他们走来。 …… 前厅。 “哦?何事?” 贺老太太神色一动,却是猜出了几分:“老姐姐,莫不是你家有人想要请我看看?” 因为盛长权的存在,所以贺老太太说的这话并不是冲着盛老太太的,反而是面对大老太太这般问道。 “不错,正是我家!” 大老太太神色舒展,却是暗自换了个脸色,将之前的模样遮掩了过去。 因为贺老太太在之前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关注着明兰这个小姑娘,所以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大老太太那时候的神色。 因此,大老太太这忽然的神态变换,却是将贺老太太给瞒过去了。 不过,贺老太太不知道,但盛老太太却知晓。 毕竟,她老人家可是一直在控场的。 “我家的事儿,唉……” 大老太太声音一顿,却是长叹一声。 “呀,老姐姐,你这是?” 贺老太太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她从大老太太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味道,知道对方家中怕是出了一些不好说的事儿。 “唉!” “贺家妹妹,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大老太太再度地叹了口气,沉着脸将淑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而后开口求道:“虽然我家淑兰已经和那个畜生和离了,但这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过着吧。” “所以,老婆子便想着要请人给她瞧瞧,看看这里面究竟是谁的问题!” 淑兰在和孙家的那件事儿里,最为人所诟病的也就是子嗣问题了。 关于这件事儿,大老太太生活经验足,倒是没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将问题全都归结于淑兰的身上。 毕竟,有时候,问题也有可能是会出现在男人的身上。 不过,因为此世法理如此,男女之间多为女子体弱,故而,若无子嗣的话,大概率是会应在女子身上,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世人这般印象了。 但对此,大老太太却是不服,她一方面是不愿意让淑兰背着这个罪名,想要查探个清楚,好让淑兰日后嫁娶更为顺遂些。 毕竟,娶妻的目的就是为了传承香火,若是让外人以为淑兰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那她今后的亲事自然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而另一方面,则就是大老太太的小心思了,若是证实淑兰没有问题的话,那孙家可就有的好戏看了! 毕竟,孙志高新纳的那个媚娘,可是还有身孕的啊! “原来如此!” 贺老太太听到这般说辞后,顿时了然,明白了大老太太的想法。 不过,她的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件事儿似乎是不需要她过来看诊的吧? 毕竟,盛长权的医术,她老人家可是很了解的,怎么会专门请她过来呢? 于是,心生疑惑的贺老太太也不由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盛老太太,用眼神传递了这个信息,似乎是在问她缘何会如此。 而对此,盛老太太却是微微一笑,并不出声,只是悄悄地眨了眨眼睛,调皮地换了神色。 7017k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请托 盛纭 …… (先更后改) …… 她颇为恼怒地伸出手去,一把就拉过了身边的明兰,而后用力地揉搓着她有些娇俏的小脸蛋,愤愤道:“你这个小妮子,姐姐我可是在为你着想啊,你怎么这个反应啊?” “而且,你和长权弟弟还一起鄙视我!” 品兰越说越气愤,不由地恼道:“你们两个倒还真是亲姐弟,连嫌弃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真是气死我了!” “呀!品兰姐姐,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品兰姐姐,你别闹了!” “……” 被品兰一顿怒搓狗头,明兰登时就是有些受不了了,慌忙求饶认输。 “呵呵,品兰姐姐,你说的这个可就不一定了。” 盛长权没有去管这姐妹两的打闹,只是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有时候,越是容易被忽略的人物,才有可能是最难缠的!” 因为这种事儿涉及到贺弘文的一些隐私,且盛长权也不怎么确定其中的具体缘由,所以他也就没有当着品兰的面儿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以作提醒。 “是吗?” 品兰一边在跟明兰玩笑着,一边反驳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贺家挺好的。” “难不成,这贺弘文的母亲,那曹大娘子还是个难缠的人物不成?” 品兰可不相信一个卧病在床的妇人能有多难缠:“而且,就算对方不简单,但有贺老太太在,她又能怎么样?” “嘿嘿!” 说到这里,品兰忽然“不怀好意”地转过头来,对着对面的明兰笑道:“不过,我看贺老太太可是很喜欢明兰的啊!” “有她老人家在,那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难道,曹大娘子还能跟婆婆对着干吗?” 品兰眉开眼笑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不过,虽然品兰这般盘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明兰却没有当真,相反的,她反倒是更相信盛长权的判断,隐约猜到他话里未明说的意思来。 估计,这贺弘文家怕是有些不妥。 “好了,弘文世兄来了!” 盛长权小声提醒道。 就在这时,还不待明兰彻底捋清楚这件事儿,就忽的听见盛长权在前面开口了。 “哈哈,世兄,你来了!” “世弟!” 随着盛长权的这一句话,品兰和明兰两个也是不由地同一时间看向了前面。 不远处,贺弘文正在盛家下人的带领下,朝着他们走来。 …… 前厅。 “哦?何事?” 贺老太太神色一动,却是猜出了几分:“老姐姐,莫不是你家有人想要请我看看?” 因为盛长权的存在,所以贺老太太说的这话并不是冲着盛老太太的,反而是面对大老太太这般问道。 因为她知道,盛老太太她们家的人若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那自然是会叫盛长权来诊断,由他出手。 对于盛长权的医术,贺老太太倒是很放心的。 “不错,正是我家!” 见到贺老太太看向自己,大老太太立即露出了笑脸,但实则却是在暗中换了个脸色,将之前的阴沉模样给遮掩了过去。 因为贺老太太在之前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关注着明兰这个小姑娘,所以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大老太太那时候的神色。 因此,大老太太这忽然的神态变换,却是将贺老太太给瞒过去了。 不过,贺老太太不知道,但盛老太太却知晓。 毕竟,她老人家可是一直在控场的。 但对这种情况,盛老太太却并没有开口,只是眸子里隐藏着几分笑意,似乎是中了她的什么预料一般。 “我家的事儿,唉……” 大老太太声音一顿,却是长叹一声。 “呀!老姐姐,你这是?” 看见这一幕,贺老太太的神色顿时就是变得严肃了许多,她从大老太太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味道,知道对方家中怕是出了一些不好说的事儿。 “唉!” “贺家妹妹,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大老太太再度地叹了口气,沉着脸将淑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而后开口求道:“虽然我家淑兰已经和那个畜生和离了,但这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过着吧。” “所以,老婆子便想着要请人给她瞧瞧,看看这里面究竟是谁的问题!” 淑兰在和孙家的那件事儿里,最为人所诟病的也就是子嗣问题了。 关于这件事儿,大老太太生活经验足,倒是没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将问题全都归结于淑兰的身上。 毕竟,有时候,问题也有可能是会出现在男人的身上。 不过,因为此世世道如此,男女之间多为女子体弱,故而,若无子嗣的话,大概率是会应在女子身上,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世人这般印象了。 但对此,大老太太却是不服,她一方面是不愿意让淑兰背着这个罪名,想要查探个清楚,好让淑兰日后嫁娶更为顺遂些。 毕竟,娶妻的目的就是为了传承香火,若是让外人以为淑兰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那她今后的亲事自然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而另一方面,则就是大老太太的小心思了。 若是证实淑兰没有问题的话,那孙家可就有的好戏看了! 毕竟,孙志高新纳的那个媚娘,可是怀有身孕的啊! 若是这个不孕的问题不是出在淑兰的身上,那后面…… 嘿嘿,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 贺老太太在听完这番说辞后,顿时了然,也明白了大老太太的想法。 不过,她的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件事儿似乎是不需要特意请她过来看诊的吧? 毕竟,盛长权的医术,她老人家可是很了解的,怎么会专门请她过来呢? 难道,盛长权不能出手吗? 于是,心生疑惑的贺老太太也不由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盛老太太,用眼神传递了这个信息,似乎是在问她缘何会如此。 而对此,盛老太太却是微微一笑,并不出声,只是悄悄地眨了眨眼睛,调皮地换了个神色。 “呃?” 贺老太太一愣,而后也只能无奈一笑。 看来,盛老太太是另有一番想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淑兰姑娘随我入内,让老婆子我好生瞧上一瞧!” 贺老太太没有推辞,反而是一口应下,直接让淑兰跟在她身后,让她好生诊断。 …… (先更后改) …… “呀!” 瞧得贺老太太应允,李氏赶紧第一时间就是站起身来,朝着贺老太太连连道谢:“多谢老太太!” “多谢老太太!” “呵呵,无妨!” 贺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李氏无需多礼。 而眼见如此的李氏,自然就是喜不自禁,赶紧迫不及待地就招呼着淑兰过去。 “快!” “淑兰,你还不快跟着贺老太太进去,让她老人家给你好生看看!” 毕竟是淑兰的母亲,对于淑兰无子的事儿,她又如何不急! 而且,若是淑兰不能将这个不能生子的罪名洗刷干净,那不仅是她不好说亲,就连品兰将来的亲事也是难免要艰难几分的。 毕竟,同胞姐妹,姐姐不能生,那妹妹就一定能生吗? 不仅是长房一脉,甚至,就连盛家的其他几个姑娘亦是如此。 “是,母亲!” 听到这里,淑兰眼圈一红,顿时就是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劳烦贺老太太费心,淑兰在此谢过老太太!” 淑兰先是应了一声,而后便起身一礼,柔柔地向着贺老太太真心谢道。 “唉,不用!” 贺老太太面带善意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可怜的孩子,快过来!” “快让老婆子我给好好地瞧瞧!” 贺老太太怜惜地看着淑兰,脸上也是感慨万分。 “这孩子,也是可怜!” 贺老太太朝着淑兰招了招手,直接催促道。 其实,贺老太太之所以这般模样,除了是因为她与盛老太太的交情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婚姻也曾是这般不顺。 不过,贺老太太比淑兰幸运的则是,贺老爷子虽然犯了糊涂,但最后还是有底线的,没有如孙志高那般混账!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着贺老太太的手段在里面。 比起淑兰的逆来顺受,贺老太太也是有手腕得多了! 当年,贺老爷子犯浑,想要将外面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回家的时候,贺老太太可是当机立断,直接就设计除了她。 换句话来说,贺老太太的手上可是有着几条人命的,毕竟,那时候的那个女子可是身怀六甲的。 因而,也正是因为贺老太太手腕强硬,所以她才能舒舒服服地过到现在,比盛老太太和大老太太她们可是好多了! “是,老太太!” 听到贺老太太的招呼,淑兰就是赶紧跟了过去。 不过,在走上前去的时候,她的面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几分忐忑之色,显得极为紧张,看来,淑兰的心里确是有些怀疑没有孩子的原因是出在她的身上。 “呵呵!” “淑兰丫头,你别紧张!” 看出了淑兰的紧张,坐在堂上的盛老太太不由地在此时开口了:“若是害怕的话,你不如带着你母亲、嫂子一起进去吧!” “顺便,也好让我这个老姐妹给你们每个人都给瞧一遍,看看身子如何?” 说着,盛老太太就转头看向身边的贺老太太,笑着发问:“我想,你这个做长辈的,应当是不会拒绝孩子的吧?” “哼!” 贺老太太故作嗔怒地乜了一眼盛老太太,无语道:“好人都让你给做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这勇毅候的嫡女果然是不同凡响,连几十年的老姐妹都能算计!” “哈哈!” 盛老太太哈哈一笑,却是不以为意。 “你啊!” 贺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到最后自己也是不由地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大家伙都一起随我来吧!” 贺老太太看着自己面前几个面露期待的晚辈,笑了笑,招呼着她们一起。 “是,老太太!” 李氏一脸惊喜地应下,而后赶紧就是带着女儿淑兰,儿媳妇文氏,一起走向了贺老太太。 “贺老太太,请往这边走!” 见到众人已经站了起来,房妈妈赶紧上前一步,引导着众人随她一起前往后宅。 “走吧!” 贺老太太笑了笑,然后就是跟着房妈妈一起走了,其余人等皆是跟在后面。 而待到所有人都是离开之后,此时的厅中就只剩下盛老太太跟盛维母子了。 因为盛维是东府的主君,所以他眼下依旧是坐在堂下,准备旁听着两位老太太说话,而对于她们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他也是隐约知道些的。 不过,此时此刻,却并没有人第一时间开口,似乎是她们都在考虑该如何说明。 半晌,到底盛老太太是主家,所以她也就率先开口了。 “不知嫂子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盛老太太捧起了旁边的一杯建盏,微微啜饮一口,而后方才是悠悠地问道。 而见到盛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大老太太的心里也是不由地松了口气。 既然盛老太太开口了,那就说明对方的心里还没有彻底地定下,要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是让自己等人开口了。 没错,盛老太太做事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手起刀落的,异常洒脱。 要不然,当年她也就不会那么快地就选中了盛旭,然后一意孤行地嫁给了他。 “弟妹!” 大老太太微微沉吟,斟酌地道:“方才我看你对那贺家的孩子,似乎是有些另眼相看?” “不知,弟妹你可是想要……做些什么?” 大老太太抬头,对着盛老太太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想要为其说一门亲事?” 不要责怪大老太太心急,而是她本身也是受人所托,想要做件事儿。 一件事关某人终身的大事儿。 “嗯?” 堂下,在听得大老太太这般言语的时候,盛维顿时就是眼睛一亮,开始变得精神了许多。 “难道,母亲也是收到妹妹的信儿了?” 盛维心思急转,面上也是变得严肃了一些。 “呵呵,嫂子,你这却是想多了!” “我能给文哥儿说什么亲事啊?”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根本就不承认。 7017k 第三百二十章 两难 同行 …… (先更后改) …… 同样的,大房一脉中,盛老太太也是最喜欢盛纭这个孩子。 因为,他们家里,也只有她最为正派,以及聪慧、有眼光。 “纭儿怎么了?” 想到这个最亲近自己的侄女儿,盛老太太也是不由地笑眯了眼,乐呵呵地道:“说起来也是,今年好像很久都没见到纭儿这个丫头了,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忙着什么?” 盛老太太知道大老太太想说什么,故而也不会真的以为盛纭是遇上了麻烦。 “唉!” 大老太太假装哀叹一声,道:“弟妹,你是不知道。” “纭儿这个丫头啊,现在最烦的,其实就是他家小子的亲事啊!” 大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盛老太太,继续道:“你也知道,他们胡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的,而今,这泰生又到了将要成亲的年纪了。” “你说,纭儿作为母亲,她又如何能不急?” 盛纭的官人叫作胡二牛,是隔壁县城的大户人家,虽然胡家不像是盛家这般富有,拥有大量的钱银,但他们家却是底蕴深厚,有着极多的土地,尤其是上等的水田,那就更是多达数百亩,是名副其实的大财主。 而更重要的则是,盛纭个胡二牛膝下就只有一个独子胡泰生,今年不过才十九岁,也是附近几个县城里众多姑娘们眼中的良配。 “哦,是泰生啊!” 盛老太太微微一笑。 “对,可不就是这个孩子!” 大老太太看了一眼堂下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是啊,二婶婶!” “就是泰生这个孩子啊!” 盛维接受到母亲的信号后,顿时就是醒悟了过来,赶紧开口介绍道:“二婶婶,您是不知道!” “泰生这个孩子年纪也是大了,所以家里面也催的急,尤其是妹夫家的二老,那就更是恨不得是今天娶孙媳妇,明天就能抱重孙子!” 盛维说的比较夸张,但事情还真如此,胡家人是真的急。 不过,盛纭手段了得,却是稳稳地把住了自家官人胡二牛,使得胡家的老两口没得办法,只得是让自家儿媳妇当家做主,把握起了胡家大方向。 谁叫他们家的儿子“不争气”,就只听他娘子的话呢? 胡家老两口一辈子就胡二牛这么一个儿子,不这样“屈服”于盛纭,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盛纭也不是什么歹毒之人,甚至,更因为大老太爷一事,从而使得她的心底变得更加柔软。 因此,盛纭做事虽然强势,但对于自己的公公婆婆,她还是很孝顺尊敬的,所以,逐渐的,胡家老两口在认清盛纭的性子之后,索性也就当真是慢慢放下了家里的大权,让其做主。 盛维看着盛老太太,殷切地继续说道:“不过,泰生这小子性子虽然憨厚,但脾气却有些倔,死活就是不喜欢那些媒婆介绍来的姑娘,所以,妹妹她也是急得慌啊!” 其实,这话是盛维瞎编的,胡泰生还真没有这么挑剔。 而他现在之所以都没成亲,不过是因为盛纭的一番念想而已。 几年前,在盛老太太带着明兰刚回宥阳的时候,盛纭是赶过来拜见过盛老太太的,因此,她也是见过明兰的。 那时候,盛纭才刚一见到明兰的时候,就是在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心里也慢慢地兴起了一点儿念想,想要将她给“拐”回胡家。 因此,从那时候起,盛纭就千方百计地不准自家儿子成亲,非要等一个机会。 所以,旁人都只道是胡泰生眼光高,瞧不上那些姑娘。 胡家的人也以为是盛纭眼光高,不喜欢那些姑娘。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盛纭的推辞而已,她的心里,胡家的最佳媳妇儿应该是盛老太太身边的明兰才是。 不过,因为两家地位相差不小,就算明兰只是盛家二房的庶女,但也绝对不是胡家能高攀得上的。 当然,也不是说胡家的条件有多差,而是因为胡泰生身上没有功名,对于自家堂兄的性子,盛纭还是很了解的,没有功名在身的胡泰生绝对是不入对方眼睛的。 因此,这几年里,盛纭就一直是在逼着胡泰生读书,想着最起码是叫他给考上个童生、秀才什么的,这样,也好上门提亲来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耽误了好几年的时间,使得盛纭也没来宥阳这边几次。 而这一次,也是因为盛纭听到盛老太太即将回京的消息后,才不得不打乱计划,准备找盛老太太摊牌。 哪怕是胡泰生现在依旧没有功名在身,但盛纭也是顾不上了,毕竟,明兰若是跟着盛老太太回京了,那她的儿媳妇计划岂不就是更加破灭了吗? 此时的盛纭还不晓得,她的儿子现在,已然是有了一个实力颇强的情敌! …… (先更后改) …… “是吗?” 盛老太太笑着反问了一句,却是不中招,只是装糊涂地道:“那泰生这小子,究竟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难不成,他还是想要找个公主不成?” 盛老太太笑眯眯的,似乎是一点儿也没听出盛维的言外之意。 “又或者说?” “其实,他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盛老太太话音一转,却是说出了另一种情况来。 “不可能!” 盛维想也没想地就摇头否决道:“泰生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会有心上人呢?” 知甥莫若舅,盛维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胡泰生的心里究竟是有没有心上人呢? 而且,有盛纭在,胡泰生那自然也是不可能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人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更何况,就以胡泰生的性子来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胡泰生的性子有什么问题,而是他比较老实。 或许是因为有个强势的母亲,所以胡泰生这个做儿子的难免就有些憨实,心眼实在,没有旁人的那种花花肠子。 “这样啊!” 见到盛维信誓旦旦的模样,盛老太太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相信他的话。 不过,她不是相信盛维,而是相信大老太太和盛纭,相信大老太太不会欺骗她,而盛纭的孩子也不会是那种不知礼数的孩子。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盛老太太其实是早就已经找人探究过胡泰生这个人,了解过他的方方面面,从家庭到个人,俱都是了解个清清楚楚。 毕竟,盛老太太之前心底里的两个人选里,除了贺弘文之外,就是胡泰生了。 没错,在盛老太太对于明兰未来夫婿的规划里,就他们两个是较好的人选。 “弟妹啊!” “我还是跟你明说吧!” 见到盛维说了一大堆的情况,盛老太太依旧是打着太极拳,不肯明言,大老太太也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她也是知道其中缘由,明白自家孩子是个什么样的,而明兰又是个什么样的,他们二者之间,也确实是相差的有些远。 但是,胡泰生有一点倒是可以说道,那就是两家的关系。 若是盛纭的谋划成功了的话,那明兰今后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受到委屈的。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嗯?老嫂子,你这是……” “想说什么?” 看见大老太太郑重其事的模样,盛老太太眸子一定,缓缓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大老太太的身上。 “唉!” “弟妹,我也不瞒着你了!” “其实啊,纭儿是瞧上你身边的明丫头了!” 大老太太今天索性就把话给说清楚了,省得一不小心错失良机,将来会害的自家外孙丢了媳妇儿。 当然,这也不是说大老太太说了实情就能如愿以偿地将明兰带回家,相反的,若是她不说的话话,那铁定就是不会成功的。 “瞧上明丫头了?” 盛老太太眼睛一眯,遮掩住了自己眸子里的异样,只是悠悠地看着对面的盛维母子,缓缓道:“怎么,这是你们家的想法?” “呃?” 盛维母子微楞,有些没明白盛老太太的意思。 “二婶婶,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中明兰,自然是我们全家的意思了!” 盛维以为盛老太太这是怀疑东府的诚意,于是赶紧忙不迭地回道:“明兰这个丫头不仅样貌好,品性也极佳,待人做事更是极有章法!” “若非她是我侄女的话,其实,我都想要为我家的那些个孽畜来求娶这丫头了……” 盛维说的倒是极为夸张,好似明兰真是天仙下凡一般。 而对此,盛老太太也只是笑笑,却依旧是没有明确表态。 “老嫂子,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听着盛维说出的这一系列的好话,盛老太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转头看向了旁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大老太太。 “不过,明兰这丫头的亲事我还没想好,倒是不急着将她给嫁出去!” “这……” “老嫂子莫急!” 看见大老太太急急忙忙地就想要开口的时候,盛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是明兰的意思。” 大老太太语塞,不知接下里该如何说。 “唉,老嫂子,我也跟你们吐露个事情吧!” 盛老太太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感慨,慢悠悠地问道:“明兰这丫头的身世,想必你们也是听说过的罢?” “嗯!” 对此,盛维母子自然是点了点头。 毕竟,盛纭想要为胡泰生求娶明兰,那自然也是了解过明兰的身世,也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唉!” 盛老太太再度哀叹一声,而后开口道:“明兰的小娘去世得早,就只留下了明兰他们姐弟活在这世上,所以,明兰这丫头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权哥儿了!” “因此,在权哥儿没安排好的时候,她是不会选择出嫁的!” 盛老太太将明兰曾与她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她的声音中蕴藏着深深的怜惜之意。 “啊?” 而听到盛老太太这番话,大老太太和盛维的脸色却是微微变幻,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是胡泰生是他们盛家孩子的话,那盛维他们还真不介意让自家孩子等下去,毕竟,明兰这丫头确实不错! 不仅她自己人美性子好,她的弟弟也是前途远大,将来也必是了得。 只可惜,胡泰生姓胡不姓盛。 不过,若他当真是姓盛的话,那他与明兰之间也就是没有可能了。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呵呵!” 见到盛维母子为难,盛老太太不仅没有宽慰,反而又补充道:“你们啊,也不要一心将泰生压在明兰的身上!” “毕竟,就算是泰生真的要等着明兰,但到最后,他们之间也不一定能成的啊!” “明兰的亲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最后还是要让她自己选择!” “我呀,不过是给她敲敲边鼓,为她提提建议罢了!” 盛老太太表现得很洒脱,一点儿也没有盛紘的那种大家长作风。 由此,亦是可以感受盛老太太对明兰的宠爱之情! 不过,明兰祖孙这边美好,而另一边的盛维母子就是难受了,被盛老太太这么一番话给一逼,他们两个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他们不能做胡泰生的主,这种事儿还是要盛纭自己过来不可! …… “贺家哥哥安好!” “贺家哥哥安好!” 见到贺弘文,明兰和品兰顿时就是收敛动作,向着他福了一福。 “啊?明……两位妹妹妆安!” 在与盛长权客套过之后,贺弘文迎着明兰她们的问好,却是有些傻愣愣的。 他在见到明兰之时,却是想要先与明兰打个招呼,不过恍然间,却又猛地注意到明兰旁边的品兰,于是赶紧忙不迭地改口,将品兰给涵盖了进去。 不过他的这幅模样,却是逗得品兰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来。 “嘻嘻……咯!” 而就在品兰刚想笑出声来的时候,却被明兰一把掐住了手心! 剧痛侵袭之下,品兰原本的偷笑声就猛地变成了一声怪叫! “呀!” 被盛长权等人诧异的目光给瞧过来的时候,品兰悲愤欲绝,只觉得自己女儿家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见此,明兰还尚未说些什么的时候,贺弘文却是先开口了。 “这……这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我疏忽的话,品兰姑娘也就不会嘲笑我了!” 7017k 第三百二十一章 贺家分家 旅途之上 …… (先更后改) …… 若是胡泰生是他们盛家孩子的话,那盛维他们还真不介意让自家孩子等下去,毕竟,明兰这丫头确实不错! 不仅她自己人美性子好,她的弟弟也是前途远大,将来也必是了得。 只可惜,胡泰生姓胡不姓盛。 不过,若他当真是姓盛的话,那他与明兰之间也就是没有可能了。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呵呵!” 见到盛维母子为难,盛老太太不仅没有宽慰,反而又补充道:“你们啊,也不要一心将泰生压在明兰的身上!” “毕竟,就算是泰生真的要等着明兰,但到最后,他们之间也不一定能成的啊!” “明兰的亲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最后还是要让她自己选择!” “我呀,不过是给她敲敲边鼓,为她提提建议罢了!” 盛老太太表现得很洒脱,一点儿也没有盛紘的那种大家长作风。 由此,亦是可以感受盛老太太对明兰的宠爱之情! 不过,明兰祖孙这边美好,而另一边的盛维母子就是难受了,被盛老太太这么一番话给一逼,他们两个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他们不能做胡泰生的主,这种事儿还是要盛纭自己过来不可! …… “贺家哥哥安好!” “贺家哥哥安好!” 见到贺弘文,明兰和品兰顿时就是收敛了之前较为狂放的动作,向着他屈身福了一福。 “啊?明……两位妹妹妆安!” 在与盛长权一番客套过之后,贺弘文便是迎着明兰她们走去,可是,遇上明兰她们二人的问好之时,他却是有些傻愣愣的。 贺弘文在见到明兰之时,本是想要率先与她打个招呼的,不过恍然间,却又注意到了明兰身边还有一个品兰,于是赶紧忙不迭地改口,将品兰给涵盖了进去。 他那着急忙慌的狼狈模样,却是逗得品兰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来。 “嘻嘻……咕哼!” 而就在品兰刚想笑出声来的时候,却被明兰一把掐住了手心! 剧痛侵袭之下,品兰原本的偷笑声就猛地变成了一声怪叫! “咦?” 听到这声古里古怪的叫声之时,盛长权顿时就是转头望了过去,十分地讶异! “这是什么声儿?” “呀!” 被盛长权等人诧异的目光给瞧过来的时候,品兰悲愤欲绝,只觉得自己女儿家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见此,明兰心中也是内疚,觉得不该让品兰如此尴尬,不过,还未等她说些什么的时候,贺弘文却是先开口了。 “这……这都是我的过错!” “若不是我疏忽的话,品兰姑娘也……也就不会这样了!” 贺弘文吞吞吐吐地将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要以之缓解品兰的尴尬。 可是,他却浑然不知,他的这一番话实际上却是让品兰更为尴尬了。 毕竟,要想帮助品兰摆脱这种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装作没有听见,忽视这场小意外才是。 不过,这也难免是看出了他的为人,知晓他的个性如何。 就以盛长权这个旁观者的角度而言,贺弘文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心地善良,温柔待人的暖男形象,而且,纯粹以外貌来看,这个家伙也着实不差。 虽然及不上盛长权这般“变态生长”的绝世美男形象,但也不俗,丰神俊逸,温润如玉,再加上他温柔的嗓音,以及柔和的外表下,淡然眼神,这实实在在就是此世姑娘们所喜欢的郎君形象。 “咳咳……” 眼见场面逐渐变得有些尴尬,尤其是见到旁边被“安慰”的品兰更是面上红润得跟要充血似的社死场景,盛长权不禁轻咳几声,吸引了贺弘文的注意力。 毕竟,若不是场中有着他这么一个不熟悉的“外人”,品兰也不会如此尴尬! “世兄,听说你在汉江上钓到了一尾白鲤,可是真的?” 盛长权看着贺弘文手里边提着个那只食盒,有些好奇地道:“是那少见的白条寒身鲤吗?” 听到盛长权这般问话,品兰、明兰二人也逐渐地是从旁边缓过来了。 “哼!死丫头!” 品兰狠狠地瞪了一眼明兰,恨不得给她来上这么一遭! “哎呀!” “品兰姐姐,我错了!” “你就饶了我吧!”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明兰也没有直接开口,反而是以眼神向着品兰请罪。 “哼!你做梦!” 品兰同样也是以眼神回复:“除非,你将那副《白兰倚墙图》送我才行!” “行!” 明兰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品兰的要求。 《白兰倚墙图》是明兰最近新绣的一副绣画,不过,这原本就是要送给品兰作为她们即将离别时的赠礼。 也幸亏是她们二人感情深厚,可以以眼神交流,要不然的话,待到事后的时候,明兰怕是得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不过,品兰眼神虽然凶狠,但明兰却是能感觉到她并没有生气,甚至,对方的心里也并没有太多的介意之情。 看样子,品兰也不过是当时觉得有些尴尬,但事后恐怕就不会将之记在心上。 换句话来说,就是品兰心大,不记仇。 “自然!” 说到这个,贺弘文的眼睛也是忽的变得闪亮了起来。 “我曾答应过六妹妹,说要送她一尾汉江白鲤的,此时这白条寒身鲤却是恰逢其时!” 相比较盛长权的“世兄世弟”的称呼,贺弘文与明兰之间的称呼倒是显得更为亲近些。 他右手一提,直接就将自己手里的那方棕色食盒给端到了胸前的高度,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那条既细且长,但体态颇大的白条寒身鲤给显露在众人面前。 毕竟,这个位置方案明兰她们看到清楚。 “六妹妹,你看!” “这就是我今日找人钓上来的白条寒身鲤!” 贺弘文的脸上露出一丝希冀之色,向着明兰说道:“六妹妹,这汉江白鲤最是适合你的了!” “白条寒身鲤滋颜补身,最善调养妇孺底子,而六妹妹你身子骨弱,往年一到秋冬之际就会觉得浑身发寒发冷,而这正是阴虚的表现。” “所以,六妹妹你最好是先将之……” “……” 对于明兰身子发寒的情况,这家伙倒是记得蛮清楚的。 身边盛长权那鹰隼般犀利的眼神,贺弘文这家伙硬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向着明兰详细地唠叨着,想要与她说清楚究竟该如何去做。 贺弘文的这番“盛情”,也着实是不好让明兰拒绝,因而,她也只能是无奈地站在原地,仔细地听着他的吩咐。 而对此,品兰和盛长权两个却是各有心思地看着这一幕。 前者觉得好笑,而后者则是提高了警惕,开始以一种挑剔的眼光琢磨起贺弘文这个家伙了。 …… 那一天里,盛老太太究竟与大老太太跟盛维他们说了什么,并无人清楚。 众人只记得,在贺老太太为东府的几人看过身子后,她们离去时候的表情俱都是笑逐颜开的,好似是放下了什么心结。 而盛维母子却是相反,神情郑重,似有什么东西考量一般。 自那日起,贺家祖孙也就顺势住进了西府,等待出发。 他们两家,却是准备一同沿着汉江水路返京。 …… (先更后改) …… 贺家祖孙这次进京的目的,实则就是为了要照顾他们家在汴京城里的生意。 贺家本是诗书传家的底子,但那是他们家族的根子,将来是要传给嫡长子,也就是贺弘文大伯的。 毕竟,贺弘文的大伯才是他们贺家的支柱,是承担起他们家门楣的重要之人。 因此,对于贺弘文这一脉而言,这京城里的生意,才是归属于他的。 不过,因为贺弘文的年纪尚小,所以到目前为止这生意也都是由贺老太太代他掌管的,而他们所要做的其实也不多,不过是将他们在别处收来的药材送至京城,交由那里的掌柜代售出去罢了。 说实话,贺家,或者说贺弘文这一房的主要收入,实则就是靠着这在京城里的生意。 而在京城里,贺家的生意其实主要就是在于药材之间的倒买倒卖,借由贺家与张家几十年来的人脉关系,收拢各地药材再将之贩卖于各大药铺之间,以之收拢资金,谋取钱银。 不过,贺家毕竟是读书人出身,所以他们家的药材不仅品质好,价格也不贵,故而极受城中众多大夫的喜爱,因此,他们家的这个药材生意倒也做的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他们家本身也是有着坐堂大夫开着药铺的,有这一步打底,无论如何,那也不会亏本的。 另外再说一句,虽说白石潭贺家的家底不小,但大部分的家产也都是要留给继承门户的嫡长子,也就是贺弘文大伯父的,故而,身为幼子一脉的贺弘文就算是再怎么得贺老太太老两口的疼爱,却也就只能是拿到这在京城里的生意。 而这生意包括贺、张两家多年来固定的收药草路线,相熟的药农等,除此之外,还有京中郊区的一处宅邸,一间药铺。 不过,这铺子虽然只有一个,但却也堪称是日进斗金,足以养活他们那一房的人,因此,倒也能让贺弘文母子两感到满足。 贺弘文的母亲曹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常年卧病在床的缘故,所以她的性子显得极为的软弱,颇有点逆来顺受的意味。 故而,贺家这样的分配,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话要说的。 在这里说一句,因为贺老爷子跟贺老太太两个疼惜贺弘文从小就没了父亲,故而他们老两口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是讲府里的产业给分隔开了。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贺家早就已经分家了。 贺老太太他们老两口将家产分成了三份,其中大头,约有十分之六的家产归于贺家大伯父,交由他自行处理,小部分,大约有十分之三的则是归于贺弘文,现在暂时在贺老太太的手里握着。 而其余剩下的,包括白石潭书院,则还是在贺老太太他们老两口的手里,用于他们养老。 当然,待到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这些东西则还是要交予大房的,与贺弘文这一脉无关。 而对此,贺家大伯父也没意见。 虽然说,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而言,嫡长子应当占据九成家产的,因此,贺家大伯父其实是吃亏了的,但他也不计较。 毕竟,他作为长辈也是颇为可怜自家这个侄子的,更何况,这件事儿是有贺老爷子跟贺老太太做下的决定,他一个做儿子的,想反对却也反对不了的。 更不用说,他还是个当官的了,当官,又岂能不在乎名声? 若是因为分家一事儿而闹得沸沸扬扬,那不仅是让他们贺家被外人看了笑话,就连他自己的官途也是绝对会受到影响的。 虽然他占理儿,但说出去不好听,容易让人觉得他过于孤寒,视金钱重于亲人,不可深交! 所以,于情于理,于人于己,这贺家大伯父他都会接受这个结果。 话又说了回来,贺家这一老一少此次来至宥阳,除了是应邀做客盛家之外,同时也是想着与盛老太太她们家一起走水路到京。 而这其中,却是又涉及到当今的现况。 因为官家年纪愈发大了,所以朝堂上的夺嫡之争也是愈发严重了。 不过,那些朝堂之事暂且不提,但这夺嫡之争却是渐渐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就如这汉江,那也是兵戈四起,水匪不断。 而这通往京城的路段上就更是不太平了,其上时常会有匪患出没,故而,贺家一行人才会有对安全的担忧。 说起来,这盛老太太乃是勇毅候之女,虽然她已经与勇毅候府闹翻了,但她的身边终究还是有些得力的侯府侍卫,故而,在安全性上而言,盛家其实是要比贺家强的。 毕竟,相比较于贺家而言,盛家的队伍却是更好,也更安全些。 …… 几日后,盛老太太终于是坐上了乘往汴京城的一轮大舟上。 7017k 第三百二十二章 钓鱼闲谈 长辈商量 …… (刚回来,为了全勤先发,接下来修改) …… 当然,待到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这些东西则还是要交予大房的,与贺弘文这一脉无关。 而对此,贺家大伯父也没意见。 虽然说,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而言,嫡长子应当占据九成家产的,因此,贺家大伯父其实是有些吃亏了的,但他也不计较。 毕竟,他作为长辈也是颇为可怜自家这个侄子的,更何况,这件事儿是由贺老爷子跟贺老太太做下的决定,他一个做儿子的,想反对却也是反对不了的。 除非,他是想搏个“不孝”的罪名! 但是,贺家大伯父是个当官的了,当官,又岂能不在乎名声? 若是因为分家一事儿而闹得沸沸扬扬,那不仅是让他们贺家被外人看了笑话,就连他自己的官途那也是绝对会受到影响的。 虽然他占理儿,但说出去也不好听,容易让人觉得他过于孤寒,视金钱重于亲人,不可深交! 所以,于情于理,于人于己,这贺家大伯父他也都是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话又说了回来,贺家这一老一少此次来至宥阳,除了是应邀做客盛家之外,同时也是想着能与盛老太太她们家一起走水路到京。 而这其中,却是又涉及到当今的现况。 因为官家年纪愈发大了,所以朝堂上的夺嫡之争也是愈发严重了。 其中,尤其是热门人选,邕王和兖王的争锋,那就更是凶猛了! 不过,那些朝堂之事暂且不提,但这夺嫡之争却是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百姓们的生活。 就说这汉江,随着两王争锋,地方上的衙门亦是有些松懈了,故而引得这里兵戈四起,水匪不断。 尤其是这通往京城的水路路段上,那就更是不太平了。 其上,时常会有匪患出没,像什么漕帮、船帮、鱼龙帮……这些帮派基本上就是白天黑社会,晚上就出演劫匪,专门在汉江各大地段上出手,引得局面愈加混乱。 正是因为这路段上鱼目混珠,乱成一团,故而,贺家一行人才会有对他们的安全而产生担忧,想要借助盛家的力量安稳度过。 至于贺家为什么不选择走陆路的原因,则还是如前文说过的那样,老人家的年纪大了,不适合走路。 坐船,才是更为适合她们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 说起来,这盛老太太乃是勇毅候之女,虽然她已经与勇毅候府闹翻了,但她的身边终究还是有些得力的侯府侍卫,那是老勇毅候特意留下来护卫自家女儿的手段。 如盛长权的武道启蒙之师,徐二徐老爷子,他便是因此而留在盛家的。 故而,在安全性上而言,盛家却是要比贺家强的多,也更安全些。 …… 那日后。 待盛老太太处理完二房在老家这边的事儿后,又私下里接见了远道而来的盛纭,与她在屋子里说了大半天的话儿。 不过,对于她们两说了什么,明兰等人并不知晓,只知道,从事后两人的神色上来看,像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亲人间该有的景象。 几日后,在东府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盛老太太等一行人终于是辞别了亲人,坐上了乘往汴京城的大舟上。 此刻。 宥阳的码头上,泊着两只相差不大的大船,皆为画舫船样式。 这两艘画舫船俱都是十几丈长短,共分为上下三层,底层镂空一部分做储物仓库,而另一部分则是做画舫船的一些机关工具,以助于船儿前行、检修等任务。 而中间一层,面积最大,隔开的房间也是最多的,是船工、下人们生活起居用的。 毕竟,他们的人数颇多,还是需要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他们的。 至于顶层,船尾之上是只有两三间独立的小房间,而船头部分则就是有一处亭子。 这亭子飞檐翘角、玲珑精致,却是四角亭子的形状,立于船头,其上,美人靠、浮云柱子、彩画……全都清晰可见。 尤其是柱上的那些祥云浮雕,则更是一层扣着一层,一层一层错落有致,使得整艘船变得豪华而又古典。 待到众人皆是上来后,船工们方才是慢慢地扬起风帆,借助风力催动了船儿。 不过,因为怕众人才刚刚上船,不适应这水流之上的颠簸,故而这船儿也不敢开的太快,只是如老人般慢悠悠地在汉江上游走,好让众人逐渐的熟悉水路,顺便,也好让他们见识一番这汉江风采。 此时,明兰姐弟跟小桃、丹橘几人正站在画舫船的三层四角亭下,眺目远望,感受着这天地之间水天一色的美景。 “好漂亮啊!” 望着眼前的一切,明兰不仅在嘴边小声地呢喃着。 “嗯,真美呢!” 明兰身边的丹橘亦是跟着感叹了一句。 不仅是明兰、丹橘,就连向来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小桃也是忽的在众人的身后,惊呼了一声! “姑娘,这里确实不一般呢!” “嗯?” “不一般?” 想着平日里只记着吃喝的小桃竟有这般反应,盛长权也是不由地有些好笑:“小桃姐姐,你在说什么不一般啊?” 虽然小桃曾经说过让盛长权不要再喊她姐姐,只需与他唤翠茗等人一样,直接喊名字小桃即可。 但是,小桃跟明兰姐弟之间的情分确是大不一样,对于盛长权来说,她与翠茗等人也是有些不同,毕竟,当年的他可以算作是由小桃接生的。 因此,小桃就相当于是盛长权的另一个姐姐,他待她,以及她待他,都是与旁人不同的。 “咕噜!” 小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盛长权的问题,反而是顺势先咽了口唾沫,而后才是“艰难”地开口道:“权哥儿,你瞧见没有?” “那儿!” “就是那儿!” 小桃伸手一指,指着船头前不远处的一块水域,高声喊道:“那儿有条白鲤!” “汉江白鲤呢!” “……” 小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而听见小桃这般说辞后,盛长权与明兰、丹橘顿时就是满头的黑线,只觉得小桃依旧还是那个小桃,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话说,有句歌词怎么说来着——“我还是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此时此刻,盛长权唯想将之赠送给小桃:“你还是那个贪吃的少女,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三人一边暗自反省,忏悔自己怎么会将小桃给幻想得那般成熟,另一边,也是转头看向了小桃所指的方向。 贺弘文赠送的那尾汉江白鲤,其实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方式烹饪,做成药膳,而是由明兰亲自下厨,将之制成了一锅鲜香浓滑、可口诱人的鲤鱼汤。 虽然说没有按照贺弘文所说的方法制作药膳,使其中部分营养价值为发挥出来,但明兰下厨所做的鱼汤却也极好。 她将这些营养物质转化为了口感,倒也算得上一时瑜亮,不落下风。 甚至,就连喝到这锅鱼汤的贺老太太也是不由地开口赞探,觉得明兰的这一手着实是了不起。 用贺老太太的话来说,那就是——“就算这鱼汤里一点儿药效也没有,但那也是值得的!没办法,谁叫我就喜欢这一茬儿呢!” 话说,除了家里的几位主子、客人,身为明兰身边最得意的人,丹橘和小桃两人自然也是尝到了这鲤鱼汤的味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们尝到了这样的无上美味,才会引得她们一直对此念念不忘。 尤其是小桃,那就更是馋的不行,差点儿都快要馋苦了! 其实,要不是她实在是没有时间来汉江,恐怕她还真的是会自己上手去抓几条,然后再让明兰出手相助,喝上这碗鱼汤。 当然,小桃很明显地就是忘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她根本就不会水,更别说是上手去抓鱼了。 “噗通!” 果然! 随着一道浪花坠落的声音响起,盛长权一眼就看到那远处江上时不时跃动着的白鲤鱼儿。 “呵呵,还真是汉江白鲤啊!” 盛长权高兴地对着小桃肯定道。 说实话,盛长权的眼力可不是小桃所能比拟的,而且,有些事儿小桃不知道,但他却是明白。 汉江里的白鲤鱼其实并不都是汉江白鲤,所谓的“汉江白鲤”,其实是指那些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汉江深层水域的白色鲤鱼,而非是指那些个其他水域里长大的白鲤鱼。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在见到那些条白鲤鱼时有些高兴。 “权哥儿,那咱们快些去那边,钓几条汉江白鲤上来吧?” 小桃的眼睛里,似乎是有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呵呵!” 盛长权无言,只是侧过头对着明兰,问道:“阿姐,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干脆就去那边试试吧!” “顺便,也看看咱们能不能钓上些白鲤?” 而对于盛长权的建议,明兰也不打算拒绝,毕竟,众人才刚刚上船,一时间,也都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故而,明兰索性也就准备跟着自家阿弟好好地“疯一疯”! “好呀!” 明兰宛然一笑,却是答应了。 “呀!” “太好了!” “那我们就快些去吧!” 听见明兰答应,小桃登时就是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拥着她就准备往有鱼儿的那面甲板上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六妹妹,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 (刚回来,为了全勤先发,接下来修改) …… 众人没有回头,却俱都是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无他,能来到这里的,定然是那贺弘文。 毕竟,除了他之外,能上第三层甲板的也没别人了。 果然! 当明兰等人停下脚步,回望着来人时,映入他们眼帘的,赫然就是一脸笑容的贺弘文。 “六妹妹,七弟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因为两家乃是世交,且在这几天里,贺弘文又与明兰姐弟有过不少的交际,故而,此时的贺弘文在言语上倒是也与盛长权他们拉近了不少的距离,双方互相以兄弟姐妹而称。 “明兰见过弘文哥哥!” 明兰屈身向着贺弘文福了一福,算是打过了招呼。 “弘文哥哥,我们这是准备去那边的甲板上垂钓呢!” 盛长权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明兰遮掩在自己的身后,而后才是悠悠地对着贺弘文笑了笑,缓缓地解释道:“因为我们方才见到那边恰好是跃过了几条汉江白鲤,故而,也就是想着能否钓上几尾鱼儿,好让老太太她们再尝尝味道。” “嗯?是吗?” 贺弘文倒是没有发现盛长权的小动作,只是以为对方是无意所为,所以,他在心里微微失望后,倒也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那我能与你们一起去吗?” 贺弘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之色,颇有些无奈地道:“不过,就是我的手艺怕是不太好,往日里也很少能钓上鱼儿来!” “呵呵,无妨!” 对于贺弘文的请求,盛长权倒是没有不近人情地拒绝。 毕竟,虽然对于贺弘文的“狼子野心”有些不爽,但盛长权却也不会是胡乱动作的。 且不说两家的交情如何,就说贺弘文这个家伙的为人,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会是过分而为的。 “弘文哥哥若是有兴趣能来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 贺弘文毕竟是外男,所以在此时此刻,与贺弘文说话交流的自然也就是盛长权自己了。 “其实,咱们这群人里,也没有人是有这门手艺的!” 盛长权笑着安慰着贺弘文,继续道:“咱们这几个,不过也就是初来乍到,想要熟悉一下这船上生活,想要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弘文哥哥倒是不用太在意!” “啊?是吗?” 闻言,贺弘文的脸色方才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是放心了!” 贺弘文很是温柔地笑了笑,似乎是终于放下了一点他心里的担忧。 7017k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途中 路遇 …… (先更后改) …… 而在三层的画舫楼里,盛老太太则是与贺老太太相对而坐。 屋子里,除了这两位老太太之外,倒也没有旁人,就只有房妈妈是站在盛老太太的身边,准备随时伺候着。 “老太太,茶汤好了!” 此时,房妈妈端起一杯建盏,将里面的茶汤奉于盛老太太的面前,小声地道。 同时,她又将另外一杯给送到了贺老太太的面前,供其饮用。 “贺大娘子,您请!” “呵呵,有劳了!” 贺老太太接过了房妈妈递过来的建盏,冲着房妈妈道了声谢,心里倒是也一点儿没有瞧不起对方的意思。 因为贺老太太是知道房妈妈的,明白她在盛老太太的心里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与信任。 房妈妈伴随着盛老太太走过了这么多年的道路,她们二人名为主仆,但实则却更像是姐妹,盛府上下谁不知道寿安堂里,房妈妈的话就是代表着盛老太太的话。 她们二人当真是情同姐妹,不分彼此。 不过,好在房妈妈乃是个懂规矩,明礼数的,就算盛老太太时常对她多有抬举,但她却始终是记着自己的本分,也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旁的,超出她能力范围的,她也是从不出手,顶多也就只是默默地将之记牢,而后再在后面寻着机会,透露给盛老太太,这些事儿全由盛老太太自己做主。 如此忠贞不二,且知进退的女使,确实是叫贺老太太感到羡慕。 毕竟,她的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贺大娘子客气了!” 房妈妈在为这一主一客奉完茶汤之后,却是后退了一步,直接回到了盛老太太的身后,悄悄地站好,重新安静了下来。 “呼~ 贺老太太轻轻地吹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建盏,看着上面不断浮起浮沉的云脚,微微地啜饮了一口,感受着其中的绵密芬芳。 “嗯,好茶!” 在品完这杯房妈妈特意调制的茶汤后,贺老太太的面上露出一丝惊喜。 “不柴不软,绵密香甜。” “这茶汤,点的好!” 此世之茶,却是点茶法,倒不如后世之清茶,喝的更为干净纯粹。 “呵呵,那还有用你说?” 迎着贺老太太的赞叹,盛老太太却是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回了一句。 “茹安的茶艺那可都是跟着我学的!” “我的徒弟,还能差着吗?” 因为是在同辈的贺老太太面前,盛老太太才会罕见放下姿态,像个小姑娘似的说话,毕竟,都是老姐妹了,说话自然是随意舒适了许多,没有旁人的那种虚伪。 或者说,亦可以称“那种虚伪”叫做礼数。 “呵呵,两位老太太说笑了!” “我的这点儿微末手艺,又哪里能担得如此夸赞!” 听见二人夸赞自己,房妈妈倒是做作了一番,只是在口头上表示着拒绝,但她的身体却是显得极为诚实——笑咪咪的,嘴角不住地上扬。 “哈哈!” “你这老家伙!” “……” 瞧得房妈妈这般模样,两位老太太顿时也都是不由地哄堂大笑了起来。 “嗯哼?” 房妈妈心中得意,面上也是不由地布满了笑意。 不过,她的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没有作任何辩解的打算。 一时间,三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老家伙却俱都是快活了起来。 良久。 待到三位老人玩笑过后,屋子里的氛围也是慢慢地打开了。 “老姐姐,其实!” “我这次过来,是有句不情之请的话,要与你分说的!” 贺老太太是知道盛老太太个性的,所以她也没有多犹豫,而是直截了当地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 听到这句话,盛老太太也不禁侧过头去,与自己身边的房妈妈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唰!” 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二人似乎是交流了什么。 不过,迎着盛老太太的目光,房妈妈也只是冲着她笑了笑,面上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旁的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盛老太太挑挑眉梢,而后又不动声色地转头回去,对着贺老太太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都几十年的老姐妹了,咱们之间还说什么情不情的?” “平白无故的,倒是叫人听见了笑话!” “芸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芸娘,就是贺老太太的闺名,在她做姑娘的时候,家里亲朋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老姐姐!” 听到盛老太太如此言语,贺老太太也是十分地“感动”,她“真诚”地唤了一声后,便是继续道:“那……既然如此的话,妹妹我也就直言了!” 这时候,贺老太太的脸上倒是真的有几分诚意了。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盛老太太的眼睛,语气变得极其地郑重。 “老姐姐,其实!” “我是看上你们家的明兰了!” …… 甲板上。 明兰,小桃、丹橘、盛长权,以及贺弘文,五人依次坐在画舫船上的一边,各自提着一根鱼竿,默默地垂钓着。 不过,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所以他们分成了两个小团队,其中明兰主仆三人是为一队,而盛长权跟贺弘文却是一组。 而且,盛长权还是在离明兰她们更近的那边,彻底地将贺弘文与明兰她们三女隔开了。 隔得极开! “弘文哥哥,你们家这次是准备在汴京城里待多久?” 抛下钓竿,趁着鱼儿还没有上钩的间隙,盛长权忽的开口问向了贺弘文。 “这个倒是还没确定,不过,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吧。” 贺弘文一边笨拙地握着手里的鱼竿,一边回答着盛长权的问题:“因为从今年开始,祖母大人似乎就是有意要将京里的那些生意给交到我的手里。” “所以,这次回京,我不仅是要将今年的账本全对一遍,就连以前的老账本也得重新梳理一遍,以免对这生意不熟悉,今后会被铺子里的那些掌柜们给骗了。” “嗯?” 盛长权有些惊吓,不由地笑道:“这怎么可能?” “他们还敢骗白石潭贺家?” 因为白石潭贺家的名头不小,他们家的白石潭书院那就更是出名,其中亦是出了不少的朝堂栋梁。 虽然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下了基层,当了偏远地区的小知县,但那也是一方父母官。 而且,这些人的品阶虽然不高,但数量却是极多,遍布了大江南北,他们能组织成的关系网自然也是不小的。 虽然不说这关系有多牢靠,但凭借着书院的香火情,那倒也是能出手相助一二的,故此,盛长权不认为这些掌柜敢欺骗贺弘文。 毕竟,能当上掌柜的又有哪个是蠢的? 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而且!” 盛长权继续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你家的背景,不知道你大伯父也是当官的吗?” 贺家目前最为优秀的则就是贺弘文的大伯父了,虽然不是京官,但品阶倒是与盛紘一般大小,已然是一方大员了。 毕竟,地方上的从五品可不是小官了,最起码,在当地那绝对是大人物了,更不用说,他还能凭借着贺家、张家的人脉关系,发挥出更大的影响。 …… (先更后改) …… “唉!” 听见盛长权提起自家的大伯父,贺弘文忽然间就不自觉地叹了一声。 “嗯?” 听到这声叹息,盛长权顿时就是挑了挑眉梢,十分警觉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看来,他们贺家也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和睦啊! 盛长权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些故事了。 “七弟弟,你是有所不知!” 贺弘文不知道盛长权心里所想,只是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这些做东家的,实在是不能随意妄为!” 贺弘文摇了摇头,以为盛长权年纪尚晓,还不知道做生意的难处。 “七弟弟,你别看我们贺家是官宦之家,就觉得我们能随意处置这些掌柜,其实,若是我们不能查到他们中饱私囊的手脚,那就算是心里明白这件事儿,却也不能说出来!” “毕竟,咱们这等人家做事,那必须是要师出有名的,否则,就算是心里明白也无可奈何!” 贺弘文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看来是吃过这方面的亏了。 而盛长权在听到贺弘文的这些解释的时候,也终于是理解了他的苦衷。 毕竟,如贺家这等门户,是不能如商贾那般不讲究,直接行使东家权利的。 他们,还是要讲究名声的。 不过,对此,盛长权却是另有看法。 他觉得,若是主家的权势能够足够强大的话,那就算是让手下人贪污,那他们也是绝对不敢的。 如果敢,那就是权势还不够大! 带着这样的理念,盛长权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信服地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却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信念。 那就是,他一定要成为权利巅峰的人物! 不过,此时的盛长权却是没有想到,若是世事当真如此简单的话,那皇帝手下又岂会有那么多的贪官呢? “原来如此!” 盛长权点点头,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道:“弘文哥哥,既然如此的话,那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岂不就是会很忙碌?” “呵呵,是呀!” 贺弘文笑着点点头,道:“不过,忙一点也好。” “这样,也就能让祖母大人多歇歇了,省得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我这个小辈忧心劳神!” “这一点,着实是叫我这个做孙儿的,羞愧难当!” 盛长权轻轻一瞥,顿时就是瞧见了贺弘文脸上那真诚不似做伪的羞愧之色。 看样子,他是当真如此觉得的。 话说回来,虽然盛长权人生阅历不如庄老先生那样的老人家厉害,也无法似他们那等人物,一眼望去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思,但对于辨别他人说话是否真心,盛长权倒也是自有一套方法。 而这一法,却又涉及到了他的精神异能。 虽然他的天赋异能无法隔空使用,但偶尔的,在他视线范围内,却是可以勉强感应到对方心里的情绪,或为真假,或是善恶。 纵使无法精确感应对方的想法,但大体的情绪却是能得知的。 不过,这种方法虽好,但却极耗费精力,故而,除非必要时刻,否则,盛长权是不会使用的。 而这一次,强行感应贺弘文心底里的真是情绪,说到底却还是因为明兰。 因为,盛长权想要知道对方的性情如何,探知对方说话跟他心底里的想法又是否一致,借此来了解对方。 所幸,贺弘文这个人到底还是真诚的,最起码,在盛长权的感应里,对方说的那些话,确实都是真心的。 “弘文哥哥,你这倒是想差了!” 感知到了贺弘文的情绪后,盛长权看对方的眼神倒是和善了许多。 无论如何,贺弘文这家伙还真是个温柔、孝顺的人,而这种人,大概率都是会疼爱老婆的。 因此,盛长权此时倒是觉得他勉强也算是有着靠近自家姐姐的资格。 他看着愧疚的贺弘文,安慰道:“我想,只要弘文哥哥你能过得好,那老太太就算是再累,怕也是会甘之如饴的啊!” “毕竟,她老人家可是真心疼你的!” “而你若是感到内疚的话,贺家祖母怕是也不会感到开心的。” “是啊!” 听到盛长权这么一说,贺弘文也是无奈点头。 “所以,我现在就想着能够尽快地将京里的生意做上手,好让祖母大人能歇一歇!” “这样子,也好让她老人家不用再为我担心,活的也能松快些!” 贺弘文的脸上露出一副略显憨傻的笑容,但无可否认的则是,这样的笑容却是比天上灿烂的骄阳还要璀璨! …… 屋子里。 “看上了明兰?” 盛老太太心知肚明,知道对方这是要给她家的孙子给说亲了。 “是弘文这个孩子吗?” 盛老太太故意装作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准备接着贺老太太的下文。 “对!”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略显急迫地道:“老姐姐,就是弘文这个孩子!” “弘文啊!” 盛老太太沉吟着,好似在斟酌着什么。 · 7017k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水患 盗匪 …… (先更后改) …… “毕竟,她老人家可是真心疼你的!” 盛长权放下自己手里的钓竿,转头望着贺弘文,继续道:“而你若是一直都感到内疚的话,贺家祖母见了,怕是也不会感到开心的!” “是啊!” 听到盛长权这么一说,贺弘文也是无奈点头。 “所以,我现在就想着能够尽快地将京里的生意做上手,好让祖母大人能歇一歇!” “这样子,也好让她老人家不用再为我担心,活的也能松快些!” 说完这些,贺弘文的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副略显憨傻的笑容。 虽然傻乎乎的,但无可否认的则是,这样的笑容却是比此时天上灿烂的骄阳还要璀璨几分! 盛长权微微一瞟,心中无奈道:“算了,贺弘文这家伙,就算是勉强通过了吧!” “也就让他有几分能接近阿姐的机会吧。” 此时,正在一旁和小桃她们偷偷说笑的明兰却是没有料到,自家的阿弟已经将自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 屋子里。 “看上了明兰?” 盛老太太心知肚明,知道对方这是要给她家的孙子给说亲了。 “是弘文这个孩子吗?” 盛老太太故意装作一副不确定的样子,轻轻地问了一声,准备听贺老太太的下文。 “对!”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略显急迫地道:“老姐姐,就是弘文这个孩子!” “你看?弘文这孩子?” “弘文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盛老太太没有多说,只是慢慢地沉吟着,好似是在斟酌思量着什么。 不过,盛老太太没有说话,但贺老太太的却是忍不住了。 “老姐姐,你看啊!” “弘文这孩子,长得虽不是俊美无双,但倒也算是一表人才。” 说实话,贺弘文的长相其实是略显俊美的,虽不及齐衡、盛长权这等绝世美男,但真要比起来,却是不输于顾廷烨、盛长枫等人的。 至于盛长柏,那他的容貌还真算是盛家众人里最差的一个,毕竟,他的模样比较像王大娘子,或者说,是像王家祖父,是一种硬朗的那种风格。 不过,又因为盛长柏的个性是那般的端方古板,在这种气质的衬托下,他的容貌却是更加地被别人给比下去了。 但是,所幸的是,盛长柏的娘子,海朝云却是不在乎这些,或者说,她就喜欢盛长柏的这一款,故而,他们两个倒是幸福美满得很! “呵呵,弘文这孩子长得也极好啊!” 盛老太太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了贺老太太的自谦。 “老姐姐,其实啊,最难得的啊!” “是弘文这孩子懂事、孝顺,待人更是诚恳。” 说到这里,贺老太太的脸上也是不免浮现了几分自豪之色。 “他呀,做事认真仔细,也没有旁人的那些个花花心思。” “是个踏实的好孩子!” 作为贺弘文的祖母,在面对盛老太太时,贺老太太难免是落入下风的,因此,她也只能是说出了自己的优势。 “而且,老姐姐啊,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若是能将明兰嫁到我们家,我定然是不会亏待明兰这丫头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贺老太太也知道贺弘文并不是样样都好。 毕竟,当今之世,男子若是没有功名在身的话,确实也谈不上是有多优秀。 最起码,是对盛家这种因为科举才兴盛的新兴家族而言,就更是如此。 因为他们家乃是因为盛旭老爷子高中探花才逐渐兴起的,所以,对于科举、功名,他们家也难免是过度关注的了。 要知道,对于盛家,或者对于是在盛紘主宰的盛家而言,旁的什么都是些虚的,选择儿女亲家的时候,最重要的则就是要看对方的家里,能否是对己方官途有所助力。 而盛长柏的媳妇儿,海朝云就是这般选择的。 同样的,若是让盛紘来为明兰选婿的话,那定然是要考虑到对方有无功名在身了。 只可惜,在这方面,贺弘文却是极其惨淡。 许是因为曹氏身子不好的缘故,所以贺弘文自小就开始学医,在读书上既没有什么天分,也没有什么追求,故而,时至今日,他也不过是考取了个童生而已。 所以,若是谈论此事的话,贺弘文却是很难堪! “芸娘啊!” 迎着贺老太太殷切的眼神,盛老太太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复,只是道:“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明兰这个丫头,虽然是养在我的身边,但说到底,能决定她亲事的,却还是她老子!” “所以,这种事儿,我现在还是不能给你答复!” 对于盛老太太说的这些,贺老太太自是清楚的。 她知道,盛老太太并不是盛家当今主君的生母,但是,盛老太太虽不是盛紘的生母,但却是他的嫡母。 在礼法上而言,却是更能决定此事。 但是如今盛老太太这般说话,那也就是在委婉地告诉贺老太太,她还不想彻底地决定下来,这件事,她还是要多多考虑。 “老姐姐!” “既然这般的话,那不如就让我家弘文与明兰私下里多处处,如何?” 贺老太太知道盛老太太的性子孤高,与常人不同,因此才敢这般说话,想要从明兰的身上入手,直接让两个小的互相接触,以观后效。 毕竟,此世除了盛老太太外,别的人家,那是绝对不可能会让两个孩子互相接触的。 男女大防,那可不是说笑的,若是一个不好,可是极容易出现大问题的。 果然! 在听见贺老太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盛老太太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她也没明说,只是道:“这样吧,不如就让弘文这孩子多找找权哥儿吧!” “反正,他们两个都是会医术的,就让他们两个多亲近亲近!” 盛老太太说话,总是这般留有余地,看似答应了,但回过头来,仔细一想,却是什么也没说。 “那感情好,其实,这哥俩倒是挺合适的!” 贺老太太自然是清楚盛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因此,也不免是有些高兴,说出来的话,倒也是有些虎狼意味了。 “哈哈哈!” 听到贺老太太这么说,盛老太太和房妈妈两个人也是忍俊不禁。 “还别说,若权哥儿真要是个姑娘的话,那我就直接做主,将她许给你们贺家了!” 盛老太太配合着说着玩笑话,一时间,场面也是渐渐地融洽了起来。 …… 就这般,待到船上众人逐渐地熟悉了水上的生活后,这两艘画舫船也是慢慢地开始加快了速度,凭借着此时气候风向,贺、盛两家的这只队伍,却是在汉江上飞快地行驶着。 不过,因为随着旅途的开始,他们的这只队伍也是慢慢地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毕竟,此时的江面上可没有以前那般的太平,说不准在哪个地段上,就有着一大批的水匪藏着,准备给他们来上一刀。 …… (先更后改) …… 这一日清晨,盛长权几人却是罕见地出现在了三层的甲板之上,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准备欣赏外面的海景。 不过,此时尚早。 尤其是对明兰而言,那就更是早得不能再早了! “呀,小桃,这日头还没出来吗?” 明兰打着哈欠地问向了一旁的小桃,满身满心的都是流露着一股睡意。 很明显,她这是被迫营业,睡意还未完全消散。 “姑娘,快了!快了!” 小桃神采奕奕地回答着明兰的问题,但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远处那渐渐泛起金光的水平线,一脸的期待。 小桃倒是没有明兰那般睡懒觉的毛病,所以这个时候的她倒是精神许多。 “呵呵,阿姐,这可是你说要看海上日出的,怎么现在却又等不及了啊?” 看着明兰这幅糟糕的表现,盛长权忽然有种将她抓回去,然后回炉重造的冲动。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睡好嘛!” 明兰有些不满地娇嗔着:“阿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 “这早上,我着实是起不来的啊!” “呵呵!” 瞧见明兰这般娇憨的模样,一旁的贺弘文倒是忍不住了。 “七弟弟,你也别怪六妹妹了!” 贺弘文颇有些拉偏架地道:“其实,这世上,确实是有些人会如六妹妹这般,早上是无论如何也早起不来的!” “哦?” 明兰忽听见贺弘文这么说,明兰顿时就是眼睛一亮! 她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日后能晚点起来的理由了。 “弘文哥哥,这有什么说法吗?” “嗯,其实,这也算是一种疑难杂症吧……” “……” 一说起这个,贺弘文就宛如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叽里呱啦地说了大半天。 “这……” 面对贺弘文这般模样,明兰顿感头疼。 “咦?” 而就在明兰头疼之时,她忽然是瞧见了二层甲板上到处站着的人,心中有些好奇。 “王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附近的水域上,真的是会有很多的水匪吗?” 明兰忽然就是冲着二层的船工大叔问道。 因为这次的两艘画舫船都是租来的,所以这船上的船工们其实也都是船行的人,是隶属于船行的,而这位“王伯”,则就是这次旅程众多船工们的船头,是他们的老大。 “回小娘子的话。” 船头王伯听到明兰的问话后,先是抬头远眺了一眼前方平静的水面,而后回转过头,颇有些苦涩地回道:“其实,不仅是这里,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程里,怕是都不怎么太平!” “嗯?” 众人心惊! “王伯,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就算是一直心有准备的贺弘文也是不免有些心慌。 而除了盛长权之外,明兰、小桃等人就更是满脸的惊慌了。 “唉!” “这自然是真的了!” 王伯摇了摇头,声音也是愈发的低沉了。 “而且……” “王伯!” 就在王伯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长权却是忽然在甲板上开口了。 “王伯,若是您老人家眼下有空的话,倒不如上来我们这里,与我们详说一下此次的行程计划。” 盛长权琢磨着,此次的旅途怕是不怎么顺利,最好还是要和他们对接一下。 “这……” 王伯想了想,倒也没拒绝,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有必要让这些贵人们心有准备,省得到时候面临水匪之时大惊小怪的,出了什么差错。 “既然如此,那小老儿就厚颜说上一说了!” 王伯站在二层的甲板上,朝着明兰等人拱了拱手,顺势答应了下来。 “咚!咚!咚!” 随着一阵脚踩踏板的声音响起,王伯的身影也是逐渐地出现在了盛长权他们的面前。 “王伯,您请!” 眼见王伯走近,盛长权当即就是从亭子里站起身来,冲着他邀请道。 此时,盛长权他们正坐在三层甲板上的一座木亭子里面。 这木亭子是由一种独特的铁木制作而成,坚硬非常,丝毫不惧外界的风吹雨打,海面的水汽升腾,是富贵人家建造欣赏海景的 上面摆满了糕点、小吃,却是显得极为富贵。 不过,无论是盛家亦或是贺家,他们两家都是不缺银子的主儿,在生活水平上自然不是普通人家那般的困顿。 “啊?不用!不用!” “小郎君客气了!客气了!” 眼见盛长权起身来迎接自己,王伯顿时便感受宠若惊,赶紧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连连摆动! 他觉得对方的这种举动实在是太客气了,客气得都叫他是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二人之间的阶级差距可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活在泥泞里的下三滥,而另一个则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这叫有些迷信的王老伯又如何坦然的下来? “呵呵,王伯,您别客气!” 眼见王伯有些不安,盛长权也不由开口劝道:“王伯,您是老人家,又是我们的老前辈,而今,咱们更是有缘在同一艘船上,您老务必要” 7017k 第三百二十五章 匪情 遇上 …… (先更后改) …… 良久。 待到那轮亘古不变的日轮再度重回它的轨迹,照耀起了大地之后,明兰等人方才是慢慢地回过了神来。 二层处,早就已经开始工作了的船家们,也是乐呵呵地瞅着三层上的那些贵人们少见多怪的模样,一脸的得意。 毕竟,二者间他们唯一能比较得胜的,也就是他们能经常瞧见这海上日出了。 “姑娘,这海上的日出就是不一样啊!” 小桃咋咋咋呼呼地凑到了明兰的跟前,略带着兴奋地说道:“这跟我们以前看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朦朦胧胧的,还有好多的颜色呢!” “是呀!是呀!” “紫的,红的,粉的……好多好多!” 丹橘也是在一旁激动地说着。 “……” 在看过了日出之后,明兰主仆们倒是一脸的开心。 “咦?” 不过,就在这几个姑娘笑闹着的时候,明兰却是瞧见了二层甲板上到处站着的人,心中有些好奇。 “王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这附近的水域上,真的是会有很多的水匪吗?” 瞧着眼前甲板上全是手持着哨棒,鱼叉的船工们,明兰忽然想起了出发之前对方这些老江湖们说的话——这路上,有些不太平。 因此,明兰也就是冲着二层的船工们大声喊了两句。 因为这次的两艘画舫船都是租来的,所以这船上的船工们其实也都是船行的人,是隶属于船行的,而这位“王伯”,则就是这次旅程众多船工们的船头,是他们的老大。 “回小娘子的话。” 船头王伯听到明兰的问话后,先是抬头远眺了一眼前方平静的水面,而后方才是回转过头,朝着明兰拱了拱手,然后颇有些苦涩地回道:“其实!” “不仅是这里,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程里,怕是都不怎么太平!” “嗯?” 众人心惊! “王伯,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就算是一直心有准备的贺弘文也是不免有些心慌。 而除了盛长权之外,明兰、小桃等人就更是满脸的惊慌了。 “唉!” “这自然是真的了!” 王伯摇了摇头,声音也是愈发的低沉了。 “而且……” “王伯!” 就在王伯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长权却是忽然在甲板上开口了。 “王伯,若是您老人家眼下有空的话,倒不如上来我们这里,与我们详说一下此次的行程计划吧。” 盛长权琢磨着,此次的旅途怕是会不怎么顺利,最好还是要和他们这些老人对接一下,这样,也好方便他们家的家丁们多做准备,以待危机。 其实,盛家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带上了二十几个好手,全是懂武功的,而这些人其实都是当年随着盛老太太嫁进盛家的那群杀胚们的徒子徒孙。 他们那群老人都是跟过老勇毅候上过战场的,因此,盛家此次带出来的那些家丁们也算是家学渊源,有着祖传的手艺。 也正是因为有这班人,贺家祖孙才会想着要搭上盛家的队伍,与他们一同回京。 “这……” 王伯想了想,倒也没拒绝,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有必要让这些贵人们早做些准备,也省得到时候如果真有盗匪过来之时,这些贵人们会在面临水匪之时大惊小怪的,既而出了什么差错。 毕竟,若当真如此的话,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是要遭难的,他们可挡不了事后的责怪! “既然如此,那小老儿就厚颜为各位贵人们说上一说了!” 王伯站在二层的甲板上,朝着明兰等人拱了拱手,顺势也就答应了下来。 “咚!咚!咚!” 随着一阵脚踩踏板的声音响起,王伯的身影也是逐渐地出现在了盛长权他们的面前。 “王伯,您请!” 眼见王伯走近,盛长权当即就是从亭子里站起身来,冲着他邀请道。 此时,盛长权他们正坐在三层甲板上的一座木亭子里面,等待着王伯的到来。 这木亭子是由一种独特的铁木制作而成,坚硬非常,丝毫不惧外界的风吹雨打,以及海面的水汽侵蚀,是富贵人家建造欣赏海景楼亭的最佳木材。 此时,木亭子里的桌面上也是已经摆满了糕点、茶水,却是显得极为富贵,与二层的贫穷、寒酸形成鲜明的对比。 毕竟,无论是盛家亦或是贺家,他们两家都是不缺银子的主儿,在生活水平上自然也不会是如普通人家的那般困顿。 “啊?不用!不用!” “盛小郎君客气了!客气了!” 眼见盛长权起身来迎接自己,王伯顿时便感受宠若惊,赶紧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连连摆动! 他觉得对方的这种举动实在是太客气了,客气得都叫他是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二人之间的阶级差距可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活在泥泞里的下三滥,而另一个则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这叫有些迷信的王老伯又如何坦然的下来? 盛长权的文名,早就已经被这群老江湖们在私底下给传了个底朝天。 “呵呵,王伯,您别客气!” 眼见王伯有些不安,盛长权也不由开口劝道:“王伯,您是老人家,是我们的老前辈,又何须如此?” 盛长权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此时自然是不会以身份的高低贵贱来区别对待别人,他看着有些紧张的王伯,继续道:“更何况,咱们如今更是有缘在同一艘船上,您老人家务必要放宽心,好好地与我们这些晚辈说道说道!” 盛长权硬是拉着王伯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为他奉上茶水、糕点,示意他老人家尽情享用。 于此同时,王伯对面的明兰和贺弘文二人亦是面带笑容,表露了善意。 “这……那就多谢各位贵人了!” 王伯扫了一眼亭子里的几位贵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捧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 其实,王伯之所以敢这般在盛长权等人面前如此行事,那完全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判断。 作为老江湖了,王伯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眼前这三个年轻人是真的从心底里没有恶意的。 除了这个盛家小郎君城府深厚些,让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别的人,如那贺家小郎君,跟盛家小娘子,他却是十分肯定地把握住了他们的想法,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怜悯与善意。 因此,王伯才敢壮着胆子地吃上这么一块能抵得上三两天利钱的糕点了。 “王伯,不知您方才说的那些个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贺弘文有些等不及了,他见王伯吃了几块糕点后,立马就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啊?回贺小郎君的话!” 王伯赶紧咽下自己嘴里的糕点,在自己个儿身上擦了擦手,小心地回道:“其实,小老儿说的不太平,就是字面意思!” “这汉江中心的水域,尤其是靠着那些个小岛、芦苇岛的地方里,经常是会有大批的水匪!” 王伯偷偷地看着几位公子小姐的脸色,继续道:“就拿我前阵子听人说的,好像是在前方三十里的水域处,就有一股水匪势力,叫什么镰刀帮的。” “听说,这镰刀帮经常会在那段水域里出没巡游,目的就是想要劫持来往的商船、渔船,借此大发横财!” “甚至,这群人发起狠来,都还敢杀人越货呢!” 王伯说的仔细,直接就将他们接下来有可能要面临的敌人给说了出来。 “什么?” “真的有这种水匪?” 听到这个消息后,明兰顿时就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觉得害怕的不行。 说到底,明兰也不过是个没怎么见过这些打打杀杀的姑娘家,一时间却是被王伯的这些话给吓住了。 贺弘文倒是好些,毕竟,他这么些年来与贺老太太南来北往的,难免是经历了许多,不过,就算是他,脸上的神色也是不由地变了变,似乎也是有所触动。 “嗯?镰刀帮?” 几人里,也就盛长权还是一脸的淡定。 …… (先更后改) …… “王伯,这镰刀帮做事应该也是有这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 “总不能什么船只都敢劫吧?” 盛长权从王伯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不由地开口问道:“听你老人家的意思,这镰刀帮似乎也只是逮着那些商船、渔船的人才动手。” “像官船这类的,他们怕是不会如此吧?” 盛长权抓住其中重点,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也别怪盛长权心太狠,一心只关注自家的船队安全,于普通百姓的生死却是不顾。 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盛长权如今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连个官身都没有,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不用他来烦神的。 更何况,这次的情况亦是不同,他的身边还有亲人存在,若是有了什么闪失的话,那可就糟了。 “不错!” “盛小郎君说的极是!” 王伯诧异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惊异于盛长权的敏锐。 “其实,也不仅是镰刀帮,就连旁的一些有点实力的水匪们也都是如此!” “他们啊,都是讲规矩的!” “朝廷的船,不能动,官员家眷的船只,也是不动。” 王伯向着盛长权他们说出了江上的规矩道:“不过,后者却是需要交些银子,每个人一两的过路费。” 说到这里,王伯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盛长权等人,而后解释道:“不过,贵人们还请放心,这次付给咱们家船行里的船租,就已经是包含了这笔费用,所以诸位贵人毋须再破费了!” 王伯将话说的很清楚,这是在委婉地告知盛长权等人他们家收费贵,那也是有原因的。 “另外!” 见盛长权几人并没有因为这银子的事儿而变幻神色,王伯顿时就知道对方是不在意这些了。 于是,他接着补充道:“咱们家的船行也已经是打通了这条水路,和沿途的各位匪首商量过了,可以保证咱们只要交了这过路费,就能一路平安,顺风顺水地回到京城里!” 很明显,王伯隶属的这个船行也是个不简单的势力。 毕竟,能在鱼龙混杂的水路上打开局面,其中的能量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原来如此!” 在听完王伯的解释后,盛长权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和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倒也差不多,没什么出入。” 在临出发之际,盛老太太就曾特意叮嘱过盛长权,要他在此次路上保持警惕,万万不可疏忽大意,想来,她老人家也是知道如今这种情况的。 另外,盛长权在临行之前也确实是叫徐长卿外出打探了一番消息,找一些以水为生的行家里手们,向他们请教这行船一事,故而,此时的他也是心中颇有底气的。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只需要小心那些流窜的小股水匪,也就可以了?” 盛长权忽的挑了挑眉梢,在自己的心中暗自思忖。 “照如今的形势看来,那些实力强悍,消息灵通的水匪们倒是不用担心了,毕竟他们也不敢当真是惹怒了朝廷。” “要不然的话,当真是引得大军来袭,那他们可就真得完完整整地覆灭了!” “到那时候,怕是谁家的黑手套都不好使!” 盛长权忽然意识到,眼下他们最危险的反而是那些什么都不懂,连道上的规矩也不明白的游兵散勇了! 毕竟,那些个小股水匪可都是胆大包天之辈,真要对上他们了,盛长权敢断定,哪怕是当今官家在此,估计这些家伙们也都是敢操刀子上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会走上这条绝路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恰好便是如此。 “唉!看来,眼下最危险的,怕就是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流匪了!” 盛长权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头疼。 果然,还不待盛长权细想,那王伯却是再度开口了,而他说的话,倒也是印证了盛长权的猜想。 “另外,小老儿还得提醒贵人们一句!” “就算是咱们交过了过路费,那也不能疏忽大意!” “因为,这汉江上,除了那些聚团的匪众们之外,还有一些独行侠,他们可就是百无禁忌的了啊!” 王伯咽了口口水,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那些独行侠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家伙,只要是被他们盯上了,别说是咱们了,就算是皇帝老儿的船,他们怕也是敢冲上去的!” 7017k 第三百二十六章 涨价 混乱 …… (先更后改) …… 所以,盛长权在临行之前也早就已经是叫徐长卿外出打探了一番消息,找一些以水为生的行家里手,向他们请教这行船一事,故而,此时的他,也是心中颇有底气的。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只需要小心那些流窜的小股水匪,也就可以了?” 盛长权忽的挑了挑眉梢,在自己的心中暗自思忖。 “照如今的形势看来,那些实力强悍,消息灵通的水匪们倒是不用担心了。” “毕竟,他们也是不敢胡乱出手的,以免真的惹怒了朝廷。” “到时候,若当真是惹得朝廷震怒,然后引得大军来袭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可就走不了了!” “到那时候,怕是谁家的黑手套都不好使,都会被直接给覆灭掉!” 其实,这些能在汉江上收过路费的,大多都是与朝堂中的勋贵豪门有关,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是会潇洒这么久还没被朝廷打掉。 毕竟,本朝虽然是于惠宗之时大败于凉国之手,可这么些年过了,本朝国本也早就已经是发展回来了,甚至,还犹有超出,远胜惠宗继位之时! 要不然的话,朝中也不可能是会有那么多的大臣们喊着、吵着地出征收服失地了。 毕竟,打仗就得要粮草兵马的,国本不强,又谈何能发动战争呢? 话又说了回来,此时的盛长权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一路上,他们最危险的敌人竟然不是那些人手充足的大型匪众,反而是那些什么都不懂,连与朝廷默契的规矩也不明白的游兵散勇。 他们,才是此行的最大敌人! 对此,盛长权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那些个小股水匪可都是群胆大包天之辈。 真要是对上他们了,盛长权敢断定,哪怕是当今官家的龙船在此,估计这些家伙们也都是敢操着刀子上的!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被逼无奈,才会走上这条绝路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这些人恰好便是如此。 “唉!” “看来,眼下最危险的,怕就是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流匪了!” 盛长权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头疼。 “嗯,这事儿,王伯怕是会在接下来的时候说出来的吧?” 盛长权忽然抬头看向了对面的王伯,准备听听他怎么说。 果然,还不待盛长权细想清楚,那王伯却是再度开口了。 而他说的话,倒也是印证了盛长权的猜想,肯定了他的假想敌。 “另外,小老儿还得提醒贵人们一句!” “就算是咱们交过了过路费,那也是不能疏忽大意的啊!” 瞧见明兰和贺弘文明显放松了的神情,王伯也是不由壮着胆子,恭声道:“因为,这汉江上,除了那些聚团的匪众们之外,还有一些独行侠!” “而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独行侠?” 场中几人,除了盛长权之外,俱是一震! 不仅是明兰不理解,哪怕是贺弘文也是有些不明白。 “王伯,难道这些独行侠是要比那镰刀帮的人还要强吗?” 贺弘文觉得,人少不应该更容易对付的吗? 怎么感觉,这王伯更畏惧那些独行侠呢? 贺弘文紧紧地盯着王伯,一脸的不解。 “这……” 王伯咽了口口水,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沉声道:“贺小郎君有所不知!” “这些独行侠,他们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啊!” 王伯沉着脸,向着贺弘文解释道:“要是被他们盯上了,那就别说是咱们了,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龙船,他们怕也是敢冲上去的!”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百无禁忌啊!” 王伯一脸的无奈。 “可是,我们……” 贺弘文张了张嘴,却是又想要说些什么。 “等下!” 一旁的盛长权忽然伸手,直接打断了贺弘文无谓的说辞,沉声道:“王伯,那不知您这边是怎么打算的呢?” “你手底下的人手,能否保证咱们家此行顺利到京?” 盛长权看着王伯的眼睛,仔细地逼问着对方。 “盛小郎君,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咱们船行自然是能保证贵府的安全!” 王伯想也不想地就点头答应下了。 不过,除了这一句外,王伯却又在后面补充道:“只是贵府之人也必须得听从我们的指令,不可在敌人来临之际,胡乱行动,以免造成了别的损伤!” “甚至,是可能会破坏我们的保护措施,把敌人给放了进来!” 王伯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警告,竟是罕见的认真。 而听王伯这样的语气,在场众人也都能猜到,怕是他往日里就曾是遇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王伯,您老放心!” “这一点,我们自是会记着的!” 听到王伯的保证,盛长权也是微微地松了口气,言语中也不由地充斥着些许的轻松。 不过,在听到王伯接下里的警告之时,盛长权也直接就表态道:“过会儿,我就向府中人交代,让他们听从指挥!” “到时候,若是没有王伯你们命令的话,这些人是绝不会出来的!” 盛长权知道,若是当真是有匪徒袭击的话,那三层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只要敌人没有彻底地攻下这艘船,那待在三层里面的人就一定是安全的。 “如此,甚好!” 王伯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盛长权,觉得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对方恐怕是不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还没到那个时候,王伯也不好多说,只能寄希望于盛长权这个让他猜之不透的人可以说到做到,严肃约束那群人。 …… 在王伯与盛长权等人说过这些之后,盛长权三人就再也没了想要欣赏江上美景的心思了,他们在送走王伯之后,顿时就是回去与各自的祖母商量去了。 不过,因为贺老太太去宥阳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盛老太太的力量安全到京,故而,她也就直接是将贺家此次的人手全权交给了贺弘文,让他去找盛老太太一起商议此事。 而与此同时,盛老太太在听到盛长权所说的情况,以及他自己的打算之时,她老人家也是笑眯眯地借机将这次路上的家丁护院们管理权全都交给了盛长权,让他自己做决定。 也就是说,这一次从宥阳回汴梁的所有事儿,就全都集中到了盛长权的手里。 甚至,就连贺家的人手也都是由盛长权一起掌控了。 毕竟,贺弘文对这些事儿都不熟悉。 当晚。 “长卿,你去叫弘文哥哥过来一趟!” 盛长权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对着旁边宛如一截大黑炭的徐长卿,吩咐道。 “是,少爷!” 徐长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他随着盛长权外出游历,竟是愈发的黑了! 要不是因为徐家传承有序,徐老爷子有家传族谱为证,盛长权险些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非洲黑人的血统了。 当然,此时的黑人并不叫非洲人,而是被称之为西海奴,意为是从西边海域里捉来的奴隶。 盛长权也不知道这些西海奴是不是与前世非洲黑人一样,都是因为地理缘故才变黑的,但是,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这些家伙,真的是黑! 黑得简直就快要看不清了! “噔!噔!噔……”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徐长卿很快就是将贺弘文给请了过来。 因为有水匪的缘故,所以盛、贺两家也是搬到了同一艘画舫船上,因此,这次的两艘大船上,一艘装着家什、货物,另一艘则是住着人。 如此一来,两家人时常聚在一起,倒也挺方便的。 “噔!噔!噔……” “踏!踏!踏……” 很快,随着一前一后,一重一轻的脚步声传来,盛长权知道这是贺弘文过来了。 “七弟弟,你找我有事儿?” 在见到盛长权的时候,贺弘文直接就是开口问道:“莫不是贺家中人,有谁不服你的管教,惹出了什么事儿来?” “呵呵,没有这样的事儿,弘文哥哥多虑了!” 盛长权站了起来,对着贺弘文解释道:“其实,我这次让弘文哥哥过来,实则是有要事相商!” “嗯?” “何事?” 听到不是贺家人惹麻烦后,贺弘文也是不由地松了口气。 “弘文哥哥,我是想请……” “不好!” “有敌人!” “快!” “……” 盛长权的话还没说清楚,就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紧张的警告声。 …… (先更后改) …… “噌!” 听到外面的异动,盛长权忽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警惕地往外望了过去。 “有动静!” 盛长权看着门外的方向,神情严肃。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乍一听见外面的声响,贺弘文的心里顿时就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有歹人过来了?” 白日里才听闻王伯说了那些东西,此时,贺弘文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种情况——恐怕,真的有水匪上船劫财老了! “呵呵!” 听见贺弘文的嘀咕,盛长权当即就是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弘文哥哥不用担心!” 盛长权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于是不免也就笑了笑,开口劝慰道:“白日里,王伯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家的船行早就已经是打穿了这次的水路,眼下,不过是他们在与那些人交涉罢了!” 其实,盛长权天生灵觉敏锐,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探听到了下面人的一些谈话,得知那些声音是由船行侍卫们故意发出来的,其目的则就是为了要警示船上众人,好让大家都警醒。 “更何况,王伯他们都是老江湖了,且又走惯了这条水路,这些事儿自然也早就已经是在他们的预料当中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盛长权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往外探了探,而后又回头道:“对了,弘文哥哥,你可还记得王伯白日里说的那些?” “什……什么?” 贺弘文此时难免是有些心慌,故而一时间倒是没听清楚盛长权说的是什么。 “我说!” “弘文哥哥,你可还记得王伯白日里的叮嘱,要大家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去?” 盛长权对着贺弘文招了招手,说道:“下午时分,我已经是和大家说过了,不过,贺老太太那屋里的丫鬟们却还没来得及说,不知弘文哥哥你是否与她们交代过了?” “啊?说……说过了!” 贺弘文听到盛长权问的这个问题,当即就是迅速地点了点头,那胆战心惊的小模样,简直就像是只啄米的小鸡般,憨态可掬。 “呵呵,那就好!” 盛长权对着贺弘文挥了挥手,开始指挥道:“既然如此,弘文哥哥,那你就先回老太太的那屋子里去吧,顺便,也替我守着她们老人家,以免她们受到了惊吓。” 因为是搬到了同一艘画舫船,所以两位老太太今夜也恰巧是住进了同一间舱房里。 毕竟是许久未见的老姐妹了,盛老太太跟贺老太太现在倒是亲近得很! 当然了,盛长权的意思不仅是要贺弘文守着两位老太太,同样的,也是要贺弘文帮忙照顾下明兰,因为他料定此时的明兰必然是会到老太太的屋子里,守着她们的。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在一起,行动什么的也是方便了许多。 “那……那你呢?” 贺弘文先是呆呆地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不过,须臾间,他却又是回过神来,担心起了盛长权。 “七弟弟,你……你是要出去吗?” 看着盛长权严肃的表情,贺弘文忽然间就知道了盛长权的打算,估计他是要出去看看。 “呵呵,弘文哥哥你放心,我是不会乱来的!” 盛长权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向着贺弘文保证道:“你先去老太太她们那里,我过会儿就过去!” “不……” “好了,弘文哥哥,你先去吧!” 盛长权不想再听到贺弘文说话,索性直接就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其推了出去。 7017k 第三百二十七章 挑拨 将战 “嘿嘿!” “多谢王老大!” “多谢王老大!” 拿到了银子后,这镰刀帮的使者当即就是怪笑几分,而后连连道谢,那般的姿态,却当真是有几分小孩子过来一样的味道。 “哼!” 看到这家伙笑得如此快活,王伯的心里顿时就是更加地不是滋味了。 “好了,既然你已经拿到银子了,那就快走吧!” 王伯皱着眉头,一脸阴郁地赶人道:“我们的船,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嘿嘿!” “王老大,你可别过河拆桥啊!” 银子一收,这使者便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他将这包分量不轻的银子往自己怀里一揣,而后插科打诨似的开口说道:“刚刚,我可是给你们透露了一个这么大的消息啊!” “就算是没有功劳,难道还没有几分苦劳吗?” 这家伙选择性地忘记了王伯已然承他情,给他银子的事儿了,他眼睛珠子一转,照旧是恬不知耻地凑到了王伯的跟前,小声嘀咕道:“王老大,要不然,我跟您商量件事儿?” 也不待王伯开口,这家伙就自来熟地开口道:“王老大,要不然您老人家就放我一马,让我能上去瞧一瞧!” “看看这三层住的人家究竟是怎么的富贵?” 这家伙一边小声地说着,还一边在偷偷地用手指着三层的位置,言语之间,竟是一片浓郁的阴险之色。 “王老大,那三层上住着的富贵人家,可不一般呐!” “别的不说,这银子定然是不会少的!” “要不,咱们做他一票?” 使者贼心不死地欲以言语来蛊惑王伯,企图让他走上一条邪路:“再说了,你们这次的过路费涨了,也未必是不能从他们身上搞回来的啊?” “呸!” 谁料,王伯在听完这些话后,想都没想地就给了对方一口唾沫。 “你这厮!!” 王伯气急,两眼都快要喷火了一般! 他老人家一头白发在黑夜里,竟是宛若一束正道之光般,恶狠狠地笼罩向着镰刀帮的使者。 “我呸!” “难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整日里不走正道,一心就只想着搞那些歪门邪道的吗?” 王伯言辞俱厉,仿佛是天上的雷公在审判妖邪一般。 “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都是正经的人家,可不是你们这些不分善恶,行事不择手段的畜生!” “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 王伯言辞之尖酸,话语之刻薄,仿佛是一把把钢刀子一样,凶猛而又狂野地砍向了这水匪,一点儿也没有白天和盛长权他们说话时的和善、谨慎。 不过,这位老人家此时的模样,才更像是一个行走于风雨之中的老江湖姿态,而不是如白日里那种战战兢兢,不敢多说的蹒跚老者形象。 “这群家伙,真是该死!” 不远处,一直暗暗盯着这边的盛长权,在心底里悄悄地给这个叫做镰刀帮的水匪判下了死刑。 不要以为盛长权现在功名不显,权势不高就拿这些水匪们没办法,且不说他本身的实力,也就是他个人的武力,就已然是能单枪匹马地解决掉这些人了。 毕竟,如他这般的武林高手,若是铁了心地要刺杀这些人,那么不出几天,这个镰刀帮必然是会被迫解散的。 因为,没有谁能面对死亡的威胁而继续坚守,哪怕是再忠心的人,在时时刻刻面对这些的时候,也照样是会逃避。 虽说个人行动不能全歼敌人,但依旧是可以毁了这个镰刀帮,让他们这群悍匪组织烟消云散。 所以,若是盛长权当真是发了狠,那到了最后,镰刀帮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被他覆灭的结局。 只要盛长权想,那他就能做到。 更何况,盛长权还有个读书人的身份。 而且,还是个交游广阔,名声不小的读书人! 试问当今天下,读书人最厉害的是什么? 除了那一副久经锻炼的脑子,以及配套的嘴之外,他们最厉害的武器,则就要属他们各自结识的人脉了。 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哪个不是有些个三五好友,七八至交的,甚至,有些厉害的还能有那些四海宾朋皆为其知己的狠人! 虽然说这种交情堪比后世的塑料姐妹花情,但是,不可否认的,除非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利益,否则,凡是能打击到武官功勋之家的事情,那就全是他们要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些事儿,乃是一个读书人的基本操守,是他们的信仰。 前面曾经说过,这汉江之上的水匪势力们,几乎都是与汴京城里的各大家族有关,而这些名门家族其实也几乎全都是由那些勋贵家族组成的。 也就是说,其实,这些水匪都是那些勋贵世家的人,是属于武官一系的势力。 故此,没有人开口也就罢了,他们这些明哲保身之人自然也就是懒得动作,以免得罪了人。 可是,若当真是有人率先动手的话,那他们定然也就是会“顺水推舟”,索性“成人之美”。 因此,盛长权才会有这般底气如此言语。 “呵呵!” “王老大,您别生气呀!” 使者见王伯反应这么大,也不禁吓了一跳,当即就是陪着笑道歉:“我……我这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您老人家怎么当真了,这么不禁逗呀!” “呸!” 王伯到底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的虚伪,当即就是指着使者,一脸鄙夷地说道:“说你们是畜生,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冤枉!”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还能要点儿脸吗?” “哈哈哈……” 随着王伯的讲话,船上的众人也是不由地嬉笑、讥讽了起来。 “呵呵,头儿说的对!”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要脸,竟然连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 “……” 而面对这些,这镰刀帮的使者却是唾面自干,丝毫不在意王伯的指责怒骂。 甚至,在面对如此难堪的场面时,他依旧是不慌不忙地笑着,仿佛这在场中被众人围观,众人唾弃的不是他一样。 说实话,这种本事也着实是了不起。 “王老大,我……” “滚!” 不过,就算这使者再有忍耐力,再有城府,在面对王伯他直接掀桌子的态度时,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呸!” 王伯再次对着这家伙吐了口唾沫,神情狠厉! “小子,我告诉你!” “我们福来船行是做正经生意的,船行的东家更是宫里的贵人!” “就算是当今官家的皇子们在见到我们东家的时候也得要礼让三分,你们算什么?” 面对镰刀帮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王伯索性就掀开了自己最大的底牌来。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什么身份?” “竟然也敢算计我们船行?” 王伯的眼睛里有着一分冷漠,三分不屑,剩下的俱都是赤裸裸的警告! “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就凭他这把乡下镰刀也敢对我们家船行乱动心思?” “怕是他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此时,王伯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种极其嚣张的蔑笑,其姿态之嚣张,简直是不亚于“乌蝇哥的食屎啦”! 而听到这里,这镰刀帮使者的脸上也终于是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似乎…… 是变得很紧张。 “嗯?” 瞧见这一幕,王伯心中一动,觉得其中似乎是有点儿别的隐秘。 王伯人老成精,眼见自己之前的话对这家伙有了触动,索性就继续往下说,直接拉起幌子道:“还有!” “这件事儿,我会回去禀告给我们掌柜的,让他去跟东家请教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镰刀帮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逼着我们福来船行改规矩!” 王伯眯着眼睛,故意对着这个使者说着狠话,其目的就是想借机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些话而异样? 或者,是因为哪一句? 果然! 在听到王伯说要回禀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使者却是终于保持不住脸上的淡然了。 他眼睛一转,神色顿时就是为之一垮:“王老大,我……” “来人!” 不待使者把话说完,王伯立马就是一扬手,直接招呼着周围的伙计们大声道:“给我将这位镰刀帮的使者给请走,别让他弄脏了咱们的船!” “是,王伯!” 这些船工们倒也干脆,在听到自家头儿这么吩咐的时候,直接就是将这使者给叉了出去! “咚!” 一声闷响,那包分量不轻的银子,与使者一起给丢到了画舫船边上的小渔船上。 其实,这艘渔船也就是这伙人搭乘的工具,是他们返航要用上的东西。 …… “砰!” 这镰刀帮的使者,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直接就地被人从大船上给丢了下去。 而随着一阵闷响,一道冲击力袭来,承接使者的无辜小渔船顿时就是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小心!” “注意!” 小渔船上留守着的两个船把式只来及互相提醒了对方一句后,就赶紧动手以船桨拍击挥舞,尽量固定好自己身下的渔船,使之稳定下来。 还别说,方才的那一阵的冲击,着实是有些恐怖,竟是让这两位船把式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这两人毕竟是专业的,故而,不过是一会儿,他们也就是固定好了小船,使之逐渐地平缓下来。 “呼~” “终于好了!” 直到此时,这两个人才有功夫去看引起异变的源头是什么。 “奶奶的,究竟是谁……” “啊?这!” “毛大哥,你怎么了?” 在这两位专业人士还没彻底弄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忽的发现,这引起小渔船不稳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家老大——毛才! “毛大哥,您……” “砰!” 而就在这两个船把式准备凑上去,对自己老大献点儿殷勤,表示自己“真情实感”的时候,忽然间,又有一阵猛烈的冲击袭来。 “哎呦!” “毛哥”又是一声痛呼! 这一次,这两个船把式倒是终于瞧见了引起小渔船不稳的缘由是什么了——原来,这次引发动乱的,竟然是一包银子。 而这,也赫然就是“毛哥”的任务,帮里下发过来,要他去收的过路费。 “嘶~” 见到这包银子,毛才赶紧拉住了它,将之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哪怕是他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痛得不行了,可他却依旧是不敢放手。 “毛大哥,您……您还好吧?” 两人中,一个机灵些的家伙,壮着胆子地走到毛才的身边,小心地问道。 “哼!” 被人扶起来后,毛才闷哼一声,恍惚了许久才是逐渐地回过神来。 …… “好了!好了!” “大家都回去吧!” 眼见镰刀帮的人已经走了,王伯也是不由地冲着周围的伙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开,毕竟,他们明日里可是还有许多任务要做的。 不过,这些伙计们走了,但船行里专门负责安防的精英武者们却是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维持着方阵,彻底地将这艘船给保护、警戒了起来。 “盛小郎君!” 王伯早就已经看到了盛长权的身影,故而在众人散开之后,他便是来到了盛长权的身边,准备跟他交代下方才的事儿。 “王伯,你有事儿就说!” 盛长权看着王伯的眼睛,开口道:“王伯,可是这钱银不够用了?” “若是不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给你补上!” 关于之前说的路费涨了的问题,盛长权也是在一旁听见了的,故而,他现在以为王伯过来就是想要让他们补足银子的。 “不!不!不!” 谁料,在盛长权主动提出要补足钱银的时候,王伯竟然是摇头拒绝了。 “盛小郎君,这笔银子不用你出!” 王伯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船行是有规矩的,凡事都只收费一次,至于后面路上赚了还是亏了,那都是我们自家承担,绝不麻烦客人!” “哦?” 盛长权一愣:“那你这是?” “盛小郎君!” “我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了,咱们恐怕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王伯的声音,忽的低沉却又坚定地响了起来。 7017k 第三百二十八章 规矩 来敌 …… (先更后改) …… 因为,没有谁能面对死亡的威胁而继续坚守,哪怕是再忠心的人,在时时刻刻面对这些的时候,也照样是会逃避。 虽说个人行动不能全歼敌人,但依旧是可以毁了这个镰刀帮,让他们这群悍匪组织烟消云散。 所以,若是盛长权当真是发了狠,那到了最后,镰刀帮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被他覆灭的结局。 只要盛长权想,那他就能做到。 更何况,盛长权还有个读书人的身份。 而且,还是个交游广阔,名声不小的读书人! 试问当今天下,读书人最厉害的是什么? 除了那一副久经锻炼的脑子,以及配套的嘴之外,他们最厉害的武器,则就要属他们各自结识的人脉了。 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哪个不是有些个三五好友,七八至交的,甚至,有些厉害的还能有那些四海宾朋皆为其知己的狠人! 虽然说这种交情堪比后世的塑料姐妹花情,但是,不可否认的,除非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利益,否则,凡是能打击到武官功勋之家的事情,那就全是他们要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些事儿,乃是一个读书人的基本操守,是他们的信仰。 前面曾经说过,这汉江之上的水匪势力们,几乎都是与汴京城里的各大家族有关,而这些名门家族其实也几乎全都是由那些勋贵家族组成的。 也就是说,其实,这些水匪都是那些勋贵世家的人,是属于武官一系的势力。 故此,没有人开口也就罢了,他们这些明哲保身之人自然也就是懒得动作,以免得罪了人。 可是,若当真是有人率先动手的话,那他们定然也就是会“顺水推舟”,索性“成人之美”。 因此,盛长权才会有这般底气如此言语。 “呵呵!” “王老大,您别生气呀!” 使者见王伯反应这么大,也不禁吓了一跳,当即就是陪着笑道歉:“我……我这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您老人家怎么当真了,这么不禁逗呀!” “呸!” 王伯到底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的虚伪,当即就是指着使者,一脸鄙夷地说道:“说你们是畜生,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冤枉!”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还能要点儿脸吗?” “哈哈哈……” 随着王伯的讲话,船上的众人也是不由地嬉笑、讥讽了起来。 “呵呵,头儿说的对!”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要脸,竟然连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 “……” 而面对这些,这镰刀帮的使者却是唾面自干,丝毫不在意王伯的指责怒骂。 甚至,在面对如此难堪的场面时,他依旧是不慌不忙地笑着,仿佛这在场中被众人围观,众人唾弃的不是他一样。 说实话,这种本事也着实是了不起。 “王老大,我……” “滚!” 不过,就算这使者再有忍耐力,再有城府,在面对王伯他直接掀桌子的态度时,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呸!” 王伯再次对着这家伙吐了口唾沫,神情狠厉! “小子,我告诉你!” “我们福来船行是做正经生意的,船行的东家更是宫里的贵人!” “就算是当今官家的皇子们在见到我们东家的时候也得要礼让三分,你们算什么?” 面对镰刀帮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王伯索性就掀开了自己最大的底牌来。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什么身份?” “竟然也敢算计我们船行?” 王伯的眼睛里有着一分冷漠,三分不屑,剩下的俱都是赤裸裸的警告! “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就凭他这把乡下镰刀也敢对我们家船行乱动心思?” “怕是他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此时,王伯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种极其嚣张的蔑笑,其姿态之嚣张,简直是不亚于“乌蝇哥的食屎啦”! 而听到这里,这镰刀帮使者的脸上也终于是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似乎…… 是变得很紧张。 “嗯?” 瞧见这一幕,王伯心中一动,觉得其中似乎是有点儿别的隐秘。 王伯人老成精,眼见自己之前的话对这家伙有了触动,索性就继续往下说,直接拉起幌子道:“还有!” “这件事儿,我会回去禀告给我们掌柜的,让他去跟东家请教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镰刀帮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逼着我们福来船行改规矩!” 王伯眯着眼睛,故意对着这个使者说着狠话,其目的就是想借机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些话而神色异样? 或者,究竟是因为哪一句? 果然! 在听到王伯说要回禀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使者却是终于保持不住脸上的淡然了。 他眼睛一转,神色顿时就是为之一垮! “王老大,我……” “来人!” 只不过,已经得知自己想要的讯息后,王伯也不待这使者把话说完,当即就是把手一扬,直接招呼着周围的伙计们大声道:“快给我将这位镰刀帮的使者给请走,千万别让他弄脏了咱们的船!” “这人,可不是和我们一条道上的!” 王伯意有所指地道。 “是,王伯!” 这些船工们倒也干脆,在听到自家头儿这么吩咐的时候,当即就是一拥而上,直接就是将这使者给叉了起来! “咚!” 一声闷响! 镰刀帮的使者直接就被这群人给丢了出去。 包括那包分量不轻的银子,也一起与使者给丢到了画舫船边上的小渔船上。 其实,这艘渔船就是这伙人搭乘的工具,是他们返航要用的东西。 …… “砰!” 这镰刀帮的使者,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直接就地被人从大船上给丢了下去。 而随着一阵闷响,一道冲击力袭来,承接着使者的无辜小渔船,顿时就是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小心!” “不好,兄弟你注意下!” 小渔船上留守着的两个船把式只来及互相提醒了对方一句后,就赶紧动手以船桨拍击挥舞,尽量固定好自己身下的渔船,使之稳定下来。 还别说,方才的那一阵的冲击,着实是有些恐怖,竟是让这两位船把式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这两人毕竟是专业的,故而,不过是一会儿,他们也就是固定好了小船,使之逐渐地平缓下来。 “呼~” “终于好了!” 直到此时,这两个人才有功夫去看引起异变的源头是什么。 “奶奶的,究竟是谁……” “啊?这?” “毛大哥,你怎么了?” 在这两位专业人士还没彻底弄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忽的发现,这引起小渔船不稳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家老大——毛才! “毛大哥,您……” “砰!” 而就在这两个船把式准备凑上去,对自己老大献点儿殷勤,表达出自己“真情实感”的时候,忽然间,又有一阵猛烈的冲击袭来。 “哎呦!” “惨遭丢弃”的“毛哥”顿时就又是一声痛呼! 这一次,这两个船把式倒是终于瞧见了引起小渔船不稳的缘由是什么了——原来,这次引发动乱的,竟然是一包银子。 而这,也赫然就是“毛哥”的任务,帮里下发过来,要他去收的过路费。 “嘶~” 见到这包银子,毛才赶紧拉住了它,将之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哪怕是他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痛得不行了,可他却依旧是不敢放手。 “毛大哥,您……您还好吧?” 两人中,一个机灵些的家伙,壮着胆子地走到毛才的身边,小心地问道。 “哼!” 被人扶起来后,毛才闷哼一声,恍惚了许久才是逐渐地回过神来。 …… “好了!好了!” “大家都回去吧!” 眼见镰刀帮的人已经走了,王伯也是不由地冲着周围的伙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开。 毕竟,他们这些人里,明日可都是还有许多任务要做的。 不过,这些伙计们走了,但船行里专门负责安防的精英武者们却是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维持着方阵,彻底地将这艘船给保护、警戒了起来。 “盛小郎君!” 王伯早就已经看到了盛长权的身影,故而在众人散开之后,他便是来到了盛长权的身边,准备跟他交代下方才的事儿。 “王伯,你有事儿就说!” 盛长权看着王伯的眼睛,开口道:“王伯,可是这钱银不够用了?” “若是不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给你补上!” 关于之前说的路费涨了的问题,盛长权也是在一旁听见了的,故而,他现在以为王伯过来就是想要让他们补足银子的。 “不!不!不!” 谁料,在盛长权主动提出要补足钱银的时候,王伯竟然是摇头拒绝了。 “盛小郎君,这笔银子不用你出!” 王伯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船行是有规矩的,凡事都只收费一次,至于后面路上赚了还是亏了,那都是我们自家承担,绝不麻烦客人!” “哦?” 盛长权一愣:“那您这是?” “盛小郎君!” “我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路,怕是……” 王伯犹豫地看了一眼盛长权,似乎是在琢磨着要不要说。 “王伯,您老人家有话就说吧!” 到最后,还是盛长权催促了两声,王伯这才沉声道:“盛小郎君,咱们接下来的路怕是有些不太好走啊!” “咱们恐怕,就快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 (先更后改) …… “硬仗?” 盛长权微微一笑,却是根本没有把王伯说的这话给压在心上。 当然,没有压在心上,却也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将之放在心里,相反的,对这两字他还在自己心中好好地咀嚼了一阵。 倏尔,盛长权眼中寒光一闪! “王伯,您的意思是说,这镰刀帮在收了银子后,还会向我们出手?” 盛长权垂下眼皮,遮掩住自己眼睛里的厉色,尽量使得自身变得人畜无害。 “唉!” 王伯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发现盛长权的异样。 “盛小郎君,你是有所不知啊!” 王伯的脸上忽的变得有了些忧愁的味道:“以小老儿对他们这些人的了解,怕是他们此次已经是盯上咱们了啊!” “嗯?” “王伯,这话怎么说?” 对于王伯说的这些,盛长权倒是没能明白。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是意外,还是别有用心?” 此刻,盛长权心思急转,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是想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是因为福来船行的原因。亦或是,贺家的原因? 王伯倒是没有猜到盛长权的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其实,这次也算是我们的运道不好,恰巧赶上了他们要立威的这个当口。” 防止盛长权没有听明白,王伯详细地解说了起来。 “盛小郎君,你没有走过船,所以也不知道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 “规矩?” 盛长权有些好笑:“王伯,您说的这个‘规矩’,它是正常的吗?” “啊?这……这……盛小郎君……您这是在说笑了!” 王伯被盛长权的话给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于是不得不赶紧开口解释:“我说的规矩,自然就是规矩了呀!” 虽然王伯说了两个“规矩”,但盛长权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哈,王伯,那是我想岔了!” “您老人家,还是继续说吧,究竟是什么规矩?” 盛长权哈哈一笑,却是跃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咳咳!” 被盛长权这么一打岔,王伯原本阴郁的心情倒是舒缓了许多。 “嗯?”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后,王伯也顿时就是明白了盛长权这般说话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舒服些。 一念及此,他的心里对于盛长权的感官却是不由地更好了。 “多谢郎君体谅!” 王伯对着盛长权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便继续道:“不过,咱们这一行当的规矩也确实是上不得台面,入不得郎君的法眼!” “说是规矩,但也不过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和那些歹人匪徒定下的约定罢了!” 王伯面露苦笑,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出口:“这种约定,虽然没有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但在这个行当里,却是被所有人给一起维护着。” 7017k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碰 漕帮 ……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所以稍后更新) …… 王伯信誓旦旦地判断道:“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若是这些水匪能完全拦截住那些不交过路费的船队,不叫任何一个人能打穿这个水路,登上对面的岸上,那他们的目的就能实现。” “从此以后,每只船队都要花费比之前更多的钱银。” 说到这里,王伯的脸色也是难免有些不好看。 “不过,就算是他们这次成了,但我们下次也还是可以赢回来的!” “我相信,各大船行的东家是不会让这些人随意开出这般先例的!” 对于自家的东家,王伯倒是很有信心。 “原来如此!” 听到王伯说的这些,盛长权终于懂了,感情这两方就是以这种互相闯关的形式来争夺利润啊。 不过,对于这些,盛长权却是不感兴趣,眼下,他只想知道,自己等人已经交过银子了,但为何还会有人要与他们为难。 “郎君!” 似乎是能看得出盛长权的疑惑,王伯继续开口说道:“眼下,正是双方角力的开始,所以就算是咱们给了银子,交了过路费,但那些水匪们还是会出手给我们这些人一点教训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立威,杀鸡儆猴!” 盛长权眉梢一皱,却是彻底明白了王伯的意思。 “那我们先前交的银子,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 盛长权想起了先前的那包银子,不由地开口问道。 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不在乎那些银子,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一阵阵抽痛得厉害! “那银子,倒也不是没用!” 听到盛长权问出这个问题,王伯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因为咱们交了过路费,所以,那些收过咱们银子的匪帮,就不会再向我们出手了。” “就像是这次的镰刀帮,他们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是绝不会攻击我们的!”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接下来,最有可能要为难我们的也就只有那些走单帮的家伙了。” 王伯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等人将要面临的是哪些敌人。 “既然如此,那不知王伯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得知敌人注定要来的消息后,盛长权反而是有些放松心态了。 “王伯,可是还需要我们在三层上不要下来?以免是打扰到您老的布置?” “啊?这……” 迎着盛长权信任的眼神,王伯这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此刻事态紧急,谁也不知道那些水匪们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他也不忸怩了,直言道:“郎君,其实……” “其实是我觉得,接下来我们船行的人手恐怕是不够,所以……” “所以……” “恐怕,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 另一边,那艘单薄、可怜的小渔船却是摇摇晃晃地飘荡在漆黑、冰冷的江面上。 广阔无人,且寂静漆黑的江面上,这只点着一盏清冷防风灯的小舟,就宛若是条孤魂野鬼般地游荡着…… 游荡着…… “呼~” “现在可真是冷啊!” “是呀!是呀!” “谁说不是呢!” “……” 两个船把式一边小声地闲谈着气候,一边奋力地划着船边上的船桨,使之往自家的帮里划去。 “哗啦啦!” “哗啦啦……” 湍急的水流声不断地响起,这只小渔船以一种迅速且不失美感的速度,飞快地往自家老巢冲去。 不得不说,在水面上的活计,这些水匪们倒是强得多! “毛大哥,您这次的任务做完了,怕是又要受到帮主的赏赐了!” 两个船把式中,其中较为机灵的那个,小心地回转过身子,恭敬地在毛才的面前奉承着。 因为镰刀帮说是帮派,但实则不过就是些水匪组成的山寨。 不,应当说是岛寨。 所以,外人分不清他们的性质,称呼其中的首领叫做大当家,但他们内部却是称为帮主。 虽然说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这帮主叫起来却是要比大当家的好听威风些! “是呀!是呀!” “毛大哥这次恐怕是能升官,直接当上咱们帮里的堂主了!” 另一个“俺也一样”式的船把式,傻乎乎地学着自己的同伴,对着毛才一顿马屁输出,企图能得些提拔。 只可惜,被人丢下来的毛才现在哪里还有工夫搭理这两个家伙。 “不行!” “这次,我一定要报仇!” 虽然说毛才在镰刀帮里也受到过很多的教训、屈辱,甚至,是有很多比之前还要厉害的屈辱。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他人手底下的一个小小手下而已,一点儿地位也没有,被人欺负,倒也是能忍受…… 才怪! 只是,不忍又能怎样? 毛才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庭,感受着其中的隐隐作痛,心里不由地暗自发狠! “我说过,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 “福来船行,这次,我跟你卯上了!” 其实,对于毛才来说,被人嘲笑,被人唾弃,倒也还不算什么,可是,有一点却是他不能忍的! 那就是,对他动手! 更不用说,是对他的屁股动手! 别想歪,因为之前丢毛才的时候,是有很多的伙计一起做的,所以大家在那个时候,难免是会有些不妥的。 或许,是有人无意间触碰到了毛才的“破绽”,伤了他的尊严,因此,他也是决定了。 接下来,他回帮之后就去叫人,约上那些各自不同的走单帮之人,让他们替他报仇。 而对那些走单帮的人来说,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自己没生意。 眼下,既然毛才能说出盛长权他们船队的位置,那这些走单帮的自然也就是会愿意前去攻打他们的。 无他,这就是走单帮人的伙计,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同时,这一计也是毛才的阳谋。 …… “来了!” 在和盛长权讨论过后,王伯顿时就是接过了盛贺两家的人手,将所有的人手分成两半,分别安置在两艘船上。 不过,因为盛贺两家的人都在一条船上,所以他们府上的人,也都是全都安排在了一起,统一放在客船上。 ……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所以稍后更新) …… “果然!” 王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片异常宁静的江面,心中微动。 “终究还是,来了啊!” 虽然说,现在的江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风平浪静的,很是安宁,可是,王伯心里却是门清,眼下,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过渡罢了。 敌人,已经是来了。 不远处的江面上,间或的,兴起了星星点点,仿若是萤火虫般的光亮来,在幽静昏暗的水域中,若隐若现。 尤其是在星月不盛的此时,那些点点荧光,更是映衬着周遭的阴郁。 寂静的江面上,打着旋儿地卷动了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儿来,倒是隐隐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看来,我预料的不错!” “这些人,果真是想拿我们福来船行来立威呀!” 闻着水汽中泛起的丝丝腥气,王伯苍老的面容上,陡然露出了一缕寒光,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形象更是转变得厉害,仿佛直接成了快要吃人的老虎。 “既然如此,那就看大家各自的手段吧!” “想吃掉我们福来船行的船,那就要看看你们的牙口硬不硬了!” 而就在王伯心中发狠,准备硬拼的时候,船上早就设置的哨口也是立即高声叫喊了一声。 “大家小心,有敌人!” 哨口,是船行特有的一个职位,是那种专门运输往来的船家所必须设置的一个位子。 哨口们,通常是由身板高大,体格壮硕,且耳目极为敏锐的人来担当,他们往往是站在最前面的船头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用来警戒四方,在危机下提醒船上的人们。 当然,不仅是人祸,就连天灾亦是在他们警醒的范围里。 “咚!咚!” “咚!咚……” 一阵急促却不失节奏的声音,顿时就是在船板上响了起来,而且,听这声音,再看着他们那熟练的动作,很显然,这些人也早就是有所准备了。 其实,事情也确实如此,早在那镰刀帮使者过来之后,这艘船上的侍卫、水手们也都是明白了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无他,接下来的路上,他们定然是会遭遇上一战的,因此,他们也就是早早地做了准备,各自收拾好了自己的家伙事,就准备开干。 此时,哨口的喊声,与其说是警哨,倒不如说是号角,最起码,在他们这群人的耳中,就是即将开战的号角。 “上!” “快跟上!” “……” 一阵阵急促且猛烈的叫喊声响起,两艘船上的气氛忽的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是的,就是“热闹”! 最起码,在盛长权等人的眼里,确实是有种快乐的意思。 “少爷,他们……好像有些……” “……有些……奇怪呀!” 徐长卿有些犹豫,他跟在盛长权的身后,摸了摸自己厚实的后脑勺,颇为惊奇地结巴问道:“难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有可能会人死伤的吗?” “怎么感觉这些人,快活的都……都跟要过节似的?” 虽然徐长卿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理,也是那么个儿理。 “这里面,应该是有些什么讲究的吧?” 盛长权也有些拿不准,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腰间的那根特殊“腰带”,一边囫囵地猜着:“估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吧?” “是吗?” 徐长卿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有时间多想,毕竟,局势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因为,那些人已经直接露面,亮刀子了。 其实,这船上的人之所以敢这么积极、“快活”,除了盛长权猜的那般,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他们船行定下的规矩。 在为船行做事战死后,他们的家人可以得到一辈子都不用发愁的抚恤。 福来船行是个有背景的大船行,据说,是跟宫里的某些贵人有关,不仅财力雄厚,就连关系也极为硬气,所以,他们在对待自己船行里的手下人自然也就是大方到底了。 对于这些底下人来说,与其一辈子浑浑噩噩,不保险地活着,日后也不晓得能不能挣得安稳的钱银来养活家里人,那倒还不如把命卖给船行,换回一辈子叫自己家人不用发愁的抚恤。 这样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绝对不亏的啊! 而这可笑却又可怜的理由,却的的确确是这些人会这般表现的真实原因。 与此同时,随着王伯这边人闹出的动静,对面的那些敌人们自然也就是立即发现了不对。 “哈哈哈!” “兄弟们,快跟上!” 这些人都是跑单帮的,没有那些大势力的帮派们有实力,可以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他们这些人都是些犯了事的歹人,亦或是没法活下去的苦命人组成的,所以,他们过的生活,也都是整日里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 既然是提腰带过日子地生活,那他们自然也就是一身是胆了。 毕竟,他们除了这命之外,也就一无所有了。 “既然人家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大家快操刀子上啊!” 对面的人群里的带头大哥们纷纷亮出了自家的旗号,纷纷对着盛、贺两家的船儿就冲了过去。 “是,老大!” “冲啊!” “……” 这些人纷纷响应着自家老大的号召,齐齐地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嗷嗷叫地冲了过去。 “砰!” “砰!” “砰……” 一连串的“水鬼”们纷纷从水底下冒了出来,个个都是嘴里含着把刀子,沉着身子,浸在水里,连游带刨地对着画舫船攀爬着。 这些人都是由好几个小团伙共同组成的,虽然没有默契,不如那些帮派的成员们契合,但是,真要论起狠毒来,这些人倒是更为厉害些! “来人,上鱼叉!” 眼看着这些“水鬼们”手脚并用地都快爬上来了,王伯顿时就是指挥着侍卫、水手们上鱼叉打退这些敌人。 7017k 第三百三十章 白烨 巧遇 …… (这阵子到中秋,都会很忙,所以,大家尽量第二天早上看吧,我尽量在凌晨更新) …… “上!” “快跟上!” “……” 一阵阵急促且猛烈的叫喊声响起,两艘船上的气氛忽的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是的,就是“热闹”! 最起码,在盛长权等人的眼里,确实是有种快乐的意思。 “少爷,他们……好像有些……” “……有些……奇怪呀!” 徐长卿有些犹豫,他跟在盛长权的身后,摸了摸自己厚实的后脑勺,颇为惊奇地结巴着问道:“难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有可能会人死伤的吗?” “怎么感觉这些人,快活的都……都跟要过节似的?” 虽然徐长卿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理,也确实是那么个儿理,看他们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呢。 “这里面!” “应该是有些什么讲究的吧?” 盛长权也有些拿不准,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腰间的那根特殊“腰带”,一边囫囵地猜着:“估计,他们是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吧?” “或许,这就是他们发泄自己内心情绪的一种方式吧?” 盛长权看了一眼前面的众人,随口答道。 “是这样的吗?” 徐长卿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有时间多想了,毕竟,局势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因为,那些人已经直接露面,亮刀子了。 其实,这船上的人之所以敢这么积极、“快活”,除了盛长权猜的那般,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之外,而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他们船行定下的规矩。 在为船行做事战死后,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得到一辈子都不用发愁的抚恤。 福来船行是个有背景的大船行,据说,是跟宫里的某些贵人有关,不仅财力雄厚,就连关系也极为硬气,所以,他们在对待自己船行里的手下人自然也就是大方到底了。 对于这些底下人来说,与其一辈子浑浑噩噩,不保险地活着,日后也不晓得能不能挣得安稳的钱银来养活家里人,那倒还不如把命卖给船行,换回一辈子叫自己家人不用发愁的抚恤。 这样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绝对不亏的啊! 而这可笑却又可怜的理由,却的的确确是这些人会这般表现的真实原因。 无奈下的真实! 而与此同时,随着王伯这边人闹出的动静,对面的那些敌人们自然也就是立即发现了不对。 “哈哈哈!” “兄弟们,快跟上!” “……” 这些人都是些跑单帮的,没有那些大势力的帮派们有实力,可以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他们这些人都是些犯了事的歹人,亦或是没法活下去的苦命人组成的,所以,他们过的生活,也都是整日里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 既然是提腰带过日子地生活,那他们自然也就是一身是胆了。 毕竟,他们除了这命之外,也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此时的他们个个都是化身为“勇士”,直接就往盛、贺两家的船队冲去。 “快!” “既然人家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大家快操刀子上啊!” 对面人群里的带头大哥们看见王伯已经组织起人手了,那他们也纷纷亮出了自家的旗号,催促着自己的手下对着盛、贺两家的船儿冲。 “是,老大!” 众匪徒齐齐应了一声之后,便大声吼道:“冲啊!” “上……” 这些人纷纷响应着自家老大的号召,齐齐地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嗷嗷叫地就冲了过去。 “砰!” “砰……” 而就在水匪们“大军”齐上的时候,早就已经潜藏进船队周围的一连串“水鬼”们也是纷纷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他们个个都是嘴里含着把刀子,沉着身子,浸在水里,连游带刨地对着画舫船游着。 这些水鬼们,其实就是那些水匪们中的水性最好,性子最狠的一批人组成的“敢死队”,是他们攻船的第一步。 通常来说,都是由这些人先攻进船队里,干扰掉对方的防御,然后才好让后续部队能踩上甲板,与敌人近战交锋。 不过,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由好几个小团伙共同组成的,虽然没有默契,不如那些帮派的成员们契合,但是,真要论起狠毒来,这些人倒是更为厉害些! 因此,当这些“水鬼们”纷纷沿着船舷往上攀爬的时候,船上的人也都齐齐紧张了起来,生怕会被对方攻破防御,钻了进来。 “来人,上鱼叉!” 眼看着这些“水鬼们”手脚并用地都快爬上来了,王伯也急了,他急吼吼地指挥起了手下人,让那些侍卫、水手们上鱼叉,准备以此来打退这些敌人。 虽说福来船行的背景不小,但终究也不敢违禁,执火明杖地带着军械上船,所以,除了偶尔的几把刀枪剑戟之外,大多数人手里使用的都是鱼叉。 不过,这种鱼叉是特制的,看起来普通,就仿佛是渔民们使用的东西,但实际上却是特地找人定制而成的武器,杆长,刃利,质地硬密,杀起人来倒是比杀鱼更为顺手。 “快刺!” “兄弟们,快插!” “……” 侍卫水手们一边提醒着自己的同伴,一边纷纷握紧了手里的鱼叉,狠狠地就冲着船舷外漆黑的水面刺了下去。 “噗!” “噗呲!” “……” 虽然光线不好,看的不怎么清楚,但是因为船上的人手充足,故而,一时间倒也杀伤不少,最起码,伴随着那一串又一串仿若刺进西瓜的声音响起,那撕心裂肺的痛吼亦是不断地响彻在夜空当中。 “砰!” “砰!砰!” “……” 一道又一道的落水声,紧接着就出现在船上众人的耳朵里。 “呼~” 看着眼前的这副战况,徐长卿等人也是忽然就放松了心态,觉得此次将无什么大碍了。 毕竟,己方人手充足,武器装备也强,攻守位置那就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因此,占据了地利、人和的他们,自然是会胜利的。 “少爷,看来这些人也没什么嘛!” “他们呀,估计也打不上来!” 因为樊一恭是带着两家的人手跑去支援王伯了,所以盛长权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徐长卿,现下,他正探着头,伸长了脖子去看双方的攻守之势,做下了如斯判断。 “嗯!” 而对此,盛长权也没有持反对意见,他只是兀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头在慢慢地盘算着。 “今夜,估计是没事儿了!” “这些人也没什么希望能打到船上。” 盛长权神情凝重,目光就是看到了未来:“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那些帮派里的人,是真的不会动手吗?” 没错,如今次的进攻,自然不会是只有这一次,只要他们没有顺利地到京,那像今夜的这种情况也说不得会有多少次。 不过,想来是会有很多,且还会越来越难的吧! 一念及此,盛长权的心里,也是渐渐地沉重了起来。 …… 于此同时,就在这边双两方人马打得厉害的时候,在众人皆不知晓的百十公里外,却是有着另外一只体量不小的船队在静静地泊停着。 这只船队不像是盛、贺两家的队伍那么稀少的只有两艘大船,他们的队伍里却是有着十几艘吃水不浅的大船。 不过,不同于盛、贺两家那种主要是用于载人的画舫船,他们的船却都是运货拉货的商用船。 船体粗糙、广大,却是没有好看的外表,与盛、贺两家的画舫船一比,就跟是野兽与美女对比一样。 而且,看着眼前这些大船们沉没了的大半船身,估计这只船队怕是正满载着货物,要运去某处,堪称是满载而行。 不过,比较稀奇的则是,这只船队如此大张旗鼓地运货往来于汉江之上,但那些水匪们却是视而不见,根本不朝着他们出手。 当然,或是因为这些人已经向那些水上帮派人交足了过路费用,所以他们不动,但那些好似跳蚤一样的游兵散勇们又怎么会不动手呢? 毕竟,他们可都是些喂不饱的吸血蚂蟥! 这里面,也着实是有些奇怪。 不过,若是再仔细地看一看,那就会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盖因,这只“嚣张”的船队上,每只大船的风帆上都竖着一杆大旗。 大旗的模样,也是传承于船队的粗狂之风,粗糙但却大气,或者说是霸气,简单却宽大的旗面上什么多余的也没有,只是仔细地印着一个硕大的白底黑字——“漕”! 这种旗子,在他处或许会很陌生,但对于以水为生的人来说,却是大大的有名。 因为,他们就是代表着漕帮。 一个威震汉江四域的大势力。 漕帮,是一个全部都是由普通百姓们组成的势力,说他们是帮派可以,说他们是一个家族也是可以。 因为他们的规矩很是奇怪,他们的成员来源暂且不说,但说他们帮里的规矩就很是与众不同,最起码,他们之间的阶级既有明确的划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模糊。 漕帮里只设一名帮主,三位长老,以及九个执事,他们各司其职,但却都要向帮主负责,其中的责任划分暂且不提,但帮主的权利却绝对是最大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漕帮帮主的位置向来都是需要依靠血脉、亦或是师徒相授的铁律来传承的。 但是,前者的传承序列却是要高于后者。 也就是说,除非是现任漕帮帮主石家的人都死光了,要不然的话,是轮不到先帮主收下的徒弟来当帮主的。 故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说漕帮可以视作一个家族。 …… (这阵子到中秋,都会很忙,所以,大家尽量第二天早上看吧,我尽量在凌晨更新) …… 不过,不同于其他帮派的那种勾心斗角,漕帮的环境氛围却是很好。 无论是帮主、长老,还是九大执事,亦或是普通的成员,大家都是和平友善地相处。 当然,就连舌齿之间也是难免会有碰撞的,更别说是人了。 漕帮之中,或许个别人之间会有些许的摩擦与争执,但大体上而言,却是极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漕帮的凝聚力才会那般地极强大,在整个汉江上其他的势力都被京城里的世家们给插手影响,乃至是收服的情况下,就唯独只剩下漕帮这么一块硬骨头,依旧是在硬挺着。 当然,不是那些人不对漕帮动手,他们也确实是出手了,但是,因为漕帮全体上下意志坚定,几乎个个都是在以自家性命来拼死反抗,死活就是不愿意屈服! 于他们而言,不自由毋宁死! 其实,对于自由的向往,是每个生灵最本质的追求,不过,与漕帮而言,却并非如此,他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苦难的世界里活下去,依靠的就是自家帮众们的互相依存。 若是他们被人收服了,那漕帮立足的本质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或许他们这一辈子可以过得很舒服,大鱼大肉,钱银满仓,但对于子孙后代而言,则就是失去了保障。 前面曾说过,漕帮的传承是依赖于血脉以及师徒之序的,故而,只有一个稳定的漕帮,才能维护住他们漕帮中人世世代代子孙们的稳定。 因此,为了子孙后代计,漕帮众人自然也是拼了老命的不愿意屈服。 而因为漕帮的特殊性,所以,他们的人也极多,将近是十几个村寨的人互相拥簇而建立的,虽然这些村寨的人都不是足量的,但他们加起来的人数也是足够的多。 而且,偏偏这些人又都是一根筋,死活不愿意屈服,所以,除非是动用了军队,彻底地打残漕帮,否则只损伤他们部分成员的话,那他们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若真是如此而为的话,那什么也别说了,漕帮固然会被收服,但做下此事的人,乃至是背后的家族也一定是会被查的。 毕竟,就算是可以隐瞒军队的调动,但也瞒不住这屠村戮寨的事情。 一旦做了此事,就一定是会走露风声,为人曝光的,此时的御使还是相当有傲骨的,因此,到最后,这件事也定然是会被御使呈现于官家眼中的。 7017k 第三百三十一章 缘由 见面 …… (先更后改) …… 当今官家虽然仁慈,那也不失杀戮之心,要不然,你还真以为当年真宗一事之后,官家就只是靠着他的仁慈才坐上龙椅的吗? 当然,那里面也是有着大义的名分在里面,毕竟,当时的官家已经是东宫太子了,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仁宗的心里也是有着一股狠劲的。 正是凭借着这股“狠”,他方才是能打退凉国的侵犯,稳定朝堂中局势,镇压四维,安置百姓,最后稳稳地坐在龙椅上。 而且,仁宗此人极不简单,外人看上去,似乎是个仁君,与人和善,待人宽容无比,仿佛是没什么城府,只懂得仁义一般。 但要是仔细剖析就会发现,当今官家绝对不是天下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能将一个摇摇欲坠的帝国,重新拉回正轨,且还能在不断抵御边疆侵袭的情况下,稳步提升国本,充实天下百姓的口袋,使得天下之人皆能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生活。 这般盛世,又岂能只是朝中重臣所能做到的? 其中,必然是会有官家的影子。 更何况,官家的仁,那不仅是对朝臣的,同样,也是对百姓的,甚至,他心里面的仁,更多的则就是对于百姓的。 所以,若是真有人胆敢如此行事,那他们就必然得洗好脖子,准备挨上一道律法铡刀! 故此,汴京城里的几大世家在多次三番试探出手后皆是无功而返,慢慢地,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江湖上也开始逐渐地流传起了漕帮的名声,言语他们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最后是硬生生地打退了朝堂上的几个显赫的贵人世家,为他们这些草莽们挣足了面子。 再加上,后面漕帮又是因为生存资源而与敌人干了几架,且都是漂漂亮亮地打赢了这几场战斗,所以,久而久之的,漕帮就彻底地是在江湖上站稳了跟脚,有了偌大的名头,成了举足亲重的大势力。 嗯,江湖上的大帮派势力。 …… “咦?” “那边,好像是有什么动静呀?” 漕帮的头船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正在远眺低语。 头船,意为整支船队里最重要的一艘船,通常是布置得最豪华,位置也是处在最安全、最中心的那艘。 不过,在漕帮这里却是不一样了。 虽然,头船依旧是最重要的,但它却不是最安全的,因为,漕帮的头船永远都是属于帮主的,且它也永远都是冲在最前头的。 漕帮帮主,向来都是以身作则,带头冲锋在第一线。 “动静?” “什么动静呀?” 年轻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他摸了摸自己厚密的头发,瓮声瓮气地问道:“难道,是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身处汉江之上,他们自然是不会不清楚这附近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嗯。” 站在最前头的年轻男子,背负着双手,抬头远望黑夜,悠悠道:“瞧着这动静,怕是梁三他们的事情已经开始发作了。” 梁三,是这汉江水匪上最具盛名的一个,堪称是所有水匪头子们的带头大哥。 当然,这些水匪们就没一个是好相与的,那这个梁三自然也不会是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大哥了,他只不过是众水匪们故意推出来的一个靶子而已。 不过,虽然说这是个靶子,但也并不是全无一丝好处。 最起码,对于梁三而言,他也是得了不小的实惠,不仅是他自己的名声大震,得了不少新投的弟兄,增长了他寨子的实力。 而更重要的则是,他也是借此与京中的贵人搭上了话。 没错,梁三就是第一个和京中世家勾搭上的汉江水匪,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投靠他们的二五仔。 不过,鄙视他的人有之,羡慕他的人也有,但不可否认的则是,在大义之下,梁三成了汉江之中举足亲重的大人物。 而这次的“涨价”事件,实则也就是他一手提倡包办的。 “嗯?” “是梁三他们的事儿?” 后面的敦实男子似乎是对前面的男子很是信服,在听完他的推断后,想也不想地顺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管怎样,咱们也得看看能不能沾点儿便宜呀!” 虽说漕帮以漕运为主,根本就不会打家劫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漕运虽然能让他们过活,却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因此,这偶遇水战,且趁机夺取些东西也就是成了漕帮他们顺手而为的习惯了。 当然,漕帮终究是属于守序阵营的一份子,所以他们并不会站在水匪的一面,与他们一起抢夺船只,相反的,若是二者相交,焦灼对接之时,漕帮往往还会站在船家的立场,与他们一起击退水匪。 不过,若是要漕帮出手,那对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其代价除了人家之外,那就是钱银了。 除此之外,这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漕帮等人感到之时,若是遇见水匪们已经将船家的船都给抢过了,那么,他们就会有另一种动作了。 那就是,他们会化身更加强悍的“水匪”,直接对这些真水匪动手,将他们的收获给抢回来。 因此,久而久之,随着漕帮的这种行为愈发地为人所熟知,他们的名声也越来越传奇了,无论是商家,或是水匪们都对其敬而远之。 前者是不想折本,既搭上了银子,还欠上了人情,但若真是在面临绝境之时,他们这些商贾们也终究还是会对漕帮有所期待的。 而至于后者,那就绝对是死死地讨厌了! 他们对于漕帮,那真的是因为打不过,要不然的话,他们二者之间绝对只会有一个能存在这个世界上! “石大哥,这次还是算了吧!” “眼下的这光景,可不是不比以前呐!” 一直站在最前面的年轻男子,忽然回转过身,露出一张颇为俊逸的脸庞,对着身后的魁梧汉子,这般道:“这一次,梁三他们可是动真格的了!” “若是咱们漕帮真的要插上一手的话,那对方可就不会退缩的了。” 年轻男子许是因为整日里,在外面风里来,水里去的经历多了,此时他俊美的外表已然是被遮掩颇多,只留下了一双明亮闪耀的眼睛,在出卖主人的颜值。 “到时候,他们必然是会全体出动,一起来找我们麻烦的,” “恐怕,还会找我们算一算曾经的那些旧账呢!” 被封印了颜值的年轻男子,有些哭笑。 说起来,梁三他们的寨子也曾在漕帮的手里吃过大亏,好几次都被漕帮他们黑吃黑,抢了他们的战利品,害的他们那些水匪们都白干了好几回! “哈哈!” “算账就算账!” “难道我们漕帮还会怕他们吗?” 后面的壮汉,也就是石大哥,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 他豪迈至极地挥了挥手,大声道:“就凭他们这些个鬼鬼祟祟的无胆小人,哪里会有胆子和我们硬碰硬?” “别说以前的那些事儿了,就算是将来,他们这些看门狗带着他家的主人来了,我们漕帮也不怕!”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宛若千钧重鼎。 只不过,这话一说,却是让前头的男子更加哭笑不得。 说起来,这石大哥不仅说话豪迈,就连长相也是粗犷无比。 不说他那高出常人大半个头的身板,也不说他那一身黝黑的肤质,其实,他这个人最为特殊的一处则是那一脸的络腮胡。 根根外扎,根根直挺,看起来,仿佛是他塞了个刺猬在自己的脸上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搞笑。 “行了,大哥,你就别吹了!” 石大哥的话才刚一说完,空气中就忽然震荡出了另外一句揭人老底的话来。 “大哥,你要真是敢这么拼的话,那这船早就已经转舵了!” “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沿着以前的航线走啊?” 石小弟从两人身后,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少爷,蓉姐儿睡醒了,现在吵着要您呢!” 石小弟根本就不看自家亲哥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是冲着最前面的年轻男子轻声道。 “啊?” “蓉姐儿醒了?” 听到这里,年轻男子本来还一直颇为沉凝的神情突然舒缓,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 “正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直接回去吧!” 年轻男子一把拉住了有些愤愤的石大哥,笑着道:“梁三他们,就且先随着他们闹去吧!” “反正,这种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 很快,这三人就回了船舱,分开行动。 因为年轻男子要去带带那个叫做蓉姐儿的孩子,所以他与这边的石家兄弟告罪一声后,便是迅速地离开了。 毕竟,小孩子嘛,离不得人。 而另一边的世家兄弟则就是有趣多了,只见这位魁梧的石大哥却是径自拉下了脸,死死地盯着自家老弟。 横眉冷对,怒发冲冠,不,是须! 石大哥操着他那一脸钢针也似的胡须,冷声教训道:“好你个石老二啊!” “只不过是跟着白烨少爷学了几年,就敢跟你大哥这般说话!” “看来,这些年里,你的本事是长进了许多呀!” “怎么,是不是还想跟你大哥我好好地练一练?” 原来,那年轻男子就是白烨。 同时,也是宁远侯府的嫡子,顾廷烨。 …… (先更后改) …… 顾廷烨的生母本就姓白,故而,他自称白烨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既然顾廷烨在此,那这个石老二是谁也就很清晰了。 毕竟,除了那一直跟随着顾廷烨,始终是“不离不弃”的石头外,也别无他人了。 也就是在此世,若是在后世的话,这二人必然是会被传为“佳话”,成为被万千腐女所钟爱的一对cp。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这顾廷烨之所以离开侯府,化名为白烨而游走于漕帮之中,也是有所缘由的。 在六年前,几乎也就是在盛长权回乡科考的同一时间里,汴京城中的宁远侯府就闹出了个天大的笑话。 顾廷烨,堂堂宁远侯府的嫡二公子,在即将与余阁老家结亲之时,竟是忽然被曝出了他有一双子女。 而且,这双子女的生母竟然还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卖艺女。 在此时,卖艺女的身份是极为低下的,几乎也就是比没有户籍的流民高级一些,哪怕就是勾栏瓦舍的那些女子也是比其要好得多。 故此,面对如此奇耻大辱,余家自然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余阁老更是拖着病体,当着众人的面儿与老宁远侯直言,说两家情分,就此断绝! 当然,顾家和余家也没什么多好的交情,二者间不过是个面子关系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但余阁老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两家从此就是敌人了。 其实,余家日渐衰弱,本不应该如此作为的,但是,说实话,余阁老这么做其实也是不得不为之的。 毕竟,如余家这等寒门兴起的门户,除了余阁老的威势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底蕴,他们能依凭的也就是整个家族清誉了。 尤其是余阁老年迈将退之际,就更不能露怯了,要不然的话,定然是会有别的人要对余家出手,侵夺他们的利益。 不要说,会有人念及旧情,那不过是在利益不够大的情况下而已。 …… “啊?” 石头被自家大哥石锵这话给吓了一跳,当即就被唬的 “哼!” 石大哥冷哼一声,扬起坚硬的巴掌就挥了过去。 “啪!” 这么猛地一下,竟是出奇的响! “石头,你这些年还真是越学越回去了!” “竟然敢这么和你哥我说话?是不是皮痒了?” 就算是有着男子的劝和,石大哥依旧是拽着自家弟弟,一脸的不快。 “啊?哈哈……哥……我……我错了!” 石小弟,石头一脸的认怂,直接道歉。 “哥,我这不过是在说笑,好故意让我家少爷放松下的吗?” “哥,您别生气呀!” “哼!” 石大哥冷哼一声:“你当白烨兄弟是你呀,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想法?” “你这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7017k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了解 相遇 于盛长权而言,万无一失才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郎君,我所说的这些,确实都是真的!” 王伯罕见地不跟盛长权客套了,他抬起头,眯着眼睛,苍老的脸上满是郑重地开口,道:“郎君,在这汉江之上,除了那些水匪之外,其实,还有一股大势力存在的。” “说起来,他们的实力或许是及不上整个水匪的力量,但是,那是指所有水匪的总和!” “要是真论单个帮派势力大小的话,他们才是无可争议的,最强大的一个!” 说到这里,王伯的声音也是开始变得有些缥缈、虚幻起来了,仿佛是他的话里存在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那是一种敬佩,亦或是向往的意思,总之,却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哦?” 盛长权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最关心的却还是那个能帮他们一把的势力,究竟是哪个? 这涉及到了盛长权心目中最关心的人儿,他自然是心心念念,一直不忘。 “王伯,不知您说的这些人,究竟是何方势力?” “他们,究竟是谁?” 盛长权疑惑地问道。 此时的他,面上带着丝丝疑惑,十分之不解。 因为,他也着实是想不出,在这无人管辖的汉江之上,究竟还有谁的势力是可以有这么大的牌面,能抵挡住那些水贼们的打击,成为其中最强的一个。 “是漕帮!” 王伯沉声回道。 “漕帮?” 听到王伯说出“漕帮”二字,盛长权顿时就是神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漕帮?难道是最近几年兴起的那个漕帮?” 盛长权眉宇间有些惊讶,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没错,就是漕帮!” 王伯吐字清晰,直接再次重复了一遍。 “郎君,您怕是并不晓得这个漕帮!” 看着盛长权的脸色有些变化,王伯还以为他这是没听说过这个帮派,故而摇了摇头,开始解释。 “漕帮是个正经的帮派,或者说他们是一个商会的话,那倒也未尝不可!” 很明显,对于漕帮,王伯是另眼相看的。 或许,在他的眼里,漕帮与他所在的福来船行也相差不多,其中,差别最大的,或许就是双方的根底不同,漕帮没有官方背景,没有朝廷背书。 “这个漕帮虽然也是有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发生,但是,那是他们在对待那些歹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干的!” 王伯继续开口道:“若是正经的人家,他们自然也是会守规矩的。” “而且,漕帮是以水运为生,除了在每年的渔获时候做些渔民的生意之外,他们也并不会做别的。” “尤其是不会做那些无本买卖!” 王伯抬头看了一眼盛长权,意有所指地道:“所以,他们漕帮确实是值得信赖的。” “是这样啊!” 盛长权点了点头,没有表态,只是在内心里暗自沉思。 “其实!”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王伯索性就说开了。 “这个漕帮,也着实是了不得的啊!” 王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心敬佩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像粉丝追星的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继续道:“其实啊,这个漕帮也都是些苦命人组成的。” “他们那些人也大多都是些遭过灾,受过难,过得凄凉的人家。” “不过啊,也正是因为那里的人过的都不容易,所以,他们也就格外的团结!” 王伯话音一转,继续道:“而且,为了防止自家受到别人的欺负,所以他们那些人呐,就更是同进同退,统一对外!” “有时候,甚至是可以好几个村寨就为了一件小事而大家伙儿一起出动,他们互帮互助,互相提携,久而久之的,那里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是形成了一股势力。” 王伯对着盛长权说出了漕帮的来历,解释清楚了他们的帮派性质。 “不过,因为早些年的时候,他们那里也一直是没有个领头人能站得出来,所以也就声名不显,也没什么人可以知道。” “但是,十几年前,那里却是出了个能人,将他们的势力从村子里面给发展出来了!” “再后来,他们凭着自己的本事,也终于是混出了头,在江湖上站稳了跟脚。” “所以,到了最后他们干脆就自立门户,给自家的势力取了个新的名字——叫做漕帮!” 说完这些,王伯又再度将目光对准盛长权,颇有些无奈地道:“所以,若是咱们此刻能遇上漕帮,且还能请他们出手的话,那这次的路途就绝对是不会有问题的。” “他们,有这个本事!” 王伯竖起大拇指,狠狠地“点了个赞”。 “只可惜,现如今却是找不到他们。” 王伯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原来如此!” 盛长权再度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在想着漕帮的其它事儿。 其实,对于漕帮的情况,盛长权了解的却是要比王伯说的这些还要多。 据盛长权所知,漕帮最先兴起于海州南部的一块地方,那里人多地少,且又靠近汉江、龙湾等水域,是个十足十的近水地域,因而他们那些人祖祖辈辈都是靠水吃饭,以打渔为生的。 王伯有句话说的不错,那就是漕帮的建立,确实是在十几年前,或者说,是在十六年前。 那时候,漕帮才是堪堪初立,在外界扬起了漕帮的旗子。 虽然说漕帮的前身就已经是个极为了不起的组织了,现任的漕帮帮主是在那组织的基础上,才将漕帮这块旗子给做了起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绝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漕帮帮主姓石,大名石锵,是个敢打敢拼的厉害角色。 不过,江湖上都传闻,他为人虽然英勇,但智慧却不见得有多高深,漕帮之所以能发展到而今的地步,最重要的则还是他夫人的功劳。 据说,漕帮帮主负责明路上攻敌对战,而帮主夫人则是在幕后为他们支援物资,整理后勤,乃至是安置战后抚恤,总之,除了战斗她插不上手外,别的事儿几乎全都是帮主夫人做主。 因此,江湖都说,漕帮能有今日之势,帮主石锵顶多也就是个四分的功劳,旁的,却都是他的夫人,胡三娘的本事。 “郎君!” “郎君!” 就在盛长权回忆漕帮一事的时候,王伯的声音突然是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郎君,你快看!” “那边好像是有人过来了!” 王伯的声音里有着丝丝的紧张,似乎是在害怕又有人攻打他们的船。 “嗯?” 听到这里,盛长权赶紧回头张望,顺着王伯所指的方向,远远地看了过去。 距离之前那场偷袭之战已经过了许久,现在已经即将初晓了,故而,以盛长权的敏锐视力,却是能够看到远方的动静。 “那是?” 盛长权出色的灵觉在此时再次立功了,哪怕是船上的哨口们努力地张望,却也始终是看不清楚对面的那些动静是什么。 或者说,是看不清那边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哨口们眼里的那些模糊景象,在盛长权的视线里,却是清晰可见。 站在甲板之上,盛长权却是瞧见了那一溜儿的货运船队,以及那一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漕”字旗。 “那是,漕帮的船队?” 盛长权神色有些异样,只觉得漕帮这时候出现,当真是太凑巧了,自己等人才刚刚说到漕帮,他们就立即出现了,这可真的是叫人无言以对。 “快!李牧!” “你快仔细看看清楚,那边的动静究竟是什么!” 李牧,就是船上的哨口,且还是能力最强,视力最好的那个,此刻,王伯就站在盛长权的身边,显得极其紧张,不断地冲着远处的李牧大声地吼着。 “快,李牧你快看仔细啊!” “究竟是不是另一波的人?” “……” 其实,也怪不得王伯如此紧张,毕竟,他们船队昨天夜里才刚刚打退了一批敌人,此时,众人难免也是有些精疲力竭的了,若是再叫一群敌人攻了过来,那他们定然是会损伤极大的。 而作为此次行程的负责人,王伯自然是紧张极了的。 “王伯,这……这……” “……这……我实在是看不清的啊!” 不远处的李牧欲哭无泪,别说现在不过是黎明初晓之际,哪怕现在已经是之正午时分,距离如此之远,那他也没把握能观察的到位啊! 故而,他此时着实是看不清远处的动静,究竟是谁? 是敌,还是友? “你……” “好了,王伯!” 盛长权伸手制止住了王伯的逼迫,轻声道:“那些人不是敌人!” “什么?” 王伯一惊! “郎君,您能看得清?” 王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他绝不相信此时的盛长权会在欺瞒他,所以,他说的绝对是真的。 “嗯!” 盛长权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边的,其实就是漕帮的船队。” “是他们水运的商船!” “啊?” 这一刻,王伯再也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神采了,一脸的欣喜! “当真……是漕帮?” 虽然他的理智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王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盛长权,再度问了一遍,道:“郎君,您没有看错,那真的漕帮的队伍?” 盛长权知道王伯如此欣喜的原因,他点了点头,道:“不错,王伯!” “那边就是漕帮的队伍,他们的头船是在最前面,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漕’字。” “这些,我想我应当是没有看错的。” “对!对!对!” “郎君,您看的没错!” “这些确实都是漕帮的标志,是他们行船的规矩跟他们的旗帜!” “没错的!没错的……” 王伯说的有些急促,就连呼吸也是有些不稳了! “太好了,这次能遇上漕帮,那我们肯定就能度过这一劫了!” 王伯小声地嘀咕着,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的潮红,显得很是激动。 不过,盛长权对此却是保留意见,他可不觉得,对方就一定会帮助自己等人的。 “要想说服对方帮我们一把,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盛长权看着王伯此时的反应,自己也在心里面暗暗地嘀咕着。 其实,盛长权这般猜测也是有缘由的。 毕竟,漕帮再怎么良善,在外界的口碑再怎么的好,但他们终究也还是个能站稳在江湖上的帮派势力。 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个老虎是不吃肉的,所以,盛长权敢说,对方绝对不会是个善茬儿,要想让对方帮助自己等人躲过这一难,那必然是要大出血的。 甚至,对方还不一定会答应。 毕竟,且不说二者间究竟是不是同路,一起到往汴京城,就说他们究竟想不想掺和起这过路客与坐地虎之间的战斗也不一定呢! 因此,盛长权对此并不报以太大的希望。 只是,不管怎么说,漕帮的出现,终究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是能提供些帮助,振奋人心。 …… 因为遇见了漕帮的船队,所以王伯当即就是下令转舵,让水手们转向,将船驶向对方。 而对面的漕帮在见到这边如此行径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是开始警戒,小心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准备以静制动。 虽然,没人相信这两艘画舫船会向漕帮的船队动手,但是,小心无大错,像漕帮这样一路摸爬打滚而起来的帮派势力,他们在什么时候都是会万般小心的。 于是,当二者船队相距不过一两里路的时候,双方都是有默契地停了下来,互相以旗语交流。 只不过,就在二者船队互相沟通的时候,盛长权主仆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两个,盛长权和徐长卿忽然在对面的船上,分别都看到了一个熟人,或者说,是两个熟人。 “嗯?那是……顾廷烨?” “石蛮子?” 盛长权和徐长卿一前一后,齐齐叫出了声。 于此同时,对面的那两个人似乎也是听到了召唤般,一起将目光转到了盛长权这边。 …… 7017k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回京 盛府 汴京城。 这一日,却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路上的行人们也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较之寻常,却是显得更为地热闹。 无他,只是因为今日是个适宜人出行的好时候罢了。 毕竟,值此时节,六七月份的京城却是难免有些淫雨霏霏,不得生气,时间一长,也是叫人心生不愉之感。 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天空放晴,日头竟也是罕见地露了出来,显示出了一片大好的时节,故此,这外面的人才会多了起来。 而在盛长权的老家,盛府里,却是另外的一幅景象。 盛家,葳蕤轩。 “官人,你到底好了没有?” “这母亲的船儿,眼看就快要到了啊!” 前院里,王大娘子做着一副盛装的打扮,姿态雍容,模样庄重,却是极显气质。 不过,这看着是很不错,但她一开口,却完全没了先前给人的感觉。 只见王大娘子带着她身边的女使刘妈妈,冲着后面的主屋,大声吼道:“官人,你究竟是还要 有多久呀?” “难不成,你还要收拾一个时辰才能出门?” 外面的王大娘子主仆两皆是整装待发,眼下,就差一个盛紘了。 不过,看她的模样,像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唔!” “娘子,你别急啊,等会儿!” “再等会儿啊……” 被催促的盛紘倒是淡定得很,他只是在屋子里,悠悠地传了这么几句后,便是又再度“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你……” 王大娘子被盛紘的这番姿态给气坏了! “行!” “你要迟就迟罢!” “反正,她是你的嫡母又不是我的嫡母,你爱怎样就怎样!” 急性子的王若弗奈何不了盛紘,索性便又等了起来,任他磨蹭。 只不过,再又等了一会儿后,盛紘依旧是还没出来的时候,王大娘子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没办法,她这人也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就是在嘴巴上不认输罢了,可实际上,盛家人当中就属她的心肠最软。 王大娘子抬头瞅了眼天色,计算着时间,却是猛地转过了身子,冲着后面屋子里的盛紘再次大声地催促道:“官人,你还没好吗?” 盛紘没有回应。 “你说说你自己,这眼看着时辰都快要到了,怎么竟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 “一点儿也不干脆利落,简直是比我们女人家还要婆妈!” 王大娘子臭着一张脸,神色间满是不虞:“还是说,其实盛大人你这不是要去迎接母亲,而是要去找人相看的?” “所以才会打扮得这么久,才能让人家看得上你?” 王大娘子的脸上满是不痛快,话里话外都是充斥着“王氏酸味”的嘲讽,场面上很是难堪! 所幸的是,盛紘此时尚在屋子之内,倒是没有听到王大娘子说的究竟是什么话,只是以为她是在外面催促着自己,于是便高声地回道:“好啦,好啦,我快好了!” “你先别急呀,待我再换身袍服就出来了!” 盛紘再度在里间应了王若弗一句,而后,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小声地嘀咕起来了。 “我这才刚刚散衙,若不先沐浴梳洗,再换身衣袍的话,又怎么能出去呢?” 作为朝廷命官,盛大人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形象。 “嗯,还是权儿说得对!” “这天底下,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回想起自家幼子曾经说过的一句戏言,盛紘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出了自己的看法——“儿子说的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盛紘在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脸上是不经意间地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唉~” 想到了盛长权,盛紘又不禁是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也是!” “都出去这么久了,竟然才只给家里面写过两封信!” 盛紘却是不知,盛长权写的信件倒不是只有两封,而是他寄到汴京城盛府的信件只有两封,其余的,他在得知明兰、老太太回了老家之后,索性就直接将信给寄到宥阳了。 因此,盛紘才会误以为盛长权六年间只写过两封家书回来。 而且! 回想着那两封家书的内容,尤其是里面大多都是写给明兰、长柏的话,盛紘的心里就顿时更感郁郁了。 “哼!” “这小子也不知道问问他老子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下我这做父亲的!” “真真是个不孝子!” 不过,虽然盛紘的话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光看他脸上隐隐露出来的笑意,就能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却并不是如此。 真要说起来,在这盛家的三个儿子里,最得盛紘看重,于他心底里分量最重的一个,却是盛长柏。 因为他是盛家二房的嫡长子,且将来也是要挑起大梁,承担盛家门楣的重要人物,因此,不管盛紘有多么忙碌,他总归会是找出时间来查问盛长柏的状况。 或是做人,或是读书,皆是严阵以待,只希望他能做到最好。 不过,盛长柏也着实是个异类。 他优秀得都快要让盛紘自闭了! 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何事,盛长柏的所行所为皆是要超出盛紘对他的期望,使得盛紘的“父爱”体现不出。 而盛长柏这般优秀,也就是会使得盛紘一身“父爱”无处发泄,那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只得是另找一个宣泄口,将其“泄洪”泄出来。 因此,不让人放心的盛长枫和难以叫人放心的盛长权也就慢慢地落到了盛紘的眼里。 不过,盛长枫嘴甜会说,再加上他确实是有几分诗才,且时常能讨得盛紘的喜爱,让对方在他的身上得到做父亲的满足感。 所以,乍一看起来,难免就会让人觉得盛紘最喜欢的孩子就是盛长枫了。 但是,聪明的人却都明白,在盛紘的心里,永远都是盛长柏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盛长权,实则在盛紘的心里也是另占一份特殊的地位。 毕竟,聪明的孩子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喜爱。 盛长权的身上,其实也是寄托了盛紘的一份野望,一份野心,盛长权天赋越高,盛紘对应的期望也就越大,因此,他对盛长权的态度也就越是紧张。 不过,盛紘的性格就在那里,要想让他对几个孩子说什么感动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秉承着严父出孝子的理念,盛紘也向来都是巴不得能将自己的几个孩子一天给三顿打的。 但是,盛长柏的优秀,盛长枫的嘴甜,以及盛长权的机智,这三个孩子各显神通,俱都是堵住了盛紘那颗想要“泄洪”的父爱。 所以,盛紘心中纵有对盛长权的不满,但也只能是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吐槽,以免泄露了他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 “嘿,待会儿我倒要看看着小子能有什么长进?” 盛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长袍,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若是提升不大的话,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盛紘狠狠地一挥手,像是在空气中教训了一番儿子,直接过了把严父的瘾。 …… 而外间。 在听到王大娘子在跟盛紘这般说话的时候,刘妈妈顿时就是一惊! “大娘子……” 刘妈妈赶紧上前一步,搀住她的手腕,然后暗暗地捏了一下。 “嗯?” 王大娘子此时还没发现不对,她只是在感受到刘妈妈的小动作后,顿了一下,而后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娘子,您先别着急!” 刘妈妈向着王大娘子使了个眼色,轻声道:“现在离老太太她们的船到岸,还有一会儿呢!” “哼!” “什么一会儿?” “难道,我们过去不要时间吗?” 王大娘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刘妈妈,神色上还是有些着急。 “你也不想想,老太太在宥阳独自过了六年,身边就一个明丫头!” “这些年里,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回去过,这就已经是惹得别人闲话了,现在再不多做些事情,表达出一点儿心意来,那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大娘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面上也是不怎么好看。 “就算咱们两个老的不要紧,但柏儿、华儿、如儿他们呢?” 一旦涉及到了自家子女身上,王若弗就显得精明许多。 “柏儿不用多说,他是当官的,名声最是紧要!” “若我们两个老的行事不当,叫他在外面吃了挂落,那该怎么办?” 王大娘子一把拽住身边刘妈妈的手臂,再度说道:“还有华儿、如儿她们两个!” “华儿也就罢了,毕竟已经嫁进了袁家,但如儿怎么办?” “这孩子可还没议亲呢!” “这……” 被王大娘子这么一说,刘妈妈语塞:“……这倒也是……” 刘妈妈倒是没想到王大娘子竟然想了这么多,一时间竟也是有些惭愧。 毕竟,在王大娘子的身边,她可是向来都自诩为军师的。 “大娘子,话说的没错,但是,您可不能再跟主君这般说话呀!” 到底还是刘妈妈稳重些,她知道自家大娘子的死穴是什么,于是不由道:“您想想看,为什么主君就那么喜欢去林栖阁?” “难道,是因为那边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对于王若弗而言,只要凡是涉及到自家子女的事情,那除了一二东西之外,别的一概都不管用。 但是,这林噙霜除外,她是罕见可以影响前者的东西。 “嘁!” “那个贱人有什么特殊的?” 王大娘子面露不屑之色! “不过是会使些狐媚子把戏而已,上不得台面!” “我……我才懒得看!” 不过,王大娘子虽然面上表现得极其地不屑一顾,但她眼角隐隐露出的艳羡之色,却是暴露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怕是她在心里也着实是对方在这方面的手段吧。 刘妈妈偷偷地瞟了一眼王大娘子,在自己心里暗暗想道:“我的大娘子呦,您可就别嘴硬吧!” “要是您老人家当真是不屑的话,那就不用特意叫我去安插几个人手到林栖阁那边去了!” 刘妈妈想着之前王大娘子的吩咐,心里一阵腹诽。 其实,刘妈妈知道王大娘子在林噙霜的身边安几个眼线的缘由是什么,除了是要打探消息,探听情报之外,王大娘子的心里也未必是没有探究对方“技艺”的心思。 不过,看破不说破,刘妈妈自然不会是明着挑破,她只是道:“我的大娘子啊,您这却是想岔了!” 看着王大娘子有些疑惑的眼神,刘妈妈继续道:“大娘子,那边的可不仅仅只是些狐媚子把戏啊!” “您可别忘了,人家那可是从来没有跟主君说过一句重话的呀!” 其实,刘妈妈选择在这时候这般开口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她想借此来拖延些时间,好叫盛紘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出来,省得他们夫妇二人又吵了起来。 其次,刘妈妈也是想趁机对王大娘子劝谏一二,让她今后好话做事最好能慢一些,温柔些,不要再跟之前一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叫人受不了。 说句心里话,也不怪盛紘平时对王大娘子亲近不起来,实在是王大娘子的性子,也着实是一言难尽! 毕竟,有时候,就连刘妈妈自己也受不住她那暴脾气,更遑论他人了。 “嗯?” 而经由刘妈妈的提醒,王大娘子顿时就是察觉到了。 “难道,我还要学她不成?” 一想到自己今后说话就要娇滴滴的,王若弗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这可……这是……” “不行!我……” “大娘子,您就算做不到,那也得试一下呀!” 刘妈妈再度劝道:“最起码,是要给五姑娘做些样子,给她立立规矩呀!” “要不然的话,五姑娘可就学您了呀!” “这……” 王大娘子的脸上一片为难。 其实,几个兰里面,如兰是最像王若弗的。 一样的直肠子,一样的没城府。 若不是她从小就有着哥哥姐姐护着,她又哪里是墨兰的对手,说不定,到时候一直被欺负的就是她如兰了。 毕竟,除了小的时候,也就是华兰还在的那些年里,如兰是赢过墨兰之外,其他时候,尤其是待到华兰嫁人之后,那就算是有王大娘子护着,她也是一直在吃亏! 在面对着墨兰的时候,吃亏! 7017k 第三百三十四章 劝谏 将近 “这……我这……” “我这……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呀!” 面对着已经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王若弗也不隐瞒,她摇了摇头,索性就直言相告地说道:“你也是知道我的,明白我这人的脾性!“ “我呀,嘴拙舌笨,打小就不会怎么去讨人喜欢!”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种既伤感,又悲哀的神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在为自己曾经的往事而感到难过。 “我既不像我姐姐那样,能说会道的,可以讨得父亲母亲的欢心。” “也不可能和林噙霜那贱人一般,不要脸面地使些狐媚子的下作手段!” 王若弗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句实在话,就她的性格,竟然能有这种表情出现,也着实是十分之罕见! 毕竟,王大娘子的气质根本就不搭这一款风格。 “大娘子!” 刘妈妈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或许是因为她身在局中,没有察觉到。 而作为王家的老人,刘妈妈自然也是知道王若弗此时的状态是怎样的。 刘妈妈明白王大娘子这是真的触景生情,回忆起了曾经在娘家的时候,过的那些的日子。 当然,王若弗还没嫁到盛家的时候,她日子过的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毕竟是一代名臣王阁老家的嫡女,无论怎样,但铁定都是会衣食无忧,享足富贵的。 但是! 贵门小姐也不仅只是追求着物质上的富足,在精神上,她们也同样是有着需求的。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王若弗一直都是有着她自己的烦恼。 小的时候,她是渴望能够得到双亲更多的疼爱,但是,因为有一个比她陪伴两位老人时间还久的亲姐姐在,就实际上而言,她也并未是能如愿。 因为某些历史因素的影响,王若弗其实也并不是在王老大人夫妇二人膝下长大的。 在她两三岁还不记事的时候,她就被王老大人给送到了她二叔的家里,寄养在他们家,直到她九岁多的时候,王老大人在京中站稳跟脚,于仕途上稳定了之后,这才将她从乡下给接回到了身边。 因此,可以说,王大娘子小时候是在别人的家里长大的,与王老大人和王老太太没什么联系。 所以,纵使是后来王老大人和王老太太在将她给接回京中,再如何的补偿于她,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还是生分了许多。 王老大人倒还好,在他眼里,两个女儿都是一般无二的,甚至,他还会因为王若弗的遭遇而更疼惜她几分,不过,身为朝中大臣,王老大人的公务亦是十分地繁忙,平日里,他也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管理这些小事。 因此,家中事物,王老大人也尽皆是交于他的娘子王老太太处理。 但是,与王老大人相比较,王大娘子的生母,王老太太却是不同,她对自己两个女儿的疼爱程度却是有些分别。 或许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但内里仔细地感受,却是能显的分明。 当然,以王若弗的智慧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女人的直觉,尤其是直来直往,城府不深的女人。 许是因为这些女人的脑子用的都比较少,所以她们在直觉方面可以调用的脑容量就极多,故而,她们的直觉也就越准。 而王若弗,就是此类女子的代表。 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她却固执地感受到了自家母亲待自己与自己姐姐的不同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大娘子才会每每一想到这件事情,就会觉得愈发的神伤、难过。 “呵呵,我都知道的。” “你别担心!” 王大娘子看到刘妈妈担忧的眼神,顿时就是挥了挥手,借着这动作,迅速地擦干自己眼中的泪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道:“不过!” “你也看到了,你是别指望我会说那些柔啊,弱啊的什么话来!” “我呀,天生就做不来这事儿!” 王大娘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做不来林噙霜的那些事情。 “要是叫我跟林噙霜那个贱人一样,整日里装作那般没骨头的下作模样,那可真是太难为我了!” 王大娘子一脸的委屈,看来是真的没有法子做到这种事儿。 “呀,大娘子!” “你别打退堂鼓呀!” 刘妈妈倒也不是寄希望于王若弗能够改变自己,她这次开口,不过是借着这次的机会想在王若弗的耳旁多说几遍,好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她,让她能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今后能温柔些。 纵使只有一丝丝,那也是莫大善焉! “大娘子,您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那也要为五姑娘想想呀!” 刘妈妈想了想,却是开口劝道:“最起码,您要在五姑娘的面前,得端着些模样!” “可千万不能让她学了这样的习惯!” “要不然的话,那今后五姑娘和五姑爷成亲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他们小两口总不能是天天都要吵架过日子的吧?” 刘妈妈极为了解自己的大娘子,几句话就是点在了王大娘子的死穴上。 戳的死死的,都不带翻动一下的。 “啊?” “这……” 听到刘妈妈再次说到如兰,王大娘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说起来,王大娘子的三个子女中,两个大的都已经各自安好,可以让她放心了。 可唯独最后一个小的,却是叫人放心不下! 尤其是,这小的还是三个孩子当中,最不自律,性子最差的一个! 一想到如兰,王大娘子顿时就是犹豫了起来。 “如兰……” 王大娘子闭着眼睛,默默地在自己的嘴里念着,似乎是在琢磨、盘算着什么。 半晌。 在她思忖了之后,终于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那……那我就……试试吧……” 王大娘子还是有些不自信,她在嘴里喃喃了几遍谁也听不出来的话后,眼睛陡然一睁! “唰!” 王大娘子咬了咬牙,既像是在跟刘妈妈保证,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地道:“不管怎么说,那我就尽量试试!” “总不能叫如兰步了我这样的后尘!” 为母则刚,因为如兰,王若弗最后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地答应了此事。 而恰在此时。 “好了!” “娘子,我们走吧!” 盛紘没有发现这边的这对主仆在说什么,他只是穿着一袭微绿的常服,从屋子里悠然地走了出来。 还别说,这盛紘的容貌却是不错。 他虽算不得什么绝世美男,比不上齐衡、盛长权的绝世之姿,但凭借着他的身高、五官、以及那一身的诗书之气,在世人眼里,盛紘也俨然是一派帅大叔的形象了。 “唔?” 被盛紘这一声惊醒,王大娘子主仆两个纷纷地止住了方才的话题,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你!” 不过,盛紘的帅气,王大娘子是没看出来,但她在第一眼瞧见盛紘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猛地不舒服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柳眉倒竖,准备厉声指责一番! 但是,一念及方才刘妈妈说的那些话,王大娘子险险刹车,总算是在最后时刻,强行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王大娘子的神情也是难免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而且,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也着实是“酸爽不已”,最起码,是王大娘子这般感受! “哈哈哈!” 见着王若弗的那副怪异模样,盛紘一个激灵,赶紧尴尬地笑了笑,道:“走了!走了!” “娘子,我们快走吧!” 盛紘知道自己理亏,而且,他又眼见着王大娘子先前似乎有想要爆发的感觉,虽然不知她为什么在后面又强行忍了下来,但他明白,此时却不是废话的时候。 于是,他便赶紧岔开话题,企图让这件事儿就这么混过去。 不管时候,对方会不会翻旧账,但此时“情况紧急”,能躲一时是一时。 更何况,彼一时非此一时,待到日后,就算王大娘子想要旧事重提,但只要不是在当下,那对方心里的怒火也自然而然地就少了。 故此,盛紘下意识的,就用出了这么一道拖延计。 “糟了!” 不过,在盛紘将话说完之后,顿时就是后悔了! “我这嘴,就不该多说什么的!” 盛紘在心里暗暗懊恼:“我就应该打声招呼就往外走的,怎么此时能开口呢?” “大娘子这次,怕是又要炸了!” “娘子,我……” “好的,官人,那我们走吧。” 就在盛紘准备开口解释自己想到的理由时,王大娘子亦是同时间开口说话了。 “嗯?” “我没听错吧?” 见到王大娘子这般平和、善解人意的模样,盛紘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大娘子这是转性了?” “又或者?” “大娘子,是叫别人给假扮了……?” 虽然盛紘的心里是在不断地瞎猜着,而且,他猜测出来的假设也愈发地没边,但看到王大娘子这般温顺,他也不敢多浪费时间,于是赶紧就顺坡下驴,急声道:“啊?好!” “好!好!好!” 一连好几个“好”字,顿时就是从盛紘的嘴里发出。 “既然如此,娘子,那咱们这就快些套车走吧!” “也省得万一迟了的话,会累得母亲在码头等着我们!” 盛紘话才刚一说完,就开始了动作。 也不待王若弗回应,盛紘当即就是大袖一摆,直接就往前边走了过去。 “唔~” “我不生气!” “我不生气……” 后面,见到这一幕的王大娘子顿时又是被气得眼角不断地抽搐! 不过,经过刘妈妈的劝说,她在心里却是强行按捺住怒火,而且,也不停地给予自己心理暗示,好叫自己不那么生气。 “大娘子?” 一旁的刘妈妈看得有些心惊,赶紧上前一步,搀扶住了王大娘子,担心地望向了她。 “放心,我没事!” 察觉到了刘妈妈担忧的眼神,王大娘子摆了摆手,直接道:“行了,耽搁的也够久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省得到时候,万一真如官人所说的那般,要是让母亲在码头等着就不好了!” “啊……是!” 听到这里,刘妈妈赶紧就是低着头应了一声,而后就小心地搀扶着王大娘子走了出去,跟着盛紘一起前往码头。 …… 汉江。 此时,距离汴京城里的码头也就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了。 而在盛家的那艘画舫船上,几个人亦是坐在三层的楼亭之下,围着一张特制的木桌,小声地交谈着。 而亭子下面,其实也不过就是明兰姐弟和顾廷烨父女四人围坐在一起罢了,他们三个大人此时正一边小声地说着话,叙叙旧,另一边,则是笑看着前面甲板上的比试。 那是石头和徐长卿二人的比试。 也不知道这两家伙是怎么回事,许是因为同性相斥,亦或是人设重复的原因吧,总之,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看不对眼。 再加上这一次,也是他们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所以二人在经过一番“亲切而不失传统”的唇枪舌剑后,索性就决定要以武功来决胜负了。 毕竟,在言辞交锋之上,这两人却都是旗鼓相当,斗了个不分胜负。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才会继续打了起来,想要赢个胜负。 因为两人都是有分寸的,所以,众人也没阻拦,就当是让他们活动活动,当做锻炼罢! “顾二叔,你这次也是要回京的吗?” 亭子里,明兰一边逗着顾廷烨的女儿蓉姐儿,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 “现在还不是我回去的时候!” 顾廷烨看着对面那一大一小两个玩得十分开心的女人,摇头回道:“如今,我已经改名白烨了,汴京,还有那个地方,也已经是与我没有关系了!” “嗯?” 听到顾廷烨这么说,一旁的盛长权却是微微惊诧地瞧了他一眼。 虽然顾廷烨没有怎么细说他与宁远侯府的事情,但是明兰姐弟却都是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顾廷烨已经与宁远侯府划分了界限。 他们,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7017k 第三百三十五章 点醒 触动 …… (先更后改) …… 但是,与王老大人相比较,王大娘子的生母,王老太太却是不同,她对自己两个女儿的疼爱程度却是有些分别。 或许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但内里仔细地感受,却是能显的分明。 当然,以王若弗的智慧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女人的直觉,尤其是直来直往,城府不深的女人。 许是因为这些女人的脑子用的都比较少,所以她们在直觉方面可以调用的脑容量就极多,故而,她们的直觉也就越准。 而王若弗,就是此类女子的代表。 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她却固执地感受到了自家母亲待自己与自己姐姐的不同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大娘子才会每每一想到这件事情,就会觉得愈发的神伤、难过。 “呵呵,我都知道的。” “你别担心!” 王大娘子看到刘妈妈担忧的眼神,顿时就是挥了挥手,借着这动作,迅速地擦干自己眼中的泪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道:“不过!” “你也看到了,你是别指望我会说那些柔啊,弱啊的什么话来!” “我呀,天生就做不来这事儿!” 王大娘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做不来林噙霜的那些事情。 “要是叫我跟林噙霜那个贱人一样,整日里装作那般没骨头的下作模样,那可真是太难为我了!” 王大娘子一脸的委屈,看来是真的没有法子做到这种事儿。 “呀,大娘子!” “你别打退堂鼓呀!” 刘妈妈倒也不是寄希望于王若弗能够改变自己,她这次开口,不过是借着这次的机会想在王若弗的耳旁多说几遍,好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她,让她能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今后能温柔些。 纵使只有一丝丝,那也是莫大善焉! “大娘子,您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那也要为五姑娘想想呀!” 刘妈妈想了想,却是开口劝道:“最起码,您要在五姑娘的面前,得端着些模样!” “可千万不能让她学了这样的习惯!” “要不然的话,那今后五姑娘和五姑爷成亲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他们小两口总不能是天天都要吵架过日子的吧?” 刘妈妈极为了解自己的大娘子,几句话就是点在了王大娘子的死穴上。 戳的死死的,都不带翻动一下的。 “啊?” “这……” 听到刘妈妈再次说到如兰,王大娘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说起来,王大娘子的三个子女中,两个大的都已经各自安好,可以让她放心了。 可唯独最后一个小的,却是叫人放心不下! 尤其是,这小的还是三个孩子当中,最不自律,性子最差的一个! 一想到如兰,王大娘子顿时就是犹豫了起来。 “如兰……” 王大娘子闭着眼睛,默默地在自己的嘴里念着,似乎是在琢磨、盘算着什么。 半晌。 在她思忖了之后,终于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那……那我就……试试吧……” 王大娘子还是有些不自信,她在嘴里喃喃了几遍谁也听不出来的话后,眼睛陡然一睁! “唰!” 王大娘子咬了咬牙,既像是在跟刘妈妈保证,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地道:“不管怎么说,那我就尽量试试!” “总不能叫如兰步了我这样的后尘!” 为母则刚,因为如兰,王若弗最后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地答应了此事。 而恰在此时。 “好了!” “娘子,我们走吧!” 盛紘没有发现这边的这对主仆在说什么,他只是穿着一袭微绿的常服,从屋子里悠然地走了出来。 还别说,这盛紘的容貌却是不错。 他虽算不得什么绝世美男,比不上齐衡、盛长权的绝世之姿,但凭借着他的身高、五官、以及那一身的诗书之气,在世人眼里,盛紘也俨然是一派帅大叔的形象了。 “唔?” 被盛紘这一声惊醒,王大娘子主仆两个纷纷地止住了方才的话题,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你!” 不过,盛紘的帅气,王大娘子是没看出来,但她在第一眼瞧见盛紘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猛地不舒服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柳眉倒竖,准备厉声指责一番! 但是,一念及方才刘妈妈说的那些话,王大娘子险险刹车,总算是在最后时刻,强行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王大娘子的神情也是难免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而且,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也着实是“酸爽不已”,最起码,是王大娘子这般感受! “哈哈哈!” 见着王若弗的那副怪异模样,盛紘一个激灵,赶紧尴尬地笑了笑,道:“走了!走了!” “娘子,我们快走吧!” 盛紘知道自己理亏,而且,他又眼见着王大娘子先前似乎有想要爆发的感觉,虽然不知她为什么在后面又强行忍了下来,但他明白,此时却不是废话的时候。 于是,他便赶紧岔开话题,企图让这件事儿就这么混过去。 不管时候,对方会不会翻旧账,但此时“情况紧急”,能躲一时是一时。 更何况,彼一时非此一时,待到日后,就算王大娘子想要旧事重提,但只要不是在当下,那对方心里的怒火也自然而然地就少了。 故此,盛紘下意识的,就用出了这么一道拖延计。 “糟了!” 不过,在盛紘将话说完之后,顿时就是后悔了! “我这嘴,就不该多说什么的!” 盛紘在心里暗暗懊恼:“我就应该打声招呼就往外走的,怎么此时能开口呢?” “大娘子这次,怕是又要炸了!” “娘子,我……” “好的,官人,那我们走吧。” 就在盛紘准备开口解释自己想到的理由时,王大娘子亦是同时间开口说话了。 “嗯?” “我没听错吧?” 见到王大娘子这般平和、善解人意的模样,盛紘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大娘子这是转性了?” “又或者?” “大娘子,是叫别人给假扮了……?” 虽然盛紘的心里是在不断地瞎猜着,而且,他猜测出来的假设也愈发地没边,但看到王大娘子这般温顺,他也不敢多浪费时间,于是赶紧就顺坡下驴,急声道:“啊?好!” “好!好!好!” 一连好几个“好”字,顿时就是从盛紘的嘴里发出。 “既然如此,娘子,那咱们这就快些套车走吧!” “也省得万一迟了的话,会累得母亲在码头等着我们!” 盛紘话才刚一说完,就开始了动作。 也不待王若弗回应,盛紘当即就是大袖一摆,直接就往前边走了过去。 “唔~” “我不生气!” “我不生气……” 后面,见到这一幕的王大娘子顿时又是被气得眼角不断地抽搐! 不过,经过刘妈妈的劝说,她在心里却是强行按捺住怒火,而且,也不停地给予自己心理暗示,好叫自己不那么生气。 “大娘子?” 一旁的刘妈妈看得有些心惊,赶紧上前一步,搀扶住了王大娘子,担心地望向了她。 “放心,我没事!” 察觉到了刘妈妈担忧的眼神,王大娘子摆了摆手,直接道:“行了,耽搁的也够久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省得到时候,万一真如官人所说的那般,要是让母亲在码头等着就不好了!” “啊……是!” 听到这里,刘妈妈赶紧就是低着头应了一声,而后就小心地搀扶着王大娘子走了出去,跟着盛紘一起前往码头。 …… 汉江。 此时,距离汴京城里的码头也就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了。 而在盛家的那艘画舫船上,几个人亦是坐在三层的楼亭之下,围着一张特制的木桌,小声地交谈着。 而亭子下面,其实也不过就是明兰姐弟和顾廷烨父女四人围坐在一起罢了,他们三个大人此时正一边小声地说着话,叙叙旧,另一边,则是笑看着前面甲板上的比试。 那是石头和徐长卿二人的比试。 也不知道这两家伙是怎么回事,许是因为同性相斥,亦或是人设重复的原因吧,总之,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看不对眼。 再加上这一次,也是他们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所以二人在经过一番“亲切而不失传统”的唇枪舌剑后,索性就决定要以武功来决胜负了。 毕竟,在言辞交锋之上,这两人却都是旗鼓相当,斗了个不分胜负。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才会继续打了起来,想要赢个胜负。 因为两人都是有分寸的,所以,众人也没阻拦,就当是让他们活动活动,当做锻炼罢! “顾二叔,你这次也是要回京的吗?” 亭子里,明兰一边逗着顾廷烨的女儿蓉姐儿,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回去?” 顾廷烨神色一怔,情绪有些不对! “不!” “现在还不是我回去的时候。” 顾廷烨看着对面那一大一小两个玩得十分开心的女人,摇头回道:“如今,我已经改名白烨了。” “汴京,还有那个地方,也已经是与我没有关系了!” “嗯?” 听到顾廷烨这么说,一旁的盛长权却是微微惊诧地瞧了他一眼。 虽然顾廷烨没有怎么细说他与宁远侯府的事情,但是明兰姐弟却都是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顾廷烨已经与宁远侯府划分了界限。 他们,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 (先更后改) …… 当然,说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的真实情况又岂会是如此简单? 盛长权都不需要多问,只要动动脑筋想一想这顾老二的性情到底如何,就能知道他这话的真假了。 在盛长权看来,对方这只不过是憋着一口气,故意在说气话罢了。 就顾廷烨那么个性子,又哪里可能会对他自家老爹如此“心狠”? 盛长权敢说,就这家伙的“胆量”,充其量也不过是想着要在日后有了出息的时候,再回到顾家里,给那些瞧不起他、陷害他的人看看,耍耍威风罢了。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恐怕还是想要惊艳那个倔老头,想让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此时的盛长权却是不知道,老宁远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嗝屁了。 据传,这老宁远侯是被气死的,而且,还就是盛长权面前的这位。 说起来,这倒也算是顾廷烨是在“曲线”为母报仇了…… “呵呵!” 盛长权淡笑,嘴角处露出了一抹“早已看穿一切”的自信笑容来,他此时还不了解其中情况,只是以为这家伙不过是在装深沉而已。 那些个话是怎么说来着,“悄悄努力,而后惊艳众生”,亦或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总之,这家伙其实就是想要奋斗一把,然后再回家,来上一场锦衣不夜行之旅。 而盛长权之所以会有如此判断,实则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顾廷烨这个人的本质。 在他看来,顾廷烨这家伙其实和明兰一样,都是对亲情有所缺失。 其中,尤以父爱缺失最甚! 因此,这两人对于他们的父亲,其实都是有种不同寻常的期待。 只不过,因为二人所处的环境背景不同,前者表现得更叛逆,而后者更懂事而已。 一想到这里,盛长权却是忽然觉得其中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掺和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盛长权皱着眉头,仔细地思索着,一时间,竟是将自己身旁的两个人给遗忘到了脑后,没有听清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许多年以后,盛长权每每念及此事,就会气得牙痒痒的! 因为一时不慎,竟是叫自家阿姐落入了那个混蛋精心编制的渔网里,这可着实是让盛长权有些气愤难平! 虽然说这家伙待自家阿姐很好,但也同样的,是让她吃到了不少的苦头,有些时候,要不是因为自家阿姐的缘故,盛长权敢发誓,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越不可能出手相助的! 甚至,盛长权还说不得是会落井下石,给予对方更多的打击! 而此时,让盛长权今后后悔的时刻正在发生。 “顾二叔!” 明兰摸了摸蓉姐儿消瘦的小脸,忽然道:“那你今后就打算一直这么带着蓉姐儿流浪吗?” 7017k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怪力 下船 “哼!” 二人齐齐冷哼! 虽说是罢了手,但这两个家伙却依旧还是有些不服。 尤其是徐长卿,那就更是一脸的不服气了。 不过! “话说,你这家伙竟然还是……” “天生怪力?” 回想着之前自己与其交手时的感受,徐长卿犹犹豫豫地说出了石头的这个秘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以前他光知道石头的力气不小,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是有这样的一个天赋。 先前的时候,他都一直以为自己的气力不如对方,是因为石头的年纪比他大,而等到他也长大之后,他们的力气必然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徐长卿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竟是这么回事! 说句实在话,徐长卿是真的没想到,就石头这么个傻乎乎的家伙,竟然也是能跟自家少爷一般,天赋异禀,有着一身的怪力! 当然,自家少爷的那叫神力,而这家伙的才叫怪力。 而且,和盛长权的气力相比,石头的力量还是有所不如的,或者,可以说是远远的不如! 就以徐长卿生平之见,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那般天赋超绝的妖孽,不,应当说是怪胎! 盛长权的力量,简直就是恐怖到了非人的地步! 尤其是三年前,他们一起在吕梁山上的那段时日,那时候,徐长卿才总算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家少爷使出全力时的景象,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其人所能拥有的力量,究竟又是有多猛! 总之,盛长权在徐长卿的眼睛里,已经是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当然,因为低调的缘故,所以盛长权真正的实力,也就没几个人晓得了。 言归正传,虽说石头的力量不如盛长权,但要是对比旁人的话,石头这天赋就已经是羡煞他们了。 这不! 徐长卿现在可不就是嫉恨得都快要疯狂了吗? “哈哈!” “没什么!没什么!” “不过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 看见徐长卿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石头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势一点儿都不痛了。 甚至,他整个人就跟是喝了二斤白酒一样,飘飘然的,快活得要命! “不过,大老黑啊!” 毕竟是相爱相杀的“好兄弟”,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有着独属于对方的“昵称”。 徐长卿喜提“大老黑”,而石头则是荣获“石蛮子”。 这两个“昵称”,倒也登对。 说起来,石蛮子还是很“关心”自家的“好兄弟”大老黑的,只听他问道:“你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 “是我下手太重,锤伤了你的眼珠子?” 其实,石头在见着徐长卿两眼通红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知道他这是在心里嫉妒自己的天赋,因此,心中暗喜的石头也是故意这般开口的。 而且,石头说话瓮声瓮气的,竟是摆出了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不过,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反,极易惹人生气。 甚至,这场面更是因为这二者之间的反衬,从而使得后者的效果展示得更为淋漓尽致! 石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笑意,继续道:“要不然的话,你这两颗牛眼又怎么会这么通红?” “看起来,就跟要炸了似的?” “你!” 听到自家大敌这么调侃,徐长卿哪里能忍,当场就被气炸! 不过,眼下时机不对,他也不能动手,故而就算徐长卿的心里再多的愤怒,但他也只能是以言语回击。 “你……你也别得意!” 徐长卿心中愤愤,索性道:“就算是你的力气大了些,又怎样?” “到最后,不还是没能打赢我?” 徐长卿抓住二者平手的这一点,咬牙切齿地道:“天生怪力都没能赢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得意个什么劲?” “我要是你的话,早就已经羞愧地掩面而逃了,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跟着盛长权久了,徐长卿的口才也已经是锻炼出来了。 或者说,对比于石头而言,徐长卿的嘴遁却是能稳占优势的。 “哼!” 石头被徐长卿给说的脸色一红! 但所幸的是,这几年里,他一直都是在跟着漕帮的船队到处跑,久经烈日考验,因此,那黝黑的肌肤却是成了他眼下最好的面具,直接就遮掩了他的脸红,没叫别人给发现。 最主要的是,没有让徐长卿发现。 “那……那又算什么?” “反正,我的力气就是比你大!” 虽然如此,但石头还是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似乎是觉得有些羞愧。 因此,他在嘀咕了这几句后,倒也是没有再挑事儿了。 毕竟,在这一点儿上,徐长卿说的话还真没错,在双方气力不同,且石头还是占优的情况下,他竟还只是与人打了平手,那还真是有些丢人。 最起码,虽然石头面上输人不输阵,但他的心里却是极认可徐长卿所说的话,暗暗自责。 “这大老黑说的倒是挺对,这一场,确实是我输了!” 说起来,石头和徐长卿打过的交道还真不少,不提当年盛长权和顾廷烨同时在盛家书塾里读书时的光景,就说后来他们两也是私底下来往过不少。 当然,他们之间的来往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打打架,打打架和打打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情才会极好,隐隐有种那味…… …… 另一边。 因为快要到京了,所以贺家祖孙也是回到了他们家自己的船上,开始准备卸货之事。 此时,在一间放满账册的船舱之中,贺老太太忽然放下了她手里的账本,开口唤了一句。 “弘文!” 而对面的贺弘文却是捧着一本册子,怔怔地出神,却是没有回复。 “呵!” 见着这一幕,早已是过来人的贺老太太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不过是小儿女间的那些东西罢了,不值一提! 但是,她老人家也没点破,只是轻咳一声后,便又再度唤了两声。 “弘文?” “弘文!” 后一句的声音却是重了些许。 “啊?” “祖……祖母!” 贺弘文瞬间就被被惊醒了,他慌乱地放下手里的册子,赶紧抬头,望向了自家祖母,恭声道:“祖母,孙儿在!” “呵呵!” 见着这有趣的一幕,贺老太太很是开怀地浅笑一声,面上一片和蔼。 “弘文,你这是怎么了?” 笑完之后,贺老太太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自今日回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难不成,你是舍不得之前的那艘船,不愿意回到咱们家的这艘船上?“ 贺老太太调皮地揶揄着自己的孙儿,嘴角带笑。 虽然两艘画舫船都是租的,但也是盛、贺两家分别从福来船行里调出来的。 倒不是说盛家不愿意一次性租出两艘船,而是贺老太太执意让他们家自己出那一份钱银,毕竟,这一艘画舫船上全都是贺家的药材货物,却是没有理由让盛家出钱。 盛老太太拗不过贺老太太,到最后,索性也就随她了,反正,两家都不缺这笔银子,倒也无妨。 “啊?不!不!” “不!不是!” “我……我……” “我这只是……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 贺弘文连连摆手,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呵呵!” 贺老太太也无意揭穿,只是笑着问道:“哦?” “是吗?” 也不待贺弘文开口,她老人家便继续开口道:“既然没有休息好,那你过会儿就回去躺一会儿吧!” “啊?祖母,这却是不用了!” 贺弘文摇了摇头,拒绝道:“之前我问过船上的王伯了,他说今日咱们就能到京,怕是再有些时辰,咱们就要到了,所以,我还是不用了!” “嗯!” 听完贺弘文的解释,贺老太太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由地畅快了几分。 这一路上的风波,她老人家可并非是不知道,而今能顺利到京,却也是件好事。 “不过,弘文啊,祖母这儿倒是有件事儿,想要问问你!” 贺老太太看了看对面的孙儿,开口道。 “嗯?” 贺弘文神色一缓,而后赶紧开口道:“祖母,您说!” “呵呵!” 贺老太太再度一笑,知道贺弘文这是想要岔开之前的尴尬话题,于是便顺势道:“弘文啊,其实,祖母想问你的就是,你觉得你那盛家妹妹如何?” “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虽说贺老太太已经向盛老太太表达过了自己想要为贺弘文求亲的意思,但在贺家里,贺老太太却是还从未与贺弘文明说过此事,之前也不过是隐隐地暗示罢了。 而眼下,在见着贺弘文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时,贺老太太却是觉得时机已到,打算在今日与他直接挑明此事。 “盛家妹妹?” 听到这里,贺弘文的脸上再度一红,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她……她很好呀!” “她不仅人美心善,就连性子也是极聪明的,是个极好的姑娘家!” 贺弘文三两句就是做了总结,认定那“盛家妹妹”是个好姑娘。 “哦?” 贺老太太嘴角一翘,却是再度调皮地问道:“弘文,你说的,到底是哪个‘盛家妹妹’呀?”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那老姐姐好像是有四个孙女儿吧?” “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啊?” “啊?” 被自家祖母这般为难,羞涩的贺弘文简直就是快要裂开了! 不过,这对祖孙毕竟是相依为命久了,或者说,是贺弘文对自家祖母极其的信赖,因此,他在害羞了一阵子后,索性也就放开了。 “祖母,孙儿说的,自然是六妹妹了!” 迎着自家祖母略带着笑意的眼神,贺弘文红着脸,却是勇敢地说出了她的身份。 “是明兰呀?” 不出贺老太太意外,贺弘文果然是对明兰“评价颇高”。 “嗯!”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明丫头啊,着实是个好姑娘!”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贺老太太自然也就是直接进入主题了。 “孙儿,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已经看中了明丫头,想要将她给娶回家去?” “这……” 听到这么明显的话来,贺弘文心中一抽,面上宛若天边的火烧云般,红的不行! 而贺弘文强忍着自己脸上的燥热,最后还是不由地开口道:“祖母,孙儿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六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孙儿只是担心她会看不上我!” “哈哈哈!” 见到自家孙儿一改向来的温吞性子,说出了这么一般话来,贺老太太当即就是乐开了怀。 “弘文呀,你总算是有长进了,敢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来了!” “不过,你这眼光也着实不错呀!” 贺老太太的眼神当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采:“明丫头,确实是个好姑娘!” “若是能娶了她的话,那你今后的三代都不用担忧了!” …… “咚!” 随着一声撞击之声,盛、贺两家的船儿终于是到达了码头,靠了岸。 “祖母,咱们到了!” 船上的舱房里,明兰趴在窗户旁边,对着一旁的盛老太太脆生生地说道。 “到了吗?” 坐在榻上的盛老太太不经意地握了握拳头,舒缓了下肌肉,喃喃道:“总算是要回家了!” 虽然在这船上的环境极好,根本就没受什么罪,但是不知为何,只是身处于其上,就总会是有种压抑、憋闷的感觉。 哪怕就是在茫茫无际的江面之上时,亦是有如此感受。 更惶论是如盛老太太这般年纪的老人了,她的心里怕是有着更多的感触。 “是呀,祖母,咱们回家了!” 明兰倒是还好,虽然心底里也是有些疲倦之感,但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得快,而且,只要一想到能再度见到自家老爹爹,明兰的心里就是一阵期待。 对于盛紘,明兰也着实是有六载时光没有见到了,无论如何,对于父爱,她总是会抱有别样情怀的。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盛老太太也不欲再在船上久留了,她拿起桌上的念珠,握住旁边的拐杖,在身边房妈妈的搀扶下,稳稳地站了起来。 “好了,咱们下船吧!” 盛老太太对着旁边的明兰道。 7017k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交接 离别 …… (先更后改) …… 当然,自家少爷的那叫神力,而这家伙的才叫怪力。 而且,和盛长权的气力相比,石头的力量还是有所不如的,或者,可以说是远远的不如! 就以徐长卿生平之见,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那般天赋超绝的妖孽,不,应当说是怪胎! 盛长权的力量,简直就是恐怖到了非人的地步! 尤其是三年前,他们一起在吕梁山上的那段时日,那时候,徐长卿才总算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家少爷使出全力时的景象,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其人所能拥有的力量,究竟又是有多猛! 总之,盛长权在徐长卿的眼睛里,已经是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当然,因为低调的缘故,所以盛长权真正的实力,也就没几个人晓得了。 言归正传,虽说石头的力量不如盛长权,但要是对比旁人的话,石头这天赋就已经是羡煞他们了。 这不! 徐长卿现在可不就是嫉恨得都快要疯狂了吗? “哈哈!” “没什么!没什么!” “不过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 看见徐长卿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石头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势一点儿都不痛了。 甚至,他整个人就跟是喝了二斤白酒一样,飘飘然的,快活得要命! “不过,大老黑啊!” 毕竟是相爱相杀的“好兄弟”,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有着独属于对方的“昵称”。 徐长卿喜提“大老黑”,而石头则是荣获“石蛮子”。 这两个“昵称”,倒也登对。 说起来,石蛮子还是很“关心”自家的“好兄弟”大老黑的,只听他问道:“你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 “是我下手太重,锤伤了你的眼珠子?” 其实,石头在见着徐长卿两眼通红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知道他这是在心里嫉妒自己的天赋,因此,心中暗喜的石头也是故意这般开口的。 而且,石头说话瓮声瓮气的,竟是摆出了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不过,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反,极易惹人生气。 甚至,这场面更是因为这二者之间的反衬,从而使得后者的效果展示得更为淋漓尽致! 石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笑意,继续道:“要不然的话,你这两颗牛眼又怎么会这么通红?” “看起来,就跟要炸了似的?” “你!” 听到自家大敌这么调侃,徐长卿哪里能忍,当场就被气炸! 不过,眼下时机不对,他也不能动手,故而就算徐长卿的心里再多的愤怒,但他也只能是以言语回击。 “你……你也别得意!” 徐长卿心中愤愤,索性道:“就算是你的力气大了些,又怎样?” “到最后,不还是没能打赢我?” 徐长卿抓住二者平手的这一点,咬牙切齿地道:“天生怪力都没能赢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得意个什么劲?” “我要是你的话,早就已经羞愧地掩面而逃了,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跟着盛长权久了,徐长卿的口才也已经是锻炼出来了。 或者说,对比于石头而言,徐长卿的嘴遁却是能稳占优势的。 “哼!” 石头被徐长卿给说的脸色一红! 但所幸的是,这几年里,他一直都是在跟着漕帮的船队到处跑,久经烈日考验,因此,那黝黑的肌肤却是成了他眼下最好的面具,直接就遮掩了他的脸红,没叫别人给发现。 最主要的是,没有让徐长卿发现。 “那……那又算什么?” “反正,我的力气就是比你大!” 虽然如此,但石头还是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似乎是觉得有些羞愧。 因此,他在嘀咕了这几句后,倒也是没有再挑事儿了。 毕竟,在这一点儿上,徐长卿说的话还真没错,在双方气力不同,且石头还是占优的情况下,他竟还只是与人打了平手,那还真是有些丢人。 最起码,虽然石头面上输人不输阵,但他的心里却是极认可徐长卿所说的话,暗暗自责。 “这大老黑说的倒是挺对,这一场,确实是我输了!” 说起来,石头和徐长卿打过的交道还真不少,不提当年盛长权和顾廷烨同时在盛家书塾里读书时的光景,就说后来他们两也是私底下来往过不少。 当然,他们之间的来往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打打架,打打架和打打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情才会极好,隐隐有种那味…… …… 另一边。 因为快要到京了,所以贺家祖孙也是回到了他们家自己的船上,开始准备卸货之事。 此时,在一间放满账册的船舱之中,贺老太太忽然放下了她手里的账本,开口唤了一句。 “弘文!” 而对面的贺弘文却是捧着一本册子,怔怔地出神,却是没有回复。 “呵!” 见着这一幕,早已是过来人的贺老太太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不过是小儿女间的那些东西罢了,不值一提! 但是,她老人家也没点破,只是轻咳一声后,便又再度唤了两声。 “弘文?” “弘文!” 后一句的声音却是重了些许。 “啊?” “祖……祖母!” 贺弘文瞬间就被被惊醒了,他慌乱地放下手里的册子,赶紧抬头,望向了自家祖母,恭声道:“祖母,孙儿在!” “呵呵!” 见着这有趣的一幕,贺老太太很是开怀地浅笑一声,面上一片和蔼。 “弘文,你这是怎么了?” 笑完之后,贺老太太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自今日回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难不成,你是舍不得之前的那艘船,不愿意回到咱们家的这艘船上?“ 贺老太太调皮地揶揄着自己的孙儿,嘴角带笑。 虽然两艘画舫船都是租的,但也是盛、贺两家分别从福来船行里调出来的。 倒不是说盛家不愿意一次性租出两艘船,而是贺老太太执意让他们家自己出那一份钱银,毕竟,这一艘画舫船上全都是贺家的药材货物,却是没有理由让盛家出钱。 盛老太太拗不过贺老太太,到最后,索性也就随她了,反正,两家都不缺这笔银子,倒也无妨。 “啊?不!不!” “不!不是!” “我……我……” “我这只是……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 贺弘文连连摆手,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呵呵!” 贺老太太也无意揭穿,只是笑着问道:“哦?” “是吗?” 也不待贺弘文开口,她老人家便继续开口道:“既然没有休息好,那你过会儿就回去躺一会儿吧!” “啊?祖母,这却是不用了!” 贺弘文摇了摇头,拒绝道:“之前我问过船上的王伯了,他说今日咱们就能到京,怕是再有些时辰,咱们就要到了,所以,我还是不用了!” “嗯!” 听完贺弘文的解释,贺老太太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由地畅快了几分。 这一路上的风波,她老人家可并非是不知道,而今能顺利到京,却也是件好事。 “不过,弘文啊,祖母这儿倒是有件事儿,想要问问你!” 贺老太太看了看对面的孙儿,开口道。 “嗯?” 贺弘文神色一缓,而后赶紧开口道:“祖母,您说!” “呵呵!” 贺老太太再度一笑,知道贺弘文这是想要岔开之前的尴尬话题,于是便顺势道:“弘文啊,其实,祖母想问你的就是,你觉得你那盛家妹妹如何?” “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虽说贺老太太已经向盛老太太表达过了自己想要为贺弘文求亲的意思,但在贺家里,贺老太太却是还从未与贺弘文明说过此事,之前也不过是隐隐地暗示罢了。 而眼下,在见着贺弘文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时,贺老太太却是觉得时机已到,打算在今日与他直接挑明此事。 “盛家妹妹?” 听到这里,贺弘文的脸上再度一红,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她……她很好呀!” “她不仅人美心善,就连性子也是极聪明的,是个极好的姑娘家!” 贺弘文三两句就是做了总结,认定那“盛家妹妹”是个好姑娘。 “哦?” 贺老太太嘴角一翘,却是再度调皮地问道:“弘文,你说的,到底是哪个‘盛家妹妹’呀?”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那老姐姐好像是有四个孙女儿吧?” “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啊?” “啊?” 被自家祖母这般为难,羞涩的贺弘文简直就是快要裂开了! 不过,这对祖孙毕竟是相依为命久了,或者说,是贺弘文对自家祖母极其的信赖,因此,他在害羞了一阵子后,索性也就放开了。 “祖母,孙儿说的,自然是六妹妹了!” 迎着自家祖母略带着笑意的眼神,贺弘文红着脸,却是勇敢地说出了她的身份。 “是明兰呀?” 不出贺老太太意外,贺弘文果然是对明兰“评价颇高”。 “嗯!”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明丫头啊,着实是个好姑娘!”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贺老太太自然也就是直接进入主题了。 “孙儿,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已经看中了明丫头,想要将她给娶回家去?” “这……” 听到这么明显的话来,贺弘文心中一抽,面上宛若天边的火烧云般,红的不行! 而贺弘文强忍着自己脸上的燥热,最后还是不由地开口道:“祖母,孙儿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六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孙儿只是担心她会看不上我!” “哈哈哈!” 见到自家孙儿一改向来的温吞性子,说出了这么一般话来,贺老太太当即就是乐开了怀。 “弘文呀,你总算是有长进了,敢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来了!” “不过,你这眼光也着实不错呀!” 贺老太太的眼神当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采:“明丫头,确实是个好姑娘!” “若是能娶了她的话,那你今后的三代都不用担忧了!” …… “咚!” 随着一声撞击之声,盛、贺两家的船儿终于是到达了码头,靠了岸。 “祖母,咱们到了!” 船上的舱房里,明兰趴在窗户旁边,对着一旁的盛老太太脆生生地说道。 “到了吗?” 坐在榻上的盛老太太不经意地握了握拳头,舒缓了下肌肉,喃喃道:“总算是要回家了!” 虽然在这船上的环境极好,根本就没受什么罪,但是不知为何,只是身处于其上,就总会是有种压抑、憋闷的感觉。 哪怕就是在茫茫无际的江面之上时,亦是有如此感受。 更惶论是如盛老太太这般年纪的老人了,她的心里怕是有着更多的感触。 “是呀,祖母,咱们回家了!” 明兰倒是还好,虽然心底里也是有些疲倦之感,但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得快,而且,只要一想到能再度见到自家老爹爹,明兰的心里就是一阵期待。 对于盛紘,明兰也着实是有六载时光没有见到了,无论如何,对于父爱,她总是会抱有别样情怀的。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盛老太太也不欲再在船上久留了,她拿起桌上的念珠,握住旁边的拐杖,在身边房妈妈的搀扶下,稳稳地站了起来。 “好了,咱们下船吧!” 盛老太太对着旁边的明兰道 …… (先更后改) …… “是,祖母!” 明兰俏生生地应了一声,而后便从窗台边上直起了身子,小跑着来到了盛老太太的身边。 “祖母,您说咱们这次回去,爹爹他们还能认得出我吗?” 明兰抿着嘴,满怀期待地偷笑道:“毕竟,已经是六年时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爹爹他还能不能记得我的模样?” 对于盛紘,明兰始终是心怀濡慕至强的。 “呵!” 盛老太太回眸一瞥,笑了笑:“傻丫头,你就放心吧!” “你爹他呀,还不至于连自家姑娘的模样都认不出来!” 盛老太太自然知道明兰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担心盛紘对她不上心,继而遗忘了她的模样。 7017k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相见 改变 ……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 但是,眼下却是不同,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所以盛老太太也就问了一句,想要知道盛长权眼下是在做什么。 “祖母。” 对于盛长权的动向,明兰却是知之甚详,她轻轻地踩了踩脚下的木板,开口道:“阿弟去了下一层,在和王伯他们交接事情,估计会在我们下船之后才能跟上来。” “他之前与我说过,让我先带着您老人家回盛府,后面的话,他会自己回去的!” 对于这些事儿,盛长权先前早有预料,故而已然是跟明兰说过了。 “是这样啊!” 盛老太太恍然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既然如此,那她老人家索性也就不管了,盛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道:“如此,那就咱们几个先回去吧!” 说着,她老人家就当先迈开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 “王伯,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儿就麻烦您老了!” 在发现此行已经是顺利到达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是先人一步地来到了船上二层,与王伯交接了一下事务。 “呵呵,郎君客气了!” 王伯的脸上露着一副真诚的笑容,开口道:“既然已经到了京师码头,那接下来的话,郎君大可自便!” “旁的事儿,自会由我们船行接手。” 王伯话音一转,继续道:“至于说此行路上所遇见的那些,等小老儿回到总部,向东家交代过后,自然是给郎君一个答复的!” “等那时候,还请郎君能够网开一面,宽恕了我们船行的这次过失!” 因为这次的路上确实是遇上了不少的事儿,尤其是梁三他们故意抬高过路费,从而导致后面那一系列的水匪袭击。 虽然此事只不过是凑巧,并不关船行什么事儿,但对于顾客来说,却也是更显无辜。 而且,要真是严格算起来的话,这事儿的板子也确实是要打在船行的身上。 毕竟,他们就是做这个的,不怪他,怪谁? 另外,因为本朝有意提高商贾的身份地位,重视商业发展,故而,也由此制定了一系列限制商业之事的律法,其中,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做出了很多明文规定,以此来制约商贾,以免得他们行不法之事。 简单来说,就是朝廷对于商贾之事限定了很多的义务与责任,且大多都是偏向于顾客方的,因此,福来船行会有此一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无妨!” 盛长权摆了摆手,却是并不在意这些。 这一路上,王伯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倒也毋须苛责,而且,只要他们这一行人最后能够平平安安地到达汴京,别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盛长权不在意那些,却也并不代表着他就要将那些好处给推出去,所以,盛长权紧接着又道:“王伯,这件事儿您就自己看着办吧,我们盛家对此并无异议。” 盛长权没有明说要什么赔偿,但是他相信,自己等人越是通情达理,对方就越是会敬人三分! 以福来船行的体量来说,他们肯定是不会跌份的,到时候,赔偿怕是不会少。 盛长权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看着王伯,面上显出一派的信任。 “那就多谢郎君体谅了!” 见到盛长权这么好说话,王伯的脸色也是好看了许多,甚至,就连看盛长权的眼神也是愈加地柔和,其目光之和蔼,简直就跟是在看自家孙儿一般。 很有“爱”! “不过!” 王伯忽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仓库,开口问道:“小老儿方才见贵府需要搬运的物件似乎是有不少,不知人手可够?” “若是不足的话,咱们船上却是还有不少人在,倒是能为郎君略尽绵薄之力!” 盛长权知道这是对方在投桃报李了,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眼下所急需的。 毕竟,除了盛家的这些箱笼需要搬挪之外,贺家那边也是有着不少的东西要运走。 尤其是贺家那边,几乎整艘船都是珍贵的药材,不仅搬挪费劲,还挺有讲究,不能随意挪动,能有充足的人手帮忙,盛长权自是不会拒绝。 “固所愿也!” 盛长权没有拒绝,而是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王伯,那就麻烦您老人家派些人手过来了,我家这次确实是有不少的东西!” 盛长权向着王伯一揖,感谢道:“而且,我贺家世兄那边,也是需要您老人家能够帮忙协助一二,以免得他们家的人手亦是不足。” “郎君客气了!” 王伯连忙闪身,避过这一礼:“这些都是小事而已!” 王伯对此并没有拒绝,只是道:“其实,对贺小郎君,我们船行也是有深表歉意的,到时候,自然也是会给予他们一个交代的!” 对此,盛长权并没有奇怪。 毕竟,这要算起来的话,这次的两艘画舫船对于福来船行而言,其实是两笔生意。 “那就麻烦您老了!” “……” 盛长权继续跟王伯客气了几句后,见旁边有人要找他,便是知道他这儿事情颇多,故而也就顺势告辞了。 而在盛长权交接完这些事儿之后,却并没有下船,或是去与盛老太太她们汇合,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另一艘小船上。 这艘小船体量不大,不过是乌篷船而已,只能载上五六个人。 很显然,这艘船儿并不是这次盛、贺两家租下来的船只,而是属于漕帮的货运小船。 此刻,顾廷烨和石头等人就是站在上面。 “长权,你来啦!” 见到盛长权的身影走过来,顾廷烨顿时就是对着他招了招手。 “顾二叔!” 盛长权站在一丈高的大船之上,轻松一跃,很是便利地就来到了顾廷烨的跟前。 向着顾廷烨打了声招呼后,盛长权直接问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不错!” 顾廷烨一语双关,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夸赞着盛长权的身手。 说实在的,顾廷烨是有些惊异的,尤其是在见到盛长权的身手如此灵敏之时,他的心中就更显诧异了! “长权这小子的武艺不俗啊!” 作为宁远侯府嫡子,顾廷烨自是家学渊源,再加上他随着漕帮走南闯北多年,自是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此时,他见盛长权如此轻松就能纵跃一二丈的距离而无异样,顿时就是知道了对方的几分底细。 当然,对于挂逼也似的盛长权来说,这不过是基操而已,出现在顾廷烨脑海里的,不过是表面一二分而已。 顾廷烨知道盛长权平日里只以书生面目示人,所以他也就没有挑明,只是淡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而后道:“既然你们已经安全到岸了,那我这护送的任务也就完了。” “现在不走,那又更待何时?” 此时的顾廷烨竟是一改往日的颓丧,面上也带着些许的阳光之意。 “而且,我也不打算现在就回汴京,还是直接离去了吧!” 顾廷烨自嘲地笑了笑,补充了最后一句。 而对于顾廷烨的这个决定,盛长权表示理解。 毕竟,还没能功成名就,回去也只能是徒增郁闷而已,倒不如一走了之。 “可是,顾二叔,你就不回去见见我二哥哥吗?” “再过一阵子,我二嫂嫂怕就是要生了,难道,你连小侄子都不看看吗?” 盛长权倒是想将顾廷烨留下来,最起码,是要他见过盛长柏之后再走。 “哈哈,不用了!” 顾廷烨摇了摇头,拒绝道:“长柏眼下正是忙碌的时候,我还是不打搅的好!” “反正,咱们还年轻,日后自有相见之时。” “可是,二叔,你……” “唉!” 顾廷烨伸手打断了盛长权的话,道:“长权,我和你二哥哥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你呀,还是管好你自己,尽快的准备乡试吧!” 顾廷烨拍了拍盛长权的肩膀,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本册子,交代道:“长权,这本册子是我以前做过的记录,是我曾经科考时的心得。” “眼下,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科考了,这份心得,就送给你吧!” “心得?” 盛长权结果那本厚厚的册子,面上有些感动。 “二叔,没想到,你还一直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啊?” “哈哈,这是自然!” 顾廷烨哈哈大笑:“无论如何,这也是我十几年如一日的努力,岂能说放就放?” “不过,现在这册子既然交给你了,那我也就安心了!” “今后,再也不纠结此事了!” 很明显,顾廷烨此时方才是终于放下他不能继续科举的心结,开始面对新的人生。 “对了!” 顾廷烨突然喊了一声,而后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方羊脂白玉佩,道:“长权,这是我为你二哥哥家的那小子准备的礼物,到时候,你就直接替我交给你二哥哥吧!” “这个,也算是我这个做伯父的一点心意了!” ……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 盛长权接过这方玉佩,便在太阳底下看了起来。 只见,阳光中,这方玉佩通体奶白,触手温润,仿佛是一团棉花般,给人以柔软、温暖的质感。 羊脂白玉的材质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晶莹,仿若玉人仙子般的飘渺。 尤其是上面的雕工,那就更显不俗,栩栩如生的胖娃娃,明显是出自大家之手。 “好玉佩!” 盛长权赞叹一声,而后替自家侄儿谢道:“如此美玉,倒是要向顾二叔道一声谢谢了!” 虽说这玉佩是给盛长柏即将出世的孩子,但盛长柏不在,那盛长权最作为他的亲叔叔,自然是要代表盛家向顾廷烨道谢的。 “呵呵,不用!” 顾廷烨爽朗一笑:“这人情,可是要你二哥哥亲自还的!” “且不说先头我家蓉姐儿和昌哥儿也是得了你二哥哥送的东西,就说今后,我若再是有了孩子,也少不得要你家二哥哥大出血!” “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顾廷烨开着玩笑,面上满是笑意。 盛长权也是跟着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顾二叔,这是你和我二哥哥之间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不过,今次的事情还真是要多谢你!” “若不是你帮我们这一把的话,漕帮也不会答应护送我们,让我们这一路顺遂到京!” “故而,还请顾二叔受我一拜!” 盛长权一边说,还一边向着顾廷烨俯身相拜,看来,是真的想要以之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至于盛长权所说之事,实际上也就是这次汉江之行的后半段故事。 在打退第一波水匪袭击之后,盛长权他们就是遇见了漕帮,那时候,王伯带着盛长权便是向着石锵等人求援,希望对方能够出手相助。 不过,因为顾忌这次的情况不同,石锵等人并不愿意插手其中。 毕竟是整个汉江水匪的集体行动,就算漕帮的力量不小,但也不可能以一当百,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住整个大势,所以无论王伯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漕帮都没有答应。 而就在盛长权等人即将失望而归的时候,恰好遇见了顾廷烨。 因顾廷烨与漕帮的关系匪浅,故而,看在他的面子上,石锵等人在这件事儿上总算是做了个退步,愿意出手相助。 不过,这其中也是有着条件的。 不说福来船行需要为此付出了一笔钱银,它们还自此欠了漕帮的一个人情,甚至,就算是盛、贺两家也需得念着漕帮的好,日后定有厚报。 至于说漕帮的护送方式也很简单,因为石锵他们还需要继续运送货物,没有功夫陪着盛长权他们一起到京,故此,他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盛长权他们在这一路上于他们自己的船队上插上漕帮的旗子,以此来抵挡水匪。 竖了旗子,那也就代表他们此行,乃是隶属于漕帮的,故此,就算盛长权他们到达了汴梁,但也不算是客船过关,不影响汉江上水匪与客商的斗争。 如此一来,看在漕帮的面子上,以梁三为首的水匪们自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盛长权他们。 故而,盛长权才会有此一说。 7017k 第三百三十九章 偷窥 齐衡 “女儿见过爹爹!” 明兰快步走至盛紘的身边,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 因为她知道,盛紘尤为强调家中儿女们的规矩,认为大家闺秀在外面就应当保持着雍容镇定,不能随意地将自己的情绪表露于外,被他人所看穿。 越是出身名门的女子,就越是能够做到这一点,而盛紘想要提高盛家的门楣底蕴,那自然也是要这般严格要求自家姑娘的, 说起来,这一点,除了如兰外,盛家的几个姑娘都做的很出色。 华兰不用说了,那是盛老太太一手教养出来的姑娘,自然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同样的,后面的明兰,亦是这般。 几个姑娘中,唯有墨兰是教养在林噙霜手下,但是,以其母之“高段位”操作,墨兰自然也是可以。 当然,墨兰那时不时的“真情流露”则是例外,用如兰的话来说,那不过是她矫揉做作,故意摆出来的姿态罢了。 可实际上,若是墨兰当真不想表露心绪的话,外人也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墨兰的城府自然不浅,光看她能将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给迷得团团转,就已然是可以看出她的几分道行来了。 “爹爹万安!” 明兰看着盛紘那宽厚的身影,屈身福了一福,眼里满是濡慕。 “呵呵,好明儿,快快起来!” “快让爹爹好好地看看你!” 盛紘大袖一摆,赶紧上前一把扶起了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此时,他的心里也是难得地涌起了一片慈父之心。 他爱怜地看着成长了许多,已然出现几分窈窕之姿的明兰,眼睛里满是温和。 “明儿!” “这些年,也当真是苦了你啊!” “让你跟着你祖母,一起回宥阳那儿呆了那么久!” 宥阳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盛紘自然是了如指掌的,他也知晓,宥阳虽说是盛家的祖籍,但那地方确实也只是个偏僻的小城。 不说汴京了,就连墨兰和如兰她们去的定州,那也是远远不及的。 不过,因为盛老太太想要回宥阳看看,兼之明兰又是需要离开京城躲避宫中选秀一事,所以既是为了让老太太身边有人照顾,又是为了让明兰能得人照看,故此,她们祖孙二人就一同启程回了宥阳,互相照应。 但是,这样虽说是两全其美,但相较于另一边的如兰、墨兰,明兰明显是吃了亏的。 对此,纵使是已经偏心偏到了胳肢窝里去的盛大人,也是难免会对自家的小女儿有些心疼的。 毕竟,明兰又乖巧,又懂事,是个十足十的好孩子,盛紘在闲暇之时,偶尔念及此事,也是会为她心疼几分的。 至于说为何不让墨兰、如兰跟着盛老太太一起回宥阳,那不用他说什么,三房人马自然是全都不乐意。 第一个,盛老太太不乐意,她老人家可不愿意回宥阳的时候,还得调教那些个姑娘,而第二个,墨兰和如兰她们两个也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们两个,就是典型的怕吃苦,在宥阳那块乡下地方也根本就待不住! 更不用说,她们本就不与老太太亲近,对于盛老太太,畏大于敬。 而第三个,她们两个各自的生母,林噙霜和王大娘子那自然也是不会乐意将自家姑娘给送到宥阳那个偏僻的地方。 前者是觉得那里找不到好的对象,而后者,则是纯粹不喜欢宥阳,且觉得那里无趣,自家姑娘待不住。 故而,到最后,也就是明兰跟着盛老太太一起去了那里。 …… “爹爹,女儿在宥阳老家那里过得很好,根本就没受什么罪的。” 明兰摇了摇头,宽慰着盛紘道:“而且,女儿在老家那边还结识了很多朋友,学会了很多东西!” “像大伯父家里的品兰姐姐,她就带我认识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让我也是受益匪浅呢!” 明兰拿品兰举例子,目的就是好让自家父亲能够安心一点。 不过,在听到明兰说起品兰的时候,盛紘忽的神情一动,问道:“哦?” “明儿,你大伯父家里近来可好?” “可曾出过什么事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盛紘忽然皱眉问道:“为父怎么听你大伯父来信说,你淑兰姐姐与人和离了?” “我记得,这淑兰的夫婿不是宥阳那边有名的神童才子吗?” “二人怎么会弄得这般难堪的下场?” 因为盛维顾忌着颜面,所以在信里面也没有详细地说,只是简简单单地与盛紘通了个气,好让他知道家里发生过这么件事。 “爹爹,这事儿我知道,却是不怪淑兰姐姐的!” 见着盛紘的表情不对,似乎是有些责怪淑兰的意思,明兰不禁赶紧开口,开始为淑兰说话。 “是吗?” 盛紘浓眉一挑,似乎是不太相信。 “爹爹,这事儿,祖母也是知道的!” 不得已,明兰也只好是搬出了盛老太太这座大山,道:“而且,还是她老人家指挥着阿弟办妥此事的呢!” “唉,等等!” “长权这小子也插手了?” 盛紘忽然发现,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了。 “这小畜生!” 盛紘有些不高兴了:“他一个区区稚子,能帮得了什么?” “简直是乱弹琴!” 虽说有盛老太太看着,且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但盛紘的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要知道,这种事儿可不好插手,一个不小心,就极易给弄得里外不是人,而盛长权年纪还小,将来也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以拼搏,若是眼下他因此而使得自身的文名沾染上了污点,那对他今后的影响可是极大的呀! 一念及此,盛紘就愈发的恼怒,恨不得能立即出手,给予盛长权一次“父爱”! “爹爹,其实,淑兰姐姐……” “禁声!” 明兰还没来得及为盛长权辩解两句,就忽的被盛紘给打断了。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场中还有不少的外人在,故而便开口止住了明兰的话,道:“此事还是待到回家之后,你再与我分说吧!” “此时,却是不宜多说!” 盛紘再度环视了一周,继续问道:“对了,你弟长权呢?” “这小子去哪儿了?” “怎么还不过来拜见为父?”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幼子,盛紘只不过是念叨了一句“小畜生”后,便又情不自禁地改了称呼。 他站在原地,找了一圈也还是没能找着盛长权,一时间却是有些心急,开始向明兰问询了。 “阿弟吗?” 听见盛紘询问盛长权的踪影,明兰不禁心里暗暗一笑,为自家阿弟在父亲盛紘心中地位颇高而感到高兴。 “爹爹,阿弟还在后头处理此行的一些杂事呢!” 明兰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急色的盛紘,开口道:“阿弟先前与我说过了,他要我先送祖母回家,他要晚些时候才能跟上来呢!” “嗯,这样啊!” 盛紘眉头一松,却是放下了心里的些许紧张之感。 方才的时候,他还真的是害怕是盛长权在这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导致他没来得及回来,害得盛紘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不过,在听到明兰说的这个消息后,盛紘顿时就是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盛紘嘴里喃喃着几句后,话音一转,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明儿你就先随为父一起回府吧!” “至于长权这小子,就让他自己赶回去吧!” 盛紘有些堵气地跟明兰说了一句,像是孩子般的跟盛长权较劲。 但是,有些可喜的是,盛紘的这番“较劲”却只是他单方面的较劲,盛长权对此还一无所知。 “是,爹爹!” 明兰捂嘴轻笑,却是答应了下来。 而待到明兰答应之后,盛紘却又忽的转头,对着身后的长随吩咐道:“冬荣,你们几个就先留在这里,等到七少爷过来之后,你们就听从他的吩咐,将他手里的事情给处理妥当!” “另外,遇见七少爷的时候,叫他快些回府,我还有些事儿要问他呢!” “是,主君!” 听到盛紘这般安排,冬荣赶忙带着那几个盛紘时常使唤的小厮齐齐应了一声,而后便一起朝着盛紘拜了一拜,目送着他们父女离去。 同时,他们几人也是往着水边的船上走去,准备去接应盛长权。 “好了,明兰,走吧!” 盛紘留下几个得力的小厮后,挥了挥衣袖,便是带着明兰一起回去了。 …… 而就在盛紘父女即将离去之际,于他们二人的不远处。 一个离着码头不远,但却又难以被发现的地方。 一个身穿天蓝色罗织锦袍的男子站在那儿,正兀自偷偷地望着这边。 那边的人不少,且多是些小商贩们,他们是专门为码头这便卖苦力的兜售服务,以赚取银两的生意人。 因为码头这边人来人往的很多,故而,此人隐藏在这里却是极难被对面所发现。 而且,这男子相貌俊美,气质不俗,显然也不是那等猥琐龌龊之人,他隐藏在此,怕是有所苦衷。 正所谓三观跟着五官走,既然此人相貌堂堂,那自然也就不是什么歹人了。 更何况,此人实际上也就是齐国公府上的世子,齐衡,齐小公爷。 几载时光过去,齐衡也是成熟了许多。 此时的齐衡,较之以前的他,却是变化颇多,不仅是样貌上摆脱了曾经的稚嫩,就连一身的气质也是隐隐地多了几分坚韧、沧桑的韵味。 当然,齐衡依旧是没有长残,还是曾经那般绝美无双,甚至,身姿修长的他在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迷人气质,就像是窖藏了多年的美酒般,有了沉淀,多了底蕴,却是更显迷人了。 要不然,邕王府的嘉成县主也不会为了他而百般迁就齐国公府,将邕王府的不少利益输送给了齐家。 要不是邕王和邕王妃夫妇是真心疼爱他们的唯一嫡女,别的人,哪怕就是邕王世子,要是他敢在邕王府里这般动作的话,怕是他的骨头也早就被邕王给打折喽! “六妹妹……” 见着明兰亦步亦趋地跟在盛紘身后,齐衡的嘴里兀自地喃喃着。 “长大了……” “六妹妹……你也长大了……” 齐衡一眼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明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直至走到盛家的马车旁,然后看着她被盛紘搀扶着坐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最后又一点一点地慢慢离去…… 齐衡眼睛里的光芒,似乎也是随着明兰的动作而不断地游走,当明兰最后坐上马车离去的时候,齐衡的心,似乎也是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其实,齐衡今日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盛家。 可以说,自打明兰回了宥阳之后,齐衡就派人一直守在盛府旁边,企图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明兰的消息。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着能再次见到明兰。 说起来,齐衡能这般顺利地在第一时间见到明兰,他需要感谢的不是别人,而是盛长柏。 虽说齐国公府势力不小,但要想不动声色地在盛家里安插人手,那纯粹是想多了,因此,齐衡能这么快地得到消息,实际上也是盛长柏暗自传给他的。 齐衡与明兰的事情,盛长柏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齐衡当初负了明兰的原因是什么。 虽说齐衡这么做没错,但是,作为明兰的兄长,盛长柏也并不觉得齐衡会有资格再靠近明兰,接近自家的妹子。 于是,盛长柏当初在发现齐衡的那些小动作后,第一时间就是找上了门,将之点破,并强烈要求齐衡自重,不要以有妇之夫的身份再接近自家小妹! 面对盛怒的同窗,齐衡并没有辩解,只是惨白着脸,一个劲儿地不说话。 不过,就算齐衡如此反应,盛长柏却也依旧是无情地不动摇自己的决定,要他做出承诺,不得再骚扰自家妹妹,否则,二人的情分就此断绝,今后相见陌路! 而对此,齐衡终于是开口了。 7017k 第三百四十章 归府 见礼 …… (先更后改) …… “这小畜生!” 盛紘有些不高兴了:“他一个区区稚子,能帮得了什么?” “简直是乱弹琴!” 虽说有盛老太太看着,且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但盛紘的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要知道,这种事儿可不好插手,一个不小心,就极易给弄得里外不是人,而盛长权年纪还小,将来也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以拼搏,若是眼下他因此而使得自身的文名沾染上了污点,那对他今后的影响可是极大的呀! 一念及此,盛紘就愈发的恼怒,恨不得能立即出手,给予盛长权一次“父爱”! “爹爹,其实,淑兰姐姐……” “禁声!” 明兰还没来得及为盛长权辩解两句,就忽的被盛紘给打断了。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场中还有不少的外人在,故而便开口止住了明兰的话,道:“此事还是待到回家之后,你再与我分说吧!” “此时,却是不宜多说!” 盛紘再度环视了一周,继续问道:“对了,你弟长权呢?” “这小子去哪儿了?” “怎么还不过来拜见为父?”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幼子,盛紘只不过是念叨了一句“小畜生”后,便又情不自禁地改了称呼。 他站在原地,找了一圈也还是没能找着盛长权,一时间却是有些心急,开始向明兰问询了。 “阿弟吗?” 听见盛紘询问盛长权的踪影,明兰不禁心里暗暗一笑,为自家阿弟在父亲盛紘心中地位颇高而感到高兴。 “爹爹,阿弟还在后头处理此行的一些杂事呢!” 明兰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急色的盛紘,开口道:“阿弟先前与我说过了,他要我先送祖母回家,他要晚些时候才能跟上来呢!” “嗯,这样啊!” 盛紘眉头一松,却是放下了心里的些许紧张之感。 方才的时候,他还真的是害怕是盛长权在这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导致他没来得及回来,害得盛紘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不过,在听到明兰说的这个消息后,盛紘顿时就是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盛紘嘴里喃喃着几句后,话音一转,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明儿你就先随为父一起回府吧!” “至于长权这小子,就让他自己赶回去吧!” 盛紘有些堵气地跟明兰说了一句,像是孩子般的跟盛长权较劲。 但是,有些可喜的是,盛紘的这番“较劲”却只是他单方面的较劲,盛长权对此还一无所知。 “是,爹爹!” 明兰捂嘴轻笑,却是答应了下来。 而待到明兰答应之后,盛紘却又忽的转头,对着身后的长随吩咐道:“冬荣,你们几个就先留在这里,等到七少爷过来之后,你们就听从他的吩咐,将他手里的事情给处理妥当!” “另外,遇见七少爷的时候,叫他快些回府,我还有些事儿要问他呢!” “是,主君!” 听到盛紘这般安排,冬荣赶忙带着那几个盛紘时常使唤的小厮齐齐应了一声,而后便一起朝着盛紘拜了一拜,目送着他们父女离去。 同时,他们几人也是往着水边的船上走去,准备去接应盛长权。 “好了,明兰,走吧!” 盛紘留下几个得力的小厮后,挥了挥衣袖,便是带着明兰一起回去了。 …… 而就在盛紘父女即将离去之际,于他们二人的不远处。 一个离着码头不远,但却又难以被发现的地方。 一个身穿天蓝色罗织锦袍的男子站在那儿,正兀自偷偷地望着这边。 那边的人不少,且多是些小商贩们,他们是专门为码头这便卖苦力的兜售服务,以赚取银两的生意人。 因为码头这边人来人往的很多,故而,此人隐藏在这里却是极难被对面所发现。 而且,这男子相貌俊美,气质不俗,显然也不是那等猥琐龌龊之人,他隐藏在此,怕是有所苦衷。 正所谓三观跟着五官走,既然此人相貌堂堂,那自然也就不是什么歹人了。 更何况,此人实际上也就是齐国公府上的世子,齐衡,齐小公爷。 几载时光过去,齐衡也是成熟了许多。 此时的齐衡,较之以前的他,却是变化颇多,不仅是样貌上摆脱了曾经的稚嫩,就连一身的气质也是隐隐地多了几分坚韧、沧桑的韵味。 当然,齐衡依旧是没有长残,还是曾经那般绝美无双,甚至,身姿修长的他在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迷人气质,就像是窖藏了多年的美酒般,有了沉淀,多了底蕴,却是更显迷人了。 要不然,邕王府的嘉成县主也不会为了他而百般迁就齐国公府,将邕王府的不少利益输送给了齐家。 要不是邕王和邕王妃夫妇是真心疼爱他们的唯一嫡女,别的人,哪怕就是邕王世子,要是他敢在邕王府里这般动作的话,怕是他的骨头也早就被邕王给打折喽! “六妹妹……” 见着明兰亦步亦趋地跟在盛紘身后,齐衡的嘴里兀自地喃喃着。 “长大了……” “六妹妹……你也长大了……” 齐衡一眼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明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直至走到盛家的马车旁,然后看着她被盛紘搀扶着坐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最后又一点一点地慢慢离去…… 齐衡眼睛里的光芒,似乎也是随着明兰的动作而不断地游走,当明兰最后坐上马车离去的时候,齐衡的心,似乎也是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其实,齐衡今日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盛家。 可以说,自打明兰回了宥阳之后,齐衡就派人一直守在盛府旁边,企图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明兰的消息。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着能再次见到明兰。 说起来,齐衡能这般顺利地在第一时间见到明兰,他需要感谢的不是别人,而是盛长柏。 虽说齐国公府势力不小,但要想不动声色地在盛家里安插人手,那纯粹是想多了,因此,齐衡能这么快地得到消息,实际上也是盛长柏暗自传给他的。 齐衡与明兰的事情,盛长柏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齐衡当初负了明兰的原因是什么。 虽说齐衡这么做没错,但是,作为明兰的兄长,盛长柏也并不觉得齐衡会有资格再靠近明兰,接近自家的妹子。 于是,盛长柏当初在发现齐衡的那些小动作后,第一时间就是找上了门,将之点破,并强烈要求齐衡自重,不要以有妇之夫的身份再接近自家小妹! 面对盛怒的同窗,齐衡并没有辩解,只是惨白着脸,一个劲儿地不说话。 不过,就算齐衡如此反应,盛长柏却也依旧是无情地不动摇自己的决定,要他做出承诺,不得再骚扰自家妹妹,否则,二人的情分就此断绝,今后相见陌路! 而对此,齐衡终于是开口了。 …… (先更后改) …… 齐衡与盛长柏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并没有人知晓,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齐衡将他安排在盛府附近的那些人手都给撤离了。 不过,虽然没了那些盯梢的人,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齐衡就是放弃了探知明兰消息的意图。 眼下,结合他能这么快地得知明兰的消息,并还能赶到这里来,那么,这也就是说明了一个情况——也就是说,是盛长柏将明兰的消息透露给的齐衡。 再看齐衡这番默默不作打扰的行为,怕是他与盛长柏就是以此而做了约定,以今日之事而约定后续。 其中自不必说,这个约定大概也就是只准齐衡在今日里默默地注视着明兰,今后,怕是要他就再也不能以旁的借口去接近她吧。 以今日之事,彻底地了解这番情缘! 其实,盛长柏去找齐衡,也是有着几分苦衷的。 他知道齐衡对待明兰是真心的,也相信他愿意为明兰付出他自己的一切。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齐衡能付出的,只有他自己! 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却是他永远也不能割舍的东西。 所以,齐衡与明兰之间也就注定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当年他在选择迎娶嘉成县主的时候,就已然是辜负了明兰,如今,就算是他仍旧放不下后者,但却也是没有理由,没有立场的。 而且,倘若齐衡一直这么暗中地关注着明兰,那且不说他的家庭会怎样? 会不会引起邕王府的注意? 就说他这般行事的后果,那也是决计是伤人伤己的。 最起码,是对明兰,对盛家都是不会有丝毫益处的。 而最重要的,也是盛长柏最担心的一点,若是齐衡执意这样子去做的话,那所导致的后果也就是会引起一个人的敌视。 那个人,就是盛长权! 对于盛长权的性情如何,盛长柏并非是看不出来,虽不大真切,但他也知道,盛长权是有一个底线的。 与其说是底线,倒不如说是逆鳞! 只要是涉及到了他亲姐姐明兰的事儿,那盛长权就一定会跟炸了毛的刺猬一般,令人接近不得! 而更重要的则是,此时的他将会有很强的攻击性! 且这种攻击性,绝对是无比可怕的! 其实,盛家的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能感觉到明兰姐弟之间的深厚情谊,但他们也不过是以为这是因为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的缘故罢了,却是很少能有人可以发现这掩藏在底下的万丈波涛。 这波涛,实则就是来源于盛长权的注目。 平心而论,盛家三兄弟里,盛长柏端方大气,为人正直,且板正却不失灵机,盛长枫虽然有些疲懒,但才华还是有的,心性虽然不佳,但也谈不上凶狠,不似他生母、妹妹那般心性狠毒。 而最后一个盛长权,实则是三兄弟里面心肠最为狠厉的一个! 有件事儿,盛长柏一直都是没说,那就是在盛长权还小的时候,他就曾亲眼目睹盛长权练武时的场景。 那时候,盛长权是在打着一套拳法,以此来熬炼身体,修习武艺。 平时,盛长权练武的时候,他的身边通常是会跟着老师傅徐老爷子的,不过那时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徐老爷子临时有事离开了,只留下盛长权继续苦练。 许是因为无人看管的原因,那时候,盛长权小小年纪竟是抱起了一块足有他大半个身子大小的花岗岩,将之用绳子背在了自己身后,以之来加强他自己的修习难度。 与此同时,他背负着这么一块巨石,却依旧是一板一眼地苦苦修行着。 那时候的盛长权不过才三岁,虽然天赋异禀,身体壮硕,但背负着如此巨石却依旧还能勤学苦练,这一点,那是绝对让人说不出话来的。 而目睹这一幕的盛长柏,就更是心惊不已了! 那一天里,盛长柏特意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注意了他一整天。 最后,盛长柏吃惊地发现,除了吃饭等必要活动之外,盛长权这个家伙竟然能够如苦行僧般,不言不语地练完整整一天的时间。 那段时间里,因为王大娘子带着如兰回了娘家探亲,而盛老太太又是如往年一般,进山拜访真人去了,所以当时的盛家后院却是有些混乱,没人来管盛长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盛长柏巧合地见到了盛长权的另一面。 诚然,对待他人残忍的人可以称之为凶人,但能对自己亦是如此果决的,却是可以称之为狠人! 狠比凶,却是要更强几分。 也就是从那一次起,盛长柏才会衷心地觉得,将来能够提升盛家荣耀天花板的人,就只有盛长权。 也只有他,才能打破祖父盛旭的辉煌战绩,在科举之路上夺得大成就的。 故此,为了两家人都好,盛长柏心里就想着最好是能在萌芽之前,就彻底地灭掉齐衡与盛长权冲突的可能,不叫他们两人互相为敌。 毕竟,无论哪一方受损,都不是盛长柏想要见到的。 当然,这里插一句,如果二者当真有了冲突的话,那么盛长柏最后还是希望,这个受伤的人不会是盛长权。 至于原因的话,懂得人,自然都会懂。 …… 说来也巧,当盛老太太和明兰她们回到盛府还没多久,盛长权也紧接着就赶了回来。 当然,因为盛长柏早有安排的缘故,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没有发现齐衡的小动作。 7017k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将聚 灼姐儿 …… (先更后改) …… 那时候,盛长权是在打着一套拳法,以此来熬炼身体,修习武艺。 平时,盛长权练武的时候,他的身边通常是会跟着老师傅徐老爷子的,不过那时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徐老爷子临时有事离开了,只留下盛长权继续苦练。 许是因为无人看管的原因,那时候,盛长权小小年纪竟是抱起了一块足有他大半个身子大小的花岗岩,将之用绳子背在了自己身后,以之来加强他自己的修习难度。 与此同时,他在背负着这么一块巨石的时候,却依旧是一板一眼地苦苦修行着。 那时候的盛长权不过才三岁,虽然天赋异禀,身体壮硕,但背负着如此巨石却依旧还能勤学苦练,光这一点,就已经是让旁人说不出话来了。 而目睹这一幕的盛长柏,就更是心惊不已了! 那一天里,盛长柏特意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注意了他一整天。 最后,盛长柏吃惊地发现,除了吃饭等必要活动之外,盛长权这个家伙竟然能够如苦行僧般,不言不语地练完整整一天的时间。 如此韧性,着实可怕! 那段时间里,因为王大娘子是带着如兰回了娘家探亲,而盛老太太又是如往年一般,进山拜访真人去了,所以当时的盛家后院却是有些混乱,没有人来管盛长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盛长柏有机会巧合地见到了盛长权的另一面。 诚然,对待他人残忍的人可以称之为凶人,但能对自己亦是如此果决的,却是可以称之为狠人! 狠比凶,却是要更厉几分。 也就是从那一次起,盛长柏才会衷心地觉得,将来能够提升盛家荣耀天花板的人,就只有盛长权了。 也只有他,才能打破祖父盛旭的辉煌战绩,在科举之路上夺得大成就的。 毕竟,类似盛长权这种人,不在沉默中爆发,那就必然是要在沉默里变态的,无论如何,不管好坏,这家伙终将是能够挑动风云的。 故此,为了齐、盛两家都好,盛长柏的心里就想着最好是能在萌芽之前,就彻底地灭掉齐衡与盛长权发生冲突的可能,不叫他们两人有互相为敌的机会。 毕竟,无论哪一方受损,都不是盛长柏想要见到的。 当然,这里得插一句,如果二者当真有了冲突的话,那么盛长柏最后还是希望,这个受伤的人不会是盛长权。 至于原因的话,懂得人,自然都会懂。 毕竟,他们都是姓盛的,和齐衡关系再好,那也敌不过血溶于水。 …… 说来也巧,在盛老太太和明兰她们刚回到盛府还没多久,盛长权紧接着也赶了回来。 当然,因为盛长柏早有安排的缘故,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是没有发现齐衡的踪迹,更遑论是他的“偷窥”了。 毕竟,齐衡的眼睛里是没有他的。 盛府,寿安堂。 盛老太太等人才刚刚在椅子上坐好,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踏!” “踏!” “……” 声音越来越近,不过须臾间,盛长权就走了进来。 “呵呵,是权儿回来了!” 盛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冲着走进来的盛长权笑道。 “祖母!” 盛长权还来不及细看,就赶紧朝着堂上行了一礼,向着盛老太太请安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呵呵!” 盛老太太淡笑着点了点头,道:“回来便好,现在,你也快些见过你的父亲和母亲吧!” “他们两个,也是想你想的紧啊!” “是,祖母!” 随着盛老太太发话,盛长权这才转过身,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此时,除了盛老太太和明兰等人之外,盛紘和王大娘子夫妇赫然也是在列,而且,盛老太太下面的位子上,就是坐着这两口子。 “儿子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来到两位长辈的对面,盛长权恭敬地一礼。 “嗯!” 盛紘依旧是维持着自己的高冷严父形象,眼神中炯炯有神地看着盛长权,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一般。 直到盛长权行礼过后,他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点头,算是受了这一礼。 而另一边的王大娘子却是真诚地多了,只见她颇为激动地唤了一声道:“我的儿呀!” “你这小家伙,可算是回来啦!” 王大娘子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里也是带着几分发颤的痕迹。 看得出来,她此时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于盛长权,她也是真的颇为记挂。 虽说盛长权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却是在她身边养大的,正所谓“生恩不如养育恩”,盛长权于她而言,跟她自己的孩子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几乎”是“几乎”,较之长柏、华兰、如兰等人而言,盛长权在王大娘子心目中的地位到底还是差了几筹的。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盛长权从小就是嘴甜会哄人,所以,在有些时候,王大娘子都觉得养他是要比养长柏、如兰他们开心得多。 毕竟,一个不用烦神,而另一个却是烦透了神,这两个全都是走了极端,有时候,真是直教王大娘子头大。 故而,王大娘子想念盛长权也确实是真的。 “母亲!” 见到这一幕,盛长权也是赶紧就“抛弃”了身旁的老父亲,快速地上前一步,在老父亲微妙的神情里,一把扶住了王大娘子的双手,面上也是颇为感动。 “母亲,是儿子不孝!” “尽累得您老人家费心挂念了!” 搀扶着王大娘子,盛长权面上有些愧疚。 “你呀!” 王大娘子紧紧地攥住盛长权的右手,嘴里也是有些无奈:“既然知道我心里记挂着你,那你怎么不早些回来?” “而且,就连书信也不多写几封!” 王大娘子嗔怪着道:“害得你爹爹每次见着有人送信的时候都要问两句,怀疑是不是他们弄掉了你的家书!” “而且,都问过好些次了,差点儿就叫那些送信的都不敢踏进咱们家门了!” “荒……荒谬!” 王大娘子话音刚落,一旁的盛紘就是跳了起来,掩饰着道:“你这尽是在胡说!” “我……我不过是问过两三次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盛紘的神情有些不对,似乎是想掩饰住自己的柔情,只愿意表露出自己刚硬、高冷的那一面。 “你个妇道人家,万不可信口雌黄,说些有的没的!” “哼!我信口雌黄?” 听到盛紘否认,王大娘子两眼一瞪,当即就是要较真! “我……” “母亲!母亲!” “您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见此,盛长权赶紧上前安抚住王大娘子,同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母亲,您别说了,我都信您的……” 后面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小声,其目的就是防止盛紘面子上过不去。 “哼,权儿,我跟你说……” “……” 王大娘子瞥了一眼盛紘,抓住盛长权又是好一阵透露,而对此,盛紘又是一阵跳脚,显得很不愉快。 …… “呵呵!” 见着盛紘这两口子又是闹了起来,盛老太太不禁莞尔一笑,而旁边的明兰等人也是暗自捂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了,都别吵了!” 半晌,盛老太太终于是发声,制止道:“都是有儿媳妇的人了,怎地还这般较真?” “不怕自己被晚辈们笑话吗?” 盛老太太冲着不远处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笑了笑,开口道:“孙媳妇啊,这场面倒是让你笑话了!” “祖母,这没什么的!” 妇人温和地笑了笑,为盛紘夫妇解释道:“我在娘家的时候,我家爹爹和我阿娘也是这般玩笑的。” “他们说,这就是过日子。” “是正常的,吵吵闹闹的,倒是更能加增进感情,和睦家人。” “咳咳!” 听到二人的对话,盛紘夫妇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王大娘子不吵着揭老底了,而盛紘也不开口狡辩了,场面顿时就是安静了下来。 见此,盛长权也终于是偷偷地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长长地吐了口气。 “长权见过二嫂嫂!” 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盛长权走至这妇人身前,行了一礼。 这妇人,赫然就是盛长权的妻子,海朝云,海氏。 “七弟弟快快请起!” 看见盛长权行礼,海朝云当即就是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扶着自己起来,准备让盛长权起身。 “七弟弟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毋须多礼!” 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海朝云的动作难免是有些笨拙,所以,盛长权不待海朝云客气,就赶紧直起了身子,急声道:“二嫂嫂说的是,是长权多礼了!” 同时,盛长权也是顺着海朝云的话,道:“二嫂嫂,你有孕在身,还是快快坐好吧!” “正如二嫂嫂所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二嫂嫂不用客气!” “这……” 海朝云有些迟疑,看样子是不想在还不甚熟悉的幼弟面前失去礼数。 “呀!朝云呀,你可不能乱动!” 所幸,有王大娘子在场,她老人家一挥手,赶紧让海朝云稳稳地落座。 …… (先更后改) …… “都是一家人,朝云,你也不必如此客气!” 王大娘子心疼地看着海朝云的肚子,面上十分地紧张。 不过,王大娘子这可不是有多关心自家的儿媳妇,其实,她紧张的是海朝云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她盛家的骨血。 而且,说句实话,对于海朝云这个儿媳妇,王大娘子的心里其实也并不是很满意。 无他,就是因为她觉得娶了海氏女后,她家的长柏真的是受尽了“委屈”! 在王大娘子的心里,她家的长柏那可真是世间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绝世好男子啊! 可是,这倒霉孩子却偏偏摊上了盛紘这么个父亲,硬生生地是将其绑在了海朝云的身上。 虽说王大娘子也是知道迎娶海朝云是会对盛长柏的仕途有所助益的,不,应该说是会有极大的助力! 但是,娶了海氏女之后,盛长柏就不得纳妾,终身也只得守着海朝云这么一个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作为妻子,王大娘子自然是赞同这个观点的,但是,作为母亲的话,她就不免是有些双标了。 她呀,那是巴不得盛长柏能够多娶多纳,最好是年年给她生个孙子孙女出来! 当然了,除了这个,王大娘子还有些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的理由,例如说她想给自家儿媳妇立规矩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捣乱,不是盛紘就是盛长柏,这父子两,那是一个比一个难缠,且还都是向着海朝云。 尤其是盛长柏,自打他成亲之后,那是真的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向着他自家娘子。 当然,盛长柏在明面上是不会如此的,可是,他暗地里却是在悄悄地教着他娘子如何来应对自家老娘,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大娘子数次的“教导”才会铩羽而归,无一成果。 再加上如兰去了定州,王大娘子又着实是有些放心不下,需要时不时的回去那边看望一下,因此,在尝试几次立规矩失败后,王大娘子索性也就不管了。 反正,海朝云也是个颇懂规矩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对王大娘子毕恭毕敬,谨守本分,在加上盛家的那两父子都不乐意她接受“规矩”,那王大娘子干脆就随他们了。 所以,自打王大娘子想开以后,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倒是好了很多,虽不及母女般的深厚,但却是要比常人家的要和睦许多。 毕竟,婆婆憨实,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而儿媳妇又是个聪明人,手段不俗,刻意逢迎之下,倒也是相安无事。 而且,因为有第四代的出生,盛家的氛围却是更好了。 说起来,在盛长权游学的六年时间里,盛长柏膝下也并不是一无所出,在海朝云怀着的这个之前,倒还有个娃娃先出来了。 那是在四年前生的一个闺女,小名叫灼姐儿,是盛家最小的一个,亦是盛老太太四世同堂的“得力助手”。 此时,那正被海朝云牵着的胖娃娃,赫然就是灼姐儿了。 7017k 第三百四十二章 闲趣 求字 …… (先更后改) …… “是,婆婆!” 听到王大娘子话里的关切与责备,海朝云却是统统都欣然地接受了。 作为嫁进来的儿媳妇,海朝云很明白自己需要做的是什么,除了要收拢自家官人的心之外,最重要的是还要懂得孝敬长辈,礼敬长辈。 尤其是婆母,那就更是不得有半点儿不敬! 毕竟,婆媳之间,天生就是一种矛盾的关系。 好在,王大娘子的为人尚可,再加上家中有着公公的管束,虽说没什么大用,但也到底还是给予了海朝云这个儿媳妇几分支持,让她的心里有了底。 而且,最关键的,且对于海朝云来说,也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则是,就算是自家婆婆为难了自己,但在背后的时候却是有着官人为自己支招。 且不说盛长柏的点子极为有效,就光说他这样的态度,就已然是让海朝云这个刚嫁进盛家的新媳妇心中熨帖了。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自小得海家规矩教诲的海朝云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珍贵之处,故而,就算是王大娘子偶尔有些过分之举,但她却依旧是甘之如饴,不觉辛苦。 更何况,相比较于其他人家的龌龊腌臜事儿,盛家里的氛围却是真的好太多了! 海朝云也是听自家姐姐说过,就算是海家的姑娘,可一旦嫁人之后却都是会遇上许多糟心的事儿。 别的不说,就说海朝云最亲近的一个堂姐,她就曾经这么说过,言说她家官人虽然碍于成亲之前自己曾答应过海家的事情而没有纳妾,但他在外面却是彻底放开了,仿佛是化身一条撒了欢的野狗般,到处地在外寻欢作乐,竟是丝毫也不将自己曾答应过的事儿给放在心上。 海朝云的堂姐虽然知道这种事儿,但也只能装聋作哑,不可能说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与人和离。 只要对方不公然地到人回家,挑衅她大娘子的地位,那海朝云的堂姐也就只能是听之任之,难得糊涂。 所以,在海朝云看来,只要盛长柏能待她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算是她的周边环境苦了些,倒也没什么。 更何况,盛家的管家大娘子虽然有些糊涂,但大体上不差,没什么歹毒心思,虽有个心术不正的妾室在后院虎视眈眈,但毕竟上不得台面,于海朝云而言,也不成对手。 尤其是现在,家中的老祖宗也是回来了,有她老人家坐镇,那整个盛家就是更家稳妥了。 同时,也正是因为盛老太太回家了,海朝云心里的某个主意才能有成功实现的机会,对此,海朝云也是心生欢喜,暗暗高兴。 另一边。 待到海朝云被她身边的侍女给小心地扶着坐好后,盛长权却是立即转移了视线,将目光对准了一旁的小娃娃身上。 这个被人牵着的小娃娃不过才三岁,正是雌雄不辨的年纪。 而且,因为这阵子的早晚温差不小,所以,这小豆丁眼下正顶着个瓜皮小花帽,穿着身大红色的裘皮薄袄,虎头虎脑,显得胖乎乎的,却是极为可爱。 尤其是这个小人儿又被家里人照看得好,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唇,一个个却是全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一起,协调的五官,更是可爱地凑成了一张小脸。 而更为可爱的是,这小家伙的嘴里,还有几颗小米粒或是在主人偶尔的张嘴中,调皮地显露出几分痕迹来,倒是叫人忍俊不禁。 嘿,这小家伙,竟是长牙了! “哈哈!” “你就是灼姐儿吧?” 盛长权蹲下了身子,尽量和眼前的小娃娃视线齐平。 对于自家的小侄女,盛长权倒是罕见地表现出了真心疼爱之色。 要知道,盛长权平日里总是一副成熟的模样,虽然亦是有着嬉笑怒骂之色,但那不过是他流于表面的痕迹而已。 不熟悉他的人或许是会以为他脸上的表情都是真实的,但只有他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盛长权不是个将自己心思显露于外的人。 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不过只是些伪装而已。 只是,眼下的他却是罕见地真情流露,神色间也是一片真诚。 “……嗯……” “……是!” 虽然有些害怕,但小人儿却还是勇敢地回了一句。 “娘~” 只不过,这小豆丁在回答之后,却又赶紧地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的母亲,嘴里呀呀的唤着,企图能得到母亲的安慰,寻找到几分安全感来。 “呵呵,灼姐儿乖!” “别怕!” 海朝云自是明白自家姑娘这般反应的含义,见状不由地含笑道:“灼姐儿,你忘了?” “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是你小叔父呀!” 海朝云点了点灼姐儿的小脑袋,声音里有些意味深长:“灼姐儿,你可是还有个小叔父的呀!” “现在,还不快些拜见你小叔父,让他看一看你?” 海朝云知道灼姐儿还小,于是早在盛长权他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提前教了她不少的礼仪,目的就是想要她能在盛长权他们这一行人的心里留下些好印象,以便将来。 尤其是盛老太太和盛长权,这两人就更是海朝云重点关心的对象了。 前者是家中辈分最大,地位也最为尊贵的老祖宗,是整个盛家的架海紫金梁,有她老人家在,那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盛家都是会有底气的。 所以,若是能让灼姐儿讨得盛老太太的欢心,那她今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只要有老太太庇护,那谁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海朝云是如此想的。 至于说后者,那则是托盛长柏的福,纯粹是受他影响,觉得盛长权的将来定然是无比辉煌的。 因此,海朝云才会想着让灼姐儿和她这小叔父交好,以待日后能借此叔父之势。 …… (先更后改) …… 当然,海朝云看中的其实是盛长权的未来,至于说眼下,盛长权虽然表现的不俗,但到底还是没能遇上风云,潜蛟化龙,所以海朝云也真没有多想什么,对他也没什么算计。 毕竟,海朝云也不过是在六年前刚嫁进盛家的时候才见过盛长权几面而已,于他,也并不是很了解,故而自然也就说不上什么来了。 至于笃信盛长权未来可期,那也纯粹是因为她相信自家官人的眼光。 “呵呵!” “这小丫头!” 堂上,盛老太太等一众长辈全都是乐呵呵地瞧着这下面小人儿的举动,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的笑意。 甚至,坐在最旁边的明兰都是有些呆不住了,蠢蠢欲动的,似乎想要凑过来。 看她的模样,怕是真的想要和灼姐儿好生地玩闹一回。 “唔……” 而对面那个小小人儿在听到自家母亲这般说话后,顿时就是小脸一垮,嘟起了小嘴,竟是颇有些愁眉苦脸的姿态。 不过,看这小样子,灼姐儿还真的是在努力地回想。 “看来,二嫂嫂还真的是有教过灼姐儿啊!” 盛长权心思一转,顿时就是明白了海朝云说的不是客气话,她是真的很用心地教过灼姐儿。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被人如此看重,到底还是让盛长权心里颇为受用,因此,他看待灼姐儿的目光也是愈加的柔和。 到底是盛家的第一个小家伙,灼姐儿天生就有着她将来弟弟妹妹们所不具有的优势,更容易赢得长辈们的欢心。 这边,灼姐儿依旧还是在努力地想着,面上一片淡淡的小忧伤。 不过,好在小孩子经历的事儿少了,比较单纯,她们的脑子里也没那么多的东西,这小豆丁只不过噘着张红润润的小嘴巴,皱眉苦思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呀!” “我记起来了!” 灼姐儿欢呼一声,神情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 而一记起昨日里父亲、母亲不断教导自己的事儿后,小小人儿顿时就是神情振奋,整张肉乎乎的小脸上也满是开心的神采。 “小叔父,您就是我的小叔父吗?” 小豆丁仰着脖子,看着盛长权一脸天真地再度确认道。 “呵呵,对呀!” 纵使盛长权已经尽量地蹲下来了,可对于不过才三岁的灼姐儿来说,他的身高也还是太高了些,所以小家伙还是要抬着头才能看全盛长权的脸。 “灼姐儿,我就是你最亲最亲的小叔父呀!” 盛长权罕见地起了些童心,故意憋着嗓子,模仿着小孩子的强调和灼姐儿对话着。 “真的吗?” 小豆丁心中欢喜,同时,在她小小的内心里面更是全然相信了盛长权的话,毕竟,这可不仅是自家母亲这样介绍,就连对方自己也是承认了的。 在灼姐儿的幼小心灵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诚实,是不会说谎的,因此,她自是全信的。 “那!” “那小叔父安好,灼儿给小叔父磕头了!” 说着说着,这小豆丁就忽的挣扎着跪倒,朝着盛长权给磕了起来。 “哈哈哈……” “呵呵呵……” “……” 见到这一幕,盛长权还没说些什么,堂上的盛紘夫妇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尤其是盛紘,那更是一反常态地笑得极欢快,眼睛里全都是满满的宠溺。 甚至,就连最上首处的盛老太太也是满面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啊,小丫头,你就算是真的喜欢小叔父,那也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呀?”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托住了小豆丁的动作,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海朝云,道:“二嫂嫂,灼姐儿这一出又是弄的哪般呀?” 也不待海朝云开口,盛长权无奈地道:“就灼姐儿这小胳膊小腿的,可别给她自己给弄伤了呀!” “若真是伤了哪里的话,那倒是我这个做叔父的过错了!” “这……” 瞧见这一幕,海朝云也很无辜。 “这……七弟弟……这……这也不是我教的呀!” “哦?” 盛长权眉梢一挑,心里面却是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是二哥哥教的?” 不过,转念一想,盛长权却是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太可能。 “应该不会的,就长柏哥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教灼姐儿做出这么好玩儿的事儿?” “估计,应该是三哥哥教的吧?” 在盛长权的心里,第一时间就将盛长柏给排除在这个“罪魁祸首”的范围之外了,真要说起来的话,盛长枫这家伙的可能性倒是会更大一些。 “好了!好了!” 虽然盛长权在心里不断地猜着,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依旧是用力地托住小家伙的身体,不让她乱动,毕竟,小孩子嘛,乱动的话,怕是有可能会受伤。 不过,盛长权这虽然是好意,但小豆丁却是不乐意了! “小叔父!” “小叔父……” 灼姐儿的双膝跪在了盛长权的大手上,左摇右晃地来回挣扎,一副想要努力挣脱却是始终都挣不开,急的她是气喘吁吁,满脸大汗。 弄到最后,这小家伙急了,双手死死地掰着盛长权的手腕,急道:“小叔父……你……你别乱动呀!” “你……你再这样……灼儿……灼儿就不喜欢小叔父了!” 灼姐儿的教养很好,哪怕是急得不行,却也没有胡乱打人,只是嘴里放着“最厉害的狠话”,面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差点儿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哈哈!” 这一下子,众人实在是忍不住,纷纷都笑了起来。 甚至,场中众人除了一个小丫头灼姐儿之外,旁的下人们也都是或明或暗地裂开了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 “你们两个就别争了!” 最后,还是王大娘子心疼自家孙女,开口道:“长权,你就放她下来,让灼姐儿给你磕个头,好好地给你请个安!” “这也算是灼姐儿自出生后,第一次给她小叔父行礼了!”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抿着嘴乐道:“就是不知道你这做叔父的,有没有给自家的侄女儿准备好礼物?” “要是磕头没有礼物的话,那我们灼姐儿就不起来了!” 王大娘子乐呵呵地挤兑着盛长权,面上也是十分坦然。 倒是没想那么多,“那好吧!” 7017k 第三百四十三章 随礼 玉坠 “二嫂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当海朝云说完之后,盛长权倒是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将灼姐儿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双手虚虚环拢,以臂弯护住这小人儿,防止她摔倒。 “二嫂嫂若是当真喜欢我字的话,那明日待弟弟我准备好之后,定当亲自奉上一副拙作!” 盛长权一边护住正撅着小屁股,一板一眼地磕头行礼的灼姐儿,一边嘴里含笑地道:“到那时,还请二嫂嫂不要失望才好!” 虽说是饥饿营销,但家里人毕竟也是不同于外面的人,多上几份倒也无妨。 而且,当年海朝云进门之时,送给盛长权的礼物那份礼物可也是着实不错的,这一次,就算是还人情也说的过去了。 更遑论,他们已然是一家人了。 是盛长权认可的一家人。 另外,盛长权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些小心思的,他琢磨着,想要借海家的人脉渠道,将他的本事,他的书法给吹出去,好赢得更多的回报。 毕竟,盛长权敢肯定,海朝云在得到他的字画后,定然也是会让海文衍观赏的,有他老人家出面赞上几句,那盛长权自然也就是获益不小的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盛长权这般说话,海朝云顿时就是面带喜色,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盛长权的字。 “七弟弟,只要是你写的,二嫂嫂自是无有不喜的!” 海朝云很是高兴地回答道,脸上涌出些不可自抑的欣喜。 “呵呵!” 见此,盛长权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向了前边的小豆丁,淡淡地笑着。 而另一边,听到这两人对话的老大人盛紘却是有些不爽了。 “好你个臭小子!” 盛紘看向盛长权的眼神更加地不善了:“你老子都在旁边盯着你半天了,你这小子也不知道送些字画来孝敬孝敬我!” “真是个不孝子!” “我……” 盛紘在自己的心里将“不孝子”盛长权给狠狠地“鞭笞”了一顿,不过,这却依旧是不能缓解其心头之怒! 他的心里就仿佛是燃起了一团烈火,吐不出,却也熄不灭,整个人气呼呼的,却是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不过,好在盛紘于伪装一事上颇有心得,故而,纵使心里努如老狗,但他的面上却依旧是不显丝毫,只是稳如泰山地坐着,安静地充当着他主君的架子。 倒是他旁边的王大娘子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听出了他气息里的异样。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王大娘子在这一点上还是颇为敏锐的,于是,发现不对的王大娘子也不由地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了过去,注视着盛紘。 不过,盛紘毕竟是千年的老狐狸了,他又岂是王若弗这般没有心机之人所能看透的? 于是,在王大娘子还没将她目光给转来之前,盛紘就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故而不过是须臾之间,他便是微微一动,直接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模样,倒是没叫王大娘子给发现什么。 王大娘子的视线仿佛雷达一般,在盛紘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直到盛紘故意转头与之对视时,她都是没有丝毫的发现。 到最后,王大娘子也只能是摇了摇头,以为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一等到王大娘子探究无果,转移了视线之后,盛紘却是迅速地变换了模样,用一种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盛长权! 在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在家的儿子能“懂点儿事”,自己“孝顺”起来。 不过,盛紘的这个期待却是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盛长权根本就没打算要送字给自家老爹。 其实,在之前的时候,盛长权并不是没有看到盛紘的眼神,也不是没弄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不过,盛长权在思索了一阵后,却是并不打算让其如愿。 因为盛长权想过了,若是让盛紘得了他字的话,怕是他今后就得不停地为其提供“结交资本”了。 盛紘速来喜欢结交同僚,而盛长权的字却是惠而不费,且极其高雅,若是能以之为敲门砖,那他的交友大计必然也是有如神助的。 以盛紘的德行,这种事儿也未必是做不出来,到到时候,盛长权的这字可就贬值了,如此一来,盛长权自然就是不愿意的了。 而且,虽然说,如果盛长权真的将他的计划跟盛紘交代了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在这种事儿上,盛紘总是极具前瞻性眼光的。 不过,如此一来,就是会显得盛长权工于心计,倒是有些不妥。 当然,不是说盛长权这般行事会引得盛紘不喜,相反的,若是盛紘得知盛长权有如此城府的话,怕是欢喜都来不及! 但是,要知道一点,前面则是提过,盛长权曾为自己立了一个孝顺、乖觉的人设,若是此事暴露的话,怕是他将来行事就有些不便了。 “小叔父万安,灼儿给小叔父叩首了!” 大人之间的交锋算计,却是没有影响到灼姐儿的动作。 只见这小家伙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以手抢地,且双手掌心向上,然后再用额头轻轻地触碰着掌心,似乎似样地给盛长权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好!” 盛长权抛去脑海里的那些算计,哈哈一笑,一把就将这可爱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而灼姐儿因为已经完成了心目中最重要的“仪式”,所以此时的她倒也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顺着盛长权的力道,用手环保着他的脖子。 “小叔父,你慢点儿!” “慢点儿!” 小家伙感受着耳旁的风声,不由地有些害怕,赶紧提醒道:“小叔父,你可千万别把灼儿给扔出去了呀!” “哈哈!” 这时候,不仅是盛长权,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哈哈一笑,掀起了新一轮的笑声。 “好,小叔父不扔灼姐儿!” 盛长权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拍了拍灼姐儿的后背,以示安慰:“灼姐儿,你别怕!“ “小叔父这就慢些!” 此时,盛长权是用他的左手环住了灼姐儿的双腿腿弯,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臂弯上,而他却是腾出了自己的右手,从怀里取出了一物。 “灼姐儿,你看,这是小叔父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盛长权一边抱着灼姐儿,一边道。 “嗯?” 众人闻言皆是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盛长权的手里正垂着一只翠绿的玉坠。 那只玉坠通体翠绿,不含有一点儿的杂质瑕疵,虽然众人离得都比较远,但他们却是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其中的那抹翠绿。 这种绿色,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颜色,能使人仿若是置身于天之涯海之角的密林之中,感受着周边无尽的生机之气,能叫人心生慵懒愉悦之意。 而且,这玉坠还能很神奇地折射出明媚却不失柔和的荧光,淡淡的,悠然的,让人仿佛是于世外桃源的山水之间。 而经过这屋子里的光线折射后,其就更是显得其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这只玉坠看起来,就仿若是一汪清脆碧绿的湖泊,充满了和谐自然之美。 “哇!好漂亮呀!” 看到这只玉坠,灼姐儿当即就是奶身奶气地唤了一声,大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喜爱之意。 小家伙年纪不大,爱美之心却是强的可怕。 “呵呵,灼姐儿,喜欢吗?” 盛长权知道小家伙动心了,于是不由地开口调笑道:“灼姐儿,要是喜欢的话,那就亲一下小叔父,好不好?” “只要灼姐儿亲一下,小叔父就送给你,好不好?” 虽说灼姐儿的心里很是喜欢,但在没得到母亲同意的情况下,她却是不敢动,只能是将自己希冀的小眼神望向了后边的海朝云。 而这时,海朝云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方才,在刚一见到这美轮美奂的玉坠之时,她也是有些迷醉。 毕竟,女人嘛,就跟西方的巨龙一样,总是会对这些闪着光的小东西有着不同寻常的喜爱。 而海朝云虽然出身海家,见过的东西也有不少,但能与盛长权手里这玉坠相媲美的物件却是一件都没有。 当然,海朝云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很清楚盛长权手里这枚玉坠是有多么的不俗,尤其是它的材质,那就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宝贝。 《玉石经》有言:“石之精,玉也,温文乎,雅达也;然玉之精,则为心也,莹润有泽,虚室有光。” 很明显,盛长权手里的这枚玉坠,其实就是玉心雕琢而成。 世间玉石珍贵,但玉石之精华,玉心则更是珍稀无比,而且,玉心也分几等,其中,单色玉心中,以木绿、水蓝之色视为最佳。 当然,这不仅是因为这两种颜色代表着长寿、健康的寓意,更重要的是,这两色玉心却是最能养人,可以福泽主人。 玉,本就是有灵性的,玉心就更是如此,因而,在认出盛长权这礼物的材质之后,海朝云才会有这般失神的模样。 “七弟弟,你这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 海朝云忍不住站了起来,嘴里推辞道:“这玉心坠,我们是真的不能……” “二嫂嫂!” 盛长权眉梢一挑,却是开口打断道:“这礼物是送给我小侄女的,跟你们这些大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海朝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盛长权也是知道她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这玉坠很珍贵而不敢要,不过,既然盛长权已经送出去了,那就没想着收回来。 于是,他故意挤兑着海朝云,拿话逼她。 “再说了,二嫂嫂!” 盛长权轻柔地抱着小丫头转过了身子,对着海朝云道:“我这个做叔父的,跟灼姐儿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了。” “这一次,大家初次相见,叔父送侄女一件贵些的礼物,难道还不成吗?” “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盛长权的最后一句,说的很是诚恳,一下子就击中了海朝云的内心。 “可是……” 海朝云的心里依旧还是有些犹豫,不敢收下。 但……也舍不得放弃。 其实,海朝云的心里也是真的很想要这枚玉坠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这玉坠是能护着灼姐儿,保佑着她。 这里的护佑,可不仅是玄学上的保佑,物理意义上的保护也是有的。 这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被惊动了,他们也都很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让海朝云这般神色?” 要知道,从小就在海家那等门户里长大的海朝云可一直都是雍容淡定,荣辱不惊的,哪怕是在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表现得极为端庄大气的。 可是,就在此时,就面对盛长权的这一枚小小玉坠,竟是让她这般失神。 这一幕,自然是让人大吃一惊! “朝云,这玉坠究竟是什么宝贝呀?” “怎地会让你这般模样?” 王大娘子率先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了盛长权的身边,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玉坠。 “这玉坠也就看着舒服,摸着舒服,旁的倒也和别的东西没什么不同呀?” 王大娘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呵呵!” 海朝云在身边侍女的服侍下,挺着肚子,苦笑了一声。 “母亲,这玉坠其实也就是您说的这些,不过!” “有这两点,也就够了。” 这话一出,除了盛老太太眼睛一眯,有了些许的反应外,旁人皆是不解其意。 而一旁的盛长权也就继续抱着灼姐儿,却是根本没管海朝云是怎么跟大家解释的。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子不解,面上依旧还是有些疑惑。 同时,她也是不由地将目光转到了盛紘的身上,想要看他是不是听明白了。 不过! “咳咳!” 见到自家娘子的眼神,盛紘当即就是“镇定”地轻咳了一声,而后对着自家儿媳妇开口道:“朝云,你继续说!” “是!” 海朝云忘了盛家不是海家,他们家的底蕴见识没有海家那么充足,故而她不由歉意地笑了笑,而后开口为众人解释道:“祖母,父亲,母亲,你们请看,这玉坠是不是能自发闪动荧光?” “……” 海朝云很快就为大家讲解清楚了玉坠的珍贵之处,并举例总结道:“其实,宫里的那件传国玉玺,就是由一块整体的五色玉心雕琢而成的!” “所以,此玉之珍贵,大家可想而知!” 7017k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交谈 待考 …… (先更后改) …… 不过,盛紘的这个期待却是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盛长权根本就没打算要送字给自家老爹。 其实,在之前的时候,盛长权并不是没有看到盛紘的眼神,也不是没弄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不过,盛长权在思索了一阵后,却是并不打算让其如愿。 因为盛长权想过了,若是让盛紘得了他字的话,怕是他今后就得不停地为其提供“结交资本”了。 盛紘速来喜欢结交同僚,而盛长权的字却是惠而不费,且极其高雅,若是能以之为敲门砖,那他的交友大计必然也是有如神助的。 以盛紘的德行,这种事儿也未必是做不出来,到到时候,盛长权的这字可就贬值了,如此一来,盛长权自然就是不愿意的了。 而且,虽然说,如果盛长权真的将他的计划跟盛紘交代了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在这种事儿上,盛紘总是极具前瞻性眼光的。 不过,如此一来,就是会显得盛长权工于心计,倒是有些不妥。 当然,不是说盛长权这般行事会引得盛紘不喜,相反的,若是盛紘得知盛长权有如此城府的话,怕是欢喜都来不及! 但是,要知道一点,前面则是提过,盛长权曾为自己立了一个孝顺、乖觉的人设,若是此事暴露的话,怕是他将来行事就有些不便了。 “小叔父万安,灼儿给小叔父叩首了!” 大人之间的交锋算计,却是没有影响到灼姐儿的动作。 只见这小家伙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以手抢地,且双手掌心向上,然后再用额头轻轻地触碰着掌心,似乎似样地给盛长权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好!” 盛长权抛去脑海里的那些算计,哈哈一笑,一把就将这可爱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而灼姐儿因为已经完成了心目中最重要的“仪式”,所以此时的她倒也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顺着盛长权的力道,用手环保着他的脖子。 “小叔父,你慢点儿!” “慢点儿!” 小家伙感受着耳旁的风声,不由地有些害怕,赶紧提醒道:“小叔父,你可千万别把灼儿给扔出去了呀!” “哈哈!” 这时候,不仅是盛长权,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哈哈一笑,掀起了新一轮的笑声。 “好,小叔父不扔灼姐儿!” 盛长权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拍了拍灼姐儿的后背,以示安慰:“灼姐儿,你别怕!“ “小叔父这就慢些!” 此时,盛长权是用他的左手环住了灼姐儿的双腿腿弯,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臂弯上,而他却是腾出了自己的右手,从怀里取出了一物。 “灼姐儿,你看,这是小叔父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盛长权一边抱着灼姐儿,一边道。 “嗯?” 众人闻言皆是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盛长权的手里正垂着一只翠绿的玉坠。 那只玉坠通体翠绿,不含有一点儿的杂质瑕疵,虽然众人离得都比较远,但他们却是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其中的那抹翠绿。 这种绿色,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颜色,能使人仿若是置身于天之涯海之角的密林之中,感受着周边无尽的生机之气,能叫人心生慵懒愉悦之意。 而且,这玉坠还能很神奇地折射出明媚却不失柔和的荧光,淡淡的,悠然的,让人仿佛是于世外桃源的山水之间。 而经过这屋子里的光线折射后,其就更是显得其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这只玉坠看起来,就仿若是一汪清脆碧绿的湖泊,充满了和谐自然之美。 “哇!好漂亮呀!” 看到这只玉坠,灼姐儿当即就是奶身奶气地唤了一声,大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喜爱之意。 小家伙年纪不大,爱美之心却是强的可怕。 “呵呵,灼姐儿,喜欢吗?” 盛长权知道小家伙动心了,于是不由地开口调笑道:“灼姐儿,要是喜欢的话,那就亲一下小叔父,好不好?” “只要灼姐儿亲一下,小叔父就送给你,好不好?” 虽说灼姐儿的心里很是喜欢,但在没得到母亲同意的情况下,她却是不敢动,只能是将自己希冀的小眼神望向了后边的海朝云。 而这时,海朝云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方才,在刚一见到这美轮美奂的玉坠之时,她也是有些迷醉。 毕竟,女人嘛,就跟西方的巨龙一样,总是会对这些闪着光的小东西有着不同寻常的喜爱。 而海朝云虽然出身海家,见过的东西也有不少,但能与盛长权手里这玉坠相媲美的物件却是一件都没有。 当然,海朝云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很清楚盛长权手里这枚玉坠是有多么的不俗,尤其是它的材质,那就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宝贝。 《玉石经》有言:“石之精,玉也,温文乎,雅达也;然玉之精,则为心也,莹润有泽,虚室有光。” 很明显,盛长权手里的这枚玉坠,其实就是玉心雕琢而成。 世间玉石珍贵,但玉石之精华,玉心则更是珍稀无比,而且,玉心也分几等,其中,单色玉心中,以木绿、水蓝之色视为最佳。 当然,这不仅是因为这两种颜色代表着长寿、健康的寓意,更重要的是,这两色玉心却是最能养人,可以福泽主人。 玉,本就是有灵性的,玉心就更是如此,因而,在认出盛长权这礼物的材质之后,海朝云才会有这般失神的模样。 “七弟弟,你这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 海朝云忍不住站了起来,嘴里推辞道:“这玉心坠,我们是真的不能……” “二嫂嫂!” 盛长权眉梢一挑,却是开口打断道:“这礼物是送给我小侄女的,跟你们这些大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海朝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盛长权也是知道她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这玉坠很珍贵而不敢要,不过,既然盛长权已经送出去了,那就没想着收回来。 于是,他故意挤兑着海朝云,拿话逼她。 “再说了,二嫂嫂!” 盛长权轻柔地抱着小丫头转过了身子,对着海朝云道:“我这个做叔父的,跟灼姐儿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了。” “这一次,大家初次相见,叔父送侄女一件贵些的礼物,难道还不成吗?” “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盛长权的最后一句,说的很是诚恳,一下子就击中了海朝云的内心。 “可是……” 海朝云的心里依旧还是有些犹豫,不敢收下。 但……也舍不得放弃。 其实,海朝云的心里也是真的很想要这枚玉坠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这玉坠是能护着灼姐儿,保佑着她。 这里的护佑,可不仅是玄学上的保佑,物理意义上的保护也是有的。 这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被惊动了,他们也都很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让海朝云这般神色?” 要知道,从小就在海家那等门户里长大的海朝云可一直都是雍容淡定,荣辱不惊的,哪怕是在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表现得极为端庄大气的。 可是,就在此时,就面对盛长权的这一枚小小玉坠,竟是让她这般失神。 这一幕,自然是让人大吃一惊! “朝云,这玉坠究竟是什么宝贝呀?” “怎地会让你这般模样?” 王大娘子率先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了盛长权的身边,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玉坠。 “这玉坠也就看着舒服,摸着舒服,旁的倒也和别的东西没什么不同呀?” 王大娘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呵呵!” 海朝云在身边侍女的服侍下,挺着肚子,苦笑了一声。 “母亲,这玉坠其实也就是您说的这些,不过!” “有这两点,也就够了。” 这话一出,除了盛老太太眼睛一眯,有了些许的反应外,旁人皆是不解其意。 而一旁的盛长权也就继续抱着灼姐儿,却是根本没管海朝云是怎么跟大家解释的。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子不解,面上依旧还是有些疑惑。 同时,她也是不由地将目光转到了盛紘的身上,想要看他是不是听明白了。 不过! “咳咳!” 见到自家娘子的眼神,盛紘当即就是“镇定”地轻咳了一声,而后对着自家儿媳妇开口道:“朝云,你继续说!” “是!” 海朝云忘了盛家不是海家,他们家的底蕴见识没有海家那么充足,故而她不由歉意地笑了笑,而后开口为众人解释道:“祖母,父亲,母亲,你们请看,这玉坠是不是能自发闪动荧光?” “……” 海朝云很快就为大家讲解清楚了玉坠的珍贵之处,并举例总结道:“其实,宫里的那件传国玉玺,就是由一块整体的五色玉心雕琢而成的!” “所以,此玉之珍贵,大家可想而知!” …… (先更后改) …… “什么!” “官家的玉玺,也是这玩意儿做的?” 王大娘子握着手里的玉坠,一脸震惊! “感情这东西如此不俗?” 王大娘子低下头来,仔细地打量着手头上的这方玉坠,感受着其传来的温润,心中暗惊:“竟是和宫里的宝贝,一个来头?” 王大娘子兀自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劲儿地摩挲着玉坠,似乎是想要将之磋磨掉一层,好揭穿它的真面目。 其实,不光是王大娘子,旁人也是一样无比的惊讶。 除了最后面的盛老太太稍微好些,似乎是隐约知道些这里面的事儿外,别的人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隐秘。 甚至,就连盛紘也是如此。 “母亲,那不一样!” 眼见众人皆是惊诧莫名的模样,盛长权也不得不开口了。 “官家手里的那尊玉玺,其实是由一块巨型的,带有五行之色的玉心所雕琢而成的,且不论雕工,就光是材质那也与咱们手上的这块玉坠不一样!” 盛长权抱着灼姐儿,摇了摇头,开口为众人阐明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咱们眼前的这块玉坠只是单色,品质上,跟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却是无法比拟的。” “在玉心的划分当中,色泽的不同,它们的地位也就天差地别,其中,颜色越多,这玉心也就越珍贵。” “往往,这一色之差,就会是天壤之别!” “所以,大家也别把这东西看的太贵重了,单色的玉心,倒也没那般夸张。” 虽然盛长权是如此解释,但众人根本就不信。 除了一个灼姐儿因为年纪小,还不明白之外,别的人,哪怕就算是王若弗也能猜出这玉坠的价值,知晓其定然是不菲的。 虽说,其和玉玺相差甚远,但传国玉玺是什么? 那可是自古以来,代表着人道正统的无上至宝,何物能与之相比? 更何况,这玉坠与传国玉玺材料也算是“师出同门”了,皆是玉心无二,它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站在同一高度上的了。 “好了!” 就在众人皆是有些沉默的时候,盛紘却是突然发话了。 “既然长权都这么说了,那儿媳你就收下它吧!” “今后,就让灼姐儿好生戴着,不许摘下,这也算是长权这个做叔父的一点心意吧!” 盛紘摆了摆手,一锤定音道:“都是一家人,一块玉坠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对,父亲大人说的是!” 盛长权笑了笑,顺着盛紘的话道:“二嫂嫂,你也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不用要讲那些虚礼了!” “那……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代灼姐儿谢过小叔父了!” 海朝云犹豫了一阵后,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没办法,这玉坠着实是无比的珍贵,尤其是对孩子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毕竟,玉心养人,更能护人,对容易夭折的小孩子而言,这玉心确实是更具护佑之能。 “咳咳!” “好了,既然长权回来了,那大家便去用饭吧!” 盛紘对着众人道了一句后,便转身对着堂上的盛老太太恭声道:“母亲,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去用饭吧!”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示意道:“也好!” “既然如此,就叫人把饭菜传上来吧,今日,大家伙儿就在我这寿安堂里用饭罢!”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正轨 申家 …… (十一点多才回来的,后面会更新,大家明天再看吧!) …… 盛长权抱着灼姐儿,带着她靠近了王大娘子,好让小丫头能更清晰地看到那枚玉坠,满足小家伙的好奇心。 不过,因为海朝云没有发话,所以小家伙也只敢可怜兮兮地看着那枚玉坠,却是不敢乱动,甚至,都不敢碰! 见此,盛长权也是颇为怜惜地摇了摇头,用手轻拍小家伙的后背,好以此来宽慰小人儿,同时,他也开口为众人阐明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咱们眼前的这块玉坠只是单色,品质上,跟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却是无法比拟的。” “在玉心的划分当中,色泽的不同,它们的地位也就天差地别,其中,颜色越多,这玉心也就越珍贵。” “往往,这一色之差,就会是天壤之别!” “所以,大家也别把这东西看的太贵重了,单色的玉心,倒也没那般夸张。” 虽然盛长权是如此解释的,但众人根本就不信。 除了一个灼姐儿因为年纪小,还不明白之外,别的人,哪怕就是王若弗也是能够猜得出这玉坠的价值,知晓其定然是不菲的。 虽说,其和玉玺相差甚远,但传国玉玺是什么? 那可是自古以来,代表着人道正统的无上至宝,何物能与之相比? 更何况,这玉坠与传国玉玺材料也算是“师出同门”了,皆是玉心雕琢无二,它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站在同一高度上的了。 故此,这枚玉坠自然是不会像盛长权所说的那般——“平平无奇”。 “好了!” 而就在众人皆是沉浸在这莫名的震撼之中,而有些沉默的时候,盛紘却是突然发话了。 “既然长权都这么说了,那儿媳妇你就收下它吧!” 盛紘从王大娘子的手里接过那枚玉坠,然后走到了盛长权的跟前,将之套在了灼姐儿的脖子上,道:“今后啊,就让灼姐儿好生地戴着,不许她摘下!” “这样,也算是长权这个做叔父的一点心意吧!” 盛紘摆了摆手,对着海朝云一锤定音道:“再者说了,都是一家人!” “一块玉坠而已,就算再珍惜,那也算不得什么!” “呵呵!” “对,父亲大人说的是!” 盛长权继续抱着灼姐儿,笑了笑,而后颠了颠这小家伙,顺着盛紘的话开口道:“二嫂嫂,你也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要讲那些个虚礼!” “更何况,就以我和二哥哥之间的感情,这枚玉坠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一旁,听见盛长权这般说话的王大娘子却是不自觉地笑眯了眼睛:“嗯,长权这孩子还算懂事!” 王大娘子在心里暗暗满意,觉得盛长权很不错。 在她看来,盛长权这么说话就是因为他懂进退,知分寸,不向林栖阁里的盛长枫那般,处处就以盛长柏做目标,渴望能超越他! 虽然说盛长枫对上盛长柏一直都是惨败,但眼见自家儿子有这么一个“敌人”,且这个“敌人”的母亲又是自家的“敌人”,故而,王大娘子自然极其不待见“敌人”母子的。 “那……既然如此的话!” “那我就代灼姐儿谢过七弟弟了!” 海朝云犹豫了一阵后,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没办法,这玉坠着实是无比的珍贵,尤其是对孩子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毕竟,玉心养人,更能护人,对容易夭折的小孩子而言,这玉心确实是更具护佑之能。 当然,这其中是有这么个说法,至于有没有什么依据,却是无从考证。 但从曾经的过往实例上来看,凡是佩戴玉心饰物的小孩子也确实都能健康长大,鲜少有灾病。 “咳咳!” “好了!” 眼见屋子里的氛围逐渐好转,盛紘也不禁开始发话了:“既然长权也已经回来了,那咱们这一大家子也算是开始团聚了!” 虽说,眼下这京城的盛府里就只有这屋子里的这么些人。 哦,对了! 其实,还在汴梁城里的,还有林栖阁的林噙霜,跟那还未散衙回来的盛长柏。 别的人,却是还没有回归。 其实,盛家里也就是墨兰和如兰她们两个是在定州而没有在京城里罢了。 至于说盛长枫,他则是去接自家的两个妹妹去了。 没错,此时的两个兰应当也是在往京城这边赶了,怕是在这最近几日里就能回来了。 因为墨兰和如兰去的是王大娘子娘家王家,所以,她们两个回来汴京的话,哪怕是有王家的人护着,但在路上也还是有些不安全的。 最起码,王大娘子和盛紘等人就是不放心,因此,这才将盛长枫给派了出去,准备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去将两个妹妹给迎回来。 至于说为什么让盛长枫去,那也没办法,在盛家里,也就只有盛长枫这个举人有闲暇的时间了,其余的两位都是朝廷命官,根本就抽不得身。 而之所以要墨兰、如兰赶紧回来,那也是因为她们两个的年纪也是不小了,必须要在年前给她们定下婚事,要不然的话,盛家可就得去衙门里走一趟,交一交那规定的“迟婚金”了! 这钱银事小,名声是大,若是让人得知盛家的两个姑娘年纪到了都还没出阁,那事儿可就难看了。 哪怕是事出有因,是因为宫里选秀而耽误了姑娘的择婿时间,但这也终究说不过去,世人只会说:“既然如此,那为何就你们盛家的姑娘嫁不出去?” “想来,怕还是因为你们盛家自己的原因吧?” “要不然的话,别家的姑娘怎么就没有这种事儿呢?” “……” 这些话一说,盛家还真是无言以对,因此,盛紘才会如此说话。 盛紘在对着众人道了一句后,便是转身对着堂上的盛老太太揖了一揖,恭声请示道:“母亲!” “眼下这时辰也是不早了,咱们不如去用饭吧!” 而听盛紘这么一说,盛老太太也是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饥肠辘辘,于是便微微颔首,示意着道:“也好!” “既然如此,就叫人把饭菜传上来吧!” 盛老太太抬起头,瞧着这一大家子的人,发现家里人几乎都在一块儿了,不由道:“今日,大家伙儿就在我这寿安堂里用饭罢!” “这样,也好让大家伙儿一起陪我这个老婆子一起乐呵乐呵!” 盛老太太笑着对着盛长权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灼姐儿抱过来。 “呵呵,顺便呀,也让灼姐儿和我这个老太婆亲香亲香!” 见此,众人不禁莞尔,心道:“老太太还真是喜欢灼姐儿呀!” …… 饭毕。 众人眼见盛老太太的面上露出些许困顿之色,于是一个个全都赶紧向其请安告退,准备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 见此,盛老太太自是不会拒绝。 于是,在得到老太太应允之后,众人皆是出门而去。 其中,王大娘子便是带着自家儿媳妇海朝云,拦住了明兰,拉着她一起往葳蕤轩走去。 “来,明儿,你快跟我说说,宥阳那边的事儿,究竟是怎么了?” “你大伯父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 王大娘子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意。 似乎,她是在开心? 明兰怀疑自己可能领会错了,王大娘子不可能会对大伯父家出事而感到这般高兴的。 毕竟,盛维家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那盛紘他们家可也是要遭受影响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盛家二房在汴京城里生活的费用,到时候那该怎么办? 要是盛维大伯父当真出事的话,那盛紘可就再也维持不了他的“不贪金身”了,毕竟,要是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能有什么节操? 就凭借盛紘的性子,他又岂会不贪? 因此。 “大娘子,您这是想?” 明兰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斟酌地试探几句。 “大娘子,您这是在关心大伯父家里的事儿吗?” 明兰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改口了,直接道:“其实,大伯父家里没出什么事儿的,只是淑兰姐姐与人和离了而已。” “和离?” 一听到这两个字,王大娘子眼睛一亮,顿时就是来了精神。 “快!明兰!你快说!”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儿?” …… 而另一边,盛紘则是带着盛长权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坐吧!” 待到两人来到了书房里之后,盛紘伸手一指,示意着盛长权坐下。 “是,父亲!” 盛长权先是恭敬地一揖,而后便是顺着盛紘的意思,坐到了他跟前的那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是摆在书桌前面的,却是刚好可以与书桌后面的那把椅子对上,两把椅子一前一后,倒是正好可以使之主人面对面交谈。 盛紘的书房面积倒是不小,不仅布局典雅,风格亦是颇有几分闲趣。 看起来,倒是也有几分雅趣。 “权儿!” 盛紘走到了书桌后面,安然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他看了自家儿子一样,口中发问道:“权儿,这六年里,你跟着你老师,怕是去过了不少的地方吧。” 这一句,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疑惑,但盛紘的语气却是肯定的陈述。 想来,对于这个问题,盛紘也是想了很多遍吧。 “这几年里,你可曾继续读书?” “没有把文章落下吧?” 一连几句,却是表明了盛紘内心的紧张。 早在六年之前,盛紘就是已经知道庄老先生的计划了,也明白他是想要寓教于行,想要以这种历练的方式来教导盛长权做人的道理。 不过,他也与庄老先生有言在先,要他老人家一定要在保证盛长权的读书火候为前提下行此历练。 而且,更是万万不能让其于科举之道上堕落,要不然的话,就算是他再会做人,却也无济于事。 毕竟,读书人若是不能科举的话,那他又有何用? 最起码,在盛家就是如此,若是落榜无缘,无法及第的话,那这个人在盛紘的眼睛里,还真就是个废物了。 “父亲,这六年来,儿子确实是跟着老师到过很多的地方,也见识了不少的人情世故……” 盛长权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经历再度重复了一遍,最后道:“不过,儿子的学习却是没有落下!” “甚至,更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而有了更多的人生感悟,于文章一道上,也是自觉颇有提升的。” 盛长权自信满满地说了这些,倒是让一旁的盛紘心生安慰。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可曾想过接下来的乡试?” 此时的盛紘还不知道盛长权的打算是如何,究竟还参不参加这一届的乡试,于是,他便以这话相问。 “父亲,这是自然!” 盛长权想都没想地就开口道:“儿子已经决定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 …… (先更后改) …… “哦?” “参与这次的秋闱?” 听得这话,盛紘心中顿时就是一喜! 他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儿子,双眼不自觉地微眯了一下,似乎是有着些许的异样。 “权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次有把握能考中?” 盛紘在心里面暗暗地猜测着,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皮,以此来掩饰住他内心的波动。 作为严父,盛紘自然是要喜怒而不形于色,于是他便继续地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地盯着盛长权,开口问道:“长权,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有把握能高中?” 盛紘心里头高兴,但面上却是相反。 他皱着眉头,不威自怒地道:“若是不能,你大可不必如此急迫!” “为父先前在信上与你说的那些,你也莫要心急,若是因小失大,挫了你的文运,那就不好了!” 虽然儒家学派号称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这群人却又偏偏相信文运,觉得一个人若是能够一直得势的话,那么他的文运就会极好,可以积累出充足的底蕴,一胜再胜。 可同样的,若是一个人胜利的势头被人打断了,那这个人的文运就会急转直下,不可再度重现曾经的辉煌。 同理,若是盛长权的势头被打断了的话,那他还能能夺得解元吗? 7017k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申珺 回归 青衣小仆役领着白衣男子径自前行,最后更是直接走出府外,来到了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跟前。 在那里,早就已经是有一个赶车的把式站着了。 “少爷!” 见到来人,赶车的把式顿时就是憨憨地一笑,然后在第一时间就是讨好地冲着白衣男子请安,道了一句。 “嗯。” 对此,白衣男子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咱们快些走吧!” “可千万不能让大娘子她们比咱们先到!” 怕对方不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白衣男子便是站在马车旁边,与赶车的把式简单地交代了两句。 “是,少爷!” 赶车的把式是府上的老人了,他自然是知道这次的行程是如何的,也明白眼下的时间是比较急迫,故而他也不多磨蹭,而是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从身后的马车上搬下了一个凳子,麻利地扶着白衣男子坐上马车。 白衣男子虽然样貌俊美,皮肤白皙,但身板却是不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病恹恹的感觉,故此,若是没有赶车把式的帮扶,他还真的是很难能坐得上去。 “少爷,您请坐好嘞!” 待到白衣男子在车厢中坐稳之后,赶车的把式又赶紧地撤了凳子,收拾好手上的行头,而后,又回头瞥了眼旁边站着不动的青衣小仆役,对其笑了笑,最后方才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少爷,马车要动了!” 说完,也不管车厢里面的白衣男子出声,赶车的把式就迅速地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鞭子,凌空挥了一记。 “啪!” 一声爆响! 马车滚滚而行。 不过,这鞭声虽然爆裂,但却并没有对前面的马儿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赶车的把式是在凌空抽响,并没有将马鞭与马儿的翘臀接触在一起。 其实,因为本朝的地理因素影响,马匹可以说得上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战略物资,除了一些实在不堪利用的马匹会被放出去民用之外,绝大多数人家的马匹都是要收缴在军队当中的。 所以,也就是说,如果家里没有些实力的话,那还真的是不够资格养马的。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白衣公子的家里却是不在此行列里。 “骨碌碌!” “骨碌碌!” “……” 随着一阵车轱辘滚动的声响,青衣小仆役目睹着这辆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心里也是慢慢地放下了紧张。 “他就是府里的少爷吗?” 小仆役呆呆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暗自想道:“感觉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呀?” “虽然有些冷淡,但也算得上是个好人吧?” 小家伙歪着脑袋,在自己心里暗暗地想着自己曾经听书听来的“恶少形象”,并将之与白衣男子做了一个对比。 半晌,这小家伙却是什么也没比对出来。 “糟了!” 小家伙一个激灵,忽然是想起了先前管事说过的话,要他在送完少爷后快些回后院,那里,府上的大管家要对所有人训话,要他们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主母回归。 此时,马车也是逐渐地远去,到最后,就只剩下车厢后面悬挂着的两个灯笼是在随风摇曳着。 其上,一个大大的“申”字,却是显得异常地显眼。 毕竟,白底黑字,更是能衬得出其中的差异。 很明显,这辆马车,就是申家的。 而那白衣男子,不出意外的话,自然也就是盛长权的好基友——申礼了。 …… 车厢中。 申礼坐在里面最边上的一排位子上,随意地伸手掀开了旁边的小窗帘,透过窗户往外看了过去。 街道上,路上的行人们皆是匆匆而行,似乎是在赶着时间要做什么大事一般,没有半刻的休闲,而同时,路边的小贩们却是一个个争相叫喊,准备以此迎客将自家的货物卖出去,还有…… 这一幕幕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顿时就是让申礼的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 “嗯?” “长权?” 突然,申礼眼睛一瞟,却是见到了一个与盛长权有些神似的家伙。 “咦?不对!” “不是长权!” 申礼两眼一瞪,顿时发现了二者不同。 “长权那家伙长得要更为俊美些,这人不是!” 想到这里,申礼顿时就是有些失望。 “唉,也不知道长权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回来!” 幸亏申礼没有叫出声,要不然的话,怕是他又得在这路上耽搁一些时间了。 “不过!” “我记得,长权这家伙好像也就是要在最近几天的时间里回京吧?” 申礼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象,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上次,他就在信里与我说过,说他这次要回京来准备秋闱一事。” “眼下,距离今年的秋闱也不过是剩下三两个月的时间而已,想来,长权这家伙应该也是快要回来了!” 回想起自家好友盛长权在信上说的那些,申礼的脸上忽的闪过了一丝欣喜。 “呵呵,这下好了!” “若是长权能回京的话,那他就能跟我好好地说说他这几年遇到过的事情了!” 一想起这件开心的事儿,申礼的面上顿时就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毕竟,作为申老狐的嫡子,也是唯一的一个,申礼是很难可以如盛长权一般,可以在外面自由地游历。 故此,他对盛长权感到羡慕,那也是人之常情。 …… 盛府,泽与堂。 “……少爷,府里的事儿也就是这么多了!” 屋子里,桔梗终于是放下了她手里的那本账册,如此说道。 “嗯,我知道了。” 对面,盛紘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跟前的这个丫头,心里面竟是罕见地生出了些许佩服的感受来。 好家伙! 当年他临出去的时候,虽然是特意交代过桔梗、紫苑等人,叫她们多多注意、留心下府里发生的事儿,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向来都是有些粗心大意的桔梗,竟然会将此事做得这般细致! 盛长权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桔梗竟会将之记成了一大摞的账本,然后直接将她这六年来听到的、打探到的事情全都记在了里面。 不管是王大娘子的葳蕤轩,还是林噙霜的林栖阁,只要是在家里发生的事儿,无论大小,俱都是被桔梗给记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这一手真的是出乎盛长权的意料。 不过,这倒也是……甚好! “少爷,其实这里面还有些事儿我没有说到的。” 桔梗有些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开口试探地道:“要不然,您让我再看会儿这些册子,然后再让我跟您说一遍?” 桔梗说的有些上瘾了,竟是主动要求为她自己“查缺补漏”,将所有的事儿说清楚! 不过,桔梗的这个愿望却是注定不能完成的了,因为,盛长权他想自己看。 于是,待桔梗说完她要说的事情后,盛长权只是摇头拒绝,而后顺手便取过了桔梗手里的账册,准备翻开,自己看一看。 “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桔梗的这字练的怎么样了?” 在那册子还没翻开之际,盛长权的心里也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既然桔梗能记载这么些的东西,那恐怕她在平日里也没少练字。 而书法这东西,除非是站的层次很高,要不然的话,前面的那些个阶段都只是讲究一个熟能生巧罢了,倒是也谈不上什么天赋、机缘的。 因此,若思桔梗真的用心的话,那她的字绝对是会有极大的提升 却不料! “嘶!” 盛长权才刚一打开这册子,他整个人就立马是被其上的字迹给震撼到了! “桔梗,你……” “……你这字……”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充满精神的“字迹”,盛长权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字,认,倒是能认得出来,但是,它们的形象就很是不好了! 一个个看起来倒像是小孩子偷吃了大力丸一样,每个字的偏旁部首总是会稀奇古怪地乱窜,打乱原本字迹的工整性,使得其落入下乘,显得极丑。 “啊?这……” “这……少爷……我……” 桔梗被盛长权说的有些害羞,结结巴巴地不知所措。 所幸,都是在泽与堂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在,于是桔梗便小心地左右看了起来,像是在侦查着什么。 不过,其实她只是想要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人在,若是没有的话,那她就可以将此事隐瞒,也省得她的这个笑话会被流传出去。 可是,当她环首四顾的时候,却是悲哀地发现,自家院里的几个姐妹全都在旁边。 甚至,最小的清风和明月这两个小家伙还就坐在盛长权的对面,托着下巴,甩着小腿,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盯着这边。 “我#¥@……” 瞧见这些无良眼神,桔梗不由地在自己心里腹诽,面上也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副苦瓜脸。 “呵呵!” 所幸,盛长权并没有说太说,他只是翻开其中的记录,找了一下其中有关于林栖阁的事儿。 “想来,她们这些年怕是过的挺舒服的吧?” 而今,时机已到,盛长权却是准备要将她们曾经欠下来的东西给要回来了! …… “骨碌碌!” “骨碌碌!” “少爷,到了!” 赶车的把式不愧是老司机,哪怕是在这个时代,他却依旧是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技巧,及时地将自家少爷给送到了目的地。 “呼!” 申礼从车厢里探出身子,在赶车把式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马车,站在了地面上。 “呼!” 申礼再度地呼了口气,感受起外面的几分“自由”来。 “咦?母亲她们还没到吗?” 申礼左右张望了一阵,却是没有看到自家母亲和姐姐的马车:“看来,我还没迟!” “想来,阿姐她也不会再骂我了!” 申礼想到自己并没有迟到,那么,自家姐姐也就不能再以之来责备自己了,一念及此,他的嘴角处也是不自觉地有了些许的弧度。 其实,申礼这次出门来到东门这边,实则是因为他的母亲去接她姐姐回京了。 同盛家的姑娘一样,申礼的姐姐申珺也是不想嫁进宫里,于是,在几年前的那场选秀里,申珺也是没有参与。 不过,与盛家不同的是,申家乃是简在帝心的人家,因而,他家的姑娘那自然也就是在必选的名单之内,若不是申大人亲自出面,直接进宫和官家认罪,怕是申珺此时已经是在宫里了。 当然,以申家的身份来看,她定然是不会留在宫里做女官的,要么,她会嫁给一个宗室子弟,成为他们的王妃,要么,她就是直接落选,被送回家。 但是,以而今申大人的地位来说,怕是没有哪个皇子皇孙会舍得拒绝如此助力,更不用说,申珺本就是样貌不俗之人了。 说起来,申珺虽谈不上是倾国倾城的那般绝世姿容,但她的容貌亦是清秀美丽,颇为可人的。 再加上她受家庭因素的影响,自小就饱读诗书,文采亦是不俗。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因而,申珺的身上,倒是充斥着一股文气,秀气,有一种知性美。 而且,申家又是充斥久远的名门,所以申珺更是秉承着古老世家的规矩,既学琴棋书画,亦习庖厨女红,统合起来,却是最好的贤妻,未来的良母。 7017k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迎接 原委 申家如此做派,其实也就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消弭掉官家心中的怒气。 毕竟,虽说官家乃是仁厚之君,并不以残暴而闻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终究也还是一介生活在红尘俗世里的凡夫俗子,有着人类一般的七情六欲。 甚至,高高在上的皇帝与那生活在泥地里的平民百姓也是无甚区别的。 他们也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怨、憎、恨…… 此间种种情感,皆是一般无二,全都会扰人心扉。 因此,以谨慎小心而闻名的申家老狐,自然也就是要以这种行为来表达自己对官家的敬重了。 毕竟在人家的手底里过活,他又怎么会掉以轻心? 虽说是苦了自家姑娘,不过,这却是在所难免的。 更何况,别家的姑娘若是没有参与选秀女的话,那她们照样也是需要苦等三年的。 要想嫁人啊,还就得延后三年,这种规矩,虽没明说,但每家每户都是在遵守,似乎是要以此来彰显皇家威严。 不过,这也算是好的了,毕竟,官家没有直接下令,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参选,相比较前朝的妻离子散,本朝的规矩却是好得多了。 …… “阿弟!” 就在申礼心中暗自感到侥幸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就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啊?谁?” 申礼闻言一愣,赶紧转头回望过去。 不过,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时,申礼的心里就先是本能地就是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声音,似乎是……自家姐姐?” 其实,也根本不用分辨这声音的熟悉与否,光是从这人说话的内容里就能看出,此人的身份是什么了。 毕竟,唤他申礼为阿弟的人,可是没有几个的。 果然! 在申礼转过身子,看向来人的时候,他绝望地发现,对面那个开口的人,赫然就是他的亲姐姐——申珺。 “啊……阿姐!” 申礼先是本能地眨了下眼睛,结巴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申礼又怎么能看不见呢? 于是,他便赶紧咧嘴笑了一下,而后迅速地恢复成正常的神色,讨好地上前走了两步,直接冲着申珺,亲切地说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几年里,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啊!” 这么些年过去了,申礼也不是一成不变,一点儿也没成长的。 别的不多说,就说他在面对家里人的时候,嘴巴却是要比以往灵便了许多,开始会讲不少好听的话来了。 其实,申礼的这点改变也是有着盛长权的功劳,是他在与申礼通信交流的时候,于信里与他说明的,劝他在与人交际之中多说些好听的话,以此增益他的人际关系。 虽说申家家世不俗,一般人根本就无须在意,但是就算如此,申礼若是能做出这些改变,变得善谈起来,那也绝对是会让他受益匪浅的。 盛长权这般说辞,终究也还是为了申礼好。 毕竟,对于申家这条人脉,盛长权可是不想断绝的。 尤其是在申守正申大人又是“进步”了的情况下,那就更是如此了。 话说,在这六年的时间里,申礼的父亲,申大人可是要比盛紘强的多了,眼下的申大人已然再度“上进”了一个阶梯,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乃是管理着朝廷的钱袋子,是为当朝的从一品,身份也仅在诸位阁老之下,堪称是本朝的高级大佬,距离最顶级的那批也就一步之遥。 另外,申守正因为自身能力与背景的缘故,已然是在朝廷六部里面的好几个部门都历练过,无论是资历和政绩都是上上之等,所以,他才能坐上户部尚书一位,成为朝臣大佬。 而且,最重要的则是,现任的阁老余阁老,也就是余嫣然的祖父,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已然快要不行了,对于朝堂之上的繁重政务,他老人家更是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了。 所以,既是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同样,也是为了家族着想,余阁老便是决定向官家抗疏乞骸,准备致使,目前为止他老人家已经是上过一次奏疏了。 按照内阁与官家的默契,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阁老请辞,一般都是要三请三拒的,所以,只要余阁老再来两次,那他就能直接回老家了。 而且,作为曾经掌握过朝廷乾坤的余阁老而言,他老人家也很清楚内阁之位对于别人而言,究竟是有多大的吸引力。 若是余阁老在此时乞骸骨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这后来者都必须要承他的情,感谢他腾出了位子。 毕竟,若是余阁老贪恋权势而死扛着不退的话,众人也拿他没办法。 在朝堂之上的潜规则里,若后来的继任者乃是余阁老推荐而成的,那就更是会加深二者之间的这种因果关系,使得他们有更为紧密的感恩因果,继而使得新阁老会默默地照看着先阁老的家族,庇护他们。 毕竟,每一个在位的阁老都将是会这种规则的得利者,所以,作为这些既得利益者,众人自然也就是会不遗余力地保持着这种规则,好让其延续下去。 当然,若是那新入阁的阁老并非是先阁老推荐的那位,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说法了,顶多也就是在将来看着情分出手一次罢了。 这种情分,却是较为寡淡。 毕竟,这种新阁老的继位是没有先阁老推荐的,这也就等于说,这是新阁老自己的手段,与他人并无太大的关系,与先阁老也并无太多的因果关系,那除了一丝人情面子之外,别的也不必在乎。 但是,一般来说,先阁老致使之后,官家都会问询他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若是此人资历、能力皆是适宜,且没有别的因素需要考虑的话,那么先阁老推荐之人将会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入阁。 而且,就算是不能入阁,但只要先阁老在离开之前能说上一嘴,那么官家定然也是会将其记在心上。 虽说不一定会有用,但却必然是有用的,保不准,以后什么时候就会被官家记起,然后重用。 不过,也正是因为余阁老将要致仕的缘故,所以内阁那边也必将会是空出一个阁老的位子来,因此,申守正作为那批顶级大佬之下第一档次的人员,他自然也是盯上了那个位子。 甚至,可以说,这新阁老之位就将会是在申守正那一个阶层的人里选出。 故此,面对有可能登顶,或是即将入阁的申大人,盛长权自然就是更不会放手了,要与他们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 更不用说,申礼这家伙本也就是可交之人了。 毕竟,盛长权交朋友也并不是只看重他们的背景,若是本人不可交,那就算其背景再强,却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 “哼!” 见到申礼这一幅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申珺不禁轻哼了一声。 “阿弟,你说的是真的?” 申珺眯着眼睛,怀疑地看着自家弟弟。 须臾间,她更是直接上前一步,用自己的纤纤玉指点了一下申礼的脑袋,不信地质疑道:“阿弟,你若是真想我的话,那你怎么不去三清观呢?” “还有!” “你在今日来接母亲和我的时候,竟然还能迟到?” “难道,你就是这么想念阿姐的吗?” 虽然是在揭穿申礼的老底,但申珺的语气里却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相反的,她的话里更是带着丝丝的开心之意,仿佛是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一般。 不过,申珺也确实是可以感到高兴。 毕竟,今日她能再度回京,这也就是说明了她为官家祈福的期限已经过去了。 作为一个妙龄少女,申珺就算是再怎么懂事,再怎么愿意为家族付出,但她也是不会喜欢一直待在道观里面的。 “嘿嘿!” 见到申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申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毕竟是亲姐弟,所以他很快就是调整过来了,再加上他发现自家姐姐的心情不错,所以便趁机开口说道。 “阿姐,我此次不过是因为这些天读书读得太入神了,才会忘记了这件事儿的。” “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弟弟我的这次过失吧!” 申礼拉住申珺的衣摆,小声地哀求着:“顶多……” “顶多就是日后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都听姐姐你的!” “好不好嘛?阿姐?” 这时,申礼忽然间就像小时候的那般,撒着娇地说道。 不过,申珺却没注意这些,她反而是看着申礼,皱着眉地问了两句:“哦?你说什么?” “读书太入神了?” 听到这句话后,申珺不禁是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对。 “阿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忘了先前父亲大人告诫你的事儿了吗?” “啊?什么?” 听到姐姐这般说话,申礼顿时就是后悔了!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儿?” 申礼在心里自打嘴巴,面上也不由有些讪讪的。 “阿姐,我……我是说错了!” “其实,我想说……我……我……” 申礼终究还是那个申礼,哪怕是他已经有些变化了,但和以前的申礼一样,他只要一说谎就会卡壳,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好了,申礼!” “这里面究竟什么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申珺柳眉倒竖,却是有些生气了! 其实,申珺倒不是故意为难自己的弟弟,而是因为申礼本身的状态就是有些问题的。 前面说过,申礼的资质不高,就连考个童生试也是勉勉强强的,甚至,他到现如今也不过是才考中了秀才而已。 相比较于盛长权六年前就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申礼却是连考好几次都没成功,直至他在最近的一次院试里磕磕碰碰地才考过了,而且,他更是位列倒数前几名,差点儿就又要名落孙山了。 如此成绩,对比于盛长权的成绩,亦或是他自己的家世,实在是惨淡无比。 不过,虽说他的年纪也不大,将来还能再考取更高的功名,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无论是申礼本人还是申守正、申珺等亲人,他们也都是明白,就以申礼的资质来说,秀才就已经是他人生当中的天花板了。 除非是什么特殊“机遇”,否则,申礼很难是会在科考之中取得成就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申守正可是一直都以为申礼是永远都考不过院试的。 也正是因为料定了申礼不能成为秀才,所以申大人才会觉得他将来也不能继承申家的族长之位,最后只能勉强在自己的余荫下做个富足一生的富家翁。 因此,申大人才不会让他在外打着申家的名号,以免得罪什么人,只是将其拘在家中,修身养性,平淡度日。 可是,哪知道,申礼硬是凭着自己可能走火入魔的代价,到最后竟是硬生生地过了这一关,得了秀才功名。 虽然很是勉强,但最后却还是成功了,由此,那就是表明了申礼不仅是能保住申守正这一嫡系的正统,最后还能凭之继承申家族长之位。 而有了申家族长之位的庇护,申礼今后却是再也不虞会有什么不忍言之事的发生了。 毕竟,申家作为传承久远的大族,他们是不会让自家族长陷入危险当中的。 不过,申礼过了这一关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那就是考过院试之后,申礼直接就是回去昏睡了三天三夜,好悬没有直接去见祖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守正才会严令申礼今后不得再如这般疯魔,要不然的话,申老狐还真担心自己这一脉直接就要绝了! 因此,自打那时候起,申家上下都是明白了申家的禁忌,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申礼太过于疯魔的读书。 毕竟,申礼那个死脑筋,一个不好就可能直接去见祖宗了! “阿姐!” 申礼有些为难,不想明说。 “申礼!” 申珺有些怒了:“你还想隐瞒什么?难道,你非要我将此事告知父亲大人吗?” “啊?你别啊,阿姐!” “我说,我说就是了!” 听到申珺的杀手锏,申礼额头冷汗直流,直接就认输屈服了。 申珺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郑重之色。 “阿姐,其实,我是想趁着机会和长权兄弟一起去参加今次的秋闱试。” 7017k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主意 紫剑 …… (先更后改) …… 另外,申守正因为自身能力与背景的缘故,已然是在朝廷六部里面的好几个部门都历练过,无论是资历和政绩都是上上之等,所以,他才能坐上户部尚书一位,成为朝臣大佬。 而且,最重要的则是,现任的阁老余阁老,也就是余嫣然的祖父,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已然快要不行了,对于朝堂之上的繁重政务,他老人家更是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了。 所以,既是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同样,也是为了家族着想,余阁老便是决定向官家抗疏乞骸,准备致使,目前为止他老人家已经是上过一次奏疏了。 按照内阁与官家的默契,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阁老请辞,一般都是要三请三拒的,所以,只要余阁老再来两次,那他就能直接回老家了。 而且,作为曾经掌握过朝廷乾坤的余阁老而言,他老人家也很清楚内阁之位对于别人而言,究竟是有多大的吸引力。 若是余阁老在此时乞骸骨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这后来者都必须要承他的情,感谢他腾出了位子。 毕竟,若是余阁老贪恋权势而死扛着不退的话,众人也拿他没办法。 在朝堂之上的潜规则里,若后来的继任者乃是余阁老推荐而成的,那就更是会加深二者之间的这种因果关系,使得他们有更为紧密的感恩因果,继而使得新阁老会默默地照看着先阁老的家族,庇护他们。 毕竟,每一个在位的阁老都将是会这种规则的得利者,所以,作为这些既得利益者,众人自然也就是会不遗余力地保持着这种规则,好让其延续下去。 当然,若是那新入阁的阁老并非是先阁老推荐的那位,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说法了,顶多也就是在将来看着情分出手一次罢了。 这种情分,却是较为寡淡。 毕竟,这种新阁老的继位是没有先阁老推荐的,这也就等于说,这是新阁老自己的手段,与他人并无太大的关系,与先阁老也并无太多的因果关系,那除了一丝人情面子之外,别的也不必在乎。 但是,一般来说,先阁老致使之后,官家都会问询他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若是此人资历、能力皆是适宜,且没有别的因素需要考虑的话,那么先阁老推荐之人将会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入阁。 而且,就算是不能入阁,但只要先阁老在离开之前能说上一嘴,那么官家定然也是会将其记在心上。 虽说不一定会有用,但却必然是有用的,保不准,以后什么时候就会被官家记起,然后重用。 不过,也正是因为余阁老将要致仕的缘故,所以内阁那边也必将会是空出一个阁老的位子来,因此,申守正作为那批顶级大佬之下第一档次的人员,他自然也是盯上了那个位子。 甚至,可以说,这新阁老之位就将会是在申守正那一个阶层的人里选出。 故此,面对有可能登顶,或是即将入阁的申大人,盛长权自然就是更不会放手了,要与他们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 更不用说,申礼这家伙本也就是可交之人了。 毕竟,盛长权交朋友也并不是只看重他们的背景,若是本人不可交,那就算其背景再强,却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 “哼!” 见到申礼这一幅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申珺不禁轻哼了一声。 “阿弟,你说的是真的?” 申珺眯着眼睛,怀疑地看着自家弟弟。 须臾间,她更是直接上前一步,用自己的纤纤玉指点了一下申礼的脑袋,不信地质疑道:“阿弟,你若是真想我的话,那你怎么不去三清观呢?” “还有!” “你在今日来接母亲和我的时候,竟然还能迟到?” “难道,你就是这么想念阿姐的吗?” 虽然是在揭穿申礼的老底,但申珺的语气里却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相反的,她的话里更是带着丝丝的开心之意,仿佛是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一般。 不过,申珺也确实是可以感到高兴。 毕竟,今日她能再度回京,这也就是说明了她为官家祈福的期限已经过去了。 作为一个妙龄少女,申珺就算是再怎么懂事,再怎么愿意为家族付出,但她也是不会喜欢一直待在道观里面的。 “嘿嘿!” 见到申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申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毕竟是亲姐弟,所以他很快就是调整过来了,再加上他发现自家姐姐的心情不错,所以便趁机开口说道。 “阿姐,我此次不过是因为这些天读书读得太入神了,才会忘记了这件事儿的。” “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弟弟我的这次过失吧!” 申礼拉住申珺的衣摆,小声地哀求着:“顶多……” “顶多就是日后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都听姐姐你的!” “好不好嘛?阿姐?” 这时,申礼忽然间就像小时候的那般,撒着娇地说道。 不过,申珺却没注意这些,她反而是看着申礼,皱着眉地问了两句:“哦?你说什么?” “读书太入神了?” 听到这句话后,申珺不禁是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对。 “阿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忘了先前父亲大人告诫你的事儿了吗?” “啊?什么?” 听到姐姐这般说话,申礼顿时就是后悔了!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儿?” 申礼在心里自打嘴巴,面上也不由有些讪讪的。 “阿姐,我……我是说错了!” “其实,我想说……我……我……” 申礼终究还是那个申礼,哪怕是他已经有些变化了,但和以前的申礼一样,他只要一说谎就会卡壳,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好了,申礼!” “这里面究竟什么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申珺柳眉倒竖,却是有些生气了! 其实,申珺倒不是故意为难自己的弟弟,而是因为申礼本身的状态就是有些问题的。 前面说过,申礼的资质不高,就连考个童生试也是勉勉强强的,甚至,他到现如今也不过是才考中了秀才而已。 相比较于盛长权六年前就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申礼却是连考好几次都没成功,直至他在最近的一次院试里磕磕碰碰地才考过了,而且,他更是位列倒数前几名,差点儿就又要名落孙山了。 如此成绩,对比于盛长权的成绩,亦或是他自己的家世,实在是惨淡无比。 不过,虽说他的年纪也不大,将来还能再考取更高的功名,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无论是申礼本人还是申守正、申珺等亲人,他们也都是明白,就以申礼的资质来说,秀才就已经是他人生当中的天花板了。 除非是什么特殊“机遇”,否则,申礼很难是会在科考之中取得成就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申守正可是一直都以为申礼是永远都考不过院试的。 也正是因为料定了申礼不能成为秀才,所以申大人才会觉得他将来也不能继承申家的族长之位,最后只能勉强在自己的余荫下做个富足一生的富家翁。 因此,申大人才不会让他在外打着申家的名号,以免得罪什么人,只是将其拘在家中,修身养性,平淡度日。 可是,哪知道,申礼硬是凭着自己可能走火入魔的代价,到最后竟是硬生生地过了这一关,得了秀才功名。 虽然很是勉强,但最后却还是成功了,由此,那就是表明了申礼不仅是能保住申守正这一嫡系的正统,最后还能凭之继承申家族长之位。 而有了申家族长之位的庇护,申礼今后却是再也不虞会有什么不忍言之事的发生了。 毕竟,申家作为传承久远的大族,他们是不会让自家族长陷入危险当中的。 不过,申礼过了这一关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那就是考过院试之后,申礼直接就是回去昏睡了三天三夜,好悬没有直接去见祖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守正才会严令申礼今后不得再如这般疯魔,要不然的话,申老狐还真担心自己这一脉直接就要绝了! 因此,自打那时候起,申家上下都是明白了申家的禁忌,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申礼太过于疯魔的读书。 毕竟,申礼那个死脑筋,一个不好就可能直接去见祖宗了! “阿姐!” 申礼有些为难,不想明说。 “申礼!” 申珺有些怒了:“你还想隐瞒什么?难道,你非要我将此事告知父亲大人吗?” “啊?你别啊,阿姐!” “我说,我说就是了!” 听到申珺的杀手锏,申礼额头冷汗直流,直接就认输屈服了。 申珺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郑重之色。 “阿姐,其实,我是想趁着机会和长权兄弟一起去参加今次的秋闱试。” …… (先更后改) …… “参加今年的秋闱试?” 听完申礼的解释,申珺神情一顿,心里顿时恍然。 “阿弟,你……” 只不过,对于这件事儿的看法,申珺却是保持否定的态度,她看着自家弟弟脸上的笑容,欲言又止。 而对于申珺这样的反应,申礼也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他自己的心中也是隐隐有着相同的感受,觉得自己此次能得中机会怕是不会很高。 不,应该说是没有机会。 不过,对此申礼也是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失落什么的。 毕竟,正如盛长权和他说过的那样,要是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了,那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说申礼并不清楚咸鱼是什么鱼,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想被最好的朋友轻视,那他就必须是要做出努力。 更何况,这种事儿也是说不准的,万一在这次的院试中,自己的文风也恰好就是写对了主考官的喜好,那申礼未尝是不能高中的呀! 因此! “呵呵,阿姐,您的想法我都知道。” 看着申珺异样的神情,申礼却是浅浅地笑了下,表现的很是淡然。 “其实,我原本也是这般想的,觉得以我自己的能力,是不用,也不必再去想乡试的事儿。” “但是,长权和我说过。” “他说,‘人还是要有追求,有梦想的,不必谈及实现与否,但只要我们在这个阶段里努力过,拼搏过,那就算是最后失败了,也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里,申礼的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阿姐,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申礼转过头来,看着自家姐姐开口道:“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了乡试的话,那在我老了之后,若是有朝一日,忽然回想起了如今的举动,那时候,也未尝是不会后悔的!” “我想,我自己在那时,一定是会很难受的。” 申礼眨了眨眼睛,面上有些可怜。 “阿姐,就算眼下我高中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不让我试一试的话,将来我一定是会不甘心的!” “可是,阿弟你……” 申珺有些为自家弟弟的身子担心,害怕他又会和上次那般,直接累倒了。 要知道,上次院试之时,大夫就给出了诊断,说申礼先天本源不足,于神思智慧之上颇为孱弱,今后,最好是不要如那次一般,劳心费神,耗费大量元气,以免会有碍他的寿数。 “阿姐!” 申礼神色一正,直接开口打断申珺的话:“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身子,怕我会出事!” “可是!” “我是人,不是傀儡,我活了这么些年,也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如果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让我试一试的话,我是真的不会甘心的!” 申礼一脸坚定地道。 这么多年了,申珺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自家弟弟这般神情,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怔住了。 “而且,阿姐!” 见到申珺似乎是有些犹豫了,申礼顿时就笑了一下,轻松着话题道:“这样的梦想总是要有的,毕竟,万一实现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顿时就是让场面和谐了许多。 7017k 第三百四十九章 拜帖 巧合 对于这把紫剑,盛长权倒是真的挺喜欢的。 虽然论起杀伤力的话,它是不及那把寒戟的,但是,紫剑却是另有一层优势,那便是够隐蔽,够锋锐。 军阵战场之上,自是寒戟为王,其能以力逼人,以势压人,继而横扫千军,扫除一切敌人,但是,对付那些单打独斗的武林高手之时,却是紫剑更为合适一些。 更何况,运使紫剑需要用到诸多玄妙技巧,比之寒戟来说,它更注重于主人的剑法,而不是力量。 毕竟是软剑,且其剑锋又是那般的锐利,若紫剑的主人没有足够高超的剑法造诣在身,那到时候真要动起手来,谁会第一时间受伤还真是件尚未可知的事情。 盛长权用特制的秘药将紫剑的周身仔仔细细地都给涂抹了一遍,以秘药将之保养,然后再将其放置于书桌之上,静待些许时间。 因为秘药乃是特制,故而需等秘药完全挥发,继而渗透进剑身之后,它的功效才能够发挥完全,才能最大限度地使得兵器得到护养。 良久,待到紫剑上的秘药完全消失不见了之后,盛长权方才是小心翼翼地拿起紫剑,看着上面的剑纹。 因紫剑乃是天外陨铁所制,其剑身之上天然就有一道又一道仿若道文一般的纹路,看起来,甚是玄奥。 “嗡~” 盛长权握着紫剑,熟稔地挥出了一片剑花来。 紫光微闪,绚烂而又迷蒙的寒芒里,竟是蓦地腾起一片紫罩,护在盛长权的周身,水泼不进,气灌不入,端的极其不俗。 这是因为软剑挥舞得过快,其剑锋所组成的重重光影。 软剑不同于普通的宝剑,御使软剑,需要如御使长鞭一般,使之以柔,御之以刚,犹如阴阳乾坤相合,才能发挥出其巨大的威力。 看着盛长权手中那不断翻飞的绚烂寒芒光罩,很明显,他的实力自然是已经足够的。 “锵!” 随着最后一道尖锐的蜂鸣声响起,屋子里蓦地恢复了平静。 原来,这是盛长权将紫剑重新插回了剑鞘。 当然,紫剑的剑鞘并不寻常,而是盛长权的那根腰带,故此,在盛长权的一番动作下,桌子上的那根腰带也很快就是整合完毕,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盛长权悄然拿起那根不怎么显眼的腰带,将其重新佩戴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用外袍罩住,不显于形。 他嘴唇微抿,却是在心中默默地感受着紫剑带来的安全感。 作为一个稳健派的真传弟子,盛长权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世人,他是贯彻落实了自己的门派理念,将“苟”之一道,彻底地发扬光大了。 除非是特殊情况,如科举考场等地之外,否则,无论去哪里,盛长权都是会带着武器的。 “嗯,不错!” 当收拾好自己身上的东西后,盛长权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在暗自思忖着:“眼下,这诸多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却是需得准备乡试了。” 虽说,盛长权是早在宥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温习经义,准备迎战接下来的秋闱,但是,因为回京一事儿,以及近期的一些麻烦事儿打扰,且这很多的麻烦事儿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因此,直到现在,他才可以是稍稍地歇一歇,全力备战。 “嗯,还是得全力以赴,一切都待秋闱试结束之后,方才见得分晓!” “不过,待到那时候,我倒是可以先考虑下阿姐的婚事。” 想着自己今后的打算,以及明兰将近之事,盛长权也是不由地精神一振,感觉他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完之后,我倒是可以寻个机会编纂我手里头的那本书了!” 早在他定下将来的计划之时,盛长权就已经决定要著作立言,编纂一本鸿篇巨著! 当然,那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关于这本书,盛长权却是打算用他今后的大半辈子来写,力求以此铸就他的文名金身,保他一世清名。 毕竟,此世之上,除了皇帝之外,只有成为儒祖那等一派学说之集大成者,方可千年万世成一统,不惧任何外来攻击。 “咦?对了!” 就在盛长权逐渐遐想将来之事的时候,他却是忽的念叨起另一件事儿来:“我这倒是忘了这事儿!” 盛长权眼睛一眯,抬头望向东方,心里默默地想着:“眼下,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倒是应该去上门拜访一下申府才是啊!” “毕竟,在那信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与申礼约好了,待到他回京之后,就会立马去他家看他,这倒是不好失约呀。” 盛长权回想起自己的好友申礼,顿时就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嗯,答应了,就得做到,要不然的话,将来相见之时,却是难免有些尴尬的。” 说句实话,这几年来,能与盛长权通信的也没几个,除了那些家中的亲人之外,盛长权顶多也就是跟申礼写的信件比较多。 因为申礼的情况有些特殊,申家人不放心他一个人独自外出游学,故此,知道申礼难处的盛长权就经常会在写给他的信件当中描述他经历的东西,将那些外面的美景用文字表示出来。 如山河大川之瑰丽,奇峰怪石之古拙,云海之上的卷卷舒舒,无边江海的万里滔滔…… 总之,盛长权用无数奇美而又绚丽的辞藻,记载下了外面的世界,而后再将之寄给申礼,让他能在这字里行间体会到这一切,也因此,申礼才能“足不出户,就知天下美”。 “呵呵!” “嗯,就先这样吧!” 盛长权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下定了主意:“最起码,是要让申礼这家伙知道我回来了才行啊!” 想到这里,他索性就是拿起了桌上的毛笔,然后取出一张信笺,直接在上面写了起来。 “唰!唰!唰!” 笔如龙蛇起陆,又似凤飞九天,不过寥寥几息,盛长权就已然是写好了一张拜帖。 “嗯,我这字却是愈发地有宗师气象了!” 盛长权站起身来,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张拜帖,面上不禁是露出了一丝的满意之色。 说句实话,盛长权的字着实是为不俗,但他能成名的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他的字乃是自成一脉的缘故,主要的是,则是因为一个“奇”字。 毕竟,那些字体风格终究不是盛长权自己创造出来的,他的字虽得其形,却失其神。 当然,也不能其说全无一点风骨,但终究也只有原主人的三分之力,故而,盛长权的字虽有名,但却并未大火。 而盛长权这些年兴盛起来名声,一方面,除了是因为他的营销手段精湛之外,另一方面,与他的字逐渐有了筋骨却也有着几分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在此时暗自感到满意。 “来人!” 在感慨一番之后,盛长权当即就是走出致远堂,准备叫人送这张拜帖交于申家,准备于明日之时便上门拜访。 一是为了见见自家的好兄弟,叙一叙兄弟之情,而另一方,他却也是准备借机向申守正请教一二,准备从他那里得到些指点。 而就在盛长权这里准备抽个时间去申家府上拜访一二的时候,申家那边同样也是有人打起了盛长权的主意。 …… 申家。 “阿姐!” “阿姐!” 待到将申珺和申大娘子安然地接回家中之后,申礼就一直跟在申珺的身后,不断地哀求着她:“阿姐,你就帮我与父亲大人说说嘛!” “家里这么多人,也就只有您老人家开口,父亲大人才会有可能允许我去参加秋闱的呀!” 申礼一脸真诚地祈求着自家姐姐,面上表现得极为可怜。 不过,面对申礼这般词真意切的恳求,申珺却是恍若未闻。 甚至,她连一个白眼都不愿意给他,只是俏生生地换了个方向,根本就是理也不理他。 “阿姐~” 申礼却是忍不住了,他“噌”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快走几步,直接就转到了申珺的面前,挤着一张笑脸,开口道:“阿姐,您就帮帮我吧,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呀!” “阿姐,亲弟弟的忙你总是要帮上一帮的呀!” “……” 不知为何,此时申礼的脑子里根本就没记住别的东西,他只记得自家好兄弟盛长权偶尔的言笑之语,追着申珺死缠烂打。 盛长权曾经说过,他说,“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生性善良的,只要你能厚着脸皮对她死缠烂打,那不管如何,你最后总是能有机会得偿所愿的。” 虽然他这话说的也没啥根据,但申礼就是偏偏极信任,觉得盛长权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不,眼下,这就是他试验盛长权所说的机会——申礼追着申珺,不断地以唐僧的架势,哀求着。 “唰!” 终于,在申礼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的纠缠下,申珺也终于是无奈了。 “阿弟,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啊?” “你……” “你怎么……怎么变得这般模样了啊?” 对于申礼这样的改变,申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不好。 毕竟,相比较于以前呆板、害羞的书呆子样子,现在的申礼却是要好很多,最起码,是长大了,可以厚着脸皮去求人办事了。 虽说不是多么好看,但对申礼自己而言,却是利大于弊的。 当然,如果他不是在为难自己的话,那申珺肯定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但是,不管如何,看着申礼而今的模样,申珺的心里最后还是感到有些庆幸,觉得眼下的申礼要更好些。 “阿姐,您就答应我吧!” 申礼却是没有管申珺的疑惑,只是一个劲地求她帮忙。 “唉!” 申珺叹息一声,无奈地回道:“阿弟,你就绝了这份心思吧!” “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帮你的!” 申珺再度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截了当地就给予了申礼否定的回答。 “啊?为何呀?” 申礼的面上一片失落,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虽说他已经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是,真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里终究也是很不好受的。 “为何?” 申珺美眸一瞥,却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阿弟,我已经与你分说很明白了。” “姐姐虽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却不能任由你如此作为!” 申珺抬起头,看着申礼严肃地说道:“阿弟,你要明白,咱们申家就你一个男丁!” “若是你因为这次的科考而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爹和娘他们会有多伤心呀!” 申珺索性就做出了最坏的假设,劝阻道:“而更重要的则是,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咱们这一脉的香火,可就要断了呀!” “难道,你忍心让爹娘他们百年之后受外人供奉香火吗?” 申珺是受正统的儒家学派熏陶的,所以她于家族传承一事儿上却也十分是极为注重的,类似申礼此事,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证他的安全,那申珺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申礼的要求的。 甚至,在不能保证申礼健康的前提下,就算是申守正两夫妻同意了,申珺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在这一点上,申珺是极固执的。 “阿姐,这……” 面对申珺所说出来的理由,申礼所有的理由却是一下子就被堵住了,然后什么说不出来。 毕竟,申珺所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而且,申礼和申珺同是申家子女,他们二人所接受的教育环境,也是一般无二,故此,对于自家姐姐的理念,申礼是无法辩驳的,甚至,他的心里也是如此认同的。 不过,虽说如此,但是申礼却依旧还是不甘心。 他看着自家姐姐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慢慢地忖道:“我是没有办法了,看来,要说服阿姐的话,还是得要靠长权了!” 想到这里,申礼顿时就是眼珠子一转,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想了想,不由地开口说道:“阿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说这件事儿!” “此事,还是由另一人与你分说吧!” “另一人?” 申珺红唇微撇,却是有些不屑:“另一人又如何?” “阿弟,你就别在我这里想什么法子了,有这时间,你倒不如是好好想想,该如何与父亲大人分说,说不定,你说服父亲大人的机会会更大些。” 7017k 第三百五十章 登门 拜访 …… (先更后改) …… 终于,在申礼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的纠缠下,申珺也终于是无奈了。 “阿弟,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啊?” “你……” “你怎么……怎么变得这般模样了啊?” 对于申礼这样的改变,申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不好。 毕竟,相比较于以前呆板、害羞的书呆子样子,现在的申礼却是要好很多,最起码,是长大了,可以厚着脸皮去求人办事了。 虽说不是多么好看,但对申礼自己而言,却是利大于弊的。 当然,如果他不是在为难自己的话,那申珺肯定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但是,不管如何,看着申礼而今的模样,申珺的心里最后还是感到有些庆幸,觉得眼下的申礼要更好些。 “阿姐,您就答应我吧!” 申礼却是没有管申珺的疑惑,只是一个劲地求她帮忙。 “唉!” 申珺叹息一声,无奈地回道:“阿弟,你就绝了这份心思吧!” “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帮你的!” 申珺再度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截了当地就给予了申礼否定的回答。 “啊?为何呀?” 申礼的面上一片失落,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虽说他已经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是,真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里终究也是很不好受的。 “为何?” 申珺美眸一瞥,却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阿弟,我已经与你分说很明白了。” “姐姐虽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却不能任由你如此作为!” 申珺抬起头,看着申礼严肃地说道:“阿弟,你要明白,咱们申家就你一个男丁!” “若是你因为这次的科考而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爹和娘他们会有多伤心呀!” 申珺索性就做出了最坏的假设,劝阻道:“而更重要的则是,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咱们这一脉的香火,可就要断了呀!” “难道,你忍心让爹娘他们百年之后受外人供奉香火吗?” 申珺是受正统的儒家学派熏陶的,所以她于家族传承一事儿上却也十分是极为注重的,类似申礼此事,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证他的安全,那申珺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申礼的要求的。 甚至,在不能保证申礼健康的前提下,就算是申守正两夫妻同意了,申珺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在这一点上,申珺是极固执的。 “阿姐,这……” 面对申珺所说出来的理由,申礼所有的理由却是一下子就被堵住了,然后什么说不出来。 毕竟,申珺所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而且,申礼和申珺同是申家子女,他们二人所接受的教育环境,也是一般无二,故此,对于自家姐姐的理念,申礼是无法辩驳的,甚至,他的心里也是如此认同的。 不过,虽说如此,但是申礼却依旧还是不甘心。 他看着自家姐姐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慢慢地忖道:“我是没有办法了,看来,要说服阿姐的话,还是得要靠长权了!” 想到这里,申礼顿时就是眼珠子一转,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想了想,不由地开口说道:“阿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说这件事儿!” “此事,还是由另一人与你分说吧!” “另一人?” 申珺红唇微撇,却是有些不屑:“另一人又如何?” “阿弟,你就别在我这里想什么法子了,有这时间,你倒不如是好好想想,该如何与父亲大人分说!” 申珺美眸一扬,直接道:“说不定,你说服父亲大人成功的机会比在我这儿的要更大些呢!” …… (先更后改) …… 对此,申礼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嘿嘿,阿姐,你放心,我长权兄弟一定是能说服你的!” 对于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申礼那叫一个放心。 “阿姐,这么说吧,若是长权也不能说服你的话,那我就不去参加秋闱了!” “而且,今后的秋闱也全都不参加了!” “甚至,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情,是你不同意的,那我也全都不做了!” 申礼嘿嘿一笑,做出了如此承诺:“总之,今后,我就全听你的!” “嗯?” 听得申礼这话,申珺顿时就是柳眉一皱,神色间满是不愉。 “阿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申珺如雪的面容上忽的涌起了一团殷红,彰显主人心中异常的怒意,她半是伤心,半是失望地看着申礼,娇呵道:“难道,你是为我而活的吗?” “阿弟,你的人生注定是要你自己把控的!” “我作为你的姐姐,并不是要把你当成傀儡,而只是希望你好!”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申珺索性也就直言了,她伸手摸了摸已然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申礼,语重心长地道:“阿弟,阿姐我将来必然是会嫁到别家的,你的人生,以及这整个申家到最后也注定是会交到你的手里!” “所以,你不要以为奢望会有别人来替你承担这份责任!” “这,注定就是要你负责的!” 申珺紧紧地看着申礼,脸上一片严肃。 看得出来,申珺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她是真的这般认为的。 而被申珺如此交代,申礼顿时就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申珺所说的是事实,但是,只有没有人与他明说,他就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有“狡狐”之称的申大人将自家儿子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只要一日无人与他分说这事儿,那申礼便能装一日的糊涂。 只不过,今日申珺的这番话,却是叫申礼再也不能装睡了。 “阿……阿姐,我……我知道的。” 申礼垂下头来,神色里有些恍惚,似是在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唉!” 申珺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看见自家幼弟如此彷徨的模样,她的心里自是无比地心疼,但是,为了申礼好,为了他能自立,申珺却是不能安慰他什么,甚至,她还要更进一步,再度逼迫他一把。 “阿弟,你要明白,阿姐终究还是会嫁人,嫁到别人家里。” 此时,申珺故意说出了最坏的假设,准备以此逼迫他。 “而阿姐一旦出嫁,那就是别人的娘子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阿姐就再也不是申家的人了。” “另外,到那时,且不说我还能不能照顾到娘家,就说万一对方有什么不好,待阿姐难堪的话,那阿姐就只能是指望娘家,指望你了呀!” “阿弟,若是你不能撑起申家的门楣,那到时候,阿姐可就只能是走投无路了呀!” 听到申珺这么说话,申礼顿时就是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他真的是要独立坚强起来才行,要不然的话,那到时候不仅是他自己,怕是他所在乎的亲人都要遭罪! “阿姐,不会的!” “我是不会让你出现这种情况的!” 申礼咬着牙,像是申珺当真是出现了这种状况般,恶狠狠地道:“如果那时候当真是有人为难你的话,我一定是会打上门去,为你报仇的!” “而且,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见此,申珺心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阿弟,我不是要你为我报仇呀!” 申珺拉住申礼攥住的拳头,细声说道:“阿弟,你要明白,只要你能维持住申家的门楣,那不管今后我的夫家是谁,他们都不敢小瞧我的。” “咱们申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只要你能继承申家族长之位,那日后,就算是你只有秀才功名,却也无人胆敢小瞧于你的!” 山东申家,乃是积年的名门,其家族族长,那自是了不起的,故此,申珺才会如此说道。 “嗯,阿姐,我明白了!” 虽然说,申礼觉得自家姐姐的话里有些古怪,似乎是哪里有些不对,但听完了申珺的话后,他也算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的!” “但是阿姐,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我就更需要参加秋闱了呀!” “只有我变得更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呀!” “这一点,阿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呀!” 申礼也不笨,虽然他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很快就反将一军,直接对着申珺说出了他的想法。 只可惜,再高明的猎物,终究还不是好猎人的对手。 只见申珺无奈地一笑,而后便否决了这个提议:“阿弟,你只要能顺利地继承父亲的族长之位,那就已然够强大了,至于科考一事,你还是别纠结了!” “毕竟,你这身子是不能支撑着你走到那一步的,所以,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帮你的!” “你想都别想了!” 申珺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 而申礼见到自己百般请求之后,却依旧是无果,他终于是熄灭了自己劝服的想法,只能将希望寄托给了盛长权。 “阿姐,你……你这样,我已经就不为你做主了!” 申礼气急,最后也只能是这般威胁道。 不过,对此,申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呵呵一笑,道:“行啊,阿弟!” “那到时候,你就看着阿姐我流落街头吧!” “反正,我也没有办法。” 申珺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却是显得十分之淡然。 很明显,她这是吃定了申礼。 而申礼真的就没辙了,他气呼呼地看着自己姐姐,面上却满是无奈之色,他是真的被自家姐姐死死拿捏住了。 “唉,如果我不能参加秋闱,或是秋闱不中的话,那今后还能护住阿姐吗?” 申礼看着自己面前的姐姐,心里有些忐忑:“若是将来阿姐嫁给了像长权祖父那样的人,那我真的可以吗?” 因为盛老太太乃是盛长权的祖母,所以她老人家的“爱情”,申礼也是听人说过的,虽了解的不多,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老勇毅候没能护住自家女儿,让他老人家的亲外孙,盛老太太的嫡子遭了毒手,夭折了。 有鉴于此,申礼表面不说,其实他在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他担心,以他的实力,怕是不能维护住自家的姐姐。 “咦?若是这般的话,那阿姐她能不能嫁给……他呢?” 灵光一闪! 申礼天才般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觉得,若是自家阿姐能嫁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那后面必然也就不会是有这么多的事儿了! 所以,这信赖之人就是…… “少爷!” 就在申礼心中千思百转的时候,申府里的一个小厮,忽的跑到了申礼姐弟的面前,行了一礼。 “唔?” 申礼神情一肃,暂时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按住,开口道:“何事?” 这小厮是负责申府前院的,他低着头快速禀报道:“少爷,盛家来人了。” 不待申礼继续发问,小厮赶紧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张信笺,恭敬地献上,而后继续道:“门房说了,盛家那人就是给咱们府上递了张拜帖,说是他们家少爷吩咐的。” “哦?盛家?” 申礼还没说话,申珺倒是来了兴趣。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申礼接过了小厮手里的拜帖,朝他挥了挥手。 “是,少爷!” 申家的小厮极为规矩,他见申礼姐弟没有别的吩咐,便很是乖觉地退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滞留。 “呵呵!” 申礼打开拜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不禁笑道:“原来是长权他回来了呀!” “是盛家的那个盛长权吗?” 对于盛长权,申珺可一直都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因此,对于申礼这极推崇的朋友,她的心里也是颇为好奇的。 “对呀,阿姐,正是长权兄弟!” 迎着自家姐姐好奇的眼神,申礼不由地笑了起来:“阿姐,这张帖子就是长权兄弟送过来的,他说,他明日就来咱们府上拜见父亲。” 想起自己先前的那个念头,申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来:“阿姐,你不是一直对他挺好奇的嘛,那明日你就能见到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一章 申家 诗画 …… (先更后改) …… 只见申珺无奈地一笑,而后便否决了这个提议:“阿弟,你只要能顺利地继承父亲的族长之位,那就已然够强大了,至于科考一事,你还是别纠结了!” “毕竟,你这身子是不能支撑着你走到那一步的,所以,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帮你的!” “你想都别想了!” 申珺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直接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 而申礼见到自己百般请求之后,却依旧是无果,他也终于是熄灭了自己劝服的想法,只能将希望寄托给了盛长权。 “阿姐,你……你这样,那我今后就不为你做主了!” 申礼气急,到最后却也只能是这般地威胁。 不过,对此,申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她只是呵呵一笑,看着申礼说道:“行啊,阿弟!” “那到时候,你就看着阿姐我流落街头吧!” “反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申珺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却是显得十分之淡然。 很明显,她这是吃定了申礼。 而申礼还真的就没辙了,他气呼呼地看着自己姐姐,面上却满是无奈之色。 他是真的被自家姐姐给死死拿捏住了。 “唉,如果我不能参加秋闱,或是秋闱不中的话,那今后还能护住阿姐吗?” 不过,申礼面上生气,心里却是在担忧着。 他看着面前的姐姐,心里有些忐忑:“若是将来阿姐嫁给了像长权祖父那样的人,那我真的可以护住她吗?” 因为盛老太太乃是盛长权的祖母,所以她老人家的“爱情”,申礼也是听人说过的,虽了解的不多,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老勇毅候没能护住自家女儿,让他老人家的亲外孙,盛老太太的嫡子遭了毒手,夭折了。 有鉴于此,申礼表面不说,其实他在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他担心,以他的实力,怕是不能维护住自家的姐姐,毕竟,老勇毅候何等人物,连他老人家都没能成,申礼又怎么可能行呢? 对此,申礼自然是极为担忧的。 “咦?” “若是这般的话,那阿姐她能不能嫁给……他呢?” 灵光一闪! 申礼天才般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觉得,若是自家阿姐能嫁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那后面必然也就不会是有这么多的事儿了,申珺也自是可以幸福地度过她的后半生! 所以,这信赖之人就是…… “少爷!” 而就在申礼心中千思百转的时候,申府里的一个小厮,却是忽的跑到了申礼姐弟的面前,行了一礼。 “唔?” 申礼神情一肃,暂时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按住,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这小厮是负责申府前院的,他低着头快速地禀报道:“少爷,盛家来人了。” 也不待申礼继续发问,那小厮赶紧从他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张信笺,恭敬地献给申礼,而后继续道:“门房说了,盛家那人就是给咱们府上递了张拜帖,然后说这是他们家少爷吩咐的。” “哦?盛家?” 申礼还没说话,申珺倒是来了兴趣,她看了一眼那种拜帖,眼中有着一股奇异的光芒。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申礼先是接过了小厮手里的拜帖,而后朝他挥了挥手。 “是,少爷!” 申家的小厮极为规矩,他见申礼姐弟没有别的吩咐后,便很是乖觉地退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滞留。 “呵呵!” 申礼打开拜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不禁笑道:“原来是长权他回来了呀!” “嗯?阿弟,是盛家的那个盛长权吗?” 对于盛长权,申珺可一直都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因此,对于申礼这极推崇的朋友,她的心里也是颇为好奇的。 毕竟,有一个类似狂粉的亲弟弟,申珺想不好奇都不行。 “对呀,阿姐,正是长权兄弟!” 迎着自家姐姐好奇的眼神,申礼不由地笑了起来:“阿姐,这张帖子就是长权兄弟送过来的,他说他明日就会来咱们府上拜见父亲。” 想起自己先前的那个念头,申礼的脸上忽的露出了一抹奇怪意味的笑容来。 “阿姐,你不是一直对他挺好奇的嘛,那明日你就能见到他了啊!” “呵!” 申珺给了申礼老大一个白眼! “阿弟,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我一个闺阁女儿,怎么能随便见一个外男呢?” “呵呵,阿姐,这有什么?” 申礼倒是一点儿也不讲规矩了,他看着申珺,嬉笑着道:“长权是我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又何必要讲究这些俗礼呢?” “我看呀,到时候,阿姐你就跟我一起去见一见他呀,要不然的话,我还怎么让他说服你?” 申礼两手一摊,硬生生地耍起了赖皮。 对此,申珺只是再度赏了他一个白眼,而后,转身就走! “哎呀,阿姐!你……” 申礼赶紧追上,不断地磨着…… …… 翌日。 盛长权早早地就是叫紫苑她们为自己梳洗收拾,待到一切都完成之后,他方才是提着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带着徐长卿悠悠地赶往申府。 “少爷,您说申大人今日会在府上吗?” 徐长卿抬头看了眼日头,好奇地问道:“我听人说,申大人贵为户部尚书,政务应当也是颇为繁忙的,他老人家会在府上等你吗?” 对于盛长权的打算,徐长卿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家少爷除了是要与申礼叙旧联络感情之外,最主要的却还是想要和申守正讨教一二,想从对方的身上学些东西。 毕竟,申大人除了了解朝廷大势之外,他本人亦是先帝时的状元郎,其才华之横溢,自是非凡,而教导起盛长权的话,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呵呵!” 盛长权浅笑一声道:“长卿,今日乃是朝廷规定的休沐之日,所以,若无意外的话,申大人应当是会在申府里的。” “嗯?可是,少爷,申大人他……” “呵呵,长卿,我知道你的意思。” 盛长权打断徐长卿的话,开口道:“不过,长卿,你却是忘了一点,那就是申大人虽然政务繁忙,但他眼下却不是繁忙的时候。” “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盛长权嘴角微扬,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我曾听父亲与我说过,眼下,可正是六部的那几位尚书在争取入阁的时候,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申大人怕是会在府上等着我呢!” “嗯?” 听到这里,徐长卿懵了。 “少爷,您这什么意思啊?” “这申大人入阁又与您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帮申大人入阁不成?” “呵呵,长卿,这可说不准哦!” 盛长权呵呵一笑,却是似实还虚地道了一句,而后便猛地加快了脚步,径自往申府的方向走去。 “啊?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徐长卿在后面抓了抓脑袋,一脸的迷茫。 …… 因为在船上待得久了,所以盛长权这次并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直接步行到申府。 故而,当盛长权带着徐长卿一起来到申府前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而在此时,申府之前,申礼远远地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哈哈,长权,你来了!” 看到盛长权赶到,申礼顿时就是迎了出来。 …… (先更后改) …… “慎独!” 盛长权亦是快步向前,很快就是走到了申礼的面前。 “哈哈,长权,许久未见,你竟是愈发地英俊了啊!” 虽说是很久没见了,但因盛长权和申礼二人一直都有保持着书信来往,故而,当他们再度相见之时,却是没有一点儿的疏离之感。 有的,也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哦?是吗?” 盛长权笑了笑,然后反手就是一波吹捧:“慎独,你也不差呀!”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不仅是样貌变得俊美了,就连体魄也是强健了很多啊!” 盛长权拍了拍申礼的肩膀,嘴角带笑:“呵呵,你看,就连个子,你也是追上我了呀!” “哼,那可不是!” 申礼眼睛一眨,得意地回了一句。 看他神采飞扬的模样,想来对于身高一事,他也是颇为在意的。 虽说申礼是要比盛长权大上两岁,但是,因为二人之间的“资质”不同,所以自打他们相识以来,盛长权就一直是要比申礼高的。 甚至,就算是在六年前,申礼的“巅峰”时期,他也不过是将将及得上盛长权的身高而已。 而且,还是看起来相仿,真要比较起来的话,申礼可能还是会差上一两厘米。 可是,而今却是不同了,据盛长权的眼光来看,申礼这小子就跟韭菜抽条了一样,唰唰的直长,眼下,已经是与他一般高了。 “哈哈!” 眼见申礼如此模样,盛长权也是不禁笑了一阵。 “对了,慎独,申伯父可是在家?” 笑过一阵后,盛长权又拉住了申礼,小声地问了起来。 虽说他在跟徐长卿跟前分析的时候头头是道,但真要到了眼下这光景,盛长权也是不免要提前问下的。 毕竟,万一朝堂之上突然有了什么突发紧要的事儿了,那申大人肯定是要离开的。 若是不问清楚了,那待到后面的徐长卿发现这一点后,岂不是会觉得他盛某人徒有虚表,只会胡言乱语? 故而,凡事还是有准备的好,要是真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还能提前想辙混过去,以免到时候导致自己难堪。 “嗯,我爹在家里呢!” 申礼倒是不知道盛长权的想法,只是以为他这是在紧张。 毕竟,申礼也是知道自家父亲在盛长权等人心目中的地位,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地位绝对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要不是盛长权和他交情极好,盛长权还真是没有资格来拜访申家的。 “长权,你放心,我昨日就与我爹说过了,眼下,他就在前厅里等着你了!” 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拜访,所以申礼早早地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在昨日的时候就提前跟申守正说过了。 其实,申礼跟申大人说明此事的时候,也是鼓足莫大勇气的。 他知道自家老爹最近比较忙,但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申礼却依旧是大着胆子说出了此事。 而申大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看在自家儿子的份上,竟是罕见地同意了。 故而,才会有如今的一番境况。 “嗯?申伯父在前厅等我?” 盛长权眼睛一眯,心里也是琢磨开了。 而申礼还以为盛长权这是在紧张,于是不由地拍了拍盛长权,宽慰道:“我爹他这个人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凶,你也别害怕!” “而且,我爹听说过你,对你赞誉很高呢!” 申礼昧着良心地将申大人一顿好夸,直说得他是一个慈眉善目、待人温和的长者,却是浑然不讲一丝自己对于老爹的畏惧。 “呵!” 盛长权乜了一眼申礼,却是一点儿也不信。 别忘了,这些年来,他可是与申礼交流过很多次的,对于他字里行间对于申大人的那种畏惧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瞧得出,故而,他冷笑一声,心里却一点儿也没信申礼所说的半个字。 “嘿嘿!” 申礼也是发现了盛长权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了,不过,他嘿嘿一笑,硬是一把拉住盛长权,只顾着往里间走。 “长权,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吧,既然来了,难道你还能不进门?” “你呀,还是快些跟我去见我爹吧!” 申礼拉着盛长权不断地走着,嘴里继续道:“还有,你见过我爹之后,可是还要帮我一个忙,帮我说服一个人才行啊!” “说服一个人?” 盛长权有些疑惑,不过,因为被申礼拽着,所以他也来不及开口,只是对着后面的徐长卿招手,示意道:“长卿,快过来!” “快把礼物给带过来!” 因为徐长卿的手里还提着盛长权给申家准备的礼物,故此,盛长权也只能是对着他如此吩咐。 …… 7017k 第三百五十二章 指点 撮合 “嘿嘿,爹,长权的这幅《寒江秋月夜》不错吧!” 听得自家父亲如此赞誉,申礼自然也是与有荣焉,他想都没想地就是为盛长权一顿好夸。 “嗯,这岂止是不错啊!” “此作品,当属近百年来,青年俊彦一代里唯一难得的佳作!” 申守正对盛长权的这幅作品赞誉很高,言其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作!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顾忌着盛长权的年纪,怕他会自满,申守正甚至都想说这《寒江秋月夜》乃是当今的文坛巨作。 在他的眼里,当今所有人的作品里,此《寒江秋月夜》亦可称其为前十。 “呵呵,申伯父过誉了!” 盛长权在后面笑了笑,谦虚地表态:“长权的这幅拙作哪里担得上申伯父如此夸赞!” “而且,这《寒江秋月夜》也不过昙花一现,乃是长权妙手偶得而已,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的!” 其实,盛长权说这话还真不是谦虚,他的手头上除了另外两幅书画之外,这《寒江秋月夜》还真就是他的巅峰之作,而且,这些作品也都是他在游历期间有感而发,趁势写出来的。 这是他的艺术上限,是他在灵光一闪时的状态所完成的,具有极大的偶然性。 “长权,你这就是过谦了!” 申守正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同盛长权的说法,而且,他的心里对于盛长权的感官却也是悄然提升了一个台阶。 “既然你能作出如斯诗画,那就表明了你有这样的天赋和实力,就算是在偶然之下完成,那也是极其不俗的!” “你呀,就不用谦虚了!” 申守正收回了自己放在画卷上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了盛长权,笑着开口道:“说句实话,老夫还真是羡慕盛大人竟然能有你们几兄弟那般优秀的子嗣!” “若是礼儿能有你这一半的姿态,那老夫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其实,对于盛家的情况,申守正也是曾派人调查过的,尤其又因为盛长柏乃是新科进士,故而他对盛长权这几兄弟也是听说过几分的。 盛长柏就不用说了,据申守正找人了解,盛长柏的上官同僚对他评价都是颇高,再加上他岳家海家的助力,盛长柏的前途已然是光明无比的了。 毕竟,谁叫海家这一代都是中庸之才,虽不算太差,但却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人才,就算是海朝云的两个亲哥哥,在与盛长柏一比较的话,却也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 故而,申守正敢断定,未来几十年里,海家在官场上的资源怕是会用在盛长柏的身上,以供他成长。 而盛长枫虽然在几兄弟里,资质最差,也未能通过会试,但他才气不俗,于诗词一道上闯下过不小的名气,故而申守正也觉得他是个人才。 毕竟,申礼和其一比较的话,那还真是远远不如! 没办法,谁叫盛长枫现在已经是一名举人了呢。 至于最后的盛长权,那就更是申守正最为看重的一个家伙了。 毕竟,只有盛长权这家伙才是和申家关系最好,牵扯最深的一个,而且,在盛家三兄弟里,唯有盛长权资质最佳,对其未来前途的猜测,申守正也是最为看好的! “申伯父谬赞了,实则慎独兄弟也很优秀,在长权认识的这些同龄人里,唯有慎独兄读书最为自律,最为刻苦!” “这一点,哪怕是长权也是自愧不如的啊!” 盛长权“愧疚”地摇了摇头,将申礼捧得很高。 其实,说句实话,在刻苦程度上来说,申礼是及不上盛长权的。 毕竟,盛长权除了读书之外,还要练武,二者相结合下,倒是比申礼要更难些。 但是,申礼于读书一事上的态度却是极其认真的,以他的资质来说,能取得秀才功名,就已然是能让人对其刻苦程度可想而知了。 “唉!” 申守正听到盛长权说的这话,顿时就是在心里暗叹一声。 他将目光望向了旁边有些脸红的申礼,笑了笑,道:“礼儿资质不佳,也唯有在这方面尽些气力,才能有所收获呀!” “是!” 申礼涨红了脸,有些羞愧:“儿子让父亲大人失望了!” 申守正摆了摆手,对着申礼说道:“礼儿,你也无须自责,能走到这一步,为父已经很满意了!” 宽慰了这么一句后,申守正也不欲在此方面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对着盛长权道:“长权,我听礼儿说,你是准备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试?” 因为对于盛长权的感官极好,所以,申守正也不禁是在称呼上做了些改变,让他们二人显得更为亲近些。 “是的,申伯父!” 盛长权也不隐瞒,甚至他更是精神一震,暗自欢喜地想着:“总算是提起这一茬儿了!” 他挺直了腰杆,目光炯炯地看着申守正,诚心诚意地道:“其实,长权此次拜见您老,除了是想要全了两家的礼数之外,旁的,倒也有些小心思!” “呵呵!” 申守正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于盛长权的“坦白”,却是并不以为意,甚至,他还暗自瞥了一眼旁边神色紧张的儿子,悄然摇头。 “长权心中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其实,对于盛长权的想法,申守正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不过,既然要考虑到要还人情一事,那这种事儿还是由盛长权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果然,在一旁申礼紧张的眼神下,盛长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伯父雅涵!” 盛长权不露神色地更进一步,直接以“伯父”想称:“其实,长权这次登门,就是想要请伯父指点一二!”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了一沓纸卷。 上面,全都是盛长权根据往年乡试的题目而自己写出来的答案。 他双手捧着这些东西,将之奉于申守正的面前,恭声请教道:“伯父,这是长权所写,还请过目!” …… 盛长权等人在这前厅里互相交谈的时候,而在申府另一边的闺阁里,亦是上演了一场母女谈心。 申家大娘子,也就是申礼的娘亲,她拉着自家姑娘,更咽着道:“珺儿呀!” “这三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申家大娘子每每想到自家姑娘在三清观里呆着的那三年,就会情不自禁地会流下眼泪,心中更是怜惜不已! 甚至,她对于自家官人的埋怨也是会不断地生出。 在申家大娘子的眼里,其实最后申珺的那三年祈福根本就是无用之功,对于官家来说,他老人家也根本就不看重此事,是申守正非要如此行事,一意孤行地将申珺送到道观里。 …… (先更后改!下面重复部分,过会更新) …… “嘿嘿,爹,长权的这幅《寒江秋月夜》不错吧!” 听得自家父亲如此赞誉,申礼自然也是与有荣焉,他想都没想地就是为盛长权一顿好夸。 “嗯,这岂止是不错啊!” “此作品,当属近百年来,青年俊彦一代里唯一难得的佳作!” 申守正对盛长权的这幅作品赞誉很高,言其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作!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顾忌着盛长权的年纪,怕他会自满,申守正甚至都想说这《寒江秋月夜》乃是当今的文坛巨作。 在他的眼里,当今所有人的作品里,此《寒江秋月夜》亦可称其为前十。 “呵呵,申伯父过誉了!” 盛长权在后面笑了笑,谦虚地表态:“长权的这幅拙作哪里担得上申伯父如此夸赞!” “而且,这《寒江秋月夜》也不过昙花一现,乃是长权妙手偶得而已,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的!” 其实,盛长权说这话还真不是谦虚,他的手头上除了另外两幅书画之外,这《寒江秋月夜》还真就是他的巅峰之作,而且,这些作品也都是他在游历期间有感而发,趁势写出来的。 这是他的艺术上限,是他在灵光一闪时的状态所完成的,具有极大的偶然性。 “长权,你这就是过谦了!” 申守正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同盛长权的说法,而且,他的心里对于盛长权的感官却也是悄然提升了一个台阶。 “既然你能作出如斯诗画,那就表明了你有这样的天赋和实力,就算是在偶然之下完成,那也是极其不俗的!” “你呀,就不用谦虚了!” 申守正收回了自己放在画卷上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了盛长权,笑着开口道:“说句实话,老夫还真是羡慕盛大人竟然能有你们几兄弟那般优秀的子嗣!” “若是礼儿能有你这一半的姿态,那老夫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其实,对于盛家的情况,申守正也是曾派人调查过的,尤其又因为盛长柏乃是新科进士,故而他对盛长权这几兄弟也是听说过几分的。 盛长柏就不用说了,据申守正找人了解,盛长柏的上官同僚对他评价都是颇高,再加上他岳家海家的助力,盛长柏的前途已然是光明无比的了。 毕竟,谁叫海家这一代都是中庸之才,虽不算太差,但却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人才,就算是海朝云的两个亲哥哥,在与盛长柏一比较的话,却也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 故而,申守正敢断定,未来几十年里,海家在官场上的资源怕是会用在盛长柏的身上,以供他成长。 而盛长枫虽然在几兄弟里,资质最差,也未能通过会试,但他才气不俗,于诗词一道上闯下过不小的名气,故而申守正也觉得他是个人才。 毕竟,申礼和其一比较的话,那还真是远远不如! 没办法,谁叫盛长枫现在已经是一名举人了呢。 至于最后的盛长权,那就更是申守正最为看重的一个家伙了。 毕竟,只有盛长权这家伙才是和申家关系最好,牵扯最深的一个,而且,在盛家三兄弟里,唯有盛长权资质最佳,对其未来前途的猜测,申守正也是最为看好的! “申伯父谬赞了,实则慎独兄弟也很优秀,在长权认识的这些同龄人里,唯有慎独兄读书最为自律,最为刻苦!” “这一点,哪怕是长权也是自愧不如的啊!” 盛长权“愧疚”地摇了摇头,将申礼捧得很高。 其实,说句实话,在刻苦程度上来说,申礼是及不上盛长权的。 毕竟,盛长权除了读书之外,还要练武,二者相结合下,倒是比申礼要更难些。 但是,申礼于读书一事上的态度却是极其认真的,以他的资质来说,能取得秀才功名,就已然是能让人对其刻苦程度可想而知了。 “唉!” 申守正听到盛长权说的这话,顿时就是在心里暗叹一声。 他将目光望向了旁边有些脸红的申礼,笑了笑,道:“礼儿资质不佳,也唯有在这方面尽些气力,才能有所收获呀!” “是!” 申礼涨红了脸,有些羞愧:“儿子让父亲大人失望了!” 申守正摆了摆手,对着申礼说道:“礼儿,你也无须自责,能走到这一步,为父已经很满意了!” 宽慰了这么一句后,申守正也不欲在此方面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对着盛长权道:“长权,我听礼儿说,你是准备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试?” 因为对于盛长权的感官极好,所以,申守正也不禁是在称呼上做了些改变,让他们二人显得更为亲近些。 “是的,申伯父!” 盛长权也不隐瞒,甚至他更是精神一震,暗自欢喜地想着:“总算是提起这一茬儿了!” 他挺直了腰杆,目光炯炯地看着申守正,诚心诚意地道:“其实,长权此次拜见您老,除了是想要全了两家的礼数之外,旁的,倒也有些小心思!” “呵呵!” 申守正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于盛长权的“坦白”,却是并不以为意,甚至,他还暗自瞥了一眼旁边神色紧张的儿子,悄然摇头。 “长权心中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其实,对于盛长权的想法,申守正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不过,既然要考虑到要还人情一事,那这种事儿还是由盛长权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果然,在一旁申礼紧张的眼神下,盛长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7017k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亲事 试探 …… (先更后改) …… 故而,申守正敢断定,未来几十年里,海家在官场上的资源怕是会用在盛长柏的身上,以供他成长。 而盛长枫虽然在几兄弟里,资质最差,也未能通过会试,但他才气不俗,于诗词一道上闯下过不小的名气,故而申守正也觉得他是个人才。 毕竟,申礼和其一比较的话,那还真是远远不如! 没办法,谁叫盛长枫现在已经是一名举人了呢。 至于最后的盛长权,那就更是申守正最为看重的一个家伙了。 毕竟,只有盛长权这家伙才是和申家关系最好,牵扯最深的一个,而且,在盛家三兄弟里,唯有盛长权资质最佳,对其未来前途的猜测,申守正也是最为看好的! “申伯父谬赞了,实则慎独兄弟也很优秀,在长权认识的这些同龄人里,唯有慎独兄读书最为自律,最为刻苦!” “这一点,哪怕是长权也是自愧不如的啊!” 盛长权“愧疚”地摇了摇头,将申礼捧得很高。 其实,说句实话,在刻苦程度上来说,申礼是及不上盛长权的。 毕竟,盛长权除了读书之外,还要练武,二者相结合下,倒是比申礼要更难些。 但是,申礼于读书一事上的态度却是极其认真的,以他的资质来说,能取得秀才功名,就已然是能让人对其刻苦程度可想而知了。 “唉!” 申守正听到盛长权说的这话,顿时就是在心里暗叹一声。 他将目光望向了旁边有些脸红的申礼,笑了笑,道:“礼儿资质不佳,也唯有在这方面尽些气力,才能有所收获呀!” “是!” 申礼涨红了脸,有些羞愧:“儿子让父亲大人失望了!” 申守正摆了摆手,对着申礼说道:“礼儿,你也无须自责,能走到这一步,为父已经很满意了!” 宽慰了这么一句后,申守正也不欲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他转过头,对着盛长权开口道:“长权,我听礼儿说,你是准备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试?” 因为对于盛长权的感官极好,所以,申守正也不禁是在称呼上做了些改变,让他们二人显得更为亲近些。 “是的,申伯父!” 盛长权也不隐瞒,甚至他更是精神一震,暗自欢喜地想着:“总算是提起这一茬儿了!” 他挺直了腰杆,目光炯炯地看着申守正,诚心诚意地道:“其实,长权此次拜见您老,除了是想要全了两家的礼数之外,旁的,倒也有些小心思!” “呵呵!” 申守正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于盛长权的“坦白”,却是并不以为意,甚至,他还暗自瞥了一眼旁边神色紧张的儿子,悄然地摇了摇头。 “这傻小子,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你还以为你爹我会拒绝吗?” 对于申礼的心思,申守正也是有些无奈。 在他看来,申礼这孩子,总是有些呆愣,不够圆滑,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点,才会让申守正觉得有些担忧。 “长权,你心中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申守正转过头来,看着盛长权笑着问道。 其实,对于盛长权的想法,申守正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不过,既然要考虑到还人情的事情,那这种事儿还是由盛长权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果然,在一旁申礼紧张的眼神下,盛长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伯父雅涵!” 盛长权不露神色地更进一步,直接以“伯父”想称:“其实,长权这次登门,就是想要请伯父指点一二!”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了一沓纸卷。 上面,全都是盛长权根据往年乡试的题目而自己写出来的答案。 他双手捧着这些东西,将之奉于申守正的面前,恭声请教道:“伯父,这是长权所写,还请过目!” …… 盛长权等人在这前厅里互相交谈的时候,而在申府另一边的闺阁里,亦是上演了一场母女谈心。 申家大娘子,也就是申礼的娘亲,她拉着自家姑娘的手,语气更咽地道:“珺儿呀!” “这三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申珺的闺房里,申家大娘子和申珺母女两个坐在湘妃椅上,互相依偎着。 而申家大娘子每每想到自家姑娘在三清观里呆着的那三年,就会情不自禁地会流下眼泪,心中更是疼惜不已! 甚至,她对于自家官人的埋怨也是会不断地生出。 在申家大娘子的眼里,其实申珺的那三年祈福根本就是无用之功,对于官家来说,他老人家也根本就不看重此事,是申守正非要如此行事,一意孤行地非要将申珺给送到道观里。 那时候,整个申家当中,除了申礼是与她站在统一战线,反对将申珺给送走之外,申守正和申珺自己,却都是赞成此事,也正是因为如此,申家大娘子才会勉强同意。 “娘,您别这样!” 申珺倒很是明理,知道申家这般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虽说官家仁厚,或许是不会将此事记在心里,但是,作为臣子的申家却不能无动于衷,由此一招,倒是应有之理。 不过,申家大娘子这一片慈母之心,却也是叫申珺无法言语,故而,她眼下也只能是尽心地宽慰,而不说其他。 毕竟,申家大娘子着实是想不通的,在她单纯的脑海里,官家就是大度之人,是不会将这些小事记挂在心上的,她所看到的,相信的,永远都是别人在外面表现出来的模样。 申珺拿出帕子在申家大娘子的脸上细细地擦拭着,同时,也开口说道:“娘,其实,女儿这三年来也不是一无所获啊。” “娘,您看,这就是女儿这三年来的成果!” 申珺一边笑着,一边从身后取出了一方绣帕,展示给申家大娘子看:“娘,您瞧,这方双面绣就是女儿在这些年里学会的技巧。” “这绣工啊,可是女儿自己从大宗师的绣品里琢磨出来的呢!” 申家大娘子结果女儿递过来的绣帕,凝神望去。 只见,这方洁白无瑕的丝巾上,竟是绣上了一副万紫千红的绚烂百花图。 其中,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数十种斑斓惊艳的花儿全都是俏生生地绽放在丝面上,各种各样的花朵枝干叶子等等一切本是应有之物也全都真实地绣在上面,叫人望之以为真。 同时,更不用说,那些花儿全都是各有姿态,各不相同了。 “呀!珺儿,这是你绣出来的吗?” 申家大娘子震惊地翻过手里的绣帕,面上一片惊异! 要知道,这种绣法可是江南苏绣世家,苏家的不传之秘,他们家的绣娘可都是自小收养,而后经过多年的调教,再通过大量的练习后,方才能从百人里勉强地培养出一个宗师绣娘来。 至于其上的大宗师绣娘,那就更是万中无一,机缘巧合才能在某一代的宗师绣娘里出现一位。 而眼下,申珺口中的大宗师则就是指这一代的苏家绣娘,名为“婵娟”的大宗师绣娘。 说起来,这苏家本是江南路江宁城里的一介布商,可就是因为他们家极具钻研精神,于布匹刺绣一道上发明出许许多多独特的东西来,因此,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他们家现如今已然是江南地区的大布商。 甚至,就连皇宫中都有一些江宁苏家的作品,他们家的产品更是在近几年里有望成为贡品,使得苏家成为皇商。 而一旦获得了皇商的身份,那他们家可就有了质的飞跃,将有可能使得苏家发展的更快! 只不过,据传闻,这苏家眼下似是有些青黄不接,他们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仿佛是有些问题,好像有些悬。 但是,言归正传,申珺所言的大宗师,就是指苏家的“婵娟”大宗师。 “是呀,娘!” 申珺见申家大娘子已经恢复了常态,于是赶忙继续着这个话题,以免得她老人家又是再度回忆起了先前的那些东西。 “其实呀,这绣帕不过是我先前试验的作品罢了,我呀,眼下正在绣一座双面屏风,将来呀,也好送给阿弟,让他娶亲用!” 申珺指着屋子里的一处屏风,向着申家大娘子开口解释。 “礼儿娶亲?” 听到这一句,申家大娘子神色一动,却是忽然想起了申礼昨日里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对了,珺儿!” 申家大娘子伸手拉住了准备给自己展示作品的申珺,开口问道:“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何想法?” “你的心里,可曾有过对未来夫婿的考虑?” 说起来,申家大娘子倒是一个颇为开明的人,对于申珺的亲事,她并没有说什么父母之命,而是在这之前先与申珺沟通一下,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啊?” “娘,您……您……在说什么呀?” 申珺却是没有想到,申家大娘子的思想竟是会如此活跃,一下子就是跳到了这个地步。 她红着脸,有些结巴地吞吐道:“女儿……女儿……还没想过……想过这些呢……” 申珺此时倒也是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一脸尴尬羞怯地站在原地,傻愣愣地不敢乱动,面上的姿颜更是跟上了大量的胭脂一般,红的仿佛成了天上的火烧云。 一时间,却也是颇为俏丽。 “呵呵!” 瞧见自家姑娘这般模样,申家大娘子也是不由地笑了出来。 “珺儿,在娘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申家大娘子一把拉回申珺,扶着她坐回湘妃椅上,面上带着笑道:“珺儿,娘是过来人,咱们做姑娘家的,怎么可能是没有想过这些呢?” …… (先更后改) …… “娘~” 听得申大娘子这般说话,申珺的脸色也是愈发红润了。 不过,到底是母女两,申珺在申大娘子殷切的目光下,犹豫了一会儿后,倒也是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珺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到女儿坐下,申大娘子也是看出了申珺的意思,不由地开口问道:“你对自己的将来,又有什么打算?” 申珺红着脸,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许久之后,方才是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娘,其实女儿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申家的姑娘都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申珺眨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家亲娘,欲语还休地道:“娘,难道,女儿还能有别的选择?” “可以自己找寻如意郎君吗?” 申珺以退为进,说出了自己的期望。 只可惜,申大娘子在这方面早就已经被申大人给提前打过招呼了,虽说他们两位老人家也是心疼自己的闺女,但是,在这点上却是由不得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作主张。 必须要由他们老两口亲自过问,由他们把关,至多,也就是在这开始之初就问询下申珺的意见,但大体上还是要有申大娘子夫妻两个做主的。 当然,也就是说,申珺的婚事将会由申大人做决定! 毕竟,申大娘子的耳根子比较软,是没有办法奈何得了申大人的。 故此,在申珺开口问出了这一句后,申大娘子便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直接断绝了她的希望:“珺儿,这是不可能的!” “你爹早就跟我说过了,他说,旁的事儿也就算了,但你和礼儿的亲事却必须是要他亲自把关,你呀,就别希望那么多吧!” 申大娘子的这话一说,顿时就是让申珺有些失落,但是,说句实话,她也并没有失落多久,盖因,此事她也早就已经有了预料。 “娘!” 申珺委委屈屈地看着申大娘子,声音很是低落。 “那您还要问女儿什么?反正,女儿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由你们二老做主的吗?” “到最后,女儿又不能自己决定,又何苦问我呢?” 申珺的话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简直都快要听不清楚了。 “唉~” 申大娘子见此也是不由地微微一叹。 不过,申大娘子虽然心中怜惜,但也没想着能让申珺如愿。 毕竟,最为传统世家,申家是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如此“胆大妄为”的! 7017k 第三百五十四章 意动 打探 有鉴于盛长权的“风闻”,即申礼对于他的赞誉颇多,因此,对于申礼的这个主意,申守正和申大娘子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表态。 他们二老既没有说反对,却也没有说同意,只是准备着要再观望一番,好好地看看这盛长权的成色到底如何,可是能够配得上他们申家的这颗掌上明珠。 其中,申大人负责考较盛长权,看看他的能力、性格如何,可是良人佳配,而申大娘子这边呢,则是负责试探下申珺的意愿,看看她是否有什么想法。 或是性格,或是相貌,总之,在不耽误大方向的情况下,申大人夫妇却是愿意满足一些申珺的小愿望的。 不过,申大娘子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才刚刚将此事给提出来了而已,而另一边的申珺就已然炸了,直接就弄出了这般大的反应,似乎是接受不能,不愿意答应。 于是。 “唉,也罢!” 申大娘子以为申珺这样子的反应乃是代表着她的态度,表达出了她的不情愿,故此,申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摇了摇头,而后叹息道:“既然珺儿不乐意,那此事……也就作罢吧!” 因为申大娘子与盛长权了解的不深,她也只是简简单单地从申礼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情况,但是,刨除那些申礼主观因素的影响,申大娘子对于盛长权其实也并不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他的家世、出身。 换句话来说,申大娘子就是嫌弃盛长权的出身,一方面觉得盛家不是什么高门望族,配不上申家,而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盛长权乃是一介庶子出身! 作为申家嫡女,若是申珺如此下嫁的话,那她将来难免是会被人嘲笑的,尤其是她的那些相熟圈子里的小姐妹,就更会如此了。 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是,申大娘子却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家闺女,毕竟,盛长权这门着实是太低了些。 申大娘子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既然眼下申珺已经不同意了,那她和盛长权的事儿也就这么算了,也省得她的心里老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如此,倒也甚好!” 申大娘子神色一震,却是再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申大娘子却是没想过,另一边的前厅里,申大人倒是满意之至。 …… 前厅里。 端坐上首的申大人面带着满意之色,十分欣赏地看着盛长权,他口中更是罕见地夸赞道:“长权,你的这些文章都是极好的!” “虽说有些地方还是差些火候,但就整体而言,却已然是为不俗的了!” 申大人一手持着盛长权的那些文章,一手捋了捋自己的美须,心情颇为的畅快。 “看来,你这已经是得了科举之道的精髓,明白该如何去科考了呀!” 申大人笑得颇有深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伯父,您太过奖了!” 盛长权倒是还未发现什么不对,他只是摇了摇头,谦逊地表示着自己还有不足之处。 “其实,长权的心中也还是有着许多疑惑的地方。” 盛长权朝着申守正拱了拱手,开口道:“尤其是这策论,更是事关着朝廷大势,有时候,长权也当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不知?” 盛长权忽的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申守正:“伯父,依您老的意见,您觉得我的这些文章是否有错?” “且这些文风又是否需要收敛一些,以免显得过于迫人了呢?” 盛长权的眼底里闪过一丝精光,试探地问道。 “嗯?” 而听到盛长权的话后,申守正顿时就是嘴角一扬,神色间也是有些微妙,似乎是在似笑非笑地瞅着盛长权。 对此,盛长权也不辩解,他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申守正的面前,憨憨地一笑,表现得很是“实在”,仿佛他压根就不知道申守正的这幅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般。 而另一边,真正憨实的申礼却是没看明白场中这两人的交锋,他只是傻乎乎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篇文章,内心极其地兴奋。 他手里的文章,乃是盛长权的一篇策论,是针对凉国与本朝的关系而做出的阐述,同时,这也是前些年朝廷准备发兵大凉一事的论述。 “好!” 申礼心中激动! “长权的这篇《论凉》当真是一篇千古雄文啊!” 申礼脸色涨红,心中也是不住的想道:“仅此一篇文章就足以是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凉国的缺陷之处!” “若是官家和朝中诸公能把握住机会,那就一定是可以击败凉国,收复燕州故土的!” 申礼的眼睛里充斥着狂喜,仿佛在他手里的东西已然不是一张轻轻的薄纸了,或许,说那是一份深情,是那承担着无数士卒百姓亡魂的燕州旧地,倒是更为贴切些。 只可惜,申礼却是不知,盛长权写的这些东西,朝中大臣们又岂会不知? 就算他们想到的没有盛长权写的那般清晰,但他们知道的却也绝对不差。 毕竟,能走到那一步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庸人呢? 只不过,他们那些人要考虑的东西比较多,计较的那些更是要比盛长权这篇《论凉》里的东西要细致的多! 当然,或许这其中也是有着他们的私心,会想谋取些利益。 也正是因为要考虑到那些方方面面的事儿,所以,前些年所打算的出兵一事才会止步于朝堂之上,并未将其发布出去。 场中,申守正忽的一笑,顿时将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回暖起来。 “呵呵,长权,你小子不错!” “当真不错!” 申守正很是奇怪地夸赞着盛长权,面上也是不由地浮现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赞赏。 对此,盛长权倒是没有表现得过于奇异,他照旧是憨憨一笑,仿佛是不知道申守正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伯父,您老人家太过誉了!” 盛长权依旧是万金油似的谦虚,丝毫没有点破的意思。 其实,申守正这般神情的深意也很好理解,那就是因为盛长权的那句问话! 盛长权看似是在探究自己的文章文风是否合适,实则却是在暗中请教申守正,让他透露些此次乡试主考官、或者说是朝廷的主流意志。 在乡试里,除了一些考验硬实力,如作诗填词、阐述先贤经典的考试之外,最难得,则就是策论。 而这策论最重要的,却是要有一颗跟着朝廷走的红心,也就是说,要想高中,那你就必须是要在乡试之中贴合朝廷的心思,理解朝廷方针的始末。 当然,或许会有人认为,这主考官方才是乡试之中最重要的,毕竟,这择卷的第一关可就是他操作的,若是与主考官的想法不对,那就算是你写出了最贴合官家心思的文章,却也白搭。 但是,这就要说上一点了,别忘了,这主考官可是由官家钦点的,若是不能符合官家心意,那他老人家又为何会选择其为主考呢? 因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呵!” 场中,申守正看着盛长权的这幅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却是第一次觉得申礼的那个想法很不错。 “或许,眼前这个装傻的小家伙,还真是珺儿的良配!” 申守正心念一转,却是开口为其点拨。 “既然如此,长权,那我便说上两句自己的见解吧!” 申守正到底是做官做习惯了,哪怕是在家中,他也照旧是滴水不漏地说话:“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定然也是会有错漏之处的,长权你也不要尽信!” 申守正特意看了一眼不远处仍在自我震撼的申礼,略微加大了语气:“当然,还有礼儿,你也要牢记在心!” “啊?” 申礼被这般一惊,顿时就是回过神来。 “是!爹!” 早就在家中练得如此绝艺的申礼,想都没想地就这般回道。 对此,申守正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却没有多说,只是转过头来,对准盛长权继续讲解:“其实,朝中近来却是又再度兴起了一阵出兵热潮,诸多国公、侯爷也都是急着要出兵征伐,不过,他们的目标却不是燕州之地,而是南方的各种小国!” “……” 申守正先是为盛长权二人讲解了朝中局势,而后又细细地剖析了此局势下,各方人马的态度与政治追求,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官家的态度。 只不过,申守正没有明说官家的态度,只是拐着弯儿地侧面描述下官家于各方朝臣奏章的神色,以此来点醒这两个晚辈。 这一番讲解,别说是盛长权了,就连向来不甚了解局势的申礼也是在心中有了一个整体的概念,明白了当今朝堂之上的局面是如何的。 最后,申守正更是着重地点名了此次乡试主考官的性情,争执主张为何。 良久,待到申守正说的自己嘴巴都有些干了的时候,他也终于是将所有的东西都隐隐约约地说了出来。 “如何,长权可有收获?” 申守正端起一旁的建盏,微微啜饮一口。 “多谢伯父指点,长权已然明白!” 盛长权这时候倒是没有装傻,而是第一时间就将此情给承了下来。 “嗯,如此,便好!” 申守正没有去问申礼的收获如何,待到他听得盛长权的回复之后,他也微微动了动,而后开口道:“长权,既然你已经有所收获了,那便趁着这机会,再好好地想想这些东西吧!” “相信,待你再细细地回想过之后,定然也是会别有一番见解的!” 申守正话有所指地点了一句,而后便是站了起来,转头对着身边的申礼,开口吩咐道:“礼儿,既然长权乃是你的好友,那你便带他去你的院子里吧!” “你们两个年轻人倒也正好仔细地交流交流,互相探讨下我方才那些话的收获!” “是,父亲!” 眼见申守正起身,申礼顿时就是神色一肃,而后点头应是。 他知道,自家老爹这般说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要他将盛长权带走,看来,申大人这会儿应当是有事儿要忙了。 不过,也对,毕竟是掌管着朝廷、乃至是全天下钱袋子的户部尚书,申守正又岂能是那般的闲暇。 故而。 “长权!” “是,伯父!” 申守正看着盛长权,颇有些歉疚地道:“伯父这会儿尚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却是不能再招待你了。” “伯父之言,真是羞煞长权了!” 盛长权闻弦而知雅意,第一时间就是回道:“这本就是长权之过,是长权打搅了伯父,怎得伯父如此言语?” “呵呵!” 申守正没有多说,只是淡笑着摇摇头:“无妨,你既是礼儿的好友,那便是我的侄儿,谈何打搅?” “多谢伯父厚爱,长权心中的当真是惭愧!” 盛长权先是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而后道:“不过,既然是朝廷政事,那想必还是紧要的,还请伯父自行决断!” “万万不可因为长权之事而耽误了朝廷大事!” “既然如此,礼儿,那你就先带着长权走吧!” 申守正看着在自己家里也不怎么开口的申礼,心中一阵无语,最后,他还是挥了挥手,心累地吩咐了一句。 “是!” 这时候,申礼却是精神一震! “父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申礼冲着自家老爹行了一礼,而后就有些急冲冲地拽着盛长权往外走,那般姿态,怎么看都有种狼狈而逃的味道。 最后,盛长权也只能浅浅地跟申大人打过一声招呼后,便是随着申礼离去了。 “唉,这礼儿……” 后面,申守正一脸惆怅地看着自家儿子,心中默默地苦闷着…… …… “呼~” “总算是出来了!” 才刚一出来,申礼就快活地吐槽了一句。 “呵呵!” 见此,盛长权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对于申礼所想,他也是看的分明。 其中,也无非就是“犬子”不愿意见“虎父”罢了! “对了,长权!” 申礼倒是不知道自家的好兄弟竟会在心中这般吐槽自家,他转身对着身边的好朋友,问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盛叔父是如何安排你的啊?” 申礼打算趁机推行自己的小计划,这时候,已经开始暗暗地打探消息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九章 探究 误会 “安排?” “这要什么安排呀?” 盛长权微微一笑,却是根本就不在意。 “慎独!” 盛长权偏头一笑:“咱们都已经是大人了,又何必事事都需要家中父母长辈们的安排?” “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都放个小娃娃不成?” 盛长权哈哈一笑,很是自信地将自己的眉梢微微挑起,他那两道剑眉瞬间就如同是两把出了鞘的紫电青霜般,叫人望之心神一振! 他颇有些少年意气地拍了拍申礼的肩膀,自信地说道:“慎独,虽说咱们历练的事情少,在经验上,或许是会有些许的不足。” “但是,我想说的是,咱们毕竟也还年轻,这就是资本,咱们是能够承担得起自己犯下的错误!” “所以,一个人决定自己的事儿,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盛长权继续给自家好兄弟灌输着他最喜欢的鸡汤,越说越起劲! “更何况,咱们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要是放在他处,依咱们这样的年纪啊,怕是早就已经成家立业,成了一家之主的了!” “所以啊,咱们得自强,得自立!” “可不能事事都要别人来安排!” 盛长权最后饶有深意地道了一句:“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嗯?” 盛长权的话才刚说完,听到这里的申礼顿时就是神色一变,脸上竟是忽的露出了几分惊喜之意! 他两眼灼灼地盯着盛长权,开口道:“长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礼的神态有些诡异,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嘿!” 见到申礼如此模样的时候,盛长权面上淡定,依旧是保持着镇静之色,但实则他的内心却是有些得意。 他知道,申礼这家伙就喜欢听这些文青般的,追求自由的鸡汤文学,说起来,他这个大男人就跟盛长权前世的那些小资文艺女青年一般,特别喜欢这些东西。 所以,在盛长权眼里看来,估计是他的这番话,说到了申礼的痒处上了,继而才会使得申礼面露如此颜色,因此,这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申礼就喜欢这个调调嘛。 不过,盛长权之所以这般说话也是缘由的,他倒不是一味地想要讨好申礼,以报申大人的指点之恩,而是申礼这家伙,就只有这般说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就只有盛长权一人能与申礼如此交好? 实在是申礼这家伙需要有特殊的攻略技巧啊! 盛长权心里越是得意,他的面上就越是淡定,不过,相比起镇定的盛长权,对面的申礼却是意外地表现出很激动的模样来! 那不对劲的模样,让盛长权顿时就是觉得有些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说的这些鸡汤文学,真的是太对申礼的胃口了吗?” 一时间,盛长权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权,你觉得咱们真的是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吗?” 申礼没有说别的,只是关注起了这一句。 “呃……” “……怎么?” 盛长权隐隐约约地觉得这话里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不知道申礼为什么会问这一句,不过,面对申礼殷切的眼神时,他倒也不好改口,要不然的话,这岂不就是自打嘴巴了? 因此,盛长权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慎独,这事儿倒不是假的。” “这些年来,我在跟着我家老师四处游学的时候,可是见过很多例这样的情况了。” “那些人啊,早早地就已经娶妻生子,成了一个家庭的支柱,看起来,确是很成熟!” 盛长权怕申礼动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于是赶忙补充道:“不过,那也都是在偏远的小地方里才会有这种情况的。” “他们那些人啊,除了一些平民百姓之外,旁的,也都是些于科考之路上无望的书生才会如此而为,慎独,咱们可不能那般行事啊!” 盛长权生怕自己这话带歪了申礼,于是继续叮嘱道:“慎独,你可别忘了,咱们还得要参加乡试、会试跟殿试呢!” “你可万万不能心急,以免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成绩呀!” 盛长权心里有些担心,申礼这家伙怕不是有了什么别的念头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千万不要带上他呀! 要不然,若是被申大人给知道了,还以为是他在暗中撺掇着的呢! 盛长权心中忐忑,觉得自己怕是陷入了一个大麻烦里。 “呵呵!” “长权,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急着娶亲的!” 申礼笑了笑,想都没想地就直接摇头道:“就以我的资质,哪里还敢以此来使得自己分心呢!” “长权,我可不像你,闭着眼睛都有把握考过乡试!” 申礼了解盛长权的实力,也知道他此次乡试的目标是什么。 无它,不过是想着继续夺冠,夺得解元之位罢了,毕竟,得小三元者,无一不想得大三元。 “慎独,你……” “长权,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知道!” 盛长权嘴里宽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就一下子被申礼给打断了。 不过,申礼的面上虽是有些黯然,但他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过来,甚至,他在接下来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其面上更是隐隐流露出几分狂野的兴奋感觉。 似乎,他的心里是掩藏着什么极能使得他自己感到愉悦的事情。 “长权!” 申礼一改自己脸上的异样,开口道:“既然你说到这个话题了,那我倒有件事儿想要问一问你。” 申礼带着盛长权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说着。 “嗯?何事?” 盛长权不以为意,只当这是申礼准备向自己讨教文章,想要提升下自己的火候。 毕竟,只要不是申礼想要反抗申家,摆脱申大人为他做的规划,那旁的问题,盛长权还真就什么也不怕! “咳咳!” 申礼先是轻咳一声,而后猛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身往四下里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许久,在他发现周围实在是没有什么人的时候,申礼方才是小声地问道:“长权,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对自己的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或者说,你有想过自家娘子将会是什么人吗?”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姐姐,所以,哪怕他和盛长权的关系再好,申礼也不会轻易地就说出申珺的名字来。 眼下,申礼这只不过是拐着弯地试探着盛长权,想从他嘴里探探口风。 “哦?” 听见这个问题,盛长权顿时就是警觉了起来,不过,继而又很快就有些恍然了。 “看来,申礼这小子是有些思春了!” 盛长权看了一眼对面的申礼,心中暗暗地想着。 不过,因为盛长权从没想到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申礼的身上,故此,一时间,他面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似乎是有种想笑的感觉。 但是,他又想到了申礼的年纪,忽然就又有些理解了。 毕竟,申礼可是要比他大的,而今亦是十三岁的年纪了,在这个时代,说他已经成了大人,倒也不为过。 因此,盛长权在自己的心里仔细地想了想后,便是开口说道:“未来的事儿?”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是没怎么想过呢!” 盛长权说的还真是实话,这一点,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既然自家好友申礼这般问了,那盛长权索性就在他自己的脑海里斟酌了一阵。 “不过,想来这种事儿还是得按照家父家慈的意见来吧!” “我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盛长权两眼望天,表现得很是孝顺,仿佛是他父亲母亲可以为他做下任何的决定! 但是! 盛长权这话不过是在糊弄申礼罢了! 就他的性子,若是盛紘和王大娘子当真给他找了个他不喜欢的姑娘,你看他还会不会说这般话? 所以,盛长权这般说话的原因不过是想稳住申礼,不让他生起什么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子,亦是山东申家的少族长。 “长权,那你的意思呢?” 申礼倒不知道盛长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见到盛长权这般说话,心里顿时就是有些急了! 怎么盛长权就没说到他想要知道的点上呢! 申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盛长权,开口问道:“长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追求,比如相貌、性情什么的吗?” 因为申礼和盛长权这两个人是朝着申礼院子走去的,故此,眼下他们也正站在院子外的不远处,此时,申礼院里的下人们也是好似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个的,正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往这边看。 不过,索性这些人还懂得些规矩,并没有不长眼力见儿地凑上来,他们那些人只是躲在申礼的院子周围,朝着他们行注目礼。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挤眉弄眼的好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模样似的。 看起来,倒是颇为奇异。 但是,因为申礼此时正关注着盛长权的回答,因此也就没注意到自己院里人的异样,他现在,正直直地看着盛长权,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 盛长权此时首先想到的却并不是他自己! 他觉得,申礼这时候这般问话,那就必然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他结合着之前的几个问题,偷偷地揣摩道:“咦?申礼这家伙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 “难道,他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许是见惯了人心的险恶,盛长权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申礼是不是有什么诡计要算计自己。 不过,在他望向申礼那“真诚”(实则憨实)的面容时,顿时就是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申礼他不是这样子的人!” 这句话倒是在盛长权的心里铿锵有力,似有时时的回响! 看得出来,其实盛长权嘴上一直把申礼当做是工具人,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是很珍惜申礼这个朋友的。 当然,这是在不危及到他自身的情况下。 要不然,除非是当真到了最后危机的关头,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会如何抉择。 不过,最大可能怕还是舍弃朋友,独保自己吧。 毕竟,盛长权就是这么个小人! “所以!” 盛长权继续地猜着:“那这件事儿最大的可能,也就是申礼自己此时面临的情况喽!” 盛长权掐灭了自己脑子里不好的小心思,暗暗地想着:“看来,大概率是申大人夫妇两个给申礼这家伙定下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 “所以,他眼下是想从我这里取取经,好获得些法子缓解自己?” 盛长权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很对。 毕竟,除了这个情况之外,难不成,是申礼这家伙想要给他介绍娘子不成? 想到这个天大般的笑话,盛长权顿时在心中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半晌。 盛长权抬起了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慎独,你太多虑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早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盛长权已经在心里打定好主意要安抚申礼,于是他瞬间化身高僧法师,开始“劝导”起申礼了。 “所以,我这个人也根本就不在乎我家娘子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无论是好看,还是难看,又或者是性情温婉和善,还是暴虐成性,这些都是前世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 在这一刹那,盛长权仿若是成了佛家的狂信徒,一个劲儿地安慰着申礼,想要他去接受“命运的安排”,乖乖地听从他父母的话,直接去“娶妻生子“! 因此,在啰嗦了一大堆后,盛长权索性直接总结道:“所以,我是从来都不看重这些的!” “反正,这些都是早已注定的,所以,慎独,你若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却大可不必!” “只要你自己能在成亲后,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小家,那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盛长权再度拍了拍申礼的肩膀,似乎是想要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理念传输给申礼。 “是……这样的……吗……” 可怜的申礼,一下子就被盛长权给绕晕了。 不过,他倒是只记住了一句,那就是盛长权并不排斥谁,他看重的却是将来的经营。 “那这么说来的话,长权和……阿姐……倒也无碍?” 申礼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7017k 第三百五十五章 相见 相熟 …… (先更后改) …… 他知道,申礼这家伙就喜欢听这些文青般的,追求自由的鸡汤文学,说起来,他这个大男人就跟盛长权前世的那些小资文艺女青年一般,特别喜欢这些东西。 所以,在盛长权眼里看来,估计是他的这番话,说到了申礼的痒处上了,继而才会使得申礼面露如此颜色,因此,这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申礼就喜欢这个调调嘛。 不过,盛长权之所以这般说话也是缘由的,他倒不是一味地想要讨好申礼,以报申大人的指点之恩,而是申礼这家伙,就只有这般说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就只有盛长权一人能与申礼如此交好? 实在是申礼这家伙需要有特殊的攻略技巧啊! 盛长权心里越是得意,他的面上就越是淡定,不过,相比起镇定的盛长权,对面的申礼却是意外地表现出很激动的模样来! 那不对劲的模样,让盛长权顿时就是觉得有些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说的这些鸡汤文学,真的是太对申礼的胃口了吗?” 一时间,盛长权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权,你觉得咱们真的是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吗?” 申礼没有说别的,只是关注起了这一句。 “呃……” “……怎么?” 盛长权隐隐约约地觉得这话里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不知道申礼为什么会问这一句,不过,面对申礼殷切的眼神时,他倒也不好改口,要不然的话,这岂不就是自打嘴巴了? 因此,盛长权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慎独,这事儿倒不是假的。” “这些年来,我在跟着我家老师四处游学的时候,可是见过很多例这样的情况了。” “那些人啊,早早地就已经娶妻生子,成了一个家庭的支柱,看起来,确是很成熟!” 盛长权怕申礼动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于是赶忙补充道:“不过,那也都是在偏远的小地方里才会有这种情况的。” “他们那些人啊,除了一些平民百姓之外,旁的,也都是些于科考之路上无望的书生才会如此而为,慎独,咱们可不能那般行事啊!” 盛长权生怕自己这话带歪了申礼,于是继续叮嘱道:“慎独,你可别忘了,咱们还得要参加乡试、会试跟殿试呢!” “你可万万不能心急,以免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成绩呀!” 盛长权心里有些担心,申礼这家伙怕不是有了什么别的念头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千万不要带上他呀! 要不然,若是被申大人给知道了,还以为是他在暗中撺掇着的呢! 盛长权心中忐忑,觉得自己怕是陷入了一个大麻烦里。 “呵呵!” “长权,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急着娶亲的!” 申礼笑了笑,想都没想地就直接摇头道:“就以我的资质,哪里还敢以此来使得自己分心呢!” “长权,我可不像你,闭着眼睛都有把握考过乡试!” 申礼了解盛长权的实力,也知道他此次乡试的目标是什么。 无它,不过是想着继续夺冠,夺得解元之位罢了,毕竟,得小三元者,无一不想得大三元。 “慎独,你……” “长权,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知道!” 盛长权嘴里宽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就一下子被申礼给打断了。 不过,申礼的面上虽是有些黯然,但他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过来,甚至,他在接下来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其面上更是隐隐流露出几分狂野的兴奋感觉。 似乎,他的心里是掩藏着什么极能使得他自己感到愉悦的事情。 “长权!” 申礼一改自己脸上的异样,开口道:“既然你说到这个话题了,那我倒有件事儿想要问一问你。” 申礼带着盛长权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说着。 “嗯?何事?” 盛长权不以为意,只当这是申礼准备向自己讨教文章,想要提升下自己的火候。 毕竟,只要不是申礼想要反抗申家,摆脱申大人为他做的规划,那旁的问题,盛长权还真就什么也不怕! “咳咳!” 申礼先是轻咳一声,而后猛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身往四下里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许久,在他发现周围实在是没有什么人的时候,申礼方才是小声地问道:“长权,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对自己的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或者说,你有想过自家娘子将会是什么人吗?”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姐姐,所以,哪怕他和盛长权的关系再好,申礼也不会轻易地就说出申珺的名字来。 眼下,申礼这只不过是拐着弯地试探着盛长权,想从他嘴里探探口风。 “哦?” 听见这个问题,盛长权顿时就是警觉了起来,不过,继而又很快就有些恍然了。 “看来,申礼这小子是有些思春了!” 盛长权看了一眼对面的申礼,心中暗暗地想着。 不过,因为盛长权从没想到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申礼的身上,故此,一时间,他面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似乎是有种想笑的感觉。 但是,他又想到了申礼的年纪,忽然就又有些理解了。 毕竟,申礼可是要比他大的,而今亦是十三岁的年纪了,在这个时代,说他已经成了大人,倒也不为过。 因此,盛长权在自己的心里仔细地想了想后,便是开口说道:“未来的事儿?”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是没怎么想过呢!” 盛长权说的还真是实话,这一点,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既然自家好友申礼这般问了,那盛长权索性就在他自己的脑海里斟酌了一阵。 “不过,想来这种事儿还是得按照家父家慈的意见来吧!” “我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盛长权两眼望天,表现得很是孝顺,仿佛是他父亲母亲可以为他做下任何的决定! 但是! 盛长权这话不过是在糊弄申礼罢了! 就他的性子,若是盛紘和王大娘子当真给他找了个他不喜欢的姑娘,你看他还会不会说这般话? 所以,盛长权这般说话的原因不过是想稳住申礼,不让他生起什么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子,亦是山东申家的少族长。 “长权,那你的意思呢?” 申礼倒不知道盛长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见到盛长权这般说话,心里顿时就是有些急了! 怎么盛长权就没说到他想要知道的点上呢! 申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盛长权,开口问道:“长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追求,比如相貌、性情什么的吗?” 因为申礼和盛长权这两个人是朝着申礼院子走去的,故此,眼下他们也正站在院子外的不远处,此时,申礼院里的下人们也是好似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个的,正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往这边看。 不过,索性这些人还懂得些规矩,并没有不长眼力见儿地凑上来,他们那些人只是躲在申礼的院子周围,朝着他们行注目礼。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挤眉弄眼的好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模样似的。 看起来,倒是颇为奇异。 但是,因为申礼此时正关注着盛长权的回答,因此也就没注意到自己院里人的异样,他现在,正直直地看着盛长权,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 盛长权此时首先想到的却并不是他自己! 他觉得,申礼这时候这般问话,那就必然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他结合着之前的几个问题,偷偷地揣摩道:“咦?申礼这家伙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 “难道,他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许是见惯了人心的险恶,盛长权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申礼是不是有什么诡计要算计自己。 不过,在他望向申礼那“真诚”(实则憨实)的面容时,顿时就是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申礼他不是这样子的人!” 这句话倒是在盛长权的心里铿锵有力,似有时时的回响! 看得出来,其实盛长权嘴上一直把申礼当做是工具人,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是很珍惜申礼这个朋友的。 当然,这是在不危及到他自身的情况下。 要不然,除非是当真到了最后危机的关头,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会如何抉择。 不过,最大可能怕还是舍弃朋友,独保自己吧。 毕竟,盛长权就是这么个小人! “所以!” 盛长权继续地猜着:“那这件事儿最大的可能,也就是申礼自己此时面临的情况喽!” 盛长权掐灭了自己脑子里不好的小心思,暗暗地想着:“看来,大概率是申大人夫妇两个给申礼这家伙定下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 “所以,他眼下是想从我这里取取经,好获得些法子缓解自己?” 盛长权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很对。 毕竟,除了这个情况之外,难不成,是申礼这家伙想要给他介绍娘子不成? 想到这个天大般的笑话,盛长权顿时在心中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半晌。 盛长权抬起了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慎独,你太多虑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早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盛长权已经在心里打定好主意要安抚申礼,于是他瞬间化身高僧法师,开始“劝导”起申礼了。 “所以,我这个人也根本就不在乎我家娘子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无论是好看,还是难看,又或者是性情温婉和善,还是暴虐成性,这些都是前世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 在这一刹那,盛长权仿若是成了佛家的狂信徒,一个劲儿地安慰着申礼,想要他去接受“命运的安排”,乖乖地听从他父母的话,直接去“娶妻生子“! 因此,在啰嗦了一大堆后,盛长权索性直接总结道:“所以,我是从来都不看重这些的!” “反正,这些都是早已注定的,所以,慎独,你若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却大可不必!” “只要你自己能在成亲后,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小家,那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盛长权再度拍了拍申礼的肩膀,似乎是想要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理念传输给申礼。 “是……这样的……吗……” 可怜的申礼,一下子就被盛长权给绕晕了。 不过,他倒是只记住了一句,那就是盛长权并不排斥谁,他看重的却是将来的经营。 “那这么说来的话,长权和……阿姐……倒也无碍?” 申礼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 (先更后改) …… “说不得,阿姐和长权这两人,是真的很般配呢?” 回想着这两个人的性子,申礼的脸上露出了丝丝“恬不知耻”的笑容来。 而这一无耻的嘴脸,顿时就是让身边误会了的盛长权打了个寒颤! “咦?申礼这家伙的脸上,怎么这般恶心?” 虽不知为何,但盛长权却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恶意”。 其实,申礼这般模样也是有缘由的。 在他看来,自家姐姐申珺不仅容貌秀美,行为举止亦是婉婉有仪,大家闺秀,除了待自己有些暴躁之外,对待其他的人,她可全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而且,这柔情似水的姿态还真不是申珺的伪装,她的性情也着实是很温婉。 实在是不知为何,除了申礼本人之外,旁的人都是被她如此对待过,唯有她的亲弟弟,却始终被她严加管束。 或许,这就是“长姐如母”,这一词语的缘由吧。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就是导致了外界的人,只要他们是认识申珺的,那就无一不是夸赞她知书达理,柔心弱骨。是个温弱如水的好姑娘。 外人只当她是个文弱的女子,却不知申珺的内在,实则更是个不弱于须眉的巾帼英雄。 申珺的性子,本就不俗,尤其是她的韧性,那更是最为之让“人”称赞的! 而这个“人”,则就是令得申礼畏之如虎的“虎父”申守正。 7017k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相见 好感 …… (先更后改) …… 所以,基本上,也已经是断定了申大人的膝下就只会有申礼这么一个嫡子了。 故此,族中人心散乱,许多族人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四处串联,企图能逼迫申大人放弃申礼,使得申家族长之位传给别的族人。 当然,这些人也知道嫡枝主脉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因此,他们也没傻到觉得自己等人的支脉可以取代主脉,成为正枝。 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想着能让自家的子嗣过继到申大人的名下,以此来达到“换血”的目的。 也正是如此缘由,申大人才会在那个时候有些力不从心,继而疏忽了申礼的教育,只叫人负责他的衣食住行,而忘了他最重要的教导、 因此,从外人的角度上来看,这就是申大人放弃他的标志。 且还另说一句,依照申大人的个性,他那时候的疏忽,是真的“疏忽”,还是“放弃”,那还真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或许,只有申大人自己才会知道。 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若是没有别人出手相助的话,申礼是绝不会有而今的模样。 至于说申礼的母亲,申大娘子,那时候的她也是因为申礼的这番糟糕表现而整日里以泪洗面,觉得自己对不起官人,对不起公公婆婆,更对不起申大人这一支的列祖列宗。 总之,那时候的申家当中,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对申礼抱有希望,觉得他可以恢复正常。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申礼的姐姐。 申珺! 申珺不过只比申礼大一岁,在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可是,就在众人皆是顾不上申礼,甚至,都快要隐隐将其放弃的时候,是她! 是申珺一直陪在弟弟的身边,用稚嫩却清晰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地教着他说话、识物…… 申礼虽然资质不佳,但是,有一个优点却是从小就很明显,那就是他的听话。 哪怕是他不明白自家姐姐在教自己什么,也不能很成功地完成,但是,不管申珺说什么,只要申礼有力气,他就会乖乖地去做。 因此,申礼在经过许久许久的练习之后,终于是在申珺的努力下,学会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说话,继而,一句话一句话地清晰吐出,再到最后,一段又一段地完整说出。 这期间的艰辛,是不可想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礼才渐渐地追上了同龄人的程度,学会了如常人般地说话、学习,虽然说有些迟缓,但最终他也是成功地走上了科举之路。 眼下,他更是考取了秀才功名,有了继承申家族长之位的资格! 而这一切,却都离不开他的姐姐,申珺的帮助。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礼才会跟申珺的关系这般亲密,愿意将所有的事儿都告知于她。 在申礼的心里,申珺的位置却是要比申大人两口子的地位要高许多的。 “嗯,就这么办!” 申礼在他的心里下定了主意,决定一定要促成这桩婚事。 毕竟,盛长权的能力是没话可说的,他相信,盛长权就是本朝最有可能,也是最有希望成为第一位获得大三元的举子。 嫁给他的话,申珺也定然是不会错的! 不过,申礼却是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家姐姐可曾满意呢? “哦?” “长权,你是真的这么认为吗?” 这时候,申礼回过神来,却是发现了那些站在不远处,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怪异人群,但是,他急着问询盛长权,故而也就没说话,只是面对着盛长权开口问道:“觉得……如此更好?” “嗯!” 盛长权以为自己已经安抚住了申礼,于是赶紧道:“慎独,我确实是这般想的。” “毕竟,这种事儿终究还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所以,我们不能任性。” 盛长权说着自以为对的话,继续道:“毕竟,日子过的好坏,终究也还是要靠咱们自己的!” “嗯,不错!” 申礼笑得很是开心:“长权,你说的很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是放心了!” 盛长权被申礼说得一脸懵逼,心中甚是不解:“这家伙在说什么?” “反正要成亲的,又不是我?” “他放心什么?” “哈哈,走吧!” 申礼也不解释,只是伸手揽住盛长权的肩膀,勾肩搭背地朝着自家院子里走去。 “长权,此事暂且不提了,你快与我一同去书房里看看!” “好好地给我分析分析今日我爹说的那些话,我想知道,那里究竟是有什么含义?” “……” 盛长权听着申礼的唠叨,心中依旧是很不解!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说那句放心之后,申礼待他却是更加亲昵了。 “奇怪!” 盛长权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觉得申礼这家伙真的是愈发地古怪了,怪不得他的身边就只有他自己这么一个交好的朋友。 “唉~” 盛长权歪头看了一眼旁边高兴的申礼,心中惋惜。 “这家伙,真是可惜了啊……” …… 另一边,申大娘子在申珺离开了之后,却也立即就是动身,准备去找申大人了。 她觉得,关于申珺对此事的态度,还是需要让申大人尽早地了解,以免得他看中了那个盛长权,继而错点鸳鸯谱,耽误了自家姑娘的一生。 毕竟,在申大娘子的眼里,盛长权可不是最佳女婿的人选。 在她想来,就自己家姑娘的家世、颜值以及能力,若不是因为疼惜女儿的话,就算是让她去当个皇后娘娘,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一入宫门深似海,申大娘子就算再怎么注重家世,但却也不会真的是让自家姑娘去到那里面的。 到底是亲生的闺女,申大娘子又怎么可能会这般作为呢? 一想到这里,申大娘子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免又快了几分,似乎是她的心里又是再度变得急迫了些! 只可惜,申大娘子是先去的前厅,在那里,她根本就没遇上人,申大人他们早就已经离去了。 无奈之下,申大娘子也只好是往回走,准备再去申大人的书房里看看,然后再去…… 一番折腾之后,申大娘子依旧是没找到申大人。 “奇怪?” “官人去哪儿了?” 申大娘子心头感到有些奇怪,不由地开始暗想:“难道,他们去了礼儿的院子?” 而就在申大娘子胡乱瞎想的时候,申大人正好是抱着一卷画轴从外面悠悠然地走了进来。 “官人!” 见到申大人后,申大娘子当即就是唤了一声。 “哦?原来是娘子啊!” 申大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官人!” 申大娘子先是挥了挥手,让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退出去,而后快走几步,来到申大人的身旁,小声地道:“你与那盛长权,可是细细地聊过了?” “这小家伙如何?” 虽说是要破坏盛长权和申珺的事儿,但是,申大娘子心里对于盛长权也是颇为好奇的,毕竟,自家儿子可是几乎天天都将他给挂在了嘴上。 这般一想,怕是这小子也极为不俗的吧! “他呀!” 申大人看了一眼申大娘子的脸色,顿时就是猜出了她此行的目的:“倒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 申大娘子微微一讶! “官人,你说的这……好苗子……是……” “……是……什么意思?” 申大娘子兀自有些不信!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自家官人的嘴里听出这么一句夸奖的话。 要知道,申大人可是个一直都很严肃,或者说是严厉的人! 他的眼睛里,也永远都是别人的缺点、缺漏,很少,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夸奖过谁,可是,现如今的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自己的枕边人,申大娘子自然是知道申大人性子的,多以,在申大人说过这些话后,申大娘子顿时就是有些急了! 毕竟,盛长权越是优秀,那他和申珺之家的亲事也就越容易能成。 “呵呵!” 申大人看出了申大娘子的小心思,不由地开口点拨几句道:“娘子,你莫要心急,且听我慢慢说!” 申大人拉着申大娘子走进了屋子,然后将自己怀里的画轴给摊开在旁边的一处屏风之上,开口道:“娘子,你看看这幅画如何?” 申大人没有第一时间就解释,反而是掏出了盛长权的《寒江秋月图》。 “什么?” 申大娘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妇人,甚至,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申大娘子于字画之上的研究,倒是比其官人更为突出! “官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幅画,是盛长权这小子做的?” 申大娘子看着眼前这一副散发着“璀璨”气息的字画,心中一片震撼! …… 申礼的院子里。 “咦?”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呀?” 当申礼拉着盛长权走进自己的院子里时,他终于是对着自己的丫鬟们问话了。 “少爷!” 申礼的这些丫鬟们先是冲着盛长权福了一福,以全礼数,而后,便很是乖觉地往里张望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地“警告”道:“少爷!” “大姑娘正在里面呢!” 无声地后说完,她们这些人就一脸委屈地看着申礼,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啊?” 申礼顿时一惊! 只可惜,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前方的院子里已然是走出了一个曼妙的人影来。 “申~礼~” “你!” 院子当中,申珺才刚说出个“你”字,就忽的顿住了! 盖因,她这是见到了盛长权。 “原来是你!” …… (先更后改) …… 见到申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申珺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惊! 不过,在见到盛长权的刹那,也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忽然一下子就将其给认了出来。 “原来,当年的那个冒失鬼也长这么大了啊!” 莫名其妙的,申珺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关于盛长权的身份,申珺自然是晓得的。 毕竟,申礼可是与她说过的,今日里,他的好兄弟是会来家里拜访的,因此,现在站在申礼身边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是盛长权了。 更不用说,他们两早在六年之前就已经遇见过一次。 “嗯?” 对面,盛长权在听到申珺这声惊呼时,心里也是不由一讶。 “奇怪,怎么听这语气,申礼的姐姐好像是认识我呢?” 因为申礼的缘故,所以盛长权在看到申珺的第一时间,就已然是明了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申礼的姐姐。 不过,虽然知道申珺的身份,知道她这个人,但是,盛长权却也不知道申珺的长相如何,具体是个怎样的人。 因为时间有些久远的原因,所以盛长权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曾经遇见过,甚至,申珺还曾被他吓过一次。 那时候,盛长权是为了跟踪别人而隐藏在了树上,最后,当他从树上跃下来的时候,却曾是唐突过一位佳人,一个姑娘。 而这个姑娘,自然也就是申礼的姐姐,申珺了。 “长权见过申家姐姐。” 盛长权一整身上的衣物朝着申珺行了一礼。 见此,申珺也忙恢复姿态,重新摆出了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福了一福,开口说道:“盛公子客气了!” 一旁的申礼先惊后喜,很快也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阿姐,你怎么来了?” 申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将盛长权给推到了自己的前面,开口道:“难道,你也是来见长权兄弟的吗?” 因为申礼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撮合这两人了,所以他眼下也是颇为不怕死地将他们硬往一块拉。 “阿姐,你来的刚好!” 他也不待申珺说话,嘴巴就不停歇地开口说道:“方才,我这长权兄弟正准备给我说说这次秋闱的事儿呢,阿姐,你的学问也不错,不如一起过来听听吧!” 申礼的心里暗暗地琢磨着,他觉得,若是让盛长权和自家姐姐待在一起,怕是更能促进感情。 至于说申珺的名节问题,申礼也是想过了,他知道,只要此事不传出去,那就没事了,更何况,此时他们三个正在他的院子里,那这一点自是不用担心的。 毕竟,申礼的院子,可是极不简单的! 7017k 第三百五十七章 李家 言诚 …… 以下多为重复章节,大家不要订阅哈! …… 因为是要到别人家中做客,且还是拜访如申大人这等权势之人,故此,今日的盛长权可算是盛装打扮了。 不过,盛长权也没做什么奢华的装扮,他只是穿着一身素白锦衣,低调却又不显得穷酸,再加上他本就修长的身姿以及那匀称的身材,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块来自天山的雪莲。 白洁高雅,却不失气质。 而最重要的,则还是要属盛长权的脸! 他的那张脸,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而这“过分”,实则就是指他的俊美程度。 也就是前世的邹忌不在这个时代,要不然的话,他怕是不会再写什么“吾与徐公孰美”了,他的笔下应当是会写上一句“吾与盛公孰美”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不会写这么一句。 毕竟,在差距过大的情况下,邹忌也未必是会去自讨苦吃,要来跟盛长权比帅! 话又说了回来,盛长权的气质是多变的,当他面对不熟悉的人时,他的脸总是淡然的。 说不上是孤傲,还是别的,总之,当他不笑的时候,他的气质总是会显得比较高冷,宛若是一方泰山石敢当,教人进不去其内里,但它自己却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在申珺的角度来看,盛长权的样貌是真的极为俊美。 他那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却又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以及淡然时削薄轻抿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加上他那修长高大却又不显得粗犷的身材,整个人就宛若是黑夜中的神祇,冷傲孤清却又贵气逼人。 而这张帅气的面容,对于一个尚在闺中的姑娘家而言,究竟是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亦是可想而知的了! 哪怕是聪慧如申珺的这般才女,却也难逃“颜值定律”,当她看见盛长权的这张脸时,她的心里顿时就是对其充满了好感。 “嗯?” 对面,盛长权在听到申珺这声惊呼时,心里也是不由一讶。 “奇怪?” “怎么听申礼姐姐的这语气,她好像是认识我呢?” 因为申礼的缘故,所以盛长权在看到申珺的第一时间,就已然是明了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申礼的姐姐。 不过,盛长权虽然确定了申珺的身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但是,他却也依旧不知道申珺的长相如何,又具体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而且,因为时间有些久远的原因,所以盛长权也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有过一次短暂的邂逅。 当然,那时候,申珺是直接被他给吓过一次。 说起来,那时的盛长权是为了跟踪别人而隐藏在了树上,后面,当他完成任务,继而从树上跃下来的时候,却恰巧是碰上了申珺。 同样,也是吓到了申珺,唐突了这位佳人。 对了,那时候,申珺的身边还有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好像是叫什么小七的。 “长权见过申家姐姐。” 申珺失态,但盛长权可没有,他故意装作没发现申珺的失礼,目不斜视地一整自己身上的衣物,而后朝着申珺做了一揖,行了一礼。 见此,申珺也忙恢复自己平日里的大家闺秀姿态,重新摆出了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然后对着盛长权福了一福,回礼道:“盛公子客气了,申珺见过盛公子!” 一旁的申礼先惊后喜,但也很快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阿姐,你怎么来了?” 申礼自是知道申珺此行的目的,于是赶紧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将盛长权给推到了自己的前面。 “难道,你是有事儿找我吗?” 因为申礼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撮合这两人了,所以他眼下也是颇为不怕死地将他们硬往一块拉。 “对了,阿姐,你若有事儿的话,下次再说。” “现在,你倒是来的刚好!” 他也不待申珺说话,嘴巴就丝毫也不停歇地开口说道:“方才,我这兄弟正准备给我说说这次秋闱的事儿呢!” “阿姐,你的学问也不错,不如一起过来听听吧!” 申礼的心里暗暗地琢磨着,他觉得,若是让盛长权和自家姐姐待在一起,怕是更能促进感情。 “当然,也得在这期间,让双方都展示下各自的优点才行。”申礼默默地想着。 至于说申珺的名节问题,申礼也是想过了,不过,他也知道,只要此事不传出去,那就没事了,更何况,此时他们三个正在他的院子里,那这一点就自是不用担心的。 毕竟,申礼的院子,可是极不简单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申礼的驭下能力是有多强,实在是他这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是申家三位主子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手,因此,对于他们的忠诚而言,那自是不用怀疑的。 其中,申礼的书童、长随尽皆是申大人亲自过目后,方才确定的人选,至于他身边的那些丫鬟们,也都是申珺协助申大娘子筛选出来的明白人。 而且,这些人不仅是明白人,同时也是聪明人,故此,在申礼的院子里说话,那自是有所保障的。 毕竟,申家的家规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吱呀!” 申礼一马当先地彻底推开了前面的大门,直接就领着盛长权和申珺走进了他的院子里。 “长权,这就是我的小院子,笃行轩!” 申礼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自家姐姐的脸色,一边开口解释着这院子名称的由来:“正所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而这笃行,则就是我最希望能达到的地步。” “故此,我才会把这院子叫做笃行轩。” 后面,盛长权打量着这笃行轩,面上也是不由地流露出了一些讶异。 “慎独,你这笃行轩竟然能布置地如此完美?” 看着周围的青绿苍郁,盛长权不禁赞言道:“能将这院子的整体布局规划的如此和谐,给人以天人合一之感,这着实是了不起的啊!” “莫非,这是你请了什么大宗师为你布置的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完美?” 盛长权不相信,就申礼这个书呆子,岂能有这般的审美? 其实,笃行轩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而之所以说是“小”院子,实则是因为相比较于整个申府而言,这笃行轩也不过是占了二十几分之一的面积。 二者相比较而言,这也确实是可以说小了。 不过,要是和盛长权的致远堂相比的话,那这笃行轩却又岂能说得上是“小”? 毕竟,前者乃是后者的两倍之大! 没办法,谁叫这申府乃是御赐宅邸呢! 没错,眼下的申府并不是最原先的那座宅院,现在的申府乃是申大人成为户部尚书之时,由官家御笔亲书,直接赐下的一座王府旧宅。 不过,这王府的主人,乃是前朝的王爷,在本朝初立之时,就已然是被收归朝廷所有,眼下,不过是官家将其修缮一遍,而后赐给申大人的。 但即便如此,这占地如此广阔的宅院也着实是个不小的赏赐。 “哈哈!” 申礼得意一笑,而后意有所指地道:“长权,笃行轩确实不是我布置的,但是,我可也请不来什么大宗师啊!” 申礼回头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笑得很有深意。 而盛长权见到这一幕后,顿时就是明白了几分。 “看来,这笃行轩的布置是申珺所做。” 一念及此,盛长权对于后面的这位归姑娘却也是有些另眼相看了,毕竟,能有如此如此见识的女子可也是少见的啊。 更何况,这申珺的容貌长得也不差,或者说,是生的极为秀丽,再加上她那一身温润如水的气质,这也着实是叫盛长权心生好感。 这也亏着是申礼不能听见盛长权的心声,若不然,他定然是要“哇”的一声哭出来,向他控诉着自家姐姐的“残忍”! 而后面的申珺在见到盛长权的目光看过来时,也是不禁微微一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盛长权只当这是女儿家的羞怯,于是赶忙就转过头去,不再唐突起佳人,以免失了礼数。 只是,盛长权却是不知,当他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后面的申珺却是不自觉地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申珺的神色间有些奇异,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孕育着。 …… 而这边申礼三人在笃行轩里谈经论道,另一边的申家老两口则也是在窃窃私语。 “官人,那你的意思,是要将珺儿许配给这个盛长权了?” 申大娘子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不甘地问道。 “不错!” 申大人也没照顾自家娘子的反应,只是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不行!” 听得这话,申大娘子顿时就把脸沉了下来,高声地反对道:“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我绝不同意将珺儿许配给这个盛长权!” 而在申大娘子如此激烈的反对下,申大人终于是将头抬了起来,把自己的视线给投入到了申大娘子的身上。 不过,申大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相反的,他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自家娘子,无声但却严肃地审视着她。 而面对如此目光,申大娘子也是梗着脖子,硬顶着心里的压力,毫不退缩。 不过,申大人毕竟是在朝堂之上摸爬打滚多年的老人了,在他犀利的眼神下,申大娘子原本还“趾高气昂”的气势,很快就往下滑落,不一会儿就快要降到底了。 不过,申大娘子想着自己心底里的某个念头,却是硬顶着不放,死死地保留住自己最后的“倔强”,想尽量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 于是,这夫妻二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 良久。 申大人终于是看够了自家娘子,他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悠悠地问道:“为什么?” 这三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仿若是毫无杀伤力,但在申大娘子的耳朵里,却是不亚于敌人的刺刀,此时的她如临大敌,神情也是变得异常紧张。 “这……” 申大娘子有些结巴了,她似乎是被自家官人的强悍气势给震慑住了! 不过,二人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且还孕育了一子一女,故而,在缓过一阵后,申大娘子却也能勉强地开口。 “……这……” “……这……这自然是因为……因为珺儿了!” 申大娘子忽然想到了申珺的态度,于是语气也不禁变得有些强硬了。 当然,这种“强硬”在申大人的面前却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申大人只是稍有些不悦地偏了下头,再度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申大娘子就顿时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抖了一抖,似乎是打了一个激灵。 见到这一幕,申大人的心中既是生气,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对于申大娘子的小心思,他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她听了一些人的话,想要在申珺的终身大事上动些别的念头罢了。 这些人的做法,申大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但是他却并没有动作,而是躲在后面慢慢地看着。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的胆子究竟是有多大,竟然敢插手他家姑娘的事儿! 说句实话,他的一对儿女当中,虽然他更看重申礼,重视香火传承,但是,于他心底里,他是更喜欢申珺的。 因为,申珺才是最像他的人! 而“类己”,往往都是申守正这种权势在身之人最看重的一点。 …… (这几天实在熬不住了,只能后面再改回来!) …… “因为珺儿?” 申大人冷着一张脸,漠然地看着自家娘子:“你,当真是在为珺儿着想吗?” “我看,不止是如此吧!” 申大人的声音冷冷的,仿佛是一股寒风,直直地吹进了申大娘子的心里。 “官……官人……” “你……你……胡说……什么……” 申大娘子慌了,整个人就跟是被人给猛踩了一脚似的,六神无主地结巴道:“我……我……自是……自是在为珺儿着想的……” 申大娘子深吸口气,暗中稳住自己的心神,继而开口说道:“我……我是珺儿的亲娘!” “我自然是会为她着想的!” 申大娘子抬起头,硬顶着自己内里的心虚,勉强道:“更何况,这也是珺儿的态度,她也是不乐意这桩婚事的!” 7017k 第三百五十八章 北伐往事 言诚,本命李言诚,是申大娘子亲哥哥的嫡长子,也是她的嫡亲侄子。 申大娘子生父,也就是申大人的老岳父,本名李廷,膝下共有二子一女。 长子李放,有秀才功名在身,略有文采,但其人却志大才疏,做什么事儿都是志有余,而力不足,但他却不愿屈身于人下,常常自作聪明,胡乱行事。 而上次的贩私盐一事,就是李放想出来的“好主意”! 次子李令,也就是申大娘子的亲弟弟,则是鲁莽行事之徒,有勇而无谋,经常会被自家的大哥李放给指使的团团转,做什么都是会凭着性子胡乱一气地去蛮干,其智商也是颇为感人。 至于申大娘子,则是在家中排行第二,本名李施,性情较之其兄长弟弟却是极为“优秀”,是符合世道规定的那种名门闺秀,遵守三从四德之性子。 而申大人当年之所以钟情于李氏,则是因为她的那双纯洁的双眼。 当初,他们二人初次相见时,李氏那仿若惊鹿一般的眼神,却是于某一个瞬间打动了申守正,也正是因为如此,申大人才会大费周章地说服自己老爷子,使得其出手相助,让李氏顺利进门。 至于说申家上门议亲时,会不会遭到李廷老爷子的拒绝,那却是不用再想的,毕竟,双方一对比,倒是李家这边高攀了。 言归正传,李言诚,便是李放的嫡长子。 许是因为继承了他老子李放的聪慧,再加上早些年李廷老爷子的亲自教导,故而,这李家之中就属李言诚颇为“可观”! 毕竟,李家数十口人里,小辈之中,眼下就李言诚身具功名,且他年纪不大,尚有进取之望。 故此,不管是李家之人还是申大娘子等人,俱都是将其视为李家下一辈崛起的希望。 可是,申大人方才的那些话却是让申大娘子气得一个倒仰! 感情,在自家官人的眼中看来,这颇为“可观”的侄儿,竟然落了个这般血淋淋的评价——“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的人?” 申大人神情镇定,丝毫没有心虚惊慌之色。 “言诚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但是!” “他也着实是不如盛长权这小子那般的惊艳!” 申守正坦言了自己看中盛长权的原因,开口道:“娘子,我可以与你明说。” “我看中盛长权此子,不仅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更重要的,却是他的性情!” 听到这里,申大娘子的神色有些变化,似是不甘,似是不满,但是,她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继续听着申大人说话,似乎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申大人似乎也是知道自家娘子的想法,所以,也只是严肃地盯了申大娘子好一会儿,方才是继续解释道:“娘子,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的性情是要比才华更重要!” “毕竟,此世之中,才华横溢之辈大有人在,但是,能有盛长权此子性情之人,却是罕见!” 说到这里,申大人的眼睛里也是升起了一道追忆之色。 “娘子,你应该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儿吧!” 申大人也不等自家大娘子回话,直接道:“那时候,若是右相萧折月能有左相李昂那般的性情,不那么刚硬,那先帝真宗也不会是做出那样的决定,让百万大军造成那样的下场!” 申大人的语气里有着遮掩不住的惋惜、痛恨:“甚至,若是当时右相的手段能够‘奸诈’一些,那李昂此人又岂会能夺得左相之位?” “哀之……” “叹之……” 申大人长吁短叹,心中复杂之情,溢于言表。 而对于申大人所说的这些,申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有些沉默。 其实,有些事儿在上层社会里,是不会有丝毫隐藏的,所以申大人所说的那件往事,申大娘子也是清楚的。 虽不知具体,但大体的缘由她还是了解的。 据申大娘子所知,当年真宗之所以御驾亲征,率领大军北上伐凉,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要取得一些武功。 毕竟,文治方面,真宗是一点儿建树也没有的,除了行此险招,于武事上开疆拓土,赢得一些战果之外,真宗就真的是别想日后能在九泉之下面对自家父祖的。 当时的左相李昂,也就是摸透了真宗的心思,才敢如此建言,鼓动真宗御驾亲征,直接上去与北凉干仗! 而他这般做的理由也很简单,一方面是想讨好真宗,继续稳固自己在皇帝心目当中的位置,而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趁此机会,夺得兵权。 话又说了回来,李昂此人着实是不俗,他除了不懂兵事之外,其余等事无所不知,无所不精。 甚至,他当时的政敌对手,也就是右相萧折月也曾私下里与人叹过,说自己的能力确实是不如他的。 要知道,能走到朝廷百官巅峰的右相位置,萧折月说这话的分量究竟是有多重。 而且,萧折月还曾说过,若是李昂愿意改邪归正,自此行正道,做正理,以天下百姓为重的话,那他萧某人愿意就此退出朝廷,俯身做他李府门下的牛马! 从这两句评价当中,却是能够看到李昂的能力究竟是有多强! 言归正传,当是时,李昂此话一出,群臣皆是反对,甚至,就连李昂自己门下的那些官员们也是没了往日的“热情”,一个个全都是闭嘴不言,没人发话。 除了一些毫无底线的小人出声附和之外,其余大臣们莫不是开口反对,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意愿,甚至,还有些正直的老臣要以死相谏,直抒天地浩然。 当然,李昂门下的那些官员们也大都是闭嘴不说,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以此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那时候,见群臣如此反应,真宗也是心有顾忌。 毕竟,他只是想要些名声,好赢得身后名而已,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危机啥的,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要的。 而眼见百官如此反对,真宗当时也是准备“从善如流”,直接准了百官奏言的,可是,那奸相李昂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地坚定了真宗御驾亲征的决心。 “放肆!尔等百官可是准备逼宫官家,以私心取代圣意?” 7017k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宗 真宗 李昂的这话一出,顿时就是引起了真宗的忌惮! 不过也对,毕竟是皇帝,就算是他行为有所欠妥,算不得明君,但说到底,真宗依旧也还是九五之尊,于权利乃是拥有着天生的警惕。 故此,在听到李昂的这句诛心之言后,无论真宗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都已经不重要了,为了维护帝王的威严,他就必须是要压服群臣,让他们知道何为君威。 而偏偏此时,右相萧折月却是丝毫不改颜色,依旧秉承着正义公道地开口,直言真宗此举荒谬,不合礼法。 当然,萧折月此举并非是得势不饶人,而是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在萧折月的理念里,他的这个举动并非是出于私心,想要挟私报复什么的,而是他纯粹地希望能够以此来回后世之君树立一条底线——皇帝,是不能任性妄为的! 毕竟,在真宗之前的两位君主,一个是开国太祖,一个是圣明太宗,二者皆是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皆是极其了得的人物,群臣百官根本限制不得丝毫。 而如今的真宗,能力不强,性情也是颇为的优柔寡断,却是正好树立规矩之标杆,因此,右相萧折月才会如此认定,企图携大势而树规矩,以此定下后世之君的乾坤法理。 只可惜,萧折月猜到了真宗的性子,却是忽略了李昂的存在。 真宗固然是会因为右相的态度而权衡不定,但左相李昂的话,却是能让其坚定己念。 真宗的性子说起来,是有些模糊的,他说不上是有道明君,但也不能直接以暴君、昏君来形容他,当然,他的有些做法也确实是难以言述。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真宗也是有些水准的,虽比不上其父祖的雄才大略,但却也可以称得上是贤明之辈,要不然,他也不会是能得到太宗的认可,可以继承大统。 不过,许是因为在太宗面前过的太压抑了,故而,当真宗继位之后,他便是迅速地反弹,直接暴露了自己最邪恶的一面——贪图享受,不顾天下百姓的疾苦! 但是,因为有着太宗朝的积累,若是真宗不弄什么幺蛾子的话,他这一朝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很有可能就是会平稳度过,继而传到仁宗的手中。 毕竟,真宗的子嗣当中,无论是名分还是能力,仁宗都是独占鳌头,若是他不能继位的话,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太宗在世之时,也算是看透了真宗的性子,知道他并非是什么贤明之主,但是,太宗膝下的诸位皇子当中,却是要属真宗最为合适。 毕竟,聪慧的皇子不仅年龄不够,名分亦是不足,根本就压不下他的兄弟,乃至是朝臣,而更重要的则是,真宗占据了大义,是太宗膝下的嫡子,由当朝皇后所出。 故而,太宗在弥留之际,曾特意于朝堂之上留下了三位辅助大臣,以供真宗驱使,其分别是右相萧折月,老英国公张机,以及宗正洪跃。 这三位辅助大臣不仅是要辅佐真宗临朝,同样也是要保证真宗不犯浑,在太宗的预想里,萧折月是负责处理民生政务方面,而张机则是负责武备军事,三人中,严盯真宗的重任则就是要落在本就是皇室中人的宗正洪跃手里。 不过,因为老宗正乃是太祖时期的老人,虽没能赶上开国之初的那些战事,但是他于太宗一朝上却是颇有建树,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宗正方才是能赢得太宗的信任,于临驾崩之际,将真宗托付于他。 毕竟,在这三位辅助大臣中,真正可以管教到真宗的人,就是老宗正了。 因为老宗正本就是真宗的长辈,且又是太宗钦定的辅助大臣,故而,他老人家于情理上,于礼法上,皆是名正言顺的可以行使此权利。 只可惜,太宗却是没能预料到,一直都是神采奕奕,老当益壮的老宗正竟会是在自己走后的半年当中,沾染风寒,继而随他落入九泉之下。 甚至,不仅是老宗正,就连老英国公张机也是在之后的三年里身体不断抱恙,有些时候也是看顾不到朝堂之上,所以,才会使得真宗最后放飞自己,成了越来越浑的皇帝。 言归正传,真宗有了左相的支持,那他自然是再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执意要亲征北凉,借此立下不世功勋,好让自己在日后可以昂首去见父祖。 因而,在李昂的算计下,真宗于那次朝会上大发雷霆,直接就在朝堂之上强硬定下御驾亲征一事,甚至,到最后,真宗尤不解气,直接令得萧折月都不能全身而退,罚了他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虽说,到了右相的那个位子,俸禄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是,这一举动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因为,这一结果的出现,也就是证明了李昂那方的胜利。 原本,朝堂之上,左右二相虽然是左相占据优势,但二者间的差距也并不大,毕竟,真宗也不是傻子,他的帝王之术也是太宗所授,虽然其安于享乐而忽略朝政,但他也不会是对左相完全放权,朝堂上必然是要有抗衡左相势力的存在,而右相萧折月则就是他所选中的棋子。 不得不说,在人心转换之上,李昂的造诣却是要比萧折月高得多!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二者都是天下间少有的聪明人,萧折月只不过是不愿意弯腰,失了自己的坚持,而对于这些,李昂却是不在意,甚至,他都乐意俯首去做一些难堪之事。 只要他能达到目的! 而申大人如此喜爱盛长权的原因,则就是在于此——“这小子的性子,简直就是那李昂的翻版”。 申大人调查过盛长权,自然是知道他自小到达所经历过的大多数事儿,甚至,就连盛长权在参加科考之后,不断为自己扬名的那些小手段,也是被他看在眼里。 原本,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有些天资和小机心而已,但是,最让申大人高看一眼的则是,在其六年高光之际,竟是选择游学六载。 而且,这六年时间里的行程,连申大人都没能全部调查清楚! 7017k 第三百六十章 心术不正 不要以为这件事只是件小事,要知道,以申守正的地位来说,这个世上能让他一点儿东西都查不出来的事儿,怕是没有那么多的。 要真是有,那这事儿…… 又岂会简单? 更何况,以盛长权的情形来看,他是肯定借不到什么家族之势的,毕竟,这盛家可不是申家那等体量,他们家的权势、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这也就是说明,这一切,全都是盛长权自己做出来的。 但是,话又说了回来,不管盛长权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证明了一点,那就是—— 这家伙绝不简单! “可……可是……” 申大娘子还是想要最后再挣扎一番:“可是……这跟言诚还有……” “……还有那盛长权……又有何关系?” “难道,那小子是李昂,言诚这孩子就是右相不成?” 申大娘子明显不服气,她只能是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地说了这么几句。 “呵!” 申大人嘴角弧度一扬,竟是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娘子,语气古怪地道:“言诚那孩子,要真是右相还就好了,可是!” “我担心这孩子怕会是……下个李昂呀!” “啊?” 顿时,申大娘子的眼中就变得惊怒交加! 而这惊,却是比那怒意更要多得多! “官人,你……”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言诚……言诚他……他又怎么会是那等奸佞?” 哪怕是申大娘子这等不怎么关心朝政的人都知道,世人以及当今官家对那奸相李昂的憎恨究竟是有多深! 当年真宗驾崩之后,仁宗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诛了李昂的九族,将他的宗族全都拉出去斩首,那次的北市砍头,可是红了北市那片土地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啊! 而且,更重要的则是,那次的斩首更是赢得了汴京城里所有老百姓的支持,凡是知晓此事者,无一不在拍手称快。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凡是和李昂牵扯上一丝关系的,那就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轻则,是被旁人给狂喷辱骂一通,重责,那就是得挨上一顿拳脚,吃吃皮肉之苦,而更严重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会被人给记住,将有碍于前程。 毕竟,反对李昂,那就是朝堂之上的绝对正确! 政治正确! 因此,当申大娘子从申大人的口中听到如此评价之时,她的反应自然是会如此之大,毕竟,要是这话给人给听到的话,那他的娘家侄子可就是毁了。 “官人!” 申大娘子的心里既是伤心,又是委屈:“言诚可是我的亲侄儿呀,你……你怎么能这般说他?” “要是这话被人传出去,那他的前程可就毁了!” 申大娘子泪眼朦胧,心里更是悲苦交加,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 “哼!” 听到自家大娘子这话,申大人却是冷笑一声! “娘子,你既然知道这话的厉害,那怎么还将其扯到盛长权身上?” 对于自家娘子对于娘家的偏执,申大人有意打击道:“纵使你再不喜欢这小子,但他也终究还是礼儿的好友,是我们的晚辈,你怎么口出如此妄言?” “要是让这话被他和礼儿二人听到了又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礼儿,到那时,你要他如何自处?” 申大人有意要为盛长权抱不平,同时,也是想借此来点醒自家这个糊涂大娘子,省得她被娘家人所蒙骗,看不清其人本性,被其给当成傀儡。 “这……” 申大娘子讷讷无言。 “而且,我这话也并非是胡言妄语。” 眼见申大娘子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申大人话音一转,却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言诚,这孩子,倒是真有些心术不正……” …… 笃行轩。 当盛长权带着申家姐弟二人一起论述了一番科举经义之要点之后,不仅是申礼,就连申珺看他的眼神也是愈发的奇异了。 不,或者说,是当无人注意到的时候,申珺望向盛长权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深邃了。 而这“深邃”,却是意味不小。 这其中三味,倒也简单,不过是申珺作为姑娘的那些小女儿心思罢了。 说起来,申珺的年纪本就是要比盛长权要大的,所以,在某些事儿上的心思也是有着不少的,更何况,之前申大娘子又是跟她说了那么一番话,所以,当盛长权做出什么之后,她的注意力自然是多了不少的。 那就更不用说,盛长权的这出色表现了。 有幸于两世积累,且诸多的奇遇机缘,盛长权的文道实力着实是不可小觑,他除了在一些朝廷大势上看的不太清楚之外,旁的学识,那真的是可以说得上是经天纬地,世所罕见! 再加上申珺也不是什么无知之人,在申家的这个环境熏陶之下,她也是知书达理,学得一二经卷,若不是因为其是女子的话,那她也当真是申家的读书种子。 毕竟,若非是申珺学富五车的话,那她也不可能理解盛长权的厉害之处! 要不然,将王大娘子唤来试试,以她的性子来说,那必然是会给盛长权一个书呆子评价的。 没办法,谁叫她不懂呢! 因此,话又说了回来,正是意识到了盛长权的优秀,且又有先前申大娘子说的那些话,故而,申珺才会有此反应。 “嗯?” 面对申珺的如此举动,盛长权自然是心中一动。 毕竟,纵使申珺的动作再时微小,但作为当事人的盛长权却也还是能有些察觉的。 虽然尚不知申珺的具体情形为何,但盛长权却是明白,申珺是在关注着自己。 此时的盛长权还没想到那些儿女之情上,他只是以为这是因为申礼的缘故,申珺这不过是在审视着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强。 最为申礼唯一的“挚友”,盛长权自然是知道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怎样的,甚至,这评价,或者说人设,就是盛长权苦心积虑设计的。 因此,对于申珺的“审视”,盛长权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7017k 第三百六十一章 预兆 (有没来得及更新,过会儿改!) …… 对于自家娘子对于娘家的偏执,申大人有意打击道:“纵使你再不喜欢这小子,但他也终究还是礼儿的好友,是我们的晚辈,你怎么口出如此妄言?” “要是让这话被他和礼儿二人听到了又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礼儿,到那时,你要他如何自处?” 申大人有意要为盛长权抱不平,同时,也是想借此来点醒自家这个糊涂大娘子,省得她被娘家人所蒙骗,看不清其人本性,被其给当成傀儡。 “这……” 申大娘子讷讷无言。 “而且,我这话也并非是胡言妄语。” 眼见申大娘子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申大人话音一转,却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言诚,这孩子,倒是真有些心术不正……” …… 笃行轩。 当盛长权带着申家姐弟二人一起论述了一番科举经义之要点之后,不仅是申礼,就连申珺看他的眼神也是愈发的奇异了。 不,或者说,是当无人注意到的时候,申珺望向盛长权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深邃了。 而这“深邃”,却是意味不小。 这其中三味,倒也简单,不过是申珺作为姑娘的那些小女儿心思罢了。 说起来,申珺的年纪本就是要比盛长权要大的,所以,在某些事儿上的心思也是有着不少的,更何况,之前申大娘子又是跟她说了那么一番话,所以,当盛长权做出什么之后,她的注意力自然是多了不少的。 那就更不用说,盛长权的这出色表现了。 有幸于两世积累,且诸多的奇遇机缘,盛长权的文道实力着实是不可小觑,他除了在一些朝廷大势上看的不太清楚之外,旁的学识,那真的是可以说得上是经天纬地,世所罕见! 再加上申珺也不是什么无知之人,在申家的这个环境熏陶之下,她也是知书达理,学得一二经卷,若不是因为其是女子的话,那她也当真是申家的读书种子。 毕竟,若非是申珺学富五车的话,那她也不可能理解盛长权的厉害之处! 要不然,将王大娘子唤来试试,以她的性子来说,那必然是会给盛长权一个书呆子评价的。 没办法,谁叫她不懂呢! 因此,话又说了回来,正是意识到了盛长权的优秀,且又有先前申大娘子说的那些话,故而,申珺才会有此反应。 “嗯?” 面对申珺的如此举动,盛长权自然是心中一动。 毕竟,纵使申珺的动作再时微小,但作为当事人的盛长权却也还是能有些察觉的。 虽然尚不知申珺的具体情形为何,但盛长权却是明白,申珺是在关注着自己。 此时的盛长权还没想到那些儿女之情上,他只是以为这是因为申礼的缘故,申珺这不过是在审视着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强。 作为申礼唯一的“挚友”,盛长权自然是知道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怎样的,甚至,这评价,或者说人设,就是盛长权苦心积虑而设计的。 因此,对于申珺的“审视”,盛长权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先更后改) …… (先更后改) “也不知,申礼这姐姐究竟是想要为何?” 感受着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注意力,盛长权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就算是想要为自家弟弟把一把关,但也用不着一直这样吧?” 随着申珺关注的时间愈来愈久,盛长权也是逐渐变得有些无奈起来了。 毕竟,要是没发现也就算了,可是一旦察觉到了,那申珺的这番举动难免是有些叫人难受的,就像此时的盛长权,他的心里就是有些毛毛的了。 他抬眸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申礼,瞧他还在傻乎乎地看着书卷,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气氛的诡异时,心中也不免是有些“绝望”。 不过,这也怪不得申礼,就以申珺的失礼,她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瞒住他而不叫他察觉。 没办法,谁叫申礼是她的弟弟,是她从小就可以把握得住的呢! “咳咳!” 终于,在盛长权“艰难”地翻阅完自己手里的这最后一本的书卷后,开口道:“慎独,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 申礼一愣! “回去?” “回去做什么呀?” 申礼想都没想地就是摇头不干道:“长权,你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呀?” “今日,你不在我家用完饭,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是呀,盛公子,你还是在府上用完便饭再回去吧!” 此时,不仅是申礼阻拦,就连申珺也是一样开口劝阻。 当然,这也并不是因为申珺有某些小心思,而是因为这于礼不合。 盛长权若是这般就回去了,那申府的待客之道难免是要被人诟病的,毕竟,这次可是盛长权亲自递帖登门的,申家无论如何也是要留下他,让他吃完饭再走的。 要不然的话,这可是于礼数大大的不合,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这……” “呀,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申礼此时倒是充斥着地主的风范,直接强行拉住盛长权,开口道:“长权,我可跟你说啊!” “咱们两个已经有六年多的时间没有见了,这次,无论如何你也要留下来!” “要不然的话,那咱们之间的情谊可就保不住了啊!” 申礼神色不虞地玩笑道,面上也是一片坚持,看的出来,申礼是真的不乐意让盛长权回去。 当然,盛长权也并不是真的这般模样,于是…… “那……好吧!” 盛长权假意地推辞了一会儿后,倒也没真的坚持着自己嘴里的话,想要立即就走,而是在犹豫了一会后,便是重新应了下来。 其实,盛长权说这番话的目的,倒也不是说非要离开,这只不过是他想要摆脱当时尴尬的一个借口而已,毕竟,当时的那个场面里,若是他不开口的话,难免是真的有些尴尬。 “哈哈!” “长权,你这样就是对了!” 见到盛长权应下了,申礼的脸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笑意来。 此时的他尚还不晓得自家阿姐,与自己这好兄弟之间的迤逦,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盛长权,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终于将自家好兄弟给留下来。 7017k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公案 默契 (章节有些重复,大家明早刷新再看!) …… “长权,你这样就是对了!” 见到盛长权应下了,申礼的脸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笑意来。 此时的他尚还不晓得自家阿姐,与自己这好兄弟之间的迤逦,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盛长权,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终于将自家好兄弟给留下来。 “呼!” 与此同时,见到盛长权答应了下来后,申珺也是在心底里暗暗地舒了口气。 此时,她的心理也很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是真的对盛长权有了动心的感觉一般。 不过,其实申珺自己也知道,这只不过是种错觉罢了,她对盛长权的感情,或者说是感觉,还没到那一步。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错觉,纯粹是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以及盛长权本身的出色。 当然,最主要的,却还是因为那外界的因素影响,毕竟,此世终究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为主流,故此,申大娘子的那番话,终究也还是在申珺的心底里留下了印痕。 之后,她又见识到了盛长权于科举之道上的学识是那般的广博,其对申礼的讲解也是那样的深入浅出,一丝丝,一点点地将其中的知识点全都掰开分析…… 这所有的一幕幕,全都教申珺这样一个出身于申家的名门闺秀赞赏不已。 故此,经过这些东西的催化,申珺是真的开始关注起盛长权了。 至于说申大娘子曾与她说过的那个李家表哥,申珺是真的没有一丝别的想法,这其中,不仅是因为申大人对于李家的态度,而更重要的则是,她对李言诚的感官也不是那般的正面。 虽然说,李言诚在她面前的表现一直都是很正派的,但是,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的心里有些阴郁,似乎里面潜藏着什么可怕的漩涡一般。 能一口将人侵吞掉! …… “言诚这孩子,他的心里是藏着一头无法遏制的凶兽!” 申大人第一次在申大娘子的面前,说出了他心里的担忧:“那,是一头吃人的凶兽!” “不仅是伤害到别人,同时,也能威胁到自己。” 申大人神情郑重,面上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官人,你……你这……” “你这……说的……” 被申大人这话给说的有些惊惧,申大娘子的脸皮开始不自然地抽动。 “我说的,都是实话!” 申大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言诚这孩子,确实是有些心术不正!” 说着,申大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申大娘子,也不待她开口发问,便继续道:“大娘子,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家大兄府上所发生的那件惨事?” 申大人的神情有些阴沉,似乎是有些不忍言! 不过,对此,申大娘子却是一时没有记起来。 “惨事?” “什么……” “啊?” 申大娘子先是有些不解,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当年的事儿,不过,在申大人不断以眼神的提示下,她皱眉苦想,突然,于某一个瞬间,福灵心至地记起了那件事儿。 只不过,当她记起那件“惨事”的时候,她的脸色却也是在同一时间就变得铁青起来了。 “官人……你是说……” “……说……那件事儿……” 申大娘子惊呼一声,面上极度地不敢相信! 虽然她有些不够城府,但却也不是傻子,既然申大人如此说话了,那就说明一件事,也就是说,当年李放府上发生的那件事情是与李言诚有关的。 “嗯!” 见到申大娘子已经记起了当年的事情,申大人的神情不免变得更加严肃了。 “其实,你大兄府上发生的那件事儿,是我恰好知道的。” 似乎是因为对于自家大舅哥的厌恶,所以,哪怕是在这时候,申大人依旧是将他与申家划分开来。 “官人,你有话就直说!” “可别跟旁人家一样,说得吞吞吐吐的,直教人心里难受!” 申大娘子皱着眉头,一脸铁青地催促道。 现在的她,根本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一心只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申大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子,而后将那件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李家,或者说李放的府上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惨事——当年,李放的膝下曾有一个十分不俗的“麒麟儿”。 他不仅模样生的俊俏可爱,极易受人喜爱,就连天分资质,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尤其是在读书方面的天赋,那更是世所罕见! 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竟是能够过目不忘,张口成诗,换句话说,这孩子就是个顶级的读书种子,是李家未来荣华富贵的保证。 那时候,李家老爷子尚且在世,也正是因为李老爷子,这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虽是庶出,但却能与嫡系一般,受到李家最好的待遇。 不过,这被寄托于希望的李家“麒麟儿”,却是没能顺利长大。 盖因,一场“意外”而使得其人夭折。 但是! 申大人却是知道,这孩子的夭折,并非是意外,而是…… 受人谋害!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他的亲哥——李言诚! “不……不可能!” “言诚……言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 当申大娘子从申大人口中明确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失态了。 只不过,就算申大娘子如何地为李言诚开脱,申大人却依旧是慢慢地将整件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那个早夭的孩子,其实,是被人从后面给推下去的。” 申大人任由自家娘子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而后不急不缓地将十年前的那桩公案给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李放曾纳取过一名良家女子为妾,此人名叫花小娘,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不过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委身为妾,跟了李放。 那时候,李放乃是新出炉的秀才公,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故此,于花小娘而言,跟了李放,她也并不算什么难堪。 也许是因为沾惹了当时的文气,所以花小娘很快就为李放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言廷。 而这孩子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个李家“麒麟儿”。 李言廷这孩子自打出生后,就有些不同寻常,较之于旁的孩子,他的反应总是聪慧许多。 当别人家的小孩子只能躺在襁褓里流着口水,傻乎乎地叫着时,李言廷却是已经能够翻身乱爬了,而当李言廷可以下地走路时,旁的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也才只能坐起来而已…… 总之,与旁人相比,李言廷总能快人一步,做到别人家孩子无法做到的时候。 李言廷的这种异象,很快就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准确来说,是引起了李老爷子的注意。 (先更后改……) (章节有些重复,大家明早刷新再看!) …… “言诚这孩子,确实是有些心术不正!” 说着,申大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申大娘子,也不待她开口发问,便继续道:“大娘子,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家大兄府上所发生的那件惨事?” 申大人的神情有些阴沉,似乎是有些不忍言! 不过,对此,申大娘子却是一时没有记起来。 “惨事?” “什么……” “啊?” 申大娘子先是有些不解,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当年的事儿,不过,在申大人不断以眼神的提示下,她皱眉苦想,突然,于某一个瞬间,福灵心至地记起了那件事儿。 只不过,当她记起那件“惨事”的时候,她的脸色却也是在同一时间就变得铁青起来了。 “官人……你是说……” “……说……那件事儿……” 申大娘子惊呼一声,面上极度地不敢相信! 虽然她有些不够城府,但却也不是傻子,既然申大人如此说话了,那就说明一件事,也就是说,当年李放府上发生的那件事情是与李言诚有关的。 “嗯!” 见到申大娘子已经记起了当年的事情,申大人的神情不免变得更加严肃了。 “其实,你大兄府上发生的那件事儿,是我恰好知道的。” 似乎是因为对于自家大舅哥的厌恶,所以,哪怕是在这时候,申大人依旧是将他与申家划分开来。 “官人,你有话就直说!” “可别跟旁人家一样,说得吞吞吐吐的,直教人心里难受!” 申大娘子皱着眉头,一脸铁青地催促道。 现在的她,根本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一心只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申大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子,而后将那件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李家,或者说李放的府上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惨事——当年,李放的膝下曾有一个十分不俗的“麒麟儿”。 他不仅模样生的俊俏可爱,极易受人喜爱,就连天分资质,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尤其是在读书方面的天赋,那更是世所罕见! 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竟是能够过目不忘,张口成诗,换句话说,这孩子就是个顶级的读书种子,是李家未来荣华富贵的保证。 那时候,李家老爷子尚且在世,也正是因为李老爷子,这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虽是庶出,但却能与嫡系一般,受到李家最好的待遇。 不过,这被寄托于希望的李家“麒麟儿”,却是没能顺利长大。 盖因,一场“意外”而使得其人夭折。 但是! 申大人却是知道,这孩子的夭折,并非是意外,而是…… 受人谋害!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他的亲哥——李言诚! “不……不可能!” “言诚……言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 当申大娘子从申大人口中明确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失态了。 只不过,就算申大娘子如何地为李言诚开脱,申大人却依旧是慢慢地将整件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那个早夭的孩子,其实,是被人从后面给推下去的。” 申大人任由自家娘子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而后不急不缓地将十年前的那桩公案给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李放曾纳取过一名良家女子为妾,此人名叫花小娘,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不过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委身为妾,跟了李放。 那时候,李放乃是新出炉的秀才公,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故此,于花小娘而言,跟了李放,她也并不算什么难堪。 也许是因为沾惹了当时的文气,所以花小娘很快就为李放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言廷。 而这孩子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个李家“麒麟儿”。 李言廷这孩子自打出生后,就有些不同寻常,较之于旁的孩子,他的反应总是聪慧许多。 当别人家的小孩子只能躺在襁褓里流着口水,傻乎乎地叫着时,李言廷却是已经能够翻身乱爬了,而当李言廷可以下地走路时,旁的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也才只能坐起来而已…… 总之,与旁人相比,李言廷总能快人一步,做到别人家孩子无法做到的时候。 李言廷的这种异象,很快就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准确来说,是引起了李老爷子的注意。 适时,李老爷子还健在,同时,他老人家也是在为李家将来而感到担忧,害怕他老了之后,整个李家就会衰败下去。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李老爷子是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晓得他们并不是什么有才之辈,甚至,与之相反的,他们还都是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就罢了,尚且能以父亲的名义镇住他们,可是,若是李老爷子不幸离世的话,那这兄弟两的头顶上可就少了道“紧箍咒”了! 到那时候,怕是就很难会有人可以约束住他们,阻止他们胡作非为。 于是,心中焦虑的李老爷子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想着要在李家的第三辈人里找个能顶得住事儿的孩子,好让他能够扛起李家的招牌,保证家族的传承。 而这样一来,李家孙子辈中最优秀的两个就是落入到了这位李家掌权人的眼中。 李言诚,以及李言廷。 7017k 第三百六十三章 父子言谈 申府之议 …… (先更后改) …… 那时候,李家老爷子尚且在世,也正是因为李老爷子,这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虽是庶出,但却能与嫡系一般,受到李家最好的待遇。 不过,这被寄托于希望的李家“麒麟儿”,却是没能顺利长大。 盖因,一场“意外”而使得其人夭折。 但是! 申大人却是知道,这孩子的夭折,并非是意外,而是…… 受人谋害!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他的亲大哥——李言诚! “不……不可能!” “言诚……言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 当申大娘子从申大人口中明确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失态了。 只不过,就算申大娘子如何地为李言诚开脱,申大人却依旧是慢慢地将整件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表情冷静,而后残酷! “那个早夭的孩子,其实,是被人从后面给推下去的。” 申大人也不管自家娘子的表现,只是任由她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申大人不急不缓地将十年前的那桩公案,给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李放曾纳取过一名良家女子为妾,此人名叫花小娘,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不过是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委身为妾,跟了李放。 说起来,这样的情况,倒是跟卫恕意一般,不过,那时候,李放乃是新出炉的秀才公,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故此,于花小娘而言,跟了李放,她也并不算什么难堪。 也许是因为沾惹了当时的文气,所以花小娘很快就为李放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言廷。 而这孩子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个李家“麒麟儿”。 李言廷这孩子自打出生后,就有些不同寻常,较之于旁的孩子,他的反应总是聪慧许多。 当别人家的小孩子只能躺在襁褓里流着口水,傻乎乎地叫着的时候,李言廷却是已经能够翻身乱爬了。 而当李言廷可以下地走路时,旁的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也才只能坐起来而已…… 总之,与旁人相比,李言廷总能快人一步,做到别人家孩子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李言廷的这种异象,很快就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准确来说,是引起了李老爷子的注意。 适时,李老爷子还健在,同时,他老人家也是在为李家将来而感到担忧,害怕他老了之后,整个李家就会衰败下去。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作为父亲,李老爷子是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晓得他们并不是什么有才之辈,甚至,与之相反的,他们还都是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 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就罢了,尚且能以父亲的名义镇住他们,可是,若是李老爷子不幸离世的话,那这兄弟两的头顶上可就少了道“紧箍咒”了! 到那时候,怕是就很难会有人可以约束住他们,阻止他们的胡作非为。 于是,心中焦虑的李老爷子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想着要在李家的第三辈人里找个能顶得住事儿的孩子,好让他能够扛起李家的招牌,保证家族的传承。 而这样一来,李家孙子辈中最优秀的两个就是落入到了这位李家掌权人的眼中。 即,李言诚,以及李言廷。 那时候,李言诚九岁,李言廷五岁,不过,他们虽然有着四载的年龄之差,但却是被李老爷子一视同仁,一起受到了他的培养与……考验。 但是,哪怕李言诚提前接触过习写文章,但每每受到李老爷子考核之时,他却总是与李言廷一般无二,甚至,越到后面的时候,他就越是不能维持此种状态,到最后,李言诚更是彻底地不如李言廷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老爷子看向李言廷的目光,就变得愈加的和蔼,但是,这样的目光,却是李言诚内心的梦魇! 于是,在一次处心积虑的设计下,李言诚终于是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手了! “那一日,言廷出事的时候,文禄曾经见到过言诚。” 文禄,乃是跟在申大人身边很久的老人,他的忠诚,是无须怀疑的。 同样的,也就是说,他说出来的这些也都是真的。 “就是在李家的那个清寒池附近。” 申大人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道:“当时,文禄因为内急,所以就藏身在园子里的一处拐角里方便,机缘巧合下,他见到言诚从清寒池附近走了出来。” 听到这里,申大娘子开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心,面上沉郁无比。 “而距离那时还没多久,言廷出事的消息可就是传了出来啊!” 申大人终究还是没有明说,只是委婉道:“大娘子,你应当是记得言诚那时说过的话吧。” “他可是说了,他一直都是在屋子里读书,从来都没有出去过的!” “这其中的意味,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申大娘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神情有些呆愣。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最为看好的侄子竟然是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要知道,无论如何,言廷始终是和他血脉相同的弟弟呀! 甚至,那时的言廷还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有些天赋,但对于旁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亲近他的大哥哥。 或许,这里有花小娘的功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言廷是一直跟在大哥李言诚的身后,亲近着他的。 只可惜,这一切,最后都是错付了! “所以!” 申大人最后总结道:“大娘子,而今,你算是明白我心中的顾虑了吧!” …… 这一日的时光,过的很是快速。 犹如是弦上箭矢般,转瞬便是消失不见。 盛长权最后还是在申家用过了膳食,不过,也不知为何,在用饭的时候,申家长辈中也只有申大人出来了,申大娘子却是没有出席。 对此,申大人给出的理由是因为申大娘子身子不舒服,所以不便出面,只是在后院里修养,而申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是要回后院看顾母亲,只留下盛长权与申大人同桌而饮。 至于说申珺,则是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而根本就没有出现在盛长权的面前,说起来,倒也是让盛长权因此而大感舒适。 毕竟,没有了那样的关注,却是让他更为自在了些。 话又说了回来,因为众人皆是不在,所以盛长权倒是趁机跟申大人浅谈了一会儿余家之事。 不得不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盛长权不过是在用完饭后品茶的那点时间里说了下盛、余两家的交情后,申大人就是闻弦而知雅意,明白了盛长权话里的意思。 于是,当盛长权从申家出来之后,他的身上除了一篮子的回礼之外,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封申大人写给余阁老的信笺。 这里须得说清楚一点,那就是申大人并不是不能直接写信给余阁老,但是,他们两家的情况本就是交情寡淡,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交际,除了公事之外,申大人倒是真的不好意思写什么私事儿。 毕竟,申守正想要求得余阁老给予推荐一事,还真是不能算公事,因为这里面有申守正自己的私心。 而且,此时又是特殊时期,能被评为候选入阁的朝臣们,也都还真是不能登余家的大门,以免因此而被人诟病,连累了两家的清誉。 正所谓三人成虎,暗地里不算,若是明面上有人上门登了余家的大门,那日后就有的是故事可传了! 所以,此时的盛长权倒是肩负起了信使的责任,以此来联络申、余两家,使之皆大欢喜。 …… 回途。 “少爷,您今日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啊?” 徐长卿跟在盛长权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嗯?很好啊!” 盛长权知道徐长卿话里的意思,明白他这是好奇有关于申大人入阁一事的结果,但是,这种大事不便传播,所以盛长权也无意详说,只是笼统地道:“我想要办的事儿,已经都解决了啊!” “啊?” 徐长卿挠了挠头,有些怀疑:“少爷,您别骗我呀,您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那……那余阁老的事儿……” 徐长卿捏着嗓子,小声地问道:“您也解决了?” “呵呵!” 对此,盛长权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唉~” 见到自家少爷这神秘的笑容后,徐长卿面色一苦:“少爷,您……” 其实,在见到盛长权离开申府时的笑容,徐长卿就已经猜到了此行的结果,不过,因为性子的缘故,所以哪怕是他已经猜到了,但就还是想要得到盛长权的亲口确认。 只不过,盛长权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 盛府。 “呼!” “总算是回来了!” 当盛长权回到家中之后,顿时就感受到了一种安静、和谐的气息来。 虽然盛府没有申府那般的实力,但是,只要站在这个范围之内,却总是能叫人莫名的心安。 不知不觉间,盛长权早已经是将这个盛府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七少爷!” “嗯?”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盛长权赶紧回头。 “七少爷……” 远处,盛长柏的小厮汗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七少爷!主君吩咐了,说他和二少爷正在瀚海堂里等着您呢!” …… (先更后改) …… 瀚海堂,赫然就是盛紘的书房。 整个盛府之中,除了寿安堂之外,就属瀚海堂的地位最高。 一般而言,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盛紘是不允许外人进入其中的。 甚至,就连王大娘子以及盛长权等人也没进过几次! 当然,前者是因为不喜欢认字,所以不喜欢过去,而后者则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年纪还小,能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多,或者说,他们可能碰到的正事不多,故此,盛紘就不让他们乱进,以免泄露了什么东西。 当然,盛府也没啥东西可以泄露,当从盛紘的行为里,亦是能够看得出他对于瀚海堂的重视。 毕竟,对于一家之主来说,书房才是他最私人,最重要的地方。 “父亲的书房?” 听到汗牛的传话,盛长权剑眉一挑,神色间略微有些诧异。 “嗯,我知道了!” 看着汗牛微微急喘的模样,盛长权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虽然有些讶异,但是盛长权也没深究,只是对着汗牛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是,七少爷!” 汗牛克制住自己的急喘,向着盛长权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便听话地退了下去。 因为汗牛是盛长柏的人,所以他对盛长权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这其中,不仅是因为盛长权本身的出色,更重要的则是,汗牛他经常能够听到盛长柏对其的夸赞。 作为下人,汗牛自然是要紧跟着自家主子的步伐,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故而,对于盛长权,他也就自然是多了几分小心与敬意。 “长卿!” 盛长权回转过身,先是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到他的手上,而后吩咐道:“这申家所赠之物,你就带回我的院子里,让紫苑她们给收一下吧!” “那些吃食点心什么的,就让她们自己分一分吧。” 说着,盛长权又将其中的一个红色盒子给指了指,道:“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就不要让她们碰了!” “这盒子就放到我的书房里,你亲自看着,待我回来后再做处理。” 这红色盒子里装的,实则就是申大人写给余阁老的那封信。 “是,少爷!” 对于盛长权的吩咐,徐长卿自然是认真点头,一口应下。 “好!” 盛长权微微颔首,示意徐长卿先走。 因为泽与堂与瀚海堂并不顺路,所以,当徐长卿抱着东西渐渐走远之后,盛长权方才悠悠地转身,向着自家父亲的书房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猜测着自家父亲和老哥叫他去书房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是因为我今日的申府一行?” “唰!” 7017k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微露心意 盛府之计 …… (先更后改) …… 作为下人,汗牛自然是要紧跟着自家主子的步伐,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 故而,对于盛长权,他也就自然是多了几分小心与敬意。 “长卿!” 等到汗牛离开之后,盛长权当即就是回转过身,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而后吩咐道:“长卿,这申家所赠之物,你就带回我的院子里,让紫苑她们给收一下吧!” 因为礼数的缘故,一般而言,若是后辈们携礼登门拜访,作为长辈的一方是要给出回礼的,或多或少,或廉价或珍贵,这都需要视二者亲近与否所回赠的。 而眼下,盛长权说的这些东西,赫然就是申家给出的回礼。 只是,看着那不远处一大堆的礼物,就能知道申家是有多亲近盛长权了。 “不过!” 盛长权安排道:“那些吃食、点心什么的,你就让她们自己分一分吧。” 因为申家的回礼很是丰厚,所以盛长权干脆就想着让紫苑她们将其收拾一下,正好,也省得他再回头处理了。 “对了!” 说着说着,盛长权忽然又顿住了,他将其中的一个红色盒子给指了指,郑重地开口道:“长卿,你记着!” “这里面的东西,却是不要让她们碰了!” “这盒子,你把它放到我的书房里,亲自守着,一切等我回来后再做处理。” 徐长卿低头一瞧,顿时就是看到了那个不过成人双掌大小的红盒子。 这盒子虽然不大,但徐长卿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必然是极其重要的,要不然,自家少爷也不会这般郑重其事。 徐长卿不知道,这红色盒子里装的,实则就是申大人写给余阁老的那封信。 这信,往小了说,只是涉及到两家的将来,或者,还要牵扯个盛家,但是,往大了说,那根本就是涉及到了朝堂,乃至是整个天下的将来。 故此,盛长权如此郑重,那也是应有之理。 “是,少爷!” 对于盛长权的吩咐,徐长卿自然是想都没想地认真地点头,而后一口应下。 “嗯!” 见到徐长卿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盛长权也不由微微的颔首。 因为泽与堂与瀚海堂并不顺路,所以,当徐长卿勉强抱着所有的东西渐渐走远之后,盛长权方才悠悠地转过身,向着自家父亲的书房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猜测着自家父亲和老哥叫他去书房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是因为我今日的申府一行?” 盛长权疾行在去瀚海堂的路上,心里却是急速地转悠开了。 没办法,毕竟,这几年该交代的事儿,他都已经交代过了,没理由会再要他过去。 当然,盛长权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能说的,同理,那些不能说的,他自然也是一点儿也没提。 所以,盛长权这六年里的某些故事,盛家人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飒!” 盛长权快步走过,忽的引来了一阵秋风横扫,一片落叶猛地一震,直接就从树上飘落。 这片叶子宛若是位武林高手般,打着旋儿地从天而降。 速度虽然不快,但其降落的轨迹却是出其不意,叫人难以把握。 不过。 “唰!” 气机牵引,盛长权的右手却是因为感受到这一点空气的波动,继而无意识地接住了这枚从树上飘下的落叶。 “哗啦啦~” 虽然没有声音,但却仿佛是有真的有水流淌过一般,那枚落叶掉在盛长权的右手里,就像是落入了河流之中,顺畅且平滑地绕着他的手心不断打旋儿游走。 既像是随波逐流,又似是灵蛇探洞,竟是异常地富有灵性。 若是有人仔细观看的话,却是能发现,这枚叶子的游走其实根本就没有与盛长权的右手彻底接触! 它们之间的游动,赫然是隔着一层虚空。 而这,却是盛长权的异能所致。 他的念力,此时正无意识地操纵着叶子不断地游动,看其模样,却是极其地简单,堪称是随心所欲。 因为心神紧凝的缘故,所以盛长权的周身此时正都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放空状态,甚至,他可以说是只余留了一点点的本能在外界而已。 但就是这一点本能,却偏偏是让他维持在了这种奇异的状态之下。 而这种状态,赫然就是无数武者们梦寐以求的一种武学境界! 此状态,号为天人空灵之境,是无数习武之人极其渴求的一种状态,或者,换句话说,这也属于顿悟的一种。 而且,还是效率最好的一种。 若是有人能处于这种状态而参悟武学的话,那等到事后,其人必然是能大有收获的。 同样的,若是盛长权能在此时专心练武,那他同样也是可以事半功倍,于武学之道上一日千里的。 别的不说,就说他的技法,如拳法、剑法等技艺,其上的境界程度,那自然是能加深很多,甚至是有着质的飞跃! 只不过,盛长权此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眼下,他只是沉凝着脸色,在心中暗暗地思索着之前的问题。 “莫非?” “他们这是想要和申家搭上关系?” 想着自家父亲盛大人的秉性,盛长权的心里头有些奇怪:“难道,他现在就不怕被卷入朝堂上的那些纷争了吗?” “……” “唉,算了!” 想了许久,盛长权也是没能想出点头绪来,到最后,他也只得是张口一叹,无奈地想道:“我还是别瞎想了!” “就自家老爹这性子,怕是不会如此行事的!” 想着盛紘那宛若土拨鼠一般谨慎的性子,盛长权摇了摇头,苦笑着想着:“得!” “我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倒要瞧瞧,他们究竟是要说什么?” “砰!” 盛长权才回过神来,却是猛地一震! 他神色有些迷惘,却是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方才的天人空灵之境。 “腾!” 他的右手一顿,两指一错,竟是直接将那枚落叶给震得稀碎! 注意,是碎,而不是,裂! 那枚落叶,竟是直接就化作粉末,俨然是遭受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唔?”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此时,盛长权方才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刚刚!” “刚刚……我这是怎么了?” 盛家毕竟是没有那般深厚的底蕴,所以,盛长权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状态究竟是有多珍贵,眼下的他只觉得自己周身舒坦,浑身的筋肉骨骼,无一不是在莫名地律动,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 而且,也不仅是这些,就连盛长权体内那一直若隐若现,无法掌控的异能本源,亦是有些律动,仿佛是被人触及了一样,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活性。 活泼泼的,仿若是一团即将燃起来的火星。 “真是奇怪?” 盛长权面上惊异,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是没停,依旧保持着速度,继续向前。 “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实力……好像强大了一大截?” 盛长权心里惊疑不定,甚至是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错觉。 “这……” “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升了?” 盛长权当即就准备凝神运劲,用自己的灵觉来内视,想要看看自己此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又忽的记起了瀚海堂的事儿,而一想到这里,盛长权顿时就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没办法,若是现在就查探的话,怕是会耽搁时间,故此,他也只能是暂时地将其抛之脑后,准备先去瀚海堂见一见自家的父兄,看看他们究竟是有什么事儿。 旁的事儿,后面再说。 …… 另一边,申府的后院之中。 “娘!” 申礼急匆匆地从外推门而进,快步地走向了里间,而后,直接就朝着自家母亲的床榻跑去。 “您这是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呀?” 申礼一边焦急地唤着,一边仔细地朝着申大娘子看了过去,企图看看自家母亲的脸色。 而申大娘子也确实是因为一些不便说的缘故,直接导致她此时的状态不怎么好,仿佛是生了病一般。 当然,申大娘子的这般模样也是因为思虑过重,继而导致的病人姿态,不过,只要解开了心结,再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就是能够缓得回来了。 “是礼儿呀!” 听到申礼的声音,再看着自家儿子的身影,申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打起了精神,挣扎地坐了起来。 “娘,您小心一些!” 见到申大娘子的动作,申珺赶忙上前搀扶,小心地帮着申大娘子坐好,同时,她的嘴里也是细心地叮嘱着。 其实,在听见消息后,申珺就是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此时,她正坐在申大娘子的身边,伺候着她。 “娘!” 申礼走上前来,小心地坐到了申大娘子的对面,一脸的焦急。 “娘,您快说呀,您究竟是哪里感到不舒服?” “还有大夫是怎么说的?” 因为没有听到申大娘子的回复,所以申礼建议道:“要不,让父亲去宫里请来御医?” “唉,不用了!” 申大娘子摇了摇头,直接就拒绝了申礼的建议。 “娘!你……” “礼儿,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 申大娘子开口打断了申礼的话,清醒地道。 此时,申大娘子面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同时,她的头上也是绑着根额带,以此来舒缓压力,她斜斜地依靠在身后的床背上,语气里却是有着淡淡的落寞之意。 “娘……” 见到申大娘子拒绝,申礼顿时就是变得焦急,他担心申大娘子会因为这时候的大意而导致将来遭罪,心里很是急迫! 不过,因为这事儿太过于突然,所以,申礼又再度恢复以前的口舌笨拙,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急的直瞪眼! “好了,阿弟!” 一旁的申珺看到场面如此,却是忽的开口,安抚住了申礼。 “阿弟,娘没事的!” 申礼没有注意到什么,但申珺却是发现了其中的些许隐秘。 …… (先更后改) …… “阿姐,娘她这是……” 申礼转头回望申珺,满上满是不解。 “阿弟!” 申珺再度对着申礼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道:“阿弟,你放心!” “娘这,只是累了而已,并无什么大碍。” 在申珺来之前,申大人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件事的影响,故此便派人给申珺传了话,虽未说详细,但也是点出了李言诚一事,因此,她也是知道申大娘子此时的状态究竟是为何。 “啊?这?” 看着自家姐姐和母亲全都是默认的模样,申礼终于也是看出点什么了,他想了想,回转过头,再度看向申大娘子,道:“娘,既然如此,那我出去给您端碗热粥。” “想必,您还没有用饭,怕是也有些饿了吧!” 既然知道自家母亲没事,申礼也就是放心了,不过,他看着申大娘子苍白的脸色,心中终是不忍落,于是便如此说道。 “嗯。” 申大娘子也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听礼儿这么一说,娘倒还真是有些饿了。” “礼儿,你就去厨房里,为娘取些清淡的罢!” “好,娘!” “我这就给你取去!” 听到申大娘子这话,申礼顿时就是高兴地点了点头,而后直接起身往外跑去。 看他的模样,好像是真的相信了申大娘子的话,觉得她是饿了。 不过,申礼并不知道,申大娘子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呀,她呀,现在满脑子都是对自家姑娘,以及对娘家的担忧。 前者,是因为她的终身大事,而后者,则是担忧其百年未来。 这两件事儿,可真是叫申大娘子愁白了头! “珺儿!” 申大娘子倚在床榻之上,看着旁边的申珺,内疚地唤了一声。 “娘!” 申珺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家母亲语气里的感情,于是默默地坐近了一些,伸手为其捻了捻被角,免得申大娘子受凉。 “珺儿!” 申大娘子拉住申珺伸过来的双手,用一种充满愧疚的语气道:“是娘的错!” 7017k 第三百六十五章 父子定计 告一段落 …… (先更后改) …… 申大娘子怀疑地看向了自己的姑娘,试探地问道。 对此,申珺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红着脸,慢慢地垂下了头去。 …… 盛家,瀚海堂。 当盛长权走进去的时候,盛紘与盛长柏二人早就已经是端坐在位子上等着他了。 “父亲万安,二哥哥万安!” 虽然许久未见,但毕竟都是一家人,故此,三人之间依旧是和以前一样融洽。 “嗯。” 看见自己最聪慧的儿子走进来,盛紘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心里头也是颇为高兴,为其而感到骄傲。 不过,就算如此,但盛紘的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感情,只是维持着严肃之态,扮演着一个严父的形象。 倒是他旁边的盛长柏却是罕见地露出了笑意,轻声道:“呵呵,小七,你回来了!”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盛长柏也是以更加亲昵的方式呼唤着盛长权:“小七,你快过来坐好,二哥哥有事儿要问你!” 盛长柏冲着盛长权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是,二哥哥。” 盛长权先是看了眼没有说话的盛紘,然后便快步走向盛长柏的身边,坐了下去。 “二哥哥,你这是……有什么事儿?” 盛长权坐好之后,不由地看着他问道。 而听到盛长权的问话,盛长柏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了一句,道:“小七,你今日是去了申尚书的府上了,是吗?” “嗯,不错!” 盛长权没有隐瞒:“因为我和申大人家的公子申礼乃是多年的好友,且又早就有过约定,所以我便在今日去了申府,拜见了申大人一家。” “嗯。” “这也是应该的,小七,你是晚辈,理应如此。” 盛长柏点了点头后,又沉吟了少许,忽然问道:“不过,小七,你今日可曾见到过申大人?” 因为众人都知道朝廷中枢的政务繁忙,所以,盛长柏等人也不清楚,盛长权到底见没见到申守正,毕竟,此时的盛家还不够资格能让申守正留在府上。 当然,若是盛长权能得申守正看重,倒是另一种状况了。 这时候,不仅是盛长柏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就连一旁故作镇定的盛紘也是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听得更加仔细了。 “呵呵,二哥哥,申大人的面儿我自是见到了。” 盛长权浅笑一声,而后将今日的事儿,大概地说了一遍。 甚至,有关申家和余家的那事儿他也隐约地点了出来,不过,关于申守正写出来的那封信,盛长权却是没说,只是说自己帮了申家一个大忙,替他联系了余阁老。 而对此,盛紘及盛长柏俱是一惊! “长权,你!” “你这……” 乍一听得这个消息,盛紘当即便是惊怒交加! 一生谨慎的盛大人第一时间就是害怕,担心盛长权的这一动作会威及到盛家的安危。 不过,盛大人转念又一想,忽然觉得此事倒也不至于如此悲观,似乎,其中还有很多可以转圜的余地,因此,他的语气也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同时,他面上的神色也是重新恢复了过来。 “哼!长权,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掺和这件事!” 盛紘板着一张脸,沉郁地瞪着盛长权,神情不威自怒。 “父亲,您先别急!” 见到盛紘如此反应,盛长权却是不急不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事儿还没有开始呢!” 盛长权知道盛紘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于是赶紧开口解释道:“而且,就算我为申大人约见了余阁老一面又如何?只要我们不说,那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也无妨!” 盛长权十分淡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毕竟,这件事儿主要的责任在儿子身上,到时候,只要父亲大人您咬定了说不知情,那别人也怪罪不到您的身上。” “这样,咱们盛家也就不会有事了。” “胡闹!” 盛长权的话才刚一说完,盛紘就猛地喝道:“那你呢?” “你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怕日后进不了官场?” 对于盛长权如此忽视自己的前程,盛紘的心底里顿时就是冒出了熊熊怒火! “呵呵!” 面对盛紘如此盛怒,盛长权却是淡笑了几声,开口说道:“父亲,这进不进官场,怕是还轮不到那些人做主吧?” “只要儿子的文章足够优秀,那么,这件事儿倒是毋须太过于担忧了!” “你!” 瞧见盛长权如此自信的模样,盛紘顿时就是有些语塞。 本来,他是准备说些什么以告诫盛长权,免得他骄傲自满,继而失手的,可是,盛大人一想到昨日里他给自己的那些文章,就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盛长权昨日里给出的那些文章火候着实是太好了,而且,这功力之强竟是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之上。 盛紘扪心自问,就以盛长权的笔力而言,若是他此次不能得中的话,那其中的缘由必不是出在他的身上,相反的,怕是当今的抡才大典出了问题的概率可能会更大些。 也就是说,盛长权此次不中,那必然是因为这场乡试出了舞弊! 当然,这也只是盛紘的私人看法,具体如何,倒是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盛长权的实力。 “父亲,小七的做法,也未必就是错的!”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盛长柏突然开口了。 …… (先更后改) …… “哼!” 听到盛长柏如此言语,盛紘顿时就是冷哼了一声! 不过,在发泄之后,盛紘倒也没有继续发作,只是挺直了自己的腰杆,静静地看着盛长柏,看样子,是准备听听他的下文。 “父亲!” 盛长柏站起身来,对着盛紘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道:“其实,儿子倒是觉得,小七的这个做法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盛长柏的声音里,却是有着些许的歉意。 没办法,毕竟,盛长柏的这个说法可是反驳了盛大人,作为儿子,他自然是要致歉一二的。 “好棋?” 听到盛长柏的这个说法,盛紘不由地斜乜了一眼对面的哥俩,开口讽刺道:“这算什么好棋?” “这根本就是一步臭棋!” 对此,盛紘嗤之以鼻。 他慢慢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负,沉声地道:“且不说此事究竟会不会引起旁人对我盛家的敌视,就说他一个小小秀才,还没有官身,竟然就敢掺和起朝堂之上一品大臣之间的事儿?” 盛紘回转过身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盛长权,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如此任意妄为?” “我看呀,你这六年的游学,怕是都已经将自己的心给弄得野了!” “根本就是连这世间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都给丢了!” “若是再不加以警惕的话,怕是你日后根本就无法在朝堂之上立足!” 盛紘的心里还是在为盛长权的前途而担忧,他觉得,自家这个最聪慧的儿子似乎是“长歪了”,竟然连小时候的谨慎都给遗忘了。 盛长权低着头,并没有说什么。 “父亲!” 不过,盛长权没有说话,但盛长柏却是有不同意见。 “父亲,儿子觉得,您怕是还没弄懂小七的意图。” “嗯?” 这时候,不仅是盛紘惊讶,就连默默无言的盛长权也是微微一愣,不知道盛长柏这是要说什么。 “父亲!” 盛长柏朝着自家父亲的方向快走两步,直接来到了盛紘的跟前,压低声音地道:“其实,您仔细想想,这件事儿无论成与不成,到最后,都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盛家的。” 为了防止盛紘没想清楚,盛长柏索性就将其剖开细说。 “父亲,您想,这事儿成了,那固然是好。” “小七就可以趁势与申家搭上关系,今后,无论是科举还是官途,都能借得申大人的东风,以此来反哺己身。” “可若是不成,其实,问题也不会很大。” 说完好处,盛长柏也是开始分析坏的一面。 “毕竟,在朝堂之上,申大人的实力本就不弱,就算这次入内阁失利了,但也不会有损多少势力,顶多,就是日后要潜伏一阵子罢了!” “正好,申大人还能借此机会躲避掉那二王之争!” 盛长柏看的明白,知道申守正入内阁一事无论成败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毕竟,他可是简在帝心的能臣,只要官家看重他,那申家就不会有事。 更何况,他们山东申家的基本盘也不弱,根本就无惧此次的纷争。 “这……” 盛紘听到盛长柏说的这些,也是不由地慢慢地沉思了一阵。 不得不说,盛长柏说的这些,确实在理。 “而且,父亲!” 盛长柏话还没说完,继续道:“就算小七此事未能成功,但依照小七与申家公子的交情,想必,那时候申大人无论如何也是会拉他一把的!” 盛长柏说完这句后,倒是也没再说,但场中的其余两人也都清楚他话里的另一个意思,那就是,以盛长权和申礼的交情,他早已是被打上了申家的标记。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要不然,在盛长权步入朝堂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是会站在申家的这一面。 听完盛长柏说完所有的话后,盛紘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有些奇怪,似是担忧,似是欣喜,甚至还有一分分的羡慕之意。 不过,这些表情转瞬即逝,却是没叫人给看清楚。 “唉!” 沉默许久,盛紘终于是收回了思绪,而后叹道:“柏儿,你这话说的确实有理!” “可是!” “这事儿不管成与不成,可都是会得罪人的啊!” 盛紘没有明说得罪的是谁,但盛长柏跟盛长权全都知道他的意思,明白他指的是申家的政敌。 “父亲!” 见到盛紘依旧还在担忧着得罪人的事儿,盛长柏也不由地轻声劝道:“人生在世,又哪里能不得罪人呢?” “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舍弃掉一部分人,投向另一部分!” “这……” 听见自己最信任的长子如此言语,盛紘有些语塞。 不过,也难怪,毕竟,盛大人的官场准则除了交游广阔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不得罪人,无论是上官、同僚,亦或是自己的属官,盛紘都是以和为贵,尽量不惹麻烦。 故此,盛长柏的说法,以及盛长权的做法,都叫盛大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爹!” 盛长权看见盛紘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于是也不由地凑上前去,悄悄地张口了。 不过,盛长权也是鸡贼,他见盛紘的火气小了,便偷偷地换了个称呼,想借此来拉近二者的关系,轻轻地唤醒对方“宕机”的父爱。 “爹!” 盛长权再次小声地唤了一声,而后道:“其实,依照儿子跟申家的关系,无论我帮或是不帮,都已经是打上了申家的标志。” “所以,儿子觉得,既然做不到中立,那干脆就彻底地倒向一方,说不定,这样的回报还能更大些呢!” 对此,盛紘和盛长柏也都知道盛长权的意思,明白他的想法。 良久。 “罢了!” 盛紘终于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惨淡”的现实。 他冲着盛长权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既然长权你已经答应了此事,那咱们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你便放手去做吧!” 盛紘顿了顿,最后只能无奈地道:“就算不成,咱们盛家也还是能保住你的!” “爹!” 听见这最后一句,盛长权的心中也是不由地有些感动。 说句实话,盛紘虽然在有些事儿上是比较“糊涂”,但是,他对自己的孩子却还是很上心的,尤其是三个男丁,那就更是没话说。 要知道,在此世当中,除了嫡子嫡女之外,像那些庶出的那些子女,基本上也就是半个家奴而已。 别看那些世家望族里出来的庶子庶女皆是不俗,但实际上,他们却是更为悲惨! 虽说他们都是会被仔细地培养,不会被人凌虐,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更难出头。 7017k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二闲事 即将乡试 因为乡试乃是科举应试一道上极为重要的一关,所以,朝廷对此亦是十分重视。 毕竟,在乡试之前的秀才也不过是堪堪得了一点最基础的政治地位,若是说起当官的话,那还是得看这乡试的成绩。 只有过了乡试,得了举人的功名,那才能有资格当官。 而且,只要是过了,到时候哪怕是考得再不好,名次再不高,但只要“努努力”,得到些贵人们的提携,也终究还是有着当官的希望。 一旦能够当官,那基本上也就算是一步登天,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故此,乡试是极为关键的! 当然,那也是极为艰难的,要不然,盛淑兰的“前夫”孙志高也不会蹉跎近十年却依旧还是个窝窝囊囊的小秀才了。 “父亲,那这最有可能成为此届主考的考官是谁呀?” 盛长权也不傻,他这时候也已经知道了,自家父兄这次将自己叫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恐怕,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申家一事,而是因为这个。 但既然是因为乡试,那肯定是已经有了想法,或者说,是有了什么隐秘的消息,故此,他才会这般问询。 “呵呵!” 这时候,盛紘却是不急着回答了,他只是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盛长柏,考较着问道:“长柏,你觉得呢?” 闻言,盛长权也是转头看向了自家二哥,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过,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是在心里头暗暗地分析着,不断地揣摩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父亲!” 盛长柏依旧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他一手置于身前,一手放于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其实,儿子倒是觉得,此次乡试的主考官可能会是翟大人!” “哦?” 盛紘浓眉一挑,神色里有些异样。 “长柏,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到盛紘的这句话,盛长权瞬间就是了然。 “看来,这次的乡试主考应当就是这位翰林院的翟大学士了!” 盛长权心中暗想。 翟大学士本名翟景年,是先帝御驾亲征那一年中的进士,其人不进中枢,也不管纷争,只是埋头于翰林院里,修撰编书,企图作书立传,于青史上留下浓浓的一步。 但不管怎么说,翟景年翟大人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虽没有掌握什么重要的权势,但在文坛之上,却也是有着颇大的名声。 翰林院大学士,虽然不过只是正三品,官阶不高,也没有多少权势,但却清贵至极,备受世人推崇。 有些时候,其他人不敢说的话,翟大人却是敢在朝堂上辨个清楚,说一些别人不敢呈现于官家的东西。 因为不掺和,或者说,是少掺和朝堂里的纷争,所以,每当这种重要的时刻,朝堂之上的君臣们往往都会默契地让他出面。 当然,或许也就有人问了,既然如此,那为何又不让梁祭酒来主考呢? 实则,其中另有缘故。 盖因,此次乡试之中就有着颇多的国子监监生参考,因此,为了避嫌,梁大人就很难可以被选上。 甚至,在历次的科举考试里,就没有哪一任的国子监祭酒做过主考之位,自本朝立国以来,他们顶多也就是当过副考官,别的,那纯粹是妄想了。 “父亲!” “在儿子看来,若是论谁当主考最合适的话,这三位大人里,还真是翟大人最为合适。” 就在盛长权暗地里分析的时候,盛长柏也是开始解说自己的理由了。 “虽说,百官们是推举出了这三位大人,但是,梁大人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本朝就没有祭酒大人能担任主考的先例,故此,梁大人他!” 说到这里,盛长柏摇了摇头,第一时间就否决掉了祭酒大人。 说句实话,国子监的祭酒也是颇为凄惨的。 因为每每轮到乡试、会试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推选出来,成为主考官的候选人,但是,到了最后,他们又往往会第一时间就是被淘汰,继而只能担任副考官。 简而言之,他们这个职位就是专门陪跑的。 “嗯!” 当盛长柏说到这里的时候,盛长权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 “至于,孙大人!” 说起吏部尚书孙之行的时候,盛长柏微微顿了顿,神色间也是不由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 看得出来,盛长柏对于孙之行,是充满了一种忌惮的感情。 “孙大人此时正是处于紧要关头,他若是想要争取进入内阁的话,那必然是没有时间心思来担任这届乡试主考官的,故此,算来算去,也还是翟大人的机会最大!” 也不知道盛长柏在停顿的时候在想什么,只是见他在恢复过来后,轻描淡写地将话题点在乡试主考官的事儿上,继续道:“而且!” “我记得,翟大人这阵子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常说人手不足,似乎是有想要再找些人,补充一下各衙门人手的想法。” “所以,我想此次乡试,怕就是他招收人手的最好时机了。” 盛长柏现在就是翰林院的编撰,也就是说,翟大人就是他的顶头老大,他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再经过这般推算,得出的结论倒也不算离谱。 “不错!不错!” 当盛长柏把所有的话都给说完了之后,盛紘的眼睛里忽的闪过了一抹赞赏之意。 甚至,他还十分罕见地露出了笑脸。 盛紘一边轻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欣慰地看着盛长柏,面上一片祥和。 “长柏,你把这些问题看的很全面,也分析的很到位!” “看来,这几年的磨炼,你也已经是有些效果了!” 盛紘的这番赞扬,倒是让一旁的盛长柏、盛长权两兄弟感到有些别捏,毕竟,这可是千年难道一见的场景——盛紘当面如此夸赞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谬赞了!” 面对盛紘的“慈祥”,就连盛长柏也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别扭地放下了自己置于身前身后的那双手,用一种尽量没有波动的语气说道:“儿子不过是在瞎想而已,最后,还是要请您老人家一锤定音才是!” “咳咳!” 经由这一番提醒,盛紘也很快就是醒悟了过来,于是,他赶紧收回了笑容,板起了自己的脸,重新变回了那个盛长权熟悉的“严父”。 “呵呵!” 盛长权在心里暗自暗笑,但面上却是装作低头的模样,躲过了盛紘尴尬的瞬间。 “长权!” 眼见屋子里“无人知晓”自己的尴尬时刻,盛紘方才是放心地开口说道:“你二哥哥推测的不错,本次乡试的主考确实就是这位翟大学士!” 虽然,不知道盛紘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但是,他老人家敢这么说,那就必然是真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盛长权的身边,继续先前的话题,道:“长权,你要记住!” “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你就向你二哥哥多多请教,好好记住这位翟大学士的性子,喜欢的文风又是哪样?” “将这些东西都记在心里,后面,也好用上!” 盛紘又重新坐了下来,道:“长权,你也不是第一次参考了,想必,这些东西你都是明白的!” “是,父亲,儿子明白!” 盛长权起身恭敬地一礼,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嗯!” 见到自己想要交代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说过了,盛紘也是不由地暗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看着身边站的都有自己高的两个儿子,盛紘心里也是不免有些欣慰,他对着这两个儿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父亲!” 盛长柏和盛长权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索性就直接选择离开。 不过,在盛长柏和盛长权这哥两即将退出去的时候,盛紘却是在后面又再度开口,告诫了一声。 “长权,这乡试眼看就要开始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申家的事儿而耽搁了自己的前途啊!” 盛紘担心盛长权本末倒置,将申守正和余家的事儿凌驾在乡试之上,故而才会这般说。 “是,父亲,儿子省得的!” 盛长权回之以肯定的眼神。 其实,都不用盛紘交代,盛长权自然是知道这其中轻重的,若不是他有把握能很快地解决掉申家的那封信,他甚至都不会应下此事。 “唉!” “只可惜,长枫这小子今日不在,若不然的话,倒是也应该让他跟着多学学的!” 当盛长柏跟盛长权二人离开之后,盛紘一个人站在瀚海堂的桌子前,发出如下感慨。 顺便说一句,这六年多的时间来,盛长枫却依旧还是没能考过会试,他考了两次,却都是以惨淡的下场而结束。 现在,盛长枫再也不会将自己必中的事儿给挂在嘴上了,险恶的社会,教会了他该如何谦虚! 而且,因为盛长枫的年纪也是愈发大了的缘故,所以,这一次,也就是明年的春闱,无论他能不能过,盛紘都准备要给他找个娘子,让他成个家了。 …… 外面,盛长柏和盛长权两兄弟一起往回走。 “小七,这次还真是多谢你的礼物了!” 盛长柏偏过头,对着自己的幼弟,开口谢道。 因为游学的关系,所以当盛长权回归之后,他自然是要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备上礼物的。 其中,因为盛长柏有了孩子的缘故,故而,他赠送给他们院里的东西也就是最多最珍贵的了。 “唔!二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盛长权摇了摇头,装作有些不喜的模样,反驳道:“二哥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叔叔的,送给自家侄女儿一点小礼物又怎么了?” “难不成,就这点小东西你还要拒绝不成?” “小东西?” 盛长柏苦笑着摇了摇头:“小七,你送的那些东西可谈不上是什么小东西啊!” 其实,盛长权送给灼姐儿的礼物除了那一串玉坠之外,还有一串经过高僧开光祝福过的天珠。 而这天珠,且不提它本身的原材就极为珍贵,乃是埋藏在大地深处,于至阴至寒之所孕育而出的至刚至阳之物。 正所谓,阴极生阳,这天珠本体就是这般造化玄奇而诞生的灵材。 之后,就更不用说它们还都经过了高僧大德所开光加持,这一些操作下来,其本身的价值那就更是有着好几次质的飞跃! “哼!” 对此,盛长权只是微微地哼了哼,却是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好!好!好!” 盛长柏被盛长权的这个反应给弄得哭笑不得:“小七,这次是二哥哥做错了!” “我不该与你这般生分,跟你说这些!” 而对此,盛长权却依旧还是不搭理他。 “小七……” 没办法,到最后,盛长柏也只得是跟在盛长权的后面,老老实实地跟他道歉,而直过了好久,盛长权还哼哼唧唧地勉强原谅了他。 其实,这也是因为这兄弟两的关系好才会如此,若是换成盛长枫来,怕是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一幕。 “对了!” 在把盛长权给哄好之后,盛长柏又忽然开口问道:“小七,你在见到仲怀的时候,他的状态可还好?” 盛长柏和顾廷烨还真是一对好基友,此时,在一切事情都已经平复了之后,盛长柏终于是关心起他的好基友来了。 “顾二叔?” 盛长权在自己的脑海里想了想,组织着语言道:“其实,顾二叔在漕帮那儿过的还挺好,虽然是累了些,但我感觉是要比他在宁远侯府里过的开心多了!” “我想,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自由吧!” 盛长权睁着眼睛,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给顾廷烨的生活写上了评价。 “是吗?” 盛长柏有些疑惑了:“仲怀这家伙,会是喜欢浪迹天涯的吗?” “可是,我以前曾听他说过,他最想要做的,其实就是要高调地回来,然后让顾家人亲自求他回府,怎么现在?” 盛长柏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琢磨着,怀疑顾廷烨是不是变了。 其实,这却是盛长柏误会了,盛长权说的这些,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主观想法。 若是顾廷烨这会儿就在盛长权身边的话,怕是他会立刻拿起官家御赐的那杆小枪,径直地捅向盛长权! 没办法,谁叫他说话这么气人呢! 7017k 第三百六十七章 乡试进场 申余合流(上) …… (今晚加班,常规后改) …… “呵呵!” 这时候,盛紘却是不急着回答了,他只是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盛长柏,考较着问道:“长柏,你觉得呢?” 闻言,盛长权也是转头看向了自家二哥,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过,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是在心里头暗暗地分析着,不断地揣摩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父亲!” 盛长柏依旧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他一手置于身前,一手放于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其实,儿子倒是觉得,此次乡试的主考官可能会是翟大人!” “哦?” 盛紘浓眉一挑,神色里有些异样。 “长柏,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到盛紘的这句话,盛长权瞬间就是了然。 “看来,这次的乡试主考应当就是这位翰林院的翟大学士了!” 盛长权心中暗想。 翟大学士本名翟景年,是先帝御驾亲征那一年中的进士,其人不进中枢,也不管纷争,只是埋头于翰林院里,修撰编书,企图作书立传,于青史上留下浓浓的一步。 但不管怎么说,翟景年翟大人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虽没有掌握什么重要的权势,但在文坛之上,却也是有着颇大的名声。 翰林院大学士,虽然不过只是正三品,官阶不高,也没有多少权势,但却清贵至极,备受世人推崇。 有些时候,其他人不敢说的话,翟大人却是敢在朝堂上辨个清楚,说一些别人不敢呈现于官家的东西。 因为不掺和,或者说,是少掺和朝堂里的纷争,所以,每当这种重要的时刻,朝堂之上的君臣们往往都会默契地让他出面。 当然,或许也就有人问了,既然如此,那为何又不让梁祭酒来主考呢? 实则,其中另有缘故。 盖因,此次乡试之中就有着颇多的国子监监生参考,因此,为了避嫌,梁大人就很难可以被选上。 甚至,在历次的科举考试里,就没有哪一任的国子监祭酒做过主考之位,自本朝立国以来,他们顶多也就是当过副考官,别的,那纯粹是妄想了。 “父亲!” “在儿子看来,若是论谁当主考最合适的话,这三位大人里,还真是翟大人最为合适。” 就在盛长权暗地里分析的时候,盛长柏也是开始解说自己的理由了。 “虽说,百官们是推举出了这三位大人,但是,梁大人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本朝就没有祭酒大人能担任主考的先例,故此,梁大人他!” 说到这里,盛长柏摇了摇头,第一时间就否决掉了祭酒大人。 说句实话,国子监的祭酒也是颇为凄惨的。 因为每每轮到乡试、会试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推选出来,成为主考官的候选人,但是,到了最后,他们又往往会第一时间就是被淘汰,继而只能担任副考官。 简而言之,他们这个职位就是专门陪跑的。 “嗯!” 当盛长柏说到这里的时候,盛长权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 “至于,孙大人!” 说起吏部尚书孙之行的时候,盛长柏微微顿了顿,神色间也是不由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 看得出来,盛长柏对于孙之行,是充满了一种忌惮的感情。 “孙大人此时正是处于紧要关头,他若是想要争取进入内阁的话,那必然是没有时间心思来担任这届乡试主考官的,故此,算来算去,也还是翟大人的机会最大!” 也不知道盛长柏在停顿的时候在想什么,只是见他在恢复过来后,轻描淡写地将话题点在乡试主考官的事儿上,继续道:“而且!” “我记得,翟大人这阵子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常说人手不足,似乎是有想要再找些人,补充一下各衙门人手的想法。” “所以,我想此次乡试,怕就是他招收人手的最好时机了。” 盛长柏现在就是翰林院的编撰,也就是说,翟大人就是他的顶头老大,他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再经过这般推算,得出的结论倒也不算离谱。 “不错!不错!” 当盛长柏把所有的话都给说完了之后,盛紘的眼睛里忽的闪过了一抹赞赏之意。 甚至,他还十分罕见地露出了笑脸。 盛紘一边轻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欣慰地看着盛长柏,面上一片祥和。 “长柏,你把这些问题看的很全面,也分析的很到位!” “看来,这几年的磨炼,你也已经是有些效果了!” 盛紘的这番赞扬,倒是让一旁的盛长柏、盛长权两兄弟感到有些别捏,毕竟,这可是千年难道一见的场景——盛紘当面如此夸赞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谬赞了!” 面对盛紘的“慈祥”,就连盛长柏也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别扭地放下了自己置于身前身后的那双手,用一种尽量没有波动的语气说道:“儿子不过是在瞎想而已,最后,还是要请您老人家一锤定音才是!” “咳咳!” 经由这一番提醒,盛紘也很快就是醒悟了过来,于是,他赶紧收回了笑容,板起了自己的脸,重新变回了那个盛长权熟悉的“严父”。 “呵呵!” 盛长权在心里暗自暗笑,但面上却是装作低头的模样,躲过了盛紘尴尬的瞬间。 “长权!” 眼见屋子里“无人知晓”自己的尴尬时刻,盛紘方才是放心地开口说道:“你二哥哥推测的不错,本次乡试的主考确实就是这位翟大学士!” 虽然,不知道盛紘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但是,他老人家敢这么说,那就必然是真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盛长权的身边,继续先前的话题,道:“长权,你要记住!” “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你就向你二哥哥多多请教,好好记住这位翟大学士的性子,喜欢的文风又是哪样?” “将这些东西都记在心里,后面,也好用上!” 盛紘又重新坐了下来,道:“长权,你也不是第一次参考了,想必,这些东西你都是明白的!” “是,父亲,儿子明白!” 盛长权起身恭敬地一礼,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嗯!” 见到自己想要交代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说过了,盛紘也是不由地暗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看着身边站的都有自己高的两个儿子,盛紘心里也是不免有些欣慰,他对着这两个儿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父亲!” 盛长柏和盛长权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索性就直接选择离开。 不过,在盛长柏和盛长权这哥两即将退出去的时候,盛紘却是在后面又再度开口,告诫了一声。 “长权,这乡试眼看就要开始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申家的事儿而耽搁了自己的前途啊!” 盛紘担心盛长权本末倒置,将申守正和余家的事儿凌驾在乡试之上,故而才会这般说。 “是,父亲,儿子省得的!” 盛长权回之以肯定的眼神。 其实,都不用盛紘交代,盛长权自然是知道这其中轻重的,若不是他有把握能很快地解决掉申家的那封信,他甚至都不会应下此事。 “唉!” “只可惜,长枫这小子今日不在,若不然的话,倒是也应该让他跟着多学学的!” 当盛长柏跟盛长权二人离开之后,盛紘一个人站在瀚海堂的桌子前,发出如下感慨。 顺便说一句,这六年多的时间来,盛长枫却依旧还是没能考过会试,他考了两次,却都是以惨淡的下场而结束。 现在,盛长枫再也不会将自己必中的事儿给挂在嘴上了,险恶的社会,教会了他该如何谦虚! 而且,因为盛长枫的年纪也是愈发大了的缘故,所以,这一次,也就是明年的春闱,无论他能不能过,盛紘都准备要给他找个娘子,让他成个家了。 …… 外面,盛长柏和盛长权两兄弟一起往回走。 “小七,这次还真是多谢你的礼物了!” 盛长柏偏过头,对着自己的幼弟,开口谢道。 因为游学的关系,所以当盛长权回归之后,他自然是要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备上礼物的。 其中,因为盛长柏有了孩子的缘故,故而,他赠送给他们院里的东西也就是最多最珍贵的了。 “唔!二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盛长权摇了摇头,装作有些不喜的模样,反驳道:“二哥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叔叔的,送给自家侄女儿一点小礼物又怎么了?” “难不成,就这点小东西你还要拒绝不成?” “小东西?” 盛长柏苦笑着摇了摇头:“小七,你送的那些东西可谈不上是什么小东西啊!” 其实,盛长权送给灼姐儿的礼物除了那一串玉坠之外,还有一串经过高僧开光祝福过的天珠。 而这天珠,且不提它本身的原材就极为珍贵,乃是埋藏在大地深处,于至阴至寒之所孕育而出的至刚至阳之物。 正所谓,阴极生阳,这天珠本体就是这般造化玄奇而诞生的灵材。 之后,就更不用说它们还都经过了高僧大德所开光加持,这一些操作下来,其本身的价值那就更是有着好几次质的飞跃! “哼!” 对此,盛长权只是微微地哼了哼,却是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好!好!好!” 盛长柏被盛长权的这个反应给弄得哭笑不得:“小七,这次是二哥哥做错了!” “我不该与你这般生分,跟你说这些!” 而对此,盛长权却依旧还是不搭理他。 “小七……” 没办法,到最后,盛长柏也只得是跟在盛长权的后面,老老实实地跟他道歉,而直过了好久,盛长权还哼哼唧唧地勉强原谅了他。 其实,这也是因为这兄弟两的关系好才会如此,若是换成盛长枫来,怕是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一幕。 “对了!” 在把盛长权给哄好之后,盛长柏又忽然开口问道:“小七,你在见到仲怀的时候,他的状态可还好?” 盛长柏和顾廷烨还真是一对好基友,此时,在一切事情都已经平复了之后,盛长柏终于是关心起他的好基友来了。 “顾二叔?” 盛长权在自己的脑海里想了想,组织着语言道:“其实,顾二叔在漕帮那儿过的还挺好,虽然是累了些,但我感觉是要比他在宁远侯府里过的开心多了!” “我想,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自由吧!” 盛长权睁着眼睛,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给顾廷烨的生活写上了评价。 “是吗?” 盛长柏有些疑惑了:“仲怀这家伙,会是喜欢浪迹天涯吗?” “可是,我以前曾听他说过,他最想要做的,其实就是要高调地回来,然后让顾家人亲自求他回府,怎么现在?” 盛长柏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琢磨着,怀疑顾廷烨是不是变了。 其实,这却是盛长柏误会了,盛长权说的这些,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主观想法。 若是顾廷烨这会儿就在盛长权身边的话,怕是他会立刻拿起官家御赐的那杆小枪,径直地捅向盛长权! 没办法,谁叫他说话这么气人呢! …… (先更后改) …… “嗯?” 听到后面盛长柏的小声嘀咕,盛长权猛地一顿,面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尴尬。 不过,所幸的是盛长权走的快,此时,位置偏后的盛长柏并没能看到他脸上的异样,故此,为了防止场面上出现一些不合适的画面,于是盛长权赶紧换了个话题,带着盛长柏谈向了另一个方向。 “对了,二哥哥,爹不是让你教我吗?” 盛长权转身拉住自家二哥,催促道:“现在,咱们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好好地告诉我一下,翟大人最喜欢什么样的文章?” “他的政治主张又是什么样的?” “啊?” 可怜盛长柏还沉浸在对自家好友的怀疑当中没有清醒,就直接被盛长权一把拽住,连拖带拉地将他扯到远处。 “唉?唉!小七,你慢些!你慢些呀!” “……” 7017k 第三百六十八章 乡试进场 申余合流(中) …… (先更后改) …… 盛长权转身拉住了自家二哥,开口催促道:“爹不是让你教我吗?” “那现在,咱们就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先好好地告诉我一下,翟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还有,他老人家又最喜欢什么样的文章?” “他的政治主张又是什么样的?” “……” 盛长权宛若是端起了一架机关枪,直接就对着盛长柏一顿狠喷! 当然,盛长权这么说话,一半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而另一半也是想着要早些了解主考官的性子,好借此占得些许的先机。 毕竟,事关自家的前程,所以盛长权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啊?” 盛长柏有些恍惚,一时间没能听清楚自家幼弟在说些什么。 “小七,你说什么?” “二哥哥,走吧!” 只可怜盛长柏还沉浸在对自家好友的怀疑当中,没能第一时间清醒,就直接被盛长权给一把拽住了,然后连拖带拉地给扯到了远处。 “呀?唉!” “小七,你慢些!” “你慢些呀!” “……” 被盛长权拖拉,作为哥哥的盛长柏却只能是在后面无力地“挣扎”着,只可惜,在力大无穷的盛长权面前,盛长柏才是个弟弟! 故此,任凭他喊破了嗓子,也没能有一点儿作用,只能“随波逐流”地任由盛长权拖拉着往前走。 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儿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任凭盛长权在人前是如何的严肃端正,但在盛长权的面前,却难以为继,有他在,盛长柏十次有八九次都会破功。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已然是入秋了。 同时,一旦金桂飘香,那也就是代表了乡试的接近。 而此时,却正是应试之时。 盛府。 “权儿,你今次可得好好考啊!” 盛家的大门前,王大娘子一如曾经送盛长柏进场时的那般,真心地为盛长权送行。 虽然说盛长权并不是她亲生的,但他终究也还是在王大娘子身边养大的,故此,她对盛长权的感情也还是相当深厚的。 此时,王大娘子的手里边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直接就递给了对面的徐长卿。 因为是在城里考试,所以盛长权也没多带人,只是要了徐长卿一个人服侍,所以,盛家众人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徐长卿,让他保管。 “最好呀,是跟你二哥哥一样!” 这时候,王大娘子忽然偏过头来,对着盛长权叮嘱道:“能一举得中!” “你呀,可千万不能学别人,在这儿来个马失前蹄,得考个一两次才能成功!” 不过,王大娘子这时候虽然是在对着盛长权说话,但实际上,却是在内涵别人,她嘴巴对着盛长权,但眼睛却是不自觉地往后瞥,偷偷地看着后面的林噙霜。 “是!母亲!” 盛长权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似是难以忍受如此场面,但是,他的面上却是尽量维持着平静,不显丝毫的异样,以免会刺激到场中的个别人。 “嗯!” 听到盛长权的回复后,王大娘子的心气也就愈发的顺遂了。 不过,王大娘子乃是“性情中人”,她见此时己方占优,说的也就越起劲了。 “权儿,你记住便好!” “要不然的话,你也不想想,这要是多考两次、三次的,那还不累得全家人都不得安宁!” 趁着时间还早,王大娘子就想着再说一点,反正啊,盛长柏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而且啊,我可是听人说了,他们说啊,这科考的次数多了,那就是代表着主人的心气也就慢慢地泄了。” “这时间花的越久,就越难得中!” 王大娘子一边“告诫”着盛长权,一边却是悄咪咪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林噙霜,快意地看她神色变换,整个人的神情间全是一片愉悦。 依照王大娘子的性子,她是不屑,也是不会隐藏自己表情的,故此,她的这点儿小动作几乎就是全裸在众人的面前。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在这之前的时候,她可是没少受林噙霜的怪话。 在盛长柏未中之时,那林栖阁的人可是将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那时候,相比较于盛长枫平日里的偌大才名,在会试之前的盛长柏却是低调,始终是在一个默默无名的状态,只顾着埋头苦学,努力提升自己实力,却从不参加外面的诗会等活动。 当然,一方面是盛长柏确实于诗词之道上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但是,更重要的则是,他的心里有一杆秤,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需要什么,故此,他甘于寂寞,愿意沉下去。 但是,那时的沉寂,盛长柏耐得住,可王大娘子却不行! 她每每见到林噙霜拿着盛长枫做伐子,然后向着盛紘讨好拿乔的时候,她就满腹怒火! 若不是因为那时候的怒火是被盛长柏给强压着的话,怕是王大娘子早就要爆发了,哪里还能等到今天! 所幸的是,在那年的会试当中,盛长柏一鸣惊人,一举高中,直接成了进士,而盛长枫却是戏剧化地落榜了。 那一日,除了刘妈妈外,旁人并不知道那次放榜后,王大娘子是笑了个什么模样! 那场景,着实是叫人难以言述。 而且,最叫王大娘子开心的则是,盛长枫后面又考了两次,却依旧是不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大娘子才会这般开心地暗暗讽刺,实则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借此来让林噙霜生气,好慰一慰自己多年的委屈! “你!” 果然! 被王大娘子这浅显的话一激,林噙霜顿时就是变了颜色。 纵使林噙霜往日里有多深的城府,但孩子,却始终是她的禁忌。 此时,王大娘子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拿刀往她心窝里桶! 也就是盛长枫有事不在,要不然的话,怕是场面就更热闹了。 话又说了回来,因为此时乃是众人齐聚盛府门前的时候,除了盛长柏和盛长枫两兄弟因为有事不在之外,旁的人也全都是回来了。 甚至,就连盛长权的大姐,华兰也是特意从袁家赶了回来,其目的也就是想要送一送盛长权。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盛长权和华兰的关系有多好,之是因为华兰看好自己的这个庶弟而已。 在华兰回娘家的时候,她就时常能听到王大娘子说盛紘极为看好盛长权,觉得他是有状元之姿,将来必有远大前程的。 作为女儿,华兰也是知道盛紘的眼光是如何的,说句实话,盛紘除了在后宅一事上有些拎不清之外,这看人,他还是极准的。 想当年,袁文绍就是盛紘给她定的,也是他对华兰说,袁文绍虽然不是袁家世子,也不甚得他们家父母喜欢,但是,他本人的能力强,性子也好,若是华兰能嫁给他的话,定然不会失望的。 结果,也正是如此,这么些年来,她与袁文绍几乎就没红过脸,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自成亲那一日起,一时比一时好。 故此,也正是因为如此,华兰才会特意结交盛长权姐弟,在私下里与他们亲密来往。 而此时,亦如是。 再说回此时的盛家大门前,因为王大娘子是在这大门口处说的,所以场中众人也都是在看着,因此,林噙霜也只能谨受妾室的规矩,不敢胡言妄语。 就算此时王大娘子是在内涵她家长枫,林噙霜也只能是忍着。 但是,就算是林噙霜不能开口反驳,但也不是代表着她就没有办法出气。 于是。 林噙霜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在众人的主意力全都集中在王大娘子身上的时候,林噙霜却是运用起自己的天赋,在顷刻间就是湿润了眼眶,而后,她微微偏过头来,似怨还恨地望向了盛紘,用一种期待、委屈的声音,轻声唤道:“紘郎~” 这一句九转十八弯的“紘郎”,顿时就是叫酥了场上的某人。 “咦!” 不过,同样的,也是有人被林噙霜的这声音给叫的有些恶心! 而此人,赫然就是王若弗,王大娘子了。 王大娘子在听见这一句“紘郎”的时候,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呸!狐狸精!” 王大娘子有些受不了地低骂一声。 不过,王大娘子觉得恶心,盛紘却不觉得。 相反的,在林噙霜“无助”地求援下,他更是相当振奋地翘了翘自己嘴边的胡须,而后颇为“英勇”地为她出头,开始说话。 “娘子,你这是在说什么?” 盛紘为其“主持公道”地开口说道:“眼下,是长权最关键的时候,你别瞎说什么有的没有!” 虽然盛紘的心里对于盛长枫也是有些不满,但是,他终究也还是自己的儿子,故此,他这次开口,也不仅是要为林噙霜出头,同时,更是在为盛长枫出头。 盛紘觉得,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能见到自己的庶子受到嫡母的欺负。 毕竟,这可是他从小就立下过的誓言! “哼!我说什么?” 若是寻常人家,大娘子自然是不敢顶撞自家官人的,可是,王大娘子是谁,她除了自己的老子娘之外,别的人,她谁也不虚! 当然,这是她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尚且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则是,眼下的她是决计不怕盛紘的。 “怎么?” “我为什么就不能说?” 王大娘子两眼一瞪,大发雌威地道:“我既没指名,也没道姓,你凭什么说我?” “难道,你就不怕你这宠妾灭妻的事儿,给传到了外头吗?” 王大娘子很虎实地说出了盛紘一直以来,都颇为害怕的事儿。 一时间,她的气势,倒是比盛紘还要足! “你……你……” 大庭广众之下,盛紘被王大娘子的这番话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门前大道上人来人往的场景时,却又只能是闷哼一声,闭了嘴! “怎么,你还知……” “好了!” 就在王大娘子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沉声不言的盛老太太终于是开口了。 虽然盛长权只是去乡试,但是作为盛家的子嗣,且又是明兰的弟弟,盛老太太也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来送他。 要知道,像这种全家为子嗣送行的场景,一般也只有会试、殿试的时候,才会有这般待遇,毕竟,作为探花起家的盛家,这种乡试虽然重要,但为了自身的逼格,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就这般作为,以免还引得旁人笑话。 当然,这也只是盛紘的想法而已,作为一心广大盛家门楣的主君,他除了要提升自己家族的实力之外,外在形象也是需要注意的。 虽然,这有些可笑,但却是盛紘最真实的想法。 稚嫩而又笨拙,宛若是一个刚出壳的小鸟,有心飞翔,却又小心翼翼。 …… (先更后改) …… 盛老太太一发话,所有人俱都是垂下了头。 其中,包括大发雌威的王大娘子。 “今日,是权儿乡试的日子。” 盛老太太说话很有分量,虽然不急不缓,但却掷地有声,有种说不上来的气势。 “我不希望,看见,或者听见一些不利于盛家团结的东西!” “咚!” 盛老太太将自己手里的拐杖狠狠一顿,给了众人一记宛若重锤一般的撞击声! “是,母亲!” 盛紘最先回过神,于是赶紧俯身请罪道:“母亲,您说的是,是儿子的错!” “一切全都是儿子的错!” 对于盛老太太,盛紘一向都是敬而畏之,畏而服之的,因此,盛老太太这么一说,不管是不是他的错,盛紘都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认错的。 盛老太太看了一眼认错的盛紘,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王大娘子和林噙霜,静静地盯着她们。 “母……母亲,儿媳知道错了!” “老太太,噙霜也知道知错了!” 王大娘子和林噙霜在盛老太太“平淡”的目光下,很快就认了错。 而对此,盛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毕竟都是长辈,且又在外面,到底还是得给她们两个留些颜面的。 “权儿!” 既然世间已经平息,那盛老太太也不过多地纠缠,她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盛长权,慈祥地一笑。 7017k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乡试进场 申余合流(下) …… (今晚加班,明天改完) …… 对此,盛老太太也是有些绝望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大娘子,发现她依旧还在缩着脖子,装作一只小鹌鹑。 “唉!” 盛老太太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而后强制地换个念头,睁开眼。 “唰!” 盛老太太缓缓地环视了一圈这附近的几个盛家人,语气郑重地开口说道:“今日,乃是权儿乡试的日子!” “我不想看见!” 盛老太太说话很有分量,虽然不急不缓,但却掷地有声,有种说不上来的气势。 “也不想听见,那些不利于盛家团结的事情!” “因为,这些事情,根本就是破家之相!” 盛老太太瞪了一眼对面的王大娘子和林噙霜一眼,意有所指。 “咚!” 紧接着,盛老太太又将自己手里的拐杖狠狠一拄,重重地顿在了地上,给予了众人一记宛若重锤般的撞击声! “是,母亲!” 听见这声音,盛紘最先回过神来,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凑到了盛老太太的身边,俯身请罪道:“母亲,您说的对!” “这一切全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管家无方,才会出现如此局面!” 盛紘脸上陪着笑,心里也是不由地有些酸楚。 “唉!真是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盛紘在心里不断地哀叹,同时,脸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尴尬。 毕竟,在自家母亲面前如此丢人,实在是让他感到有些难堪。 其实,对于盛老太太,盛紘一向都是敬而畏之,畏而服之的,因此,盛老太太这么一说,那不管是不是他的错,盛紘都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认错的。 更何况,在盛紘的心里,他其实一直都是存着一个小心思的,那就是想要一鸣惊人,惊艳到盛老太太! 说句实话,盛紘在盛老太太的面前是有些局促的,其中,不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一个是被过继到嫡母膝下的庶子,一个是收养了庶子的当家嫡母,更重要的还是他们二者的能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盛紘也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嫡母当真是了不得,当遇见什么重要的大事之时,她总是能和盛紘小时候那般,镇定自若地想出解决办法。 平心而论,盛紘是崇拜自家嫡母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是想要在她的面前证明自己,为自己的生母争一口气。 没错,盛紘之所以这么别扭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他的庶子身份,以及他的生母春小娘的那段往事…… 言归正传,在听到盛紘老生常谈地认错之后,盛老太太也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他,神色间没有一丝异动。 相反的,盛老太太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盛紘,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王大娘子和林噙霜的身上,静静地盯着她们。 “母……母亲!” “儿……儿媳……知道错了!” 王大娘子也敢争辩,只是很干脆地就跟盛老太太认错道。 她知道自家婆婆的厉害,也晓得她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王大娘子索性就直接认错,认打认罚也全由她老人家做主。 反正,她王若弗认了! 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被罚了的话,那林噙霜只会被惩治得更厉害,因为,她是主母,而对方却只是一个妾! 在重视规矩的盛老太太眼睛里,对方是万万不可与自己相提并论的。 “老太太,噙霜也知道错了!” 王大娘子认错之后,林噙霜也紧跟着她,然后在盛老太太“平淡”的目光下,认了错。 而对此,盛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移过了眼神,看向了别处。 毕竟这二人都是长辈,且又在外面,到底还是得给她们两个留些颜面的。 “权儿!” 既然事件已经平息,那盛老太太也不想过多地纠缠了,她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盛长权,慈祥地一笑。 “权儿,你今日就别管这些俗事了,快些跟姐姐们交代一二就去进场吧!” “祖母啊,就等着你高中的消息呢!” 盛老太太的脸上泛起亲和之意,和蔼地对着盛长权说道。 瞧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盛长权在心里也是不由地舒了口气。 今日毕竟是乡试进场的日子,若是在此时出了什么岔子的话,怕是会有些触霉头,虽说盛长权他也不信这个,但到底还是会郁闷的,因此,他在看见盛老太太出面压服了众人后,方才会如此模样。 “是,祖母!” 盛长权打起精神,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向着盛老太太在内的家人们保证道:“请大家放心,长权此行定当全力以赴,不教我盛家丢脸!” “嗯!” 一边的盛紘也顾不得自己正在认错了,他在自己的心间暗暗点头,觉得盛长权这话说的真是极为熨帖。 不过,也怪不得盛紘,毕竟,他也觉得自家的儿子不可能会连乡试都考不过。 而且,最让他欣慰的则是,盛长权有着强烈的“家族荣辱观”! 作为一个致力于将盛家发展成为名门世家的主君,盛紘对于盛长权的这种价值观,那自然是极为欣赏的了。 “好了!” 盛紘的异样很快就引起了盛老太太的主意,不过,她老人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地瞥了一眼高兴得快要找不着北的盛紘,眉宇间有可些无奈的笑意。 盛老太太冲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姐妹几个,面上带着些隐隐的笑意,开口道:“华儿,你们几个做姐姐的,也快上去跟他说说吧!” 那边,以华兰为首的四个兰正站在一起,此时,在听见盛老太太的招呼后,她们四人便是按照着长幼有序的规矩,依次走到了盛长权的跟前。 华兰是大姐姐,故而也是第一个来到盛长权的面前,她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面也是有些复杂。 不过,对于盛长权,她是没有恶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也是属于她的娘家人,华兰疯了才会心怀恶意。 要知道,一个女人成亲之后,她的腰杆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娘家的兴盛,自己兄弟姐妹的优秀与否也同样是她的重要筹码,是她的底气。 “大姐姐!” 看见华兰走过来,盛长权率先开口了。 “嗯!” 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弟弟,华兰点了点头,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繁杂,而后伸手为盛长权理了理身前有些褶皱的衣襟,笑着道:“七弟弟,你也长大了!” 华兰有些感慨:“想当初,咱们初次来京的时候,你还只是个肉团子。” “呵呵!” 华兰看着盛长权,忽的笑了起来:“没想到现在你都这般大,都开始科考了!” “啊?这……” 被华兰给说起往事,盛长权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大姐姐,你这话说的……” 没办法,若是别的人还好一些,最起码是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了,可是盛长权不同,有着外挂的他可是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是个婴儿的时候所过的狼狈模样。 毕竟当时的他年纪还小,身体机能也没发育完善,所以,有些小婴儿们的通病,他可全都是犯了,例如:吃奶,尿床…… “呵呵!” 似乎是同步回忆起了盛长权的往日糗事,华兰笑得愈发的开心了。 “大姐姐……” “好了!” 华兰笑够了,索性也就不逗盛长权了:“那大姐姐在这里祝你此次能够一鸣惊人,一举高中!” “哼!” 盛长权假意地请哼了哼,而后也是笑道:“那就借大姐姐吉言了!” “哼!你个小滑头!” 看见盛长权的笑容,华兰也不自觉地被感染,于脸上露出了一道真诚的笑容。 “对了,七弟弟!” 突然间,华兰又是记起了自家官人的交代,于是不由地开口补充道:“待到乡试结束后,你可别忘了到你大姐夫家里坐坐呀!” “这都好几年了,大姐姐就没见过你登我家的门!” 华兰嗔怪着道:“莫非,你是看不上你大姐姐还有你大姐夫?” 其实,华兰知道自家官人这般吩咐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借着两家的关系,然后好趁此机会结交盛长权而已。 毕竟,袁文绍乃是武官,虽然在本朝,太祖已经提高了武官的地位,但是,自古以来,那成百上千年而养成的习惯又哪里是能轻易改变的? 所以,在注定是文官,且有望能得状元之姿的盛长权面前,袁文绍又岂会无动于衷。 因此,才会有了华兰的今日之行。 “啊!什么?” 听到华兰的吐槽,盛长权顿时就是惊叫了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华兰只是在开玩笑,但他无意拆穿,反而是配合着叫屈道:“大姐姐,你这可是冤死我了!” 在喊过这一声后,盛长权又道:“大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来,我可是一直跟着我师父在外面游学的呀!” “那时候,又哪里能有功夫回汴梁呀!” 盛长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而且,我这阵子又一直忙着来为此次乡试做准备,所以,我这儿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大姐姐你家了呀!” “哼!” 华兰被盛长权给逗笑了:“好!好!好!” “是大姐姐错怪你了!” “本来就是嘛!” 盛长权小声地嘀咕着,面上也是故作不忿。 后面,墨兰、如兰亦是跟华兰一般,依次向前为盛长权送上了祝福。 不过,相比较于华兰、如兰的真诚,墨兰就有些不对劲了,言语里,似乎是藏着什么,隐约透着一股酸气。 对此,盛长权也只是眯了眯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旁边的华兰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墨兰,神色中也是透着股冷色。 连面对自己亲兄弟都如此淡漠之人,其本性如何,那就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也是在这一刻起,华兰终于是确定了墨兰的秉性如何,待她的态度与感情也是不由地调了一些,多了些警惕与小心。 至于最后的明兰,因为是一直都将自己的注意力给放到了盛长权的身上,所以倒是没有注意到墨兰的酸话。 “阿弟,你自己把握就好!” 明兰最后一个走上前去,却是没有说什么给盛长权压力的话,她只是安慰道:“一切,都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你还小,也不必急于一时。” 明兰说这话的声音很小,除了盛长权之外,别人听得也不大仔细,所以也就没有人反驳,说明兰乱说话。 “呵呵!” 看着明兰眼中的关心,盛长权笑得很是真心。 “阿姐,你放心,我省得的!” “嗯!” 明兰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最后将位置让给了盛家的老大,盛紘。 “长权,你!” 盛紘本有心想要端起父亲的架子,说些警醒之语的,只不过,他念到之前被王大娘子闹的那一出戏,顿时就觉得没脸再说这些了。 故而,到最后,盛紘也就只能是干巴巴地道了句:“去吧!” 便是彻底地结束了这场送行。 “那,长权就先走了!” 盛长权对着府前众人一揖,而后道:“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各位姐姐请留步,长权这就出发了!” 说完这句后,盛长权便是坐上了后面徐长卿驾驭的马车,而后离去了。 …… (今晚加班,明天改完) …… “骨碌碌!” “骨碌碌!” “……” 徐长卿熟稔地驾驭着马车,直直地朝着目的地进发。 其实,按理来说,乡试这一场应当是要回原籍去考的,但是,因为考虑到京官的便宜,所以朝廷也是在京师里设了一批考场,专门为那些京官子嗣服务。 不过,也别以为这就是优待,要知道,越是临近朝廷中枢,其科考的难度也就越大。 通常来说,要是回自家原籍的话,可能这乡试的难度会低些,而且,这里面可操作性的可能性也会大些。 但是,汴梁城里的这一场可就不同了,其中的难度大,规格也会极严。 当然,其含金量也会更足,是专门供那些心高气傲,自信的学子们所准备的。 7017k 第三百七十章 余家衡量 乡试开始 …… (一觉睡到晚上天黑,这真不能怪我啊!我马上改……) …… “是,少爷!” 在得到盛长权的回答后,徐长卿倒是没了紧张,眼下,既然自家少爷急着进场,那他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的。 于是,徐长卿应了一声后,便马鞭一扬,再次耍了个响鞭! “噼啪!” 马儿一惊! 顿时就是扬起蹄儿,一顿快跑! …… 当徐长卿驾着马车,载着盛长权来到考场的时候,那里,早就已经站满了人。 其中,除了大批赶考的学子们之外,还有一大队身穿铁甲的士卒,他们已经是极为负责地将那考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就不允许有一点儿意外发生。 “少爷,这里头已经进不去了!” 徐长卿跳下马车,直接用手牵住马儿,回头对着自家少爷说道:“那些人太多,已经把道儿占了!” “嗯!” 对此,盛长权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好了!” 盛长权从车里走了下来,而后看着徐长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找个地方,把这马车给停稳吧!” “是,少爷!” 徐长卿从车子里取出盛长权的考箱,然后将之递给他,开口道:“少爷,您的考箱!” “好!” 盛长权接过考箱,然后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考场,心里头也是有些惊异。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敢来这里科考!” 对于这种情形,盛长权也着实是没有想到。 毕竟,乡试这一场虽然设了主考官,但是,却不是说他就负责所有的学子考卷了。 根据太祖、太宗两位皇帝定下的规矩,乡试这一场需要各地官员统一合作,各自负责一片区域,然后将他们认可的考卷批阅出来。 其中,乡试里最低的行政场地为府,也就是说,但凡祖籍是这个府里的学子都要到府城里去考试,然后经由府城各级官员对其考卷的批阅,然后录用、上报。 当然,这里的学子也是可以去汴京去考的,毕竟,那也是允许的。 话又说了回来,这府城里的乡试录用名额只有五十人,其中需要上报前三十人,将之汇报至上级行政单位,再经由他们汇整,最后交给汴京城里的主考官。 比如说这一次的乡试,就需要将所有上报的考卷交给翟景年,翟大人。 而主考官在得到这些人的试卷后,还需要做一份榜单,将其中的名次给筛选出三个等级来,不分具体名次,但也可以考察其中的优劣,并允许他们参与下一场的科考。 当然,也有检查其中是否有不当序列的问题,例如才学极差,却能中榜,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检查其中是否有舞弊的情形,更重要的是要看各地的学子才学情况如何,借此来掌握当地的教化问题,继而明白那里的民生,以巩固朝廷的统治。 另外,那些没有被上报却被当地府城录用的学子也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继续科考的资格了,实际上,他们依旧是举人,也可以继续会试,但是,在朝廷选拔官员之时,他们就没有更大的优势了。 当朝廷人手缺乏的时候,往往会先选择前者,录用他们那些人,而这些名次靠后的学子却是后备中的后备,只有无奈下才会选择他们。 说到最后一点,那就是所谓的解元,也并不是唯一的,这就跟县试的案首一样,是分考场的,但是,这被主考官亲自监考的汴京城考场里出来的解元,却是最为正轨,也是最有分量的一个。 而这个解元,才是盛长权所追求的大三元之列。 …… (先更后改) …… “咕噜噜!” “咕噜噜!” “……” 随着一阵马车的响动,盛长权很快就是离开了盛家所在的那条街道。 “吁~” 徐长卿一声长嘘,直接坐在驭者的位子上用手提起了缰绳,控制住了马车的速度。 “这天色?” 他在位子上换了个姿势,看了看天色,神情一动! 原来,他察觉到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那东边的日头开始露出一角来了。 不过,既然时辰不早了,那他也不再多做停留,索性就直接加快了速度。 “驾!” 徐长卿凌空抽了一记响鞭,而后便熟稔地驾驭着马车,迅速地朝着目的地进发。 其实,按理来说,乡试这一场应当是要回原籍去考的,但是,因为考虑到京官的便宜,所以朝廷也是特意在京师里设了一批考场,专门为那些京官子嗣服务。 不过,也别以为这就是优待,要知道,越是临近朝廷中枢,其科考的难度也就越大。 通常来说,要是回自家原籍的话,可能这乡试的难度会低些,而且,这里面可操作性的可能性也是会大大提升的。 但是,汴梁城里的这一场可就不同了,其中,不仅是试题的难度大,就连监考的规格也会极严,根本就不会让人有上下打点的机会。 当然,有弊就有利,这汴京城里的乡试其含金量自然也就会更足,这些也是专门供那些心高气傲,且相当自信的学子们所准备的。 而盛长权赫然就是此列。 至于同样也要乡试的申礼则是回到了山东老家,准备回他们申家的祖籍地去考,虽说他们那儿文风鼎盛,其乡试的难度未必是要比汴京城里的这场要低。 但是,因为在当地的话,申家就属于坐地虎,可能会存在一些可操作的地方,让考官们在某种程度上稍稍放松一些。 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那些考官们只要有些去做,到底还是能打打擦边球,给予申家一些便宜的。 不过,也别以为有着这些东西就一定能过,双方也都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只要申礼的文章不那么差,哪怕是差了些,但只要还能说得过去,那就可以让他们这些人勉强抬手的。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文章的好坏嘛,倒是不如武者比斗那般,可以叫人一目了然。 故此,申礼才会千里迢迢地往回赶,准备在山东老家去考取乡试。 “驾!” 徐长卿坐在前面,小心地驾驭着马车面的马儿,以免惊扰到了里面正整装待发的盛长权。 许久,直到他们走到了一条相对平缓的道路之上时,徐长卿才回过头问向车厢里的盛长权,好奇地问道:“少爷,您这次有把握吗?” 徐长卿不喜欢读书,所以也并不清楚盛长权的火候究竟是有多少,虽然他家老爷子极为推崇盛长权,说他有状元之姿,而且还说这小小的乡试,对于盛长权来说只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甚至徐老爷子还说,那号称是大三元之一的解元,盛长权也是能拿到手的。 对此,徐长卿却是表示怀疑。 当然,他不是怀疑盛长权不能考过乡试,而是觉得他不一定能夺得这次的解元,毕竟,这成汴京城里的乡试可是卧虎藏龙之辈,他家少爷虽强,但也不一定能稳赢啊。 因此,他才会这般开口。 “呵呵!” 对于徐长卿问出的这个问题,正坐在车厢里面闭目养神的盛长权却是轻松地笑了笑。 “长卿,你放心便是!” 哪怕是在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面前,盛长权也依旧是没有说真话,只是保守地道:“别的我不敢多说,但这乡试我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啊?少爷!” 徐长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知道您肯定能考过这次乡试,但我想要问的,是您这次能考中解元吗?” 得! 徐长卿的这话一说,顿时就叫盛长权有些无语。 说他不好吧,他又是对自己有信心,觉得自己肯定能过,但是,说他好吧,自己这心里又有些不得味,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盛长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徐长卿一眼,而后幽幽地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毕竟,这解元的位置还是得看运气的。” “呼~” “那也挺好!那也挺好!” 徐长卿被自家少爷给看的有些心虚,顿时就是明白盛长权心里头不高兴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是,只要能亲口得到盛长权的确认,知道他一定能过乡试后,他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毕竟,只要能过乡试这一关,当上举人老爷,那就已经是一件儿大大的喜事了。 至于说别的,他倒是也没有细想,方才的一问,也只是好奇而已。 “好了,长卿!” 盛长权从车厢里打开了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而后吩咐道:“你再加快些速度,我们还是快些进场吧!” “是,少爷!” 在得到盛长权的回答后,徐长卿倒是没了紧张,眼下,既然自家少爷急着进场,那他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的。 于是,徐长卿应了一声后,便马鞭一扬,再次耍了个响鞭! “噼啪!” 马儿一惊! 顿时就是扬起蹄儿,一顿快跑! …… 当徐长卿驾着马车,载着盛长权来到考场的时候,那里,早就已经站满了人。 其中,除了大批赶考的学子们之外,还有一大队身穿铁甲的士卒,他们已经是极为负责地将那考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就不允许有一点儿意外发生。 “少爷,这里头已经进不去了!” 徐长卿跳下马车,直接用手牵住马儿,回头对着自家少爷说道:“那些人太多,已经把道儿占了!” “嗯!” 对此,盛长权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好了!” 盛长权从车里走了下来,而后看着徐长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找个地方,把这马车给停稳吧!” “是,少爷!” 徐长卿从车子里取出盛长权的考箱,然后将之递给他,开口道:“少爷,您的考箱!” “好!” 盛长权接过考箱,然后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考场,心里头也是有些惊异。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敢来这里科考!” 对于这种情形,盛长权也着实是没有想到。 毕竟,乡试这一场虽然设了主考官,但是,却不是说他就负责所有的学子考卷了。 根据太祖、太宗两位皇帝定下的规矩,乡试这一场需要各地官员统一合作,各自负责一片区域,然后将他们认可的考卷批阅出来。 其中,乡试里最低的行政场地为府,也就是说,但凡祖籍是这个府里的学子都要到府城里去考试,然后经由府城各级官员对其考卷的批阅,然后录用、上报。 当然,这里的学子也是可以去汴京去考的,毕竟,那也是允许的。 话又说了回来,这府城里的乡试录用名额只有五十人,其中需要上报前三十人,将之汇报至上级行政单位,再经由他们汇整,最后交给汴京城里的主考官。 比如说这一次的乡试,就需要将所有上报的考卷交给翟景年,翟大人。 而主考官在得到这些人的试卷后,还需要做一份榜单,将其中的名次给筛选出三个等级来,不分具体名次,但也可以考察其中的优劣,并允许他们参与下一场的科考。 当然,也有检查其中是否有不当序列的问题,例如才学极差,却能中榜,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检查其中是否有舞弊的情形,更重要的是要看各地的学子才学情况如何,借此来掌握当地的教化问题,继而明白那里的民生,以巩固朝廷的统治。 另外,那些没有被上报却被当地府城录用的学子也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继续科考的资格了,实际上,他们依旧是举人,也可以继续会试,但是,在朝廷选拔官员之时,他们就没有更大的优势了。 当朝廷人手缺乏的时候,往往会先选择前者,录用他们那些人,而这些名次靠后的学子却是后备中的后备,只有无奈下才会选择他们。 说到最后一点,那就是所谓的解元,也并不是唯一的,这就跟县试的案首一样,是分考场的,但是,这被主考官亲自监考的汴京城考场里出来的解元,却是最为正轨,也是最有分量的一个。 而这个解元,才是盛长权所追求的大三元之列。 7017k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结束 表哥 …… (今晚加班,常规后改) …… 不过,那时候的了解,也只是针对于公事上的准备,对于私下里的人品、人性,说句实话,余阁老对其还真是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 换句话说,也就是以余阁老目前对其的了解程度来说,他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相信申大人的。 而眼下又因为告老还乡一事的影响,不仅是申守正这个户部尚书,就连吏部尚书孙之行也是曾暗中找人与他说和,其目的亦是和申守正的这封信一般无二,都是想要余阁老手里的推荐名额。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余阁老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笔。 “只是,这孙之行与申守正,其实,都不是老夫心目当中最合适的人选啊!” 余阁老哀叹一声,倒是开始分析这件事儿的始末了。 “若是老夫此次退了的话,能有资格补进来的了,除了这孙、申二人之外,怕是也只有那李东阳了!” “只是,这李东阳秉性刚直,似乎不太受官家待见,此次若是推荐他的话,若无外力相助,怕是也难免无用啊!” “这该如何是好?” 李东阳,御使大夫,是当今掌管御史台之人,亦是朝堂之上的首号大喷子,上至官家皇后,下至九品小知县,但凡是被其掌握证据的,无一不被其喷过。 甚至,就连那不管朝政的皇后娘娘也曾被李东阳上奏章怒喷过! 盖因那一年的皇后娘娘曾在后宫之中,无意间说过一句江宁的丝绸好,继而就被下面的人打着旗号在江宁城里胡征乱收,搅得江宁城布行生意一片糟糕,许许多多与布行生意有关的百姓们都是大受苦楚,狼狈不堪! 所幸,这天使胡乱征收贡品之事被李东阳友人发现,然后被其将之禀明李东阳,后又附送上天使胡作非为的证据。 故此,那一日在朝堂之上,李东阳斗志昂扬地在官家与百官面前,不仅弹劾了这胡乱征收布匹的太监,还直指此事的源头,即那被内侍讨好的皇后娘娘。 因李东阳虽说皆为真事,且此事过错也确实是在皇宫,所以,那一日里官家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允纳了李东阳的弹劾,将那胡作非为的内侍压入天牢,等待审判,同时,也是对后宫里皇后娘娘进行了一番口头训斥,责怪她不应胡乱开口,致使江宁百姓受此一劫! 甚至,官家还特意削减了除太后娘娘以外,包括官家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宫里用度,以此来作为警醒,以示后来人。 据传,当皇后娘娘收到官家口谕之时,更是气得当场落了泪! 不过,虽然李东阳得罪了宫里头的诸多大贵人,但同时也是赢得了百官们的敬佩与赞赏,甚至,就连外面的文坛都是以他为荣,赞他不畏皇权,刚正不阿,是个贤才君子。 但是! 除了内阁的几个成员外,世人皆是不知,官家虽然恼怒于李东阳的弹劾,觉得他不给皇家面子,但是他的心里也还很是欣赏李东阳的,甚至,就连那被气哭了的皇后娘娘在事后也亲自派人与李东阳道歉,坦言自己的错误。 也正是因为官家与皇后娘娘的如此行为,才会让余阁老在内的这些人觉得感动,这两位国父国母,当真是有道明君! 故此,眼下这入阁一事也已经很明显,除了孙、申二人之外,唯一一个最有竞争力的,则就是这李东阳了。 而余阁老的心里,最想推荐的,其实也正是李东阳。 当然,这也不是说余阁老和李东阳的交情有多好,其实,他们二人之家并无私交,甚至,都可以说是从来没来往过。 因为,李东阳看不上余阁老家的儿子,也就是余嫣然的老爹,余大人,他觉得余阁老于朝堂之上无错,但于家庭上却有小亏,甚至,余大人的身上也有一些犯纪的事情。 要不是后面余阁老亲自为自家儿子擦屁股,将其及时解决了的话,怕是李东阳后面又要上朝弹劾了。 不过,纵使如此,余阁老却依旧还是很看好他,觉得李东阳是个朝堂上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只是,余阁老也是人,他也不是一心为公的大圣人,对于余家这一脉的传承,他的心里也是有着执念的。 在孙之行,申守正,以及李东阳三人里,前二者都有点明他们日后会对余家子弟多有照顾,甚至,孙之行更是坦言将会保举余阁老的儿子余大人更近一步,直接外放到地方,做一任封疆大吏。 只可惜,孙尚书却是不晓得,他的这个条件却是让余阁老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自己儿子的秉性,若是将其外放到地方上,怕是很快就会堕落下去,继而违法犯纪,成为余阁老心底里最为厌恶的贪官污吏。 毕竟,地方上不像京里,在那里的话,余大人可就是一人独大了,若是没有人看着,余阁老很清楚,自己的犬子怕是很快就要走上邪路了。 所以,几乎在余阁老看见孙之行如此言语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将其给刨除在外了。 余阁老心里决定了,坚决不能让孙之行入内阁,毕竟,此人做事没有底线,实在是不宜进入朝廷的中枢。 而且,就算孙之行未来还是可能会进入内阁,但余阁老心里还是有着原则的,最起码,在他的手里,是绝对不允许给他机会的。 只是,余阁老心目中最为合适的李东阳却又油盐不进,根本就不给余家一点儿信息,也就是说,李东阳将来也未必是会对余家多加照顾,因此,余阁老此时也是一直在犹豫不绝,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推荐李东阳。 推荐他吧,那余家难免是会少掉一份底蕴,日后余家子弟怕是就要少了一重保护,可是,不推荐他吧,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违背了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阁老才会如此犹豫。 至于说申守正,同样也是余阁老心中一直犹豫的对象。 申守正的那封信里,很是隐晦地说出了他的意图,也就是说,他已经几乎点明了将来是会对余家子弟们加以照顾,只要他们能能力,申守正就会尽量地帮扶。 同时,申守正也是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余阁老他心目中的朝廷走向,若是他进了内阁,他将会致力于发展民生经济,在保证朝廷边境不受袭扰的情形下,尽量地发展百姓们的生活水平,借以提高朝廷的国力,以待后来人的努力。 申守正的意思,余阁老也很清楚,也就是说,申守正并不支持眼下开启战争,而是要先增强国力,将收复国土之事留待将来。 对此,余阁老心目中的想法亦是与其不谋而合。 自十年之前,朝堂之上的武勋贵族们就一直鼓动着官家要收复燕州,打击南方诸多小国,借以宣扬天朝神威,以煊赫天下,震慑蛮夷。 而其中,最有鼓动力的则就是要与北凉开战,收服真宗朝失去的燕州几郡! 要不是官家一直未定东宫太子,诸多文官皆是以此作为借口,怕是朝廷上下早就在这群武勋们的鼓动下,开始了对北凉的攻伐。 其实,余阁老倒也不是单纯地反对开战,而是他老人家为人稳重,觉得此时并非是最好的开战时机,毕竟,当年真宗一朝所造成的损失可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不说国库是否充足,就说当年战死的士卒们,他们那一代人的断代,可是足足会影响一两代人的啊! 故此,余阁老心中最佳的开战时机则是在下一朝,也就是仁宗的继任者。 而今,申守正所说的,却是与余阁老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余阁老心中迟疑的则是申守正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这只是他为了得到自己的推荐资格而故意如此说,对此,余阁老心中满是疑虑。 “或许,老夫还是要与这为户部尚书见一面才行啊!” 余阁老小声地呢喃着。 …… 乡试考场。 盛长权带着自己的东西,按照吏部官员颁发的牌子找到了自己的考位。 “呵呵,丙戌位!” 看着自己手里牌子的序号,盛长权微微一笑。 “幸好不是靠近茅厕的位置,要不然,我可就是遭了!” 在这会场当中,有两处区域属于“禁忌之地”,是所有学子都极为畏惧的地方。 其一,就是靠近茅厕的考号。 要知道,毕竟乡试也是要闭场三天的,故此,这数百人的吃喝拉撒可全都是要聚在这里的,其中累积起来的某种味道,那绝对是堪比生化武器的! 因而,那些与之相连的学子们绝对是会因此而心烦意燥,继而大大地影响他们的成绩,除了少数意志坚定之辈,怕是盛长权自己都不一定扛得住。 所幸,他这一世乃是投身于盛家,虽然不算什么顶级世家,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关系的,故此,盛长权就是极为“幸运”的远离了这个噩梦之地。 没错,盛长权的考号也是动过一些手脚的,虽然乡试严厉,禁止舞弊之事发生,但像这种考号位置的调整,却还是可以的,那些负责颁发考生考号的吏部官员们还是很愿意给各位同僚们行此方便的。 更不用说,是像盛长权这等文名不俗的家伙了,对于他这等读书种子,这些官场老油条自然是不会为难的,甚至,他们还会亲自示好,给予一些便宜。 话又说了回来,那场中第二处的禁忌之地,则就是考官们的休息之处了。 在那边的学子们,就相当于是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做卷子,其中之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毕竟,别处的学子们顶多也就是衙役们的监督,以及这些大人们的偶尔巡视而已,相比较在他们休息处附近考试的考生,倒是轻松许多。 当然,对于有实力的学子们而已,或许这第二处更是一种福地,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还是不喜的。 “咚!” 盛长权走进丙戌考号之中,将自己拎进来的东西放在里面唯一的一张小桌子上。 “嘿,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是简单啊!” 看着这考号里的布局,盛长权有些无语地感慨道:“还真和二哥哥说的一样,里面就只有一张桌子,一个马扎。” “哦,对了!还有一个床板!” 盛长权抬头一瞧,却是又发现这小桌子后面还有着一张床板。 不过,这床板也真的就只是一块木板,此时,它正光溜溜地躺在铺满稻草的地面上,朝着盛长权“嬉笑”着。 当然,这只是盛长权苦中作乐的调侃而已,毕竟,这玩意儿又怎么会笑呢! “嗨!难道有人考过这一场后就会病倒了,感情这里面的条件当真是如此艰苦啊!” 盛长权一边感叹着,一边将考箱里的笔墨纸砚等工具取出,并将它们摆放工整 …… (今晚加班,常规后改) …… “不过,幸好我的身子骨不错,要不然的话,我怕是也得大病一场吧!” 盛长权在将自己最重要的工具侍弄好后,便又转头开始将自己的床铺给整理一番,他取出自家阿姐为自己准备好的被单、衣物,并将之铺在后面的那块床板之上,最后,他又从自己的大包袱里拿出一大堆食盒,将其摆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咦,这里还有个小炉子?” 盛长权回头一看,却是发现这考号的门后竟还有着一个小炉子。 这只炉子造型奇异,炉口出现在屋子里面,火口却是在屋外,看样子,这火源是由考场统一安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考生们的安全。 毕竟,古人虽然不知其原理,但也知道一氧化碳可以致人性命。 “呵呵,这炉子倒是好玩儿!” 盛长权看着这炉口上安置着的那一个蒸笼,面上也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看来,这朝廷的工部倒也是有着不少的发明呀!” 盛长权玩味地揭开炉口上的那个蒸笼,发现下面是个封闭的空间,而且里面放满了清水,看样子,是准备让考生们用这个东西煮食。 “嗯,这倒也挺贴心的!” 7017k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回府等待 清算之始 …… (加班太晚,先更后改!) …… “不过,幸好我的身子骨还不错。” 盛长权在心中暗暗嘀咕着:“要不然的话,怕是连我也得大病一场吧!” 盛长权这是很明显的没有自知之明,竟是将自己幻想的如此孱弱,要知道,就以他的体质来说,又岂会如此? 他怕不是在超级凡尔赛? “唉!算了吧,还是先把自己的这些东西给收拾好吧!” 盛长权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那些东西,心里暗暗想道。 他先将自己最重要的笔墨纸砚侍弄好后,便又转头开始将那床铺给整理了一番,继而,他又取出了自家阿姐为自己准备好的被单、衣物,并将之铺在后面的那块床板之上,最后,又从自己的大包袱里拿出一大堆食盒,将其摆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这些吃食是明兰亲手所制的点心、熟食,也是她专门为盛长权所作,让他方便食用的,倒也是暗含了一片慈姐之心。 “咦,这里还有个小炉子?” 待盛长权放完所有的东西后,他回头一看,却是发现了这考号的门后竟然还有着一个小炉子。 “看来,这就是二哥哥说的那个炉子了!” 看着眼前的这只炉子,盛长权的眼中闪烁着丝丝异样之色。 其实,这考号里有些什么,盛长柏都是与他交代过,但是,就偏偏是这炉子没有跟他说,只是说考号里有一样独特的加热手段,叫人见了为之惊奇。 而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盛长权眼前的这口炉子造型颇为奇异,炉口在屋子里面,但火口却是出现在屋外。 看样子,这火源是由考场统一安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考生们的安全。 毕竟,古人虽然不知其原理,但也知道一氧化碳可以致人性命。 “呵呵,这炉子倒是好玩儿!” 盛长权看着这炉口上安置着的那一个蒸笼,面上也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看来,这朝廷的工部倒也是有着不少的发明呀!” 盛长权玩味地揭开炉口上的那个蒸笼,发现下面是个封闭的空间,而且里面放满了清水,看样子,是准备让考生们用这个东西煮食。 “嗯,这倒也挺贴心的!” 盛长权将考号里的所有东西都一一查探清楚后,便是又重新回到那小桌子面前打坐一阵,以酝酿一下自己的感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虽然乡试是要三天的时间,但是这第一天却并不需要动笔,盖因,这第一日是专门用来让考生们进场,以及熟悉环境的,真正的考试,还是得等到第二天。 毕竟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所以朝堂之上的大人们也还是很人性化的。 “现在,就等最后的开场了!” 盛长权闭目养神,心里却是暗暗思忖着。 …… 而就在此次秋闱开场的同时,汴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也是逐渐地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秋闱试的缘故,所以这京里的所有商贩们都是开始了自家的营生,而且,还全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负荷地经营。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趁这段时间,能多挣一些,好补贴家用。 当然,这也是在白天,毕竟,夜晚朝廷要施行宵禁,这些小商贩们就只能在府尹衙门规划的坊市里开始他们的活计了。 而且,也不仅是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们,亦是一个个地开始行动起来了。 前面说过了,乡试是科举里颇为重要的一关,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极为重视这一场的,另外,敢在汴京城里开考的学子,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敢如此而为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因为家世的缘故,不愿意走远,只想就近科考,而这些人不说其学识的好坏,但说他们的家世,那就绝对是不俗的。 最起码,是权势不俗,底蕴雄厚之家,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不甚在意这科举名次的好坏。 第二种人,则就是那些自信的学子,通常而言,这些人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不是才子,就是大才子,总之,那绝对都是有才之辈的年轻俊彦,是未来可以穿红戴紫的读书种子。 因此,他们也绝对是不逊色于第一类人,甚至,第二种的学子,会更受那些贵人们的青睐。 至于第三种人,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或者只想着来此逛一趟,对乡试没有寄托什么希望的“观光团成员”,前者不提,后者却绝对是大富之家,也是颇有些看头的。 所以,综上所述,那些贵人们因此而有所异动,倒也是应有之理。 而他们的异动也不是别的,而是和殿试张榜时的榜下捉婿一样,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家的姑娘给嫁出去,以此来吸纳全天下最为优秀的人才来补充己方实力。 当然,因为只是乡试的缘故,所以他们眼下也就只是看看而已,提前摸摸底,倒也没有立即动手。 同时,他们若是在这时候有了看好的人选,那也是会让他们家的姑娘暗中地见一见,好让她提前有些个准备。 毕竟都是亲生的姑娘,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又岂会一点儿也不照顾? 因此。 “飞燕呀!” 荣妃娘娘出身的荣府上,荣家老爷看着自己的幼女,一脸的苦相。 “飞燕,你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 “别整日里就惦记着你那恩公呀,平日里,你倒也是在外面多走动走动,看看这京里的那些少年郎啊!” 对于荣飞燕这些年来一心就只想着当年救她的恩公,而不顾自己的终身大事,荣老爷一直都很头疼! 眼下,荣老爷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只好老生常谈,准备给她来个最后的通知。 “不嘛~” “爹爹,我不想嫁人!” 一听自家父亲的这话,荣飞燕顿时就是直摇头! 她拉着荣老爷的手腕不断地摇摆,企图能躲过这一劫。 “哼!不想嫁人?” 知女莫若父,作为荣飞燕的父亲,荣老爷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不过,为了自家的姑娘,他也只能是板着脸,一改往日的和善。 “飞燕,这事儿爹爹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荣老爷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飞燕,你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为父不管,总之,你在今年,就必须是要定下自己的亲事!” “要不然的话,那就让为父自己来,让爹给你许配个人家!” 看着荣飞燕抗拒的神色,荣老爷威胁道:“可到时候,若是爹给你选的夫婿不合你心意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啊?!” “爹,我……” “好了,就这样办!” 荣老爷很罕见地竖起了严父的姿态,他看着委屈不甘的闺女,提点着道:“飞燕啊,这今年的乡试恰好也开始了,要不然,你去那边看看?” “听说,此次的乡试,可是有着不少的青年才俊呐!” “……” 见到自家父亲如此“推销”,荣飞燕也只能是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同时,也是在心底里深深地嫌弃着。 “哼!” “就这些歪瓜裂枣,又怎能及得上我的恩公?” 回忆起曾经见到过的面具恩公,荣飞燕渐渐地痴了…… …… 其实,也不仅是荣家这等底蕴不深的新兴家族,就连那与国同休的英国公府上,亦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噼啪!噼啪!” “……” 英国公府上的练武场上,一个身穿殷红战甲的窈窕身影,正不断地挥舞着一只长鞭,凌空横击,激起道道危险的鞭鸣! 那长鞭在她的手里,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好像灵蛇土洞,又似游龙探爪,于眼花缭乱的鞭影重重之下,精准而又狂野地打中目标,造成颇为不俗的杀伤力! “轰!” 随着红衣女子的一记凌空横抽,无数块指头大小的碎石四下迸射,激起道道空气涟漪! “嗖!” 一块碎石宛若箭矢般,横渡虚空,射向了不远处的泥地上! “咳咳!”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英国公已经出现在场中了。 “好了,桂芳!” “三日之后,你去看看!” 老国公神色郑重,对着那红衣女子开口道:“正好看看那乡试会场里,有没有什么出色的小郎君,若是有的话,不妨回来与为父说说,正好,也就此定了你的亲事!” 英国公看着自家喜欢舞刀弄棒的亲闺女,心里也是不由地头疼:“就自家闺女的模样,她真的能找到如意郎君吗?” “啊?” 手里提着根软鞭,正在练得“噼啪”作响的英国公之女,张桂芳在听见自家老父亲这话之时,顿时就是一愣! 不过,她可不同于荣飞燕,张桂芳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排斥的心思。 “是,爹爹,女儿知道了!” 张桂芳将自己手里的长鞭一收,顿时就是回头向着老英国公抱了抱拳,道:“待女儿换身衣服,这就过去瞧瞧!” 相比较于荣飞燕的排斥,张桂芳竟是极为豪放地要即时就去,根本就等不了三日之时。 而老国公在见到自家姑娘这般“豪放之语”时,顿时就是变得面颊抽搐。 同时,也不知为何,他的双手也是忽然间,就莫名地出现了一点蠢蠢欲动的想法。 似乎,是想要给予自家的姑娘一点深沉的父爱! “嗯?” 张桂芳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周身莫名地出现了一丝“杀气”,于是,她赶紧抬头去看附近的异样,不过在动作的瞬间,她便是察觉到了这杀气的来源。 “啊!” 张桂芳脑子一转,顿时就是明白了问题出现在哪里,于是她身子一抖,立即就是换了个姿态,向着老国公屈身一礼,福了一福。 “既然爹爹如此吩咐,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张桂芳当立马转身就跑。 那动作,简直就跟她的身后有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见此,老国公也只能哀叹一声! “唉,这丫头!” …… 白驹过隙,三日时光,转眼即逝。 盛府。 寿安堂。 此时,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天空宛若是一汪湛蓝的碧玉,莹莹地镶嵌在了世人的顶空。 而在那古色古香的梨花橱中,明兰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手里拿着针线,怔怔地出神。 旁边,明兰的好姐妹小桃以及丹橘,在见到明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也是涌起了丝丝的担忧之情,不明白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桃,姑娘这是怎么了?” 丹橘虽然也很受明兰信任,但到底是不如她跟小桃之间亲近的,更何况,丹橘而今也是在翠微有意识地调教下,逐渐地熟悉明兰身边的所有事。 也就是说,丹橘这是在慢慢地成长,就像房妈妈于盛老太太一般,将来她也是要做明兰身边最得力的女使,故此,丹橘平日里也是颇为繁忙的,她在明兰身边的时候也是不及小桃,因而,她才会如此疑问。 “难道,姑娘这是在担心权少爷吗?” 丹橘心中有些怀疑:“不过,权少爷今日不就可以回来了?” “姑娘这模样,看起来倒不像是因为这个呀?” “小桃,你知道吗?” 丹橘看着小桃,面上也是有些担忧。 “这?” 对于丹橘的这个问题,小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丹橘姐姐,姑娘这副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好像……姑娘好像从昨日里,就有些不对劲了!” 小桃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半是犹豫地道。 “对了!” 小桃努力地回想了半晌后,忽然开口道:“我记得,姑娘好像是看到了一封书信后,就变成这样了!” “书信?” 丹橘皱起了好看的细眉,不解地问道:“小桃,这书信是谁的啊?” 因为二人都是明兰最信任的亲近之人,所以小桃倒也没想着要隐瞒,她直接说道:“那信,好像是姜家表兄送来的,说是卫家姨妈寄过来的。” “卫姨妈?” 丹橘心里一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难道,是姜家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在丹橘看来,能让明兰如此异样的缘由,大概就是姜家寄过来的信,可是,那信上又是写了什么呢? 她想来想去,觉得最大的可能,怕是这寄来的信件,是一封求援信吧。 7017k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选择 缘分 另一边,在经过三天时间的“苦牢”之后,众位学子也终于是从那乡试会场里走了出来。 不过,除了少部分身子骨健壮的学子之外,别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场的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全都是一脸的倦容。 甚至,还有人面色惨白地从会场里“移”了出来。 没错,就是移! 他们的走路方式“与众不同”,是沿着墙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移,那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唉,没办法,谁叫他们就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因为长期缺乏身体上的锻炼,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身子骨十分之羸弱,不过是一场才三天的乡试就已然是让他们摇摇欲坠了,真不知将来的会试又要该怎么办? 要知道,会试可是要比这乡试还要艰难的,而且,最重要的则是,会试可是需要持续六天方可结束的。 当然了,这些人究竟还能不能坚持到会试也不一定,此时说这个倒也早了些。 …… “乖乖!” “原来,乡试这一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啊?” 人群里,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且又女扮男装的英国公之女,张桂芳,在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从会场里走出来后,她就一脸的震惊! “这么多的人,真是可惜了啊!”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张桂芳仿若脸上满是惋惜! “若是这群人能跟我一起去行伍里练练就好了!” 看着这些书生,张桂芳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她微张着红唇,喃喃自语:“这些家伙,可都是些上好的兵源啊!” “若是能入伍,那定然是能增强我朝大军的实力!” 到底是将门虎女,张桂芳在见到这些学子的第一时间里,就是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军营。 当然,就凭这些柔弱书生,也自然是不可能做持刀的兵卒的,其实,张桂芳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就是觉得军中识字的人不多,所以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去,然后带带其他人,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军令。 其实,这也就是古代的政委之职。 没办法,此时入伍的士卒们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别说是底下的士兵们,就连队长、伍长什么的,也都是不认字的居多,要不是领军的大将手段过人,这些睁眼瞎组成的军队怕是连命令也听不清楚。 所以,为了增强他们的默契性,这读书人却是少不了的。 “咳咳!” 而就在张桂芳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大计究竟能不能成功的时候,她身边的老管家,却是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啊?” 感知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张桂芳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半晌。 “行了!” “忠伯,我知道了!” 张桂芳有些不满地偷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老者,面上也是适时浮现出一片无奈之色。 “忠伯,我这不是正在看吗!” “您老人家呀,就别再催我了!” 张桂芳的声音拖得老长,状似不满。 “呵呵,姑娘!” 张桂芳身后的老者,也就是忠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微微一笑:“这可不是老头子我在催您呀!” “只不过,这可是国公爷下的军令,老头子我也不敢反抗呀!” 忠伯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翘起自己嘴边的胡须,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轻声地道。 “哼!” 张桂芳娇哼一声,顿时就是有些不服气。 她可是知道的,在这件事儿上,忠伯可是和自己的老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眼下,忠伯这番说辞,明显就是在拿她开玩笑。 不过,正当张桂芳准备转身与忠伯分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温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边传来。 她转头一瞧,正好就是看见了对面老人的那双温柔的眼睛。 其中,仿若是蕴含着一汪湖泊,里面全是满满的宽容与宠溺之色,那种眼神,就像是至亲长辈在看待自己最疼爱的晚辈一样,直教人心生感动。 张桂芳的性子乃是随了老张家的根性,所以她吃软不吃硬,像刀枪剑戟,皮肉之伤什么的,她都不怕。 但是,她却怕这种默默温情的一面,更别说,对方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了。 “忠伯!” 见到这赤诚的一幕,张桂芳也不禁是咽下了自己嘴边的话,心中十分的感动。 她知道,忠伯是张家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了自家父亲的身边,为他做事,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战场上,忠伯也都是一直在拿着自己的性命来护着老英国公。 甚至,忠伯更是因为在战场上为救老英国公而受过重伤,自此,他老人家就因此而留有后患,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故此,他看待张桂芳等兄妹几个的时候,就如同是在看待自家的孩子。 所以,当见到如此温情的一面时,张桂芳自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性子有些要强的她却是硬挺着转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忠伯,忍住自己喉间的哽咽,故意撒着娇道:“忠伯,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嘛,好不好?” 其实,张桂芳转身背对着忠伯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怕自己眼里的晶莹被人瞧见,要强的她,实在是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忠伯,您也知道的!” 张桂芳依旧还是背对着忠伯,尽量克制自己语气的不对,说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了!” “您看!” 说着说着,张桂芳就伸手一点,直接指向了那不远处正一点一点往外移动着的学子群,嫌弃地道:“就这些家伙,连个姑娘家也不如,怎么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我们张家的大门?” “忠伯,您说是不是?” 最后,张桂芳倒是将了忠伯一军! 见此,忠伯的心里也是有些摇头,毕竟,行伍世家出身的他们还真是看不惯这些人病恹恹的模样。 不过,话虽如此,但事情却也不是全如张桂芳所说的那般不堪。 “姑娘,可这里面也不仅仅就是他们几个呀!” “喏!” “那边的几位郎君,不是站的挺好的吗?” 忠伯倒是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人老成精的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姑娘的小心思,索性,他老人家就干脆直接点明了,直接给她圈出了个范围出来。 “呀?” 张桂芳有些语塞,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张桂芳之所以这般模样的原因,除了确实是没怎么瞧得上这些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别的。 根据忠伯自己观察,怕是这小丫头的心里还有着别的想法呢! 其实,忠伯猜的没错,张桂芳此时还真的就不想谈婚论嫁,她的心里啊,还有着一个天大的计划呢! 说起来,也是神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是觉得朝廷将要出兵征讨外敌,故而,她这才一直是在暗戳戳地准备着,似乎是有想要随大军一起出征的想法。 不过,这件事想要做成却是极难的,因为此世之人,是不允许有女子随军的。 世人皆是认为,若军队之中有女子存在的话,那将会是不祥之兆,是有可能会导致此行不顺,乃至是大军失败的。 那时候,别说只是张桂芳这个国公之女了,哪怕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来了,也照样如此,俱都是不得进入军营的。 因此,纵使张桂芳乃是国公府上的嫡女,是这次大军统帅的亲闺女,但那也一样是行不通的,甚至,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怕是第一个拦住她的就是她的老爹,英国公张镛。 一旦涉及到了此等国之大事,英国公那是绝对不会冒一点儿风险的! 哪怕就只是一种荒谬的流言,他老人家也肯定是绝不会放过的,所以,一句话——张桂芳是很难从自家老爹的手里溜出来的。 而且,老国公之所以不答应张桂芳上战场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因为老国公担心自家姑娘的安全。 自家的崽儿,自家疼! 战场上的明抢暗箭,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人能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挡得住。 因此,为了打消张桂芳那不切实际的,想要随军入伍的想法,老国公也不得不行此下策,让张桂芳自己来乡试场上看看人选。 没错,知道张桂芳想法的人,也不仅只是忠伯一人,甚至,老国公才是最先知道张桂芳动态的人。 “啊?这……” 张桂芳结结巴巴的,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我再看看……” 此时的张桂芳被这边的人眼神给看的有些不自在,没有办法之下,她也只能是按照忠伯的意思,看看别的学子。 不过,当张桂芳将心思沉了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身边的侍卫们竟然一直还在,甚至,他们还伪装了身份,护持在她的左右。 而看着自己身边那几个同样也是乔装打扮看的壮汉,张桂芳暗自嘀咕着:“明明是叫我自己过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选,怎么现在又派了这么多的人?” “难道,这是害怕我跑了不成?” 张桂芳的嘀咕声虽然小,但在高手的耳中,却也不亚于是洪钟大吕一般,而忠伯却正好是这么一位高手。 故此。 “咳咳!” 忠伯被张桂芳的话给气得只翻白眼,最后,他老人家也是忍不住道:“姑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这也只是在担心您而已啊!” 忠伯毕竟是跟在老国公身边的老人了,他不禁为其解释道:“毕竟,这国公府上可就只有你一个嫡女啊!” “哼!一直都在逼我,难道这就是为我好吗?” 张桂芳再接再厉,依旧是在小声地吐槽着。 “姑娘,国公爷也是一片好意呀!” “毕竟,您的年纪可是不小了啊!” 忠伯再次忠心地开口,为英国公解释道:“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您怕是就得成为老姑娘,甚至可能会要孤独终老了呀!” “哼!” 张桂芳这次倒是没有再和忠伯顶嘴了,只不过,她自己一个人却是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可就算是这样,那我也不愿意将就!” 而忠伯见张桂芳没有再开口了,还以为她这是已经默认了,故此,在等了一会儿后,忠伯便又对着她,试探地问道:“对了,姑娘!” “您看了这么久,可有中意的人选?” 因为张桂芳已经看了许久,且又一直没有说话,所以忠伯便不由地催促道:“还是说,离得太远,所以看得不太真切?” “那要不要再走近一些,看看他们?” “呀!” “忠伯!” 张桂芳被自家老人的态度给逼得急了,想也不想地就开口辩驳道:“人家这不是正在看的吗?” “哪里会有这么快的……嗯?” 张桂芳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忽然顿住了! “咦?” 忠伯在这上面的造诣是有多高呀,他在第一时间里就听出了自家姑娘的不对劲! “呵呵!” 忠伯暗笑一声:“看来,姑娘终于是有看的上的呀!” …… “呼~” 另一边,当盛长权将所有的卷子都给解决了之后,他才施施然地交了卷,然后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考场。 因为盛长权走的比较晚,所以,眼下的人群较之先前,人流量却是平缓了许多。 “看看时间,长卿应该已经是在门外等我了吧!” 盛长权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而今时辰已经不早了,于是便赶紧拎好自己的东西,脚步迅速地往外走去。 …… “咦?忠伯!” 在一处视线极佳的角度里,张桂芳眼见盛长权越走越远,终于是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直接指向了他,问道:“忠伯,他是谁呀?” 张桂芳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强硬性子,此时,她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满意的对象后,自然是急着要问明信息了。 “他?” 忠伯眼睛一瞟,顿时就是看见了盛长权的背影。 “这人?” 忠伯眯着眼睛,仔细地回忆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信息,而后道:“这人,应该就是盛编修的弟弟。” 太晚了,这几天加班很忙,后面改完本章直至四千字以上!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会场相看 俊美长权 其实,忠伯之所以能在英国公府里有着这种特殊的地位,除了是因为他跟英国公的时间最久,有着极强的资历之外,更重要的,则还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 别看忠伯的年纪大了,但实际上,他老人家却是深藏不漏,做人做事都自有法度,且不说他的武功高低,就说他这次随着张桂芳一起相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早在张桂芳出门的时候,忠伯就已经是提前将会场里所有学子的资料都给过了一遍,所以,才有出现眼下这一幕。 张桂芳不过才刚一开口,忠伯就能立即给出答案。 “盛编修……的弟弟?” 听到这个身份,张桂芳的脑海里一片迷茫。 盛编修,其实就是指盛长柏。 此时,六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盛长柏的官阶虽然有了不小的提升,但他身上却依旧还是兼任着编修之职。 或者,准确来说,这编修才是盛长柏的本职,像别的翰林院舍人什么的,不过只是虚职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就盛长柏这样一个小小的六品官,那自然是不会引起张桂芳的注意,眼下,她就算是绞尽脑汁也依旧还是没能记起盛长柏的身份来。 “咳咳!” 眼见张桂芳迷茫的模样,一旁的忠伯也不禁是在她的身边悄悄地提醒道:“姑娘,这盛编修其实就是海家的二姑爷呀!” “哦?” 听到忠伯这么介绍,张桂芳顿时就是知道了。 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盛家,但是对于海家,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海家乃是有名的清流世家,故此,哪怕是英国公张家对其也是高看一眼的。 “海朝云的小叔子,是吗?” 看着盛长权提着东西越走越远的背影,张桂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忠伯,那您知道这小子叫什么吗?” 张桂芳忽的记起了一件事儿,赶忙回头问了一句。 “姑娘,那小子叫做盛长权。” 对于这个问题,忠伯还真是知晓的,毕竟,盛长权也算是此届乡试的种子选手了,他可是有望能夺得汴京解元的待选人之一。 而且,因为某些人的“骚操作”,他盛长权在京城文坛的名头可不小,其他的且不说,就说他的那一手“权体字”,那就已经是颇为有名的了。 常人在外面,就算是有心想要求得盛长权的真迹,但却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就连他的老子,盛紘盛大人的手头上也不过只是有着几张他的练字手稿而已,正经的书画,那更是一份也没有。 言归正传,其实,早在忠伯调查此次乡试的青年俊彦有哪些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搜集了颇有才名的学子,其中,就有盛长权。 而且,忠伯对于盛长权的关注力度还是颇为不小的,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盛长权此子不错,倒是能配得上自家姑娘。 其实,英国公府为自家子女选择亲事的时候,倒是并不十分看重出身。 只要你人好,能力强,且还受得了自家孩子们的青睐,那你们就能被张家接纳。 故此,看着盛长权的信息,忠伯就十分满意。 虽然说他和张桂芳的年纪差距有些大,二人相隔了四岁,但倒也无妨,毕竟,娘子比官人大的例子,比比皆是。 甚至,有些富贵人家里,更是会专门养一些个年长的童养媳,想要借此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照顾,所以,二人间的年纪差距,那倒也是不算是什么事儿。 “盛长权?” “果然是好名字!” 张桂芳看着盛长权的背影逐渐走远,她的脸上也是慢慢地扬起了笑容。 其眉间带笑,嘴角微扬,看上去,仿佛是真的看上他了。 “呵呵!” 在后面瞧见了自家姑娘如此“心动”的模样,忠伯的心里也是不由地舒了口气,感觉稍稍放松了些。 “唉!这丫头,总算是有动静了!” 此时,忠伯的心里有些振奋,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态简直是要比曾经初次上战场的时候还要激动! 真是不容易啊,自家的小姐总算是有了对旁人的兴趣看了。 可是,忠伯却是不知道,张桂芳这般表现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其实,张桂芳对于盛长权并没有什么过于心动的感觉,于他,顶多也就是有种欣赏的意味。 毕竟,在那群菜鸡的衬托下,盛长权这异于其人的表现,自然是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尤其是他那神采奕奕的姿态,就更是能吸引运动少女张桂芳的赞赏了。 当然了,盛长权本身的俊美也是占了不少的便宜,要不然的话,将其换成一个丑男,那再就算是他再怎么阳光、再怎么精神,也决计是不会吸引到他人的目光的。 话又说了回来,此时,张桂芳之所以在忠伯的面前做出这样的姿态,其目的也是想要麻痹对方一阵子,最起码,是让她在准备“出征”事宜的时候,不会被打搅。 因为她也知道,忠伯其实就是自家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要能解决掉忠伯,那老英国公就自然不会发现什么了。 所以,张桂芳这才会故意在忠伯的面前,做出一副很喜欢盛长权的样子。 “姑娘!” 眼见张桂芳已经有了目标,忠伯便又有些“得陇望蜀”地问道:“那除了这盛家的小子外,您还要再看看别的吗?” 因为他们一群人都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所以忠伯也并不认为自家姑娘多养一些个备胎就是坏事,甚至,眼下在场的众多姑娘里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没错,躲起来偷偷相看乡试会场学子的姑娘们也并不是只有张桂芳一人,会场周围的东南西北等角落里,都是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人群里,除了豪门贵女之外,还有大量的家丁护院,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才会导致那些个角落全都挤满了人。 其实,这些人的身影虽然是尽量地躲藏着,但是因为客观条件的因素影响,参与这汴京会场乡试的学子们其实也全都发现了端倪,知道了这群人。 不过,对此,他们也并不觉得失礼,甚至,还颇有种兴奋的感觉。 “太好了,若是能被这些贵女们给看上了的话,那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除了一小部分人之外,旁的参加汴京城乡试的学子们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尽量地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来,企图以此来吸引到那些姑娘们的青睐。 只可惜,饱受朝廷乡试摧残的他们,现在又哪里还有好的状态? 因此,这些自以为感觉良好的秀才公们,其实,在那些姑娘们的眼中,却是展现出了一副异常好笑的局面。 那一个个存了心思的家伙,全都是在弄巧成拙,以一种极其自信的心理,演绎出了最为笨拙的表现。 那场面,当真是十分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嘻嘻,那个家伙真好笑!” “是呀!是呀!” “你们看,他身上的袍子都已经穿反了,竟然还敢走在正中间的大道上!难道,他不觉得这很失礼吗?” “嘻嘻,不仅是他呢,你看,还有那个……” “……” 那些贵女们都是有着自己的交往圈,所以,眼下她们也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全都聚在一起,指着远处的那些笨拙的学子们窃笑不已! “咦?你们快看,那是谁家的公子呀?” “怎么这般俊美?” 忽然之间,有人惊呼出声! 而恰在此时,盛长权也是从人群后头慢慢地走了出来。 “嗯?” 听见不远处的姑娘们如此言语,荣飞燕也是慢慢地探出头,好奇地望了过去。 没错,荣飞燕,也是到场了。 都是被家里人逼的,荣飞燕当然也是和张桂芳一般无二。 不过,相比较于张桂芳的主观能动性,荣飞燕却是要温婉许多,她的身边除了一个老嬷嬷候着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管家长辈看着。 毕竟,张桂芳的身边要不跟着忠伯这位长辈的话,怕是她今日去哪儿了,还都不一定呢! 虽然张桂芳和荣飞燕在各自家中的地位差不多,都是极为受宠的,甚至,荣飞燕在荣家还要更胜一筹,但是,因为两家的环境以及底蕴不同的缘故,相比较于荣家的虚浮,英国公张家却是要沉稳许多,有种“重如泰山”般的历史沉重感。 “牡丹,那边人在说什么呀?” 因为二人曾经历过一场生死之难的缘故,所以,荣飞燕和牡丹之间的关系却是变得极好,虽然有时候荣飞燕还是有些任性,但对牡丹,她确是真心相待,有了种姐妹的感觉。 而且,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荣家阖府上下都是对其另眼相看,尤其是荣老爷,那几乎都是将其视作了他自己的半个闺女。 在荣府之中,牡丹的地位却是有些不同的。 “姑娘,她们好像是在谈论盛家的小公子。” “盛家公子?” 荣飞燕听得一呆:“这盛家是什么门户?” “难道,这京中还有什么盛家是我不知道的吗?” 在听到牡丹说什么盛家公子的时候,荣飞燕的第一关注点并不是落在后面的“公子”二字上,而是前面的“盛家”。 其中,一半是因为荣飞燕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她对别的公子们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世俗的欲望”。 在她的心中,其最大的愿望则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恩公,然后再报答其恩情。 当然,这报恩也是有讲究的。 因为荣飞燕是个比较传统的姑娘,所以,她也就只能是以身相许,以自己的下半辈子来回报她的恩公了。 其次,也是因为荣家的教育问题,毕竟是近些年才起势的,所以荣家更关注的还是家世背景什么的,所以,荣飞燕在耳熟目染的环境中,倒也是不经意地沾染了这个毛病。 而据荣飞燕所了解的信息,这京城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名的盛家啊。 难道,这盛家是什么新兴的家族吗? 荣飞燕有些狐疑地望向了远处,准备看看那盛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 不同于荣飞燕的完全不清楚,牡丹倒是打听到了不少的信息,而且,她和忠伯一样,也是提前背下了一些资料。 其中,就包含了这些参加乡试的学子们的家世背景什么的,而且,越是名声不小的,才名在外的,牡丹就是注意的越仔细,记下的也就越详细。 恰巧,盛长权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嗯?什么?” 荣飞燕在其他丫鬟们的搀扶下,一边以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一边抬头远眺,准备见一见那能引起众人惊呼的“美男子”。 没错,荣飞燕虽然听得不大真切,但也是听到了其中的关键词——“俊美”。 虽然说,她已经是心有所属了,但是,这也不妨碍荣飞燕对于这种事物的欣赏。 嗯,就是单纯的欣赏! 荣飞燕头也没转地问道:“牡丹,你在说什么?” 因为乡试散场时的人比较多,而且,盛长权此时所在的位置又是众多贵女们目光经常流连的地方,所以那里也是停驻了很多自以为有些的学子。 故而,荣飞燕一时间也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目标。 “姑娘,这盛家其实……就是盛明兰她们家啊。” 牡丹还记得曾经之事,所以如此说道:“而且,这盛家的公子还是那盛明兰的亲弟弟,叫作盛长权。” “盛明兰?” 听到这个名字,荣飞燕不禁蹙了下眉,心里有些异样。 因为曾经对于齐衡有过一点别的想法,所以荣飞燕还特地调查了一下他的信息,其中,齐衡身边的姑娘们更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 而与旁的姑娘们不同,这盛明兰对于齐衡似乎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当时,她还想着要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呢,不过,因为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所以就耽搁了而已。 如今,就更不需要做什么了,毕竟,齐衡那个“残花败柳”,已经不是她荣飞燕的菜了,她也不需要再对这盛明兰做什么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多年布局 一朝明了 …… (这周双休改完) …… 另一边,在经过三天时间的“苦牢”之后,众位学子也终于是从那乡试会场里走了出来。 不过,除了少部分身子骨健壮的学子之外,别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场的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全都是一脸的倦容。 甚至,还有人面色惨白地从会场里“移”了出来。 没错,就是移! 他们的走路方式“与众不同”,是沿着墙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移,那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唉,没办法,谁叫他们就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因为长期缺乏身体上的锻炼,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身子骨十分之羸弱,不过是一场才三天的乡试就已然是让他们摇摇欲坠了,真不知将来的会试又要该怎么办? 要知道,会试可是要比这乡试还要艰难的,而且,最重要的则是,会试可是需要持续六天方可结束的。 当然了,这些人究竟还能不能坚持到会试也不一定,此时说这个倒也早了些。 …… “乖乖!” “原来,乡试这一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啊?” 人群里,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且又女扮男装的英国公之女,张桂芳,在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从会场里走出来后,她就一脸的震惊! “这么多的人,真是可惜了啊!”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张桂芳仿若脸上满是惋惜! “若是这群人能跟我一起去行伍里练练就好了!”看着这些书生,张桂芳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她微张着红唇,喃喃自语:“这些家伙,可都是些上好的兵源啊!” “若是能入伍,那定然是能增强我朝大军的实力!” 到底是将门虎女,张桂芳在见到这些学子的第一时间里,就是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军营。 当然,就凭这些柔弱书生,也自然是不可能做持刀的兵卒的,其实,张桂芳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就是觉得军中识字的人不多,所以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去,然后带带其他人,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军令。 没办法,此时入伍的士卒们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要不是领军的大将手段过人,这些百姓们组成的军队怕是连命令也听不清楚。 而增强他们的默契性,这读书人却是少不了的。 “咳咳!” 而就在张桂芳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大计究竟能不能成功的时候,她身边的老管家,却是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啊?” 感知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张桂芳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半晌。 “行了!” “忠伯,我知道了!” 张桂芳有些不满地偷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老者,面上也是适时浮现出一片无奈之色。 “忠伯,我这不是正在看吗!” “您老人家呀,就别再催我了!” 张桂芳的声音拖得老长,状似不满。 “呵呵,姑娘!” 张桂芳身后的老者,也就是忠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微微一笑:“这可不是老头子我在催您呀!” “只不过,是国公爷下的军令,老头子我也不敢反抗呀!” 忠伯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翘起自己嘴边的胡须,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轻声地道。 “哼!” 张桂芳娇哼一声,顿时就是有些不服气。 她可是知道的,在这件事儿上,忠伯可是和自己的老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眼下,忠伯这番说辞,明显就是在拿她开玩笑。 不过,正当张桂芳准备转身与忠伯分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温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边传来。 她转头一瞧,正好就是看见了对面老人的那双温柔的眼睛。 其中,仿若是蕴含着一汪湖泊,里面全是满满的宽容与宠溺之色。 那种眼神,就像是至亲长辈在看待自己最疼爱的晚辈一样,直教人心生感动。 “忠伯!” 见到这赤诚的一幕,张桂芳也不禁是咽下了自己嘴边的话,心中更是十分的感动。 她知道,忠伯是张家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了自家父亲的身边,为他做事,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战场上,忠伯也都是一直在拿着自己的性命来护着老英国公。 甚至,忠伯更是因为在战场上为救老英国公而受过重伤,自此,他老人家就因此而留有后患,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故此,他看待张桂芳等兄妹几个的时候,就如同是在看待自家的孩子。 所以,当见到如此温情的一面时,张桂芳自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性子有些要强的她却是硬挺着转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忠伯,忍住自己喉间的更咽,故意撒着娇道:“忠伯,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嘛,好不好?” 其实,张桂芳转身背对着忠伯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怕自己眼里的晶莹被人瞧见,要强的她,实在是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忠伯,您也知道的!” 张桂芳依旧还是背对着忠伯,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了!” “您看!” 说着说着,张桂芳就伸手一点,直接指向了那不远处正一点一点往外移动着的学子,嫌弃地道:“就这些家伙,连个姑娘家也不如,怎么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我们张家的大门?” “忠伯,您说是不是?” 最后,张桂芳倒是将了忠伯一军! 见此,忠伯的心里也是有些摇头,毕竟,行伍世家出身的他们还真是看不惯这些人病恹恹的模样。 不过,话虽如此,但事情却也不是如张桂芳所说的那般不堪。 “姑娘,可这里面也不仅仅就是他们几个呀!” “喏!” “那边的几位郎君,不是站的挺好的吗?” 忠伯倒是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人老成精的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姑娘的小心思,索性,他老人家就干脆直接点明了,直接给她圈出了个范围出来。 “呀?” 张桂芳有些语塞,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张桂芳之所以这般模样的原因,除了确实是没怎么瞧得上这些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别的。 根据忠伯自己观察,怕是这小丫头的心里还有着别的想法呢! 其实,忠伯猜的没错,张桂芳此时还真的就不想谈婚论嫁,她的心里啊,还有着一个天大的计划呢! 说起来,也是神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是觉得朝廷将要出兵征讨外敌,故而,她这才一直是在暗戳戳地准备着,似乎是有想要随大军一起出征的想法。 不过,这件事想要做成却是极难的,因为此世之人,是不允许有女子随军的。 世人皆是认为,若军队之中有女子存在的话,那将会是不祥之兆,是有可能会导致此行不顺,乃至是大军失败的。 那时候,别说只是张桂芳这个国公之女了,哪怕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来了,也照样如此,俱都是不得进入军营的。 因此,纵使张桂芳乃是国公府上的嫡女,是这次大军统帅的亲闺女,但那也一样是行不通的,甚至,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怕是第一个拦住她的就是她的老爹,英国公张镛。 一旦涉及到了此等国之大事,英国公那是绝对不会冒一点儿风险的! 哪怕就只是一种荒谬的流言,他老人家也肯定是绝不会放过的。 所以,一句话——张桂芳是很难从自家老爹的手里溜出来的。 而且,老国公之所以不答应张桂芳上战场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因为老国公担心自家姑娘的安全。 战场上的明抢暗箭,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人能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挡得住。 因此,为了打消张桂芳那不切实际的,想要随军入伍的想法,老国公也不得不行此下策,让张桂芳自己来乡试场上看看人选。 没错,知道张桂芳想法的人,也不仅只是忠伯一人,甚至,老国公才是最先知道张桂芳动态的人。 “啊?这……” 张桂芳结结巴巴的,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我再看看……” 此时的张桂芳被这边的人眼神给看的有些不自在,没有办法之下,她也只能是按照忠伯的意思,看看别的学子。 不过,当张桂芳将心思沉了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身边的侍卫们竟然一直还在,甚至,他们还伪装了身份,护持在她的左右。 而看着自己身边那几个同样也是乔装打扮看的壮汉,张桂芳暗自嘀咕着:“明明是叫我自己过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选,怎么现在又派了这么多的人?” “难道,这是害怕我跑了不成?” 张桂芳的嘀咕声虽然小,但在高手的耳中,却也不亚于是洪钟大吕一般, 故此。 “咳咳!” 忠伯被张桂芳的话给气得只翻白眼,最后,他老人家也是忍不住道:“姑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这也只是在担心您而已啊!” 忠伯毕竟是跟在老国公身边的老人了,他不禁为其解释道:“毕竟,这国公府上可就只有你一个嫡女啊!” “哼!一直都在逼我,难道这就是为我好吗?” 张桂芳再接再厉,依旧是在小声地吐槽着。 “姑娘,国公爷也是一片好意呀!” “毕竟,您的年纪可是不小了啊!” 忠伯再次忠心地开口,为英国公解释道:“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您怕是就得成为老姑娘,甚至可能会要孤独终老了呀!” “哼!” 张桂芳这次没有再和忠伯顶嘴,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就算这样,那我也不愿意将就!” 而忠伯见张桂芳没有再说话,便以为她已经默认了,故此,在等了一会儿后,忠伯便对着她,试探地问道:“对了,姑娘!” “您看了这么久,可有中意的人选?” 二人看了许久,忠伯见张桂芳一直都没说话,于是便不由地催促道。 “呀!忠伯!还没好呢!” 张桂芳被自家老人给逼得急了,于是不由地转身过去,看着忠伯开口道:“人家这不是正在看的吗?” “哪里会有这么快的……” “快的……” “嗯?” 忠伯在这上面的造诣是有多高呀,他很快就听出了自家姑娘声音的潜台词。 “呵呵!” 忠伯暗笑一声:“看来,姑娘终于是有了喜欢的对象了啊!” …… “呼~” 当盛长权将所有的卷子都给解决了之后,他才施施然地交了卷,然后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考场。 因为盛长权走的比较晚,所以,眼下的人群较之先前,人流量却是平缓了许多。 “看看时间,长卿应该已经是在门外等我了啊!” 盛长权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而今时辰已经不早了,于是便赶紧拎好自己的东西,脚步迅速地往外走去。 …… “咦?忠伯!” 眼见盛长权越走越远,张桂芳终于是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直接指向了盛长权。 “忠伯,他是谁呀?” 张桂芳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强硬性子,此时,她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满意的对象后,自然是急着要问明信息了。 “他?” 忠伯眼睛一瞟,顿时就是看见了盛长权的背影。 “他应该就是盛编修的弟弟,盛长权了。” 其实,忠伯之所以能在英国公府里有着特殊的地位,除了是因为他与英国公的交情极好,有着极强的资历,更重要的则是因为他的能力。 别看忠伯年纪大了,但实际上,他老人家却是深藏不漏,早在张桂芳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将会场里所有的学子都给过了一遍。 故此,眼下张桂芳一问,忠伯就顿时给出了答案。 “盛编修……的弟弟?” 盛长柏这样的一个小小官员,自然是不会引起张桂芳的主意,眼下,她绞尽脑汁也还是没能记起盛长柏的身份来。 “是吗?” “原来,他叫盛长权呐!” 看着盛长权越走越远的背影,张桂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7017k 第三百七十六章 得意之时 “估计,是姜家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然后请姑娘帮忙的吧?” 丹橘抿着嘴,站在一旁,同时,心里也是在暗暗地猜度着:“看样子,应当是他们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要不然的话,以卫家姨妈的性子,又怎会如此?” 不知道其中详情的丹橘,看着前面愣神的明兰,暗戳戳地想着。 “小桃,要不我们上前去问问姑娘,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 因为明兰发呆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丹橘也实在是有些担心明兰此时的状态,于是她便开口找到了一旁的小桃,悄悄地商量着。 其实,按照丹橘的想法,她是想要看看她们两个能不能问清楚这里面的状况,然后好去帮明兰。 只是,这里面的情形有些复杂,明兰却是不可能让别人知晓的。 “这……” 听见了丹橘的主意后,小桃有些犹豫,不过,她仔细地想想后,倒也是答应了。 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明兰将事情闷在心里,毕竟,这样子是会伤身的。 而且,就算到最后她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能让明兰说出来,宣泄出来,那倒也是件好事儿。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问问姑娘吧!” 小桃考虑清楚后,最后还是决定要按照丹橘的意思,直接向明兰问清楚这件事儿。 “嗯,那我们快些去吧!” 见到小桃也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丹橘心中大定,她朝着小桃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一起走到明兰的身边。 “姑娘~” “姑娘~” 小桃俯下身子,凑到了明兰的身边,小声地呼唤道。 只是,小桃呼唤了几声后,明兰却依旧是没有什么回应,看起来,就如同是没有听到一般。 小桃迟疑地站直了身子,和丹橘两个人在明兰的身边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此时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呼唤下去。 “小桃,继续呀!” 不过,丹橘却是用眼神示意着小桃。 其实,在明兰的屋子里,丹橘的地位更高,毕竟,她才是明兰身边的一等丫鬟,所以,在上级的“压迫”下,小桃也只能是听从丹橘的吩咐,继续呼唤着明兰。 不过,小桃跟明兰的关系较之于丹橘与明兰之间也是更为亲近一些的,所以小桃倒也不怎么害怕自家姑娘。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几乎就是在明兰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甚至,有些时候,明兰待小桃,都要比对盛长权的态度还要好! 小桃凑到了明兰的身边,慢慢地把自己的音量加大,循序渐进地唤道:“姑娘,您醒醒!” “姑娘!” “姑娘,您醒醒!” “啊?怎么了?” 一连三声呼唤,明兰才终于是惊醒了。 “嗯?” 被惊醒过来的明兰第一时间就是有些神情不愉,就跟是睡着了被人唤醒了般,有些“起床气”的意味。 她恼怒地蹙起了自己好看的细眉,面上也是带着些许的怒气与疑惑:“小桃,丹橘,你们……”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因为几人相处的极好,所以,纵使小桃和丹橘只是明兰的侍女,但她们三个在私下里的关系却是处的跟亲姐妹一样,无比地和谐。 故此,纵使明兰心里有些不快,但她也不会迁怒于小桃她们。 更何况,她心里的不快,也只是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而已,等到明兰完整清醒过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消除的。 “姑娘!” 小桃到底是和明兰更亲近些,所以,在明兰略有些不高兴的眼神里,她不仅不怕,甚至还不退反进,颇有些嬉皮笑脸的意味地凑了上去,问道:“姑娘,您刚才是怎么回事呀?” “什么?” 明兰被小桃这话给说的一愣,似有不解。 “姑娘!” “方才,我和丹橘姐姐看到您一直在拿着这针线,但手上却是一动不动。” 小桃指着明兰手里拿着的东西,小声地问道:“姑娘,您这是……有什么心事儿吗?” “嗯?” 被小桃这么明白地一说,明兰顿时也是变得有些慌张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警觉! “看来,我还是不够小心啊!” 回想起自家阿弟常说的那句话——“每逢大事要静气”,明兰就不禁在自己的心里摇了摇头,反省地想道:“我还真是做不到阿弟说的那般,能在大事来临之前,都能保持住平心静气的状态啊!” “也不知道阿弟他自己能不能做到?” 明兰在心里面暗暗地感叹着,但面上却是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小桃,你们想多了!” 受此一惊,明兰很快就是恢复了清醒,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有些恍然地笑了笑,而后道:“我没什么的啊!” 许是因为撒了谎,所以明兰的脸有些脸,她结巴了一下,慢慢地说道:“方才……方才……” “方才,不过是我在担心阿弟罢了!” 想到了盛长权,明兰顿时就是有了说法:“你们放心,我根本就没什么事儿的!” 明兰不想说出自己心底里隐藏的那件事儿,于是便敷衍着道:“今日,就是那乡试的最后一日了,估计,阿弟今晚就能回府了。” “所以,我方才所想的,也不过是想着要如何去给阿弟接风洗尘罢了!” 为怕她们二人多想,于是明兰转过了头,板着脸,对着自己的两个小姐妹郑重其事地说道:“小桃丹橘!” “你们两个就不用多想了,我真的没事!” “是吗?” 听见明兰的这番说辞,小桃和丹橘自然不会相信,但是,既然自家姑娘不说,那她们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毕竟,她们两个也都看的出来,明兰之前所说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其中,最真实的原因,她却是没说。 不过,虽然不相信,但她们也没办法逼迫明兰开口说,故此,她们二人也只能是顺着明兰的说法,乖乖地点头。 “那好吧,姑娘!” 小桃和丹橘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最后俱都是无奈应答了一声。 “可是,姑娘!” 到底还是丹橘机灵些,她看着明兰,小声地道:“虽说七少爷是今日回来,可是,大家伙儿也都在等着他呢。” 因为与盛长权许久未见,且他的年纪也是渐渐大了,所以,除了小桃对他的称呼依旧没变之外,其余人,包括丹橘等人对盛长权的称呼,却都是变得更官方了些。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吧,有了男女之防,有了尊卑之分。 丹橘看着明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尤其是主君,还有大娘子!” “他们两位定然是会叫七少爷过去用饭的。” 丹橘无意戳破明兰的谎言,只是继续道:“当然,主君他们也有可能是会让全家人一起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一起用饭。” “所以,姑娘,您这?” 丹橘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明兰,似乎是在谴责着她没有说实话。 “咳咳……” “这……” “这……明日给阿弟接风……也……也是一样的……” 明兰被丹橘这奇怪的眼神给看的有些尴尬了,到最后,她也只得是轻咳了几声,强行换过了话题。 “对了,丹橘!” 明兰强撑着自己的平静,幽幽地开口道:“既然……” “既然,爹爹和大娘子他们今晚要给阿弟接风,那……那你就快为我找身衣服吧。” “对了,将那件大娘子给我做的百花罗裙拿出来,今晚,我就要穿那个!” 明兰有意要将丹橘给支开,免得她专门给明兰拆台,叫她说不出话来。 “呵呵!” 丹橘也是看出了明兰的心思,故而也不生气,只是顺着明兰的吩咐,应了声好,然后便是含笑晏晏地走去里间,准备给明兰备好衣裙。 “对了,小桃!” 待到丹橘走远之后,明兰忽然开口问道。 “嗯?姑娘,怎么了?” 这时候,小桃还在沉浸在丹橘和明兰之间的对话交锋里暗笑,却不料忽然听到了明兰叫自己的声音。 “姑娘,怎么了?” 小桃凑到了明兰的身边,再度小声地问了一句。 “小桃!” 当丹橘离开之后,明兰也算是有些放开了。 其实,明兰屋子里真正值得她信任的人并不多,也就只有小桃而已。 甚至,就连丹橘也不能百分百地信任! 虽说丹橘是老太太给她的,而老太太对于明兰也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但是,就算如此,在明兰的心目中,丹橘也依旧是不可全信的。 因为,在丹橘的心里,怕是寿安堂才是她第一要紧的主子。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明兰屋里人的立场还真的挺多。 当然,倒也不是说别人都是有着什么坏心思,只是她们的立场有些问题,是其他房里的眼线。 林栖阁那边且不用说,那必然是在这里安插了人手的。 不对,或许说,她们是收买了明兰身边的丫鬟才对,而她们如此而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给林栖阁通风报信,助林噙霜把握局势。 像是外面那些个“百果园”里的水果们,她们之中定然是有人被林栖阁的人给收买了,要不然的话,她们怎么会每次都能知道明兰的行踪? 至于说王大娘子,那就更是名正言顺地收买“百果园”,以及在明兰的房里安插人手了。 不过,她的目的却是和林噙霜不同,她倒也不是要对明兰不利,而是纯粹地想要把握盛府后宅的风吹草动,以及跟林噙霜针锋相对,不能落后于她。 甚至,后者才是她如此而为的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王大娘子和林噙霜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她们二人就跟卧龙凤雏一般,竟是有种莫名的默契。 其实,她们的手法也很类似,全都是在明兰的屋子里收买人手,好借此来掌握明兰屋子里的动向,以及她们双方自己用来互掐。 “小桃!” 明兰再度唤了一声,而后便拉起了小桃的双手,面带着些许的兴奋,开口问道:“小桃,你可还记得小蝶姐姐?” 小蝶,就是当年卫小娘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曾是卫小娘心目中最信任的人。 不对,不应该说是“曾”,或许,在卫小娘的心里,她才是盛家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小蝶姐姐?”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小桃脸上的表情也是逐渐地变化了起来。 “姑娘,您说的是,小娘身边的那个小蝶姐姐吗?” “嗯!” 明兰点了点头,对着小桃开口说道:“就是她,怎么?” “小桃,你还记得她吗?” “记得呀!” 待得到明兰的肯定之后,小桃的眼睛顿时一亮! “姑娘,我当然是记得小蝶姐姐啦!” “姑娘,您是不知道,当年的时候,小蝶姐姐待我可好了!” 小桃眯着眼睛,一脸幸福地回忆道:“我还记得以前跟在小娘身边的时候,小蝶姐姐就对我特别好,而且,她每次一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时,都是会记着我,还特意留些东西会分给我吃的呢!” “呵呵!” 瞧见小桃还是这般模样,明兰顿时就是笑出了声。 “小桃,你呀,就记得这些吃的!” 明兰嗔怪了一声后,倒也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向大家保证两点,一,最近这几章,我会在后面找时间修改好,每章不少于4000字,大家后面刷新就好,其次,本书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不会太监,我们保证的,就只有这两点,因为最近确实是很忙,所以大家骂我也是应该的,我不会否认!我只能说后面我会尽量协调好时间,恢复正常……) “小桃,你知道吗?” “其实,这次姨妈给我来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说,她已经找到小蝶姐姐了!” “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桃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愈加地兴奋了,不过,对于明兰话里的意思,小桃却没有深思。 毕竟,依着小桃的性子,她又哪里会将这些东西给放在心上。 “那姑娘,小蝶姐姐是要来京吗?” 想着许久未见的小蝶姐姐,小桃此时竟是变得比明兰还要期待。 “嗯!” 明兰点了点头,肯定道:“姨妈已经说了,过一阵子后,她就会带小蝶姐姐来京的!” “呀!真是太好了!” 小桃满脸的高兴。 “也不知道,小蝶姐姐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小桃双手捧心,面上呈现出一脸的期待。 …… 7017k 第三百七十七章 开始相看 揭露往事 都是被家里人逼的,荣飞燕当然也是和张桂芳一般无二。 不过,相比较于张桂芳的主观能动性,荣飞燕却是要温婉许多,她的身边除了一个老嬷嬷候着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管家长辈看着。 毕竟,张桂芳的身边要不跟着忠伯这位长辈的话,怕是她今日去哪儿了,还都不一定呢! 虽然张桂芳和荣飞燕在各自家中的地位差不多,都是极为受宠的,甚至,荣飞燕在荣家还要更胜一筹,但是,因为两家的环境以及底蕴不同的缘故,相比较于荣家的虚浮,英国公张家却是要沉稳许多,有种“重如泰山”般的历史沉重感。 “牡丹,那边人在说什么呀?” 因为二人曾经历过一场生死之难的缘故,所以,荣飞燕和牡丹之间的关系却是变得极好,虽然有时候荣飞燕还是有些任性,但对牡丹,她确是真心相待,有了种姐妹的感觉。 而且,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荣家阖府上下都是对其另眼相看,尤其是荣老爷,那几乎都是将其视作了他自己的半个闺女。 在荣府之中,牡丹的地位却是有些不同的。 “姑娘,她们好像是在谈论盛家的小公子。” “盛家公子?” 荣飞燕听得一呆:“这盛家是什么门户?” “难道,这京中还有什么盛家是我不知道的吗?” 在听到牡丹说什么盛家公子的时候,荣飞燕的第一关注点并不是落在后面的“公子”二字上,而是前面的“盛家”。 其中,一半是因为荣飞燕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她对别的公子们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世俗的欲望”。 在她的心中,其最大的愿望则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恩公,然后再报答其恩情。 当然,这报恩也是有讲究的。 因为荣飞燕是个比较传统的姑娘,所以,她也就只能是以身相许,以自己的下半辈子来回报她的恩公了。 其次,也是因为荣家的教育问题,毕竟是近些年才起势的,所以荣家更关注的还是家世背景什么的,所以,荣飞燕在耳熟目染的环境中,倒也是不经意地沾染了这个毛病。 而据荣飞燕所了解的信息,这京城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名的盛家啊。 难道,这盛家是什么新兴的家族吗? 荣飞燕有些狐疑地望向了远处,准备看看那盛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 不同于荣飞燕的完全不清楚,牡丹倒是打听到了不少的信息,而且,她和忠伯一样,也是提前背下了一些资料。 其中,就包含了这些参加乡试的学子们的家世背景什么的。 而且,越是名声不小的,才名在外的,牡丹就是注意的越仔细,记下的也就越详细。 恰巧,盛长权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 (今天加班,争取明天把这几章改完) …… 另一边,在经过三天时间的“苦牢”之后,众位学子也终于是从那乡试会场里走了出来。 不过,除了少部分身子骨健壮的学子之外,别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场的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全都是一脸的倦容。 甚至,还有人面色惨白地从会场里“移”了出来。 没错,就是移! 他们的走路方式“与众不同”,是沿着墙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移,那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唉,没办法,谁叫他们就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因为长期缺乏身体上的锻炼,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身子骨十分之羸弱,不过是一场才三天的乡试就已然是让他们摇摇欲坠了,真不知将来的会试又要该怎么办? 要知道,会试可是要比这乡试还要艰难的,而且,最重要的则是,会试可是需要持续六天方可结束的。 当然了,这些人究竟还能不能坚持到会试也不一定,此时说这个倒也早了些。 …… “乖乖!” “原来,乡试这一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啊?” 人群里,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且又女扮男装的英国公之女,张桂芳,在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从会场里走出来后,她就一脸的震惊! “这么多的人,真是可惜了啊!”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张桂芳仿若脸上满是惋惜! “若是这群人能跟我一起去行伍里练练就好了!”看着这些书生,张桂芳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她微张着红唇,喃喃自语:“这些家伙,可都是些上好的兵源啊!” “若是能入伍,那定然是能增强我朝大军的实力!” 到底是将门虎女,张桂芳在见到这些学子的第一时间里,就是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军营。 当然,就凭这些柔弱书生,也自然是不可能做持刀的兵卒的,其实,张桂芳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就是觉得军中识字的人不多,所以想要将这些人拐回去,然后带带其他人,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军令。 没办法,此时入伍的士卒们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要不是领军的大将手段过人,这些百姓们组成的军队怕是连命令也听不清楚。 而增强他们的默契性,这读书人却是少不了的。 “咳咳!” 而就在张桂芳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大计究竟能不能成功的时候,她身边的老管家,却是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啊?” 感知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张桂芳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半晌。 “行了!” “忠伯,我知道了!” 张桂芳有些不满地偷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老者,面上也是适时浮现出一片无奈之色。 “忠伯,我这不是正在看吗!” “您老人家呀,就别再催我了!” 张桂芳的声音拖得老长,状似不满。 “呵呵,姑娘!” 张桂芳身后的老者,也就是忠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微微一笑:“这可不是老头子我在催您呀!” “只不过,是国公爷下的军令,老头子我也不敢反抗呀!” 忠伯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翘起自己嘴边的胡须,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轻声地道。 “哼!” 张桂芳娇哼一声,顿时就是有些不服气。 她可是知道的,在这件事儿上,忠伯可是和自己的老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眼下,忠伯这番说辞,明显就是在拿她开玩笑。 不过,正当张桂芳准备转身与忠伯分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温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边传来。 她转头一瞧,正好就是看见了对面老人的那双温柔的眼睛。 其中,仿若是蕴含着一汪湖泊,里面全是满满的宽容与宠溺之色。 那种眼神,就像是至亲长辈在看待自己最疼爱的晚辈一样,直教人心生感动。 “忠伯!” 见到这赤诚的一幕,张桂芳也不禁是咽下了自己嘴边的话,心中更是十分的感动。 她知道,忠伯是张家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了自家父亲的身边,为他做事,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战场上,忠伯也都是一直在拿着自己的性命来护着老英国公。 甚至,忠伯更是因为在战场上为救老英国公而受过重伤,自此,他老人家就因此而留有后患,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故此,他看待张桂芳等兄妹几个的时候,就如同是在看待自家的孩子。 所以,当见到如此温情的一面时,张桂芳自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性子有些要强的她却是硬挺着转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忠伯,忍住自己喉间的更咽,故意撒着娇道:“忠伯,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嘛,好不好?” 其实,张桂芳转身背对着忠伯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怕自己眼里的晶莹被人瞧见,要强的她,实在是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忠伯,您也知道的!” 张桂芳依旧还是背对着忠伯,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了!” “您看!” 说着说着,张桂芳就伸手一点,直接指向了那不远处正一点一点往外移动着的学子,嫌弃地道:“就这些家伙,连个姑娘家也不如,怎么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我们张家的大门?” “忠伯,您说是不是?” 最后,张桂芳倒是将了忠伯一军! 见此,忠伯的心里也是有些摇头,毕竟,行伍世家出身的他们还真是看不惯这些人病恹恹的模样。 不过,话虽如此,但事情却也不是如张桂芳所说的那般不堪。 “姑娘,可这里面也不仅仅就是他们几个呀!” “喏!” “那边的几位郎君,不是站的挺好的吗?” 忠伯倒是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人老成精的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姑娘的小心思,索性,他老人家就干脆直接点明了,直接给她圈出了个范围出来。 “呀?” 张桂芳有些语塞,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张桂芳之所以这般模样的原因,除了确实是没怎么瞧得上这些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别的。 根据忠伯自己观察,怕是这小丫头的心里还有着别的想法呢! 其实,忠伯猜的没错,张桂芳此时还真的就不想谈婚论嫁,她的心里啊,还有着一个天大的计划呢! 说起来,也是神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是觉得朝廷将要出兵征讨外敌,故而,她这才一直是在暗戳戳地准备着,似乎是有想要随大军一起出征的想法。 不过,这件事想要做成却是极难的,因为此世之人,是不允许有女子随军的。 世人皆是认为,若军队之中有女子存在的话,那将会是不祥之兆,是有可能会导致此行不顺,乃至是大军失败的。 那时候,别说只是张桂芳这个国公之女了,哪怕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来了,也照样如此,俱都是不得进入军营的。 因此,纵使张桂芳乃是国公府上的嫡女,是这次大军统帅的亲闺女,但那也一样是行不通的,甚至,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怕是第一个拦住她的就是她的老爹,英国公张镛。 一旦涉及到了此等国之大事,英国公那是绝对不会冒一点儿风险的! 哪怕就只是一种荒谬的流言,他老人家也肯定是绝不会放过的。 所以,一句话——张桂芳是很难从自家老爹的手里溜出来的。 而且,老国公之所以不答应张桂芳上战场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因为老国公担心自家姑娘的安全。 战场上的明抢暗箭,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人能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挡得住。 因此,为了打消张桂芳那不切实际的,想要随军入伍的想法,老国公也不得不行此下策,让张桂芳自己来乡试场上看看人选。 没错,知道张桂芳想法的人,也不仅只是忠伯一人,甚至,老国公才是最先知道张桂芳动态的人。 “啊?这……” 张桂芳结结巴巴的,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我再看看……” 此时的张桂芳被这边的人眼神给看的有些不自在,没有办法之下,她也只能是按照忠伯的意思,看看别的学子。 不过,当张桂芳将心思沉了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身边的侍卫们竟然一直还在,甚至,他们还伪装了身份,护持在她的左右。 而看着自己身边那几个同样也是乔装打扮看的壮汉,张桂芳暗自嘀咕着:“明明是叫我自己过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选,怎么现在又派了这么多的人?” “难道,这是害怕我跑了不成?” 张桂芳的嘀咕声虽然小,但在高手的耳中,却也不亚于是洪钟大吕一般, 故此。 “咳咳!” 忠伯被张桂芳的话给气得只翻白眼,最后,他老人家也是忍不住道:“姑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这也只是在担心您而已啊!” 忠伯毕竟是跟在老国公身边的老人了,他不禁为其解释道:“毕竟,这国公府上可就只有你一个嫡女啊!” …… (这周比较忙,双休的时候改完) …… 7017k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榜之日 …… (手残党,没改完) …… 其实,忠伯之所以能在英国公府里有着这种特殊的地位,除了是因为他跟英国公的时间最久,有着极强的资历之外,更重要的,则还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 别看忠伯的年纪大了,但实际上,他老人家却是深藏不漏,做人做事都自有法度,且不说他的武功高低,就说他这次随着张桂芳一起相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早在张桂芳出门的时候,忠伯就已经是提前将会场里所有学子的资料都给过了一遍,所以,才有出现眼下这一幕。 张桂芳不过才刚一开口,忠伯就能立即给出答案。 “盛编修……的弟弟?” 听到这个身份,张桂芳的脑海里一片迷茫。 盛编修,其实就是指盛长柏。 此时,六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盛长柏的官阶虽然有了不小的提升,但他身上却依旧还是兼任着编修之职。 或者,准确来说,这编修才是盛长柏的本职,像别的翰林院舍人什么的,不过只是虚职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就盛长柏这样一个小小的六品官,那自然是不会引起张桂芳的注意,眼下,她就算是绞尽脑汁也依旧还是没能记起盛长柏的身份来。 “咳咳!” 眼见张桂芳迷茫的模样,一旁的忠伯也不禁是在她的身边悄悄地提醒道:“姑娘,这盛编修其实就是海家的二姑爷呀!” “哦?” 听到忠伯这么介绍,张桂芳顿时就是知道了。 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盛家,但是对于海家,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海家乃是有名的清流世家,故此,哪怕是英国公张家对其也是高看一眼的。 “海朝云的小叔子,是吗?” 看着盛长权提着东西越走越远的背影,张桂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忠伯,那您知道这小子叫什么吗?” 张桂芳忽的记起了一件事儿,赶忙回头问了一句。 “姑娘,那小子叫做盛长权。” 对于这个问题,忠伯还真是知晓的,毕竟,盛长权也算是此届乡试的种子选手了,他可是有望能夺得汴京解元的待选人之一。 而且,因为某些人的“骚操作”,他盛长权在京城文坛的名头可不小,其他的且不说,就说他的那一手“权体字”,那就已经是颇为有名的了。 常人在外面,就算是有心想要求得盛长权的真迹,但却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就连他的老子,盛紘盛大人的手头上也不过只是有着几张他的练字手稿而已,正经的书画,那更是一份也没有。 言归正传,其实,早在忠伯调查此次乡试的青年俊彦有哪些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搜集了颇有才名的学子,其中,就有盛长权。 而且,忠伯对于盛长权的关注力度还是颇为不小的,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盛长权此子不错,倒是能配得上自家姑娘。 其实,英国公府为自家子女选择亲事的时候,倒是并不十分看重出身。 只要你人好,能力强,且还受得了自家孩子们的青睐,那你们就能被张家接纳。 故此,看着盛长权的信息,忠伯就十分满意。 虽然说他和张桂芳的年纪差距有些大,二人相隔了四岁,但倒也无妨,毕竟,娘子比官人大的例子,比比皆是。 甚至,有些富贵人家里,更是会专门养一些个年长的童养媳,想要借此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照顾,所以,二人间的年纪差距,那倒也是不算是什么事儿。 “盛长权?” “果然是好名字!” 张桂芳看着盛长权的背影逐渐走远,她的脸上也是慢慢地扬起了笑容。 其眉间带笑,嘴角微扬,看上去,仿佛是真的看上他了。 “呵呵!” 在后面瞧见了自家姑娘如此“心动”的模样,忠伯的心里也是不由地舒了口气,感觉稍稍放松了些。 “唉!这丫头,总算是有动静了!” 此时,忠伯的心里有些振奋,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态简直是要比曾经初次上战场的时候还要激动! 真是不容易啊,自家的小姐总算是有了对旁人的兴趣看了。 可是,忠伯却是不知道,张桂芳这般表现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其实,张桂芳对于盛长权并没有什么过于心动的感觉,于他,顶多也就是有种欣赏的意味。 毕竟,在那群菜鸡的衬托下,盛长权这异于其人的表现,自然是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尤其是他那神采奕奕的姿态,就更是能吸引运动少女张桂芳的赞赏了。 当然了,盛长权本身的俊美也是占了不少的便宜,要不然的话,将其换成一个丑男,那再就算是他再怎么阳光、再怎么精神,也决计是不会吸引到他人的目光的。 话又说了回来,此时,张桂芳之所以在忠伯的面前做出这样的姿态,其目的也是想要麻痹对方一阵子,最起码,是让她在准备“出征”事宜的时候,不会被打搅。 因为她也知道,忠伯其实就是自家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要能解决掉忠伯,那老英国公就自然不会发现什么了。 所以,张桂芳这才会故意在忠伯的面前,做出一副很喜欢盛长权的样子。 “姑娘!” 眼见张桂芳已经有了目标,忠伯便又有些“得陇望蜀”地问道:“那除了这盛家的小子外,您还要再看看别的吗?” 因为他们一群人都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所以忠伯也并不认为自家姑娘多养一些个备胎就是坏事,甚至,眼下在场的众多姑娘里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没错,躲起来偷偷相看乡试会场学子的姑娘们也并不是只有张桂芳一人,会场周围的东南西北等角落里,都是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人群里,除了豪门贵女之外,还有大量的家丁护院,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才会导致那些个角落全都挤满了人。 其实,这些人的身影虽然是尽量地躲藏着,但是因为客观条件的因素影响,参与这汴京会场乡试的学子们其实也全都发现了端倪,知道了这群人。 不过,对此,他们也并不觉得失礼,甚至,还颇有种兴奋的感觉。 “太好了,若是能被这些贵女们给看上了的话,那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除了一小部分人之外,旁的参加汴京城乡试的学子们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尽量地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来,企图以此来吸引到那些姑娘们的青睐。 只可惜,饱受朝廷乡试摧残的他们,现在又哪里还有好的状态? 因此,这些自以为感觉良好的秀才公们,其实,在那些姑娘们的眼中,却是展现出了一副异常好笑的局面。 那一个个存了心思的家伙,全都是在弄巧成拙,以一种极其自信的心理,演绎出了最为笨拙的表现。 那场面,当真是十分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嘻嘻,那个家伙真好笑!” “是呀!是呀!” “你们看,他身上的袍子都已经穿反了,竟然还敢走在正中间的大道上!难道,他不觉得这很失礼吗?” “嘻嘻,不仅是他呢,你看,还有那个……” “……” 那些贵女们都是有着自己的交往圈,所以,眼下她们也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全都聚在一起,指着远处的那些笨拙的学子们窃笑不已! “咦?你们快看,那是谁家的公子呀?” “怎么这般俊美?” 忽然之间,有人惊呼出声! 而恰在此时,盛长权也是从人群后头慢慢地走了出来。 “嗯?” 听见不远处的姑娘们如此言语,荣飞燕也是慢慢地探出头,好奇地望了过去。 没错,荣飞燕,也是到场了。 都是被家里人逼的,荣飞燕当然也是和张桂芳一般无二。 不过,相比较于张桂芳的主观能动性,荣飞燕却是要温婉许多,她的身边除了一个老嬷嬷候着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管家长辈看着。 毕竟,张桂芳的身边要不跟着忠伯这位长辈的话,怕是她今日去哪儿了,还都不一定呢! 虽然张桂芳和荣飞燕在各自家中的地位差不多,都是极为受宠的,甚至,荣飞燕在荣家还要更胜一筹,但是,因为两家的环境以及底蕴不同的缘故,相比较于荣家的虚浮,英国公张家却是要沉稳许多,有种“重如泰山”般的历史沉重感。 “牡丹,那边人在说什么呀?” 因为二人曾经历过一场生死之难的缘故,所以,荣飞燕和牡丹之间的关系却是变得极好,虽然有时候荣飞燕还是有些任性,但对牡丹,她确是真心相待,有了种姐妹的感觉。 而且,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荣家阖府上下都是对其另眼相看,尤其是荣老爷,那几乎都是将其视作了他自己的半个闺女。 在荣府之中,牡丹的地位却是有些不同的。 “姑娘,她们好像是在谈论盛家的小公子。” “盛家公子?” 荣飞燕听得一呆:“这盛家是什么门户?” “难道,这京中还有什么盛家是我不知道的吗?” 在听到牡丹说什么盛家公子的时候,荣飞燕的第一关注点并不是落在后面的“公子”二字上,而是前面的“盛家”。 其中,一半是因为荣飞燕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她对别的公子们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世俗的欲望”。 在她的心中,其最大的愿望则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恩公,然后再报答其恩情。 当然,这报恩也是有讲究的。 因为荣飞燕是个比较传统的姑娘,所以,她也就只能是以身相许,以自己的下半辈子来回报她的恩公了。 其次,也是因为荣家的教育问题,毕竟是近些年才起势的,所以荣家更关注的还是家世背景什么的,所以,荣飞燕在耳熟目染的环境中,倒也是不经意地沾染了这个毛病。 而据荣飞燕所了解的信息,这京城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名的盛家啊。 难道,这盛家是什么新兴的家族吗? 荣飞燕有些狐疑地望向了远处,准备看看那盛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 不同于荣飞燕的完全不清楚,牡丹倒是打听到了不少的信息,而且,她和忠伯一样,也是提前背下了一些资料。 其中,就包含了这些参加乡试的学子们的家世背景什么的,而且,越是名声不小的,才名在外的,牡丹就是注意的越仔细,记下的也就越详细。 恰巧,盛长权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嗯?什么?” 荣飞燕在其他丫鬟们的搀扶下,一边以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一边抬头远眺,准备见一见那能引起众人惊呼的“美男子”。 没错,荣飞燕虽然听得不大真切,但也是听到了其中的关键词——“俊美”。 虽然说,她已经是心有所属了,但是,这也不妨碍荣飞燕对于这种事物的欣赏。 嗯,就是单纯的欣赏! 荣飞燕头也没转地问道:“牡丹,你在说什么?” 因为乡试散场时的人比较多,而且,盛长权此时所在的位置又是众多贵女们目光经常流连的地方,所以那里也是停驻了很多自以为有些的学子。 故而,荣飞燕一时间也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目标。 “姑娘,这盛家其实……就是盛明兰她们家啊。” 牡丹还记得曾经之事,所以如此说道:“而且,这盛家的公子还是那盛明兰的亲弟弟,叫作盛长权。” “盛明兰?” 听到这个名字,荣飞燕不禁蹙了下眉,心里有些异样。 因为曾经对于齐衡有过一点别的想法,所以荣飞燕还特地调查了一下他的信息,其中,齐衡身边的姑娘们更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 而与旁的姑娘们不同,这盛明兰对于齐衡似乎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当时,她还想着要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呢,不过,因为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所以就耽搁了而已。 如今,就更不需要做什么了,毕竟,齐衡那个“残花败柳”,已经不是她荣飞燕的菜了,她也不需要再对这盛明兰做什么了。 7017k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对手 “变故?” 听到盛长权这般疑惑,四人却是相互对视一眼。 “这倒不是!” 几人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是吗?” 说到这里,盛长权倒是更加好奇了。 “那诸位贤兄此来是?” “长权!” 见得小老弟发问,几人中的老大哥,牛兴文率先开口了:“我等此次前来,倒不是说有什么变故,而是……” “有事情,要提醒你!” “哦?何事?” 看见几人郑重其事的模样,盛长权也不由慢慢地收敛了笑意,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说起来,这四人里,除了世交柳仁元之外,其余三者都是盛长权自己发展出来的“友谊”。 当然,申礼的情况特殊些,毕竟是老狐狸的儿子,所以,盛长权倒是没怎么对他使用心机,甚至,是真的拿他当朋友的。 毕竟,在申守正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们之间的情谊。 说起来,盛长权这家伙。 心还真脏! 至于另两人,牛兴文跟连卓,则是由盛长权于众多人选里,独独挑出来,以便于日后在朝廷六部里布局所选择出来的朋友。 毕竟,牛清远大人和连尚仁大人的官职虽然不是绝顶,但两家于礼部和工部,却是颇具实力的。 两家各自于其中耕耘许久,众多族人也都是在朝堂上的这两部里。 虽位卑,但却具有实用。 言归正传,此时,盛长权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牛兴文,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次的乡试,倒是出了不少的卧虎藏龙之辈。” 牛兴文倒是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长权,你可知,这次可不仅是你一个案首来参加汴京秋闱的啊!” 因为盛长权乃是罕见的小三元案首,所以,众人也都是替他以此为傲,毕竟,眼下这光景,他实在是种子选手里的种子选手。 最起码,在这四人的眼里便是如此。 要不然,你以为盛长权又是如何能交到这几个朋友呢? 除了秉性相近之外,能给各自带来利益才是他们能够结交的理由。 哪怕是秉性纯良的申礼,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可能是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哦?这又如何?” 听到牛兴文这番话,盛长权的心里倒是一定。 说句实话,虽然说盛长权的心里肯定是还想要继续辉煌,让自己能够继续当第一,成为解元的。 不过,他也知道,天下之大,那自然也就是会有着数不清的卧龙、麒麟之辈。 所以,对于自己成为解元一事,他并不能指拿把稳,只是敢说前三有望。 因此,对于自家牛老哥所说的要紧之事,盛长权心里,倒是不怎么在意。 “如何?” 对于当事人这样的反应,牛兴文等人很是震惊! “长权!”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解元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几人里,性子最急的柳仁元率先张目:“而且,外面的人也都开始拿这件事开盘做赌了!” “哦?是吗?” 盛长权依旧是不疾不徐,甚至,还有闲情雅趣地给自己倒上了一盏清茶,慢慢地啜饮了一口。 “是啊,长权!” “不仅如此,外面还有很多人都不看好你,觉得你的排名在那些人之下!” 这时候,申礼也是坐不住了,毕竟,盛长权这家伙很有可能将会是自己的姐夫,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不急呢! “呵呵!” “诸位哥哥,这件事儿急也是没有用的啊。” 瞧见从山东老家赶回来的申礼也是这般急迫,盛长权终于无奈道:“这乡试都已经考完了,无论成败如何,咱们也都已经更改不了了。” “既然如此,大家又何必担忧呢?” 众人闻言,皆是无语。 “对了,不知我的赔率又是多少?” 盛长权话音一转,却是问起了外面的赌盘。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又是升起了同仇敌忾的气息来:“哼,那些人有眼无珠,竟是给你开了个一比九的赔率!” “一比九?” 盛长权眼睛一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浅笑。 “那旁人呢?” “最低的,是谁?” “袁善见!” 柳仁元第一时间开口,介绍道:“长权,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家伙是河南道袁家的人!” “河南道,袁家?” 听到这个消息,盛长权眉梢一挑:“不对啊,他们袁家不是说不参加科举吗?” “怎么这次,又派人出来了?” 袁家,盛长权也是了解的,他们家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老牌世家,是典型的诗书传家,也就是盛紘最为艳羡的那种,在前朝时,可是显赫无比,极为清贵,也就是在本朝时,才有所落寞。 尤其是在当年真宗朝时,他们家就更是坎坷,许是因为袁家名声过甚,因此其被奸相李昂逼迫,为了保存家族,不得已入了李党,做了不少违背原则的事情。 不过,毕竟是家风严谨,所以,在那些年里,袁家的手上倒也没沾染什么血腥,只是做了许多违心之事。 故此,在仁宗继位之后,袁家当代家主就上书启奏,想要封闭袁家一个甲子,禁止门下弟子参与科举,以此赎罪,以代偿真宗朝时所作的错事。 当然,当年那件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无人知晓,但是,袁家家主所说的封闭甲子一事却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也真是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觉得惊讶。 眼下,这一个甲子的时间可是还没到呢! “这个嘛,我倒也是觉得好奇!” 柳仁元摸了摸自己鼻子,答不上来。 “这袁家,应该不会自打嘴巴的吧?” 别说柳仁元了,就连申礼、牛兴文也是不知其中缘由。 “咳咳!” 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连卓却是开口了:“这事儿,我倒是知晓。” “嗯?”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连卓抿了抿嘴,开口道:“这袁善见之所以会参与会试,全是因为圣上的意思!” “圣上?” 众人一惊! “嗯!” 连卓点点头,继续道:“这其中的具体缘由,我也不知,但我听家父说过,好像是涉及到了当年的一件往事,所以,袁家只有这个袁善见出仕了。” 盛长权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倒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只是,除了袁善见之外,可还有别的人选?” “有!” 这时候,柳仁元又开口了:“河南道除了袁善见之外,还有一个楼犇,倒也颇具才名。” “对了,还有一个家伙!” 说到这里,柳仁元瞅了一眼申礼,道:“李言诚,申礼的表兄,倒也排在你上面。”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章 准备 “楼犇?李言诚?” 对于后者,盛长权倒是听说过几分名头。 据说是有些“才气”,不过,这“才气”更多的则是看在申家的面子上,倒是不值得一提。 至于说前者,就比较陌生了。 “仁元兄,莫拿我家表兄一事来羞臊我了!” 听见柳仁元这般说辞,申礼顿时就是有些面红耳赤。 很明显,他也知道李言诚这名声里的水分。 “嘿嘿!” “申礼兄弟,你家这表兄……” “可不简单呐!” 柳仁元瞅着眼前的申礼,嘿嘿一笑,古怪地道:“外面的人都说,他可是令尊,申大人亲自赞许过的麒麟之才!” “更是有望下一届殿试高中的……” “金科状元之料呢~~” 柳仁元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显然是看不惯李言诚那家伙的装腔作势,因此,对于申家的这种“助纣为虐”也是满心愤慨。 “你!” “哎,仁元!” “你,莫要如此!” 就在申礼愈发难堪之时,老大哥牛兴文站了出来,开口制止了他。 “你我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仁元,你又何必刁难申礼呢?” “是啊,仁元兄!”,不仅牛兴文,就是连卓也是看不过去了,“申礼贤弟已经与我们大家说明了此中缘由,你又何必再为难他呢?” “这……” 柳仁元本就是有些冲动的性子,之前也是一时上了头,控制不住自己,此时,被大家点明,一时间倒是有些脸红。 “申礼贤弟!” 柳仁元反省过来,顿时就是向着申礼道歉:“是为兄不是,还请贤弟原谅!” “无……无妨!” 眼见柳仁元致歉,申礼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说起来,这本就是我申家之过错,仁元兄,你……你这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诸位哥哥!” 眼见众人已经说开,盛长权终于在最后开口了。 倒不是说盛长权先前是故意看大家笑话,而是几人里,就属他的年纪最小,且引起争执的由头又是他,因此,无论他在那个时候,站在哪方说什么都是不恰当的。 故此,他只有等老大哥牛兴文等人劝解之后,方才张口。 “诸位哥哥,莫要伤了和气!” 盛长权站起身来,向着几人揖了一揖,诚恳道:“我知道诸位哥哥都是在为小弟担心,只是,大家都是莫逆,又何必为这些有的没的,伤了大家之间的情分呢!” “若是真有人因此而有芥蒂,岂不是罪责在我?” “若当真如此,那这科举秋闱,不考也罢!” “啊?” 眼见盛长权如此表态,几人都是吃了一惊! 当然,众人的理智告诉他,盛长权这家伙只是这么一说,但是,谁也不敢确定,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就这么个牛脾气。 姑此,几人纷纷开始打着圆场:“长权,你莫要如此!” “这个是哥哥我做错了!” “对啊!对啊!是我们的错,你莫要冲动!” “……” 瞧见场中气氛渐渐好转,盛长权也不由地松开了自己故意板起来的脸色,微微一笑,道:“既然诸位哥哥如此吩咐,小弟自然遵从!” 盛长权的这一番转变,顿时就是让面前的四人明悟过来。 原来,之前他的那番话真的就只是“一番话”而已。 “哼!好你个盛长权,竟然在哥哥们面前耍起心思来了!” 顿时,性格最为冲动的柳仁元就是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 毕竟,这件事儿是他没理,此时,难免是有些尴尬,因此,借由盛长权一事转换话题。 “呵呵!仁元兄说的是,这确实是我的错!” 盛长权嘿嘿一笑,倒是开始招待起来了:“既然如此,就由小弟我来宴请大家吧!” “说起来,我这昨儿可是刚才买了樊楼的桂花酒呢!” “诸位哥哥,倒是不如来品鉴一二!”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拉住柳仁元,不叫他有机会摆脱。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尝尝这樊楼的桂花酒!” 牛兴文跟连卓自然知道盛长权此番做派的用意,当即也就一左一右地夹住了申礼,带着他一起往盛长权的方向走去。 “走,申礼!” 牛兴文笑着道:“咱们一起去瞧瞧,这樊楼卖给盛家案首的桂花酒与我们平日里喝的有什么不同!” “是啊,申礼贤弟,我们一同去罢!” 盛情难却下,申礼也只得跟着一起去了:“同……同去……” …… 几人一番热闹之后,竟是同时倒下了五个。 不过,待到那四位醉酒书生由各自书童领回去后,一直躺着的盛长权却是一骨碌地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呀!” 盛长权的这一番动作,却是叫一直服侍他的桔梗给吓了一跳。 “少爷,您……您……这是装的呀?” 瞧见盛长权的模样,桔梗张着小嘴,满脸通红地小声惊叫。 “嘘~” 盛长权竖起手指,示意着桔梗道:“那是自然了!” “要是不装醉的话,我那四位哥哥被我一个人放倒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好了,桔梗,你也别再守着我了。” 盛长权一边说着,一边从桔梗的手里取过手帕,自己擦拭了起来:“你先出去叫长卿过来,过一会儿,我要去表兄那边一趟。” “少爷,您这……行吗?” 看着盛长权的脸色逐渐变得正常,桔梗的声音也慢慢地变小了。 “呵呵,好了,快去吧!” 看见桔梗愈发吃惊的眼神,盛长权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是,少爷!” 待到确定盛长权无事后,桔梗赶忙往外走去。 只是,这个丫头,一边走着,一边却是在心里头琢磨。 “难怪话本里的故事都说,越是好看的人,就约会骗人!” “就少爷的变脸功夫,实在是了不得啊!” “……” 屋内的盛长权还不知道自家的贴身侍女是这般编排自己,此时的他一边利用自己的念力,将自己的气血慢慢平复,使得脸色逐渐恢复平静。 另一边,也慢慢地琢磨起了别的事儿。 “这袁家的袁善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楼犇!” “就这两个家伙,是我的对手吗?” 想了想,盛长权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李言诚这家伙,也不可小觑,还是得注意起来!” 最后,盛长权还是感觉需要把李言诚给加进来。 毕竟,这家伙就算读书不咋地,但背景却是不俗,有申家背书,实在是不能叫人放心。 “对了,还有别的人,也一定要小心!”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了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谨慎惯了的盛长权自言自语道:“我得叫长卿好好打探,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 ……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一章 程家 一盏茶后。 待到盛长权走出盛府大门时,徐长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马匹,随时都可以出发。 “走!” 看见迎上来的徐长卿,盛长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道:“去我表兄那儿。” 关于今天的行程,盛长权早在之前就已经与他说过了,因此,徐长卿也并不意外, “是,少爷!” 徐长卿应了一声后,便是将自己牵着的马儿交给了自家少爷。 “咴~” 当看见盛长权时,那匹被牵着的黑色马儿顿时就是一声长嘶,“兴高采烈”地冲着他摇头晃脑起来了。 看得出来,它很喜欢盛长权。 “哈哈哈!” 这时候,盛长权笑着拍了拍马儿的脑袋,亲昵地说道:“黑风,咱们倒是有挺长的时间没见啦!” “不过,你也别急!” “这次啊,等出城后,我陪你跑个够!” 没有错,这匹大黑马就是黑风,那匹一直让徐长卿“觊觎”着的千里马。 “哼哧!哼哧!” 黑风也是颇通人性的,此时,它像是听明白了自家主人的话,立马就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而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盛长权,仿佛是在说“这可是你说的嗷!” “哈哈哈,你这家伙!” 见到黑风这般灵性的表现,盛长权也只能无奈苦笑:“好好好,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很明显,黑风这是在表示先前的不满! 不过,也不能怨它。 毕竟,它本来是个王者来着,直到遇上了盛长权…… 将草原上的一代王者,硬生生地变成了胯下坐骑。 “好了,走吧!” 盛长权安抚了黑风一阵后,直接跳上马背,对着徐长卿吩咐道。 见此,徐长卿也不多言,只是咧嘴笑了笑,而后用左手牵着黑风,右手则是牵着自己的红缨,率先走在前头。 因为是在汴京城内,所以盛长权他们也不能策马疾驰,有胆子这么干的,除了传令兵之外,怕也就是那些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了。 而“有志青年”盛长权,自然是不会如此。 更别说,他的上头,还有一个无比谨慎的老爹在管着他呢! …… 汴京城不愧是京师重地,除了皇宫需要重兵把守之外,旁的地方,无一不是繁荣至极。 就像眼前这条小道,哪怕已经是在外城了,依旧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好在徐长卿牵着两匹马,让周围众人知晓他身份的不一般,不是游侠就是官家之人,故此,众人方才勉强给他挤出了个到来,让他能侥幸地走出来。 半晌,待到离外城愈发遥远,乃至是除了城门之后,徐长卿方才是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里的缰绳。 “少爷,这东京城可真是愈发的富贵了啊!” 徐长卿一边说着话,一边自顾自地翻身上马。 “嘿!” 徐长卿右手一按,立即就是坐了上来,顺便趁着这上来的劲头,一把提住了红缨的缰绳,开口道:“要是拿着东京城跟咱们先前游历过的那些地方比起来,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谁说不是呢!” 见此,盛长权也是心有感慨:“只是!” “就算这东京城再怎么歌舞升平,可若不能教这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衣食无忧,怕是也枉然呐!” “别的不说,就说那大梁山地带,若不是我们亲眼所见,又岂会相信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恶劣之地!” 回想起曾经在大梁山所经历的一切,盛长权主仆二人不禁同时一颤! 尤其是那易子相食的惨景,更是教他们……不忍回首! “唉!” 盛长权叹息一声,很快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事儿,只能待以后再来处置了!” “眼下,还是先顾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吧!”,盛长权心中暗叹。 盛长权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没有什么舍己救人的伟大情操,若是有朝一日,他当真是做了此种事迹的话,那一定是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当然了,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恶人,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自私之人罢了。 “长卿,咱们走!” 将那些想法甩之脑后,盛长权一声招呼,当即就是双腿微微一夹,示意黑风跑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处于城门之外,那自然是可以快马加鞭地往姜兴宗的住处赶去。 说起来,当年为姜兴宗选的住处实则是在西外城区,属于较为偏远的地带,虽然也属于汴京城内,但却是极偏,要不然,以姜家的资产,就算是有盛长权相助,也是租住不起的。 因为盛府是在东内城里,所以,要是想直达西外城区就还得穿过内城,若是坐轿的话,倒也能快不少,但是,相比较骑马从城外绕一圈来说,这就又相形见绌了。 故此,盛长权二人才会选择骑马的方式赶路。 “好勒,少爷!” 徐长卿也是个爽快的汉子,他见自家少爷略过了先前的问题,自己也不多想,只是眉梢一挑,朝着盛长权大喊:“对了,少爷,咱们这次还得好好地比一下,看看究竟谁能先到表少爷的家里!” 看来,对于黑风和红缨的比较,徐长卿可一直没有放下。 …… 黑风跟红缨不愧是世所罕见的绝世好马,只是半个多时辰的光景,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西外城。 “吁~” 盛长权两腿一夹,轻提了下手里的缰绳,示意黑风停下。 “吭!” 收到信号后,黑风先是愉悦地打着个响鼻,而后“哒哒哒”地向前小跑了一阵,最后方才刨了刨马蹄,停了下来。 “呼!” 一阵异响,只见一道白色的雾气从黑风的鼻孔里喷射而出。 看得出来,黑风这下子有些满意了——它,跑得略微有些尽兴了! “呵呵,看来红缨还是没你厉害啊!” 盛长权回头瞅了眼远处的小黑点,也就是徐长卿那家伙,不由地伸手摸了摸黑风的脑袋,夸了一句。 “哧!” 对此,黑风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哈哈!” 眼见徐长卿还要不短的时间才能过来,盛长权索性就自己先去表兄家里。 “踏!” 盛长权从黑风背上一跃而下,径自牵着它向前走去。 “咦?这是谁家?”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发现梁老伯的屋子旁边新建了一处奇怪的农家小院。 “程家?” 盛长权抬首望去,只见这建造的颇为怪异的农家小院,正紧紧地闭着大门,门匾上却是写着两个大字——“程院”。 “嘿,这家人倒是有趣!” 盛长权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的有些奇怪。 毕竟,这个院子可是颇具“后现代前卫风”。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家庙 而之所以说这程家怪异,则是因为它的布局。 姜兴宗所租住的梁家小院就是淳朴的农家小院,方位布局什么的,也都是很传统的主屋加厢房,以及耳房、菜园的模式,其中面积最大的,也就是那个屋后的小菜园了。 但这程家,却是不一样。 从盛长权站的角度来看,这程家小院占地颇广,面积几乎是梁家的两倍之多,而且,小院全程还都有麦秆连成的栅栏围着,仿佛是在提防着什么。 当然,若是主人家警惕性强,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最叫盛长权不解的则是,为什么这程家小院做成了一个类似同心圆的“同心方形”结构,其中间却是矗立着主屋。 在那主屋外,这程家竟然还建造了一圈高高的木头围墙! 因为盛长权的眼力极佳,故此,他能看清楚这占地不小的程家院子,竟是做了两道防护。 “呵呵,这院子究竟是住人还是困人啊?” “怎么这个布置?” “难道,一点儿也不讲究风水什么的吗?”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猜度着。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人们还是很讲究这些东西的。 “咦?长权?” 就在盛长权在这边瞎捉摸的时候,旁边的梁家院子里却是走出了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眉眼间更是透彻着一股清澈与实在,叫人见了易生好感。 而这人正是盛长权的表兄——姜兴宗。 “表兄!” 看见眼前这位身着朴素白色儒服的憨厚书生,盛长权也是不由高兴地唤了一声。 姜兴宗,也就是卫姨妈家的大儿子,算是盛长权心目中颇为亲近的人了。 “长权,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自家表弟来了,姜兴宗的脸上自然也是露出了笑容来。 不过,因为秋闱试卷才刚过,所以他也挺奇怪盛长权的来意,此时不由地开口问了一句。 “难道,你就不需要在家里好好地歇息歇息吗?” 姜兴宗顺手接过了黑风的缰绳,率先走回院子,一边将其绑在里面的一块木桩上,一边开口问道。 说起来,这块木桩,倒也是有段有趣的故事。 话说,因为此处距离香山书院实在太远,所以姜兴宗曾自己找人买了一头骡子,以作代步之用。 不过,姜兴宗却是在那笔生意里吃了个大亏,买的那骡子实在太差,不仅脾气坏,就是跑起来也不比人走路快多少,故此,盛长权在得知此事后,便不顾着自家表兄的阻拦,硬是要送一匹好马给他。 在马匹这点上,盛长权还真能算是个狗大户。 毕竟,当年他游学的时候,可是在北边找到了好些个野马群,就算没能全都带走,但是送人匹好马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姜兴宗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因为卫姨妈的言传身教,所以他是死活都不愿意接受盛长权的好意,不愿意收下那匹马,最后二人互相折磨得没办法,还是明兰给出了个主意。 明兰让盛长权出面,去市集里买头好驴子送给表兄代步,不过,这买驴子的钱却是要让姜兴宗出,而盛长权出面也只是为了能拿到个内部价,找个好驴子。 毕竟,盛长权结交诸多好友,到底还是有些关系的。 而且,就算没有盛长权出面,单凭借盛家的面子,这点事儿也还是不在话下的。 于是,到了最后,没有办法说服姜兴宗的盛长权也只好是托人找关系,给自家表兄买了一头好驴子,而这木桩,就是那时候盛长权赌气自己钉下来的。 其目的,就是让姜兴宗每次瞧见这木桩后就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不过,姜兴宗会不会不好意思不知道,但盛长权每次看见这木桩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当时实在是有些幼稚了。 言归正传,在姜兴宗面前,盛长权倒是没怎么拘束,甚至,更有一种比在盛家还要自由的感觉。 “嘿嘿!” “表兄,我没事!” 盛长权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走进了院子里,一屁股坐到了个石凳上,自在地道:“昨儿个,我就已经休息过了。” “再说,你也是知道我医术的,我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的的身体?表兄,你放心!” “呵呵!” 姜兴宗顺手给黑风喂了把草料后,转身笑了笑:“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哎,表兄,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盛长权朝着程家小院那边一努嘴,好奇地问道:“那程家我好像没有见过啊?” “他们家,怎么感觉有些个古怪?” “那边?” 姜兴宗顺着方向,抬头望了一眼隔壁,面上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长权,那是别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姜兴宗的性子比较安逸,对于旁人的事儿,他也不愿意多加关注,此时的他一心只想读书,以便能够光宗耀祖,让父母亲人过上好日子。 “啊?哈哈,表兄你说的是!” 盛长权打了个哈哈,倒也没有深究,毕竟,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这个。 说起来,姜兴宗此时的身份倒也不差,已经是有了秀才的功名了,上一届的秋闱试,他也曾报名参加过,只可惜名落孙山,落了榜。 不过,那时候盛长权曾托自家老爹盛紘找人看过姜兴宗的卷子,得出评价,说他的文章已经有了不小的火候,那时的落榜,更多的是因为没有找准主考官的脾性,写的文章不对他的胃口。 故此,光凭这一点,姜兴宗就很了不起,甚至,从那以后,就连盛紘也对他赞赏不已,言语中更是觉得卫家姨妈了不起,竟能生出这样一个读书种子。 只是可惜,两年前,姜兴宗的祖父因病去世,使得他不得不守孝三年。 这一次的秋闱,他却是没能参加, 看见盛长权悻悻的模样,姜兴宗没忍心,到底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听梁老伯说,那边的院子是京中一个程姓武将家的,好像还是他们家老太太特意建造的!” “说是为了感念程老太公,故意建造成曾经的模样,以便当程家祖宅,以后是要当祠堂用的。” “啊?” 听见这个说法,盛长权不禁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操作?” “咳咳!” 姜兴宗也是不了解,不过,这些天来,他倒是看出了几分意味来。 “长权,你别想错了!” “依我看啦,这里面也未必是像他们说的那般!” “嗯?怎么说?” 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姜兴宗也不隐瞒:“前些日子,我看见他们家的马车曾送了对主仆过来,怕是要将这地儿给当成家庙用。” 家庙,就是大户人家用来礼拜神仙的私人庙宇,同时也是兼职囚禁犯错的家人,算是另类的一处“监牢”。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盛长权先是一脸惊异,旋即,却又皱眉。 “对了,表兄,那主仆是什么人?不会影响到你吧?” “那倒不会!” 姜兴宗摇了摇头:“她们不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其中年纪小点儿的,更是病恹恹的,可怜的紧!” “怕是……” 姜兴宗欲言又止。 虽然姜兴宗没说出来,但是盛长权倒是猜到了几分,怕是这里面又涉及到了什么豪门内斗的腌臜之事。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主仆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说这些了!” 盛长权摆了摆手,示意自家表兄不用再说了。 其实,不止是姜兴宗,盛长权同样也不想管这件事儿。 因为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极易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当然了,若是圣母的话,那就算了。 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他们就喜欢为别人操心。 可盛长权,他是吗? 他是那种甘愿为别人无偿付出的善良之人吗? 很明显,并不是! 虽然他的好奇心有“亿点点”重,但是,那也只是好奇! 若没有好处,是休想叫他出头的! “唔?” 见到盛长权这般言语,姜兴宗语塞,并且也是在第一次觉得自家表弟的性子有些辣眼睛! 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表弟,究竟还是不是外面那个人人都称赞的翩翩君子了? 毕竟,越是了解自家表弟的这个性子,他就越是怀疑。 感觉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外面的风评那般—— 是个端方有道的谦谦君子。 只是,姜兴宗本身就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自然是不会随意泄露他人的秘密,更何况,这还是他最亲近的小表弟的秘密。 而且,说句实话,姜兴宗除了继承他父亲老实的性子外,也深受卫姨妈的影响,对待家人有一种近乎是病态的保护欲。 也正是因为看穿了这点儿,盛长权才会在姜兴宗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好了,表兄!” 盛长权再度摆了摆手,直接凑到了姜兴宗的跟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因为姨妈之前来的那封信。” “不知表兄,你可知道?” “信?” 闻言,姜兴宗抬头看向盛长权,想了会儿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阿娘只是来信告诉我,说她六日后会来汴京,让我那时候去接她。” “却是不曾想到,阿娘还给你们写了信。” “六日之后?” 盛长权挑了挑眉,心中暗想:“姨妈倒是没有在信里这么说过,看来是不想麻烦我们。” “而且,看表兄的模样,看来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盛长权见姜兴宗这般反应,顿时也就是明白了卫姨妈的想法,怕是不想让自己家里的事儿被别人知晓,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长权,怎么了?” “是阿娘在信里说了什么吗?” 姜兴宗心里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哦,没什么。” 看出了自家表兄心里的担忧,盛长权开口说道:“表兄,你放心,姨妈只是在信里说找到了我阿娘以前的老人,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诉说。” “因为那时候我的年纪还小,所以我也不知道此间具体事宜,所以这才来找你了解下情况,看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 盛长权故作轻松地一笑,道:“看表兄你这般模样,怕是知道的还没有我的多呢!” “呵呵!” 看见盛长权露出笑容,姜兴宗也是不由地憨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那时候的年纪也不大,姨妈身边的老人我也不曾见过。” 卫小娘一生谨慎小心,在世的时候哪里敢随意回家,故此,姜兴宗对卫小娘身边的事儿确实也是不怎么了解的,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见过卫小娘三次面。 那就是自己抓周,以及自家妹妹跟自家弟弟抓周的时候,拢共就这么三次。 “这……” “少爷,我来啦!” 正当盛长权想要说些啥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鲁莽的“噪音”。 “这家伙!” 盛长权有些咬牙切齿。 不用说,这般扯着嗓子乱叫的必然就是自己的好兄弟徐长卿了。 “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姜兴宗不由地哈哈一笑,觉得颇为喜感。 …… 而就在盛长权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另一边的程家小院里,却是惨淡无比。 偌大程家院子里,不仅是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处宅院,其间更是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焦急唤声。 声音稚嫩年幼,且又带着哭泣,甚至,更是蕴含着一抹绝望! “姑娘……姑娘!” “姑娘,您是怎么了啊?” 一个身穿麻布旧衫的小姑娘,半趴在屋子里的床榻上,可怜巴巴地地呼唤着。 这个小丫头年岁不大,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只可惜毛发黄枯,身子单薄,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几分肉,看她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瘦骨嶙峋,仿佛是逃难的难民一般,倒是叫人心疼。 而在那床榻之上,更是躺着一个与其一般大小的小娘子,不过,相比较前者,后者倒是圆润些,身子也茁壮些。 只是,纵然如此,但也距离常人有着不小的差距,尤其是此时,这小娘子更是紧闭着双眼,满脸通红,嘴里更是迷迷糊糊地呓语着什么。 看这模样,似是受了风寒,正在发热。 “姑娘!姑娘……” 小丫头看着自己的主子,无助地抹着眼泪,嘴里更是只知道不断地唤着名字,似乎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救醒自家姑娘。 只是,这样的方式终究还是无用。 “呜呜呜……” 最后,眼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越来越红,甚至,就连呓语的气力都没有了,她终于是有了别的反应。 “不行!” “不能再这般继续下去了!” “若是再这般,怕是姑娘就要……” 小丫头泪眼朦胧,却是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一抹泪,用力地往外跑了出去。 …… 因为几人年岁又相近,关系又十分要好,而且,盛长权也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的观念,所以三人很是畅快地谈起天,说起地。 上至朝廷大事,下至乡村绯闻,总之,三个家伙倒是一顿侃得十分痛快。 三人也不知聊了多久,直至听到外面的一阵哭喊后方才停下。 “咦?” “外面怎么了?” 还是盛长权耳朵尖,第一时间听见了外面的异响。 “不清楚,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随着谈话结束,姜兴宗跟徐长卿两人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也好,一起去看看。” 盛长权直接起身,倒是率先走了出来。 外面,梁伯的身前跪着一个小丫头,她正拼命地向着梁伯磕头,用力之大,竟是隐隐磕出几道血丝来。 而梁伯也是老实人,他手忙脚乱地拉着这个小丫头起身,神情犹豫,满脸为难,似是有什么难处。 “梁伯,这是怎么回事?” 盛长权三人走出门来,看着眼前一幕,有些疑惑。 “呀!” 梁伯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紧张之色,赶紧回道:“却是打扰几位郎君了!” “无事!” “不知眼下,这……” 到底还是姜兴宗跟梁伯熟悉,于是他开口问道。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四章 搭救 “这……” 梁伯有些犹豫地看向了自己跟前的小丫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不时地看向盛长权。 很明显,应当是有什么事需要麻烦他了。 “唔?这小丫头的身上……怕是有些麻烦啊!” 盛长权斟酌着,有些犹豫。 此时,他也已经看出了梁伯神色下潜藏的意思——显然,他是将这件事儿的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等人。 “这个……究竟管不管呢?” 盛长权再次扫了眼跟前的一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他本是不想多管的,因为他担心自己多管闲事的话,会沾染上什么麻烦。 不过,眼前的这一幕又着实可怜,尤其是那小丫头眼巴巴站在道路旁,怯生生地看着他的模样,着实是叫他心里不落忍。 “先看看……是什么事儿吧!” 心下暗叹一声后,盛长权最终还是决定先问问看,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事情。 不过,也别真当盛长权这家伙傻,以为他要做什么圣母白莲花,实则,就眼前的这点儿事情,他估计也不会牵扯上什么天大的麻烦。 毕竟,要是真有什么天大纠纷的话,也不会选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动静也不可能就这么小。 更何况,眼下他也只是问问,后面仍留有余地了,真的要有什么大的麻烦的话,他就…… 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伯,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主意打定后,盛长权也放开了,直接开口问道。 “是……是,郎君!” 梁伯先是一喜,而后又颇为不自在地笑笑,赶忙道:“郎君,是这丫头的事儿!” “对了,这丫头就是隔壁院子里的……” “……嗯……就是……那个程家院子里的……” 梁伯说话有些结巴,待到他一把拉过身边的小丫头后,继续解释道:“她……她说……她们家姑娘快要不行了” “说……说是……什么命……一线的……” “眼下,是求着咱们给她寻个郎中救命呢!” 梁伯说话越来越顺,到最后,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人老了,难免心善,更不用说,梁伯本就是淳朴的农家子弟,此时,他在瞧见这小丫头时难免是联想到了自家的情况,将心比心,一时间,自然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帮上一帮。 只是,梁伯拖家带口的,并非孤身一人,程家的院子对于盛长权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普通的老百姓而言,可不亚于是“高门大户”了,因此,对于“号码,豪门大户”的是非,梁伯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敢应承什么。 当然了,某人倒是无所谓,且不说他盛家的门楣,就说他本身的朋友,那管起这事儿来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郎君!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郎君!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小丫头看出盛长权才是几人中拿主意的,于是赶紧跪下磕头哀求道。 “砰!砰!砰!” 其力道之大,竟然让常年做活的梁伯也一时间没拉住。 “哎,小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还是盛长权眼疾手快,一把就托住了小丫头猛磕的头,要不然的话,恐怕这小丫头的头都要磕破了。 虽然,她的额头间已然就是有了淤青。 “郎君,求求您了!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等我家主君回来了,一定会答谢您的!” 小丫头挣扎了一下,再度哀求道。 看着面前这小丫头,盛长权的心中也是有所触动。 说起来,这小丫头虽然一身狼狈,但实际上却是颇为清秀,不仅面容皎皎,眼睛也是大大的,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导致这双大眼睛有些黯淡,不过,纵使是面黄肌瘦,且还顶着一头枯黄的头发,但小丫头看着却还很是惹人怜爱的。 “好啦,小丫头,你叫什么?” 盛长权蹲了下来,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微微一笑。 而旁边的姜兴宗和徐长卿在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是明白了盛长权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盛长权定然是要管这件事儿的了。 他们两个也知道,盛长权怕是想起了当年他自家小娘的那件事情。 “少爷,你!” 徐长卿有心想要上前安慰一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倒是欲言又止。 而姜兴宗没有说话,只是在盛长权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回郎君,我……我叫莲房。” 小丫头怯怯的,也不知道盛长权究竟有没有答应自己,不过,既然肯出声,应该是会帮忙的吧? “好了,带我去看看你们家姑娘吧!” 果然! 盛长权温暖一笑,主动牵起莲房的手,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就是郎中。” “啊?” 莲房先是一惊,而后又是大喜:“是,先生!您快随我来!” 说着,就胡乱地在脸上一抹,喜滋滋地率先往前跑去。 “呵呵!” 在后头的盛长权微微一笑,随机转身对着旁边的姜兴宗等人道:“表兄,您跟梁伯就留下来吧,这事儿,我跟长卿两个人去就好了。” “嗯!” 姜兴宗知道自家表弟的意思,是要他在外面照看着,于是便默默点头,也不做推辞。 “长卿,你……” “少爷,咱们快走吧!前面的小丫头都快等急了!” 还不等盛长权把话说话,徐长卿倒是一口打断道。 徐长卿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乐颠颠地催着盛长权,急莲房之所急。 见此,盛长权只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再次默默地给他记了一笔,留待日后再做追究。 “行,走吧!” 说着,盛长权便带着徐长卿往程家院子走去。 …… “先生,怎么样了?” 程家主屋里,莲房担忧地道。 “嗯,你家姑娘这是受了风寒。”盛长权斟酌着道:“再加上长期的饮食不善,脾胃有些损伤。” “几样下来,却是一时间爆发开来了。” 盛长权坐在床榻旁,对着一边的莲房回道:“不过,好在你家姑娘的身子骨颇为健壮,底子好,所以这才挺了过来。” “要是换了你的话,这时候,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五章 程少商 “啊?” 莲房又惊又喜,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害怕,赶紧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家姑娘会没事的,对吗?” 小丫头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两眼放光。 而盛长权含笑地看了莲房一眼,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道:“嗯!” “你放心便是。”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小姑娘,继续道:“你也别着急,待我开个方子后,你熬煮好,再按时给你们姑娘服下,基本上也就无大碍了。” 说完,盛长权便起身走到了一边的桌子旁,再顺手从徐长卿的手里拿过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作为读书人,盛长权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着纸笔的,不过,为了这些东西的“安全”,他便把这些东西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徐长卿,由他保管。 也不知道徐长卿是怎么收的,总之从外表上,是根本看不清他那不大的袖子里藏有东西的。 “五根蓝根草,三朵金银花,一钱牛蒡子、贯众、连翘混合,再配半钱淡豆豉、杏仁、荆芥、桔梗,合三分柴胡,五钱薄荷,再需四五苏叶、甘草……” 盛长权一边斟酌着病情,一边继续写道:“再取三大碗水,煎熬至一碗,每日两剂,早晚服用,连续半旬,即可病除。” 放下毛笔,盛长权想了想,确定没有错误后,便吹干了上面的墨痕,而后转交给莲房,细细叮嘱道:“对了,莲房你要切记,这药虽极为苦涩,但万不可搭配蜜饯等物,需单独服用,且平日饮食里亦需忌辛忌辣,少食肉食等发物,最好以清淡白粥为佳。” “这般下来,至多一月,你家姑娘便就能活蹦乱跳了。” “呃……是!” 莲房赶紧点头记住,只是回复后却是有些神思不属。 “嗯?” 见此,盛长权也是略一挑眉,颇为地诧异,不过,在转头看了一圈屋子里的布局过后,顿时就是明了了。 “这是……没钱了?” 说句实话,这屋子无论是外面的占地,还是内里的家具摆设,较之姜兴宗住的地方都是要胜好几筹的,不过,这都是些不宜移动的大东西,旁的小的,类似于便于携带的东西,却基本是些没什么价值的农家东西。 像那些杯盏、花瓶等装饰物品俱都是普普通通,甚至就连衣物、被褥也都是麻布所制,根本换不来什么东西。 看模样,像是断了她们将其典当的可能性。 而至于说莲房主仆身上还有无值钱的物品,盛长权只是一眼,就顿时摇了摇头。 其实按理来说,这程家应当是不缺银两的,只是,从莲房来请求自己帮助这事儿上来看,怕是程家故意如此布置,这里面,或者说,这程家里,定然是腌臜事情颇多的。 “得,还得送上一笔钱银喽!” 盛长权无意再去管人家家里头的事情,所以,尽管是在心中摇头,但他却还是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莲房:“小丫头,这钱你收着。” 怕两人之间再做无谓的推让,盛长权索性借口道:“先伺候好你家姑娘吧,待你家主君回来后,再还我也不迟。” 盛长权给出的是一锭十两的银元宝,这确是一笔不少的钱款,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所需也不过是半两银子罢了,而且,这还已经算是小康人家的生活了。 “啊……这……莲房……先谢过先生了!” 莲房脸色发红,最后还是一咬牙收下了这锭银子,不过,她在心里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到姑娘醒后,她定然将先生的大恩大德好好地诉说,好让自家姑娘等主君回来后再重重报答。 “嗯。” 见到对方收下了银子,盛长权也打算带着徐长卿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趁着离去的光景,盛长权再度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小娘子,微微摇头,心下暗叹:“这程家啊……” “谢谢先生!莲房这就送送先生!” 莲房急着要为自家姑娘抓药,自然也不敢多做推辞,只能是仔细地送两人离开。 而盛长权跟徐长卿两人也没在这边多做停留,在辞别姜兴宗后,就赶紧回家了。 …… 路上。 “少爷,你说这程家究竟是什么回事啊?” “怎么就留下这两个小姑娘在那院子里?” 徐长卿骑着红缨,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是这小姑娘不受主家喜欢,被长辈故意磋磨?”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程家人可真不是什么东西啊!” 徐长卿气愤填膺。 “呵呵!” 盛长权乜了一眼:“你这家伙管那么多干嘛?” “虽说我们这次帮了她,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咱们非亲非故的,也插不上手,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吧。” “可是!” 徐长卿有些不服气:“既然咱们帮了,那就干脆帮到底嘛!” “这两小丫头瞧着也实在是可怜啊,这次要是没咱们伸手,怕是会有个什么好歹呢!” “哧!” 盛长权还没说话,他胯下的黑风却是摇了摇头,打了个响鼻,似乎是表示鄙视。 “没办法的。”盛长权伸手拍了拍黑风的脑袋,解释道:“长卿,这终究是程家的事儿,咱们插不上手的。” “而且,你没听莲房说吗?这是程老夫人跟程二夫人故意安排的。” “可……”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盛长权摆了摆手,打断了徐长卿的话头,“其实,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忧,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那程家妇人是不敢当真让这程小娘子病逝的,要不然,待到程家主君夫妇归来,她们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说起来,莲房这小丫头终究还是岁数小,在盛长权的套问下,很快就把程家的情况给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程家是新生代的军功人家,程家主君也就是那床榻上小姑娘的父亲,名叫程始,是程家长子,因在外戍边故而将孩子留在了京中,由其母亲,也就是程老夫人教养。 只是,不知为何,这程老夫人却是极为不喜这丫头,竟将其送到这偏僻小院儿里。 “对了,少爷,那丫头叫啥来着?程少……什么……” 就在盛长权回忆的时候,徐长卿却是又问了一句。 “她叫……” 无奈,被打断思绪的盛长权淡淡地回了句:“程少商!”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中举(上) 白驹过隙,日月流光。賃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最为重要的一天。 虽然说,卫姨妈还没到汴京,但是,张榜的日子却先来了。 …… 盛府。 除了盛紘跟盛长柏二人需要如往日般上衙,而不能待在家里之外,盛家的其余人却是尽量都守在家中,等待着盛长权的消息。 不过,盛长枫在府里待不住,倒也是一大清早地就跑了出去,说是要为自家七弟弟打探消息去,对此,众人也是无话。 当然,至于说是只打探消息,还是顺便打探消息,却是另有说法了。賃 除他之外,旁的人却都是“乖乖地”待在府里,焦急且又“安静”地等待着前头的消息。 只是,有的人是真心为盛长权着急,而有的人嘛,却是在背地里暗暗诅咒,希冀能传来个坏消息,最好是教盛长权落榜落得连个名儿也找不着。 而盛长权自己,表现得却是颇为“淡定”,只是随着自己的一群好友,出去到张榜附近的酒馆里等待着消息。 谁也不知道的是,从昨天开始,徐长卿就一直没出现过…… …… 东华街外。 一处颇为雅致的酒馆里,人声鼎沸,气氛浓烈。賃 往日顶多只能坐一半的位子,今日却是爆满,所有的桌子前都是坐满了人。 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座位的寒门学子们,更是站在了门口不远处,不断地往外张头探脑着。 很明显,他们是在等着放榜。 不过,这些寒门学子倒也不是就这么光傻站着,酒馆的小二们也早早地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长凳、茶水,甚至还有一些免费的酒水,以供饮用。 这些酒水虽谈不上名贵,但也货真价实,是普通百姓们常见却不舍得买的酒水。 当然,这自然也是酒馆掌柜们特意吩咐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鸡窝里到底能不能飞出只金凤凰来,若是有学子中了,这酒馆自然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不得不说,这生意人还真是有一手。賃 不过,这群学子当中偶尔也会混有一些嘴馋的懒汉,他们穿着不合身的儒服,倒也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名为等榜,实为混吃混喝。 只是,今天毕竟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故此,掌柜们也懒得搭理他们,只要他们不跟真正的学子们闹出矛盾,也就任由他们占些便宜。 与这些人不同,盛长权他们早早地就已经预定好了位子。 此时,盛长权正坐在一处靠窗的位子,手里面还举着一杯清酒,优哉闲适地望着窗外的人群,神情恣意且淡然。 而在他的周围,则是坐着上次那四位拜访过盛府的好兄弟——牛兴文、柳仁元、连卓以及申礼。 “长权,你就真的这么淡然吗?” 几人里,还是柳仁元性子最急。賃 此时,也是他率先出口:“就算你这次能中,但你就不担心有人会抢了你的……解元吗?” 说到最后,柳仁元不禁往左右看了看,声音也是不自觉地小了一些。 毕竟是在外面,有些话是不能胡乱说的,若是被人听见了,那可就不妙了。 更何况,从始至终,盛长权也没口出狂言地说自己一定是解元,这个解元,实则是柳仁元他们几人玩笑时说过的话而已。 当然,也不完全是玩笑话,对于盛长权能否成为解元,柳仁元他们还是颇为相信的。 毕竟,对于他的文章功底,几人那都是极为信服的,他要是不中,那他们可不服。 “是呀,长权,难道你就真的不急?”賃 闻言,申礼几人也是不由开口,同时也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是在外面,所以几人的言语当中倒是也没有了上次的那种庄重之感,彼此之间也是更为随意亲切。 说起来,他们几个虽然说是同年,但是真正参加了京城乡试的也就柳仁元跟盛长权二人而已,其余三个则都是回了他们的祖籍地考。 至于说这三个为何没有等到当地放榜,却是因为这几人都是心中极有数的。 除了申礼之外,其余两人都是明白自己此次中榜的可能性不大,此次回乡考试,也不过是为了来年的再战而已。 无论如何,他们总得熟悉下流程,以待将来嘛。 而申礼的情况,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賃 牛兴文几人虽然心中有些难受,但也无法苛责,毕竟,几人身世不同,有些事情也是应有之意,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往日里他们才是被羡慕的一方。 对此,申礼本人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为自己计,为家人计,他只能无奈应下,但羞愧之下,他也不愿在故乡等候,索性便回京来了。 “呵呵,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 “现在这个时候,名单定然也已经出来了,我急与不急,又有何分别?” 察觉到几人之间的古怪气氛,盛长权索性插科打诨道:“而且!” 他看了看外面的学子,故意摇头叹息:“唉!” “而且,若是跟他们一般,倒也显得有些心虚了。”賃 “这样,岂不辜负我‘一代书宗’的偌大名头了?” 盛长权玩笑地说起了自己的外号,一脸的“骄傲”。 因为自成一派的书法,盛长权在外界书坛名声斐然,再加上某人偷偷地雇佣水军,此时的他已然是有书坛小宗师的说法了。 “噗……” “‘一代书宗’?” “哈哈哈……” 几人先是一愣,而后俱是一笑,气氛顿时就是缓和了许多,就连申礼的表情也是微微放松。賃 他们几人自然是明白盛长权话里的风趣意味。 “盛宗师,你可真是看的透彻啊!” 柳仁元眼里泛着笑意,衷心赞叹:“看来,不仅是文章书法比不过你,就连这些人情练达之事,你也是远在我们之上呀!” “是啊!毕竟是宗师嘛!” “……” 其余几人也是起哄,纷纷开着盛长权的玩笑。 “嘿嘿!”賃 对此,盛长权也是不以为意,反而更是得意地挺起了胸膛,面上满是淡然,仿佛他是真的没有将放榜之事记在心上。 只是,众人全都不知,盛长权此时都快把脚下的鞋子给扣烂了。 “徐长卿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中举(中) 其实,早在昨日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急急地把徐长卿给派出去了。肸 不为别的,就是想抢占先机,先人一步得知放榜的结果。 要知道,今天乃是放榜的大日子,多少人都在街头等着这衙役贴榜。 要是开头没挤进去,那后面,你就得乖乖排队。 不管你是出自哪个名门,又或是哪个贵族,这紧要关头,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好好地排…… 呃! 当然了,要真是官家来了,那可能也不用排队。 总而言之,这时候就必须得快人一步,早早地先出手才是。肸 别看盛长权在这儿装的人模人样,稳如老狗,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这中不中啊,还真的不一定是只看文采,考官的个人因素却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只能说,文才差的一定不中,但你文章写得好,却也不一定能中。 虽说盛长权早在考前就已经从自家二哥哥,甚至是申家那里得到了些许内幕,知道主考大人翟景年翟大人的一些文笔习性,但是,这种事儿又如何做的准? 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故此,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远没有面上那般淡然。 只是,为了维持人设不倒,盛长权自然是要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演技,以此来忽悠世人,乃至是他自己,借此聊以慰藉心中的焦急。 言归正传,就在众人皆是等得心焦体燥的时候,远处的人群却是忽的一下炸开了。肸 “放榜了!” 人群里,有人高喊道:“快!” “放榜了!” 瞬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甚至,就连远处街道边的乞丐们也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仔细地观望着。 那架势,瞅着就跟他们也参与了一样,极富主人翁意识。 “当!” 随着一声锣响,一队衙役手举着明晃晃的榜纸缓缓走来。肸 “唰!” 所有挤到跟前的人们皆是眼睛一亮,而后人群也是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后退,直至留出一条小道来。 场面一时间,竟是意外的和谐、默契。 对此,衙役们却也不见怪,毕竟,这种事儿每隔几年都能见到一次,他们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于领头的红衣衙役更是连眼皮也都不抬一下,径自拿起一张金黄色,寓意着皇室威严之色的金榜,高声唱喏道:“张榜~” “轰!” 人群里先是一闹,而后猛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肸 观榜的众人全都不再出声,只是将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几张薄纸之上。 十年寒窗苦读,皆在此一纸之间。 待到红衣衙役唱喏之后,众衙役也不回话,只是拱手应下,而后早有安排的各自分配,几人一组,纷纷将手里的榜单张贴在了考院的墙上。 因为是京师之中的乡试,故此,此时亦是模仿会试将榜单贴在贡院般,将其张贴于考院的墙外,而且,衙役们张贴的次序倒也有趣,竟是从后往前公布。 由此可见,文人骨子里亦是有些恶趣味的。 “我……我考中了!” 当第一张榜单才刚刚贴好,黑压压的人群里顿时就有人振臂高呼。肸 同样的,此人亦是引起周围人羡慕到死的目光。 “我呢?我的呢?” “咦?怎么没有我的?大人,您快些呀!” “……” 随着有人中榜,人群里仿佛是被投入了某种催化剂般,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虽然说有人中了,但更多的则是失意。 有人两眼通红地死盯着前面的榜单,来回巡视,企图找到自己刚刚没有找到的名字,而有的人却是不甘中带着几分了然的神色,在最后一遍搜寻榜单之后,绝望失落地离开了贡院……肸 敢参加汴京乡试的,除了一些有把握,相当自信的才子们之外,更多的则还是那些祖籍就在京师的普通学子,他们没有足够的天赋,也没有办法跑到它处考试,此时,迎来的也只能是无比的绝望。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此时人群中的徐长卿亦是如此。 纵使秋高气爽,凉风习习,徐长卿却也是满头大汗地看着前面的最后一张榜单。 没办法,谁叫那些衙役偏偏就把这含金量最高的一张榜单给放在最后了呢!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徐长卿硬是牢牢地挡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榜单上的最上面的名字。 只见——“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仁宗二十三年九月二十日策试汴京举子盛长权等一百五十六名。” 其后,明晃晃的“第一名盛长权”六个大字,熠熠生辉!肸 “中了!” 徐长卿两眼发光! 此时,他的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空荡荡的。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报告少爷去!” 徐长卿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金榜后,忙不迭地就往人群外面挤去,根本就顾不上后面的第二名,第三名。 只是,远远望去,这徐长卿的背影似乎不是往东华街的酒馆处跑,好像…… 看他的前进方向,似乎是……盛府?肸 “解元出来了!出来了!”人群里有人高喊。 这些人想着此次虽然没中,但若是让他们遇见了解元,说不得还能沾沾文曲星的文气,下次再中。 “谁?是谁?可是我家郎君?” 人太多,自然有人挤不进去,此时,有家丁高声发问。 “你家公子可是姓盛?”前面之人回道。 “……” 有脑子好使的顿时就闭了嘴,可有的却还是傻乎乎地道:“我家郎君姓马,怎是劳什子的盛……”肸 “闭嘴!” 话还未说完,顿时就有好几道斥责之声。 “那袁家郎君跟申家的李小郎君呢?他们……” “……难道……没中……解元?” 人群之中,忽然有一道仿佛杜鹃啼血般的问声。 “糟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肸 “我的家当呀!!” …… 东华街。 “噔噔噔!” “……” 随着金榜被公布,顿时有许多人穿梭于各家酒馆之中。 其中除了一些是被派出去的自己人外,更多的,则还是那些报喜人。肸 所谓的报喜人,则就是那些专门向中了的学子传递中榜消息,意图能获得一些赏银的“赏金猎人”。 () 1秒记住顶点:。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中举(下) 这些报喜人大多都是跟张榜衙役沾亲带故的亲朋,他们算是有着衙门背景的地头蛇,虽谈不上什么天大背景,却也不可小觑。 毕竟,值此欢庆时刻,众人也不太在乎这些许小利。 因此,报喜人早早地就已经打探好了众多学子们的实力,尤其是那几位种子选手就更是关注无比,对于这些人的落脚点,乃至是此时的动态,他们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八十八章 中举(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反应 “我就知道!” 得到消息后,如兰当即就是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母亲王大娘子的身边,搀着她,喜滋滋地说道:“我就知道,七弟弟一定能中!” “而且,七弟弟这下子,还直接就是中了解元呢!” “比二哥哥当年还要强!” “呃?” 王大娘子脸色一顿,霎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这话,她怎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八十九章 反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章 动静 因为一直都没等到徐长卿的消息,所以,盛长权干脆就带着自家兄弟杀到了金榜前。 其实,倒不是说牛兴文几个没有派人去探榜,只是,这兄弟五个出来喝酒的时候,压根就没想着带人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几家的随从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哦,不对,盛长权家的还是能找到人的。 只是,徐长卿已经忘了他这个主人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章 动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一章 密谋 且不说,盛长权回去之后是什么样的光景,但说此时的徐长卿,那绝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其实,当这家伙回到盛府禀告完众人后,他就立即想起了盛长权的吩咐。 只可惜,还不待他拔腿跑出去找人挽回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当然,盛长权回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报复,而是等他换过衣服与老太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一章 密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二章 捋清 姜家小院里。 “姨妈,您终于来了!” “阿姐可一直都在府上惦记着您呢!” 在接到姜兴宗请人递过来的口信后,盛长权立马就是赶来了这里。 此时,在打开院门,第一时间看见卫姨妈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就是感到一阵亲切。 其实,不仅是明兰喜欢卫姨妈,许久未见,盛长权的心里也是挺想念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二章 捋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三章 偷看 “想来,我阿姐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虽然一直都知道卫姨妈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但盛长权却并不知晓她究竟做了哪些,又做到了哪一步。 关于卫姨妈究竟有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明兰,盛长权也真的是拿不准。 作为明兰的弟弟,盛长权觉得有些东西由他接手便是。 明兰,终究还是个姑娘家,这些东西,不能脏了自家阿姐的眼睛。 “明儿?” 听到这里,卫姨妈神情有些恍然,似乎是猜到了盛长权的打算。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卫姨妈迟疑着,有些无措。 “明儿,她应当还不清楚这整件事,不过……” “不过什么?” 闻言,盛长权当即将目光转向了卫姨妈,心中暗想:“难道,姨妈已经先把这事告诉阿姐了吗?” “应该不会呀?毕竟我是第一时间过来的啊?” 盛长权暗中琢磨,面上却是一片疑惑。 “唉!权哥儿,这……这事儿怪我!” 卫姨妈神色变得有些紧张,眼神中也透露着些许的悔恨:“当年,我就一直怀疑姐姐的死是跟你们盛家的某个人有关,所以,我也曾在明儿面前提过此事。” “而且,权哥儿,你游学的那几年里,我也对明儿说过,我要去找证据!” “去找当年的郎中,或者小蝶,想要以此来证明这件事情,所以……” “这样吗?” 至此,盛长权心中一定:“如果这般,那倒没什么。” 盛长权摇了摇头,宽慰道:“姨妈,您只是跟阿姐说要去调查,但具体是什么情况,阿姐她还不知晓。” “所以,姨妈您稍后大可直接对阿姐说,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阴谋,一切都只是巧合。” 看见卫姨妈依旧双手无措地抓着自己的袖子,盛长权温和地笑笑:“姨妈,您就别担心,我相信阿姐她不会猜到的。” “更何况,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本,这就是我们姐弟之间的责任!” 盛长权垂下了眸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若要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而我不让阿姐知道,也不过是想保护她罢了!” 说到这里,盛长权收拢了下自己心中的恨意,转而抬头看向了卫姨妈:“姨妈,您可千万别自责!” “若非是您的这番好意,怕是我母亲就要一直承受这蒙受不白之冤了!” 盛长权没有说自己早就知道,依旧在立人设,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扶着卫姨妈,开导着道:“姨妈,您放心便是!” “这件事儿啊,咱们还要从长计议……” …… 这边,盛长权已经开始制定计划,清算当年之事的恩怨,而另一边的程家小院,却是开始了他们的恩怨。 “咳咳……莲房……你……你……你去看看……” “咳咳……” “……那边是不是盛家郎君……咳咳……到了?” 程少商自从服下盛长权给开的方子后,神志很快就恢复了,不过,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她倒是没有完全好,时不时地还是会咳嗽一阵。 “是,姑娘,您好好歇着,我去看看!” 莲房俏生生地答应了一声,而后飞快地跑到院子外,张头探脑地往姜家那边看去。 “咳咳……” 屋子里,程少商咳嗽了几声,而后摇了摇头,自语道:“盛……长权?” “不管怎么说,你盛长权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程少商一定会报答你的。” 虽然盛长权没有交代自己的身份,但是,程少商终究还是知道了他。 还别说,这也是巧合。 因为前一阵子,汴京城里最热闹的事情就要属秋闱放榜,所以,名列第一的盛长权就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虽然程少商被困在这件院子里不能出去,但莲房还好,终究是能出去采买些东西的。 要不然的话,她们主仆岂不是得饿死? 话说这程家虽然有意要磋磨程少商,但终究也不是要她性命,故此,莲房是有机会出去采买些物资的。 当然了,这其中也是有着限制的,一来,莲房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才能出去一天,时间上也只够她去城里买些柴米油盐。 二来,她手里的钱银也不多,每月只有三两。 虽较之平常百姓已然富足,但对于她们这等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程少商是两个月前被送到这个院子里的,可是,对于这里的生活,她却是极不适应,要不是这番经历了生死之劫,怕是她还依旧不适应。 好在,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经历了这么一遭后,程少商倒是改了很多,最起码,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农家生活。 言归正传,也正是因为莲房有机会到外面,所以她才从中知道了盛长权的身份,而后回来告诉程少商。 程少商这家伙虽然是家里的刺头,但倒也称得上是个恩怨两清的奇女子。 总之,在她看来,盛长权救过她,那么她就得报答回去。 不顾,碍于现在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她就打算将此事记在心里,同时,也暗暗留心盛长权的动静,以待机会还他人情。 这不,似乎是听到了姜家院子里的动静,所以,程少商赶紧把莲房给派了出去,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探听盛长权的消息。 “噔噔噔!” 半晌,就在程少商逐渐不耐的时候,莲房终于是回来了。 “姑娘!姑娘!” 小丫头两手紧握,跑得小脸通红:““是……是盛家郎君来了!” “别急,慢慢说。” 见莲房慢慢地喘匀气息后程少商方才问道:“还是上次那般,两人一起吗?” 莲房摇了摇头,道:“不是,就盛家郎君一人,好像是他家来人了。” “咳咳……来的谁?” 许是待在这小院里时间久了,程少商变得有些八卦:“是不是什么貌美小娘子?他们这会儿……咳……是不是正在相会?” “呀!” 莲房先是一愣,而后一羞! “姑娘,你在胡说什么呀?” “来人好像是姜家郎君的母亲,应该是盛家郎君的长辈,怎……怎么会是你……你说的那些?” 莲房还小,倒是受不得这些虎狼之词。 “咳咳!” “不是,就不是呗!” 程少商倒是显得“不拘小节”,她摆了摆手,径自站起身来:“莲房,你跟我说说,那边的具体情形是什么样?” “咱们现在有机会还他人情吗?” 听闻确实是盛长权来了,程少商决定出去看看,认认脸。 而而听到自家姑娘的疑问,莲房歪着脑袋想了想,直言道:“姑娘,应该是没机会。” “我刚刚离得太远,也瞧不真切,但是,我看他们的模样,好像是很激动,大概是重逢欢喜吧。” “这种事,我们要怎么报答?” “这样啊。” 程少商倒也没惊讶,而是道:“没事,以后总会有机会还他人情的。” “走,莲房,你带我去外面看看,免得今后我看见他还不认识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上门 “是,姑娘。” 莲房还小,倒是不知道男女之防,此时,她乖乖地带着程少商走出了屋子。 “姑娘,在那边!” 走出房间,莲房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屁颠颠地先跑了过去。 “姑娘,从这里就能看到外面了。” 到了院子的角落里后,莲房极其有经验地招呼了程少商一声。 其实,倒不是说出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四章 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五章 隐瞒 “姨妈,您可算是来了!” 在去泽与堂的路上,明兰对着卫姨妈好一阵撒娇。 许是因为跟自己母亲是亲姐妹的缘故,在卫姨妈跟前,明兰倒是享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您可不知道!” 明兰搀扶着卫姨妈,一脸娇俏地说道:“自打您写信说要来之后,我就天天在府里盼着您快些来呢!” “不信,您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五章 隐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信 其实,要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好了,明兰的心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变化了。 可是! 到了今天这一地步,卫姨妈突然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这让明兰又如何能接受得了呢? “姨妈,您确认过了吗?” 明兰有些不能接受:“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看着眼前的卫姨妈,明兰咬了咬自己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变脸 “阿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盛长权一边走近,一边开口问道:“方才,我听紫苑她们说,你们在屋子里起了争执?” 偷偷地瞅了眼不远处的卫姨妈跟明兰,盛长权心中暗暗盘算起了现在的局面。 是真的吵架了? ——盛长权将信将疑。 “姨妈,可是阿姐惹您生气了?” 不过,当瞧见明兰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七章 变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交锋 虽然被众人围成了一圈,但是盛长权依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因为参加这次文会的,都是本届已经中了的举子,所以人不算多,场地也不算是特别大,再加上盛长权的天赋异禀,故而,他也是早就注意到了方才的动静。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盛长权这家伙小心眼。 他对于柳仁元他们之前所说的,那些个开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八章 交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九章 没有谁是白痴 而面对安岩的发难,盛长权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以静制动。 平心而论,盛长权不相信安岩会真的在这里与他翻脸。 作为官宦世家,勋贵子弟,久经家世熏陶的安岩不可能仅仅只为了一点儿意气之争,就随便竖敌。 不是盛长权自负,觉得自家在别人眼里会有多了不起。 当然了,对于普通人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三百九十九章 没有谁是白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章 登门余府 当年之事,在盛长权和明兰这里,都算是有了他们自己的定论,至于谁对谁错,那得日后再看才行。 至于小蝶,在这次的行程里,最后也还是没能跟明兰见上一面,只是随着卫姨妈回去了。 没办法,在一切都没结束的时候,盛长权也只能尽量地让明兰少接触一些故人旧事,以免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至于当年的幕后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四百章 登门余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一章 贪了 “这样啊……” 盛长权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既然如此,长卿,那咱们先回……” “吱呀~” “少爷,这门没上栓!” 只是,这盛长权还没把话说完,徐长卿就已经推开了余府的大门。 “少爷,这可不能怪我啊!” 徐长卿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家少爷,表明自己的无辜:“这,真的一推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四百零一章 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二章 走私 而且,这家伙贪得还不小,贪得方法也很绝! 众所周知,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是不能动的,一个是官家的内帑,另一个就是军队。 前者是不能想,而后者则是不能闹。 也就是说,若是你手眼通天,可以做到欺上瞒下而不被人察觉的话,那吃军饷也就罢了。 只要没人追究,也就没人查。 但是! 要是你行事不密,进而被人发现,甚至是闹到了明面上,那不好意思,你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斩立决! 甚至,不仅是你,就连你的妻儿老小也得深受牵连,就算不是跟你一家团聚,共上西天,那也得是流放千里,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只可惜,就算朝廷把律法定制得如此严峻,这勇士余大人却依然敢犯! 甚至,作为阁老之子,他还算是个典型,真要被人爆出来,绝对没有好下场! 就算是余阁老的面子,那也绝对不好使,毕竟,天下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也知道而今的平和,靠的就是军队的保护。 要是有人动了军队,那就是与天下人为敌,其引发的“热搜”绝对要比坤坤的wc还要火爆! 话也说了回来,这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条“好汉”。 不仅敢想,更他娘的敢干! 只是,余大人敢干,却承担不起后果。 这不,眼看着自己就要东窗事发了,余大人赶紧跑回家,抱着自家老爹的大腿就是嚎啕大哭,只求他能救救自己的妻儿! 这人还算有点儿小聪明,这时候只是一味地哭求余阁老救出自家妻儿,丝毫没有提及自己。 可是,他这般做戏,难道余阁老就看不出来吗? 要想救出其他人,那就必须是要把余大人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不然,谁也救不了他,救不了余家。 毕竟,他犯下的可是株连之罪! 就算是余阁老,也罩不住!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下着余大人何许人也。 余大人,本名余正浩,意为正大浩荡之意,是余阁老对其人生的殷切希望,他老人家无意自家儿子能有多显贵的成就,只是希望他能秉持着一颗正大光明之心,行走于世间。 只可惜,世事就是这般无常,余大人的人生不能说跟自己的名字沾边,只能说是完全不同。 这家伙不仅是辜负了自家父亲的教导与期望,甚至可以说,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生下来就是玷污自己名字的。 也就是“正浩”二字无法开口,要不然,那肯定要比铸佞臣的白铁还要无辜。 其实,早年间的余正浩倒也还不错,为人虽不出众,但也算是可圈可点,最起码是努力刻苦,于科举上也是有过成就的。 虽然只是过了乡试,但好歹也是个举人,后面更是凭借着老父亲的余荫,成了一地知县。 只可惜,好景不长,当年余嫣然的生母过世之后,他就跟老房子失火似的,追求上了自己的“真爱”——方氏。 真要说起来,余正浩这家伙也是娶妻不贤,被枕边风给吹成了这个下场。 自打方氏进了余府之后,余正浩跟余阁老的父子情就跟王小二过年一样,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就连这次的事情,余阁老都有些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着那方氏的什么事儿? 不是余阁老有偏见,而是余正浩根本就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余阁老很清楚自家崽的性子是什么样的。 也正式因为看穿了余正浩的能力,所以余阁老才会一直都在压着余正浩的晋升,他根本就不敢让余正浩升官,以免祸害一方。 当然,余正浩的能力也不够就是了,他本就只是中人之姿,甚至,是那种偏平庸的。 这些年要不是余阁老在暗中关照,余正浩早就被朝廷追责了。 不过,就算余正浩的能力不足,但是有着余阁老的这块金字招牌在,官场上,有的是人愿意给他升官。 所以,不仅是余正浩每年都很努力地为结交人脉,为自己的的升官而做打点,余阁老同样也是很辛苦。 他老人家本就事务繁忙,每年还得抽空亲自去关照自家的亲信,让他们压制住余正浩,免得他真的升了官,从而脱离束缚去了更广阔的天地,有能犯下更严重后果的机会。 这不,余阁老一不留神,余正浩就犯了这般大罪! 其实,余正浩这些年一直是在汴京附近的禹州为官,在那边一个颇为落后的地方当知县,相当于是在余阁老的眼皮子底下当官。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成为一方百姓的青天大老爷,已经是光宗耀祖之事,但是对于余正浩而言,这却是他的耻辱。 他看不见自己的能力不足,只是一心认为这是自家父亲因为避嫌,才刻意打压自己! 要不然,想他堂堂阁老之子,又岂会这般不入流? 余正浩常常“扪心自问”,觉得可真是“怀才不遇”啊! 而这,或许也就是他胆敢做下这件丑事的动机之一——跟余阁老闹别扭,你越是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 真要说的话,余阁老对他的压制,也余正浩跟老父亲不和的最主要原因。 当然,其中方氏在一旁的煽风点火也是罪责不小。 “其实,正浩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耳根子软。” 眼看着盛长权脸色难看,且始终不发一言,余阁老只好再度开口,他干巴巴地说道:“长权啊,老夫也不跟你兜圈子,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目前,还没上升到那个高度。” 盛长权心里明白,余阁老说的是对的,毕竟,余正浩虽然犯错,但造成的伤害却不大。 因为余阁老的早早谋算,所以余正浩他还没到那个高度,造成不了什么大影响,只是他的行为性质极为恶劣,要是这件事被余阁老的政敌知道了,那他老人家就别想着能荣归故里了,别的不多说,余正浩必死无疑。 “余阁老,您这话说的可是不对!” 虽然心里赞成,但是盛长权话里的立场却是极为分明——余正浩就是错了。 “余大人虽然没有亲自贩卖盐铁入凉国,但他毕竟是给了那些商贾通行公文的,而且,您老人家也说了,他是收了那些人的厚礼的。” 没错,余正浩这家伙是没有能力吃军饷的,但是他敢给边关走私的商队写批文,其行为之恶劣,不下于叛国。 第四百零三章 入阁交易 “是啊!” 余阁老苦笑。 “长权,你说的没错,浩儿他确实是做错了,可是,他其实也算是受我连累,中了别人的圈套!” 余阁老之所以愿意帮助余正浩度过此劫,除了因为他是自家孩子,必须要救之外,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余正浩其实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圈套?” 盛长权眉梢一挑!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但此时听到余阁老的这句话,他的心头还是不由地一沉。 “官场斗争都是这么严峻的吗?竟然要闹到这种地步!” 虽然盛长权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他真的发现自己未来将要面临这般情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心颤了几下。 因为禹州虽然毗邻燕州,与凉国的土地有部分的交壤,但是,禹州离汴京又极为靠近,可以说,那边但凡是有什么大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引起京中御史喷子们的注意,所以,从这边走私确实极其危险的。 别说什么灯下黑,那只是一万次里的一次侥幸罢了,要是真有人敢来来回回地用这灯下黑理论。 不必说,此人必死! 故而,当盛长权听到余正浩在禹州写批文送商队走私凉国的时候,他就怀疑这里面是有针对余阁老的圈套了。 毕竟,余阁老正值致仕阶段,有人想入阁,那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继续待在余府里听着余正浩的腌臜之事。 ——没办法,谁叫他也是在“有所行动”呢! 言归正传,说句实话,盛长权是真的没有想到,官场斗争会恐怖到这般地步! 只要稍不留意,就会让人抄家灭族,贻祸子孙! 想到官场斗争如此严苛,盛长权不禁眯起了眼睛,心里愈发警醒。 “无论何时何地,绝对不能浪!”盛长权暗自发誓! “老夫已经派人调查过了。” “当初最先接触浩儿的商贾是一个叫做丘杰的人。”余阁老神色沉凝,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可是,我的人搜遍了全禹州也没找见此人的户籍,甚至,就连这些年的路政文书,也根本没有他的记载。” 路政文书,是当地府衙记录外地人进出的记录,相当于是现在的出入登记表,尤其是禹州这种有些类似于边关的地方,审查的就更为严格了。 “在他们交易的这段时间里,浩儿的文书一直都是交由此人处理,是他将文书交给那些商队,而后护送他们出关走私。” “甚至可以说,这个丘杰才是这个商队的核心之人,是他负责这一整件事。” 不要以为余阁老将要致仕就以为他手头上没有什么力量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现在才是他权利的高光时刻。 毕竟,人要走了,终究会引发人们的情感,像这个时候的余阁老在官家眼中,那绝对是要比白莲花还要珍贵的。 “至于商队里的一应实物,据浩儿交代,他是什么也不管的,只知道到了日子就能收到一笔孝敬。” 说到这里,余阁老不由地看了一眼盛长权,似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糊涂“犬子”。 “孝敬?这孝敬的钱银能有多少?” 说到这里,盛长权对余正浩能拿到多少银子,也不由感到好奇。 “呃……这个……” 余阁老却是神色有些不对,吞吐着没有明言。 “不管怎么说,凡是能边境走私的,都不可能是小生意,余大人得到的孝敬,怕是不少吧?” 对于余阁老的吞吞吐吐,盛长权倒是不以为然,只是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儿子发国难财而感到愧疚。 “唉!” 闻言,余阁老发出了一声叹息。 “余阁老不必为难!” 看出了余阁老似乎是不想说这个问题,于是盛长权也不由开口道:“小子不过是好奇而已,若是余阁老不便,那倒也不必非要辩个清楚。” 说着,盛长权伸手取过一旁的杯盏,浅啜一口。 “唉,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余阁老欲言又止:“只是……家门不信啊!” 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余阁老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个孽畜,到手也不过是一月三百两白银罢了!” “噗……咳咳……” “什么?只有三百两?” 盛长权被呛着了,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没错!” 既然都说了,余阁老也没有为自己儿子遮丑,索性全都说了。 “就仅仅只是因为这九百两,那孽畜就敢做下如此丑事,当……当真是家门不信啊!” 对此,余阁老不禁连连哀叹。 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两都已经是笔巨款了,但是对于余阁老这样的家庭而言,纵使是千两白银却也不该如此。 “只有九百两?” 盛长权神色古怪,不知道该说余正浩这家伙胆大呢,还是眼皮子浅。 “长权,不必谈这个孽畜了!” 余阁老已经对自家儿子失望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掩过此事。” 余阁老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老夫知道,你和申府有些联系,所以,这件事儿还请申府出手,拉老夫一把。” “余府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而老夫又是这把年纪,所以,有些事儿也不得不做。” 因为余府和盛府之间的交情,所以,面对盛长权,余阁老索性把话说的明白些。 “为子女计,只要余府能度过这一关,那入阁一事便如你所想吧!” “余阁老……” “不必多言,老夫心意已决!” 余阁老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说这话的代价是什么,不过,相比较于暗害自己的人,余阁老索性就把宝全都压在申守正身上。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应下了。” 盛长权心里权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 “好!” 交易达成,不知为何,余阁老的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唉!算了!” 看着盛长权英姿勃发的模样,余阁老不禁对比起自家“犬子”——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呀! 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距离还要大! “无论如何,有长权此子在,申府和盛府两家,终究还是要承我家的人情!”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后面的事儿,就由儿孙们计较吧! 余阁老已经开始看开了。 第四百零四章 究竟是谁做的 从余府出来之后,盛长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申府,而是转身去往姜家小院。 “少爷,您不是要去申府的吗?怎么来表少爷这里了呀?” 看着二人前进的方向,徐长卿有些奇怪地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嗯,有些事情要跟表兄交代下。” 对于徐长卿,盛长权倒是没有隐瞒。 毕竟,二人之间一荣俱荣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第四百零四章 究竟是谁做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零六章 皇城司 差距大? 对此,崔公公老脸一抽,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相反的,他先是偷偷地抬起了头,迅速地瞄了眼座上的官家,而后才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 “这对父子,倒也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虎父出犬子呀!” 崔公公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还是咱家好,进了宫,一了百了!”崔公公苦中作乐。 毕竟,他是没的选。 要是当初,他能有个选择的机会,崔公公必然是不想当这个“宫里的老祖宗”。 其实,对于余阁老父子的事情,崔公公跟在官家身边,自然是知之甚多。 甚至,因为某些机构的原因,他知道的更是要比当事人还要清楚几分。 毕竟,能坐在那个位置的官家,他手头上是不可能没有监察机构,而如今,那个机构就叫做皇城司。 皇城司,隶属于官家私人的机构,统辖有司,是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的暴力机构。 不过,皇城司不入朝廷正统,其内成员只能算是皇帝家臣,明面上只负责皇家私人之事,至于监察百官,行暗谍之事不过是他们“私人所为”罢了。 对此,官家向来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为防皇城司行事不轨,故而他们只有调查之权,却无处理之能。 言归正传,崔公公明白,官家这话明面上是在评价余阁老父子之事,但实际上,却是他老人家在心头想着自家的事情。 相比较于余家的那些,天家之事,却是更复杂,更危险,也更可怕! 现如今,可是未立太子呐! “官家,这父子之间虽是血脉相承,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身处皇帝身边,崔公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虽然今上本性宽厚,但是,间不疏亲,作为手下人,崔公公也只能挑着好的来侧面宽慰。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做父亲的英雄,做儿子的大多也都是了得。” “这也只是因为他们血浓于水的缘故。” 虽然心里不全是这么想的,但是崔公公嘴上却是毫不含糊。 “这父子间,心心相印,必然是会有几分相似的。” 不过,话音一转,崔公公又道。 “只是,官家!”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所以,这世上也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其父般了不起。” 他上前一步,很默契地接过了官家手上的翠玉杯盏,开口道:“毕竟,这孩子在长大的过程里,受到外人影响的东西,着实是太多了!” “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说法了。” “是啊,五世而斩……” 闻言,官家疲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赞同,不过转而又浮现了一抹无奈。 “大伴,你说?” “这余家之事该如何处理?” “是装作不知,放其一马?还是……” 而就在官家斟酌的时候,崔公公却是立马后退一步,陪笑道:“官家,您老人家不是在为难老奴吗?” “这等大事,又岂是老奴能置喙的?” 人老成精,更何况是在皇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精,崔公公根本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笑,哄着官家开心。 “呵呵,你个老货!” 官家笑骂一声,倒也不为难他。 对于崔公公的想法,官家心知肚明。 不过,也正是因为崔公公的本分,官家才会将至倚为心腹。 更何况,官家本身也不是真的在问策于人,他只是在自己斟酌时下意识地问了句话,以期望能有人开口佐证自己的想法。 “罢了!” 官家想了想后,最后还是道了句。 “余阁老兢兢业业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子嗣,朕又如何能忍心,让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果然!” 崔公公在心里暗道。 对于官家的决定,崔公公并不意外。 毕竟,官家一向都是宽厚待人。 更何况,阁老致仕,必有优待,或是恩泽子嗣,或是福泽全府…… 而就在崔公公心里暗自猜度着的时候,官家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余正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待事情风平浪静后,就让他脱掉那身官服,做个平头百姓吧!” 因为顾忌着余阁老跟朝廷的颜面,所以,官家准备来个事后再罚。 不过,这余正浩算是废了! 当然,余正浩本来也没怎么崛起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余府……” 崔公公心下感叹,为余阁老掬了一把老泪。 “官家圣明!” 眼见官家已经做好了决定,崔公公当即肯定道。 “能遇上官家如此厚待,余阁老这辈子也当真是值了!” “老奴猜着,要是余阁老知道官家如此为余府考虑,怕是他老人家会激动地找不到北呀!” “呵呵,希望吧!” 官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面上闪过一丝了愤怒:“只是,朕也没想到,为了入阁,竟然有人敢与凉匪勾结!” “大伴,唤雷敬!” “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狗胆!” …… 雷敬,皇城司司公,是皇城司的领头人。 其实,对于余正浩一事,官家自然是知道里面另有隐情的,毕竟,历来入阁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有人敢拿凉国做文章,这就难免是触及到了当今圣上的逆鳞! 因为,自从真宗一事后,打败凉国,收复燕州旧土就已经成了官家的执念,也就是因为当今条件不足,且官家又不敢冒险,以免前蹈真宗覆辙,要不然,官家早就挥军北上,再现国战。 不过,就算如今不能真的动手,但凡是敢与北凉勾结之人,必会重责! 也就是余正浩一事事出有因,且念在余阁老与官家之多年情分,要不然,余府之事必然不会如此轻松在官面上揭过。 而且,这也只是在官家面前过了明路,若是余府不能摆平朝堂之上的百官之口,让百官无人上奏此事,那么余府这一关也就不能算过。 换句话说,要是有人在上朝之时,弹劾此事,那官家照样会重责余府,重罚余正浩。 真要到时候,余正浩能被流放不死就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 而这,却是要看余府运作了 第四百零七章 麻烦与鸳鸯谱 而余府的运作,则就是看盛长权了。这是他与余府之间所做的交易,作为申礼阵营的盛长权肯定也会为此出手。 当然了,这只是余府明路上的手段,至于说,余阁老在暗地里还有没有留后招,却是有待后话了。 盛长权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这毕竟是双方都有的默契,自是不言。同时,还有一条另外的潜规则。 那就是,若最后证明盛长权的手段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那余家所应之事自然也就不作数。 因此,对于余府一事,盛长权自然是极其上心。……当盛长权二人赶到姜家小院的时候,姜兴宗正好没有出门,而是坐在院子当中的石桌旁,静静地读着书卷。 “表少爷!表少爷!”看见正坐在院子里温书的姜兴宗,徐长卿率先一嗓子吼道。 “嗯?”听闻这道破锣嗓子的声音,姜兴宗先是眉头一皱,而后不由放松。 “哦?是长卿呀。”姜兴宗被打断了自己的温习倒也不生气,只是不急不缓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书册,声音稳重地开口劝道:“长卿,你小点儿声!” “梁伯他们两口子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大的嗓门呀!” “嘿嘿,忘了!我忘了!”听到姜兴宗这话,徐长卿顿时就是脖子一缩,赶紧放低嗓音,憨憨地赔笑道:“表少爷,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唉~”后面的盛长权也真是没眼看,自家的伴当怎么愈发地朝着张飞靠拢呢? “你这家伙,怎么说都不听!” “你看,这次又被表兄骂了吧!”盛长权在后面快走几步,赶紧跟上徐长卿,面上一脸的无奈。 同时,他也朝着不远处被惊扰的梁伯老两口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对此,梁伯夫妇倒是满脸笑容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说句实话,自打姜兴宗租用他们家院子后,梁伯一家的生活都好了许多,且不提他们家的进项多了不少,就说盛长权时不时地为梁伯之子,梁进的诊治,就足以使得他们老两口感恩戴德了。 ……不远处,眼见盛长权似乎是有事情要找姜兴宗,梁伯两口子自觉地继续干起了手里的活计。 只是。 “哎,老头子!”田地里,梁婶忽的拍了下旁边的梁伯,小声地说道:“你说,这盛小郎君可有心仪的娘子?” “什么?”因为操心田里的活计,梁伯一时间没有听清。 “我说!你觉得盛小郎君可有心仪的娘子?”待到梁伯被梁婶揪着耳朵重复了一遍后,顿时无语起来。 “老婆子,你管这些做什么?”梁伯白了一眼自家老妻,压低嗓音道:“你没听之前姜小郎君说的吗?” “他家表弟不仅是城里的官宦公子,更是本次的解元啊!” “解元,你知道是什么吗?” “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梁伯以为自家老妻秉性发作,想给盛长权牵自己娘家的红线,于是赶紧打断她的念头,道:“你说说你,这神仙一样的人家,又岂是你这凡间老婆子能安排的?” “你娘家的那些侄女、外甥女什么的啊,还是趁早少起些不该有的念头吧!” “呸!”被自家老头子这般说,梁婶顿时就恼了! “你这老头子胡说什么!” “老娘什么时候说,要盛小郎君介绍我娘家姑娘了?” “哼,不是就好!”梁伯不以为意,只是弯下腰,继续自己手里的伙计,同时,语重心长地说道:“也不是我老头子说话难听!” “这种事儿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可是会害了那些孩子呢!” “嘿!你这老头子!还越说越起劲了不是?”梁婶不满地看着梁伯, “狠狠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用以泄愤。不过,转而她却又凑近,小声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我说的……是那边的小娘子!”说着,梁婶还悄摸摸地往程家院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程家小娘子你也见过,虽说瘦弱了些,但长得那可真叫一个标志!就跟天上的小仙女似的!” “且不说别的,就说那身段,好好养着,我估摸着,生五个大胖小子是绝没有问题的!”梁婶一脸自信! “程家小娘子?”听梁婶这么说,梁伯倒是停下了手里的伙计。 “不妥!”他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程家,怕不是那么简单的!”瞧见梁婶迷茫的眼神,梁伯张口,耐心地解释道:“老婆子,这程家的事情,你也看见了,程家小娘子我也知道,确是个务实的好娘子,但是!” “这程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章程,外人着实是看不清。”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家一定是乌漆嘛黑的一大家子!” “要不然,也不会专门送程家小娘子一个人住在这里受苦!”听到梁伯这么说,梁婶也觉得有理。 “唉,也是!” “倒真是可怜这程家小娘子了!”……院子里,姜兴宗请盛长权跟徐长卿就着石凳坐下,并各自倒了杯茶水,道:“表弟,你们来的刚好,这是之前同窗赠予我的花茶,你们可以试试。”因为盛长权喜欢清茶,所以,在他的影响下,姜兴宗等人也慢慢喜欢了与时下茶汤截然不同的茶水。 “好呀,那我可得好好试试。”盛长权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捧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地啜了一口。 “嗯,不错!” “此茶清爽甘甜,且略带花香,倒真是别具一番滋味。” “更不用说,这花茶自带滋补之效,有清热解毒之功,倒更适合阿姐饮用呢!”微眯着眼,盛长权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哈哈,就知道表弟你喜欢!”眼见盛长权喜欢,姜兴宗也是心生欢喜,不由地开口道:“既然如此,表弟,那你就多带些回去给表妹试试,我这还特意跟我那同窗要了不少呢,保管够你们尝用。” “嘿嘿,那我就先谢谢表兄了!”盛长权并不推辞,只管笑纳。以两家人的交情,根本无需在这些。 不过,在品完茶水后,盛长权也是面色一正,开始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表兄,表弟这边。” “却是有事儿要麻烦你了!” 第四百零八章 交代 开始 姜兴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静静地看着盛长权,等待着下文。 不过,姜兴宗虽然没有说话,但盛长权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是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这个表兄能做得到的,就一定会去做! 对此,盛长权亦是满心感动。 有一说一,卫姨妈一家对待明兰姐弟真的没话说。 「表兄,余阁老致仕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都是自己人,盛长权也没打算绕圈子。 「嗯。」 姜兴宗点点头,道:「此事,我也的确略有耳闻。」 「据说!」 「余阁老已然向当今圣上乞骸归乡,自言其年迈昏聩,精力大不如从前,愿退位让贤,以度晚年……」 姜兴宗神色严肃不少,悄声问道:「就是不知,其是否当真如此?」 虽说余阁老已年过花甲有三,岁数确实不小,但纵观朝堂上下,又能有几人愿意,或者说舍得在自己政治生涯的巅峰期退下呢? 所以,对于这样的风闻,姜兴宗其实是心有怀疑的。 「此事,不假!」 对此,盛长权肯定地点了点头:「余阁老不退也得退!」 面对自家表兄好奇的神色,盛长权解释道:「其实,这几年里,余阁老的身子骨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他老人家府上又曾出过一些事情,所以!」.Ь. 说着,盛长权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也真的是再也禁不起朝堂之事的折腾了。」 说到这里,盛长权的脑子里忽然想起自己前次替余阁老扎针一事,不由地暗自摇头—— 生了余正浩这么一个孽障,余阁老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盛长权凑近姜兴宗耳旁,小声地说出了另外一个理由。 「更何况,余阁老退位一事,已经在圣人面前过了明路了。」 「所以,此事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了!」 听到这般大事,姜兴宗的面上也不禁严肃了许多,尤其是在听到「圣人」二字后,他就更是肃穆不少。 甚至,他那憨厚的面容上都隐约带上些虔诚来。 盛长权毕竟是外来人士,所以哪怕是他已经在这方世界活了十几年之久,但他却依旧很难从心底里有那种普通百姓对皇室的敬畏之情。 对于盛长权所说,姜兴宗有些唏嘘:「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余阁老真的是要退了?」 姜兴宗微微有些愣神:「其实,我也曾在城里远远见过一次余阁老。」 「当时,他老人家虽然面上疲倦,但也算是精神矍铄,真是没想到……」 「呵呵,家门不幸罢了!」 见此,一旁的徐长卿却是「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花茶,小声地嘟囔着。 「闭嘴!」 盛长权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长卿! 因为灵觉敏锐的缘故,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徐长卿的吐槽,不过因为顾及姜兴宗在旁,所以盛长权也只能以眼神郑重地警告。 余正浩一事非同小可,稍不留神,就极有可能会坏了余府上下的性命,故此,盛长权才会狠狠地警示徐长卿,避免他胡乱说出去。 幸好,徐长卿声音不大,且姜兴宗兀自回忆当初之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倒也没有使得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其实,徐长卿并非什么糊涂之辈,他此言也不过是觉得姜兴宗不是外人,故此才会有这般姿态。 但经过盛长权这冷冽眼神后,他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顿时就脖子一缩,默默地装起了死。 对此,盛长权依旧以看待死人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 良久,直到姜兴宗回过神来,盛长权才收回了目光,转过头去,开口说道:「表兄,我说的事情就是有关于此事。」 「哦?怎么说?」 听到盛长权这么说,姜兴宗顿时就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安。 毕竟,他们二人不过是寻常人家,哪怕盛家有些官面势力,但又岂能掺和上这般的朝堂大事? 「呵呵,表兄,你放心。」xь. 看出了姜兴宗的担忧,盛长权也是笑了笑,安慰道:「这事儿,并非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其实,我的那个好友审礼,你也是知道的。」 「他,就是户部尚书申大人家里的公子。」 姜兴宗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也正是因为盛长权的身边好友都是这些权宦之家的公子,所以姜兴宗才会这么相信自家表弟说的那些朝堂轶事,没有什么怀疑。 为了加大自己的砝码,盛长权继续道:「表兄,你也知道,我家老太太跟余老夫人又是多年的手帕交,所以……」 盛长权没有把话说完,但姜兴宗却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看来,户部尚书申守正,是想要入阁了。 眼见姜兴宗理解,盛长权顿时话音一转,继续开口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那好友就想拜托我做些事情,要我找一个人。」 虽然是为申守正做事,但盛长权却只拿审礼当理由。 「找人?」 姜兴宗面露不解。 「表弟,这找人一事,我确不擅此道呀!」 「呵呵,表兄别急!」 盛长权笑着摆了摆手,小声地道:「表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在禹州有个同窗,他们家是禹州当地的茶商?」 「不错,确有此事!」 面对自家表弟,姜兴宗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同窗的背景。 「我那同窗叫做万希宗,他们家世代皆是茶商,在禹州确实颇有些名头。」 「嗯,那就对了。」 闻言,盛长权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肯定。 「这万家我也曾听闻过,他们家在禹州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乃是超过五代经营的的大茶商。」 「而且,经过这世代的前人努力,他们族中可都有不少族人入了朝堂,进了行伍,他们家算是那边的地头蛇了。」 「不错!」,姜兴宗点点头:「我曾听万兄说过,他们家在当地确是实力不菲!」.Ь. 「那就好了!」 盛长权再度压低了声音,小声交代道:「表兄,我就是想请你跟万兄说下,拜托他们家找一个叫做丘杰的人。」 「当然,其人现在或许已经不叫丘杰,而是换了名字了。」 盛长权神色闪过一丝幽暗。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此人的画像,请表兄借此来替我找到其人……」 随着入阁一事的发展,盛长权也逐渐开始走进更大的旋涡里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吩咐 行动 盛府。 在去过一趟姜家小院,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盛长权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至于,姜兴宗是如何跟他朋友去交涉的,盛长权并没有去管。 毕竟,他也不指望那边的消息。 就目前情况而分析,盛长权是比较倾向于邱杰此人不在人世的。 这幕后黑手既然胆敢算计余阁老,那必然也是做足准备的,若不然的话,余家的反噬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说余阁老将要致仕,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更别说这等灭门之仇了,更何况,这个时候的余府,或许才是最恐怖的!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余阁老落日余晖下那只被儆猴的鸡! 「长卿,我这里有件事儿需要你亲自去办。」 致远堂里,盛长权一马当先地走到书案前,缓缓坐下,同时也微微抬手,示意对面的徐长卿一齐坐下,开口说道:「因为余阁老致仕一事,余府现在定然已经成为所有人都关注的中心了,所以,我们也要派人盯着那边的情况。」 在万家这边虚晃一枪,埋下伏笔之后,盛长权紧跟着就安排起了徐长卿的任务来:「长卿,你现在就开始发动我们的人手,让他们盯着余府,看看周边到底有哪些人在?」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最好是能够了解他们的身份,找到他们的主家是谁?」 「是,少爷!」 对此,徐长卿自然是一口应下。 毕竟,在跟盛长权一起游学的那几年里,他可是一直都在做这种事情的。 对这些,他不仅熟,还很会! 「少爷,这倒是不难,只是!」,徐长卿有些不懂:「咱们就算知道了这些盯梢的人,怕是也没什么大用吧?」 「那么多的人都在盯着余府,我们怕是也找不出到底谁才是算计余阁老的幕后黑手吧?」 事关入阁之事,余府早就已经成为权利之战的旋涡中心了,所以,即使是知道了算计余正浩的幕后之人就混在里面,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更不用说,汴京城里权贵如此之多,其中藏龙卧虎之辈不计其数,就凭盛长权自己的势力,哪怕是有「很会」的徐长卿在,那也根本做不到将他们的消息一网打尽。 所以,徐长卿才会有这样的疑惑。 「嗯,确实如此。」盛长权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 「不过,长卿,现在有些事情还不能说!」 面对着徐长卿疑惑地眼神,盛长权摇了摇头,只是道:「你只管盯着余府就是。」 「对了,还有申府那边你也要盯着,尤其是李言诚此人!」 虽然还不理解,但是徐长卿并没有继续再问出来,只是点头应下。 「我明白了,少爷!」 他相信自家少爷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盛长权说了暂时不能明说,那他只管听令行事就好。 反正,有盛长权在,他徐长卿就不用再多动脑子了,只管莽就是了。 「嗯,那你就先下去吧。」 看见徐长卿明了,盛长权便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只是,徐长卿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是汇报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对了,少爷,您之前让我把小蝶姑娘送回去,现在,他们一家已经团聚了。」 「哦,是吗?」 盛长权一边听着徐长卿的汇报,一边直起身子,从书案上取出一张信纸来。 「小蝶姑姑安全回家了就好,你的人这一路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自从跟小蝶见过一面,认出她后,盛长权就已经在心里接 纳了她,承了她的人情。 毕竟,当年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可就已经有意识了,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也很清楚自家小娘跟小蝶之间的感情是有多么深厚的。 更不用说,这些年来,小蝶为自家小娘所做的事情了——不仅卫姨妈,小蝶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寻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因为个人能力的问题,所以她的成果没有卫姨妈那么明显而已。 所以,盛长权的心里对小蝶还是颇为敬重的,一句姑姑,小蝶也还是当得起的。 「那倒没有,咱们这一路很是平安!」 说到这里,徐长卿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道:「不过少爷,您之前吩咐的,让我们在送完小蝶姑娘后,再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谢礼,他们家却是没有收下!」 「嗯?」 盛长权手里一顿,而后看向徐长卿,问道:「为什么?」 「你没说,那是我们姐弟的心意吗?」 「说了啊,少爷!」。 见盛长权误会了,徐长卿赶紧开口解释:「我们的人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不仅说了缘由,最后更是把银子扔给他们就跑了。」 「是小蝶姑娘硬生生地追着我们的人跑了三里路,把银子给塞回来的!」 「而且,小蝶姑娘还说了,她不想让这些东西脏了她跟卫小娘之间的主仆之情!」 「最后,我们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银子带回来的。」 听完,盛长权沉凝了片刻,而后摇摇头,无奈苦笑了一声。 「罢了!」 盛长权低头,继续将自己手里的那张信纸摊开,铺平,而后拿过一旁的貔貅镇纸,压实,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小蝶姑姑不收,那便算了。」 「不过,他们家在当地可有什么难处吗?」 「嘿嘿!少爷,您放心吧,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徐长卿笑了笑,而后信心满满地道:「我给那边的衙门递了主君的名帖,还让人跟当地的乡绅说了小蝶姑娘是您小娘的贴身女使。」 「不说主君的名头,就凭少爷您小三元,哦不,是连中四元的威名,小蝶姑娘他们家在那边定然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呵呵,你这家伙,倒是看得准!」 盛长权无奈地道笑了笑:「这事儿,算你做的不错,之前罚你的文章,那就免了吧。」 「好!」 盛长权的话音刚一落地,徐长卿就美滋滋地回道:「多谢少爷体谅!多谢少爷体谅!」 你道徐长卿之前为什么要赖着不走,为的,还不就是这个嘛! 「呵呵,你啊!」对此,盛长权也是无奈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虎威镖局里,也是有了一点新的动静。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镖局 吕梁山 虎威镖局,后院里。 「呼!呼!呼!」 本应宁静安详的空旷庭院里,忽然充斥着阵阵令人心寒的呼啸声。 这呼啸之音听起来,犹如是有人在用在重锤狠狠敲打你的心脏般。 「砰!砰!砰!」 可怕,且凶狠! 「腾!」 伴随着这阵阵肃杀的呼啸之音,院子里唯一的那棵桑树猛地一下掉下了自己寥寥无几的枝叶。 寡然、寂静的桑树,一时间竟是让这萧瑟的深秋颜色显得愈加地严肃了。 「总镖头!」 「踏!」 就在这桑叶刚刚飘落之际,一道年轻的声音在这院子里响起:「总镖头,咱们老家来生意了!」 「哦?是吗?」 「彭!」 来人话音刚落,呼啸声的源头处就忽的传来了一声巨响,而后原来的呼啸之音却是戛然而已。 原来是总镖头停下了他的习练,放下了他手里的大刀。 很明显,那些呼啸声不过是总镖头练刀的动静罢了。 「小二子,究竟是什么生意,竟然找上咱们老家了啊?」总镖头有些讶异。 「总镖头,是盛家郎君他们家的生意。」来人赫然就是与盛明兰有过一面之缘的二刀子开口道。 「盛家郎君?」 「嘿嘿,这可倒是有点儿意思了啊!」 总镖头,也就是王峰伸手从旁边的石桌上取过毛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面带几分讥诮:「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盛家不是自诩什么书香门第,看不上咱们家吗?怎么现在又有事找上咱们了?」 「谁说不是呢!」 二刀子也是有些幸灾乐祸,似乎是对盛家有什么看法。 不过,他忽的想起了盛长权的姐姐,二刀子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改口辩解辩解道:「总镖头,其实,这人虽说是盛家的,但也跟盛家郎君没什么关系。」 像是怕被总镖头看出自己的反复猥琐,二刀子急急开口详说道:「那人给了咱们一千两银票,说是定金,要咱们去凉州那边找个人,要咱们把这个人给做掉,不能让人知道!」 「对了,事成之后,会再给一千两白银!」 二刀子取出自己怀里的银票,递给王峰,小声地说道:「总镖头,我看这事儿像是他们家的后宅阴私之事,怕是不怎么干净!」 「干净?」 「呵呵!」 王峰不屑地笑笑,一边收起自己的爱刀,一边开口道:「能让咱们去杀人的,会有干净的事儿吗?」 「小二子,我告诉你,越是那些高门大户,书香门第,他们家啊,就越脏!」 王峰小心地取过一方锦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爱刀,同时开口说道:「你信不信,跟我们交易的人绝对就是盛家的那些主子们,不是盛大官人的大娘子,就是他们家的小娘。」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家的王大娘子是个面糊的棒槌,怕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 想起自己曾经调查过的资料,王峰分析道:「我要是猜得没错,这十有八九就是盛家的林小娘派人来的。」 「林小娘?就是那个被盛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 作为王峰的心腹,二刀子也是知道一些盛家的情况,此时,他听到林小娘之名,顿时一脸的鄙夷。 「呵,估计就是她了!」 王峰保养好自己的爱刀,转过头来,对着一旁满眼羡慕之色地看着自己宝刀的二刀子摇了摇头:「小二子,你这身子骨先天不足,可是练不成 我这刀法的。」 「我这玩意儿,一个不好,可是会要了你小命的,你小子可千万别自己私底下瞎练啊!」 「我知道的,总镖头。」 听到总镖头的叮嘱,二刀子神情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理,转而道:「总镖头,那这笔生意咱们还做不做啊?」 「做啊!」 「为何不做?」 王峰微微一笑,说道:「这盛家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了,咱们老家跟盛家可没什么关系,就算小姐知道了,咱们也有道理分说。」 「啊?」 二刀子一惊:「那……」 「那什么那?」 王总镖头浓眉一扯,虚虚地踹了二刀子一脚道,嫌弃道:「你小子还不赶紧传信给老家,让他们准备好这单生意,就说是笔大生意!」 「总镖头!」 二刀子也不敢躲,只是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道:「那……那这事儿的具体缘由……要不要告诉小姐啊?我怕咱们要是不告诉小姐的话,以后有什么反复,咱们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哼!」 听见二刀子这般说话,总镖头脸上也是罕见地挂上了一丝忧郁。 自家小姐好像还真挺…… 呃,好吧,是很在乎这盛家小子。 「当然要告诉小姐!」 总镖头神色一变,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什么时候说不告诉小姐了?」 「不过,咱们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盛家那小子!」 这时候,王峰也不喊什么郎君不郎君了,反而是一脸无赖地道:「反正我们是按规矩办事的,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以后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会是什么模样?」 「嗯!嗯!」 听见自家总镖头没有想瞒下这件事,二刀子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 「总镖头,您说得对,谁叫那小子拒绝咱们小姐,凭他也配……」 「哎呦~」 二刀子话还没说完,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记狠的! 「叫你小子废话!」 王峰这次可是没有收着力气,他沉着脸,严肃道:「咱们小姐的事儿,也是你能说的吗?」 「啊?是!」 二刀子忽的惊醒,顿时自责道:「总镖头,是我错了!我不改多嘴胡说的!」 「哼!」 王峰瞪着一双牛眼,扬起一双蒲扇大的巴掌,再次狠狠地给了二刀子一个***斗:「你知道就好!」 他觑着脸,看着二刀子,开口道:「不过,你也算是护主心切,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咱们镖局这个月就不请人刷洗衣袜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总镖头!」 二刀子哭丧着脸,狠狠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个月镖局里的袜子亵衣怕是要由「二大娘」来刷洗了。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吩咐 行动 盛府。 在去过一趟姜家小院,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盛长权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至于,姜兴宗是如何跟他朋友去交涉的,盛长权并没有去管。 毕竟,他也不指望那边的消息。 就目前情况而分析,盛长权是比较倾向于邱杰此人不在人世的。 这幕后黑手既然胆敢算计余阁老,那必然也是做足准备的,若不然的话,余家的反噬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说余阁老将要致仕,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更别说这等灭门之仇了,更何况,这个时候的余府,或许才是最恐怖的!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余阁老落日余晖下那只被儆猴的鸡! 「长卿,我这里有件事儿需要你亲自去办。」 致远堂里,盛长权一马当先地走到书案前,缓缓坐下,同时也微微抬手,示意对面的徐长卿一齐坐下,开口说道:「因为余阁老致仕一事,余府现在定然已经成为所有人都关注的中心了,所以,我们也要派人盯着那边的情况。」 在万家这边虚晃一枪,埋下伏笔之后,盛长权紧跟着就安排起了徐长卿的任务来:「长卿,你现在就开始发动我们的人手,让他们盯着余府,看看周边到底有哪些人在?」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最好是能够了解他们的身份,找到他们的主家是谁?」 「是,少爷!」 对此,徐长卿自然是一口应下。 毕竟,在跟盛长权一起游学的那几年里,他可是一直都在做这种事情的。 对这些,他不仅熟,还很会! 「少爷,这倒是不难,只是!」,徐长卿有些不懂:「咱们就算知道了这些盯梢的人,怕是也没什么大用吧?」 「那么多的人都在盯着余府,我们怕是也找不出到底谁才是算计余阁老的幕后黑手吧?」 事关入阁之事,余府早就已经成为权利之战的旋涡中心了,所以,即使是知道了算计余正浩的幕后之人就混在里面,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更不用说,汴京城里权贵如此之多,其中藏龙卧虎之辈不计其数,就凭盛长权自己的势力,哪怕是有「很会」的徐长卿在,那也根本做不到将他们的消息一网打尽。 所以,徐长卿才会有这样的疑惑。 「嗯,确实如此。」盛长权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 「不过,长卿,现在有些事情还不能说!」 面对着徐长卿疑惑地眼神,盛长权摇了摇头,只是道:「你只管盯着余府就是。」 「对了,还有申府那边你也要盯着,尤其是李言诚此人!」 虽然还不理解,但是徐长卿并没有继续再问出来,只是点头应下。 「我明白了,少爷!」 他相信自家少爷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盛长权说了暂时不能明说,那他只管听令行事就好。 反正,有盛长权在,他徐长卿就不用再多动脑子了,只管莽就是了。 「嗯,那你就先下去吧。」 看见徐长卿明了,盛长权便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只是,徐长卿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是汇报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对了,少爷,您之前让我把小蝶姑娘送回去,现在,他们一家已经团聚了。」 「哦,是吗?」 盛长权一边听着徐长卿的汇报,一边直起身子,从书案上取出一张信纸来。 「小蝶姑姑安全回家了就好,你的人这一路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自从跟小蝶见过一面,认出她后,盛长权就已经在心里接 纳了她,承了她的人情。 毕竟,当年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可就已经有意识了,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也很清楚自家小娘跟小蝶之间的感情是有多么深厚的。 更不用说,这些年来,小蝶为自家小娘所做的事情了——不仅卫姨妈,小蝶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寻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因为个人能力的问题,所以她的成果没有卫姨妈那么明显而已。 所以,盛长权的心里对小蝶还是颇为敬重的,一句姑姑,小蝶也还是当得起的。 「那倒没有,咱们这一路很是平安!」 说到这里,徐长卿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道:「不过少爷,您之前吩咐的,让我们在送完小蝶姑娘后,再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谢礼,他们家却是没有收下!」 「嗯?」 盛长权手里一顿,而后看向徐长卿,问道:「为什么?」 「你没说,那是我们姐弟的心意吗?」 「说了啊,少爷!」。 见盛长权误会了,徐长卿赶紧开口解释:「我们的人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不仅说了缘由,最后更是把银子扔给他们就跑了。」 「是小蝶姑娘硬生生地追着我们的人跑了三里路,把银子给塞回来的!」 「而且,小蝶姑娘还说了,她不想让这些东西脏了她跟卫小娘之间的主仆之情!」 「最后,我们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银子带回来的。」 听完,盛长权沉凝了片刻,而后摇摇头,无奈苦笑了一声。 「罢了!」 盛长权低头,继续将自己手里的那张信纸摊开,铺平,而后拿过一旁的貔貅镇纸,压实,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小蝶姑姑不收,那便算了。」 「不过,他们家在当地可有什么难处吗?」 「嘿嘿!少爷,您放心吧,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徐长卿笑了笑,而后信心满满地道:「我给那边的衙门递了主君的名帖,还让人跟当地的乡绅说了小蝶姑娘是您小娘的贴身女使。」 「不说主君的名头,就凭少爷您小三元,哦不,是连中四元的威名,小蝶姑娘他们家在那边定然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呵呵,你这家伙,倒是看得准!」 盛长权无奈地道笑了笑:「这事儿,算你做的不错,之前罚你的文章,那就免了吧。」 「好!」 盛长权的话音刚一落地,徐长卿就美滋滋地回道:「多谢少爷体谅!多谢少爷体谅!」 你道徐长卿之前为什么要赖着不走,为的,还不就是这个嘛! 「呵呵,你啊!」对此,盛长权也是无奈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虎威镖局里,也是有了一点新的动静。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镖局 吕梁山 虎威镖局,后院里。 「呼!呼!呼!」 本应宁静安详的空旷庭院里,忽然充斥着阵阵令人心寒的呼啸声。 这呼啸之音听起来,犹如是有人在用在重锤狠狠敲打你的心脏般。 「砰!砰!砰!」 可怕,且凶狠! 「腾!」 伴随着这阵阵肃杀的呼啸之音,院子里唯一的那棵桑树猛地一下掉下了自己寥寥无几的枝叶。 寡然、寂静的桑树,一时间竟是让这萧瑟的深秋颜色显得愈加地严肃了。 「总镖头!」 「踏!」 就在这桑叶刚刚飘落之际,一道年轻的声音在这院子里响起:「总镖头,咱们老家来生意了!」 「哦?是吗?」 「彭!」 来人话音刚落,呼啸声的源头处就忽的传来了一声巨响,而后原来的呼啸之音却是戛然而已。 原来是总镖头停下了他的习练,放下了他手里的大刀。 很明显,那些呼啸声不过是总镖头练刀的动静罢了。 「小二子,究竟是什么生意,竟然找上咱们老家了啊?」总镖头有些讶异。 「总镖头,是盛家郎君他们家的生意。」来人赫然就是与盛明兰有过一面之缘的二刀子开口道。 「盛家郎君?」 「嘿嘿,这可倒是有点儿意思了啊!」 总镖头,也就是王峰伸手从旁边的石桌上取过毛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面带几分讥诮:「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盛家不是自诩什么书香门第,看不上咱们家吗?怎么现在又有事找上咱们了?」 「谁说不是呢!」 二刀子也是有些幸灾乐祸,似乎是对盛家有什么看法。 不过,他忽的想起了盛长权的姐姐,二刀子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改口辩解辩解道:「总镖头,其实,这人虽说是盛家的,但也跟盛家郎君没什么关系。」 像是怕被总镖头看出自己的反复猥琐,二刀子急急开口详说道:「那人给了咱们一千两银票,说是定金,要咱们去凉州那边找个人,要咱们把这个人给做掉,不能让人知道!」 「对了,事成之后,会再给一千两白银!」 二刀子取出自己怀里的银票,递给王峰,小声地说道:「总镖头,我看这事儿像是他们家的后宅阴私之事,怕是不怎么干净!」 「干净?」 「呵呵!」 王峰不屑地笑笑,一边收起自己的爱刀,一边开口道:「能让咱们去杀人的,会有干净的事儿吗?」 「小二子,我告诉你,越是那些高门大户,书香门第,他们家啊,就越脏!」 王峰小心地取过一方锦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爱刀,同时开口说道:「你信不信,跟我们交易的人绝对就是盛家的那些主子们,不是盛大官人的大娘子,就是他们家的小娘。」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家的王大娘子是个面糊的棒槌,怕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 想起自己曾经调查过的资料,王峰分析道:「我要是猜得没错,这十有八九就是盛家的林小娘派人来的。」 「林小娘?就是那个被盛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 作为王峰的心腹,二刀子也是知道一些盛家的情况,此时,他听到林小娘之名,顿时一脸的鄙夷。 「呵,估计就是她了!」 王峰保养好自己的爱刀,转过头来,对着一旁满眼羡慕之色地看着自己宝刀的二刀子摇了摇头:「小二子,你这身子骨先天不足,可是练不成 我这刀法的。」 「我这玩意儿,一个不好,可是会要了你小命的,你小子可千万别自己私底下瞎练啊!」 「我知道的,总镖头。」 听到总镖头的叮嘱,二刀子神情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理,转而道:「总镖头,那这笔生意咱们还做不做啊?」 「做啊!」 「为何不做?」 王峰微微一笑,说道:「这盛家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了,咱们老家跟盛家可没什么关系,就算小姐知道了,咱们也有道理分说。」 「啊?」 二刀子一惊:「那……」 「那什么那?」 王总镖头浓眉一扯,虚虚地踹了二刀子一脚道,嫌弃道:「你小子还不赶紧传信给老家,让他们准备好这单生意,就说是笔大生意!」 「总镖头!」 二刀子也不敢躲,只是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道:「那……那这事儿的具体缘由……要不要告诉小姐啊?我怕咱们要是不告诉小姐的话,以后有什么反复,咱们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哼!」 听见二刀子这般说话,总镖头脸上也是罕见地挂上了一丝忧郁。 自家小姐好像还真挺…… 呃,好吧,是很在乎这盛家小子。 「当然要告诉小姐!」 总镖头神色一变,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什么时候说不告诉小姐了?」 「不过,咱们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盛家那小子!」 这时候,王峰也不喊什么郎君不郎君了,反而是一脸无赖地道:「反正我们是按规矩办事的,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以后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会是什么模样?」 「嗯!嗯!」 听见自家总镖头没有想瞒下这件事,二刀子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 「总镖头,您说得对,谁叫那小子拒绝咱们小姐,凭他也配……」 「哎呦~」 二刀子话还没说完,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记狠的! 「叫你小子废话!」 王峰这次可是没有收着力气,他沉着脸,严肃道:「咱们小姐的事儿,也是你能说的吗?」 「啊?是!」 二刀子忽的惊醒,顿时自责道:「总镖头,是我错了!我不改多嘴胡说的!」 「哼!」 王峰瞪着一双牛眼,扬起一双蒲扇大的巴掌,再次狠狠地给了二刀子一个***斗:「你知道就好!」 他觑着脸,看着二刀子,开口道:「不过,你也算是护主心切,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咱们镖局这个月就不请人刷洗衣袜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总镖头!」 二刀子哭丧着脸,狠狠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个月镖局里的袜子亵衣怕是要由「二大娘」来刷洗了。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小姐 英国公夫人 没错,虎威镖局也已经开到汴京城里了。 自从凭借自身的硬实力,在南方打开局面之后,虎威镖局也算是全面开花了。 不过,汴京这里的虎威镖局依旧也只是一个分部,其总部仍然还是吕梁山。 因为汴京城的重要性,所以,这里的虎威镖局是吕梁山中仅次于大本营的一处舵点,其地位显着,总镖头更是可以直通讯息,用一种特殊豢养的鸽鸟来传达信息,十分之迅速。 至于王峰等人嘴中的小姐,其实也就是他们吕梁山的大当家。 虽然说吕梁山一群人是个悍匪集团,但是,绿林好汉也是论资排辈,义气当头的,所以,他们对于自家大当家,也就是「小姐」,心里面自然是很尊敬的。 更不用说,「小姐」身上还有其父的荫庇了。 说起来,小姐也只是女承父业,继承了其父的基业罢了。 真要论起来,小姐之父——吕梁山的老大当家,才是当年聚起一众好汉,创建了吕梁山偌大基业的真英雄! 当年朝廷兵败,凉国大局入侵,燕州地区更是烽火连天,民不聊生! 因为真宗的战败,当时的朝廷已然是岌岌可危的状态了,其根本就顾不上燕州的本土百姓,因此,在异族的屠杀下,百姓们十室九空,几乎被灭种屠尽! 时势造英雄! 为了活命,吕梁山老大当家异军突起! 从灾民里拉出了一支队伍,他老人家凭借着自身极具吸引力的人格魅力,以及远超常人的手段,终于在那个乱世当中建起了一方净土,庇护住了当时吕梁山周边的百姓。 也正是如此,吕梁山才能在朝廷与凉国之间有了立足之地。 毕竟,得人恩果千年记,因为吕梁山而活下来的百姓们,自然是感念他们的付出,这些百姓们的后人不管是融入了异族凉国,还是回归了朝廷,心里总会偏向他们。 再加上,凉国与朝廷目前还处于对峙状态,吕梁山虽处于二者中间,但也算是一股缓冲地带,故而,吕梁山才能安稳下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石距如此,所以吕梁山才会开始发展镖局,不仅是因为需要这个行当养活自己,更是想借此机会找到退路。 其实,吕梁山现在就有两派,一派要回归朝廷,而另一派则是想要归顺凉国。 但因为吕梁山众人多是燕州本土之人,所以,目前前者才在山中占据主动,而盛长权之所以能认识小姐,也是因为当年二派相争,他不巧掺和了进去,继而有了些许渊源。 话也说回来,正是因为那些往年的艰辛困苦,吕梁山老大当家的身子骨才会垮掉。 毕竟! 那时候,真的很难! 那时候,也就是吕梁山堪称能站稳脚跟之际,老大当家心神一懈,早年身受的暗伤终于爆发,最后撒手人寰。 而那时候的小姐,也不过是三四岁罢了。 幸好,当时吕梁山初立,众人也算是众志成城,虽有人不服,但最终却还是小姐继承了家业,其人更是秉承亡父之遗愿,撑起家业,庇护吕梁山一地百姓。 因为想要归顺朝廷,所以,对于朝廷的动向,吕梁山还是非常关注的,而王峰来至京城的目的,就是这眼下的阁老致仕,大员入阁一事。 毕竟,这不仅是关系着朝堂众人的自身前途,更是影响着他们的家族前程,哪怕不是朝廷官员,却也是这局中之人。 …… 而就在郎君们各自开始施展诡秘手段的时候,后宅的娘子军们也是开始了她们的战斗。 英国公府。 「大娘子,姑娘相看过了的郎君们消息都在这 里了。」 曾跟着张桂芳相看举子们的忠伯,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手札,沉稳地道。 「呀?」 向来端庄大气的英国公夫人此时竟是一改往日的沉稳,一脸窃喜地小声惊呼道:「都收集好了?」 「是的,大娘子。」 忠伯站在英国公夫人面前,恭敬地回道:「国公爷亲自下的命令,让老奴务必尽快将那些人的消息打听清楚!」 说到这里,忠伯又顿了顿,继续道:「不止是姑娘看中的,夫人您觉得合适的,老奴也派人收集好了。」 英国公夫人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激动,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此时,她看着堂下的忠伯真心地谢道:「嗯,辛苦你了,久忠。」「大娘子折煞老奴了,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忠伯并不以之为喜。 「再者说,姑娘也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国公爷跟大娘子心里急的事儿,老奴也是这般无二。」 「唉!」 英国公夫人一声叹息。 「桂芬这孩子也是被我宠坏了。」英国公夫人面上带着些许忧愁:「若不然,又有哪家姑娘跟她一般大了,还没定人家?」 因为英国公常年经营军旅,所以,张家孩子多是由英国公夫人管教,更别说,张桂芳还是个姑娘家了,所以,但凡她的事儿有什么不对,那定然是英国公夫人的错 ——虽然,张桂芳是受全家宠爱的。 甚至,英国公夫人才是对其最严厉之人。 但没办法,谁叫英国公父嫡系的三子一女中,就张桂芳这个嫡女最幼呢? 而对于英国公夫人的自责,忠伯并没有说什么。 正所谓,间不疏亲,虽然他在府里主子们跟前颇有些脸面,但忠伯却总是牢牢记住自己的位置,从不逾越。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自知,他才能在府里这般长久地保持自己的地位。 当然了,若是说这话的是英国公,那忠伯还是会开口发表些意见的。 但英国公夫人吗? 那却是算了。 毕竟,前者可是生死与共的交情,而后者,更多的却是主仆的上下之分。 因此,忠伯这时候也只是略微低下头,权当做没听见。 「唉~」 英国公夫人又是一声长叹,不过,她也早就习惯了忠伯的这般模样:「久忠。」 她站起身来,对着忠伯道:「麻烦你把东西再送一份到姑娘屋子里,让她也瞧一瞧,看看她后面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对于忠伯,英国公夫人还是也是有些敬重的。 「这次,她的婚事必须要定下!」 英国公夫人这话说的很死,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催婚,更像是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般。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四章 国公府选婿 「是,大娘子!」,忠伯躬身回道。 对此,忠伯是早有所料,不仅是张桂芬的那份,就连国公爷和小公爷等人的他也都准备好了。 没办法,谁叫眼下英国公府里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张桂芬的婚事呢? 这一大家子的人,可全都是在惦记着呢! 在听到忠伯早就准备妥当后,英国公夫人顿时也就放心了。 「到底是自家国公爷身边的老人!」,英国公夫人暗暗想着,「待到以后芬姐儿嫁人的话,我还得多添些人才行!」 「只有自家的这些老人,才能用着放心呐!」 只是,英国公夫人心中又暗自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想的有点儿多了。 毕竟,自家闺女的婚事可还没着落呢! 她朝着忠伯点了点头,而后便将心思放在了那堆「资料」上,英国公夫人面上虽是表现的不疾不徐,但从她那远超平时的手速来看,怕是她也并非「表里如一」,其心里估计也是急迫得紧哩! 见此,忠伯也不打扰,只是嘴角一抿,似是流露出几分笑意来,而后便恭敬地朝着英国公夫人行了一礼。 「嗯。」 英国公夫人一边摆摆手,一边细细地看起了自己手里的资料,同时嘴里还小声地念叨道:「这位小郎君倒是不错,家世也好!」 「嗯?这也很是合适,他家祖母与我家是世交……」 在示意忠伯自行其是后,英国公夫人便将自己的心神彻底地都投入到了手中的这些东西上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英国公夫人为了自家闺女,真可谓是心力交瘁! 没法子,谁家闺女谁家疼呐! 在得到英国公夫人的指令后,忠伯顿时便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待到退到门外后,忠伯赶忙唤来了一旁站在院里随侍的女使,吩咐道:「奉大娘子的吩咐,你速去一趟姑娘的院子,将这个交予姑娘。」 说着,忠伯便是取过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手札,继续开口道:「就说大娘子令姑娘好生研读这些,看看其中是否有她中意的?」 虽然自己已经是府里的老人了,但张桂芬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所以,忠伯也只是让一旁的女使来传达指令。 而待到女使离去后,忠伯也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句:「姑娘啊,你这次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其实,英国公夫人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张桂芳的婚事确实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说,英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堪称是与国同休的世代簪缨人家。 但! 得到多少,就需要付出多少。 他们张家虽然是享受了许多荣华富贵,但同样也需要付出很多代价。 且不说张氏一门里,光战死在沙场的儿郎们究竟有多少,就说他们家的女儿们,也多是与人联姻,借以巩固张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固然,张家这般做的目的里确实是有几分为了荣华富贵的意味,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军门世家,张家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坚持,若不然的话,就算没了如今的地位,但凭借着张家先辈们的功绩,他们照样可以荣华富贵不断。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张家想要报效朝堂罢了,这片天下,终究还是当年张家先祖与开国太祖等人共同努力才有的结果。 先辈荣耀,不容玷污! 张家,有自己的坚持。 忠伯知道,现在之所以催着张桂芬赶紧定亲,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目前的朝堂局势。 眼下,诸位皇子渐已长大,尤其是邕王、兖王等几位皇子更是羽翼渐丰,但东宫之位却一直悬 而未定,这不由得使皇子们的眼光投射到了朝堂上的几位大佬身上。 其中,文官暂且不提,就武将而言,其中首当其位的则就是英国公张家了,尤其是,张家这辈只有张桂芳这一个嫡女。 若是能将张桂芬嫁到自家府上,那不用说,必然是能大大增加自己的「登基的成功率」哇! ——这是所有「胸怀大志」的皇子们的共同心声。 可惜的是,英国公与当今官家早有默契,二者明里暗里挡住了种种手段,乃至是陷阱,其目的就是让张桂芬不嫁入皇家。 只不过,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随着时间流转,当今官家的身体愈发不妥,皇子们,尤其是序列号排在前头的那几位,他们的胆子跟动作也愈发的大了。 其实,英国公也明白,这种站队的事情不可避免,可是,凭借英国公府的招牌,只要他不主动押宝,将来,就算是新皇上位,也不会对他们英国公府有什么大的动作,无非是会打压下他们家的权势罢了。 可是凭借着张家的体量,这些都不算什么,张家深耕于军中的力量也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总而言之,除了整体大势的考虑之外,英国公也是在意着自家闺女的幸福。 一入宫门深似海,只要不是嫁入皇家,那无论张桂芬今后嫁给何人,英国公府都有足够资本来给她撑腰,故而,忠伯才会发出如此感慨,寄希望于张桂芬能早早定好亲事,过了这次的难关。 而对此,张桂芬也并非一无所知。 …… 英国公府历经四朝而不倒,其府邸更是被扩建过两次,气势恢宏,远胜于一般王侯府邸。 而在英国公府最中心的位置,却是有着一处极为特殊的宅院。 这处宅院名为红妆馆,虽说只是英国公府的一处别院,但却内有乾坤。 只见这红妆馆的正门足有三间之多,上面筒瓦泥鳅脊,门栏隔扇也是一水儿的细雕精琢,其花样更是眼下最为时新的款式,却是与英国公府其他宅院的风格不一样,少了几分庄严,却是多了些许俏皮。 往下看,更是一色的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阶,凿成白莲花样式,左右两旁的雪白粉墙下面,更有虎皮石砌成辗转莫测的纹理,整体看来确是不落俗套的,叫人看了不由心生欢喜。 而这别院,正是张桂芳的住所。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圈名 红妆馆正屋里,张桂芬此时正拿着忠伯叫人送来的名册,仔细地看着。 「我确实是应该要开始张罗了!」,张桂芬在自己的心里,暗自思忖着:「否则的话,后面的变数,怕是愈发地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要不给个交代,后面出征的事儿,肯定就更难了!」 张桂芳对于出征之事,还是念念不忘。 其实,对于忠伯所虑之事,张桂芬并非毫无察觉,甚至,她看的一清二楚。 出身武勋世家的嫡女,自小受到的教育自然是赋予了她一双看清局势的眼睛,更遑论英国公父子也曾与她分析过其中缘由,故而,她亦是明白当下局面的棘手。 只是,张桂芬经历的世事终究还是不多,再加上英国公府将她护佑的太好,使得她的心里依旧保留了太多的天真。 「不过,眼前局势虽然不明晰,但凭着英国公府的招牌,应当是无人敢冒犯吧?」 毕竟是少女心性,张桂芬此刻终究还是心怀着一丝侥幸。 「要不,我先选几个名单吧!」 张桂芳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反正我也不是不找,只是这些都看不上,先待选罢了!」 看着手里的人选,张桂芬在心里碎碎念着:「这些家伙千篇一律,全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哪里能配得上我这样的将门虎女?」 张桂芬暗自咬牙! 「这些人,分明就是在耽误我出征大事啊!」 与其他名门贵女不同,张桂芬因家中无有其他嫡女的缘故,自小就备受宠爱,尤其是英国公府又是世代的武勋世家,故而她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钻研武艺。 虽说因天赋限制的缘故,她的身手并不能称得上很好,但是,对于那些十年寒窗苦读书的举子,亦或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子孙而言,确实是一身的英武气息。 回想起自己在会场上看到的那些人,张桂芬的眼里不由地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这群人加在一起,怕是都挡不住我的随意一鞭吧!」 当然,「那些人」里自然也是包含了盛长权。 自小精通苟道的盛某人或许其他东西算不上顶尖,但这伪装的本领却是世所罕见。 毕竟,也没有谁能有机会如他这般,从小就开始练习这一门「绝技」了。 「算了,也不能一个都不选!」 「要不然的话,母亲定是会责罚我的!」 想起自家母亲的交代,张桂芳心有戚戚,毕竟,作为一个虎妞,张桂芳不怕父亲的物理惩处,却对母亲的眼泪攻势,畏惧的不行! 一念及此,她虽心有抗拒,但到底还是选了几个作为备选。 「就先选这个河南道袁家的嫡子吧。」 相互比较一番后,张桂芳决定先「委屈」下自己,她唤过一旁的侍女,伸手取过毛笔,蘸上朱砂,重重地圈了一个名字。 「嗯,除了这个袁善见,还有这个齐元若吧。」 想起功勋人家里的第一美男,张桂芬也是心思急转:「据说,京里也有不少人家的姑娘都看上这个齐元若了!」 她琢磨着自己要是这么选择名字的话,英国公夫人怕是也要头疼。 毕竟,这俩人都是众多贵女眼中的「佳婿」呢! 想起京城里的传言,张桂芬不由地暗自偷笑:「嘿嘿,估计娘这回怕是没工夫找我了吧?」 张桂芬觉得自己甚是机智,不由「大方」地给了齐衡一个机会。 「好了,就先这两个吧!」 好歹要表现地矜持点儿,待圈了 这两个名字后,张桂芬也不由地轻吐一口气来。 「哎?不对,还有那个家伙!」 张桂芬刚想放下手中东西时,就忽的记起了她当初相看时的那道身影,她想了想后,最后还是道:「嗯,把他也加进去吧!」 对于盛长权,张桂芬倒是挺有好感的。 当然,也只是好感。 一念及此,张桂芬当即又重新蘸了点墨汁,同时,一边翻起自己手里的名册,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嗯,让我瞧瞧,这个名字在哪儿呢?」 「我看看!让我来看看……」 「咦?在这儿?」 也不知道忠伯是按什么规律排的,张桂芬翻了老半天,才在中间靠后的地方找到了盛长权的名字。 其实,张桂芬不知道是,盛长权的这个位置是忠伯特意调整的。 人老成精,忠伯知道一般人看东西都喜欢看开头,或是结尾,很少有人看中间,更别说是中间靠后的位置了,除非是有特殊的原因,有人故意寻找。 而很明显,张桂芬这次就是故意找寻名字的。 原本,忠伯是比较看好盛长权的,觉得他是个可靠之才,与张桂芬颇为合适,不过,当他将盛长权的名字汇报给英国公夫人时,却是遭到了她的反对。 英国公夫人是不看好盛长权的,对于盛长权的情况,英国公夫人也是让忠伯做过详细调查的,其中有三点,英国公夫人难以接受。 其中,英国公夫人最介意的还是盛长权庶子的身份。 张桂芬是英国公府的嫡女,且不说盛长权是盛家的庶子,就算是嫡子,其与英国公府嫡女的差距也是宛若天差地别。 除非,盛长权的才华着实是逆天,能够殿试时蟾宫折桂,状元及第,否则,就算是榜眼、探花,英国公夫人也是为自家姑娘感到委屈。 当然,这里面有太多的个人感官因素在里面了,说实话,忠伯觉得,只要盛长权能名列三甲,进士出身,就足以有资格迎娶英国公府嫡女了。 而英国公夫人不看好盛长权的第二点,则是因为盛老太太。 没错,就是因为盛老太太! 不过,不是因为她老人家的为人,而是因为她的遭遇。 因为当时的会场相看,张桂芬着重点名了盛长权,所以忠伯在英国公夫人的命令下,自是下了死力气去了解盛长权的情况,尤其是在得知盛老太太勇毅侯府出身却依旧这般遭遇之后,英国公夫人更不待见盛长权了。 倒不是因为英国公府与勇毅侯府有什么冤仇,这纯粹是因为盛老探花当年的做派,令人齿寒。 宠妾灭妻,光这一条就足以令人将之否决了! 更遑论,现如今的盛弘盛大人,其做派也是不失其父「风范」,虽有收敛,但在英国公府这般重视家风的世家而言…… 总之,盛家,现在就是一笔糊涂账。 至于最后一点,英国公夫人则是觉得名当户对也很重要。 年轻人或许不懂,觉得感情能决定一切,但是,在英国公夫人这个年纪的过来人看来,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也绝对是衡量日后能否幸福的重要因素。 虽然,英国公夫人也知晓自家姑娘怕是不会在意这些,但作为母亲,英国公夫人终究还是不舍得张桂芬吃苦,更何况,她老人家也还担心,盛长权这个家伙品性如何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晓得盛长权会不会因为二人之间的强弱姿态而失衡,从而造成悲剧。 作为过来人的英国公夫人,着实有些担心,因此,才特意让忠伯将盛长权的名字隐入暗处。 至于,直接把盛长权从名册里删除出去,那却是万 万不可的。 毕竟,自家闺女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儿动静的,英国公夫人却是舍不得让其「销声匿迹」。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六章 飞燕进宫 「来,把他也给圈上。」 张桂芬微微抿嘴,而后提着笔,重重地在册子上圈了一下。 「哼哼,不管怎么说,这个小郎君的身板倒算是不错呢!」 张桂芬眨了眨眼,回想了下自己在考场上看到的场景,而后在心底默默念叨了一句:「嗯,着实不差!」 作为武将世家的后人,张桂芬看人的角度还是有些清奇的,毕竟,她可是想上战场的女巾帼。 再者说了,盛长权的身子骨可是练过的,纵使是他有意隐瞒一二,但与旁人相较而论,终究还是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总是会「熠熠生辉」。 于是,就这样在张桂芬毫不知自家母上大人心思的状态下,她大笔一挥,又给自己的名单添上了一人。 而盛长权,也就这么无辜地被「宠信」了。 …… 其实,不仅是张桂芬有所动作,荣家,不,或许说是荣飞燕更精准些。 在确认盛长权的身份后,荣飞燕也是迅速地出手了。 当然,荣飞燕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性的小丫头了,自从当年的那件事儿之后,荣飞燕终究还是长进了不少,其他的不说,最起码她对自己却是有了足够的自知之明。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清醒人牡丹在,在牡丹的提醒下,荣飞燕也知道自家的这事不好操作,最起码是她不会,因此,在寻得一个机会后,荣飞燕便是迫不及待地就进了宫。 不为其它,就是想找自家姐姐来寻求帮助。 毕竟,相比较于小号荣飞燕的菜鸡互啄,大号荣芝仙那可是在后宫里头杀出头来的大神。 …… 绛紫宫。 荣芝仙于宫中的住所,是当今官家特意为其建造的一处宫殿。 要知道,这绛紫宫可是当今圣上最近十年里唯一兴建的宫殿。 由此,荣妃在宫中受官家宠爱的程度可见一斑。 这日。 在得知荣飞燕将要进宫的消息后,荣芝仙也是早早地就起了来,在洗漱打扮了后,闲来无事却是来到了绛紫宫的东北角。 那里有一处占地颇广的精致花圃,名为赏芳园,是官家知道她喜爱盛开的鲜花后,特意命人为她建造的,甚至,还从宫里的御花园里移植了不少奇花异草。 说起来,这赏芳园不仅奇花无数,最为珍惜的则是其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卉绽放,是宫中难得的一处雅处。 虽不及御花园的大气磅礴,却也自带淡雅,别具一格。 恰巧,这一日的天气也是极好的,不但天高气爽,清风阵阵,更为难得是,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芬芳。 这处官家特意建造的赏芳园确实不俗,其中更是百花争艳,群芳斗丽,纵使已经深秋,却依旧有不少娇花绽放盛开,飘散出丝丝清香。 「娘娘!」 而就在荣芝仙漫步在这奇花世界中,静静观赏之时,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突然开口了。 「娘娘,这天儿虽是难得的好天气,但也还是深秋呢,您身子骨弱,可千万别受凉了!」 嬷嬷取过一旁小丫鬟手里的披风,走到荣芝仙身旁,小心地给她披上,嘴里颇为心疼地劝慰道:「娘娘,你可当真要注意着身体,过会子,飞燕姑娘可是要进宫来看您呢!」 开口之人名唤兰嬷嬷,是荣芝仙眼下最为得意的女使,同时,也是陪着荣芝仙一路走来,闯过宫里腥风血雨的人生伙伴。 甚至,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荣芝仙的眼里,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也未必有这个兰嬷嬷重要。 当然,兰嬷嬷对其也是真心实意地付出,甚至,隐隐将荣芝 仙当成自己闺女看待。 「嗯,嬷嬷,我省得的。」 对此,荣芝仙并不拒绝,她知道自己在宫里生存的根本是什么,无非就是以色侍人罢了,要是她身子病了,怕是多少会有些麻烦。 荣妃在宫里受宠,最重要的就是这份眼力见儿,知道自己的定位。 「对了,兰嬷嬷,小妹今日何时进宫?」想起自家小妹,荣芝仙的嘴角也是微微泛起了笑意。 因为荣芝仙比较受宠的缘故,所以,荣飞燕的进宫相较于他人,却是容易了许多。 兰嬷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开口道:「娘娘,还早着呢!」 因为荣飞燕是荣芝仙的嫡亲妹妹,所以兰嬷嬷也是爱屋及乌,对其心生喜爱,此时,她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照着往日的惯例,姑娘怕是得巳时才能进宫来呢!」 「呵呵,这倒是!」 荣芝仙也是笑了起来,道:「都是我以前在家时把这个丫头给惯坏了,竟是养成了这般惫懒的性子。」 「也不知道她以后嫁人了,要怎么办呢?」 「娘娘,您说笑了!」 对此,兰嬷嬷表示反对:「且不说飞燕姑娘本性纯良,福报绵延,就说她有您这一位姐姐在,还能受什么欺负呢?」 兰嬷嬷话里带着些深意,道:「娘娘,只要您在宫里好好的,飞燕姑娘就更会好的!」 「若是您能生个小皇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皇子?」 听到这里,荣芝仙柳眉微弯,露出了一分愁容 「唉,我也想啊,可是……」 荣芝仙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兰嬷嬷却是明白。 「娘娘,您别太着急!」 兰嬷嬷看了看周围,悄悄地捏了捏荣芝仙的手腕,小声道:「这种事儿不仅讲究缘分,还有些旁的说法。」 「嗯?」 荣芝仙神情一动,但顷刻间却又恢复了正常。 虽说是在自己的赏芳园里,但毕竟还有些外人的眼线在,所以荣芝仙也没有追问,只是心里想到了一些东西,对于兰嬷嬷的意思,有些许的猜测。 「娘娘,咱们回去再说!」 兰嬷嬷在荣芝仙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不料,兰嬷嬷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位宫女走了过来,通报道:「娘娘,荣家大姑娘过来了!」 「飞燕来了?」 刚恢复平静的荣芝仙主仆顿时诧异了起来。 「怎么回事?」 「飞燕这次怎么会过来的这么早?辰时就已经进宫了?」 与身边的兰嬷嬷对视了一眼,荣芝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说,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是族里的人又开始逼迫爹爹了吗?」 想起荣家的一些事情,荣芝仙的神色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过继 招婿 荣家并非累世名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开国功勋之辈,同时,也不是什么诗书传家的清流世家,他们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出身罢了。 甚至,往前倒数几代,老荣家可能连块地儿也没有。 不过好在荣家出身虽然不高,但这一辈的荣老爷子也并非商贾,虽本朝不是一味地抑制商道,但于世人眼里,或者说在世家眼里,农家确实是要比那些商人要上门面一些。 更何况,在皇家看来,除了皇室,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言归正传,荣芝仙心中忧虑之事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眼下荣家发达了,但荣家嫡系里却是无有男丁,除了荣芝仙之外,就只有荣飞燕这一个嫡系后人。 当然,这里的嫡系,是指荣贵老爷子这一脉。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纵使是在异世界,这也是不变的道理。 当然了,荣家老爷子对此也很是努力,甚至,可以说是“奋不顾身”!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么些年来,老爷子竟是再无所出,别说是男丁了,就算是女娃,也没再来一个。 纵使是他月月当新郎,天天入洞房,但仍旧无济于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荣家的富贵自然也显得勾引人心了。 这勾得一些人啊,恨不能吕布复生,来个“布飘零半生,愿拜为义父”的“壮举”。 不过,国有国法,族有族规。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上这么一招的。 荣家虽说是普通百姓,但也枝繁叶茂,有几房血亲在。 话说,荣贵老爷子是独子,但他的父亲荣老太爷可不是。 荣芝仙的祖父,荣老太爷排行老大,其下却是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不过,因为当年的战乱缘故,荣家老二跟老三却是在混乱里失了消息,从此再也没联系过,也不知道现下究竟是死是活。 纵使是荣家发达后,请求朝廷派人去寻,但也依旧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最后荣家也就只剩下老四跟老五这两房族人了。 老四是妹妹,老五是幼弟,因为荣芝仙进宫成了贵妃,所以为了笼络势力,荣家也曾四处打探自家的亲友,企图收拢族人,扩大荣家的势力,但最后也只收拢这两房的族人。 只可惜,这两房的族人也没有出过什么人才,甚至,还隐隐有些拖荣芝仙的后腿! 这些人,时常在外面打着荣家的名头为非作歹,为荣芝仙招来了不少骂名。 因为顾念着容贵老爷子的想法,所以荣芝仙也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还做不了什么大的坏事,荣芝仙现在只想着培养好荣家的下一代,以便能出几个人才,拔高荣家的门楣! 说来也是好奇,相较于荣贵这一脉,四房和五房这两脉却是枝繁叶茂,子孙众多,不过,因为老五的身份,所以在荣家没有明确男丁的情况下,老五的后人却是蠢蠢欲动,妄图行过继之事,好让自家孩子来继承这偌大的富贵。 只不过,老五这一脉想着是不错,但荣芝仙可不乐意。 虽然老爷子一直没能生出自己想要的弟弟,但荣芝仙却不愿意让自家的东西被旁人继承了过去。 哪怕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族人。 要知道,纵使是过继,也不过是名分上的含义罢了,待到老人故去,谁能控制得了将来的事儿? 人性本私,要是这继子来个偷龙转凤,将大房的资源偷到五房那一脉,也未必不可能。 不过,荣芝仙这般想,荣贵老爷子却是有些犹豫。 他老人家还是以前的宗族思想,相信血缘因果,觉得过继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念在荣芝仙一心反对,且自己个儿的心里还想着挣扎挣扎,看能不能来个老蚌生珠,得个老来子,才一直拖到现在。 不过,因为一直没有儿子,所以荣老爷子心里也开始慢慢放弃了,对此,荣家五房族人才敢开始试探,乃至于得寸进尺地想要入住荣府。 也正是因为如此,荣芝仙才会时常忧虑此事,同时,她更是在暗地里嘱托过自家妹妹,让她多注意点儿家里的动向,防止有族人蹬鼻子上脸,让荣老爷子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毕竟,荣贵老爷子可是比较倾向于过继一事的。 其实,在荣芝仙的心里,她却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与其过继旁支,倒不如让自家妹子招个上门女婿来! 这样一来,岂不妙哉? 只不过,荣芝仙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知道她不会乐意这般做,毕竟,相较于自己的大胆果断,荣飞燕其实很是胆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家发达后,荣芝仙请来教养嬷嬷的缘故,荣飞燕的性情看起来凌厉,实则却是束缚于眼下世俗的禁锢,认为女子应当依附于男子而生,丝毫没有曾经的大胆。 一念及此,荣芝仙也是不由有些后悔,或许,当年自己就应该多放些注意力到自家妹妹身上,否则,也不至于让眼下这事儿这般难办! “姐姐~!” 而就在荣芝仙还在后悔着的时候,荣飞燕已经在兰嬷嬷的带领下,快步地走进屋子里来了。 “姐姐~~” 许是心里有些心虚,荣飞燕此时倒是显得比以往更“憨”了。 她二话不说,就扑进荣芝仙的怀里,“讨好”地蹭了蹭,而后道:“姐姐,我好想你啊~!” “嗯?” 瞧得自家妹子这般作态,荣芝仙心里暗自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荣芝仙先是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的兰嬷嬷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即明白,当即就是领着周围的女使丫鬟们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姐妹俩。 不过,荣芝仙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在心里舒了口气。 既然荣飞燕这般撒娇,那就说明她所忧虑的过继之事,并未出现什么变故。 此时,荣芝仙颇为好笑地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妹妹,笑道:“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在姐姐跟前胡闹?” “快快起开,让姐姐看看这阵子没见,我们的小燕子有没有变得更加好看了!” 荣芝仙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一时间,屋子里倒满是欢快的气息。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小野猪”长大啦 「姐姐~」 听到自家阿姐还是把自己当小孩看待,荣飞燕顿时就开始不依了,她跟小时候一样,低着脑袋就是朝着姐姐一阵乱拱,活像是只找食儿的小野猪,憨头憨脑的。 「呵呵……」 感受着在自己怀里一阵乱拱的小丫头,荣芝仙也是不由地抿嘴笑了笑。 眼下的情景倒是让她不由地回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段日子,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 荣芝仙垂下了眸子,颇为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妹的玩闹,心里却是回忆起自己未出嫁时的光景。 她依稀记得,姊妹俩小时候就是这般,一边玩闹,一边等着父亲出工归来。 因为生母难产早逝的缘故,荣父为了养活两个女儿,可谓是颇为心酸。 那时候,因为荣父膝下无子,只有两个闺女,所以荣芝仙的祖父母并不待见荣芝仙姐妹俩。 虽说荣贵老爷子是他们的独子,但他们老俩口却不愿意替他养孩子,甚至,在荣飞燕刚出生的那段时间里,老两口还硬逼着荣贵老爷子赶紧续弦,好传承香火。 只是,荣贵老爷子与荣母感情颇深,不想那么快就把自己的发妻抛之脑后,再加上他也担心自己续弦的妻子不够贤惠,会背着他磋磨自己的两个姑娘,因此,荣贵老爷子就硬生生地拒绝了老父亲的要求,咬着牙硬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将她们慢慢养大。 那段时间里,父子俩赌气,所以荣贵老爷子也当真是辛苦无比,不仅是要照顾好还是婴儿的荣飞燕,同时还要下田耕作,好挣出一家人的口粮,就算是农闲时分,那也还是要出去揽些泥瓦匠的活儿,每日里都是早出晚归,辛苦做工。 好在那时候的荣芝仙很是懂事,作为长姊的她,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就慢慢地学会了照顾妹妹,同时也是在家中学做家务,直至成为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最终才将荣父解放出来,好让他在外面多挣些钱银。 那时候,每每夜晚来将近之时,荣芝仙就会在家里做好晚饭,等待着父亲归来,因为妹妹荣飞燕还小,所以,当时的荣芝仙就是如同这般抱着妹妹玩儿,而小时候的荣飞燕也很可爱,就喜欢这样窝在姐姐的怀里,撒娇着憨笑。 虽说当时的日子是很困苦,但却很温馨,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心,心里面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希望父亲早早地归来,一家人能开心地吃上晚饭。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困顿,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好了,好了!」 回忆了好一阵后,荣芝仙才回过神来,她不由地拍了下荣飞燕的小脑袋,语气宠溺地说道:「小燕儿,快说吧,这次进宫找姐姐又是有什么事儿?」 「是不是又有哪家的小姐妹惹你不高兴了,求姐姐来给你支个招儿?」 荣芝仙眼神里略带着丝丝戏谑,心里却是一片无奈。 「我的傻妹妹呀,这么大人了,还是这般天真!」,荣芝仙心里暗自感叹道:「今后,你可怎么办呐!」 可是,没有办法!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荣芝仙也只能暗自下好决心:「看来,今后燕儿的夫婿还真得仔细把关才行啊!「 「要不然,我这妹子怕是要……」 「唉~!」 荣芝仙不愿再深思下去,她只能是宠溺地拍了拍自家妹子的手背,心里却是有种淡淡的忧伤。 只不过,荣芝仙这次却是猜错了荣飞燕进宫的理由了。 「姐姐~」 还在姐姐怀里乱拱的「小野猪」,在听到自家阿姐的话后,顿时就是有些脸红了。 「姐姐~你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啊?」荣飞燕嘴硬地 狡辩着。 「我……我什么时候……」 回想起自己以前进宫的理由,荣飞燕不禁有些脸红,嘴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不过,她忽的想到自己跟牡丹商量出来的事儿,这时候又不免强自撑着一番颜色,悻悻改口道:「姐姐,我现在都长大了,怎么可能会为这些小事儿来叨扰你呀!」 「我现在……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荣飞燕撅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姐姐……我今日进宫,就是……就是为了来看看你的呀……」 不得不说,荣飞燕是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这时候的她怕是能脸上煮鸡蛋了。 「哦?是吗?」 荣芝仙乜了一眼,根本不信。 不过,她也没揭穿,只是回过神来,仔细地打量起了自家妹妹。 「嗯,还是以前的傻模……」 而就在荣芝仙还想要吐槽自家傻妹妹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家妹妹真的是长大了。 相较于以前印象里的婴儿肥,这时候的荣飞燕却是长开了。 原本胖嘟嘟的脸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弧度,成了温婉的瓜子脸,而且,她也如自家阿姐般拥有着一身宛若凝脂的白皙肌肤,上面无有一丝瑕疵,仿若上等美玉般,叫人不可忽视。 更别说此时的她脸色红润,倒是凭空增添了几分可爱,尤其是那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是会说话般,有种说不出的灵动之感。 「姐姐~」 荣飞燕听出了自家姐姐的未完之语,脸蛋变得愈发红润了。 「好了,好了,是姐姐错了!」 荣芝仙好笑地安抚了妹妹,开口道:「姐姐不该怀疑咱们的小燕儿,那请小燕儿原谅姐姐好不好?」 这个时候,荣芝仙倒是有些相信荣飞燕是为了其他事情而来的了。 「哼,那我就原谅你啦!」 荣飞燕娇俏地嘟了嘟嘴:「那姐姐下次也不准再冤枉我了~」 许是自己骗过了自己,荣飞燕竟很是「大言不惭」地回了一句。 「呵呵,行!」 瞧着小丫头嘴硬的模样,荣芝仙的心里虽还是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好笑。 也只有在自家人的面前,她才能摆脱皇宫的压迫,恢复年轻的心态。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吃些膳食吧!」 因为念着荣飞燕要来,所以荣芝仙也一直没有用膳,准备等着她一起进膳。 免费阅读.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交代 …… 直到二人饭后,荣飞燕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姐姐……” “其实……” “……其实,这次……我也确实是有些事儿想要请教下的……” 相比较于之前,荣飞燕的心情现在倒是平缓过来了。 不过,终究还是打了自己的脸,所以她此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见她微微地垂着脑袋,努力地不去看自家姐姐的眼睛。 “姐姐,你说,我要是看上了一位小郎君,你觉得如何?” “什么?” 荣芝仙一呆! “飞燕,你莫不是在说笑?” “你竟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对面,乍一听到这句话的荣芝仙,顿时就是惊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荣芝仙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这一茬儿! 而这时候的荣飞燕却是想着自己的盘算,当即就是勇敢地抬起头来,坚定地点了点脑袋,开口说道:“没错,姐姐,我已经有如意郎君了!” 其实,荣飞燕也曾想过曲线救国的念头,想要隐瞒实情地来需求姐姐的帮助,不过,在牡丹的再三分析下,她终究还是有些沮丧地表示,她可能高估自己了。 在家里人面前,尤其是自家姐姐面前,荣飞燕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湿透了的薄纸,有的时候,甚至不用张嘴,就能被她发现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 荣飞燕心想,既然如此,与其最后被姐姐这般看破,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言相告,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来的痛快。 也正是因为如此,荣飞燕这才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过,荣飞燕是痛快了,但相反的,荣芝仙此时的心情却是难受了。 她的心里犹如过山车一般,陡然遇见悬崖,急转直下! “谁?” “这个人是谁?” 荣芝仙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了! 甚至,她此时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种种的阴谋诡计,觉得是不是她宫里的那些对手们开始朝着自家妹妹下手了。 是皇后娘娘?还是华妃那个妖艳贱货…… 只是,还不待荣芝仙深思究竟,就听到荣飞燕继续开口说道:“呃……其实……” “其实……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面对自家姐姐的逼问,荣飞燕这个时候却又开始害羞起来了。 没办法,谁叫真实情况是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在单相思呢。 “快说!” “到底是谁!” 想到自家妹妹或许是被外人算计了,荣芝仙当即就是沉下脸,开始拿起自己长姐的威严来。 “啊?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直到这个时候,荣飞燕才后知后觉,发现了姐姐的不对劲,心里有了些慌乱。 ——“怎么回事?怎么姐姐……好像是在愤怒?”,荣飞燕忽的想到:“难道,姐姐这是在怪我私相相授吗?” 其实,自打荣芝仙入宫之后,尤其是擢升为荣妃一位后,荣家就开始注重荣飞燕的教养问题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荣飞燕这个时候的脑子里才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来。 甚至,要不是因为盛长权的存在,荣飞燕更是因为这些规矩而走上自尽的道路,造成后面的许多悲剧。 “姐姐,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荣飞燕有些委屈:“说我今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必须要第一时间告诉你,你……” “……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啊……” “我……你这样……我有些害怕……” 荣飞燕说的有些语无伦次,眼里也是噙着泪水,小脸上满是忐忑。 “这……” 眼见妹妹这副模样,荣芝仙也是有些后悔,不过,事情紧要,她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飞燕!” 想到自家妹妹还是个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小丫头,荣芝仙只得是先是变幻脸色,换上之前的和蔼,而后开口解释道:“是姐姐不对,姐姐不该这般急躁!” “不过,飞燕,你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确是不可忽略。” 荣芝仙拿起手帕,轻轻地替妹妹擦掉脸上的泪珠,开口说道:“这样吧,飞燕,你先告诉姐姐,你喜欢的这个人是谁?” “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听到荣芝仙叫自己“飞燕”,荣飞燕也知道这件事儿不能再隐瞒了什么了。 毕竟,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隐藏的话,怕是今后会迎来自家姐姐更加可怕的“惩罚”。 也正是因为如此,荣飞燕已经把自己先前想要为盛长权隐藏一二的事儿给抛之脑后了,她索性一股脑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就连几年前的英雄救美一事也是从头到尾地给说了一遍。 “他叫盛长权,是……” …… 待到荣飞燕全都交代过后,荣芝仙的心里才是将将放下担忧,觉得此人应当不是自己那些对手派出去的。 “原来如此!”,荣芝仙先是这般感叹了一句。 而后,却又有些无奈地戳了戳荣飞燕的小脑袋,无奈地说道:“这人身份真假暂且不提,我就问你,三年前你求我给齐小公爷牵红线的事儿也是为了他?” “嗯。” 荣飞燕先是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自家姐姐,而后辩解道:“只是,这是在还人家救我的人情呀,姐姐!” “嗤~” “既然已经还了人情,那你还惦记着这个小子做什么?” 不知为何,荣芝仙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颇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呀,姐姐,你先别管这些了,你就告诉我,我后面该怎么办呀?” 荣飞燕不想再听那些旁枝末节了,她拽着自家姐姐的袖子,撒着娇道:“姐姐,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直接上门拜访一下呀!” 荣飞燕面色坨红,说话间有些忸怩。 “你!” “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荣芝仙在听到自家妹妹这般话语,竟是险些被气了个倒仰! “难道这么些年的教养都是白教的吗?你竟然想自己先去登门?!” 荣芝仙怒目圆睁! “啊?那我应该怎么办啊?” 荣飞燕一脸的“迷糊”。 “你……” 荣芝仙努力忍住自己嘴里的“脏话”,憋了半天,方才开口说道:“既这阵子你先别管,待我先找人弄清楚这盛家小子的身份后再说其他!” “嗷,那好吧!”,荣飞燕“无奈”回道。 “你这傻丫头啊~” 瞥了一眼自家的傻妹妹,荣芝仙一脸的忧伤。 只是,忧伤的荣芝仙却是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心目中,向来“憨傻”的妹妹虽是面上娇憨,但她此时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唉,到底是亲姐妹,不仅是姐姐能拿捏妹妹,有的时候,妹妹想要拿捏姐姐那也是轻松无比的。 感谢大佬wo诗情画意的支持~ 第四百二十章 神秘人 “对了,小燕儿。” 荣芝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调整好心态,开口问道:“你怎么就这般肯定,那盛家的小子就是救你的那个人呢?” “你不是说,当时的救命恩人一直是戴着面具的吗?” 荣芝仙给自家妹妹仔细分析道:“而且!” “你要知道,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来算,那这小子救你的时候也才不过十来 “当然要去演这场戏了,不然怎么对得起长明苦心找来的观众呢?”十七顽劣地笑,顺着宫道绕到御花园去。 程情儿顿时不做声,低着头望着隆起的腹部,轻轻用手来回地抚摸。 “皇上的美意让丞相没有推却的余地,但丞相却并非只能妥协,总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郭奉说道。 夏初晓还有两件重要事情要做,一件就是为孩子报仇,一件就是嫁给言以珩。 这个时候,丧尸冲了过来,郭灵凌施展灵力于月季神剑上,月季神剑上面的月季玉花发出光出来,接着数十朵黑红色月季花朵从月季神剑中而出。 等那丫鬟跑开了以后,我又从衣袖里哆哆嗦嗦的拿出了装着麝香的木盒,我将其放在林芸桥的鼻子间闻了闻,那麝香乃是放了十足十的量。 等劝说了许黎,周深突然嫌弃起岐宝来了。那个孩子,怎么突然对着他家孩子叫妹妹呢,这万一出来的还是个男孩子,那不是很奇怪吗? 叩叩叩,叩叩叩,几次敲门之后,里头的人都没有回应。十七怕里头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让奴才们翻过高墙把门打开。 中午时分,凌霄来找半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好像也没有精神的样子,他怜爱地伸手摸她的头,她在不经意间躲开了,那种不着痕迹的躲避,凌霄还是觉察出来了。 王姐唱歌的时候不停地用手摸我,后来就搂着我,贴的我很近,脸都贴到了我的胸上,我的心思不在她身上,白玲还在那里喝着,然后呵呵地笑。 “哎,刚才都跟你说过了,不要怜香惜玉。”楚隽无奈的叹息道。 “司马道长?!”等看清这两个老道士的长相后,燕无双顿时认出了其中一人,此人,正是令他爹爹头痛不已、谈之色变的疯道士——“司马无为”。 岂不是说,在他操控之下,太初莲座可以发挥完全的威力?太初青莲的遗物,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暴蝾螈,喷射火焰!”酒井叶大喊了一声,之前后退的一步这个时候大步朝前迈了一步,就好像是在告诉夏卡自己现在有很大的自信一般。 林成的这一下,让布朗脸上的肉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这个东方年轻人可能是人肉炸弹,他是不是要跟约翰家族同归于尽? 因为赵美娟不愿意让白玲走,我们的计划似乎有些要落空,而白玲留在这里是不安全的,现在姚强都能派人到医院里去对白玲下手,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夜羽的神色有些紧张,因为根据自己所知卡比兽若是被吵醒可是非常恐怖的神奇宝贝。不过好在卡比兽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睡够,翻了个身之后自顾自的睡着,旁若无人。 “携带核弹的敌机来了!散开!”伊扎克向他的部队下令,驾驶着决斗高达率先冲进这支满载核弹的ma阵形中。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皇家会所是什么东东,不过这帝爵夜总会却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你有会员卡么?”赵祁伟撇了撇嘴。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另一方人马 …… “你来了。” 盛长权进去不久,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低沉、干涩,仿佛出自于一位历经沧桑的暮年人之口。 最起码,对比于盛长权的朝气来说,这人却是显得很阴郁。 “嗯,我来了。” 盛长权与这人似乎很是相熟,二人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你这次叫我来,还是决定要这么做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盛长权的声音显得稍微有些沉重。 “嗯!” 来人依旧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 “你怎么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盛长权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丝丝急迫,他有意压低嗓音地开口劝道:“这件事已经快要到最后决胜的阶段了,你为什么还是想要继续跟在那人身边?” “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要是被他怀疑上,我不敢保证他会做什么!” 说是不敢保证,但其实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很清楚,只要是被那人怀疑一丁点,那盛长权眼前之人必然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就算那时候盛长权可以搬救兵过去,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 “没想到……” “竟然,会是那家伙?!” 这边的两人开始吵起来,而屋外的徐长卿心里却也不平静。 对于屋子里的那个神秘人,他其实真的很震惊! 不过,身负命令的他虽然心里急的百爪挠心,但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仔仔细细地放着哨,只是,在他警戒的同时,他也是竖起自己八卦的大耳朵,偷偷地听着。 因为只是隔了一道门,所以,当屋子里的两人说话大声的时候,他还是能听见一些的。 当然,要是他们压低了嗓音的话,就不行了。 “咦?怎么没有声了?” 就当他听着正起劲时候,徐长卿忽然发现没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头突然变得寂静了起来。 直到许久之后,徐长卿才隐约听到了丝丝的动静。 只是,屋子里的两人现在却是有意地压低了声音,故而徐长卿也是不得其音,惹得他一个人在外边抓耳挠腮,好不郁闷。 …… “嗤!离开?” 屋子里的那人先是冷笑了一声,而后开口说道:“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 “你!” 盛长权无奈,语塞半晌,方才暗叹一声,无奈地劝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想要做的那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此时,咱们并不能一击即中,将其扳倒,你留在那里也是无济于事的。” 盛长权顿了顿,给予了对方一点儿衡量的时间。 “而相反,要是你现在还不离开的话,他后面恐怕是会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你身上的!” 盛长权皱着眉头,诚恳地开口劝道:“真要到了那时,我怕你会走不掉……” “真要到了那时候,你又要我如何向老……他老人家交代?” “交代……” 神秘人咀嚼着这两个字,沉默不语。 其实,盛长权说了那么多,他根本听不进去,直至听到这提起的另一人,神秘人才是被触动了心弦,沉默了许久。 “若……”,神秘人的喉结动了动,艰难道:“……若有朝一日,真的回不来的话……” “那便算是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那你这又何必……” “好了!” 听见盛长权有意再劝,神秘人强行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干脆直接定夺道:“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至于你说的无用之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次,若不是我提供给你的消息,你又如何能定下这反败为胜的计策?” “更何况,就算你今后不帮我,我也能自己报仇!” “你……唉!” 眼见神秘人态度坚决,盛长权最终还是熄灭了自己的想法。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缓缓道:“我的本意你是明白的,只是,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这边也只能是尽量配合你了!” 想了想,盛长权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计划。 “不过,我还是得先声明一点!” 盛长权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神秘人的跟前,正色道:“无论如何,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倘若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我希望你记得‘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够感受到盛长权的真心实意,神秘人也不再反驳,只是解放了似的轻笑两声,回道:“好!” “这点,我答应你!” 虽然知道,神秘人眼下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应付自己的,但看见对面之人如此承诺,盛长权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所安慰。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商量下后面该如何行事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盛长权既然阻止不了,那也只能是尽量配合了。 不过,有一说一,神秘人在对方身边卧底,那也并非无用,甚至,很有可能是今后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杀手锏! 当然,这得是神秘人能活到那时候。 …… 白驹过隙,时间很快就来到关键的时候了。 后日的朝堂上,就是余阁老正是致仕的时间了,同样的,那也是继任者被提名的时间。 于是,各方势力都开始了最后的角逐,是人是鬼也都开始秀了起来。 但是,其中最为势大的皇城司却是在这群势力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是安静的不合常理。 无它,盖因皇城司的司使雷敬收到了一封极其特殊的书信。 “司公大人!” 衙门里,就在皇城司司使雷敬正发愁该如何向官家汇报余家一事时,他身边的心腹却是突然走进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面前,恭敬地递过一封信,轻声道:“那边有动静了,这就是那边派人传来的信。” “哦?谁?” 雷敬此时有些晕头晕脑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司公大人,是您吩咐过要特别注意的。” 心腹凑到雷敬身边,提醒道:“萧大人那边呀!” “嗯?他?” 被心腹这么一说,雷敬顿时就想起来了。 “呵呵!” 雷敬冷笑一声! “没想到他也坐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