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一章 青圭介，如此登场 夏日，巨大的太阳释放着光和热，空气里带着轻微烤焦的味道，城市上空、柏油路上的光线微微扭曲，高大的交通灯远远看去，都带了些许弧度。 高楼大厦的外窗反射光线，将整座城市变成火炉，街道上的温度计显示已经接近40c。 偶尔拂面而来的风带着惊人的温度，像是狮子没有收起倒刺的舌头，刮在皮肤上留下令人难耐的灼痛感。 这是东京罕见的天气，作为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的代表，这里年平均温度才15.6摄氏度，迄今为止、历史可考的最高温度也才39.5c。 电视台的评论员正在夸张的渲染这一天的特殊性，就像是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让人不禁沉浸在这种中二感中，随即又生出淡淡的羞耻感。 评论员两边坐着集体打包上节目的偶像团体，她们穿着蓬松的淡黄色短裙，露出可爱的胳膊和长腿，明明是坐在演播厅里吹着冷气，但一个个都在夸张的附和。 还有一个双马尾已经悲伤的快要哭出来，应该拿的是单纯傻子人设剧本。 不过正是在这一天，这样炎热特殊的一天。 在他们认为应该载入东京近二十年重大历史事件的宿命时刻里，发生一些偶像、电视评论员无法理解的意外，应该也是合情合理（喜闻乐见）的吧？ “请居家的各位一定要做好防暑准备，在公司上班的也请安心工作，如果发现有人中暑可以参考以下的措施……” 电视机上开始播放下一个环节，是每年这个时候既定的防暑特辑，作为特邀嘉宾的医学博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台，开始侃侃而谈。 电视机之外，是一个面积不小的精装客厅。 电视挂在墙上，底下放置着一张矮桌，桌上杂乱摆放不同型号的手柄、被线路覆盖的游戏机、一台套着二次元蓝色短发少女保护壳的手机还有一个扁平的电子时钟。 表盘上显示着时间。 「16:02:13」 另一面墙上的空调闪烁着规律的红光，没有一丝冷气吹出来，不知何时，外机已经停止了工作，粉刷的墙壁上滑下来几道冷凝管渗出的水迹。 密闭的房间此时已经被阳光照射得像个烤炉，每次呼吸都能让人喉头冒火。 就在这样闷热的房间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躺在地上的凉席上，就像具尸体一样，脸色极度苍白，眉头下意识的紧锁。 他的长相可以说相当英俊耐看，微卷的碎发底下是霓虹人罕有的深邃五官，眉毛浓密，嘴唇薄而分明，可惜因为中暑导致眼窝加深、嘴唇苍白，破坏了这张脸整体的美感。 往下他穿着白色的t恤，上面印着「世界第二」的汉字，下面则是一件红色大号的nba全明星款篮球裤。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青年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肉仍然在不时抽动，显然还活着，正巧这时候电视里的医学博士科普到了重度中暑的情况，如果没有错误的话，青年现在就是他教学最好的教具。 “叮——” 这时，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来自小林礼奈的line信息弹了出来： 「前辈，今天怎么没来上班？ヾ(?｀Д′?)?彡」 「害我要替前辈值班了~！」 「摩西摩西~？????)?”」 青年苍白的脸因为手机铃声出现了一丝波动，皱起的眉毛几乎瞬间拧到一起。 毕竟回复手机消息，是现代人的本能。 “呃——” 眼皮颤动，胸口起伏，紧接着细弱的呼吸变得剧烈且急促。 干瘪下去的嘴唇颤动着，发出不清不楚的音节。 “勇……者……” 最终青年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睛里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眉毛也凌厉的挑起，他猛地挺起身怒吼： “可恶的勇者！！！” 身体下意识想要持剑和勇者继续大战三百回合，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支撑他的动作，于是后脑勺再度重重砸回凉席。 “咣”一声，刹那间，身体各处的痛苦全部清晰起来，整个脑袋如同绞在了一起，疲劳和疼痛让全身的筋肉的连连抽搐，剧烈的耳鸣伴随着呕吐感更是让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难道我没有死掉，而是被勇者抓起来折磨了？！ 卑鄙啊~可恶的勇者！ 碎片化的记忆缤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其中不但有征战天下的刀光剑影、死亡前被勇者洞穿的胸膛，还有很多陌生的记忆。 嗯？！ 两股记忆穿插在一起，让他不由抓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用强大的意志强迫自己开始诵念魔咒，想要缓解自己的症状，但随即更让他惊慌的是，咒语竟然没能引动半点魔力！ “什么情况？！” 那些女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随着越来越多陌生的记忆涌来，他几乎再度昏睡过去，但他怒睁双眼，额头上青筋爆起，抗拒着身体的保护本能。 穿越到了异世界？ 就算他是魔王，遇到这种事也太过荒唐了吧！？ 良久之后，这具身体竟然又渗出了少许汗水，青年混乱的意识也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靠着本能一路蹭到冰箱面前，谢天谢地，路途不算遥远。 扶着冰箱侧壁顽强站起来，打开冰箱的一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青年发出了得救般的欢呼声。 他取出一罐喝了三分之一的大麦茶，直接对着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呼！”这下子终于是彻底保住了命。 “叮——”另一边，矮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前辈~你没事吧？难道又在玩奇奇怪怪的galgame？」仍然是小林礼奈的消息。 「我马上就下班了，需要我过去吗？可以帮你带一份便宜的便当哦~」 「五分钟之内不回复的话，我下班之后会立刻赶过去！」 “那东西……应该是手机？姑且先去看看。” 感知不到魔力让魔王有些惶恐，他决定先慎重的观察这个新环境。 看了一眼手中的大麦茶，可以轻易地看懂瓶身上的文字。 再抬头一看，空调停摆。 他揉着眉心快步拿到手机，又迅速返回冰箱笼罩的范围，享受冷气的吹拂。 小林礼奈的消息已经积攒了七条，最后一条是一头表情认真严肃的河马，目光炯炯。 为什么是河马？！ 魔王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小林礼奈的脸，这是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同事，而且碰巧还是同一所高校的一年级学妹，长得甜美可人，笑起来脸颊两边有可爱的小酒窝，性格活泼，很招人喜欢。 不过在记忆里，关系只能说是介于熟与不熟之间。 青年闭着眼睛仔细思索了一阵，确认了往常回复的风格。 「谢谢关心，小林酱，不过我只是因为空调太舒服所以睡过头了，实在是抱歉！」 「土下座.jpg」 「下一次有需要，请务必让我为你替班吧！」 轻轻哼了一声，青年随手放下手机，回复这种信息让他意外的有种割裂感和羞耻感。 “细枝末节先不提，首先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抱了两瓶麦茶，一瓶贴在额头、一瓶贴在胸口，光着脚走进卫生间。 对着镜子，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四肢纤长但无力，身体各处散发出虚弱、废物的气息，而且还穿着一身毫无品味令人蒙羞的衣服。 “这是被称为‘御宅’的风格吧？” 身体很真实，记忆很真实，这套位于十三层的高级公寓同样很真实。 他用自己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触摸自己的脸庞，接着是脖子、胸口，继续向下——毫无疑问是「人族」。 身为魔族的王者，突然变成了弱小的人类……虽然不愿意接受，但现实摆在这里。 魔王别泽普·莫尔顿·尤利西斯穿梭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光和多远的位面，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界，没有女神、没有勇者，当然更没有所谓的「魔王」。 从现在开始，他将以人类「青圭介」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用力踩了踩酸麻的双脚，青圭介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些水，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接着倚在墙壁上继续开始消化这个世界的记忆。 重获新生的感觉让青圭介心情复杂，有功败垂成后的颓废、不甘，有不能随部下一同身死的愧疚，还有苟且偷生的羞耻和些许庆幸。 但他也认为，回避自己的负面情绪更为可耻！ 所以他选择接受，以远超常人的恢弘气量接受下一切，不论是命运的惩罚还是馈赠，从此认真的对待这一条性命。 青圭介的记忆并不算愉快，跟他纵情潇洒的魔王人生根本没得比。 性格软弱、懒惰无能、拒绝社交……这些都是他的毛病，以至于俊朗的外表都无法帮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 除了自身的毛病，这个家庭同样不幸。 父母工作繁忙，缺席了青圭介大部分的成长时期。 而更糟糕的是，三个多月前，他的父母在一次旅游途中失踪，搜救队在大山里找了一个多月一无所获，最终撤回了救援，只在名义上继续寻找两人。 原本就软弱的少年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并最终成为了别泽普大人的宿体。 青圭介拭去眼角莫名流下的眼泪，眉头先是皱起，接着缓缓舒展开。 “既然你的记忆对我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影响，那本大爷就以你的名字替你好好重新活一次，青圭介！ 你是废物，我可不是！” 他笑着撩起湿透的刘海，镜子里出现一张虽然疲倦但充满自信的面庞。 第二章 职业是霓虹高中生 「鸭哒~前辈，我可是差点就在这样的天气出发了！」 「?╭╮?」 「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哦，前辈~」 小林礼奈气馁的发出消息，强颜欢笑，可爱的双马尾耷拉在肩上——其实她已经撑着伞走到了半路，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装了便当的袋子。 一个悲伤的故事。 鼓着腮帮子等了一会，期待前辈会让自己给他带一份便当。 结果等了五分钟，前辈还是没有回复，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终于决定坐电车回家。 「真是讨厌的前辈~！为什么不再晚点回复啊！」 啊，这句话她没能发出去。 青圭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电子时钟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7:31:03」，这具身体提醒他需要摄入能量了。 中暑的症状随着冰敷和不断冲凉缓解了很多，青圭介也借此想起了更多的记忆。 脑袋依然在抽痛，他再次打开冰箱，把两瓶已经变回常温的大麦茶放回去，又开始靠着冰箱门检查手机。 看到小林礼奈的消息，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还好回复了……不然真的过来倒是不好解决。” 青圭介着手开始第二次回复，因为line这个讨厌的软件已经显示他的消息为已读！ 这次他决定更贴近本性的回答：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嗯，措辞严谨，应答得体，谦逊从容，言简意赅。 总而言之，非常不错。 青圭介退出聊天界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即使身为魔王，必要时候也能展现此等品质！ 令人敬佩！ 接着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检索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点击搜索。 五分钟之后，他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不妙，应该说是非常的不妙。 一个魔力稀薄到几乎没有的世界，怎么会有核弹这么强大的武器！？ 即使是在他的世界，这种战略武器绝对也会被归入最强大的阵列吧？ 就算是女神，连续挨上一百发核弹，估计也要魂归圣泉吧？ “呼……之前的慎重果然没错，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恐怕就危险了。”青圭介重重喘了口气。 随后，他尝试用手机订了一份披萨当做晚餐，再给物业打了通电话，获得了空调维修人员的电话。 等待晚餐到来的时间，他和空调维修人员确认了地址以及出现的问题，对方承诺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就会前来维修。 天气越来越热，空调的故障率也迎来新高，维修人员排班都十分忙碌，能够在上午九点就过来修空调已经算得上幸运。 因为同楼层的居民也有一户空调出了问题，而且昨天就提了报修，所以青圭介这次算是蹭到了。 东京的外卖行业，不算快也不算慢。 青圭介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送到，便干脆靠着冷气开始进一步梳理自己的身份。 青圭介，17岁，职业是霓虹高中生。 更具体一点，是就读于空海私立高中的二年生，当然，因为父母的事情，他已经缺席了小半个第一学期。 爱好是二次元美少女，房间里有一面手办墙和漫画书架，另外手机锁屏是一位白毛的比基尼魅魔、电脑锁屏是身穿女仆装、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娇羞兽娘（同样是白毛）。 “嘶……”青圭介倒吸一口凉气。 成绩中等，人际关系淡薄，心理状态不稳定，本身有抑郁倾向，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暴露的问题。 身材高大，长相俊朗，但疏于锻炼，甚至打不过女人，之所以还没变成肥宅，可以说全靠基因负重前行。 双亲职业是科研人员，研究方向未知，现已失踪。 家庭富裕，高档公寓四室一厅已经还清贷款，还留有上亿円的存款。 之所以原主还在打工，一方面是之前需要以打工为借口免除加社团的要求，顺带替自己赚点零花钱购置新的老婆，另一方面则是双亲出事后将打工当成逃避现实的一个避难所，可以让他不需要思考。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外卖到了。 青圭介按照记忆里的步骤慎重完成交接。 回到客厅，随着太阳落下，温度早就回落，打开阳台之后，十三层的风更是凉爽舒适。 远方的远方，东京湾的海风仿佛都能吹到这边来。 饥肠辘辘的身体一闻到披萨的香味就不由自主流出口水。 烤熟的面饼和腌肉、水果散发出青圭介从来没闻到过的香气，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魔族的身体进化的太过完美，所以他们完全没有人族对食物味道的追求。 现在换了具身体，青圭介顿时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的可贵。 不戳，真不戳！ 打开纸盒盖，就着冰麦茶大快朵颐，普通的食物都让他倍感幸福，感觉力气从身体各个角落涌了出来。 …… 另一边，小林礼奈已经乘坐电车回到家里，洗过澡之后，顶着头上两颗盘起的丸子，以一个撅着屁股的姿势趴在床上，嘴里呜咽着意义不明的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前辈的回复这么冷淡啊！” “我该回什么？好讨厌~难道是因为我太主动导致前辈厌烦了？” 「给我好好感谢啊，你这个混蛋！（摔桌）」删掉，因为其实青圭介回复的措辞确实很礼貌，或者该说已经是礼貌过头了。 「诶~这种回答，难道之前真的是在玩奇怪的游戏吗？」斟酌片刻，再次删掉。 “这回复得也太像好兄弟了吧，不行不行！”小林礼奈自我吐槽。 「???」 “嗯……果然只能发表情了！” 小林礼奈点击发送之后，双脚用力踢了踢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前辈能看到她在颜文字里强颜欢笑吗？ 一定可以吧？ 是的吧？ “叮咚——” 半分钟之后，屏幕亮起，青圭介的回复如约而至： 「^^」 小林礼奈：“……诶？” 这是张笑脸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嘲讽？！ 难道前辈已经看穿了她的招数，站在第五层，特地发了阴阳怪气的眼睛过来笑话自己？ 可恶啊！ 她愤愤把手机摔到床上，决定到睡觉之前都不再搭理青圭介，最多到时候给他发个晚安！ 另一边，青圭介满意的关闭聊天窗口，虽然没有小林礼奈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颜文字，但他迅速领会核心要义，自己尝试设计出来的笑脸也很生动形象嘛！ 摸索着打开自己的动态，无视了记录里一些角度刁钻的手办照片，他咔嚓给只剩下纸盒的晚餐拍上一张照，发到自己的动态里，并附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句的宣言： 「披萨，真是好吃啊！^^」 违背了和自己的诺言，正闷闷不乐视奸青圭介主页的小林礼奈手指一顿，看着这一条动态，再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难道这是在暗示便当不好吃？ 心态崩了呀！ 小林礼奈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含泪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第三章 有栖川飞鸟 入夜，尽管有心检查一下公寓，但鉴于这具身体已经相当疲倦，青圭介只好暂时放弃，收拾好餐盒，又给自己调了一杯淡盐水喝下去。 感谢电视台的特辑节目，教会了异世界魔王中暑之后要注意补充盐分电解质。 “以原主的记忆来看，明天还要上班……嗯，先找店长请个假。” 在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和消除威胁之前，青圭介不打算跟外界有太多的接触，如果可以不跟任何人交流，那就更好了！ 青圭介往浴缸里放满了偏凉的水，脱掉酸臭的衣服坐进去。 “嗯……” “人类的身体虽然有很多限制，行动的时候就像拖着几座大山，但习惯了以后，他们感知世界的方式却十分有趣！” 青圭介终于明白人类为什么热衷于享乐，容易被各种欲望影响。 因为感受在人类和魔族两者之间完全不等同！ 清澈的水流洗涤他的身体，消去身体里残留的热量，也让他的思维越发清晰。 “首先在这个世界，个人的力量已经不再起眼，我对征服一个陌生的世界也毫无兴趣。” 没有勇者、女神的世界，魔王本身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毕竟参考这个世界人类的历史，他们自己就能很好扮演魔鬼的身份。 而且上一次人生已经以失败为告终，青圭介不打算重蹈覆辙，现在对他来说，首要的任务就是过好这一段人生！ 青圭介合上眼睛，脸庞一半沉进了水里，想着下一步的打算。 “其次，这个世界虽然魔力稀薄到几乎感觉不到，但并非没有……这说明还有施法的基础，等休养好身体，要对可以使用的魔咒和限制进行测试。” 在这种科技世界，神秘侧的力量势必会成为自己的强大臂助，甚至有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接着再按部就班一步步融入这个世界，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 青圭介想了很多，结果最后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如果过好自己的这段人生。 尽管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但鉴于他的废材本质，魔王大人直接无视了他沉溺二次元以及白毛魅魔的愿望。 魅魔？ 魅魔？？？ 那可是他的下属！下属不能啵上司嘴，上司当然也不可以！ 水底下冒出来几个气泡，青圭介感到了些许烦躁。 没有目标的人生对他来说很可怕，以前历代的魔王不乏混吃等死之辈，所以在他接受的教育中，这是相当糟糕的状态，因为这往往会导致魔界的领土被侵犯。 但是…… 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已经被高度发达的社会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形态，所以青圭介很清楚自己原来的评定标准对于新的人生并不适用。 而且话说回来，自己一个被勇者杀掉的魔王，还是不要想这些容易让人脑淤血的事情了。 他换了几口气，索性将整个脑袋都沉了下去，躺在水面下，睁着眼睛，用手轻轻拨动水纹。 浴室温暖的灯光晃来晃去，让人有种上瘾的感觉。 良久后，青圭介忽然想起了刚刚吃东西时的感觉，食物顺着舌头滑进肚中，身体逐渐充满力量，这种饱腹感让他印象深刻。 里面似乎夹杂了某些他暂时还不明白、但却很令人动容的东西。 “既然暂时还没办法确定，那不如先期待明天早上醒来要吃什么吧。” …… 结束愉快的泡澡时间，时间已经不早，青圭介拉开阳台的落地窗，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灯点亮了整片城区，小区附近有个大商圈，通宵都很热闹。 清爽的夏风吹送过来，耳边还有空调外机的嗡嗡声。 失踪爹妈留给青圭介的房产，坐标新宿，单说“四房一厅”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而且每个房间面积都还不小，完全不同于霓虹逼仄的建筑特色，主要突出一个“大”字！ 客厅的沙发一排就能轻松坐下六七个人。 靠在栏杆上又喝了杯盐水，青圭介踱着步回了房间。 原主房间的空调没坏，泡澡前他就打开制冷了，现在一走进去顿时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空调，确实是伟大的发明。 魔王大人发出了古代人一样的感慨，明明这玩意制冷效果还比不上最低级的魔咒。 青圭介虽然拥有完整的记忆和相关的知识，但在没有亲身体验之前，记忆提供给他的感受其实是相当模糊的，而且还有相当多的记忆并不会主动“跳进”他的思维，不思考时约等于不存在。 所以他的感觉很新鲜！ 当然这股兴奋劲很快随着房间里灯光亮起而消失。 原主的房间……那叫一个珠光宝气，五光十色。 青圭介屏住了呼吸。 四面墙上贴满了二次元角色的海报，靠门的墙放着一面玻璃柜子，里面放满了姿势妖娆、衣着暴露的人偶，或者说手办。 柜子的里侧，是两个木质的书架，系列漫画和轻小说整整齐齐排列。 一张单人床靠在书架边上，让人在睡梦中也能时刻接受知识的熏陶——能把床放书柜旁边的，或多或少都沾点毛病。 青圭介尽量让自己无视了房间里的二次元浓度，这让他的视野立刻变得相当狭窄。 眼皮微颤，他注意到书桌上的台式机，灯场出产的键盘鼠标闪着炫光，桌面右边放着半透明的机箱，里面的主板和显卡透出一股和谐的工业美感，风扇旋转，吞吐着金钱的味道。 显卡边上，还镇着一只搔首弄姿的二次元机娘。 ——有钱的阿宅是这样的。 青圭介起了点兴趣，脑袋里有关电脑的记忆不断涌出来，那些游戏大厂的作品即使是他都为之惊叹。 他走上前，轻轻碰了下鼠标，桌面上的主屏顿时亮了起来。 屏保是一个穿着死库水的白色短发萝莉，她眉眼带笑，表情娇憨，四肢纤细，皮肤白皙，手里拿着一把绿色的小水枪，正俏皮地朝屏幕外面渍水。 更值得表扬的是，这是张动态屏保。 青圭介和小女孩沉默的对视了几秒钟，最终颤抖着松开鼠标。 “……草！” 青圭介眼里的光芒消失，接着像条失去梦想的虫子躺回床上，以本能摸出手机，一边叹了口气，默默确定了明天的工作—— 先把碍眼的东西全给他扬了！ 打开手机，看了一圈消息，私聊消息：0! 很好！ 往日这个时候，小林礼奈应该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跟自己发消息，不过少女下定决心晚上要做回自己，所以只是给青圭介的动态点了个赞。 青圭介点开动态，第一个就是她的，之后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点赞达人，他一一跟自己的记忆对上号——都是路人角色。 “嗯？” 怎么有人给自己留言了？ “学习委员……有栖川飞鸟？” 「咦？青圭君准备回来上课了吗？」 「可不要落下太多功课哦！」 “……” 不知为何，青圭介忽然感到一丝不妙。 第四章 异常的灵性（求票！） 第二天，青圭介早早醒来，原本疲惫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 昨晚上学习委员的消息他没有回复，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青圭介打算等自己准备返校时再跟这个人接触。 到时候还能利用她帮自己顺利融入学校！ 给自己拌了份速食面做早饭，青圭介开始清理自己的房间，首先是碍眼的海报，全部撕下来。 接着是书架上的小说、漫画和光碟，青圭介犹豫了一下，最后将其规整收进几个纸箱里面，放在闲置的客房柜子。 电脑屏幕，恢复默认。 一柜子手办不太好处理，青圭介拿出几个把玩了一会，姑且决定先放着——原主的大部分审美，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衣着暴露了点。 姿势丰富了点。 种族跨度大了点。 都不是大事！ 身为魔王，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 九点多的时候，维修人员上门，修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空调重新装好，青圭介一边测试自己的交际能力，一边观察空调的内部构造。 他若有所思，首先来检修的两个人员交际能力也一般，甚至比他还要糟糕，其次他在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细微的魔力波动！ 魔力！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某种微弱的“灵性”。 如果把自己的灵性作为基准比作“5”，那两个维修人员的灵性波动可以说接近“10”，青圭介依靠对比暂时建立起一套新的魔力标准。 但为什么人类身体的灵性比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还要浓烈？ 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要远小于1！ 要知道，在他的世界里，体内能够容纳魔力的人类可是少之又少。 而且两名工人的灵性竟然都比他这幅身体的灵性还要更多一点，这又是为什么？ 送走了维修人员，青圭介沉思片刻，推翻了自己短时间内不出门的打算。 他需要立刻对这个世界的魔力特性做进一步了解！ 当然，尽管决定出门，青圭介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翻箱倒柜，终于换上一身低调的夏装、戴上口罩，再配上一顶鸭舌帽。 出发！ 目标考察商圈的网红美食店（bushi）……收集灵性高低因人而异的原因！ 今天的天气依然十分炎热，走出大楼，青圭介就不由呼了口气，后背开始微微冒汗，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外界的温度，躲在树荫底下一路出了小区门口。 白天路上的行人反而不多，毕竟今天不是双休日，青圭介本来也该在教室里上课。 小区外面就有公交站台和地铁，青圭介遵循记忆的路线，走到站台上等待公交车。 站台上两对情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们看起来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没课结伴出来游玩，青圭介扫了一圈他们身上的灵性指数，数据分别为“7、5、6、5”。 两位女大学生的灵性指数最低，灵能指数最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身高和青圭介差不多。 听他们交谈，这是大学剑道社的成员。 青圭介眨眨眼睛，默默记下这四个人贡献的数据。 没一会，前往商圈的公交就到了，青圭介跟着四人上车，握着扶手环顾一圈。 前往商圈的人意外还不少，还有几个穿着学生制服的不良，头发五颜六色，连青圭介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些人穿着制服大摇大摆，也不怕被警察赶回去。 霓虹的警察虽然不敢找黑帮的麻烦，但对这些逃课的学生，往往都是重拳出击。 青圭介坐到公交最后面的角落，默默开始观察。 撇除掉跟着他上车的两对情侣，大部分乘客的灵性指数在3-6之间，最小值来自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太，车上的老人没有一个灵性指数超过4的。 年轻人则大多数介于4-6之间，男性普遍更高。 车上灵性指数最高的竟然是戴着白手套的公交司机，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灵性也达到了7。 “人类的种族天赋……还真是奇怪。” 青圭介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用暗号记录好数据，准备采集到足够的数据再进行分析。 车上充斥几个不良夸张的大笑声，大学剑道社的青年皱了皱眉头想说话，又被女伴拉了回去。 “别去招惹他们，那是北原高中的校服，传说他们可都是暴力团的预备役，连老师都不敢管。” “几个混混而已，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打趴下。” “好啦好啦，凉介，今天是出来玩的，可不是来看你耍威风的。”另一个男生也劝说道：“这帮人惹上就不好脱身了，到时候说不定闹到学校去。” 因为靠的比较近，青圭介还听见了几人的谈话，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已经被他采集过信息的材料就没有价值了。 除非他打算把这些人抓起来做进一步的研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等会吃什么。 商业区只有两站距离，一到站，车上的乘客蜂拥而下，只剩下几个老人还老神在在坐着聊天。 青圭介扶住鸭舌帽的帽檐，快步脱离人群，刚刚他在手机上扫了一圈美食推荐，琳琅满目难以下定决心，所以决定抓紧时间实际考察一番。 身后传来了不良和大学生的争辩声，好像是哪个女生被摸了屁股，不凑巧还是剑道学长的女朋友。 “啊！” 有个不良被一拳砸倒在地，青圭介回头看过去，确认了一遍：“嗯，打斗没有让灵性出现波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基数太低，观测不出来变化。” 虽然他能看见每个人的灵性（魔力），但如果细化到小数点后三位，哪怕是魔王，肯定也是力有不逮。 走进商超，空调的凉气从半空飘落，打在人脸上，让人精神一震。 各式各样的门店罕见震慑住了魔王大人，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挪步。 到处都是新鲜的东西，还有中央柜台的珠宝，是完全迥异的审美风格。 青圭介上前打量了几眼，随即有些遗憾——这些宝石里完全没有蕴含魔力，是纯粹的石头。 再看了一眼价格，纯纯的贵物。 告辞。 商场里人很多，他没有急着统计数据，而是打算先填饱肚子，沿着指引来到五层，从这里到七层都是餐饮店。 这是什么人间天堂？ 青圭介拿着手机，一家家对照过去，最后选择了一家评分4.7，号称“狂野的钢铁火焰”的店，名字叫做「牛の味」。 实际上，就是家铁板烧店。 霓虹人特有的中二和夸张，这一点倒是和他们的性格截然相反。 青圭介走了进去，两个穿着黑色围裙的服务员弯腰迎接，语气十分热情： “欢迎光临！” 第五章 灵性规律（求收藏！求票！） 这是家介于大众和高端之间的铁板烧，可以点店长推荐的套餐，也可以在平板上点自己喜欢的肉食。 菜单上只有牛牛的各个部位，每个部位的肉都被详细划分出来，上面写了每种肉的特色和价格，配合p过的图，立刻让青圭介食指大动。 “先按照套餐上一份。” “请稍等！” 服务员送来热茶和一杯柠檬水，一边熟练开始给青圭介介绍套餐里的主打菜。 过了一会，第一道菜送上来了，是清口的沙拉。 青圭介用叉子三两口吃掉，等待牛肉上来的功夫，他开始观察店里的顾客。 这家铁板烧店价格不便宜，但人却不少，半掩的小包厢基本坐满了。 空气里都是牛牛的肉香。 青圭介示意服务员不用再介绍，拿出手机开始记录数据，连同服务员在内，他还没有发现灵性指数能超过“7”的存在。 更不用说具备“使用魔法才能”的人类了，以这个世界稀薄的魔力来说，青圭介估计至少要超出目前发现的峰值十倍以上。 也就是灵性指数超过100才基本满足释放魔法的条件。 “您好，你点的套餐，这是第二道菜，牛肋条烤串。” 漂亮的长条形餐盘上，放着三串烤串，底下还垫了裁剪的粽叶。 烤串不大，肉也不多，每一串就小小的两颗，肉粒表面烤得焦黄，油脂顺着纤维流出来。 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三叠蘸料，服务员介绍道：“牛肋条是从牛肋骨中间切下来的肉，一头牛只能切出来2~3公斤，脂肪丰富、肌肉纤维明显，口感和嚼劲都十分棒。 这三份蘸碟分别是调制的可乐汁、酸梅酱以及本店独有的秘制酱汁。” 传统高端的牛肉铁板烧追求高级食材，要求不能对食材进行提前的腌制，不过现在更多的厨师已经开始选择提前对食材进行处理，以求达到更独特的风味和口感。 青圭介不懂、也不在意这些，他顺手拿手机留了张照片便开始专心享用美食。 肉汁从牛肋条里流出来填满他的口腔，浓郁的香气爆发开来，异世界的魔王大人第一次领略到牛牛的魅力。 这可真是好畜生啊！ 以后要不要考虑自己弄个农场？ 牛肋排、三筋、裹着半融化牛油的大肠、四四方方的西冷肉排、一道道菜端上来，青圭介大快朵颐，三碟酱汁兼具甜、酸、咸，很好补充了美食的口味。 最后是一块厚切改刀、两面烤至微微金黄的牛舌。 牛牛身体的黄金部位。 青圭介双目微阖，彻底叹服于人类在食物领域的造诣。 最后他又单独点了三份牛舌，以示对厨师的尊敬。 等待剩下三份牛舌的工夫，他将店里所有人的信息都记录下来。 这一顿饭，他吃了足足8300円。 接下来整个下午，他待在商场里，在一楼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拉花是一朵五瓣的梅花。 透过橱窗，他搜集到足量的数据，再运用朴素的统计学，粗浅得出了大概的规律： 灵性指数男性普遍大于女性，年轻人大于老弱。 这条规律还能进一步提炼，那就是身体更强壮的人，灵性指数普遍更高！ 如果是这样的规律，那青圭介这幅弱鸡一样的身体，灵性指数只有5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每个人的灵性并非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处于可变化的状态。 人生不同的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状态，但如果是这种规律，那就更有意思了——魔力和灵性怎么会跟人类的生命力纠缠在一起？ 要么是存在某种介质在两者中产生影响，要么魔力本身就是从人类这种生物身上诞生！ 今天的观察，物超所值！ 奖励自己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上的时候，商场里多了许多穿着学生制服的学生，其中不乏空海私立高中的学生，保险起见，青圭介决定先回家。 再大规模的收集信息已经意义不大，接下来他打算开始锻炼身体，一方面实在受不了这幅身体的孱弱，另一方面正好测验规律是否准确。 但如何拥有接近100的灵性指数仍然没有头绪，迄今为止，青圭介遇过的人最高还没超过10点。 难道是修空调有助于培养灵性？ 又或者跟接触科技产品有关？青圭介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下意识否认了这个想法。 等等……使用手机和制造、维修手机是不一样的概念，或许不应该草率地做出判断，很多时候，“知识”本身就代表了神秘。 青圭介戴上口罩离开，几个原本想上前搭讪的女生顿时泄了气一样，闷闷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离开繁华的闹市，远方的太阳即将落下，晚霞映红西边的大厦玻璃，但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再火辣，而是更偏向温暖。 灰蓝色的天空上，几朵疏淡的云一动不动，不时有几只海鸟飞过。 青圭介没有选择乘坐人满为患的公交，而是步行回家，顺带着消消食。 晚上吃的是豚骨拉面，青圭介对汤底不是很喜欢，所以决定下次试试其他口味。 至于路上，倒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景色。 繁华的东京街头，车水马龙，人潮和车辆遵循红绿灯川流不息，是看几眼就生腻的画面。 但在下一个路口，有一个外国的留学生，在脚边放了一个音响，用吉他弹唱家乡的歌曲，歌声里带着些许的沧桑。 尽管语言不通，但青圭介忽然明白，这应该是首思乡的歌。 他跟着下班的社畜一起听了半首，就转身离开，社畜们穿着西服勾肩搭背打算去喝几杯，讨论着哪家的下酒菜更美味。 青圭介顿了一下，迈步走进拐角一家便利店，突发奇想打算尝尝这个世界酒的味道。 便利店的商品种类再一次震惊到了他，也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人类这个种族可怕的创造力。 他直接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全部扫荡一遍，准备回去好好研究，连各种酒都装了满满一袋子。 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客人，收银员震惊的看着他。 现在应该说什么来着？ 青圭介思索了半秒钟，接着藏在口罩下面的嘴开口说：“结账，谢谢。” “啊……啊！” 青圭介看着年轻的收银员手忙脚乱统计商品价格，滴滴声连绵不绝，很快就堆满了柜台。 但更快的，压力重新回到了他这边，收银员手里拿着一瓶烧酒，谨慎问道：“这位客人，请问有任何可以证明年龄的身份证明吗？” 青圭介浑身一震，虽然他身材高大，但目前准确来说还只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 钱包里能够证明年龄的身份证明是一张学生证。 牙白。 刚穿越过来的魔王大人，被东京的奢靡一时间蒙蔽了警惕心。 第六章 不要走进深夜的巷（求收藏！求票！） 走在回家的路上，青圭介深刻反思自己犯下的错误。 尽管记忆像是调皮的鱼一样难以捉摸，但他理应更加谨慎，比如多看几眼货架上的提示，而不是沉溺在商品的种类和介绍中。 好在他最后在0.3秒内想到了应答的办法，借口忘带证件把所有酒又还了回去。 从记忆里涌现出来的一些常识让青圭介感到些许难堪——如果想要买酒的话，他从自己打工的便利店私下买就可以。 店长同情他的遭遇，愿意偷偷卖酒给他，而且只需要“先让成年店员购买，他再‘转交’给青圭介”就基本没什么问题。 ——这可以让商店的酒类销售许可证免受吊销危险。 霓虹硬性要求饮酒、购酒年龄要达到20岁，所以面相年轻的人购买时经常会被要求出示身份证明，30岁往上的娱乐明星要是买酒的时候因为脸嫩被要求出示证明，还会得意的po到网上，但是—— 实际上，霓虹的青少年饮酒管控堪称完全失败。 据统计，霓虹六成的国中生、八成的高中生都已经开始饮酒，高中生每月饮酒的比例超过30％！ 甚至连酒后驾车肇事、酗酒滋事扰民的事件都经常见报，所以千万别听信了某些公知不要脸的吹捧，这是个骨子里擅长做表面功夫的民族。 另外，公寓里其实也收藏着很多酒，原主的存货也还没喝完，他完全没必要现在就自己买…… 青圭介手里拖着两大袋零食、速食品，走在路上，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他的形象也越发像个异类。 哪有人会一次性在便利店买两万円以上的东西？ 他转身朝偏僻的小巷子走去——直接扔掉这些东西似乎更加奇葩一点。 再说有什么奇怪的，就不能是自己在准备一场聚会吗？ 小巷子里更暗更乱，角落里堆积着垃圾，隔着墙壁，传来各种各样的人声，青圭介走过拐角，和一伙校园不良打了个照面。 “啊……” 青圭介正打算往出退，顺带打量这帮无所事事的混子在做什么。 他们手里拿着棍子，好像围住了一只瘸腿的……小猫？ 嗯？ “等一下，住手——” “铁咩！给我站住！” 两伙人诡异的顿住，直到不良里突然有人笑出声：“相原哥，你们刚刚好像在演《你的名字》，就新海诚导演的那个。” “高桥你这家伙，给我注意一点空气啊！” 相原老脸一红，把手里的木棍敲在墙上：“这些东西怎么都无所谓，你们看看他手上提那么多吃的，正好拿出来给我们分享。” “哇靠，这家伙真有钱！” 不良放过小猫咪围了过来，毛色漆黑脏乱的团子立刻缩到角落里去，但因为腿瘸了一只，所以没办法跑远。 青圭介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停下来，倒不是因为这些不良在欺负动物，而是因为这只猫的灵性指数竟然超过了50！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不良糟蹋了这么宝贵的素材。 不过东京的不良是不是太多了点？ 搞得魔王的穿越之旅一下子俗套起来！可恶！ 青圭介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冒出来许多轻小说情节，然后是原主对不良的恐惧情绪。 这情绪一冒出来就被青圭介掐死，围在他身边的不良有七个，唯一吸引青圭介注意的只有用半瓶发胶才能维持的发型。 除此以外这帮人一看就身手拉跨，属于是过家家档次的对手。 这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这具身体再弱一点……呃，好吧，那可能对付起来还是会有点难度。 他放下两大袋零食，姑且还是好心劝了一句：“渣滓们，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奉劝你们给我滚远一点。” 有一说一，没能买到酒、还被勾起乡愁的魔王大人，现在确实心情不怎么样。 “铁咩！” 不良们叫嚣起来，手里木棍咣咣乱砸，搞得整个巷子灰尘满天飞，连小猫咪都被吓得喵喵叫。 再怎么说，只会吓小猫的不良也太逊了吧？ “跪下道歉！” “把钱包交出来！” 青圭介又收获了一层领悟——难怪大多数人不愿意往巷子里面钻。 今天晚上，他失策太多。 但不幸中的万幸，这里没有摄像头。 “闭嘴！”他用王者般优雅的语气命令道：“然后乖乖站好！” 他上前两步，拳头猛地砸在一个不良脸上。 不良应声倒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其余不良又惊又怒，之前青圭介主动回头也就算了，怎么还敢主动还手？ 头发比脑袋还长还硬的相原大吼一声：“揍他！” 青圭介侧身躲开木棍，脚步飞快跑到最边上，再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把他扯向木棍抡砸的方向。 “啊！” 肉盾发出一声惨叫，身上起码挨了三根棍子，接着又被青圭介一脚踹飞，撞到自己的同伴身上，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全都抱着脑袋爬不起来。 他们刚刚，最先碰到的是彼此的头。 青圭介甩了甩手，刚刚一拳打得自己手指关节有点痛，没有经过训练就强行活动果然还是稍显勉强。 剩下四个不良面面相觑，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三个人，情况好像有点牙白。 “你这家伙，竟然还敢反抗，我们的兄弟可是很多的！”相原色厉内荏威胁：“现在停下来认错，我们还能原谅你。” 自己一没穿校服，二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巷子里又这么黑，这家伙拿什么找自己？ 青圭介笑了起来，他往前走一步，四个不良就往后退一步。 走到第一个倒下的不良身边，青圭介俯身想捡起掉落的木棍。 “你……这个混蛋！” 相原见状眼中掠过惊喜——有机会！ 他猛地一脚踹向青圭介的脑袋，这个距离，他不可能躲得开！ 青圭介看都不看，将木棍狠狠抽在相原的另一条腿上。 “啪！” 别说踢腿了，不良头子立刻倒地，捂着腿关节大叫起来，青圭介又用木棍抽了一下他的脸，让他彻底安静。 “让你们闭嘴的时候就乖乖闭嘴，另外，喜欢打架就多练练下盘，风吹就倒的渣滓，还敢出来混！ 你们三个！过来把人抬走！” “是！是！” 本来还在挣扎要不要放弃兄弟开溜的三人如闻大赦，果断丢掉棍子把人拉起来，七扭八歪朝巷子外面跑。 青圭介随手丢掉木棍——这是这些不良从旁边堆放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灵性指数超过了50，达到了施法标准一半的小猫就缩在箱子的角落，现在已经不叫了。 小巷里只剩下模糊的人声，和远处传来的喇叭。 青圭介不喜欢巷子里浑浊的空气，他快步走到小猫藏身的角落，伸出两根手指捻住它的后脖颈。 又黑又脏的猫，两颗黄色的眼睛又大又圆，有着不同寻常的灵动，看起来带着害怕、惊慌，还有一丝丝的讨好。 它被捏着脖子，一对前肢像法国佬一样高高举起，身子一动不动。 “我可以把你带回去，你要信奉我为主人，要配合我做实验，同意的话就叫一声。” 一人一猫对视了片刻，小猫才颤抖着摇起尾巴，轻轻“喵”了一声。 这时候，青圭介才发现这家伙原来不是纯色的黑猫，它的前肢好像戴着一对白手套，只不过因为太脏，所以才看起来不明显。 四舍五入，是只海盗猫。 第七章 取名（求收藏！求票！） 青圭介没计较猫身上脏不脏，直接把它塞进大袋子里，只露出一个猫猫头。 小猫细细叫了几声，打量着自己的新主人。 猫对疼痛的耐受力跟人不一样，所以虽然后腿断了一条，但也并非不能忍受，青圭介打算明天再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无波无澜回到家，青圭介翻出来一个纸箱充当小猫的临时住所，再拿两件丑陋不堪的短袖，团起来放到纸箱的一边，这是睡觉的地方。 在纸箱旁边又放了一个垫了几层的纸盒，青圭介朝小猫教道：“想上厕所就到这边拉。” 黑猫探出脑袋：“喵~” 叫的时候，它会下意识闭上眼睛，露出憨态。 青圭介抽了张湿巾，帮它搓搓脑袋，就不再管它。 尽管用不了魔法，但对于这些灵性十足的野兽，青圭介有自己培育、沟通的办法。 洗了洗手，再把粘上猫毛和灰尘的零食包装擦拭一遍，青圭介将所有东西倾倒在客厅的矮桌上，满满铺了三层。 这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幕。 挑出需要放到冰箱里的，青圭介又从柜子里找出以前过年时父母朋友送来的酒。 斯米诺的伏特加、霓虹山崎的威士忌、白兰地、葡萄酒、朗姆、甚至还有神州的茅台，看起来包装就不便宜，普通的也有啤酒，朝日、札幌和居酒屋上班族喜欢的麒麟。 青圭介把高度数的酒放回酒柜，只留下半箱麒麟，接着往阳台外面搬了折叠椅、小矮桌和一盏便携式台灯。 “咔！” 淡金色的铝罐打开，气泡、香味全都跑出来，青圭介把瓶口对准杯子，先是斜着倒，倒满三分之二后再摆正杯子，拉高瓶口，把泡沫堆满。 顺手撕开一包零食，是鱿鱼。 他举起酒杯，外面的灯光、金光的酒液和青圭介的眼睛连成一条线，金黄色的波纹还有气泡，夏夜清凉的晚风，看不见星星。 “啊……” 魔王大人跟自己碰杯：“青圭介，祝贺你重获新生。” 愉快呢，还是悲伤呢，青圭介自己也说不明白，但关于昨天晚上在浴缸里的人生企划，或者说目标。 暂时就决定成为一名潇洒的农场主吧。 到时候每天宰一头牛，只留下最美味的部分。 喝到一半的时候，穿着白袜的黑猫用三条腿跑出来，脑袋托在门框上喵喵乱叫。 “你这家伙，难道是闻到了鱿鱼的味道？” 青圭介也不嫌弃它脏，直接捏着它的后脖颈放到腿弯，再撕了一半的鱿鱼给它啃。 “喵~” 小猫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脚脖子。 “话说回来，也该给你起个名字。” “喵~” “黑猫……” 青圭介拿起手机搜索起来：“五更琉璃？这么好听的名字给你不太合适。” “喵？” “黑虎的话，阿福怎么样？不喜欢？” 小猫用尾巴一下一下刮着他露在外面的脚踝。 “好吧。” 鉴于这是只母猫，而且灵性是自己的10倍，青圭介姑且还是认真地想了起来。 给它按上勇者名字？听起来就恶心。 又或者小福？总感觉不像只猫，反而像只眼神憨厚的秋田犬。 青圭介停止了思考，转而打开line，没有点开小林礼奈聊天框高达“23”的信息，抓了抓头发，他打开动态，打算把今天中午享用的美食发上去。 “咔嚓！” 顺带着也给小黑猫拍了一张，准备问问网上的闲散人员，起什么名字好。 经过半天的时间，在商场看过了那么多的人，青圭介已经发现自己似乎并不需要过于担心身份的暴露，整个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人，个性是无法抑制的棱角。 扮演、进而潜移默化的改变，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他起初还在犹豫，担忧发动态会被学习委员再度盯上，但若是因此就束手束脚，那自己新的人生想必也会逐渐被蛛丝捆紧，失去色彩与魅力。 被核弹震慑可以理解，但学习委员有栖川飞鸟不行。 输入法弹出来，青圭介放下手机，一口喝掉玻璃杯里的酒，再伸手拿起手机。 「从今天开始，梦想是每天吃一头牛。」 青圭介笑了起来，以这副身体来说，再怎么想吃下一整头牛也太夸张了点，但没有关系，梦想这种词汇，就是这么用的。 他接着写到：「捡了一只猫，现在正团在我的脚边吃鱿鱼，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点击发布。 不到五分钟，小林礼奈的聊天框，红色的数字一下子飙升到“50”。 “前辈！！！” “？？？” 青圭介终于点开聊天框，顺眼的“未读”立刻变成了已读。 忽略掉奇奇怪怪的河马表情，他将信息拉到最上边。 「嘿嘿，今天跟前辈排班一样哦！」 「手工课的时候编了一条手环，前辈要是求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送给你~」 「手环.jpg」 「目光炯炯河马头.jpg」 「前辈？」 …… 「前辈怎么请假了！！！」 「(〃＞皿＜)？？？」 一长串诡异的河马表情、揍人表情。 青圭介嘴角浮现笑容，再往下，就是因为他发了动态，但没有回复小林礼奈的疯狂抱怨。 「前辈~我的心已如深夜货架上的便当。」 「哭哭河马头.jpg」 「话说，前辈决定养猫了吗~卡哇伊，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跟这样的学妹聊天，一定不会觉得乏味。 青圭介回复道：“抱歉，今天出门一直没看line。” 「原来是这样啊！」 「前辈好像确实很少看line呢！鸭哒~一点也不像高中生！」 “不像高中生还真是抱歉啊，你对猫的名字有什么建议吗？” 小林礼奈窝在被窝里，纤长笔直的小腿踢着被子，她抱住手机兴奋地“啊”了一声。 可以帮前辈的猫起名字？！ 我小林礼奈必拿下！ 「让我想想！」 「叫‘奈奈’怎么样？卡哇伊哟！」 “奈奈？” 青圭介尝试性叫了下脚边的小黑猫，黑猫的耳朵动了动，仰起脑袋朝他“喵”了一声。 “看来是不喜欢。” “喵~” 青圭介只好告诉小林礼奈自己会再考虑考虑，顺带用晚安封印了还想继续跟他夜聊的少女。 再点开动态，游荡在网络里的闲散人员已经送上了点赞，这次因为文案比较有趣，底下还有几个回复，不过堪称无聊。 青圭介扫了一圈，看见学习委员的留言。 有栖川飞鸟：「樱花早凋落，盛夏的夜晚相逢，飘下两片雪」，如果是男孩子叫做‘saku’，女孩子就叫做‘yuki’怎么样？ “saku？saku？” “yuki？” “喵~” 别的不说，学习委员的含金量还是很扎实的，青圭介又看了一遍她写的诗，主动回复道： 「谢谢，我决定叫它‘两片’。」 「——诶？」 「开玩笑的，它喜欢‘yuki’这个名字。」 「太好了。」 第八章 似乎是偶遇的清晨（求票！） 穿越的第三天，青圭介自阳台上醒来。 宿醉＋彻夜吹风，脑袋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嘶——” 脚边的小雪团成一个丸子，尾巴把脑袋都盖了起来。 “没想到直接睡着了，这具身体……唉。” 青圭介扶着脑袋站起来，轻轻踢开阳台上的酒罐子，伸展了下身体。 阳光已经从远方慢慢透了出来，晨光熹微，温度适宜，空气中有种潮湿感。 把小雪拎回纸箱，青圭介摸了摸手臂，有些冰凉，于是决定去泡个澡。 今天他依然要出门，主要是给黑猫看病。 除此以外，青圭介还打算研究一下附近适合晨跑的路线，最好再办一张健身房的卡。 “哗啦——” 浴缸里多出的水漫涌出来，青圭介舒展身体，让温热的水波驱散脑袋的疼痛。 这一次没有在浴缸里沉溺太久，只是让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他便站起来，擦干身体换上一身稍显成熟的衣服。 今天是周六，倒是不用担心被医生们询问关于旷课的事情。 不过也意味着遇到同龄人的可能性会变大！ 早餐，是速食的冷冻包子和蒸饺。 水煮沸后，只需要中火蒸十分钟，就能复原新鲜食品六七分的美味。 盒装牛奶倒进小锅，用小火煮温。 “喵喵喵！” 干饭猫被蒸饺的香味唤醒，明明断了一条腿，但却能迅速钻到青圭介两脚之间，从自己还算蓬松的毛发去蹭他的脚脖子，期待能再吃上一口晒干的鱿鱼。 “检查不能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喝，饿了就忍着，检查没问题的话，下午就能帮你把腿接上。” 关于养猫，他也是从手机上汲取需要的知识，在没打算把猫养死之前，要慎重对待生命。 “喵？！” 猫猫难以置信的歪倒，前爪盖在青圭介的脚趾上，试图让主人回心转意。 “忍着，或者你可以抱着昨晚上的鱿鱼袋子做梦。” 猫猫闻言失去色彩，一步步艰难地挪回自己的纸箱子，猫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纸箱的顶盖。 这是生闷气了。 不过不到五分钟，一颗黑黑的小脑袋就从纸箱边缘又探了出来，直勾勾盯着青圭介，期待用卖萌来讨取食物。 青圭介慢条斯理吃着包子和蒸饺，有一说一，跟牛奶不是很搭。 修整一番，在手机上找到一家靠谱的宠物医院，预约了检查和手术。 在霓虹养猫有一点好处，就是不用上牌，养狗的话就需要去相关单位登记领个狗牌。 跟政府打交道？达咩！ 上午八点半，准时出门，找的医院不远，只需要步行就能到达。 小雪被换装到另一个小一点的纸盒里，外层再罩上一个塑料袋，方便青圭介自己提着。 “喵~” “等会到了医院自己配合点，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喵~” “应该不会有危险，顶多就是有点疼。” “喵？！” 跟着导航走街串巷，二十分钟后，青圭介走进一家宠物医院。 “啊，是青圭同学！” 他的脚步在自动打开的玻璃门前顿住，掩在鸭舌帽和口罩后面的表情错愕，心思急转，在直接跑路与聊两句再跑路之间犹豫不决。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女，她穿了一身浅黄色连衣裙，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脚上则是一双小巧的月白色帆布鞋。 纤细优美的身体线条充溢着少女的清纯，青圭介再看向她的脸，乌亮的长发披落，五官精致，弯弯的柳眉下，大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股温柔的知性美。 如果没有认错，这应该大概是自己的学习委员？ 你妈的，为什么！ “青圭同学！” 有栖川飞鸟走过来，脚下还跟着一只元气满满的博美。 “没想到真的能在宠物医院碰到你，啊——这就是yuki酱？” 少女蹲下来，凑到猫猫头身边。 “卡哇伊~” 青圭介隐约能从她的发丝间看见锁骨的轮廓，白皙细腻的皮肤带着某种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魔力。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被教育了一路的小雪乖巧探出脑袋，喵了一声。 有栖川飞鸟立刻化身无情的卡哇伊机器。 “那个，早上好……有栖川同学。” “啊，早上好。”有栖川飞鸟洁白无瑕的脸蛋上透出淡淡红粉：“我可以摸摸它吗？” “嗯，不过它身上有点脏。” “喵？！”小猫咪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主人，表示听不得这种话。 青圭介给了它一个鼓励的眼神，有了宠物来吸引注意力，他就可以更从容来观察这位学习委员了，而且暴露的危险也会相应减小！ 跑路？ 堂堂魔王必不可能跑路！ 有栖川飞鸟还没有察觉到魔王大人的险恶用心，只是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点在小雪的脑袋上，缓缓揉搓起来。 “哈赤哈赤！” 她脚边的博美急得团团转。 盘了半分多钟，有栖川飞鸟才满足的站起身来，顺带安抚了一下自家嫉妒心重的博美。 只是摸了两下，博美就忘记了被牛头人的事情，又开心吐起了舌头。 “昨天晚上看照片就有这种感觉，小雪的后腿果然受伤了吧。虽然有很多话要对青圭同学说，不过还是先赶紧让医生检查一下。” “诶？” 很多话想对我说？ 青圭介又开始动摇起来，在原主的记忆里，自己跟学习委员也没有这么熟吧？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欢迎光临！”前台，站着两位年轻的护士，身穿粉色的制服。 两人身后是医院的宣传标语：毛茸茸，是天使。 青圭介又打量了两眼标语，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粗鄙的家伙，难道巨龙、骨龙就不可爱了吗？ 福瑞岂能局限在蓬松的毛发？ “青圭同学，你是第一次来这家宠物医院吗？”有栖川飞鸟问道。 “嗯。” “那需要在前台先登记饲主身份，这家医院我经常来，可以帮忙哦。” “那真是太感谢了。” “早上好，有栖川小姐，您给博美酱预约的检查，稍后就可以开始。”护士笑着打招呼。 “我早上也有预约，姓名是青圭介，电话是xxx-xxxx-xxxx。” 护士查询了一下电脑：“您好，啊……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摘一下口罩。” “需要摘口罩吗？” 青圭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照做。 “主要是……” 前台看着青圭介的面庞，下意识忘记了要说什么，少年的身后好像带着晨光，从玻璃门穿透进来，白皙的面庞上笑容稍显拘谨疏离，但清新、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想要跟他再靠近一些。 好像走进了轻井泽的清晨，想要摸一摸吹弹可破的薄雾，再用力把他……等等！ 前台仙人在笑容从职业走向变态的边缘，控制住了自己。 “主要是需要确认一下饲主的身份，感谢您的配合。” 护士耳根子发红，递来一份表格，青圭介粗略看了一下，必填的内容倒是不多。 “填过信息，我们医院可以为您私人颁发饲养证书，尤其是对流浪猫来说，如果后续需要什么证明，我们医院的证书具备一定的效力。” 这就属于是自夸了，只要到任何一家宠物医院，那些检查、手术的报告都有这种效果。 有栖川飞鸟眨了几下眼睛，做好心理建设，凑过来指点他填表格。 “话说回来，有栖川同学想要跟我说什么？”青圭介一边填写一边试探。 “这个……” 有栖川飞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等检查结束再说吧，医院人太多了。” 青圭介闻言不由震惊的看向她，你有点不对劲吧？ 虽说这幅身体十分孱弱，灵性指数只有5，但单论长相，却可以说突破了“10”，也就是远超常人的级别。 难道……？ 马萨卡？ 魔王大人重新戴上了口罩。 顺带一提，有栖川飞鸟的灵性指数是17。 第九章 文学少女很懂（求收藏！求票！） 顺利交上表格，两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观察室。 在有栖川飞鸟的不懈推荐下，青圭介选了和她一样的责任医师。 “请稍坐片刻，医生马上就到。” 护士送来两杯水，礼貌退了出去。 “昨天晚上，看见你的line动态，我就在想如果今天早上出来遛狗的话，说不定能遇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青圭介隐约能闻到少女身上的香味，博美缩在他怀里，一开始凶巴巴盯着他，但没一会就眼巴巴伸着舌头想让他抱。 魔王大人，?suki?! 有栖川飞鸟笑得眼睛眯起来，弯弯的柳叶眉变成好看的弧度：“毕竟昨天部门活动结束之后到你家门口敲门都没等到人呢。” “抱歉。” 青圭介没想到自己不祥的预感竟然照进现实，而且还是两次！ “那时候我在外面吃晚饭，顺带捡到了这家伙。” “喵~” “我没有怪罪的意思。”有栖川飞鸟摇摇头，“只是感慨一下，毕竟即使猜到你会带小雪来看医生，也不一定会是早上这个时间。” 我也没有想到！ 借由有栖川飞鸟的这些话，青圭介脑中的记忆翻出了一件大约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学习委员在一个多月前就曾经登门拜访，当时好像提出了什么，但最终被原主冷漠拒绝。 当时少女说了些什么来着？这倒是几乎忘记了…… 但关于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信息并非是那些话，而是一个让青圭介十分头疼的事实：有栖川家就在自家公寓的下面！ 两户人家在同一栋楼，难怪连宠物医院都能选到同一家！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但转念又一想，之所以会有这种展开，似乎还得归咎于自己热衷分享动态？ 何等傲慢的我！ “怎么了吗？”有栖川飞鸟问。 “不，没事。”青圭介正在反思自己，他把猫猫放到桌上：“只是小雪看起来想出来活动一下而已。” 正在打呵欠的猫猫头愣了一下，随即悲愤的从纸盒钻了出来。 “诶——你怎么懂小雪想要做什么？” “赫尔特博格卿的《兽类……嗯，简单的沟通，重点在于观察动作和神态。” “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栖川飞鸟捂住小嘴，当然她只是配合青圭介开玩笑，她接着轻轻把博美抱起来：“那你能知道nono酱现在在想什么吗？” “它……应该是想舔我。” “汪！”博美立刻狂扭起来，变得十分烫手，尾巴呼呼抡在自家主人脸上。 “这孩子，难得这么喜欢别人！”有栖川飞鸟艰难地把博美抱远点：“你要抱抱它吗？” “下次吧。”青圭介摆手。 “汪？！”博美难以置信，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拒绝自己，狗生仿佛已经失去了目标。 “吱呀——”没一会观察室的门被打开。 “久等了，有栖川、青圭先生。” 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医生走进来，和两人一边寒暄起来，一边打量桌子上的流浪猫。 “咦？这只猫很乖啊，看起来没有什么野性。” “因为没野性才捡回来的。”青圭介顺着说：“麻烦给它做个全面的检查，还有后腿的情况……” “不用担心，这个小家伙看起来状态不错。” 检查顺利进行，有青圭介的指导，就算被扎针、捅后面，小猫咪也只是委屈地喵喵两声。 小雪检查到一半项目的时候，人家博美就已经检查结束顺带着冲了个澡。 “青圭同学，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有栖川飞鸟抱着博美问道。 “嗯？” 青圭介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的十点零八分。 “检查结果一时半会出不来，我打算去附近买一些宠物用品。” 小雪就留在医院的饲养箱睡觉。 有栖川飞鸟挽了下头发，微笑说：“我正好知道一家店，我带你去吧。” 没有过多去联想有栖川飞鸟行为的动机，毕竟归根结底不是什么大事，青圭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我也正好准备给nono酱买点罐头。” 青圭介先预缴了费用，才跟着有栖川飞鸟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阳光已经基本洒满了街道，释放积聚的光热。 少女乌亮的发丝微微抚动，行走间带着一股亲切的味道，尽管对青圭介来说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感觉不到丁点的尴尬。 魔王大人尝试领会、学习这种本领，可以不用，但是向别人学习的心不能停止。 “说起来养猫的话，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挺多的吧？” “嗯，姑且在网上看了一些相关的文章。” “yuki酱真幸福啊，可以遇到青圭同学这样的人，我能感觉出来，它很喜欢你哦。” “宠物喜欢主人，是应该的。” “诶？青圭同学，意外的有点强势。” 有栖川飞鸟用手指掩住嘴，含蓄的笑起来：“不过只要真心对待它们，肯定就会被喜欢的吧？是不是，nono酱？” “汪~” 几百米的距离，实际就在医院的斜对面，十字路口的一角就是一家不小的宠物用品店，橱窗上放了三块屏幕，播放着明星动物拍摄的广告。 走进去，空调的凉气，还有商品、食物混杂的气味，青圭介下意识朝少女靠近了一点，接着又不动声色拉开。 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哪怕是博美都很喜欢，好像穿上了晚礼服，整只狗都优雅起来。 有栖川飞鸟谢绝了店员的引导，带着青圭介往货架走。 “yuki酱都需要什么？” “能买的都买吧，价格无所谓，舒适为主。” 有栖川飞鸟看了青圭介几眼，这位同学好像有时总会说些惊人之语呢。 “青圭同学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口罩？” 青圭介闻言停下脚步，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个小玩具。 关于这个问题，他有很多答案，因为跟有栖川飞鸟相处愉快，所以他决定透露部分的真实想法。 “因为现在的我不想被关注。” “啊……抱歉。” 有栖川飞鸟却立刻想歪了，她是学校里少有的几个清楚青圭介情况的人，此时听见少年这样说，普通的语调里似乎带着无可言说的悲伤。 一切皆在不言中，文学少女，很懂。 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从体味美食，再到发现野猫的可怜、宠物的可爱，青圭同学总有一天会愿意摘下这层口罩吧？ 少女的心情又轻快起来，她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说：“这可不像东京的高中生哦。” 青圭介闻言顿时虎躯一震。 难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 第十章 鳗鱼饭怎么样（求收藏！求票！） 在宠物商店买了三大箱的东西，店家表示会安排直接送货到指定的位置，于是两人又空空手离开——有栖川飞鸟买的几罐肉罐头也放在一起了。 最终青圭介还是没能从有栖川嘴里获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是少女羞于启齿？ 无所谓了……魔王大人专心思考，东京的高中生该是什么样子？ 毫无疑问，原主这位废材的记忆毫无参考的价值。 但问有栖川飞鸟，她也只是笑而不语，嗔怪的神情虽然格外娇美，但青圭介却只感觉到压力。 回到医院，小雪缩在温暖的饲养箱里睡觉。 负责的女医生正好从过道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x光照片和检查报告，看见青圭介立刻招呼他过去。 “青圭先生，来商量一下治疗方案吧。” “从片子来看，yuki酱的骨折不是特别严重，所以它才能自己移动。 另一方面，考虑到它还只是个7个月大的孩子，身体处于快速发育的阶段，而且流浪猫的身体普遍更差，体检结果也不支持马上进行开刀手术。 所以我的建议是在局部麻醉下复位，再用外置的石膏绷带、小夹板固定即可，就不要内置钢板固定了。” 内置钢板就需要开刀，如果是有些医院，肯定是能开刀就绝不手软，顺带宰你钱包一刀。 医术二刀流，恐怖如斯。 “那就外置吧。”青圭介自己也倾向这个方案，毕竟自己可以命令小猫咪，不太需要担心二次创伤，而且小雪的灵性很高，或许可以尝试用其他办法加速痊愈。 “那就下午手术吧，中午再观察一下yuki酱的状态，毕竟骨折越快治疗越好。” “没问题。” 敲定治疗方案，就没青圭介什么事了。 再看饲养箱里头的小雪，睡得七扭八歪，一副毫无忧愁的样子。 “有栖川同学，早上麻烦了你那么久，让我请你吃顿饭吧。”他说道。 “诶？可以吗？” 有栖川飞鸟闻言吃了一惊，她之前自感说错了话，所以一直都在调节气氛，都差点忘了自己准备交代的事情。 要是跟青圭介一起吃饭的话，说不定气氛就没问题了。 “当然，请务必。” 青圭介郑重说，别的不提，光是少女17的灵性指数，就值得他更多接触。 最好是能不着痕迹打听一些日常的习惯，从而找出可能存在增加灵性的办法。 普通的规律让人超凡，但往往只有特殊才能入圣。 自身的灵性距离施法都还隔着天堑，等待循序渐进，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如果碰不见特殊也就算了，一旦碰见，魔王大人岂有放过的道理？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里面有想跟有栖川飞鸟探讨一下真正的东京高中生该是什么模样的成分。 有栖川飞鸟将博美也寄存在医院里，两人清洗了下手结伴离开。 “有栖川同学，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让我想想！” “嗯，请把美味放在第一位，不用担心价格。” “啊，青圭同学，你真的是有时候就会说出很惊人的话呀！”有栖川飞鸟又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啦，咱们去吃鳗鱼饭吧？” “鳗鱼饭？很好！” 有栖川飞鸟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来一把小巧的遮阳伞。 “青圭同学，介意和我遮一把伞吗？” 青圭介看向她，少女温婉柔和的笑容有着别样的魅力，让人不忍拒绝。 不过青圭介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倒不是因为介意，只是因为我戴了遮阳帽，而且这么小的伞，撑不了两个人。” “这样啊~” 有栖川飞鸟的声音像是唱歌一样：“虽然青圭同学不像班上的男生们，但是说不定意外的更受欢迎哦。” 青圭介：？ 临近中午，街道上暑气浓重，高温的气浪吹拂过来，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少女脸颊泛红，鼻尖上冒出可爱的汗珠。 “好热呀~青圭同学这样都戴着口罩真的没问题吗？” “嗯。” “诶——反正附近也没人，要不然就摘了吧？” 青圭介眼睛动了动，在中暑和摘口罩之间犹豫了两秒钟，决定听取进言。 有栖川飞鸟下意识看向青圭介的侧脸……男生的喉结，意外的有点诱人。 “看吧，你的脸都已经捂红了。”少女收回视线，脚步轻快。 顶着大太阳走了几分钟，两人终于走到地铁的入口，不用再受太阳和水泥地的双重炙烤。 “咱们去吃台东区的「初川」，那家的鳗鱼烤的很不错，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如果是晚上去的话，都要提前预约的！” “有栖川同学对东京的美食很了解吗？”青圭介两眼一亮。 “也不是啦，我的父亲工作应酬回家经常会跟我分享哪家店好吃，有时候休假时会带我去。” 叔叔，不介意的话请加我一个吧！ 青圭介欲言又止。 电车发动，两个人站在角落，车厢里的视线汇聚过来，青圭介能听见有些人的窃窃私语。 “需不需要把口罩再戴起来？”有栖川飞鸟小声问。 “不用，可以当做他们是在看你。” “嗯？” 这是在夸自己？还是调侃？ 顺利抵达台东区，有栖川飞鸟带路，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初川的店不大，是怀旧风格，他们喜欢用石子、植物、竹子格栅还有白色暖帘来装点，也算是很多人喜欢打卡的地方。” “嗯……我只在意他们的味道。” “诶——传说中的美食家？” 进店，入座。 恍惚间，青圭介感觉自己穿越过来的几天，好像都在为了吃奔波？ 什么干饭魔王？！ 不过当个美食家，又有何不可……至少一日三餐没烦恼。 有人说霓虹人喜欢吃清淡、饮食高雅，多是放屁，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因为一开始没得吃。 物资充盈之后，你看看多少人还喜欢吃怀石料理？ 跟某部队锅被捧为经典这种笑话类似，都是不能细品的公知新闻。 青圭介饭量大，直接点了最大份的四段，有栖川点了两段。 鳗鱼为了追求鲜嫩，要现杀现烤，还要一层一层刷上酱汁，温度、蘸料、烤制的部位都很讲究。 光是一碗饭，就被研究出来好几种吃法。 有栖川飞鸟乐此不疲给第一次吃鳗鱼饭的青圭介科普，魔王大人不明觉厉，不过少女好听的嗓音，听起来并不让人感觉枯燥，反而让人生出很多期待感。 鳗鱼饭，放马过来！ 第十一章 于是准备开始上学（求收藏！求票！） 等了快半个小时，喷香的鳗鱼饭终于被端了上来。 米饭被装在一个漂亮的黑色漆盒里，上面绘制着以前霓虹人在「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习俗，烤至金黄的蒲烧鳗鱼满满盖住了米饭，油脂、酱汁不断往外渗。 跟着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碗鳗鱼肝汤，里面加了少量昆布，再用食盐和酱油调味，味道十分鲜美。 小菜则是普通的腌菜和萝卜。 “我开动啦~” 有栖川飞鸟可爱的双手合十，见青圭介看过来还顺便把他再感谢了一遍。 霓虹人讲究鳗鱼三吃，一即原味、二是用香葱、海苔、芥末和鳗鱼搅拌品尝、三是经典的茶汤泡饭。 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就随个人喜好，拌着小菜吃都没人管你。 青圭介模仿有栖川飞鸟的吃法，不知不觉被少女的唇瓣吸引，一口两口，满足的神情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魔王大人对分享食物的理解又上升了一层。 “哦依稀~” 迅速解决一半的饭之后，两人才减慢了速度，开始聊起天。 “有栖川同学，你之前想说的话，在这里应该可以说了吧？” 有栖川飞鸟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再擦擦油光发亮的嘴唇：“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其实就是我之前找你说的那个事情！” 之前那个事情？ 抱歉，连原主都忘记的记忆，我也没有办法。 有栖川飞鸟看见他的表情，好看的大眼睛顿时一瞪：“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看样子不是表白了，青圭介绷紧神经。 于是他试探性的答道：“学校的事？” “对呀！” 有栖川飞鸟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责怪他明明记得还要开这种玩笑，但因为表情过于柔和，导致反而只剩下可爱。 “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虽然……发生了很多悲伤的事情，但青圭同学，你必须要往前走了，否则—— 你就要被留级了！” 留级——？ 双目对视。 青圭介皱起眉头，思量留级会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影响。 结果似乎……反而是更爽了？ 哪怕是直接休学，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吧？ 等等，未成年之前做到这种程度的话，警察估计就要找上门了，所以达咩。 “咳咳，留级似乎也没有关系吧？”他说道。 有栖川飞鸟震惊的看向他，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想法——虽然较之以前已经积极了许多，但方向是不是跑偏了十万八千里啊？ “留级可是很糟糕的啊，暑假还得参加学校组织的培训班，而且听说还会被低年级的学生排挤，说不定整个班级都没有容身之地……” 青圭介不确定的说：“我在现在的班级，应该也早就没人在意了吧？” 有栖川飞鸟用力指了一下自己。 少女气急了，但因为良好的教养，所以只是涨红了脸。 “你……！” 青圭介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会让一直温婉的少女直接变成这样，正打算迂回拉扯一下，就听见有栖川飞鸟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指责：“人生不能这样虚度啊，青圭同学！每一年的高中生活都一去不复还，留级再多次，你的人生都不是重来！” “……” 察觉到店里汇聚过来的视线，少女的脸一下子变成另外一种红色，脑袋缩了回去，声音小了八度：“总之，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 青圭介无视了那些视线，又暂且不去分析有栖川飞鸟这句话里的槽点，文学少女的话犹如一击重拳砸在他的胸口。 他本就一直在寻找新的人生的意义，所以这些话正中他的好球区。 又或者说是醍醐灌顶。 哪怕这其中有着少女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意外，以及青圭介自己的盘算，但并无碍这句话的绝对正确。 他也终于明白有栖川飞鸟为什么之前会跟原主不欢而散——那可是比自己废材无数倍的废材。 但哪怕是经历过更加愤怒的诘问，有栖川飞鸟却仍然愿意主动靠过来提供帮助，这让青圭介更加清晰意识到她宝贵的品质。 店里或者暧昧、或者好奇的视线逐渐移开，将隐私交还给年轻的少男少女。 “谢谢，有栖川同学。” 青圭介明白了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来回报这份期待。 燃起来了！ “我已经完全的明白了，下周一回去上课怎么样？” “真的？” 青圭介推开漆盒，往前靠了靠，笑道：“咱们可以一起上学。” “这……” 有栖川飞鸟又往后缩了一点：“这只是帮你适应学习生活。” “嗯。” 青圭介笑了起来，将剩下的一半鳗鱼用筷子全部夹住，对折两下再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鳗鱼饭，果然美味！ …… 傍晚。 青圭介提着宠物箱，一个人走在回返的路上。 小猫咪麻醉未醒，整只猫看起来废掉了一样，福瑞控看了直呼恶堕。 有栖川飞鸟交代清楚返校的事情，就领着博美先离开了，少女对后天早上要跟青圭介一起上学的事情非常敏感，看起来心事重重。 「前辈~~~~」 「噢，是小林桑啊，有什么事吗？」 「鸭哒~以前都叫人家小林酱！」 哪有都？ 青圭介用手机推了推眉心，自己也就是当时为了劝阻小林礼奈才这么叫的吧？ 「嘻嘻嘻，酱酱~看这个！」 「照片.jpg」 青圭介单手操作，点开照片，上面是两张打折餐券。 “凭此券到店可享受5折优惠！鳗鱼、寿司、天妇罗应有尽有！” 「前辈~~我用打折券请你吃饭！」 「啊……抱歉，中午刚跟别人出去吃饭。」 「诶？？？」 「流泪河马头.jpg」x5 「为什么！明明是前辈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跟别人出去吃饭！」 「喂，突然说出了很失礼的话吧？」 「没办法，谁叫前辈又伤害了我的心，一代哟一代哟。」 青圭介笑了笑，对着宠物箱的缝隙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今天带yuki去医院看病，碰到了班里的学习委员，所以顺带说了一些返校的事情。」 「前辈要返校了吗！！！」 「鸭哒贼！」 「话说回来，小猫的名字怎么不叫‘奈奈’？！」 第十二章 上学前的意外（求收藏！求票！） 入夜，天空突然开始下雨，阴郁的云挡住了夜色。 东京街头泥泞，霓虹彩灯被连绵雨丝遮挡，光线交织变得梦幻。 青圭介把阳台上的矮桌和躺椅搬进来，继续给小雪整理从宠物商店买的东西。 里面包含了松软的猫窝、猫抓板、若干玩具，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组装猫爬架。 小雪窝在旧纸箱里，两眼盯着青圭介来来回回搬东西，它原本脏乱的毛发已经被湿纸巾擦洗过，现在看起来基本不脏了，连一对白手套都换新一样，不过它还是舍不得睡到自己的新床上。 受伤的后腿牢牢包着一层石膏，想舔，但被命令不行。 电视上在播放《孤独的美食家》，青圭介打算从第一季开始参考，井之头五郎坐在一间小小的居酒屋里头，脸上的神情幸福满足。 偶尔青圭介会停下，看几分钟电视，再继续组装。 组装、搬运，擦拭，孱弱的身体热得满头大汗，原本空旷的客厅逐渐被另外一个生物的东西占据。 “喵~” “饿了吗？医生说你只能吃一点点。” 青圭介给它倒了点猫粮，再用水泡软，把饭盆放到小猫面前，语重心长：“你看我，身为主人还要照顾你，等你完全好了，可要记得报恩。” “喵！” 小猫咪信誓旦旦点头，接着开始专心干饭。 “收拾的差不多了！” 青圭介拿上换洗衣服去淋浴间冲澡，别的不说……这种难能可贵的和平生活真是令人着迷！ 尤其是上一辈子几乎从未拥有过，就更加令他珍惜。 “如果是这样的生活节奏，我可以在八十岁躺在病床上毫无遗憾的闭上……嗯？” 突然出现的、强烈的灵性波动穿透坚实的水泥与钢筋，犹如一颗轰然炸开的碎片手雷，将常人无法感知的震动传遍整栋大楼。 骤然飙升的超高灵性，在青圭介的眼中简直犹如一盏镭射灯，直直射在他的脸上。 “吱——” 他猛地关上莲蓬头的开关，水滴顺着合金水管还有他的身体滴落。 “滴答，滴答。” “喵——”yuki发出惊悸的叫声。 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圭介随便擦拭了一下身体，飞速穿上衣服从浴室里跑出来。 “一百？又或者已经达到两百的‘恐怖’数值？”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穷酸可怜的能量级别？ 不过再穷酸的能量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重，青圭介顿了一下，环顾大厅，先是进厨房拿了把趁手、方便隐藏的短菜刀，接着再把yuki抱进怀里。 “喵？” “轻伤不下火线。” 必要时候把猫往外一丢，十倍的灵性差异，总能给可能存在的敌人造成一些误判！ 整装待发走出公寓，过道上寂静无声，感应灯自动亮了起来，青圭介两眼微眯，扫了一眼电梯，一部停在了一层，另一部停在第九层。 灵性波动的源头在十三层往下，青圭介若有所思，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推开应急通道的门，直接顺着楼梯往下狂奔。 “保持安静，不要擅动。” 十二层！ 十一层！ 青圭介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已经越发靠近，波动的灵性甚至导致阶梯出现异常变化，以他现在的灵性指数，越是靠近，便越感觉到压力。 脑袋开始刺痛，双眼仿佛被光芒灼烧，每一寸皮肤都传来麻痹感。 记忆仿佛将他送回到久远的过去，当时年幼的自己第一次面对巨龙，似乎也是这种感觉。 但尽管这具身体同样年轻，他却已经早已没有当初的软弱和恐惧。 “呼——” 第十层！ 青圭介收敛了部分感知，确认了灵性的源头正好是来自第九层。 考虑到电梯的位置，灵性的源头大概率是外来的不速之客！ 存在敌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悄无声息来到第九层，缓缓推开白漆木门，墙角的安全通道标识映出惨淡的绿光。 小雪的猫尾巴不安的晃动起来，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 过道上寂静无声，青圭介从紧急通道中走出，还没等观察，“啪”的一声，声控和光敏的灯光自然亮起。 青圭介：？ 在灵性的浸透下，天花板洒下的光辉变成了奇异幻境，感知越是敏锐，在这层幻觉下便越是不堪。 青圭介一瞬间握紧刀柄，同时压低小雪的脑袋，防止激发它野兽的本能。 ——还没有被发现。 万幸！ 毕竟青圭介原本也只打算找机会远距离观察……站在一扇虚掩的铁门前，魔王大人突然脸色难看了起来。 「9-3有栖川」 怎么会有这种事？ 青圭介脸上阴晴不定，白天的记忆浮光掠影从脑中闪过。 下个瞬间，他推门而入。 “嗡——” 意识仿佛被迟滞了几个呼吸，青圭介看向玄关后的场景，客厅里，一对中年夫妇昏倒在沙发上，他们的面容在清晰和模糊之间不断变换，身上的灵性正随着这种变化在不断流逝。 中年男人的灵性竟然达到了惊人的50！ 女人也有将近30！ 隐约间可以看出来，有栖川飞鸟的面相跟两人有些相似。 青圭介越发好奇起来，有栖川一家到底是怎么拥有异于常人的灵性的？ 没有检查两人的状态，青圭介越过客厅继续往里走，灵性正远远不断朝某个房间流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隐约透出一个人影。 人影时而是一个，时而是两个，时而又仿佛密密麻麻占据了所有光线。 小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要不是有青圭介抱着，恐怕立刻就会抹脚开溜。 187！ 就在与自己最多三米之隔的墙后，那个鬼东西已经达到了影响现实的灵性层级，而且考虑到现在自己观测到的现象，里面的东西恐怕真是“恶魂”一类的鬼。 这样的东西，一把没有附魔的菜刀可没办法造成伤害。 最后的机会，在没被发现之前就此离开，还是推开这扇虚掩的门？ 青圭介似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将小雪放到过道的角落，接着猛然推开门扉。 “咔嚓！” 写着「飞鸟」的木牌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于是青圭介看见了房间里正在发生的—— 对抗。 第十三章 灵性的土壤（求收藏！求票！） 这是有栖川飞鸟的房间，原本温馨的风格被阴诡的灵性覆盖。 床头的布娃娃仿佛蒙上了一张张狰狞的人脸，猩红的双眼死死瞪向闯入的不速之客。 灯光忽明忽暗，无数的人影倒映在墙上，残缺的肢体不断破碎重组。 有栖川飞鸟则静静趴在书桌上，铅粉一样细腻细腻的长发披散在侧脸，露出白皙的脖子，在这诡异的环境下，竟没有收到半点影响，安眠好似睡美人。 青圭介扫了一圈，随即将视线牢牢锁定在房屋中央最突兀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健硕的中年男人，正是浓烈灵性波动的源头，他身穿一身破烂的制服…… 好像有点像前两天见过的空调维修员工？ 青圭介思绪豁然开朗，立刻明白了那两个维修人员的灵性为何异于常人。 如果没有意外，前天另一个请了维修人员上门的住户就是有栖川家了。 恐怕那时候，两个维修人员就已经被这头恶灵寄生，而现在开花结果，他们已经全部成为了这头恶灵的食粮！ 灵性的缺失竟然让自己没能发现这种低等恶灵？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恶灵更为特殊？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这玩意确实更加凶残！ 寄生魂猛然回头，狰狞无比的脸接连变换出不同人的模样。 但它却没有第一时间扑向青圭介，这种毫无灵性的渣滓根本接近不了它的身体！ 仅仅只是震慑，就足以让普通人失去抵抗力。 但骤然间，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性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在震慑完全落到青圭介身上之前，一缕清风拂过，将寄生魂的攻击抵消无形。 “嗯？” 青圭介惊喜看向半空中燃烧的那一缕火光。 一枚来自明治神宫的平安御守悬浮在半空中，自我燃烧着，释放出柔和的灵性。 也正是这枚御守在保护着有栖川飞鸟免收伤害！ 寄生魂尖声厉啸，浑身冒出一层黑气，朝御守侵吞而去。 清风与火交汇，一次又一次将寄生魂的攻击消弭无形。 但平安御守发挥作用的代价是焚烧自己，炽烈的火光已经将纤薄的纸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其中的灵性总量，甚至已经跌破了一百。 青圭介浑身冰凉，脸色苍白，但双眼却无比明亮。 他怎么也没想到进来之后会是这种局面，御守的存在大大降低了他的压力，甚至连寄生魂都没有将主要目标放在他身上。 区区一介亡魂！何等的傲慢！ 原本打算拼死相搏，结果现在青圭介灭魂的把握直接接近百分之一百！ 被动激发的平安御守，灵性虽然大幅削弱，但却有着独一无二的优秀特性： 没有掌控者！ 不需要被控制，也意味着容易被控制。 除却将它激发、认定的敌人以外，这种简陋的防护符不可能具备高等的识别智能，分辨其余的敌我。 青圭介身体细不可察的颤动起来，细密的汗珠从身体各处迸发出来，一股热流涌现，他猛的呼出一口热气，单纯以强大的武技将这副躯体逼迫到极限。 肌肉与筋膜仿佛不堪重负，在痉挛的边缘，青圭介悍然冲入战场。 “滚开！” 寄生魂尖利的声音有如实质，硬生生刮过青圭介的身体，但魔王大人神情毫无所动，身体只是一顿便再度向前冲去。 孱弱的身体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惊人的敏捷和力量。 灵性的隔绝被硬生生撞开，青圭介探出左手，用两根手指直接夹住燃烧的御守，随即将自己仅有的5点灵性全部灌入其中。 “哗——” 火焰骤然变色，原本淡金色的火苗立刻朝着深紫转变，但由于灵性太少，最终只是变成了火苗中无数凝滞的细痕。 但这就足够了！ 青圭介在空中回旋，躲开寄生魂的扑咬，接着将两根手指上的火焰抹在反握的菜刀上。 平安御守瞬间燃烧一空，所有的灵性全部被青圭介巧妙的转移到菜刀上。 刀刃旋转，锋利的尖端指向寄生魂。 “咚！”青圭介自空中落下，双脚用力踩在地板上。 寄生魂愤怒的大吼，身体完全违背物理规则，拧身再度冲来。 没有了御守的镇压，腥臭而诡桀的灵性铺面涌来，化成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让青圭介如坠幻梦。 它张开血盆大口，十几张脸在嘴巴深处显现，簇拥一团，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叫嚣着要将青圭介拦腰咬断。 “嘎吱——！” 青圭介索性闭上双眼，鞋底摩擦木地板，留下一串痕迹。 怪物的尖牙掠过腰侧，撕开了t恤的下摆。 “斩！” 凛冽寒光闪过，黑金色的火焰紧随其后。 青圭介与寄生魂的身体贴得无比近，黑色的雾气令他窒息，一排森冷锋利的牙齿再近一点就能撕开他的身体。 但随着菜刀捅入寄生魂胸口，火焰全部没入，这一份可能，已然彻底破灭。 “这是勇者誓约决胜的一剑，尤其擅长以弱胜强，在我见过的剑技里面，可以排第一。” 胜负已分！ 青圭介冷静的收刀，轻轻吹出一口气，身体各处，剧痛传来。 金色的火焰由内而外从寄生魂的身体里燃烧，所有剥夺而来的灵性，全部成为了火焰的薪柴。 火焰熊熊燃起，于常人不可见的真实里，绽放出绚烂迷离的色彩。 青圭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五指虚握，在这光芒的照射下，他的灵性开始增长。 5→13！ 很好，一个新的、确认的、可以增长灵性的途径。 就连有栖川飞鸟的灵性都随之增加。 17→20！ 所有幻觉哀嚎着陨灭，灵性和恶灵的残躯如灰烬一般消散，被吞噬的人类则连一丁点肉体都没能留下。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青圭介相助，有栖川一家势必也会成为这一只寄生魂的宿体，等到结果那一天，就会被彻底吞噬。 一个灵性、魔力匮乏的世界，为什么会诞生这么扭曲的怪物？ 明明没有生存的土壤…… 土壤……？ 青圭介看向昏睡的有栖川飞鸟，走过去，将她纷乱的发丝拨开，露出红润的脸蛋，中午粘上酱汁的嘴唇，此时仍然诱人。 “青圭同学，达咩哒哟……” 收回手，青圭介的神情有恍然，又有恐怖的冰冷： “原来如此，人类就是灵性的土壤。” 第十四章 巫女（求票！求收藏！） 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青圭介蹒跚着步伐离开有栖川家。 在这样的科技时代，想要抹去所有痕迹很难，尤其在没有魔力傍身的时候。 而且考虑到有栖川飞鸟拥有平安御守这种灵性造物，青圭介怀疑她的双亲肯定至少有一个知道或者了解神秘侧的存在！ 如果不想暴露自己，那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凡有栖川一家不是傻子，在发现平安御守被激活之后，肯定会查监控，试图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到那时候，他跟寄生魂都很麻烦。 问题是寄生魂已经寄了，他却还没有。 青圭介抱着小雪，搜寻了一番记忆，确认监控室的位置。 “yuki，如果是我要跟你借一点灵性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喵？” 借用御守的力量给了青圭介启发，就算自己灵性指数很低，但只要随身携带对自己开放的充电宝，那不也一样吗？ 御下有道了属于是！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青圭介刚准备破开角落管理室的门，就发现寄生魂原来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连接监控的电脑主机和磁盘已经全都被侵蚀成了焦炭，别说查数据，恐怕连他出门的记录都压根没保存。 青圭介和猫咪对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看来那鬼东西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嘛！” “喵～”察觉到主人的喜悦，小雪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开心地喵了起来。 “回去吧。” 青圭介感觉自己现在饿得能吃掉一头牛！ 整点夜宵！ 离开电梯，返回公寓后，青圭介倒伏在沙发上，身体开始剧烈颤动。 动用凡人不能掌控的武技，代价开始显现，反而是化用勇者杀死他的那一剑，没有给他造成太多伤害！ 由此也可见这门剑术的优秀。 ——单论战力，这一届的勇者起码能排进历史前三。 不再去想这些，青圭介以恐怖的毅力为自己点好外卖，接着意识便被疼痛淹没。 在痛苦中，青圭介恍惚间又有记忆翻涌，犹如幻梦一般，混杂着今夜的所见所闻，最后所有的声音汇聚成铁一般的意志。 要变强！ 于是他颤抖着撑起身体，脱去汗湿的衣服，进了淋浴间用冷水不断冲洗滚烫的皮肤。 呼吸！ 气流以奇妙的韵律在他肺腑中流动，接着再涌入身体各处，缓解着细胞的损伤。 青圭介脸色苍白，越发强烈的痛楚挑战着神经的极限。 但这份意志，却正在向传奇靠拢。 “嘶……呼……” 咬着牙走出浴室，胡吃海喝一顿，青圭介躺到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 穿越的第四天。 青圭介早早醒来，开始准备的晨练计划。 顺带观察是否有警察登门——指有栖川家的门。 结果是没有，一切风平浪静，只有物业发现监控器被烧毁后才在业主群掀起了些许波澜。 ——主要是集资维修的问题。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青圭介保持普普通通的状态，以免混杂的人群里有有栖川家暗中请来的神秘侧人物，当然，他也不需要伪装，毕竟他现在的灵性就是普通人级别。 锻炼、干饭、喂猫一天就这么愉快的…… “你好。” 一个穿着红白巫女袍，好像从祭典现场跑出来的少女敲开他的家门，神情有些忸怩地说道：“说起来有点唐突，也请不要奇怪我接下来的问题，请问你家的猫卖吗？” 青圭介眼缝微眯：“我家里没养猫，有也不卖。” “怎么可能，我明明感觉到了，可爱的猫咪，肯定跟我绝配！” 青圭介闻言冷笑起来：“不管有多配，也不是你的猫！你的神明难道没教你礼貌吗？” “砰！” 铁门狠狠关上，巫女怔了片刻，接着脸颊才微微泛红起来。 ……嘶。 这个男生最后关门时候的眼神好冷……好喜欢。 “这位……啊，这位青圭先生！我感觉你跟我也很有缘啊！”少女咣咣砸门：“和我做……朋友吧，斯哈斯哈，我们明治神宫养你！” 门后的青圭介，愤怒的情绪其实半真半假。 一来震怒于自己的拥有物被觊觎，二来则是忌惮少女身上浓郁的灵性！ 远比寄生魂还要高，几乎达到四位数的灵性指数，刺痛了他的感知，哪怕少女已经将大部分的灵性收敛，但那份力量的本质却不会有丝毫的缩减。 原本不打算再理会，但少女口中“明治神宫”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如何往御守里注入灵性，这些灵性又是来自何处…… 他都想知道！ 大门再度被打开，青圭介眼神中怀疑又带着一丝鄙弃，少女浑身一震。 “你真的是明治神宫的巫女？” “千真万确！”巫女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一边提示青圭介看她袖子上的徽记：“首席巫女，神幡结衣！有官方发的证明！” 这气势，青圭介甚至下意识以为她要接上“desu”的口癖。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魔王大人逐渐的理解了，并不是所有的妹子都像小林礼奈一样可以迅速接梗，更不像有栖川飞鸟一样善解人意。 他眼中的嫌弃愈甚：“就算是明治神宫的巫女又怎么样，我们家以前过年都是去浅草寺。” “哈？！好过分！” 神幡结衣好像愤怒的颤抖起来。 青圭介见好就收：“难道你们明治神宫有什么优势吗？” “我们神宫今年可是网络票选最受欢迎的神社啊！可以祈求除恶、保平安、良缘、学业，很有效的！” “如果真的很有效，那东大早就人满为患了。”青圭介作势又要关门。 “不是啊，那是祈愿的人压根就不虔诚！就算有神明的赐福，他们也不愿意努力，怎么可能有效啦~”神幡结衣拉住门扇。 “哦？”青圭介不动声色放开根本拉不动的门锁：“那如果虔诚向明治神宫的神明祈祷你麻溜消失在我面前，不要再这么纠缠我，愿望就能实现咯？” “……应该能实现一半吧！” 神幡结衣身体的颤动越发明显，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看向青圭介的目光十分奇怪，以魔王大人如此丰富的阅历都只能表示从未看到过这种目光。 好像是清晨从草丛里探出脑袋的小鹿，水汪汪的眼睛倒映着晨光，令人一眼难忘。 “我会实现你的心愿的，我这就从楼上跳下去！” 青圭介：？？？ 不要我一说就冒出来这么极端的想法啊！坐电梯不行吗？！ 还有拜托你一个首席巫女说话的时候，再多站在自己神明那边一点行不行？ 不然神明真的要生气了啊！ 青圭介尝试拉住少女，结果被拖了一路，完全无从阻止。 神幡结衣嘴里还在囔囔：“不要拦着我，让我跳！让我跳！” 这个人绝对有病吧？ 青圭介实在无法理解，只好松开手，眼看着少女麻溜爬到楼梯边的窗户上，巫女裙下露出蓝白条纹的底裤，还有小腿上的蕾丝边白色短袜。 “我要跳了！”少女回头。 青圭介面无表情，他指了指窗户：“我向你的神明祈愿，你还是就这样趴在那吧。” “诶——？” 神幡结衣看了眼自己的裙摆，脸又红了起来，她糯糯道：“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露出y！这种无时不刻在担忧突然有人出现的惊慌，再考虑到自己首席巫女的身份……斯哈斯哈！ 斯国一！ 第十五章 空海前的坡道及对话（求票！）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巫女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红豆泥私你马赛！” 明治神宫的神职人员拖着自家的巫女走了，留下青圭介在风中残念。 原本打算借助神幡结衣接触这个世界神秘侧的力量，但现在思来想去，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往火坑里跳。 所以，还是从长计议吧…… 宁愿自己去探索，也不要在和这种变态扯上关系了！ 那些道歉的神职人员，或多或少也有异于常人的灵性，但完全比不上神幡结衣。 由此可见首席女巫的含金量，而且青圭介估计自己观测到的也并非准确数值，因为神幡结衣很显然收敛了灵性，如果完全爆发，峰值势必会更高。 返回房间，青圭介开始总结巫女展现出来的特征： 首先，她有一种能力，可以发现小雪这种潜在的“施法者”，这种能力应该有不少限制，是因为有栖川家的事情，才导致被发现。 其次，体质应该确实是影响灵性的因素，高等级的施法者甚至可以从十三楼跳下去不死。 最后，对这个世界的神灵存疑，首席巫女作为侍神者，最为靠近神明的仆从，却是个变态——保留被神明影响心灵的可能。 如果存在这种可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神明一定是某种诡异的东西！ 考虑昨晚上的怪物在以人类作为生存的土壤，那么享受着无数凡人信仰的所谓“神”，恐怕压根配不上神的位格。 怪物与神，在这种贫瘠的环境下，有任何区别吗？ 魔王大人仿佛已经窥透了本质……只有灵性与魔力才是根源。 虽然获取情报的方式有些出乎青圭介的预料，但终归还是有所成果，而且可以让他一窥这个世界的神秘侧力量。 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如果巫女是个正常人，那么这一波，他将直接打进明治神宫！ 利用属下去外交，也是王者应该具备的能力！ 再总结现在目前已有关于灵性增长的情报，魔王大人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体质的锻炼，需要持之以恒。 杀死怪物，再经受灵性的洗礼，或许有办法提高吸收的效率。 除此以外，有栖川一家灵性的异常，也肯定是一种隐藏的方法。 神幡结衣的存在，更是证明存在稳定的灵性增长手段。 这就是他接下去要一一尝试的东西。 至于现在，年轻的青圭介从角落翻出课本和笔记，擦洗书包，要准备上学了。 …… 穿越的第五天，魔王大人终于开始了高中生活，可喜可贺。 “哦嗨哟，青圭同学。” “哦嗨哟。” 俏丽的少女早早等候在一楼大堂，乌亮的长发像瀑流一样，倾泻到双肩，上身是一件夏季的白色短衫，领口系着蝴蝶结样式的红色系带，尾络搭在饱满的胸脯上，下面则是过膝的百褶裙，灰黑色的网格微微摆动，两条优美浑圆的长腿从裙子底下探出来，笔直细腻，袜子裹住了一半的小腿，好像洗净的雪藕。 ——倒也不是空海私立高中的校服好看，只是有栖川飞鸟恰到好处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多看。 不掩饰自己对异性的欣赏，也是魔王大人的优秀品质。 当然，其中也有观察受害者的心态。 直到两人并肩，他才收回视线，有栖川飞鸟则耳根子发红，假装没有看见青圭介的视线。 青圭介同学，好奇怪。 少女挽了下发丝，迈步。 这是个晴朗的周一，有栖川飞鸟压下异样，跟青圭介讲起班级里的事情，主要是和别人交流需要注意的地方。 青圭介不时侧耳倾听，认真感谢有栖川飞鸟为自己总结的宝贵经验。 少年与少女走过清晨的街道，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乘上前往学校的电车，在荻洼站下车。 列车里、站台上，空海高中的学生一波波往外走，除此以外，青圭介还至少看到了两个不同学校的制服。 因为和有栖川飞鸟站在一起，沿途隐晦的打量从来就没停过。 窃窃私语一旦变得多起来，说话的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变大，谈论的内容也会逐渐放肆。 青圭介若有所思，于是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不远处传来一群女生的惊呼，接着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他朝少女笑了笑：“你看，噪音就这样消失了。” 原本已经有些窘迫的少女也被逗笑了，她娇嗔地白了青圭介一眼说：“青圭同学，不要这样子！” “我已经决定绝不流于凡俗愚蠢，所以宁愿滋生傲慢，也不要活在嫉妒和阴暗里。” “诶——这句话很帅哦。” 有栖川飞鸟笑得眯起眼睛：“希望青圭同学能做到这么厉害的事情，不过要是太傲慢的话，也不好吧？” “能掌控好傲慢，也是……伟大的人该有的能力。” “诶——” 少女捂住嘴，微笑。 只是耳朵，似乎更红了。 空海私立高中，位于新宿之左，八王子之右，是一所相当有名的私立中学，师资强大，每年考上东大的不在少数。 远远就看见学校的建筑，青圭介眺望，感到一阵陌生。 两人走在通往校门的水泥路，地势逐渐攀升，坡道上有慢慢悠悠走着的女学生，男生三五成群，把书包当成锤子追逐打闹。 “雅美蝶哟！” “鸭哒~” “哦嗨哟！” “啊——那不是我们空海的大和抚子吗？怎么会？！” “嘶！” “可恶，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家伙，转学生？” 青圭介无视周围躁动的荷尔蒙，问道：“大和抚子？” 有栖川飞鸟小小“啊”了一声，神情有些羞恼无奈：“只是在开玩笑啦。” 大和抚子什么的…… “说起来，昨天我还在我们公寓碰到了一个明治神宫的巫女，意外的……好像是个变态。” “诶？！难道是神幡小姐？” “你也认识？” “怎么可以说明治神宫的巫女是变态啊！” “我以为……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青圭介不甚在意的说：“如果那种家伙都……” 青圭介突然顿住，环顾了一下四周，打消吐槽神幡结衣的想法。 “算了，我也没有背后议论别人的习惯。” “喔~” 有栖川飞鸟情真意切恭维了一声，接着苦恼道：“神幡小姐她们是我父亲请过来的啦，真是的……不过就是我弄丢了御守，父亲听到后就脸色铁青，一副马上要被辞退的样子，还问了我好多奇怪的问题，竟然还问我看没看见过鬼，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啊……”青圭介听少女这么坚决的语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青圭同学也认为世界上有妖怪和鬼吗？” “谁知道呢？” “肯定不存在的啊！”有栖川飞鸟笃定的说：“就算现在有一些没办法解释的现象，也只不过是科学还触及不到啦！” 青圭介：“啊对对对。” 不想在这个话题废话，青圭介问：“你父亲怎么能请到明治神宫的巫女？难道是什么出名的政治人物？” “这个……”有栖川飞鸟谦虚了一下：“也不是啦，只是在环境省上班，跟明治神宫的神官经常有事往来。” “明治神宫还能保佑地球环境？” “这个……应该不行吧？” 还是不要让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去“光洁无痕”的霓虹大街上扫垃圾了！ 第十六章 互助是人类的美德（求收藏！求票！） 走进空海私立高中，大和抚子和某不知名男性一起上学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教学楼。 走廊过道上涌出来一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贴在玻璃上，不时传出来几声猿啸。 “虽然现在说已经太晚了，不过我们是不是在车站就该分开？”青圭介问。 我魔王大人什么场面没见……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人类难道都是荷尔蒙控制的野兽？！ 有栖川飞鸟虽然已经提早做了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一幕还是不由两眼发黑。 “没……没事，大家只是看热闹而已，而且我是学习委员本来就有帮助你的义务，不用在意这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 青圭介了然的点点头：“学习委员，了不起。” 有栖川飞鸟偷偷打量了他两眼，随即道：“我先带你去办公室，跟班主任报道一下，她一直有在关心你状态的，听说你打算返校，可高兴了。” “是吗？” 青圭介对高二时期这位班主任没什么印象，毕竟他拢共都没来上几天课。 印象是个教学风格威严的正派人物。 而且在学校还有个外号，巨……什么来着？ “我自己过去也没问题。”考虑到走廊过道上的疯子们，青圭介想想还是不给有栖川飞鸟继续增加压力了。 “嗯——？”有栖川飞鸟发出可爱又意义不明的哼声，想了想说：“青圭同学，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在把我推出去，让我先去承受狂风暴雨？” “绝无可能。”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教学楼，青圭介从包里取出新的室内鞋换上，再把户外鞋塞进属于自己的尘封已久的鞋柜，意外发现里面竟然还放了两封粉红色的信件。 “好厉害！”有栖川飞鸟发出各种意义上的惊叹。 “都积灰了。”青圭介把信封捻出来，甩了甩，鉴于身边有人，没有直接丢掉，干脆收进包里。 两人离开后，隐藏在角落里的人蜂拥过来，找到青圭介的鞋柜。 “喔——喔喔！我想起来了！这个人！” 「大新闻！大新闻！」 「早上跟有栖川同学一起来上学的人是青圭介！」 「谁？」 「就那个……嗯，长得很帅品味又很差的……吧？」 「那个有钱的‘御宅仙人’！」 「呜哇，宅男~好恶心~」 空海私立高中学生们私下组建的各种各样的群聊，开始迅速爆炸，就连有栖川加入的群都有在大肆讨论的，甚至想艾特她出来回应一下绯闻。 有栖川飞鸟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提醒的消息数，又默默收了起来。 “后悔了吗？”青圭介问。 “没有哦。”有栖川飞鸟微笑，她敲了下办公室的门，一边说：“失礼了！” 早上的课前准备时间，教师们在闲聊或者泡茶，有栖川飞鸟礼貌一一问候过去。 “月岛老师，我带青圭同学来学校了。” “有栖川？辛苦你了！” 青圭介视线越过隔板，看见正在工位上整理教案的年轻女老师。 月岛千鹤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发微卷，五官精致，一对英气的眉毛十分惹人注意。 当然所有人最后的视线都会汇聚到她的胸口。 欧派，ookii! 青圭介正打算收回视线，就对上了月岛千鹤稍显揶揄的视线。 难道是自己看太久了？ 可是看见美好的事物，正常人难免多看几眼……魔王大人亦难免俗，可以理解的吧？ 年轻教师倒是没点破年轻人的心思，毕竟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把他撬过来，起码也得撑到高二结束才行！ 不然她的奖金怎么办？！ “回来就好好上课，高中这段时间对人生可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是学习还是为社团拼搏，都会成为人生宝贵的记忆，青圭，要加油啊！” 女教师内心的现实没人听见，青圭介微微俯身感谢：“麻烦你了，月岛老师。” “行了，回去准备上课吧，你的座位……有栖川知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人辅导之前的功课，对了，有栖川怎么样？” 有栖川飞鸟闻言正打算答应下来，就听青圭介直接拒绝了月岛千鹤的建议。 “暂时就不用了，月岛老师，我会自己学习的。” “这样吗？那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有需要再去请教别人，期末考试要是不合格的话，暑假可是要求强制补习的。” “是！” 拜过了龙头，两人往高二的教室走。 空海私立高中的高二总共六个班级，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在第五班。 “青圭同学，怎么不答应让我给你补习？” “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虽然你是学习委员，但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完全没有介意哦！” 青圭介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有栖川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也只是点头温婉一笑。 两人走进二年五班，原本稍显嘈杂的教室顿时一静，对上朋友揶揄的视线，有栖川飞鸟脸颊微红，她走上讲台说道：“青圭介同学今天就准备回归咱们五班了，大家要多多帮助他啊！” “喔~学委，为什么会和青圭桑一起上学啊？” “为什么？为什么？” “青圭君，可以加你的line吗？” “诶？！” 青圭介刚把书包放在自己的课桌上，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几个女生围了起来。 “你做什么，怎么一上来就要加人家的line！” “要帮助的话，肯定要加line的吧？而且我和青圭君可是同学的关系！” “鸭哒~那我也要~！” 男生们看着突然叛变的女生，仿佛心里被扎了一刀。 青圭介这小子，怎么休完假回来感觉变得更帅了？ 而且那种自信挺拔的气质，还有少许忧郁的眼神，真的是高中生吗？太犯规了吧？ “青圭君，我把你拉进班级群里吧~” “谢谢你们，麻烦把我拉进去，各位的申请，我会通过的。” “好耶！” “放学去卡拉ok怎么样，呐呐，青圭君！” 青圭介后退一步，说：“不好意思，放学没有空，还需要回去喂猫。” 现在连早课都还没开始吧！能不能清醒一点！ “neko酱？！好棒，青圭君竟然还养猫。” “前两天才捡的……” 早间有希凑到有栖川飞鸟身边，伸手捅了捅闺蜜的腰。 “喂，大和，这位‘王子sama’跟你到底是啥关系？小心被人抢走了噢。” “有希！” 有栖川飞鸟瞪了她一眼，接着自己也摇头失笑：“我跟青圭同学没什么关系，只是帮助他返校而已啦！还有王子sama是什么……” “你看，有人在过道偷拍了青圭君的照片，还把照片发到了学校最大的交流群里面……因为拍照技术太好，所以把王子大人拍得太帅啦！” 早间有希对着青圭介的照片犯花痴，接着拍了拍闺蜜的肩膀：“放心吧，大和！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努力，一定会把王子大人拿下的！” “请把这股干劲放到学习上啊！”有栖川飞鸟崩溃。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早间有希就扯着喉咙喊“王~子~大~人~”从第一桌直接跑到了最后一桌。 跑到青圭介面前的时候，她的声音才突然小下去，捧着手机说：“青圭君，那我能帮帮你吗？” “嗯？” 青圭介眉头微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变扭？ 算了，总归是好事。 ——穿越的第五天，魔王大人重回往日辉煌。 可喜可贺。 第十七章 灵性的睡梦（求收藏！求票！） 还不清楚网络上关于自己的讨论究竟有多汹涌，青圭介闲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了今天的早班会。 这个世界的人族可真奇怪，明明以前的关系那么疏淡，甚至连原主家里出事都不清楚，但现在却又这么热情，直接无视了过往的记忆，想要与自己亲近，这对原主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要被人记住啊。 但也是托了这种环境的帮助，青圭介根本没碰上什么麻烦（如果无视了男生怨念的眼神）。 当然，考虑到这些青春期男生的战斗力，那这些麻烦……确实算不上什么。 讲台上，班主任月岛千鹤正在讲有关游泳课的注意事项——下礼拜开始，体育课就要加入游泳训练了。 尽管已经穿了相对宽松的衣服，但还是因为走动产生的波导致某些人无心听讲，东京男高中生们直接转职波导使者，脑袋跟着女老师的步伐在转。 青圭介双眼微阖，脑袋里回顾着今天的见闻。 他的记忆力很强，说是过目不忘并不夸张，这种天生的本能甚至不需要有灵性和魔力的支持。 只是一早上的工夫，班上大部分的人他就认全了。 另外一提，经过几次换座位，他的位置跟记忆里已经不一样——现在处于第三组的第四排。 右手斜前方两个座位是有栖川飞鸟。 青圭介正前方是有栖川的闺蜜早间有希，少女躁动的脑瓜壳十分惹眼。 座位的右边是一个看起来瘦小、刘海偏长的男生，名字叫做真田斋，说话时会暴露两颗异于常人的门牙，属于那种一眼顶针，就可以打上“处男、死宅、猪男”标签的类型。 左边也是男生，皮肤黝黑，四肢健壮，叫做中川优斗，嗓门很大，听自我介绍是空海足球部的主力前锋，同时担任5班的体育委员。 ——果然漫画上说什么主角上学必要靠窗，都是虚假的。 纯粹只是线条比较好画，图省事罢了！ “我们虽然是男女一起上课，但是男生们要注意管好自己的情况，不要惹麻烦最后搞得只能男生自己上课。” “诶——男生？” “鸭哒~要被涩情的视线偷看了！” “好糟糕~” “话说，青圭君~你会游泳吗？”前桌扭头。 “算是会吧。”青圭介收回思绪，看向早间有希，少女只留着一头齐脖的短发，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如果是吸血鬼的话，一定会戳中他的xp。 早间有希露出惊喜的笑容：“帮帮我！啊……不是，到时候教教我吧！” 青圭介摇头拒绝：“既然是上课，还是请教老师比较好吧？” “诶——老师肯定顾不来那么多人的啦！” “早间同学，我除了足球以外，也很擅长游泳！”中川优斗凑过来说。 “啊……难道游泳会晒得像中川一样黑吗？那就不要了~” 早间有希转了回去，青圭介朝中川优斗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谢谢你，工具人！ 中川优斗回以一个大拇指。 早课平平无奇的开始，青圭介抱着体验的心态，努力学习了一上午……然后在第三节数学课的第17分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睡梦里，他似乎感觉到了残碎的灵性。 那不知是过于隐蔽的、又或者是已经崩溃的灵性，被他的本能所记住，随后又在梦中给予他提示。 “一根一根…一根。” “真美味呀～嘎吱嘎吱。” “花～子～你要吃吗？” “不吃的话，就会……” …… “喂！青圭君！”早间有希死死盯着青圭介臂弯和刘海下的脸，声音轻柔的好像根本没打算叫醒他。 再多一会……！ 你们这些准备去食堂的家伙，能不能小声一点！ 可恶！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动，随即缓缓睁开睡眼。 早间有希被这个画面瞬间击沉，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青圭君，已经到午…午休时间了，那个…那个…” 不介意的话请吃掉我的便当！ 顺便再…… “喔！” 中川优斗一逼兜拍在青圭介的后背：“哈哈哈，我猜青圭也没带便当吧，走，我带你去食堂吃炸猪排盖饭！很美味哦！” 不知道是因为被拍了一下，还是中川优斗打开了青圭介的开关，魔王大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上课，意外的有点可怕，第四节是什么课来着？ “早间同学想说什么？”结束无意义的思考，他起身，一边朝中川优斗点头。 “不，没什么了……”早间有希整个人失去了色彩，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计划清除掉体育委员。 走廊上都是准备去吃饭的学生，青圭介理所当然又引来了关注，不过魔王大人一心只想干饭，对他们口中的闲言碎语根本不管一顾。 中川优斗自来熟地跟他介绍空海高中食堂哪些饭菜好吃，青圭介一一记下，并且把中川优斗的工具人属性又往上调了一级。 “青圭君睡觉睡得还真香啊！上课的时候老师瞪了你好几次，是有什么诀窍吗？” “你是指什么诀窍？” 中川优斗振声：“当然是这么安心睡觉的啦。” 青圭介忍住吐槽的欲望，转而想了一下，若有所思说：“应该是做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梦吧。” 中川优斗挠了挠头，顿时深有同感点头：“原来如此，如果是到世界杯踢球的美梦，我肯定也不愿意醒过来，就算是千鹤老师，也不行！” 这梦也想的太远了一点！先打出东京高校圈怎么样？ 而且，月岛千鹤真的不能阻止你做梦吗？ 她的足球，在你之上啊！ 青圭介对东京的男高中生，有了新的认识。 两个人走过连接教学楼和食堂的架空长廊，挤过人群（主要是中川优斗在开路），最后在类似自助饮料机的台子上点好两份猪排饭。 到窗口凭小票领到自己的饭菜，中川优斗找了个靠近空调的位置。 “天气越来越热，篮球社那帮家伙，整天炫耀自己的室内场地，搞得几个一年级的新生，都偷跑过去，说是要打篮球。” “后来呢？” “被罚着跑了几天操场，老实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缺乏热血！” 青圭介面无表情埋头吃饭，貌似刚刚才有人找他问怎么在课上睡得更香。 “话说回来，青圭，你早上做了什么梦？” “嗯……手指。” “啥意思？！” “就是很多根手指，在说话。” “恐怖片啊原来是！” 第十八章 花子（求收藏！求票！） “我们学校有关于什么手指的传闻吗？”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啊！”中川优斗批评说：“当然，如果是说因为写作业而死掉的手指，那倒是可以理解，发到网上，说不定会有很多人认同。” 青圭介耸耸肩，自己的梦可不是那么纯善的东西。 中川优斗自己也笑了起来：“如果是更加灵异的事件，你可以去问女生或者灵异社。” 结束了灵异的话题，两个人开始认真干饭。 猪排饭虽然远不及校外餐饮的精致，但腌制的味道和油炸的火候，都值得夸赞。 听中川优斗说，某某部门还曾经举行过猪排饭聚餐（实际上就是约定好部员一起点猪排饭）。 青圭介估计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部门可能就是中川他们自己…… 吃过午饭，中川优斗邀请青圭介去认识足球部的朋友，青圭介理所当然的拒绝。 利用工具人获取学校的相关信息，和进行无意义的社交，是两个概念！ 和中川优斗在楼梯转台告别，青圭介回到班级，拉开门之前，班级里都是关于他的话题，等他一进去，就又全部消失了。 ——这些高中生八卦的活力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青圭介扫了一圈教室，有栖川飞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避难还是被朋友抓走。 可怜的大和抚子！ 青圭介摇摇头，趴回自己的桌位，假装睡觉。 对在学校意外获得的线索和情报，他相当感兴趣！ 其实几种变强的办法中，他最喜欢的反而是去猎杀那些灵性怪物，从杀戮里汲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不过基于他现在弱小的现状，他还需要寻找更多的线索，找到可能存在的怪物，以及它的弱点。 花子？ 是指一个人，还是霓虹都市传说里的厕所花子？ 希望是第二种可能——这样就可以吃两顿。 趴了一会，青圭介拿出手机，贴着抽屉开始尝试在网络上收集有关花子的传说。 瞥一眼，小林礼奈消息数直接突破了三位数——忘了这位是自己的一年级学妹。 牙白，还是暂时无视吧！ 等她冷静一点。 霓虹的都市传说有很多，厕所的花子算是里面很多人耳熟能详的一个，连二创都数不胜数。 如果都市传说也能缔造出灵性怪物，那真是没办法想象这种怪物在当代是什么成分…… 丰胸大波浪、短裙到腿根？ 还是性转成小正太？ 凭青圭介对力量的理解，尽管这种以无数人意识为依凭生存的怪物可能很强大，但往往都是力量的俘虏，毫无值得称道的地方。 如果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使用时必然有代价。 这就是神秘学亘古不变的守则之一。 「鬼娃娃花子，自1950年代开始流传，到1980年代，厕所里的花子就成了家喻户晓的鬼故事。 最初的形象是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白色衬衣、留着河童头的小女孩。 最初的版本，花子生前被坏人在厕所里杀害后，想找小朋友玩又或者想找替死鬼，所以经常在厕所里流连，她会将受蛊惑的人拖进厕所溺死，十分恐怖。」 霓虹各地花子故事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召唤仪式上，至于一些漫画作家和小说家不切实际的畅想，则要被撇除在外。 其中最有名的版本就是在学校三楼的厕所，从距离厕所入口最近的第一茧厕所开始，在门上轻轻敲上三下，问：花子在吗？ 一直数到第三间，小女孩就会出来跟你分享美食，让你流连忘返。 另外东京高校的版本则是：在女厕大喊花子三次，就会听到有人回应‘什么事？’，如果是在下午4点以后，要再补上一句‘花子对不起啊’，就会收到‘没关系’的回应。 ——可能因为是温柔的东京女子jk，所以连被打扰都很礼貌。 在霓虹四十七个都道府县的校园里头，故事版本基本都不一样，青圭介把帖子给收藏起来，决定找机会找找空海私立高中的这位少女jk。 但全世界有这么多的撤硕，能不能每个撤硕都住着花子，这是个概率问题。 不过既然梦里的灵性残留中提到了「花子」，那大概率空海里住着一位。 青圭介倒是不担心妖怪的力量太强大，自己收拾不了——毕竟明治神宫的巫女都拥有着灵性，没道理放着那些可能太过危险的怪物不管。 不过保险起见，自己可以先去明治神宫白嫖一张御守。 霓虹的午休时间，大部分就四十五分钟，吃个饭、聊会天，就可以开始准备上第五节课了。 英语课，五班的英语老师是个看起来一半颓废、一半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标准的霓式英语，不时还兴奋地手舞足蹈，讲起自己参观美洲国军事基地时候和军官用英语交流的经历。 青圭介听了五分钟，理智选择放弃，自己看书花了一节课将这学期需要学习的英语单词全背了下来。 中川优斗心不在焉，屁股抹油一样，三分钟变了十几个姿势——哪怕被点名提问还是没消停。 青圭介背完了所有单词，终于姑且无奈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中川优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什么？” “难道你是因为太喜欢英语老师的课，所以在跟着节奏跺脚？” “青圭你这家伙！就算安田老师再怎么喜欢美洲国，也不能这么诋毁老师啊！” “我这句话，应该讽刺的是你吧？” “嗯？！” “噗——”偷听两人说话的早间有希一下子笑了出来。 “中川优斗，你给我站到后面去！”英语老师安田大成用霓式英语大吼。 “是！”于是青圭介的同桌雄赳赳气昂昂抱着书下去了。 安田大成又瞪了眼青圭介，对这个刚回来上课的学生也有所耳闻——在教师办公室里头没有什么秘密。 于是只是哼了一声，才又开始上课。 “我们讲到哪里了？” 姑且来说，不如从头开始讲吧！ 青圭介心里吐槽起来，当然要是指的是和美洲国军官握手的故事，那当他没说。 第十九章 要相信卡面来打！（求票！求收藏！） 快下课的时候，青圭介才从早间有希的口中得知中川优斗犯病的原因——下节课是体育课。 而且是五六班和在一起上的大课。 上次体育课五班的足球赛惜败六班，中川优斗在自己专业领域臭了好几脚一直深以为耻，所以这次约好了六班的男生，这次的体育课要用篮球再来碰一碰。 魔王大人闻言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槽。 早上的时候谁在跟他念叨一年级生的？我看你也挺喜欢打篮球的吧。 你一个校队主力前锋能不能做好表率啊！而且踢输了比赛，怎么不从绿茵场找回来？ “怎么样，青圭，要不要上场，我可以给你走后门哦！” “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猥琐起来了？”青圭介拍开中川优斗的手，一下课，体育委员就从后面趾高气扬回来，想要捏青圭介的肩膀。 “诶——你不知道吗？人人喜欢的homo啊！男子高中生，今年17岁，是大家的野兽前辈！” 中川优斗发出惊人的宣言，摆出几个不明觉厉的姿势，收获了几个路过女生嫌弃的眼神。 “中川你这家伙，不要给青圭君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早间有希挡在中川优斗前面。 “卡面来打haiz，腰带变身代码是114514，战斗衣是赤红与漆黑的爆裂形态！ 必杀技是光子……啊！” “喂！优斗你这个混蛋，给我赶快过来换衣服！”没等他表演完，几个男生冲过来抓住中川优斗的脖子：“自顾自跟六班的家伙约战，六班可是有篮球部的主将啊！” 中川优斗自信满满：“此战必胜！” 吵闹的男生一窝蜂冲了出去，嘻嘻哈哈商量着战术。 青圭介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没办法理解东京男子高中生的兴趣爱好。 如果要学习模仿这种滑稽的表演，未免有些太难为他了…… 但更加让他崩溃的是，中川优斗的灵性指数在说出那一串羞耻的台词的时候竟然短暂的上升了！ 8→10！ 难道这是个相信卡面来打，就有可能变成卡面来打的世界？ 说起来，因为灵性太低，体外游离的魔力近乎没有，他还没有尝试过那些需要咏唱的超位魔法。 同理，或许言灵也能生效？ 青圭介深知言语的力量，但面对着全然不同的力量体系，他所熟悉的魔咒注定都需要大改—— 毕竟，祈求的对象都不在了，再维持原有的魔咒框架，无异于瞎吆喝。 “青圭君，知道体育馆在哪里吗？”早间有希问。 “嗯，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原主好歹上了一年的高一，记忆里对学校其实很熟悉。 去更衣室换上半袖短裤的体育服，空海私立高中的体育服是白底蓝边，胸前有空海的校徽，是三枚交叠的贝壳。 漫步在学校的中庭，花坛里植被丰茂，夏日的不知名小花倔强生长在阴影里。 看起来身体娇弱、但气质却优雅的美少年引来楼上女生的注意，有惊呼声响起。 青圭介忽然想到——如果现在自己在这里表演中川优斗的拿手好戏，可能这种憧憬的目光会少上一半吧？ 但代价可能就是会导致自己的上学计划彻底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还是算了。 在上课铃响起前最后一分钟，青圭介走进体育馆，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 空海的体育馆相当大，光是篮球场就有三个，还有另外一半的区域则是羽毛球场、排球场。 一些小型的社团经常会将放学后的活动安排在这里。 一起在体育馆上课的，还有一年级的两个班级，不过青圭介没看到小林礼奈，不然可能会被死亡凝视一整节课。 还是饶了魔王大人吧。 “准备上课了！” 上大课的体育老师从休息室出来，安排体育委员整队。 “听说你们两个班准备打比赛，那就给你们一个场子，各自选个裁判出来……” 对这种大课，体育老师显得十分宽容，只要不搞幺蛾子，他很乐意更改自己的教学计划。 至于没参加篮球赛的人员，则跟一年级分掉羽毛球和排球的场子，想偷懒的可以坐在篮球场边上做拉拉队。 “青圭，你要上场吗？”中川优斗问。 “不了，我打算去二楼看看室内跑道。” “呐，你也喜欢跑步吗？” 青圭介：“……” 直觉不需要接住这句话，青圭介摆摆手，解散之后就麻溜跑步去了。 身体尚且孱弱，每一次的锻炼都不容偷懒！ 二楼的橡胶跑道环绕着室内场馆，长度不是标准的400米，不过可以透过镂空层看到一层的大部分场地。 青圭介均匀呼吸，活动了一下关节就开始匀速跑起来，随着一声哨响，底下五班六班的篮球赛也热火朝天开打了。 跑完两圈，青圭介往一楼瞄了一眼，比分已经来到了3:11。 好家伙，第一节没打完就快结束了。 两队第一节体力充沛，攻防得相当激烈，一个个全都被挤得动作变形。 激烈的对抗导致五班投手的准头迟迟没有回暖，一声声清脆的打铁好悬没把队友心态打崩。 唯一的三分还是凑数的闲散人员意外投进去的。 相比之下，六班的进攻节奏就好很多，在篮球社主将的带领下接连得分。 青圭介不太懂篮球的规则，不过只是看了几眼，就大概理解了游戏的玩法，随即毫无兴趣的收回视线，专心跑步。 跟正常人跑步不同，他每次动作，全身主要的肌肉都会随着呼吸进行微幅的震动，若是没有仔细观察，只会感觉他跑步的姿态充满难以言喻的协调感，实则其本质是魔族相当高级的锻炼方法。 想要实现这种效果，青圭介只需要满足“运动”起来这个条件，所以当然选择最方便的跑步！ 孱弱的身体被他完美掌控，感受器反馈而来酸麻疼痛全被无视，以致青圭介能发挥出远超常人的极限。 别人健身以流汗为目标，青圭介则是以受伤为底线。 “呼……呼……” 半场结束，比分来到了夸张的13：30，青圭介终于停下脚步，浑身热汗蒸腾，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倚在栏杆前，静静看着球场。 体育场馆的大门外似乎有风吹进来。 原本热闹喧嚣的啦啦队此时全都成了闭上了嘴，要不是中川优斗最后拼尽全力，硬扛着两个人的防守上篮成功，恐怕直接就可以宣告比赛结束了吧？ 但这样的代价就是中川优斗失去平衡，重重摔了一跤，失去了继续登场的能力。 如此愚蠢又不自量力，青圭介倒是不讨厌。 但仿佛隐约看见了过去曾经的自己，也完全不怎么喜欢。 这份失败的滋味，再如何微小，也不会因此变得如糖水一样甜美。 “可恶啊，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中川优斗愤怒的按住自己的脚腕：“如果过去在逐渐消失，那至少我希望得到未来……” “这个时候，就不要念卡面来打的台词了啊！”五班的男生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 中川优斗灵性指数：10→15！ 青圭介眯起了眼。 “那个，或者……比赛到此为止？” 六班的篮球社主将主动过来，给五班男生一个台阶下。 说实在的，篮球这种运动，就算是业余之中，亦有差距。 这个比分再正常不过了…… 或者该说，中川优斗这个满脑子热血的足球白痴主动邀战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那怎么可以，你们谁替我上？”中川优斗一口回绝，接着看向自己的同学。 “优斗，虽然我们都想上，但谁技术能比得上你？” 一伙人大眼瞪小眼，中川优斗正想再来一段卡面来打表演秀，青圭介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下午泛黄的日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窗投射过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虽然一时间看不见青圭介的表情，但却能从他身上油然感受到那份强烈的自信。 “我来，怎么样。”他说道。 “诶？” “喔喔喔…桃塔罗斯，我要说愿望了哦，能够陪我战斗到最后吗？” 中川优斗灵性指数：15→20！ 这个世界上，说不定真的存在卡面来打吧？ 还有，桃塔罗斯是谁？ 第二十章 要带来的是胜利（求票！求收藏！） “青圭，我就知道你能行！” 不，你在我开口之前根本没想到我吧？ 中川优斗双眼发亮：“要像赤鬼一样，把敌人全都烧成灰烬！” “呜哇，这也太恐怖了吧？” 在一边看戏，六班的篮球社主将，由衷的发出感慨。 如果是动漫的话，中川优斗现在肯定已经响起了专属的bgm，然后突然违反篮球运动应有的物理规律，而且要在第四节最后一秒逆转比分。 太恐怖啦~ 女生们的视线汇聚过来，打量衣服汗湿的少年，稍显单薄的身体此时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注视，不论审视还是赞叹，都没能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我说的应该只是打篮球而已，再者，赤鬼……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怪物吗？” 关注点是这个？！ 众人看向青圭介的眼神也微妙起来。 “喔——传说中，桃塔罗斯的原型就是赤鬼呢！”中川优斗如数家珍：“口头禅是‘老子，登场！’。” 中川优斗灵性指数：20→21！ 青圭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单方面结束了自己的观察，他扭头朝其他人问道：“下半场的比赛还没开始吗？” “……” 于是，青圭介顺理成章成为了第六个替补队员，获得了出场的机会。 “我是幸田！” “我是光石！” “我是大门！” “我是岛田！” 青圭介郑重的点头——虽然这是毫无作用的队友，但身为王者依然要认可废物的价值。 “让我们把胜利夺回来！” “胜利？！”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青圭介活动着肩膀说道：“这就是我上场的意义。” 四个人面面相觑：“中二病？” “好像又不太像……” “总之先打打看再说吧，反正已经是这个比分了。” “哇，我已经想象到其他班要怎么嘲笑咱们了。” “晚上一定要让优斗请客！” “没错！” 人群汇聚过来，早间有希一手拿着羽毛球拍，一手拉着有栖川飞鸟，挤到了最前面。 “纳尼纳尼，青圭君怎么突然要上场了？” “他当然是像卡面来打一样闪亮登场啦！” 所有人无视了中川优斗这个无药可救的家伙，七嘴八舌交换起青圭介的情报。 中川优斗一个人目光炯炯，嘀嘀咕咕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灵性指数21→23。 青圭介如芒在背。 下半场，是五班先开球。 “青圭，你要打什么位置？” 还要分位置？ 他沉默了一下，脑子里又回忆了一遍看到的几个画面。 “……不用考虑那么多，拉开防守，然后给我传球。” 要说完全不懂篮球规则，其实青圭介脑袋里断断续续有记忆涌现出来，一些基本的规则丝毫不需要担心。 不过开口就是这么自负的话，让其余几个队友纷纷眉头微挑。 要不是承载着中川优斗的遗志，这种独狼通常会被抓起来狠狠教育一通。 “青圭你啊，真的会打篮球？” “可以会。” “诶——？” 等幸田下意识传出球，才发觉青圭介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青圭介接过传球，主动拍着球从中线过半场。 四个队友喘着粗气迅速入位，尽力拉扯开六班的阵型，不时还抬手示意青圭介传球。 青圭介停在三分线外，将所有人纳入自己的视线。 这种竞技运动，究其根本——是简化、变种的攻防演练。 得分是最终目的，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就需要掌握突破防守，拥有稳定得分的能力。 “啪！啪！啪！” 青圭介熟悉着皮球的手感和重量，因为不清楚他的底细，六班的主将亲自过来盯防他。 ——不错的架势嘛。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面对青圭介的视线，主将桑莫名感到了一丝压力，场外人员也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停止讨论，等着看青圭介究竟是不是在说大话。 “上啊，青圭！”中川优斗扯着嗓门大喊。 就在这个瞬间，青圭介重心偏移了，右腿横向一迈，右手顺势捞着篮球，好像就要直接用速度强行突破。 好快！ 主将桑一惊，双脚一边后退，一边顶在青圭介的进攻路线。 青圭介又往前踏了一步，接着骤然将球往左边拍去，全身的重心也随之转向。 完全没办法预料的假动作！ 明明只是最基础的变向，但所有动作却好像都反馈在了自己最难受的地方，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现在肯定已经被晃倒！ 青圭介佯作突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真实，主将桑此时只能依靠扎实的防守功底，身体扭转重心，强行转向左边。 ——反正现在才进三分线，他只需要在内线跟紧青圭介的脚步，就有自信能赏他一个大帽。 但青圭介在破坏主将桑的防守重心之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继续向内线冲锋，而是近乎闲庭信步一样后撤两步，重新返回到三分线外。 接着面无表情，以一个绝对非标准、但却十分赏心悦目的姿势将篮球投了出去。 “咻——”篮球应声落网。 完美的弧度，空心三分！ 比分16:30！ “诶，就这么进了？！” “啊啊啊！青圭君！！！” “好……好帅！” 全程连起跳和贴身防守都做不到的主将桑震惊了，行家一出手，他就知道，青圭介绝对是个十足的高手！ “奈酥——！” “青圭，你这家伙戒过毒吧，都把人给晃开了还能忍住不往里冲！” “……因为可以拿三分。” 青圭介跟着回防，一边答道。 “但肯定还是突破上篮比较稳定吧？”幸田钻过来问。 “不都一样吗？”青圭介反问：“那么大的框，扔进去有什么难度？” 队里唯一的认证射手·大门一郎听见顿时坐不住了，当即就是一串理性讨论，再拉扯一番nba各球队当家球星这个赛季的打铁率，摆事实讲道理，结果被幸田一脚踹回了自己的防守区。 “嘿嘿嘿，大哥，你想防谁？”幸田问。 “你们防外面，我补里面。” 高中生的比赛，没有完全贯彻正规比赛的规则——你就算一场比赛全待在自家限制区里都没裁判管你。 青圭介顿了一下，又说道：“做好准备，我们要和对面打快速攻防，争取在第三节就把比分追回来。” 虽然见识过了青圭介夸张的三分，但听到这么嚣张的话，四人还是感觉一阵逼风扑面而来。 在摸掉主将桑的上篮后，青圭介一马当先运球过了半场，接着在一个相对来说，不会特别夸张的位置，又将篮球送进了篮筐。 19:30！ 果然……篮球，还挺无聊的。 青圭介叹了口气，自己的灵性没有像中川优斗一样出现波动，反倒是在场外激动不已的卡面来打人灵性又暴涨了几点。 而随着他又投进一颗精准的三分，场外的观众已经彻底沸腾了。 动漫情节竟在我身边？ 女主角竟是我自己？ 已经有人大胆的喊出了“王子大人”，完全不顾有栖川飞鸟这位绯闻女友也在场。 有栖川飞鸟被早间有希用力搂住：“飞鸟~我感觉我恋爱了，真的一整个爱上！” “你上次去看nj少年团也是这样！”有栖川飞鸟勉力抵抗着闺蜜的骚扰。 “少年团？是谁？”早间有希装傻：“反正我已经和青圭君坠入爱河了，祝福我吧，飞鸟~” “啊……” 有栖川飞鸟无奈的笑了笑：“有希，单方面坠入爱河可得不到祝福呀。” “你不对劲哦！飞鸟，是不是后悔了，早上没有承认和王子大人的绯闻。”早间有希笑嘻嘻想要蹭有栖川飞鸟的脸蛋。 “不是，我只是在开心，这样青圭同学应该就能很好融入班级了吧。”有栖川飞鸟小声说。 “飞鸟~你果然是天使吧？”早间有希思索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移情别恋哦。” “……请务必不要。” 于是，在一个寻常的夏日午后，少女与少女贴贴，青圭介带领班级逆袭了一场毫不正规的篮球赛。 顺便收获了一个空海「篮球王子」的外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完全不）。 这个夜晚，青圭介开始研究卡面来打。 打开电脑，开始检索，又或者直接翻看中川优斗提到过的特摄剧。 “……” 意外的，青圭介感到了一丝不合时宜和年纪的热血。 但对卡面来打的研究，最终还是宣告失败了。 青圭介甚至采用对陨落古神的解构办法，竟然都找不到引动中川优斗灵性变化的源头！ 要知道相比无法回应的祈祷，涉及最根源的解构法按理来说应该不存在无法生效的情况，那就像是解读魔力最底层、最核心的逻辑，如果连这层逻辑都不能生效，那甚至意味着青圭介所有的知识都变成了空中楼阁！ 他甚至连魔力都不配感知。 但问题在于，青圭介在两天前的夜里就已经使用过魔法——用起来甚至没有任何阻滞。 “所以……只能是‘卡面来打’的问题。” 自己对这些虚构人物的理解有谬误，所以才导致从一开始就解构失败。 自己需要转换思路了 “喵~” yuki晚上可以大口干饭了，毕竟没有开刀，而且在灵性的庇护下，小黑猫全然不用担心应激的负面影响。 相比之下，网民的应激反应普遍更加严重一些。 青圭介放开鼠标，躺倒在电脑椅上回想了一番，终于想起来被自己晾了很久的小林礼奈，索性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 「已读」 他大致扫了一圈消息……果然全是无意义的表情包和感叹号。 不过从下午开始就又诡异的恢复了正常。 这家伙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强？ 直到看见小林礼奈发了自己球场上的照片，青圭介才恍然，原来这家伙还是很正常的。 「如果你指的是投篮那个，那是我没错。」 「回！的！好！晚！」 「再见，晚安。」 「雅蠛蝶！！」小林礼奈连连戳了几十个流泪河马头，才终于把青圭介重新召唤了出来。 「学长打篮球怎么那么厉害？好讨厌~今天为什么不是我们上体育课？」 「所有的竞技体育归根结底都是一种‘博弈’，只要把握到精髓，一切就都很简单。」 青圭介无视了小林礼奈后一个无意义的问题，小林礼奈自己也不在意，只是想这么问一下而已。 一边跟小林礼奈闲聊，青圭介一边检查了一下小雪的状态，这家伙嘴馋得惊人，吃起来一幅恨不得把肚子都给撑破的样子。 “去睡觉。” 拍了一下猫猫头，才总算是阻止了它自杀的行为。 和小林礼奈聊天的期间，青圭介的手机相当热闹，都是从班级群或者其他地方得到他联络方式的“同学”。 里面还有直接发自己穿内衣照片的，相当离谱。 青圭介挑了几个同班的回复，以免留下冷淡的印象，不过也就这样了。 魔王大人可不愿意为这些东西浪费太多时间。 正打算休息，line又响起提示音，青圭介看了一眼，意外发现竟然是有栖川飞鸟。 「睡了吗，青圭君？」 「正打算。」 「这样啊~今天上学的感觉怎么样？」 青圭介想到自己在睡梦里的意外收获，于是打字：「某种程度上，挺有趣的。」 有栖川飞鸟靠在床头，看见回复抿嘴笑了起来，神情之间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那真是太好了，青圭君，晚安。」 「嗯，晚安。」 第二十一章 千鹤（求收藏！求票！） 今天，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都默契的没有提出一起上学。 青圭介晨练结束，换上校服，独自一个人提着书包往车站走去。 灵性指数13→14！ 锻炼成效斐然！ 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所以一路没引来什么关注，顺利走进空海私高的二年级教室。 “早上好，青圭君~” 走廊上的少女们红着脸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 不超出五秒，落到他身后的少女就会传出来一阵窃笑声，接着在走廊上追逐打闹起来。 虽然不甚在意，但这种场面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青圭介走进高二年五班的教室，发现六班的主将桑正在和中川优斗吵架。 “你这家伙，青圭怎么可能会……啊，他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青圭介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背包。 “这家伙想要……” “青圭君！”主将桑嗓门罕见的盖过中川优斗：“请加入我们篮球部吧！如果有你的话，全国大会也不是不可能的梦想吧？” “请恕我拒绝。”青圭介冷淡的拒绝。 “诶——？”主将桑愣了一下，没想到青圭介拒绝的这么果断。 “为什么，明明拥有如此的才能，加入我们吧，青圭君！让我们征服整个霓虹！” “请回吧。” 青圭介表情毫无动容，完全将主将桑的热血隔绝在外。 “可恶，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 主将桑气冲冲走了，脚踩的噔噔响。 青圭介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后悔。 “真厉害啊，青圭！”中川优斗凑过来，嬉皮笑脸：“现在都在说你是个篮球高手，而且现在还拒绝了篮球社的招揽，难道是打算来跟我踢兄弟足球？” 青圭介叹了口气：“中川，我是归家部。” “纳尼？！” 于是早上的晨间剧到此结束。 班主任月岛千鹤走进来的时候，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意外对视了一眼，少女原本灵动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疲倦。 是没睡好吗？ 青圭介若有所思——如果没有足够的睡眠质量，果然睡前还是不能玩手机啊！ 第一节就是月岛千鹤的语文课，这段时间语文课都在教神州的古体诗，为此课程内容十分折磨，虽然只是神州初中的水准，但连古代人穿的衣服、称呼都要重新学习，就算是空海的尖子生都学得十分困难。 还是网络上传过来的神州流行网络用语有意思啊…… 就连表情包都好像超过霓虹好几个次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存下来，仔细研究一下内涵。 青圭介只当从头开始学，语文这种东西，只要能体味其中味道，就能很快沉浸。 不像数学。 倒不是因为青圭介脑袋驽钝，你要是问起超位魔法，他能把每个精妙之处跟你讲得头头是道。 其中难度，难道会比造核弹简单？ 其实只是因为基础的欠缺，导致知识断档罢了。 于是在第二节课，数学课上，魔王大人继续沉入了梦乡。 啮齿一样的咀嚼声再度响起，纤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被吞噬，但浓重的雾气下，完全看不到黑暗中存在着什么狰狞的怪物。 青圭介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漠然笑了起来——原来自己也是猎物之一？ 他迈步向黑暗走去，循着啃啮的声音走去。 灵性指数：14→15！ ——接触灵性，就在增长灵性，他隐约或许明白了有栖川一家为什么普遍灵性更高。 但无论如何，恐怕没人能比青圭介吸收效率更高。 而在这残存灵性构筑的幻梦中，这些微灵性迅速的千百倍膨胀，在青圭介的手中绽放出无穷的光芒。 虚假的灵性被青圭介完全主宰。 “砰——” 细细碎碎的裂缝撕碎了整个梦境，让青圭介在这个瞬间窥见了一丝真实。 那是一个人。 她盘踞在树根底下，身体和脸被几米长的黑发层层包裹，下半身仿佛已经跟树木融合在一起，只露出尖利的牙齿，吞吃着一根又一根的手指。 青圭介醒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又是这种鬼东西？而且画风诡异的惊人！ 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吧？ 他的魔王堡里，那些亡灵生物多可爱！ 遗憾的是没能看到树的模样，也没能借此找到怪物藏身的地方。 而且反而似乎惊动了那个怪物，导致这份残留的灵性彻底崩溃，让他再没办法借助梦境去窥探。 青圭介醒来，睁开双眼，对上数学老师江角正人的视线。 他捧着书，就站在自己的座位边上。 “青圭介，不喜欢数学吗？”中年男人质问道。 “……” 青圭介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答道：“并非如此，只是因为太久没听数学课，暂时没办法听懂而已。” “这是你在我的课上睡觉的理由？” “因为不愿意做徒劳无功的事情。”魔王大人没有为这种小事撒谎的打算。 “嘶——” 五班的温度在这炎炎夏日都为之提高了一度。 江角正人发誓这半辈子上课还没遇到过这种回答，偏偏青圭介还一副认真回答的模样。 “……站到后面去！” “是。” “噗嗤！”早间有希又没忍住。 接着全班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沐浴在中川优斗敬仰的目光中，青圭介面色如常起身，空着手站到了后排去。 有栖川飞鸟扶额，为自己过早放下担忧而深以为错。 午休的时候，青圭介果不其然被叫去了办公室。 “青圭啊……” 年轻的女教师正坐在休息隔间的沙发上，准备吃午饭，在看见青圭介之后，原本准备的训斥顿了一下，改成：“吃饭了吗？” “还没有。” 在月岛千鹤身边，还坐着另一位没见过的女性，她穿着白大褂，应该是空海私高的校医。 “青圭同学？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刚好今天做多了。”这句话，是校医说的。 明明是坐在月岛千鹤这种美人身边，但却更加吸引青圭介的视线，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像是林间嬉戏跳跃的雀鸟，让人不由联想到画眉和百灵。 青圭介想起了偶然间听到男生提及的校医小姐，似乎也是空海流传已久的传说人物。 名字好像是……白石千鹤？ 跟月岛同名？ 她身材娇小，跟月岛相比矮了一个size，但胸围也十分引人注目，但相比之下胸围只是最不值得提起的优点。 微卷蓬松的波波头，是介于棕与灰的色彩，让人想要伸手触碰。 发丝底下探出的小巧白皙的耳朵轮廓，好像是刚过傍晚，从山崖上探出来的月牙——就是这种程度的可爱。 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只是被那双眼睛看见就由衷的感觉到喜悦和激动。 青春的荷尔蒙，不受魔王大人控制的开始分泌。 青圭介安耐住异常的情绪，坐到两位成熟女性的对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你小子，以前是这种大胆的性格？”月岛千鹤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本来她就是这个意思。 “大胆吗，月岛老师？”青圭介说：“年轻的高中生性格变化或许很快。” “这种装老成的自我评价就免了。” 月岛千鹤摆摆手，拿过白石递给她的饭盒：“这次为什么叫你过来，我想你也清楚。” 青圭介点头：“数学课上睡觉的事。” “你啊，犯了错就不要这么理直气壮了吧？”月岛用吐槽的语气训道：“就是这种态度才让江角老师格外生气啊！” 白石千鹤笑眯眯的给青圭介递来一次性的纸盒，里面还放满了配菜。 “给你，青圭同学，这是我自己做的饭菜，希望可以合你口味。” “谢谢，白石せんせい。” 这个先生，指的是老师，还是医生，那就见仁见智了。 “你们两个！”月岛怒道。 “啊，原来月岛老师刚刚是在教育学生吗？”白石千鹤笑道：“我还以为只是午饭的闲聊呢。” “好吧好吧。”月岛老师叹了口气：“青圭，我只是要告诉你，既然重返学校，就要尽量杜绝坏习惯。”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青圭介从善如流，反正梦境已经破碎，他也没办法从中获得什么其他线索了。 “希望如此！” 三人开始吃饭，白石千鹤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刚返校就惹出大风波的学生，昨天下午几个来校医院检查的学生一直在谈论和青圭介有关的篮球赛。 虽然充斥了很多男生才懂的专业词汇，但青圭介这个名字无疑出现了最多次。 现在见到，这副长相果然不愧传说中“王子大人”的称号。 而且那份自信从容的气质更加让人在意，虽然不愿意自夸，但面对自己和月岛，能做到这一点的成年人都寥寥无几，就更不用说高中生了。 “咳咳！”白石千鹤毫无演技的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准备讲话了：“青圭同学和有栖川同学在谈恋爱吗？” “嗯？！”月岛震惊。 青圭介顿了一下，将可口的饭菜咽下：“当然没有，全部都只是谣言而已。” “说起来……”月岛若有所思：“你跟有栖川好像是邻居吧？” 两位成熟女性的眼神顿时越发狐疑。 青圭介没兴趣为自己的话继续辩解，只是转而提醒道：“两位的流言恐怕比我多得多吧，难道也是真的吗？” “不可以这样子哦，青圭同学。”白石千鹤投来责怪的视线：“怎么可以问女生这种问题。” 温婉的嗓音，调皮的语调，听起来惬意舒服。 让人立刻明白，说话的人仅仅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月岛闻言扶额，她说道：“谈没谈恋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白石她只是自己好奇而已，你没必要回答她这种问题。” “诶~”白石千鹤笑了起来：“抱歉，青圭同学，希望你不要介意。” “如果可以再吃到白石医生的饭，这种玩笑我毫不在意。” “你什么意思？” 月岛老师好像自己领域被侵犯的猫，眼神一下子危险起来。 青圭介斟酌了一下，回答：“只是夸白石医生做的饭很好吃。” “最好是这样，赶紧吃完回去上课！” “是。” 和漂亮的女老师们结束了愉快的午餐，青圭介离开教师的休息隔间。 “啊，忘记检查那小子打工的情况了。” 月岛千鹤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打工时长太短太长都不行，之前青圭介没来上课也就算了，来了的话就得把材料补齐。 白石千鹤闻言若有所思：“跟帅哥聊起天来就忘记正事了，月岛，你这样可不行啊。” 月岛·班主任·千鹤翻了个白眼，这年头，帅哥的魅力在她眼里还不如十张福泽谕吉。 不过到青圭介这种程度的，她勉强认可有九张福泽谕吉的实力。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青圭同学的家境还不错，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加个社团？” 白石千鹤想起昨天傍晚学生的交谈，心里也不由有些好奇——如果要加社团，青圭介肯定会进篮球社的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加社团，自己就不用给青圭介弄那些麻烦的材料和证明了。 “我回头跟那小子商量一下！整天装成一副深沉大人的模样，现在的高中生啊……不是活力过头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白石千鹤俏皮的捂住嘴：“诶~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当初上国中的时候……你在笔记本上偷偷写了什么？ 好像是「社会好怪诞，人人脸上带面具，好想朝他们吐口水。」” “住口啊！”月岛老师脸红了。 “卡哇伊内~” 第二十二章 请为我欢呼！（求收藏！求票！） “青圭，你被月岛老师叫去了？”中川优斗凑过来，脸上露出不知道是同情还是羡慕的表情。 “嗯，和月岛老师、白石医生一起吃午饭了。” “纳尼？！” 青圭介似笑非笑，笑容甚至有些腼腆：“白石医生做的饭，意外的很好吃。” “啊啊啊！！！” 中川优斗狂躁地用头撞自己的桌子。 青圭介似乎有些懂了，这些东京男子高中生的奇葩之处——但这种理解，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下午的时候，青圭介借着课间的时间，去调查了一下高二班级附近的卫生间，隐约间，他确实感知到了些许灵性。 但问题在于——循着灵性的轨迹，他走到了女厕门前。 花子身为女鬼，住在女厕非常合理。 青圭介止步于此，沉思的时候，从女厕走出来的校医怔了一下。 她语气有些严厉：“青圭同学，打咩打哟！” “嗯？” 青圭介回过神来：“白石医生，什么不行？” “想跑进女生厕所胡作非为，就算青圭同学长得很帅，也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您究竟在脑子里幻想了什么？”青圭介由衷问道。 白石千鹤眉眼含笑：“当然是青圭同学站在女生厕所门口的目的。” “只是刚好在想事情而已。” 青圭介点头致意，转进隔壁的男厕所。 身后似乎还能感觉到白石千鹤的视线，这位医生的性格似乎意外的和她的气质不一样。 ——有些调皮。 青圭介罕见的有些走神，不知道是因为水线的弧度还是什么。 下午放学后，六班的篮球社主将再度堵住了五班的门，要用热血把名为青圭介的坚冰融化—— 就像那些运动漫画一样，一个热情似火的小太阳，一个含蓄内敛的高冷男二，组成最默契的组合，向一个个名门发起挑战！ 因为比不过青圭介的冷峻和颜值，所以小太阳的人选，他当仁不让！ “青圭！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楼道里，正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一个个好奇的探出脑袋。 “诶~鸭哒，难道是那种感情？”女生窃窃私语，并且震惊与青圭介男女通杀的威力。 青圭介回头问中川优斗：“我在这里打他一顿会怎么样？” “一定会被学校处分的啊！” “既然这样……” 青圭介有些头疼，虽然打篮球只是自己一时兴起，但倒是真没想到会引出这种风波。 不过要说起后悔，倒不是因为打篮球，更多的是因为没能一次性把主将桑解决。 “那就来一决胜负吧。” 他这样说道：“如果你战胜我，我就加入篮球社，但如果你输了，就不允许再做这种事。” 别的不说，这样的回答，一定特别对这些奇怪的东京男子高中生胃口。 虽然对战胜青圭介没有半点信心，但听到这种话，主将桑果然已经彻底燃了起来。 “一言为定！” “喔喔喔喔喔！！！” 整个楼道很快轰动起来。 主将桑好歹是一社的大佬，而且还是篮球社这种大社团，向来是空海私高的人上人，现在竟然会主动向别人发起挑战？ 这个青圭介……到底何方神圣？ 知道的，不知道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沉默了。 然后纷纷不约而同、雷厉风行的朝体育馆赶去。 ——单挑耶！ 尽管大部分都是因为主将桑而来，但并不妨碍青圭介蹭到这波流量。 狂喜（才有鬼了）。 主将桑灵性指数8→15！ 两人要solo的消息，传播的速度快到就连老师还没下班就也收到了，白石千鹤立刻拉着月岛要一起去体育馆看这场“旷世大战”。 “你这个悠闲的家伙，我工作还很多啊！” “也不差这一会嘛，你身为班主任怎么可以不关心自己班级的学生！”白石千鹤振振有词。 沿途学生不断跟她们打招呼，月岛也只好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走进场馆，里面俨然已经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场地、看台上，到处都是看热闹的学生，连社团活动都暂时取消了。 ——受到这么多瞩目绝非青圭介本意。 前几天他才跟有栖川飞鸟振振有词，说自己不想被关注，结果现在就站在这种地方。 到底是为什么呢？ 归根结底，都是对面这个人的错吧，认不清自己的极限，还给别人添了这么多麻烦。 还自顾自增长了灵性！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篮球之神？ 那不是得让篮球粉们打破脑袋给自己偶像争夺神位？ 此前中川优斗增加的灵性已经回落消失，大概率主将桑也是处于这种临时的状态。 “青圭，这一次，我一定会击败你！” 不好意思，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没兴趣知道。 “青圭同学~~~加油~~~” 白石千鹤和月岛挤到篮筐底下的位置，年轻靓丽的女老师（主要是医生）大声为自己的学生加油，于是原本纯粹的竞技立刻被注入了不纯净的东西。 主将桑灵性指数15→20！ 青圭介：？ 又不是给你加油，你燃什么？ 魔王大人准备给他上点强度。 “你来决定规则。”青圭介说：“第一个球，也让你先出手。” “你以为我会拒绝吗，想要一个堂堂正正的胜利？太天真了！”主将桑闻言振振有词：“为了赢你，我会不择手段！” 想要不择手段你就压根别答应我这场赌斗！ 青圭介都忍不住吐槽的冲动，这么热血的台词，怎么偏偏经不起细品？ 总之，规则是最简单的半场单挑，进球交换球权，争十一，也就是先进十一颗球的人获得胜利。 本来只打算打六颗，但围观的群众太多，主将桑怕结束太快所以临时起意。 “砰！砰！砰！” 篮球在主将桑的手中和地面上弹动，速度时快时慢，节奏变幻莫测，展现出了精湛的运球技术。 相比起五人的全场比赛，单挑场地虽然更小，但进攻方式和路线却更加丰富，更能展现进攻防守两端的技术。 再无桎梏！ 主将桑信心十足，只是面对青圭介的防守，不用考虑其他人的协防，无论如何，自己都能进球。 场外在高呼他的名字，是他的部员和同学。 请为我欢呼，为我喝彩！ 主将桑灵性指数20→22。 第二十三章 单挑（求票！求收藏！） 此前，主将桑无疑已经领教过青圭介的实力。 也正是知道青圭介攻防两端那种令人无比难受的节奏能力，所以才一定要将他拉进自己的队伍，只需要对他的技巧进行精准的斧正，他立刻就能蜕变成另外一个次元的天赋生物。 ——篮球场上的王者。 卡密！ 他将引领青圭介走上正途！ “准备好了吗，青圭，我要上了！” 自己要怎么回应他？ 青圭介神情有了些许严肃，灵性的作用自不用多说，在莫名其妙增幅了接近两倍之后，主将桑此时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熊熊热血，好像在主将身后燃起。 那就来场规则之内酣畅淋漓的对决吧！ 他站在三分线内，和主将桑相隔一米。 不需要裁判，也不需要开赛的哨声。 “砰！” 只是一声稍重的拍球声，就昭示着对决的开始。 主将桑如流水一样抹向右侧，篮球驯服的在他手中运转，几年如一日锻炼的脚步熟稔又灵巧。 青圭介紧跟内线，没有找到捅球的机会，因为没有外侧的威胁，所以主将桑直接将球运在了臂展最外围——是一种类似球场老大爷勾手一样耍赖的技巧。 主将桑速度加快，跨步幅度大得惊人，借此朝着篮筐不断发起冲锋。 这还是青圭介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篮球中的技巧，以及协同身体素质发起难以抵抗的进攻。 ——如果在规则之内确实如此。 需要强调的是，青圭介现在的身体素质依然比不上主将桑，他现在顶多达到“6”的程度，而主将桑的级别是“8”！ 而正是依靠着这份优势，主将桑不断朝着篮筐挤进去，在灵性的加持下更是爆发了空前的专注力。 青圭，篮球的魅力，我一定会让你领教到！ 起跳，后仰跳投！ 球将掠过完美的弧线，刷入球网。 …… 等等，我球呢？！ 青圭介让开位置，淡然的收起拳头。 不论在如何精湛的运球技术，在投球的那个瞬间，总会存在机会。 对他而言，对他的拳头而言，岂不是犹如慢动作一样满是破绽。 “出界了，还是你的球权。” 这一刻，主将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某种饱含恶意的狞笑，让他身体发寒。 主将桑灵性指数22→21！ 青圭介好像找到了篮球的乐趣，这种在对抗中打垮敌人意志的举动，唤醒了他骨子里的某种东西。 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青圭介的脸上浮现笑容，那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一幕，就像是深潜在海面下的冰山终于露出了一角。 露出了张狂的一面，绝对的自信带来绝对的傲慢。 主将桑的进攻又到来了，试探，变向，假动作，但一切动作都被青圭介识破，在窒息的攻防中，最后只能尝试背打大勾手。 这是青圭介哪怕伸脚都绝对碰不到的距离！ 在即将出手的瞬间，青圭介果断放弃了抵抗，反而后撤了两步，直接朝着篮下冲去。 而在没有了对抗之后，主将桑的身体重心反而在出手时晃了一下，导致出手的感觉出现了些微偏差。 ——完了。 刚出手时就有这种感觉，对抗时永远让对手陷入被动、丢失节奏，正是青圭介独一无二的才能。 篮球在球框上弹了两下，最终还是掉了出来，落入青圭介的手中。 这个瞬间，欢呼声好像变大了许多。 主将桑灵性指数21→20！ “呼哧…呼哧…” 在这久违又庞大的压力下，只是两次对抗就好像已经疲劳。 “轮到我了。”青圭介运着球，如此说道。 好像要回应他愚昧的忤逆之罪，从容的等待主将桑防守落位——几乎要紧贴到三分线外。 生怕青圭介展现他恐怖的三分能力。 “不用担心，在这种规则里，得分都只是一分而已。” 似乎从防守端看出了主将桑的心思，青圭介轻声说：“所以我同样准备上篮。” 一瞬间擦身而过，明明实际速度并不快，但启动速度却远超主将桑的想象。 动起来啊，我的膝盖！ 灵性指数20→23！ “休想！！！” 飞掠而来的阴影，紧随在青圭介身后，篮球鞋摩擦出刺耳的尖啸。 来了！ 所有人激动起来。 哪怕是女生，都看懂了此时的对抗。 纯粹的力与速度。 在圈定的狭小空间里，爆发出所有的力量，腾挪间，灵光闪烁的智慧便是最吸睛的竞技。 “青圭君！！！” 有女生担忧的高喊青圭介的名字，想要提醒他。 “上啊，山崎，盖他！” 原来六班的篮球社主将姓山崎吗？ 在停下准备投篮时，青圭介听到这样的话。 篮球即将出手，主将山崎猛地腾跃飞起，投下阴影，强壮又长的手臂扫来。 于是青圭介又将篮球收了回去，随后再轻轻掷出。 “还没结束呢！青圭！” 山崎重重落地，接着又猛然朝着球掷出的方向扑了过去。 伸长的手臂，好像能触摸到天空。 闪耀的灵性不断增长，甚至直接突破了30的峰值。 青圭介瞳孔微微一缩，毫无疑问，这个山崎一定是某种意义上的“适格者”，具备施法者的天赋！ 他的手指顽强触及到了篮球的轨迹，仅仅只是轻轻的一触，就改变了篮球的路线。 ——这次的攻击，似乎也将被防下。 确实如此吗？ 哈—— 青圭介的眸光越发炙热，几乎在触球的一瞬间，他就判断出了篮球的运行轨迹。 它仍在飞向篮筐，准确的来说，是篮板右下侧。 于是在山崎的身后，他下坠时，又有一道身影霍然跃起，仿佛炮弹一样眨眼间就将山崎超过。 “什么？” 一瞬间的对视，山崎再度感到了森冷的寒意，原本升起的狂喜在青圭介的凝视下立刻消失无踪。 哪怕这样的对视只有短短的半秒钟，也足以让他领会到青圭介满溢出来的信心。 青圭介高大的身体压迫而至，五指张开，精准按住刚刚从篮板反弹出来的球，接着将其狠狠扣入篮筐。 手掌与铁框碰在一起，发出刺耳而震撼的声音。 全场欢呼声、鼓掌如雷一样响起。 山崎险些被撞倒，此时仰视着青圭介如此强势的姿态，心里不但没有升起被骑扣的羞耻，反而只有逐渐冷却的狂热。 ——逐渐意识到，自己与青圭介之间绝望的沟壑。 如果单论体质，山崎从背打时明显能觉察到青圭介的身体对抗不如自己，但就是这种堪称夸张的爆发力，让他在关键时刻轻松抹平了差距。 “这就放弃了吗，山崎！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魔王大人残虐的念头已经升起，可不容许挑战者轻易退出！ 山崎接住青圭介丢来的篮球，努力让自己清醒，但在这份天赋之下，任何人都会为之动摇。 难道这不是把青圭介打入队，而是把自己打退役？ 这也太可悲了吧？ 皮球拍动，山崎身上的灵性波动越发强烈，青圭介微眯的双眼浮现些许了然。 他之前一直在猜测的灵性介质，难道就是人族的精神力？ 那灵性怎么还没有回应自己这份王者的决意？ “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了不起啊。” 篮筐边上，白石千鹤朝月岛由衷的感慨：“能跳得那么高，还能把球给重新按进篮筐里头去。”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高中生……也不多吧？”班主任月岛也有些迷茫了。 但身处在这种燥热的环境中，确实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给自己的学生加油啊！ 青圭介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帅气过头了？ 至少在飞跃而起的那一刻，在月岛心里肯定超过十张福泽谕吉了。 比赛还在进行，盛大的凌虐还在继续，青圭介跺了跺微麻的双腿，向山崎发出邀请，不论是为了王者的尊重，又或是一时难耐的玩乐。 青圭介开始享受。 神采飞扬，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激烈的对抗开始，一颗篮球无数次变换着节奏，在山崎的手中变成褐色流光，好像乒乓球一样，偶尔让人连球都能跟丢。 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印证了青圭介堪称恐怖的判断力。 魔王所掌握的技艺以及无人能及的那份眼力，是山崎拼尽一生也休想翻越的高山。 2:0！ 3:0！ …… 比分一点一点拉开，所有人折服于青圭介球场上的统治力。 ——绝不是因为对手不强！ 白石千鹤兴奋地搂住自己的闺蜜，脸颊微红娇艳欲滴，倘若不是有月岛威严的视线在扫射，恐怕会有更多的视线落在白石身上。 年轻的女校医跟着高喊青圭介的名字，就像演唱会上为偶像献上一份热度的狂热粉丝。 月岛看见了中场线边上的有栖川飞鸟，少女只是轻轻鼓掌，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 ——白石，你这家伙连一个高中生都不如啊！ “啊啊啊！王子大人~~~” 月岛回过神来，果然是青圭介又进球了。 一个漂亮的后仰跳投。 她捂住白石千鹤的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在喊什么呢？” “唔唔！” 白石千鹤推开她的手，笑嘻嘻说：“大家都这么喊啦。” “那你也不能跟风。” “鸭哒呐，月岛，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发疯，但是端着不好意思？” 月岛不理她了，决定等结束之后再收拾她！ 山崎的灵性已经被青圭介压到了15点上下浮动，那一份即将崩裂开来的斗志，如同悬空一样摇摇欲坠。 赛点已至，只剩下最后一颗球了。 实在是尽兴！ 但还能不能有所惊喜？ 对于山崎这样拥有天赋的潜在施法者而言…… 于是青圭介怜悯的看着他，问道：“山崎，连进一颗球的自信都消失了吗？” 山崎闻言顿时身体一震，篮球都险些脱手。 要在这里倒下了吗？ 彻底的向青圭介屈服？ 但是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夸张的差距，哪怕是nba的当家球星，也绝对会有失误的时候！ 只是一分而已！ 灵性再度沸腾，所谓的高中生，不正是最容易受言语影响的时候？ “青圭，不要太得意忘形啊！” 山崎强壮的身体，主动朝着青圭介撞去，宽厚的背，隔绝开任何技巧。 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肌肉抽痛，但身为篮球社的主将，场外的一年级正在注视着自己——哪里还有自己放弃的余地？ 山崎表情狰狞，一点一点向内线腾挪。 两者在碰撞中，不断试图扰乱对方的重心，破坏对方的脚步，以此找到转瞬即逝的机会。 再没有比这更专注的一瞬，山崎抵挡住了青圭介的节奏扰动，来到了自己最舒适的区域，接着便是转身开始最暴烈的冲锋。 无视了所有的防守，将篮球牢牢护住，在第三步冲锋的时候重重踩地，接着冲天而起。 双手牢牢抓住篮球，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拦截。 双手爆扣！ 大吼，要将自己所有的气势全部宣泄出来。 但是篮球的前方出现了一条手臂，同样宽大的五根手指，按在篮球上。 这短短的腾空时间，迎来了最为激烈的对抗。 但这次，山崎裹着最无畏的冲势，再不想退缩，再没有退路。 最后一颗球，自己一定要进！ “给我让开！！！” 两个人全都失去平衡，青圭介受制于身体，面对最直接的对抗，在空中再无法多做些什么了。 除非他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些彻底异于常人的事情。 但那可就超出玩乐的范畴了—— 不论是为了狭义的公平，还是为了自己自由的人生，都需要自己有所节制。 但此刻，他仍然久违的感到了畅快，好像在临死前看见勇者决胜一剑时夹杂的一丝心情。 山崎虽然失去了平衡，但仍然凭借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将球送往篮筐。 已经完全不顾坠落时会跌的有多惨。 青圭介落地，就在此时，篮球狠狠地贯入篮筐中。 真好啊，真热血啊，青春！ 10:1！ 山崎的身体重重坠落，努力想站定的双腿向前扑去，眼看就要冲进人群。 “啊！” “快让开！” 青圭介看见这一幕，看见他跌倒的方向，正是白石千鹤的位置，于是身体便立刻向前冲了过去。 也不需要反应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要这么做—— 他扯住山崎衣服的后领，猛力向后一拽。 但反而被拖着又往前一步，于是调整重心再用力一扯。 “刺啦——” 山崎的衣服都差点被他撕开，因惯性又上前一步，几乎要将山崎都超过，手上青筋都炸了起来。 白石千鹤几乎要贴到青圭介的胸口，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啊！” 女老师和女医生花容失色，想要往后退，但被学生们挡着，根本没有空间。 青圭介索性探手，直接圈住山崎的脖子，接着用擒拿术将其反向掼倒在地，自己也借助与此，降低重心，彻底止住脚步。 一抬头，脸正好对上白石千鹤那张娇美泛红的脸蛋。 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喜闻乐见的撞倒和揉胸。 ——可喜可贺。 “没事吧，白石医生？” “诶？……嗯。” 且不论摔懵过去山崎以及没有被自己学生第一时间关心而恼怒的月岛—— 预想之外但仍十分愉快的单挑决胜，就这样在热烈的欢呼声中落下帷幕。 第二十四章 放学后 “快一点，快一点啊，康娜！” “不行了啦，礼奈~跑那么快！” 惨遭班主任拖堂的一年级，全速朝着体育馆奔跑，两个少女，一个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跟在她身后飘飞，百褶裙一次次的掀起，露出光洁的膝盖。 另一个叫做康娜的少女则身材娇小，头顶着一个扎起的丸子，跑动的时候不时得伸手按住。 “不行啊，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看学长的比赛了！” “可是…可是…”康娜气喘吁吁，望着小林礼奈飞奔的背影，手里徒劳的拿出手机喃喃自语：“可是比赛已经结束了啊！” …… 婉拒了5班人想约一起去餐厅吃饭的邀请，青圭介被月岛带走，而摔了一跤的山崎，则老实跟着白石千鹤去校医院检查。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跟随着女教师返回办公室，月岛虽然有点窝火，但还是从抽屉里拿了条毛巾给青圭介擦汗。 办公室里大部分任课老师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班主任在处理文件，月岛从隔壁工位挪来一张椅子说：“坐下吧，先休息一下。” “谢谢月岛老师。” 毛巾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看来是女教师自己平时用的毛巾。 “嗯。” 月岛千鹤坐在自己的位置，开始处理山一样的文件。 青圭介休息了一会，主动问道：“老师也需要处理那么多的文件吗？” “文部省的大老爷一发话，底下人就要跑断腿。”月岛毫无温度的笑道：“怎么，休息好了？” “嗯。” “最近还有在打工吗？” 青圭介说：“前两天已经向店长辞职了。” “哦？为什么，我记得你当初为了申请打工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只是感觉不想打工了而已。” 月岛千鹤停下笔，扭头看了他一眼——哪怕是胸脯大到离谱的年轻女教师，被男学生拒绝深入交流，也是时有的事。 学生和教师，大部分还是处于不信任的状态。 “不想打工正好。”月岛千鹤说：“我们学校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没有其他情况，就必须加入一个社团。 篮球社怎么样？” ——最好带着空海私高的篮球队冲出东京，直接全国大赛夺冠，让她这个班主任多拿一份奖金！ money！money！money！ 青圭介之前就有考虑过加社团，不过等到二年级了再去找社团，而且还错过了开学招新的阶段，其实各方面都挺不容易的。 尤其他还没什么朋友。 不过慢慢找总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至于篮球社—— “完全没有兴趣。”青圭介直接拒绝：“篮球对我来说是项无聊的运动。” “可是你刚刚分明一直在笑吧？”月岛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吐槽。 “那并非是篮球本身的乐趣，倒不如说我只是对山崎感兴趣而已。” 月岛：“……嗯？” 嗯？？？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因为信息量太大，月岛千鹤一时间连劝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那个……青圭啊，你现在还年轻，想法比较激进，但是记住不要轻易把友情和爱情混为一谈。” 青圭介：？ 这位老师，宁又是在想什么呢？ 这种问题，麻烦你去关怀一下中川优斗吧！ 在师生进行友好的交谈之后，月岛终于勉强相信了青圭介是个性取向正常的健康学生——主要还是考虑到有栖川飞鸟的存在。 “总之，不论你打算加入哪个社团，都得抓紧时间了。” “我们学校有美食部吗？”青圭介问。 月岛千鹤闻言颇为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你可以考虑一下料理社，不过听说她们基本不招男生。” “料理社吗？”青圭介认真思考起来——或许她们会缺自己这样一个试吃员。 但学生的厨艺……估计一言难尽。 “我会再考虑的。” “尽快决定，如果加社团有麻烦的话，我可以出面和他们的指导老师沟通。” “麻烦您了。” 月岛千鹤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毛巾放着吧。” 等青圭介离开，月岛千鹤才脸颊发烫，迅速把毛巾抓住，收进自己的包里。 夏天，女生拿来擦汗的毛巾，尤其是月岛这种体型的人…… 还能擦哪里？ “月岛老师？” 有个年轻的男老师从工位的隔板探出脑袋：“中暑了吗？” “啊……蒲松老师，谢谢关心，我没有中暑。” 月岛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去找白石开点药？ 不过很快就又翻了个白眼，不过就是个小鬼而已—— 此时此刻，只有文件才能让年轻的女老师感觉到一丝冰凉。 不能按时下班的冰凉！ 蒲松三郎见状若有所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坐回了工位。 作为董事会直接安排进来的男老师，其实很多人都清楚蒲松身份不简单——比如文部省某位局长就姓蒲松。 不过当事人不挑明，办公室大家伙也只能心照不宣，顶多蒲松不在的时候再闲聊两句。 年少多金，背景深厚，长相也不赖，更难得还没听说过什么负面新闻。 这样的优质资源，敢于追求月岛千鹤，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惜的是，女教师人间清醒，完全不认为自己能跟官二代的公子哥修成正果。 “啊~~~”有老师在惨叫：“这次的审查也太严格了吧，还是就咱们空海是这样？蒲松君，你可要帮帮忙啊！” “如果是需要帮忙处理文件的话，请交给我吧。”蒲松三郎笑着说：“我整理起来还挺快的。” “哎呀，空海私高就是需要蒲松君你这样的年轻才俊嘛！” “哪里哪里！” 月岛千鹤拄着下巴，听着办公室里令人厌倦的闲聊，越发感到无奈。 ——今天也是被胸部掏空体力的一天啊。 蒲松三郎接过老教师递过来的材料，一双手白皙细嫩，手指纤长，看得出来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腕上还戴着一枚价格不菲的手表。 他又隐晦打量了一眼月岛千鹤，看着稍显烦躁的女教师，喜爱之意已经几乎要溢满出来。 …… 「学长！学长！你在哪里？！」 「我？」 青圭介看了一下左右，回道：「回家的电车上。」 「纳尼？！」 「哭哭河马头」x10！ 青圭介：「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准备分享吗？」 「就算是学长，这么说我也会生气的！我已经生气了，就算现在赶回来学校，到体育馆这边来再表演一遍扣篮，我也绝对不会原谅！」 「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小林桑的事？」 「诶……」 小林礼奈挠头分析、稍加思索，最后给青圭介发了个大拇指。 「诶嘿~好像没有捏！」 「^^」 聊天结束。 第二十五章 呼唤花子 出了地铁，青圭介走到附近推荐的餐馆吃饭。 饱足后，又去逛了商场里的超市，给yuki买了两片新鲜的三文鱼，给自己买了几盒透气的口罩、几身符合审美的夏装。 回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喵喵喵！” yuki跑到门口来迎接，青圭介蹲下来给它检查了一下后腿，确认没有问题才将东西归置好。 “恢复的不错，灵性也有所增长。” yuki灵性指数50→57！ “你的晚餐是这个。” 青圭介将鱼肉放进黑猫的餐盘，没有切片或者稍作蒸煮，甚至夹带了些许血渍，能让某些猫奴瞬间应激暴怒。 但对于yuki而言，已是至上的美味。 用牙齿撕咬，用舌头舔舐碎肉，才是野猫的进食方式！ 小母猫一边吃，一边快乐的喵喵叫，尾巴高高抬起，末端像是个问号一样弯起。 “吃吧，多吃点，吃完跟我出门一趟。” “喵？” “我带你去拜访住在学校里的jk少女怎么样？” ——下午不方便进女厕，深夜不就方便了吗？ “喵~” 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哪怕是面对像前几天夜里那么恐怖的怪物，也请不要再把我丢下！ 青圭介起身去洗了个澡换掉校服，混着新买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 打开电视，电视台节目请来了不知道那个神社的老神主，此时正在讲述着过往被记录在册的妖怪。 众人将其当做某种找茬游戏，一旦发现有逻辑错误，年轻的偶像就会争抢发言，让老神主苦思冥想圆上故事逻辑的办法。 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现在的社会，科学发达，老朽都跟不上了，连手机还是孙女教了好久才勉强懂得使用。 不过话虽如此，不管这些事物、这些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对未知的事物保持敬畏和谨慎，老朽也真心以为是人类宝贵的品质。 先辈们也正是依靠这种谨慎才从野兽的口中得以发展壮大起来……” 到了政治正确的时间，老神主就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就好像刚才滑稽玩闹的根本不是演播厅这些人一样。 主持人接过话茬，开始将话题引导向其他方面。 青圭介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于是去取出洗好的衣服，甩了甩，又将其放进烘干机里。 他想了想，去厨房找了个扁平的铁瓶子，往里面倒了些威士忌，贴身收起。 再去展示柜最底层里抽出一把收藏的小型军刀——来自某位网上认识的军宅，而且还是隐藏式的特制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玩意。 在军刀的旁边，是一把胁差，只有40厘米长，看起来像把匕首。 再里面还有一把太刀，用黑布包了起来——原来魔王大人还以为是什么传家宝，结果检查才发现都只是样子货，还不如菜刀抗砍。 “吃饱了吗？” “喵~” 黑猫靠过来，亲昵的蹭他的脚脖子。 “那就走吧。” 因为带着猫，青圭介只好喊了辆出租车。 ——青圭家倒是有辆德国产的宝马车，不过原主还不能考驾驶证，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老实坐出租车为好。 当然，如果愿意的话，去弄张16岁就能考的40以下摩托车驾驶证也没问题。 深夜，重返校园。 青圭介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直接从没有监控的地方翻墙进入，信步走过长廊，走到教学楼时脚步才顿了一下。 ——楼上有灯。 教师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隐约间好像看见了还在高楼大厦里加班的社畜们。 青圭介：？ 都这个时间点了，大家不下班的吗？ 魔王大人缓缓皱起眉头，这就有点横生枝节了。 万一登门拜访的时候搞出来其他动静，那些老师恐怕会立刻赶到现场。 “可惜了，晚上就只稍作探查吧。”青圭介摸了摸猫猫头。 “喵~” 在鞋柜的木地板上跺了跺鞋子，直接走上走廊。 教学楼一片静谧，哪怕是灯火亮着的办公室，也基本没有声音。 空气中，隐约有灵性残余在跃动，怪异又或者灵动，十分纷乱——其中大部分来自于学生过于活跃的思绪。 在沉寂的夜里，留下的痕迹才开始活跃起来，如果意外撞入其中，晚上想必会做一场深刻的幻梦。 青圭介仔细分辨，寻找其中残虐的部分。 灵性的土壤是人，花子更是存活于传说之中，根据搜集的故事，青圭介可不认为她会是什么善良的鬼怪。 拾阶向上，来到第三层。 正好听见不远处办公室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年轻男人说道：“哎呀，没想到加班这么晚，等会大家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蒲松君，你这么一说，我们可就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啊！” “啊……不好意思。” 接着是一阵笑声，然后月岛千鹤平淡的婉拒，让办公室积聚起来的欢快气氛又迅速消散。 “说的也是呢，月岛老师从来不喝酒。” “真是太可惜啦！” “偶尔喝一杯也没问题吧，月岛老师？” “抱歉，家里还有事情。” “这样子啊！”年轻的男老师难掩失落：“那只能等下次了。” 于是一伙被挑起兴致的中年教师开始分享起自己珍藏的居酒屋，纷纷推荐同事去试试。 月岛千鹤再次由衷的在内心发出叹息—— 青圭介收回注意力，某种程度上，漂亮的女老师也真是不容易呢。 接着，他转身走进女生厕所。 昏暗的房间，滴水的水龙头，还有稍显腥臊的空气。 混乱的灵性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漩涡，层级明明不高，但却经久不散，就像是附着在墙壁边缘的黄色水碱样污垢。 青圭介本能的感觉到了些许异常，他皱起眉头，放缓了呼吸。 “喵~”yuki小声的叫了一声，它本能的想要刨土了。 “那就开始吧。” 青圭介回忆了一番召唤花子的仪式，来到第一个厕所隔间。 “笃笃！” 他轻声问道：“花子在吗？” 一瞬间，他察觉到了灵性开始增长。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应召而来。 黑猫不安的喵了一声，青圭介低笑着安抚它：“不用害怕，只需要相信我。” “喵~” 接着是第二间，青圭介再度将其敲响。 在灵性的影响下，他的声音似乎都因此失真。 卫生间里昏暗的灯光连连闪烁，最终“砰”一声烧断灯丝熄灭。 是不是该准备走了？ 青圭介站在第三个隔间外面，若有所思。 这一敲下去，他有九成的把握，这所学校的花子一定会迎合自己的仪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咚！” 但还没等他下手或者离去，第三个隔间内突然发出声音，就好像迫不及待，主人为客人按下了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下门铃。 欢迎光临—— 第二十六章 厕所的另一位贵宾 灵性激荡，拂动青圭介的头发。 yuki完全警戒起来，瞳孔都缩成了小小的一点。 隔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呼吸声。 “咔嚓——” 门板的锁扣打开，青圭介屏气凝神，随时准备着出手又或者战略性撤退。 接着，门扉被豁然推开。 白石千鹤眼角挂泪，猛然从第三个隔间冲出来。 “混蛋！” 纤细白嫩的小腿从裙摆底下伸出来，用力踢向青圭介的胯下。 “嗯？！” 青圭介侧身抓住白石千鹤的小腿，原本他会直接举起袭击者的腿，用力将其掀翻，再朝他的脑袋来上一脚，跺或者踹都没问题。 ——但问题在于，出手的人是白石千鹤。 这女人怎么会在厕所里？ 思绪电转，两人尴尬的维持这个动作，面对脸全被遮起来的陌生男人，白石千鹤下意识要尖叫起来。 这什么鬼的遭遇，为什么在学校这种地方，这个时间，上厕所会有这种情节展开？！ 而且什么极品男人才会在这种地方吓人啊？有病吧？ 白石千鹤刚刚差点没被青圭介吓死！ 没等她开口，青圭介轻轻一带她的小腿，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伸出捂住了女医生的嘴。 顺带还用脚别了一下门板，将其重新关了上来。 现在，在这里，真正危险的并非是女医生，而是即将应召而来的花子才对！ “唔唔唔！” 白石千鹤按住自己滑到大腿上的裙摆，眼泪终于不争气流了出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能让任何看见的人都心生怜惜。 但可惜的是青圭介一直在警备四周激荡的灵性，压根就没看向她的脸。 青圭介松开白石千鹤的腿，让她双脚着地不至于失去平衡摔倒。 接着慢慢松开女医生的嘴。 “别出声。”他低声说：“花子……要来了。” “噎？” 白石千鹤忽然发现，今晚离奇的情节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花子？ “青圭介？！” 以及她终于听出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嘘。”青圭介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到晚上会是这样的展开。 但凡白石千鹤不是蹲在花子的家门口，他都能早早发现她的存在，然后选择等待—— 但可惜的是，今天射手座的幸运数字是3。 可真他妈幸运啊！ 第三个隔间猛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一柄重锤砸在了门板上，一股寒气顺着青圭介抵住门板的脚直接冲进他身体。 “你踹的门？”白石千鹤吓得差点扑进青圭介的怀里，但尽管还没有，实际也相差不远了。 “很显然，不是。” 青圭介吐出一口寒气，拉着白石千鹤迅速朝门口跑去。 “喵——！” 但下一刻，yuki立刻大叫起来。 卫生间中，回旋的灵性漩涡有了全新的变化，越发浓烈深沉的灵性仿佛将两人拉扯着向下坠落。 就像是溺死花子的秽泉。 伴随着浓烈的恶臭和窒息感，两人一猫真的开始了坠落。 “啊！”白石千鹤尖叫起来。 青圭介搂住白石千鹤，维持住自己的重心，让自己时刻保持可以出手的姿势。 黑猫匍匐在他的肩头，任由青圭介汲取它的灵性。 青圭介灵性指数：15→60！ 虽说施展魔法的基准是100，但灵性的多寡本身就代表着力量，恰如山崎也能爆发出异于常人的斗志和力量。 其中的差别，无非是对这份力量的运用罢了！ 60的灵性，已经足够青圭介破除这层幻境！ 森冷的阴风自底部呼啸而至，卷起女医生的长裙，接着有怪异的笑自底部传来，失真的声浪吓得白石千鹤浑身发抖。 “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出去。”青圭介终于察觉到她的状态，于是轻声安抚。 他伸手一抹，军刀自他指缝中绽出锋芒。 “诶——？” 一个女声，并非来自白石千鹤。 接着漆黑的夜幕被军刀撕开一道口子，浑浊的灵性泾渭分明，在青圭介面前被剖开。 清新的、污浊的狂风混合在一起，青圭介收起军刀，探手仿佛抓住了其中一缕，随即瞬间借此脱离了幻境。 “哗——” 呼啸声中，隐约听到了一声悲鸣。 “我的……房顶！粪便……要漏进来了！” 青圭介：？ 一个恍惚之间，他和白石千鹤落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竟然借此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空间移动？ 青圭介都因此有些讶异——虽说根本算不上空间权能的呈现，但达成的效果却一样。 白石千鹤脑子混乱，双脚发软，连站都站不住，只能整个人倚在青圭介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平凡日常，怎么会有「花子」这种怪物乱入啊！ “喵~” yuki也是摇摇晃晃，神情萎靡。 青圭介回过神，看了下自己和女医生的姿势，也不由有点头疼。 这咋办呢？ 记忆消除？灵性不够啊！ 白石千鹤一边哭一边抖，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青圭介！”刚想发脾气，就又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请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这样的语气，微妙的变化未免太可爱了些？ “如你所见……”青圭介叹了口气：“欢迎来到世界的另一侧。” “所以刚刚的都是真的？花子？还有……可是，厕所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白石千鹤只是稍微一回想，就感觉自己有点厕所ptsd了。 犹豫了一下，青圭介还是如实相告：“因为你乱入了我呼唤花子的仪式，所以才被牵涉其中。” 他松开白石千鹤，但手指和身体似乎都已经记住了白石千鹤身体的触感。 他又劝慰说：“不用太过担忧，正常情况下，你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 ——也即，承认了今晚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导致白石千鹤陷入险境。 虽然敲响最后一下门的是……白石千鹤的脑袋。 年轻的女医生干脆蹲到地上，抱着脑袋，放弃了思考，开始表演成年人的崩溃瞬间。 青圭介在白石千鹤身边坐下，目光幽深，不再说话。 无疑，自己暴露了一部分秘密，而且还是一个认识的人，如果没有处理好后续，他向往的平和生活肯定就要彻底告吹了。 那么，要怎么做呢……？ “喵~”（统统做掉！） 第二十七章 名为谎言的诅咒 “事到如今，既然意外已经造成了后果，那么……” 夜晚的风，既像是湿热又仿佛是寒冷。 天台上，只有朦胧月色撒下的光，白石千鹤抬起眸子，盈盈的泪珠和脸颊上的泪痕惹人怜惜。 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安，从少年好听但冷淡的语气，从他鸭舌帽下藏在阴影里的瞳孔，白石千鹤意识到了危险。 “你……你想要做什么？！” 青圭介贴近过来，凝视着白石千鹤漂亮的眼睛。 月色被遮蔽，白石千鹤一屁股坐到地上，不住的想要后退。 “为了让你能够保守秘密。” 青圭介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白石千鹤的眉心，他如此说道：“我将在此诅咒你—— 如你违背此誓，你将失去容颜，躯体肥肿，内心堕落，所做之事不能成，所亲之人不可近，从生到死，不堪的命运永恒缠绕！” “这么……恶毒？！” 名为欺骗的诅咒被青圭介种入白石千鹤的脑海，残余的灵性灌注其中，给了女医生些许异样的感受。 就好像被冰块冻了一下。 ——仿佛诅咒真的生效了。 但实际上，她本人压根就不曾认可过什么誓言。 所谓的誓言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不过这并非重点，所谓的束缚，只要能实现目的，那么哪怕是谎言，也拥有其价值！ 只要白石千鹤不清楚神秘侧的奥秘，那么在目睹过花子缔造的幻境之后，她就不可能轻易将秘密诉诸他人，甚至于恐惧青圭介撒下的谎言，完全臣服在诅咒之下，成为驯服的绵羊。 “又或者，你愿意成为花子的祭品？”青圭介冷漠发问。 白石千鹤闻言顿时打了个寒颤：“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换个角度来看，青圭介没有直接杀人灭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年轻的女医生参照漫画书上的剧情得出结论。 这种人，不会是个好人吧？ 毕竟连诅咒都没有夺走她的性命。 “你不用害怕，白石医生。”青圭介开始怀柔的宽慰：“对你来说，只是相当于忘记掉晚上发生的事情，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需要做。” 你说的倒是轻松！ 白石千鹤想要怒目相视，但是又有成年人果断认怂的本事。 就像是背负着房贷、车贷、孩子补习费的可怜男人，妥协的底线一天天下坠，最后彻底变成领导的形状。 泪水，又涌了出来—— 为什么，只是陪着月岛加班就要遭遇这种事情！ 难道以后只能任由青圭介……年轻的女医生好像预见到了往后惨淡的人生。 气的浑身发抖！ “还在害怕吗？”青圭介移开手指，眼中的寒意似乎随着诅咒已经消退无踪：“要来点酒吗？” 他从怀里取出装酒的铁罐子，原本是打算用来承载灵性的介质，结果意外的没用上。 虽然还没办法施法，但用灵性灌注进酒里，引发灵性之火，同样可以伤害到亡灵鬼怪。 “酒？” 白石千鹤警惕的看了过来，要来了吗——胁迫自己喝下古古怪怪的东西，再对自己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最后连自己的精神都……变得破破烂烂。 青圭介还压根不知道白石千鹤在想什么，他晃了晃瓶子，把瓶子塞进白石手里。 “酒还算是好酒，就当做晚上的赔礼吧。” 魔王大人起身，拍拍衣服，洒脱的先行离开了。 “记住我们的誓言，不要有任何的心存侥幸，我会注视着你。” “诶——？” 被独自留下的白石千鹤猛地打了个寒颤，来不及讶异青圭介为什么没对她下手，想起教学楼里还藏着一只猛鬼。 “等等我！” 女医生抹了把脸，脚步飞快跟了过去。 …… “……” 原来青圭介的打算，是在脱离白石千鹤的视线后，就迅速借助楼道的窗户，再绕到天台上，跟踪她，检查她是否有忌惮诅咒的存在。 一旦她准备泄密，青圭介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虽说要让一个人守密最好的办法是杀人灭口，但先不说青圭介现在压根没有毁尸灭迹的能力，而且倘若轻易将一切麻烦诉诸暴力，那未免也有失格调。 原本应当是这样没错—— 但青圭介刚把手伸到窗沿的时候，白石千鹤就把脑袋探了出来。 花子那种玩意，真的有那么可怕？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白石千鹤抽着鼻子，好像面对的是哪个玩弄女人感情的渣男：“这时候不是应该来一段引导剧情吗？” “什么？”青圭介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就是……那种……接引主角进入神秘世界的……” 工具人三个字憋了回去，白石千鹤喘着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到底会不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但她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来，有赖于这一张脸，一直受到了身边许多人的关爱，这份厚重的宠爱让她对某些情绪有着惊人的直觉。 此时，这份感觉正提醒她要追上青圭介的脚步，就像她一开始感知到危险一样。 不论是为了安全，还是为了「秘密」，她选择了向前！ 害怕、好奇！ 否则，岂不是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青圭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体态自然的将手从窗台上放下来，随后淡淡的盯着白石千鹤，如是说道：“很遗憾，白石医生，你并没有这种才能。” 白石千鹤灵性指数：6！ 从始至终都不曾发生过变化，属于是那种主动去靠近神秘，神秘都不一定愿意回应的类型。 当然，如果现在回去厕所找花子，她一定很乐意招待。 “喵~” yuki骄傲的抬起头，尾巴晃来晃去。 “那么，就这样。” 青圭介压了下帽檐，朝楼下走去。 预定的监视，他决定取消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看见白石千鹤藏在眼泪后面的眼神后，他知道监视只是在浪费时间。 具体该怎么形容呢，魔王大人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敲着扶手，随后微笑起来。 或许该说是「石头」吧？ 像是一颗精雕细琢的玉石，在天星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绽放出柔和坚韧的微光。 哪怕就只是因为这份绝景，晚上的行动便算是成功！ ——看见了女医生鲜为人知的一面。 信步下楼，再想回正事，晚上拜访花子的行动虽说横生枝节，但青圭介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也许是都市传说里，东京花子更加温柔的原因，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似乎也受此影响，进化成了无害的纯良品种。 当时藏在幻境最深处的鬼东西，明显有追击的余力，但最终却只是传来一声委屈的悲呼。 就是他一刀给人家屋顶掀了，现在再回头去拜访，似乎有些失礼。 还是等人家清理一下家里的污秽，自己明天再来吧…… 总的来说，都是好事。 “喂！” 在青圭介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白石千鹤站在三楼的走廊，举起青圭介送给她的酒，朝他大喊：“酒，一起喝吧！” 青圭介头都没回，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你在发什么疯呢？”月岛闻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错愕道。 身后还有几个老师在探头探脑。 “哎呀~” 白石千鹤挠了挠头，脸上犹然挂着泪痕和泪水，但嘴角却露出令人难忘的笑容。 “搭讪，失败啦~”她这么说。 （追读：救一下啊！） 第二十八章 oh no,oh yes！ 作为白石千鹤从国中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闺蜜，月岛本能就察觉到异常。 ——先不说白石千鹤是个心剖开都有一半黑的家伙，她从出生到现在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就更不用说主动搭讪了。 而且之前白石千鹤只是去上厕所而已，怎么可能半道就转去撩拨别人？ 最关键的是，白石千鹤苍白的脸蛋、紧锁的眉毛无不在告诉她，自己闺蜜现在的状态相当糟糕。 但是看向窗外，昏暗的校园，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月岛眉头紧锁，完全没有头绪。 但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她没有多问，只是深深瞪了白石千鹤一眼。 “今晚我就加班到这里了，各位早点休息。” 她迅速整理出一部分文件，要一起带回去处理。 “白石，走了。” “喔~各位老师再见，晚上不好意思，影响到各位了~” “哪里哪里，让白石医生流泪的人，我们可不会原谅！” “哎，白石医生……” “我送你们吧！”蒲松三郎主动站出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开车。” 月岛雷厉风行带着白石千鹤离开，整个过程连三分钟都不到，很好的隔绝了老教师们八卦的想法。 这个时间点，青圭介还在围墙外面等出租。 去停车场的路上，白石千鹤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看月岛的眼睛。 月岛也不在意，反正自己这个闺蜜只要有什么亏心事，就都是这副表现，有时懒得计较就会被她这样蒙混过关。 不过今晚…… “别以为能混过去。” 面对月岛挺起的胸脯，白石千鹤低下了头。 两个从小在一起的闺蜜，连大学都是同一间，毕业后都住在一起，还一起来了空海私高，一个做校医混日子，一个短短三两年已经做到班主任。 车子两个人一起出资，牌子是田本的飞度，非常适合在霓虹狭窄的车道上行驶，不过基本是月岛在开（当司机），白石千鹤已经快把知识还给培训老师了。 上了车，白石千鹤坐在副驾上，手指把玩着铁制酒瓶。 酒液晃荡，引来了月岛的注意。 “那是什么？” 白石千鹤立刻得意的炫耀起来：“就是我刚刚说的酒啊！” “哪来的？” “帅哥送的咯~” 月岛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大半夜，学校里头哪来的帅哥？” “唉，也许都是我的幻想吧。”白石像小女孩一样，用惆怅的语气感慨：“这可是我从厕所里捡到的，要喝吗？” “……” 月岛千鹤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从主驾驶位电射过来。 白石千鹤捂着嘴笑起来，身边有月岛在，她就不再害怕了，现在回想起青圭介的举动和语气，越发感到他并非坏人。 “啊……” 驶离学校的时候，刚经过一个拐角，月岛千鹤突然注意到一旁人行道上静静站立的挺拔身影。 她不确定的、用碰见麻烦的头疼语气问：“那个人，不会是青圭介吧？” “嗯？！” 白石千鹤一下子竖起雷达。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立刻认了出来。 女医生：“好像是，这么晚怎么还在这边？” 女教师：“我怎么知道！” 月岛感觉今天晚上真是诸事不顺，蒲松三郎这个缠人精也就算了，连青圭介都要冒出来。 ——就不能体谅一下女老师加班后迫切想回家的心情吗？！ “年纪轻轻就这么暴躁，月岛你这家伙，以后更年期可怎么办？”白石千鹤忧愁地说。 月岛的血压一下子上去了。 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月岛按了下喇叭，摇下窗户：“青圭？” “……” 青圭介古井无波，内心毫无波澜，点了点头。 月岛感觉血压又有控制不住的迹象。 “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这边？” “过来见一个朋友（指花子）。”青圭介坦然的说。 打扮成这样，不会是什么可疑的网友见面会吧？ 月岛上下打量，大晚上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不是作奸犯科就是深度社恐。 女教师下意识把青圭介划入了第二种。 “现在是准备回家了吗，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姑且不论月岛的内心有多狂躁，至少作为教师还是相当够格的。 “不要浪费钱，快点上车！” “……” 青圭介坐上后排，朝白石千鹤问道：“白石医生，月岛老师晚上是不是有点暴躁？” 两个人的演技堪称默契。 白石千鹤深有认同：“有一说一，确实。” 月岛“啧”了一声，发动车辆。 有学生在的场合，她就像个牛战士，不会轻易脱下自己的面具。 车里漂浮着淡淡的香气，是从前排两位成熟女性身上冒出来的，如果月岛凑近青圭介的胸口，也能闻到熟悉的香味。 车载音响在播放中森明菜的《ohno，ohyes!》修复版，上个世纪末迷人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 青圭介闭上眼睛，躺靠在后座。 「爱你是不正确的 今晚不要带我回家 所以亲爱的为何不紧紧抱住我？」 似乎是一场应景的不伦之恋，那么这是谁的歌单呢？ yuki缩在青圭介的包里，因为灵性消耗过度，已经睡着了，月岛都没发现自己载了其他乘客。 只是三个车站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间，在白石千鹤想出顺理成章拐走青圭介的办法前，魔王大人果断先道谢开门下车。 飞度车驶回既定的路线，白石千鹤放松下意识紧绷的身体，整个人陷进座椅里去，感慨说： “真好啊，住在新宿的高档小区真好啊！” “川岩庄不好吗？”月岛千鹤反驳：“我回去就跟白石婆婆告状。” “雅蠛蝶！不要做这么恐怖的事情！” 白石千鹤缩了缩脖子，但作为生活了那么久的老房子，被抱怨不是很正常吗？ 一到夏天就容易滋生蚊虫的小院子，每年都会堵住的「添水」，还有每次清洗起来长得不得了走廊。 “你要是告家长，我就说你跟学生谈恋爱！” “你有病啊？” 一路吵吵闹闹回到川岩庄，年轻的女老师和女医生停好车，下意识放轻声音。 “白石婆婆应该已经睡了。” “好耶！”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顿生。 “我去准备东西，你去厨房，还有你这壶尿……” 白石千鹤怒目相视：“到时候馋死你！” ——或许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号称从来不喝酒的月岛千鹤其实是个无酒不欢的酒蒙子。 要不是看见白石千鹤哭得那么惨，她当时还真以为是白石千鹤在跟她发疯呢。 她踹了一下闺蜜的屁股：“赶快去做下酒菜！” 顺手还把酒瓶子也给抢走了。 “还给我！” “得了你，我还能把你的酒喝了？” 结果白石千鹤端着小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铁罐子里的酒都就剩下浅浅一层了。 “你这酒到底哪来的，味道还真不错啊。”月岛晃着加了冰块的酒杯，“再给我切两瓣青柠片。”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第二十九章 暧昧的误会 白石千鹤和月岛千鹤，两个人从国中开始，就因为一样的名字结下孽缘。 到现在，与其说是朋友闺蜜，倒不如说比姐妹还要亲。 后来开始工作，两个人经常下班喝酒，于是有什么事情，也基本留到了酒桌上的悄悄话环节。 ——反正谁喝赢了听谁的。 晚上因为月岛偷跑的原因，白石千鹤少有的获得了胜利。 好歹是青圭介带着准备点火用的高度数酒，就算加了冰块和柠檬也不过是改善了口感而已，隐藏起来的酒精可不会有半点的缺减。 不过虽说借此避免了被月岛千追问，但白石千鹤根本没什么成就感啊！ 想了想，很快她就找到了补救的办法—— “月岛，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嗯？” 已经显露醉态的月岛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将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哼哼哼哼！” 白石千鹤先把有关青圭介的信息和电话全部发到自己手机上，接着再用月岛的账号添加了青圭介的line。 「我是月岛。」 「有什么事吗，月岛老师？」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白石千鹤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以自己对月岛的了解，想要模仿她的语气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想要知道自己好奇的东西，还需要更加小心的试探。 「晚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白石的酒是你给的？」先自查一波，给自己套上一层皮，说不定还能吓到青圭介那个家伙。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今天才认识白石医生。」 “哼，还挺能装。” 「她说是你送的！」（删掉） 白石千鹤默默按住自己作死的冲动。 「最好不是！」 「霓虹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允许饮酒，月岛老师。」 白石千鹤挠了挠头，自言自语：“臭小子，怎么跟美女老师聊天的？这语气跟月岛以前的舔狗不太一样……车上也是，月岛这家伙，最近魅力大减啊！” 她哼哼唧唧的缩到矮桌底下，想了想回复说： 「下午的球赛，谢谢你保护我和白石。」 「举手之劳而已。」 白石千鸟玩味的“诶~”了一声：「如果是其他人的话，青圭也会这么拼命吗？」 发完之后才发觉好像语气有点暧昧，有点像是在争取男朋友的宠爱……但因为是月岛的账号，所以没有关系。 反正高中男生顶多也就是硬撑着说什么，不管是谁都会去帮忙之类的吧。 难道还能顺势跟月岛表白？ 就这个除了胸部一无是处的坏女人？ “叮咚——” “哈哈，让我康康青圭介这家伙会回复什么！” 「月岛老师，到家了吗？」 “呜哇，是蒲松三郎那个烦人的家伙。” 白石千鹤差点以为是青圭介的回复顺手点开消息——这个麻烦的公子哥还是交给月岛老师自己去应付吧。 “叮咚！”这次的消息终于对了。 「虽说完全算不上拼命，但我会拉住山崎是因为白石医生。」 “诶？！！！！” 似乎也不完全对。 …… “怎么已读没回了？” 青圭介有点纳闷，还以为这么说会被月岛狠批，没想到反而直接被无视了，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说谎，但总归还是那句话——可以但是没必要。 何必撒谎呢？ 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要是昧着良心说是为了救月岛才是有问题吧！ 魔王大人未曾察觉到事件的另一个可能性，转头去跟有栖川飞鸟聊了。 「休息了吗，青圭君？ yuki酱的伤好点了吗？nono好像想找她玩，方便拜访吗？」 「欢迎。」 “真是的，就不能为女孩子多打几个字吗……” 有栖川飞鸟抱着手机，笑着埋怨了一声。 明明一眼看出了自己是想去他家里做客，偏偏无视了她的另外两个问题！ 她起身，将书桌上几本翻出来的笔记本收进袋子里。 “妈妈，我去楼上同学家里一趟！” “那个，青圭君？”有栖川太太从厨房里探出头。 “你怎么知道？！” “你们一起去上学的照片，都被发到业主群了呀，可让我和你爸爸好好出了一次名。” “啊？！” 有栖川飞鸟捂着脸跑了出去。 “早点回来啊！”有栖川太太追到客厅。 “很快就回来了！啊……nono快过来。” “汪~” “呀，飞鸟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亲爱的，你和飞鸟刚刚在说什么？” 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一家之主有栖川佑生问。 “哎呀，也没什么，就是你女儿去找十三层青圭家的那个小伙子了。” “纳尼？！” …… “打扰了。” 来到青圭介的家，有栖川飞鸟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小博美在她怀里吐舌头，用力朝玄关的青圭介拱。 青圭介的视线停留在有栖川飞鸟身上，洗过澡后的少女穿着一身宽松的淡蓝长裙，露出可爱的脚趾和小腿，铅粉一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晚上好，青圭君。” “晚上好，请进吧。” 博美一马当先跑了进去，先是绕着青圭介的腿弯跑了两圈，接着跑进客厅里，想要去找yuki的麻烦。 结果没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被打得汪汪直叫。 “还带了什么东西？”青圭介注意到有栖川飞鸟的纸袋。 “几本数学的笔记，正好看见了就给你带过来。” 有栖川飞鸟此时的表情，该说是羞赧呢，还是落落大方？ 青圭介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只是怦然的心跳声，忠实述说着此时少女的可爱。 客厅里传来井之头五郎的声音，满足的咀嚼声却再没法吸引青圭介的注意。 “青圭君？”有栖川飞鸟脑袋微微一歪，发丝流泻下来，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明星似的双眼，内蕴青圭介难以理解的风情。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丰岛区的生姜鸡蛋盖饭，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啊~是刚刚《孤独的美食家》里面的内容？有机会的话一起去吃吧。” “嗯。” 青圭介让开道路，邀请少女进去。 但在于少女贴近的瞬间，魔王大人忽然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就像是某种恶臭的灵性残留。 有栖川飞鸟灵性指数：18！ 凭空少了两点！ 接着，青圭介注意到少女皮肤隐藏在红晕背后的森冷苍白，仿佛已经有一只枯瘦的手覆盖在了这张甜美的脸蛋上。 在有栖川飞鸟的脖子后方，悄然浮现一枚黑色的指印，仿佛有黑色的浊液正缓缓流出。 又像是一捆黑色的头发，要从这一点痕迹中挣出。 “嗯？” 青圭介的眸光晦暗下去，在少女还没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伸出手指，用力按在指印上，将其完全剥离出来。 其代价是由他自己来承受这份指印的标记。 他想要狞笑，这个瞬间猎物与猎人之间，终于有了第一次彼此的照面。 ——等着我，马上我就去找你。 “啊……！青圭君，你在做什么？” 有栖川飞鸟下意识叫了一声，随即羞恼的捂住脖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啊……” 魔王大人面色如常：“只是看你好像有点疲劳，多按几下刚刚那个地方，可以缓解。” “你……” 正想再怒斥，但这几天饱受失眠困扰的少女忽然真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嗯？！” “不要多想。” 青圭介攥起拳头，藏起漆黑的手指，先一步走进了客厅。 “真是的……” 有栖川飞鸟面色绯红：“不要突然做这么轻浮的举动啦，青圭君。” “嗯，下次不会了。” 第三十章 不合时宜的牵手 魔王大人上学的第三天，周三，天气晴朗，青圭介偶然间遇见了有栖川飞鸟。 于是俊男美女一起乘上了前往空海私高的电车。 本应该只是寻常的上学，但似乎短短两三日就发生了足以让青圭介目不暇接的事件。 ——如此充实。 正这样想着，青圭介一脚踏进空海私高的校门，在这个刹那，有漆黑的幕布刹那间袭至，狰狞的漆黑大手自大地中冲出，朝着他和有栖川飞鸟袭来。 森冷冻骨的寒冷直接驱散了所有夏日的温度，青圭介向校内看去，仿佛有一棵漆黑的大树正在生长，庞大的枝干直接穿破了教学楼，那一棵完全由头发组成的扭曲造物，吞吐着海量的灵性，几乎要将他的眼睛都灼痛。 他下意识抓住有栖川飞鸟的手向后退去。 但就在这一刹那，幻境破碎开来，那连魔王本人看见都要为之慎重的灵性顷刻间消散无踪。 “嗯……？” 假的？ 他妈的……自己在梦境里使用的技巧，被偷学走了？！ 要不是自己后撤及时，被拉入其中的话，恐怕会有点麻烦，如果是其他的施法者，甚至大概率直接就会被摧垮精神！ 真是狡猾啊！ 这猎物…… 随即他意识到手中温润、柔软的手掌，以及那迅速沁出汗珠的温度。 嗯…… 青圭介顿了一下，在周围压抑的惊呼声中，迅速松开了有栖川飞鸟的手。 “有栖川同学，你听我解释。” “青圭君！” 空海的大和抚子，捂着脸，彻底失去了平日的仪态，飞冲进了校园。 你妈的，为什么—— 明明是如此晴朗的早晨，如此愉快的心情，如此轻松的学习之旅，但为什么这一切快乐会消失的如此之快？ 青圭介保持着静止的动作……罕有的，产生了一些生气的情绪。 就像是心爱的魔王堡被勇者轰塌一角。 以至于想要把空海私高里那头怪物毫不留情的、残虐的用最惨烈的手法，碎尸万段！ 耳边的冒犯尚且还在其次，更主要的在于自己昨天晚上才犯过这种错误，但今天早上却毫无警惕，再次如此轻挑的伤害了有栖川飞鸟。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沉溺于有栖川飞鸟的魅力中，以至身体都不愿意去抗拒这种接触？ 青圭介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蜕变成了人族后，有些东西似乎也变得浑浊不堪起来，再也不是过去非黑即白的时代。 但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算了，不提也罢。 青圭介收起表情，坦然迎着所有打量，走进学校。 但别的不说，有一说一，客观来讲，有栖川的手，确实令人流连。 周三这一天，二年五班的教室，充斥着非同寻常的气压，相较于窗户外面的碧蓝天空，连现充们一时间都读不懂其中的空气。 老师们上完课，几乎是迫不及待开溜，要赶回教室和同事八卦今天又有什么大新闻。 也就中川优斗这个家伙，还在用大嗓门开着不合时宜的笑话，还想抛梗让青圭介来接。 结果自然是摔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凡青圭介没有在篮球赛上大放异彩，氛围其实都不至于如此诡异。 ——大家伙只需要无视就可以了。 但问题就在于青圭介现在风头正盛，在人心里的形象忽高忽低、有高有低，很难把握交往的距离。 就算是想要校园霸凌的混混，都掂量不清他的分量。 再者，青圭介这种顶级配置的现充，真的还需要考虑校园霸凌这种玩意？ 校门口引动的流言蜚语，似乎在愈演愈烈。 有栖川飞鸟倒是在度过第一节课的难堪之后，恢复了正常，看起来还能跟早间有希开玩笑。 但就是没朝青圭介这边看上一眼，发消息也没回。 青圭介手指轻敲桌面，不想将时间浪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流言中，但如何妥善的解决，对他来说会是一个考验。 当然首先的首先，一个诚恳的道歉，是必须的。 “早间同学，麻烦帮我告诉有栖川一声，放学后我在校舍后面等她，当然不愿意来的话也没关系。” “呜哇，青圭君，大和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你们真的大丈夫？” “一言难尽，但是总之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早间有希拍着自己不存在的胸脯：“容我八卦一下……” “都是误会。” “诶？！我都还没问！” “相信我，不论什么都是误会。” “讨厌啊，被青圭君这么看着的话，你说什么话我都会信的呀！” “……” “总之，拜托了。” 度过了枯燥的一日，期间委婉拒绝了其他体育社团的邀请，k音社喝茶八卦的邀请，终于来到了放学的时间。 早间有希给了青圭介一个自信的眼神，表示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任务。 青圭介了然点头，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朝着他的背影，早间有希竖起大拇指。 “王子大人，好帅气~” 空海私高的校舍后面，是传说中的表白圣地——虽然是已经相对过时的地方。 花坛里种着几排青翠的法桐树，还有一些名贵的树种。 还有一棵听说从某个老学校挪来的百年老榕树，生长得十分繁茂，枝节舒展，垂下的丝络上挂着不少红绳、纸条、表白信，甚至还有从神社带回家的绘马，风一吹，就会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过现在大家伙都喜欢去中庭，环境幽静，还有长椅可以坐。 青圭介收回视线，倚在墙边开始等待。 大和抚子，会来吗？ 不远处，操场上的田径部已经开始训练，迎着夏日残留余热的夕阳，热身、奔跑，在跑道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口号从操场传了过来，喊的是“空海！奋斗！”，接着铅球、跳高还有足球部加入其中，呼喝声变得嘈杂起来。 没人顾忌夏日的炎炎烈日，明明地面的热气还火力十足，但只要挥洒汗水，就可以抵抗酷热。 在这样的环境里，身穿校服的少女悄然出现在校舍的拐角，一半身子好像融进了金色的夕阳里。 青圭介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每一根在阳光下发光的发丝，却都十分耀眼。 这样的画面，让魔王大人陷入了恍惚，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第三十一章 克己与狂野 直到有栖川飞鸟走到近前，看着那张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蛋，青圭介才回过神来。 “有栖川同学。” “请问有什么事吗，青圭同学？” 青圭介整理了一下思绪，神情严肃起来。 “我要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有栖川。” 魔王大人顿了一下：“尽管不想承认，但有时候，我和你相处时似乎确实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 就在刚才，你从那边走过来，我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我，青圭介暂时还无法抵抗你的魅力。” “啊？” 万万没想到能听到青圭介如此赤裸的“表白”，有栖川飞鸟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但是——” “不会有下次了。”青圭介信誓旦旦的说。 昨晚的「下次不会了」跟当下的「不会有下次了」，显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我会和你保持距离，因为我产生的流言，我也会去解决。 所以不用担忧，不用烦恼，我保证你的生活会回归正轨。” 这正是魔王在那短暂的恍惚中领会到的，对有栖川飞鸟高尚人格最高的尊敬——克己的恩赐。 克制自己，勿增谬错。 有栖川飞鸟怔住了，“不是啊”她想这样说，但看着青圭介此时的神情，她忽然想起当初青圭介拒绝自己辅导的样子。 那种仿佛不容忤逆的态度。 仿佛连她坠落地狱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决绝。 就像青圭介偶尔表现夸张的时候，有栖川很清楚——那其实反而全都是青圭介认真的一面。 “那么，再次抱歉，再见，有栖川同学。” 青圭介转身离开，说完之后心情似乎是轻松了许多。 事实也正是如此，有栖川飞鸟正在一步一步动摇魔王大人的意志，所以借这次机会，还是赶快保持好该有的距离吧。 就算有栖川遭遇危险，他也再不会做出异常的举动！ 离开学校，青圭介乘上前往明治神宫的电车。 傍晚，来这里参拜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沿着台阶、参道登山，两旁的椎树和橡树高大茂盛，野鸟啼鸣着归巢。 越是靠近，青圭介便越是能感受到山上堂皇庄严的灵性，在沿着山林循环。 和整座山的生机相互补充，催生着浓郁的魔力。 “小伙子，等会儿神宫就要关闭了，等明天再来吧。”沿途有老人提醒他。 “没关系，会有人来见我的。” 青圭介拾级而上，看着昏沉的日光透过树荫，在鸟居上留下浅红色的斑点。 一路来到供奉的神社，他并没有步入其中，只是在外围，观赏那些墙上的书法作品。 灵性指数：15→17！ 白蹭了明治神宫两点灵性，青圭介若有所思，以后有空倒是可以经常过来“拜访”，反正不论是游玩还是避暑，这里都是个好去处。 灵性那么多，自己多受点恩泽也没问题吧？ 在他游览的功夫，有一位身穿白色宫装、手持团扇的少女自过道上款款走来，她乌亮的发丝里插着名贵的花簪，走路时，黄金制成的流苏也随之摇曳晃动。 娇媚明艳，雍容华贵，明治神宫首席巫女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又带着侍神者的从容威仪。 ——是与初见截然不同的画风。 但木地板上，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还是暴露了巫女小姐的内心。 “青圭君！你是来见我的吗？” “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神幡结衣的脸上顿时露出幸福的笑容，精致的鹅蛋脸，涌起些许红润。 这幅打扮下，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准确的来说，是希望请你帮个忙。” “请到会客室来详谈吧，让我为您奉茶！” 青圭介自无不可，跟随着神幡结衣，换了鞋子，走进游客禁止的区域。 清幽的长廊，隔绝了夏日的暑气，沿途有行走的神职人员，穿着白色的轻便袍子。 他们低眉垂目，恭敬地朝神幡结衣行礼，随即又好奇的打量青圭介。 青圭介虽然穿着校服，但气度不凡，丝毫不见紧张，还在一边观赏走廊上的名家作品。 神幡结衣见状便放慢脚步，笑着跟青圭介介绍作品的来历。 从见面到现在的这一份熟稔，是巫女千百次训练的成果。 倘若不是青圭介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一丝期待，或许还真就被唬住了。 ——变态，不会轻易改变。 就像牛头人战士不会轻易……被纯爱击垮。 “请进。” 神幡结衣推开茶室的障子门，脱下鞋子，端庄的跪坐到木质茶几前，取出风炉、茶釜、水柱、白炭，开始煮水、拣选茶叶。 “青圭君有喜欢喝的茶叶吗？” “都可以。”青圭介盘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赏心悦目的动作，好像一举一动都有着舞蹈的韵律美。 在另一侧的门外，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一草一木都相当考究，看起来像是一副严谨微缩的山水画。 “那就试试神宫自己制作的绿茶吧，我也曾经为这些茶叶浇水遮阳哦。” 煮水的时间，神幡结衣又去取来甜点和线香点燃。 “请品尝，是风野家的羊羹。” 品尝过甜点，神幡结衣开始用沸水泡茶。 盛放茶水的茶碗上绘制着白色的栀子花，星星点点铺陈在深蓝色的碗壁上。 如果不是见过她的另一面，说不定青圭介会由衷欣赏神幡结衣。 吃过了甜点、饮过了热茶，在茶室里青圭介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连与有栖川的事情仿佛都一瞬间变成了久远的事情，可以被暂时抛诸脑后，不再去想。 “青圭君，找我有什么事情？” 亮晶晶的眼神，果然很像丛林里突然回头看来的小鹿。 ——如果不去考究这份热切的根源的话。 “嗯……” 青圭介放下茶碗，手指轻轻搭在茶几边缘，身体前倾，越发靠近，在目睹少女越发红润的脸庞后，他轻声说：“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但你能不能为我保密呢？” “就算被折磨、被羞辱也不能说？”首席巫女的呼吸急促起来。 青圭介：？ 自己好像也没说到这种程度吧？ 但细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他点头： “没错，就算是神明垂目，你也要闭口不言。” “嘶——” 少女闻言立刻像风炉上茶釜里沸腾的水，整个人兴奋了起来，就连灵性都为之勃发，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四位数。 “青圭君，这样的要求，好过分呀！” 她用难以形容的愉悦语气说：“明明现在就在神宫里面，还要求巫女做出这种违背信仰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这无疑是比身体上的侮辱还要更加强烈的刺激。 看着此时青圭介毫不动摇的眼神，神幡结衣浑身发颤，双眼都变得雾蒙蒙，她伸出手，想要抚摸青圭介俊美的脸庞，但被他轻易躲开。 青圭介逐渐的理解了，神幡结衣的变态之处。 所以他又说：“我不会催促你做决定，你大可以在这种折磨里犹豫。” 又或者说，享受。 到底是身份尊崇，所以催生出了这份不为人知的怪癖，还是神明的恩宠太过沉重，导致人性扭曲呢？ 青圭介也好奇起来。 名为神幡结衣的少女，为何这样。 第三十二章 失踪 青圭介灵性指数：17→25！ 明治神宫的茶，真养人。 等待神幡结衣清醒过来，青圭介已经为自己添了两杯茶，自身灵性有了喜人的增长。 片刻后，首席巫女内衫汗湿，终于艰难做出了抉择（实际上，压根就不应该有犹豫），她捂住脸，以免自己突然笑出声来，然后这样说道： “如果是青圭君的要求，那就没办法了吧。” 青圭介早有预见的笑了起来：“不用太过担心，这不是还没有违背你的信仰吗？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确实不过是一种可能性，但对神幡结衣而言，违信难道是一种可以用程度来量化的东西吗？ 两个人其实心知肚明。 “请稍等片刻。” 神幡结衣走进侧室，双腿一软，整个身体倚在妆镜前，深吸几口气后才有力气去拿起毛巾拭去发丝上的汗水。 ——真厉害啊，青圭君。 轻而易举就提出了自己不敢想象的恶行。 神幡结衣将毛巾贴到自己脸上，妆镜里的面容逐模糊起来。 “嘿……嘿嘿……青圭君，请再多关注我一点吧。” 姑且不论神幡结衣如何看出青圭介非凡的才能，但此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和他签订下完全不平等的协议，从此成为……彼此最好的搭档。 “诶？青圭君……你说什么？为什么？” “什么？”青圭介不解。 神幡结衣激动的站起来，挥舞手臂：“就是那种堕落的、惨烈的、污浊的……” 这家伙，当巫女绝对是屈才了。 青圭介只好无奈复述自己的原话：“我的需求，是希望得到两枚明治神宫真正有保护效果的御守。” 以告诉神幡结衣自己拥有神秘学天赋为前提，向首席巫女索求两枚可以当做施法结晶的御守。 其中一枚交给有栖川飞鸟，剩下的一枚则用来杀死学校里的怪物。 就这？就这就这？ 神幡结衣满心期待尽数落空。 但随后青圭介那种了然一切后，暗含鄙夷的视线，却又让她在灰烬中重新燃起了些微的火星。 ——不也挺好的吗？ 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人又害羞又兴奋。 随后神幡结衣宕机的脑子终于短暂上线了一会：“青圭君为什么需要御守，是沾染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吗？” 不容分说，她的瞳孔中浮现金光，开始观察青圭介的状态，很快便发现了他刻意遮起来的手指。 “恶鬼的印记？” “不要做多余的事……嘶。” 首席巫女，面对邪恶和危险，该说果断还是迫不及待—— 总之她探出身子，伸手抓住了青圭介的手，纤细的手指轻易将青圭介的拳头掰开，找到了印记的中枢。 庄严的灵性正要将其湮灭，神幡结衣顿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按住青圭介的手，俯过身体，张开唇瓣（指吃羊羹）。 下个瞬间，奇妙的感觉，隔着皮肤清晰的反馈到青圭介的脑海。 随后，神圣的光芒绽放，无声无息将恶灵的印记彻底净化。 魔王大人手指微微颤抖，感到了细微的刺痛。 仿佛有一阵风从茶室里吹起，将神幡结衣的发丝吹落，落到青圭介的膝前。 于是她一边伸手挽发，一边抬头，用迷蒙的双眼看向青圭介，发出无声的邀请。 不愧是恶灵克星！ 在这样的注视下，青圭介终于难耐的动了一下手指，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有一瞬间的电流洞穿了两人的身体。 神幡结衣眼中浮现笑意，明明红着脸，但还是轻轻咬了一下（指羊羹）。 “这就是拿走御守的代价。” 直到所有的诅咒都被净化，她才轻声开口，松开束缚青圭介的手。 “……” 青圭介第一时间收回手指，但残留在上面的唾液，却依然让人燥热无比。 此前饮茶的平静心境，早已经支离破碎。 “你……” “青圭君，请再饮茶。” …… 入夜，神宫里亮起一盏盏明灯，宁静祥和的氛围下，巫女提着灯笼，护送客人下山。 “再过半个月，神宫附近蕴养的小精灵就会成群从山林里出来，举行自己的祭典，到时候一起来看吧，青圭君！” “有机会的话。” 青圭介把手踹在校裤的兜里，手指摩挲着两枚平安御守，有些自我怀疑——难道这算是自己出卖色相所得？！ 但也有赖于他出卖了一根手指，这次登门拜访的收获相当喜人，其中一枚御守是神幡结衣随身佩戴的，灵性饱足得惊人，超出另一枚接近三倍！ “说起来，青圭君，为什么会需要两枚御守呢？” “一枚准备交给有栖川飞鸟，她的体质，似乎格外吸引鬼怪注意。” “啊——原来是有栖川小姐。” 神幡结衣了然点头：“可是，她的父亲已经为她申请了另外一枚，过几天就能制作完成了，所以……请不要把宠爱分给别人哦。” 那种「宠爱」只有你这种变态才喜欢吧！ 青圭介面无表情：“你在教我做事？” “斯哈——” “那么，期待您下次来访。” 巫女伫立在山脚的路灯下，双手交叠，俯身鞠躬，又恢复了往常从容端庄的模样，倘若不是食指上还残留着幻觉一样、她口中的温度，青圭介几乎要以为茶室中的画面只是个梦。 但无疑，这份变态，不会有半点的虚假。 离开明治神宫，重新返回繁华的闹市。 青圭介先在附近解决了晚饭，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时，收到了早间有希的信息。 「青圭君，大和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放学后见了一面就分开了。」 「那可怎么办？！飞鸟没有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 「找警察。」青圭介的手指顿在发送键上，犹豫了片刻，将这三个字删去。 「我去学校找一找。」 「那我去找找飞鸟有可能去的地方，学校就拜托你了，青圭君！」 「嗯，你也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青圭介闭目长思。 倘若，如果，只是说一个可能，有栖川飞鸟在他将学校里的恶鬼杀死之前，就再度被盯上……甚至还因此受到伤害。 那么，还真是令人愤慨啊。 那样粗陋恶心的怪物，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衅。 甚至于自己已经向神幡结衣分享了一部分秘密，难道还不能掌握主动？ 可惜唯一连接彼此的印记被巫女净化了，否则青圭介甚至能远程直接将其湮灭。 但这其实也并非什么大的问题—— 无非下车，换站。 又一次于深夜来到空海私高。 今夜，没有加班。 适合除灵！ 第三十三章 要畅快的出拳！ 静谧的校园里，有隐晦的、残虐的灵性在蔓延，致命的幻觉犹如发丝一般，缠绕在建筑上。 青圭介戴上口罩，翻墙进入学校。 因为还穿着校服，所以这一次他更加谨慎，避开了监控的范围，好在已经有灵性可以挥霍，青圭介的感知也逐渐变得全面起来。 越发清晰的视野，以及从其中窥见的秘密。 延展的发丝，从墙角、窗台、树梢涌出，浪潮一样，变成了怪物的眼睛。 还有手指从草丛中生长出来，一簇簇，在晚风中招摇。 哪怕大部分只是幻觉，但也足见这是头远比寄生魂还要狰狞可怖的怪物。 无法确认究竟其中蕴含了多少恨意和憎恶，在如此情绪中催生的鬼物，想必也会有着凄惨的身世。 倘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正常的叙事发展，青圭介还应当去追寻故事的源头，找到诸如凶手、凶器、遗愿这种东西的存在，追忆过去曾经在这片土地发生过的事情，最后才找到怪物的本体，为过往的事件盖上最后一块棺木，迎来最后的结尾。 当然，最好还能用爱感化这份憎恨。 遗憾的是，魔王大人全然没有这种兴致，在被惹怒之后，他甚至毫不犹豫便去借来了能解决问题的力量。 ——要将其彻底的摧毁！ 破灭！ 哪怕你有再多的委屈，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干系？ 亡灵就该有亡灵的本分！ 要是企图牵连生者，就该承担相应的代价。 青圭介嗅着空气中的臭味，无言露出一丝冷笑，触怒君王的这份罪行，想必你也已经有所准备了。 他取出神幡结衣贴身的御守，灵性浸入其中，在上面打下自己的印记，把它变成自己的形状。 “让我看看……你的头发下面，藏了什么鬼东西。” 青圭介伸手抓住一缕游荡的灵性，刹那间绷紧的发丝传来刺骨的森冷。 但很快，一缕紫色的火焰从魔王大人手中燃起，驱散了所有寒冷，随即青圭介松开手，让火焰根植在鬼怪的灵性中，任由其在空中飘飞。 “带我去找到它。” 诡异的夜色下，一缕紫火飘进校舍，虽然只有些微的灵性，但却带来了恐怖、无形的压力。 过道的玻璃窗在震动，蚊虫静谧低伏，无主的灵性被吸纳进火焰中，成为壮大青圭介力量的薪柴。 其所用的灵性甚至不超过10点，只是达到最基础的施法标准后，青圭介可供的选择便无限扩大，如果像这样省着点用，这枚御守他可以用很久。 游离的灵性被火焰尽数吞并，火焰一点一点膨胀、扩大。 紫色的光芒照亮了青圭介的脸庞，原本俊美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阴柔，他双眼微阖，感受着久违的力量，同时也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有栖川……” “似乎还在学校里。” “但情况似乎跟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火光中，青圭介窥见了灵性残留中的画面，在确定有栖川飞鸟暂时没有危险后，他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连个人质都没绑成功，这种废物点心不正好用来当做晚饭后的消遣？ 犹如狩猎一样的闲情逸致，毫不掩饰的将压力洒遍全校。 充当感知的发丝被火焰灼烧至虚无，传递过去灼热的疼痛，攀附在建筑上的毛发一点一点剥落，远处传来幻觉一样的凄厉哀嚎。 随后跟着火焰走遍大半校舍，终于在一次隐晦的对抗中，被他抓住了马脚。 一截本想从身后偷袭他的头发被青圭介牢牢抓在手中，与幻觉截然不同的实体灵性激荡，发丝飞舞，刹那间甚至有一只漆黑的手从中伸出，用力按住了青圭介的手背。 “哦？” 青圭介无视皮肤上扩散开来的诅咒，反而在灵性的保护下细细品味了一番。 “这份恨意，倒是精纯！” 魔王大人称赞了一声，但也只是如此了。 他抬手招来火焰，向着毫无自知的逆贼降下火刑。 在火焰之中，漆黑的手掌蜷曲起来，朝着更深邃的黑色变化，随后逐渐变成焦炭。 流水一样细长的发丝，变成灰烬，飘到窗外，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哀嚎，祈求主体的庇佑。 然后，在火焰中逐渐湮灭，变成烧尽的余烬。 “啊……原来你在这里。” 他看向校舍后方，那棵树龄上百的老榕树。 也无怪今夜会出现意外，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如此近的打过照面！ 但哪怕是现在，这棵树也仿佛毫无异状，倘若不是稀薄的月色下，那些缠绕信件、绘马的榕须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长发，恐怕即便看见也会迟疑是否是感知出错。 ——这些鬼东西，隐藏自己的手段倒是都很巧妙。 没有深入了解之前，魔王大人也只能凭着灵性残留这种最笨的办法去寻找。 青圭介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来，笑着说：“都来到家门口了，难道还害羞不敢见人吗？” 刹那间，一声刺耳的尖啸自地下传来。 彻底被激怒的恶鬼正在苏醒，残虐而扭曲的意志刹那间点亮夜空，在凡人无法看见的领域，投下恐怖的阴影。 姑且称这与老榕树融为一体的怪物为“长发鬼”，这个瞬间，它的灵性指数来到了400+的恐怖数值。 长发如黑潮一般，沿着树干，铺天盖地席卷开来。 浓烈而窒息的腐臭，扭曲的树枝，流血的叶片，青圭介仿佛落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只剩下恨意徘徊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好饿，好疼，好冷——！” 尖利的女声化作啸叫，于是整棵老榕树也随之裂解，躯干舒张开来，变成一张狰狞的大嘴，向下连通着深幽恶臭的尸体。 “竟然是发鬼和榕树灵的融合体……” 在校舍的顶端，天台的铁网上，悄然出现一道身影，她穿着一身尊荣的宫装，衣袖在晚风中轻轻抚动。 “青圭君，竟然有勇气面对这种生物吗？” 神幡结衣喃喃自语。 哪怕是对大多数结业的阴阳师而言，这样的鬼物都很难对付，融合后怪物的能力往往都会面目全非，经验变得全然无用，只能靠着能力将其拔除。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青圭介似乎还发现了她的存在，直接禁止她插手自己的饭后娱乐。 “好饿！” 想将身体缺失的手指补全。 “好疼！” 遍布伤痕的躯体，在发出悲鸣。 “好冷！” 榕树根下，好冷好冷！ 巨树咆哮，粗大的枝干缠绕上乌黑的长发，一层又一层。 阴风呼啸，卷动青圭介身上的衣服。 但面对着这一幕，他却只报以轻蔑的冷笑，冷峻的神情毫无怜悯和动容可言。 “坚韧之灵火——！” 灵性刹那间在他的手中形成虹吸，已经吸足了灵性的火球应召而来。 紫色火焰化作洪流向他右手汇聚而来，就在涌动的焰流中，仿佛有鳞片的臂铠罩住了青圭介的拳头。 紫色的火焰映亮了他此时的脸庞，那种名为兴奋的神情，令神幡结衣为之动容，紧接着又身体摇曳几乎无法站立在铁网之上。 ——恨不得立刻跌入青圭介的怀中，哪怕这一拳需要她来承受。 “永远向前的决意！”他又如此说道。 “轰——” 巨大的榕树朝他倾倒而来，如此庞大的身躯，如此深邃的阴影，带着恨意深沉的灵性。 木质的大口张开！ 于此，青圭介向前出拳。 刹那之间，无数的裂隙攀上老榕树的躯干，紧接着有紫色的火光漫灌其中，将所有的一切摧枯拉朽破坏。 这次的交击，仿佛停滞了一瞬，原本已经打算出手的神幡结衣都怔在原地。 随后，庞大的灵性爆碎开来，伴随着无数被点燃的榕树细屑，变成了漫天的火雨，朝着四周散落。 只此一击，便将灵性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粉碎成了无数块！ 所有的恨意和残虐，尽数成了空响，只能为魔王大人重新寻回力量献上卑微的喝彩。 “这就是，炎龙拳！” 青圭介保持着拳势，随即快意的笑了起来——这便是力量本身的魅力！ 一拳，便打碎了这头融合怪物至少十分之九的躯体。 仅剩的十分一，那具埋藏在地下的尸体，更是毫无威胁可言。 离开了这棵古树，便只剩下头发可堪使用了。 灵性燃烧，消散，又有一部分被青圭介吸入身体。 灵性指数25→50！ “作为饭后的活动，你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使命。” 他走上前，准备彻底结束这头怪物的性命。 “拳~拳下留鬼呐~” 一个身影飘忽的女鬼，穿着空海私高的校服，房顶被掀翻的花子，踉踉跄跄从校舍飞过来。 脸色苍白极了，生怕青圭介不容分说一拳也把自己做了。 “不能杀，不能杀呀！” 像是某个故事里的龟丞相，姗姗来迟，但又没有特别迟。 “嗯？” 青圭介回头看来，难道今晚还有什么惊喜的余兴节目？ 被他这么看着，空海的花子都快哭出声来——为什么，明明只是想找机会再把青圭介也救了，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占据了空海私高的恶鬼竟然一拳就被干趴，要不是她赶紧现身，恐怕连形神都要被灭除。 “杀了沙惠，会有麻烦的！” “哦？” 也不敢邀请青圭介到自己家里坐坐，花子像个受气包一样缩到墙角，老实把所有事情全给交代了。 “我和沙惠都是空海私高里诞生的亡灵，虽然我诞生的时间更早，但因为死亡原因的缘故，沙惠的遗恨比我厉害得多，不过也因此被侵蚀了大部分理智。 我也只是有时候才能勉强和沙惠沟通，有时不听话还会被她攻击，所以被你打破房顶，没了庇护所之后，我都打算跑路先去姐妹家住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花子忍不住落下悲愤的泪水—— 虽然自己灵魂里有无法消弭的恶臭，但那和真正的屎尿能一样吗？！ 那种屎尿倾盆而下的绝望，谁能理解？ ——原来那是阻敌的结界。 青圭介恍然，然后转移话题：“所以，为什么不能杀掉它？” “我曾经和沙惠达成过一个协议，为了避免引来官方的力量，她不能直接伤害被印记选中的猎物，而且最多也只能暗中剥夺猎物的手指……” 被吞吃了手指的人，会长出十根全新的木头手指，在咒术消逝前，他们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异常——反而会惊喜与越发灵活的手指。 但这些手指同样也是诅咒，被木头手指缠住的人短则数月，长则两三年便会接连死于意外之中，这既可以遮掩沙惠的恶行，也能粉饰根本不存在的太平。 “如果现在就杀掉沙惠，那些被吃掉手指的人，会立刻手指断裂，又或者死于非命！” “……” 青圭介和花子大眼瞪小眼，随后真诚发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先不说明治神宫的巫女已经跟自己同流合污，青圭介身边认识的人也完全不曾被沙惠诅咒侵蚀—— 所以他为什么要为那些倒霉蛋负责？ “啊？”花子闻言也有点发蒙——兄弟，虽然你很猛，但是明显官方更猛啊！ 她堂堂花子，当初作为全霓虹闻名的鬼怪，强大的横压一世！ 最后还不是被分化成了不知道多少个姐妹……散落各个厕所，圈地自萌，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 自己还喜得花子编号7274号！ “这个……这个……” 花子斟酌措辞，但一来不清楚青圭介的身份，二来担忧自己被一拳打爆，实在是难以开口。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神幡结衣从天上飘然落下，笑意盈盈走到青圭介身边。 “真巧呢，青圭君，又见面了。” “嘶——”花子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翻墙跑路。 “不用害怕，你这种无害的花子，其实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诶诶诶？”花子愣住了，接着有种被羞辱的……窃喜？！ 保护动物竟是我自己？ “毕竟花子本体难以根除嘛，你们那么多姐妹，内部应该经常讨论复辟吧？”神幡结衣似笑非笑的说。 “我是坚定的躺平派！”花子7274号信誓旦旦保证。 “那就再好不过了。” 神幡结衣不再理会她，转而近距离观察起青圭介所创造出来的惨烈现场。 ——越是观察，越是惊讶。 完全无法想象，究竟如何才能以微弱的力量做到这一步。 但青圭介显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他走到树洞边缘，探手，将那具残缺、腐烂的尸体捞出来。 “你要怎么做？”他问。 “为了将神秘和大众区分开来，我们官方有规范的要求……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暂时将这只发鬼的能力封禁起来，再尽力消除掉受害者咒力影响，能救得救，不能救的就帮他一把。” 帮一把？ 帮着下地狱吗？ 青圭介笑了笑：“那倒是不用那么麻烦。” 灵性流转，刹那间，炙热的火焰在青圭介手中熊熊燃起，瞬间将整具尸体点燃。 “啊！！！”发鬼凄厉哀嚎，无比长的头发一点点脱落、焚毁。 花子害怕的捂住眼睛，只用眼缝偷偷看。 在花费了数倍于紫色火球的灵性后，整具尸体尽数被青圭介烧毁。 但发鬼仍然活着，还未死去。 青圭介思索了一番，将所有的灰烬收摄起来，眨眼间便将其搓成了一枚漆黑的骨戒。 发鬼最后的灵性也尽数被封存其中，负责维系与诅咒的联系。 “给你吧。” 青圭介随手将戒指丢给花子：“只要定期往戒指里面灌注灵性，就可以延缓诅咒生效。 这份罪责，终究有你一份，所以就交给你来做，有问题吗？” 花子看了看两人，弱小无助又可怜，只能死命摇头来表忠心。 “当然，为了嘉勉你救了有栖川，只要你戴上这枚戒指，就会激活另一个功能，你灵魂里的恶臭会被压制隐藏。” “真的？！” 听到有这种福利，原来还瑟瑟发抖的花子立刻两眼发光。 青圭介无视了兴奋到倒立，百褶裙完全盖到肚子上的花子，反而是扭头有点疑惑的看向神幡结衣。 “你怎么了？” “戒指……戒指……” 神幡结衣喃喃自语：“青圭君，好过分！我也想要！” 青圭介：？ 第三十四章 周四会照常到来 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的打完一架，久违的心情舒畅。 而且还有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主动帮忙扫尾，更是少了许多麻烦。 穿越至今，青圭介感觉生活终于走上正轨。 如此看来，变态也并非一无是处。 拔除了恶鬼之后，整个学校的空气仿佛都为之清新许多。 宛如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漫步在校舍里，幽静的长廊，月光斜斜的投射进来，洒下清冷的辉光。 青圭介轻声哼着从美食家里听来的歌，来到二年级五班的门口，轻轻的推开侧拉门。 少女静静地伏在座位上，又一次沉沉睡去。 受庇于花子，躲开了发鬼最开始的袭击，现在花子又将她送回了校舍。 青圭介走到有栖川飞鸟身边，感受到少女浅浅的鼻息，发丝垂落，半遮掩住恬静的睡脸。 他这次没有伸手为有栖川整理头发，只是敲了敲桌面，轻声说： “有栖川，该回家了。” “嗯……” 睡着的公主蹙起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在月色与玻璃相融的时刻，校舍之外，似乎传来了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的声音。 夏夜，蝉、虫在鸣叫，燥热的空气，被汗水染湿了后背的衣服。 有栖川飞鸟仿佛置身梦境，在恍惚的将醒与未醒的状态下，月色照亮她脸的轮廓，柔和又甜美。 她睁开眼睛，看见青圭介，于是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轻声呢喃：“青圭君，请不要讨厌我。” 这便是这一夜，为数不多击破了魔王的攻击。 …… 周四，太阳照常升……没有，今天是个阴雨天。 学习委员，有栖川飞鸟，今天罕有的请了病假。 早间有希探寻的视线看来，被青圭介躲过。 “或许是空调开的太凉，感冒了吧。” “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间有希快抓狂了。 “为什么不问问有栖川呢？”青圭介直接甩锅：“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是有栖川在教室睡着了而已。” “诶？！还会有这种事？” 有栖川飞鸟抱着手机，整个人缩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的荧光打在她脸上。 早间有希的消息……不懂回复了。 直到现在，她的脑子仍然十分混乱。 当时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 不—— 如果现在还要用梦来自欺欺人未免太过天真了一点。 她又羞赧的环住自己的腿，脸颊发烫，发出嘤嘤的呜咽。 在自己不知羞耻的说出那句话之后，青圭介当时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情再度浮现，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若说我是讨厌你，有栖川，这未免太过曲解了我的意思。” 他当时俯身，几乎要亲吻到自己的脸颊，轻声回答的声音和吐息清晰的落到自己耳畔。 那双要融化一切的眼睛直直注视着自己。 “与其说是讨厌，难道不是因为太过尊敬你、欣赏你，所以才导致我进退失据？ 直接将自己的责任摘光，有栖川同学，以后说不定你可以做个优秀的公务员啊……” 调笑的语气，还有眼睛里浮起的笑意，让人恼火。 但既然恼火，为什么心跳会那么剧烈？哪怕是现在回想，心脏都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抓住他衣角的手指，发热发烫，一直到现在仿佛都还有触感残留。 之后一起坐车回来的事情，有栖川飞鸟已经全然忘记了，当时在意识到并非做梦的时候，她的脑袋就已经宕机。 就连着急找她的爸妈当时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青圭介是如何帮她解释的，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床上的…… 失真、炫彩的世界梦幻一样朝自己扑了过来，耳边仿佛回荡着小提琴悠扬的声音，随着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加快。 少女，陷入了烦恼。 好想变成一只鸵鸟…… “飞鸟~青圭同学来找你咯！”房间外传来有栖川太太的声音。 “诶？啊——！” 有栖川飞鸟惊呼，正想赶紧起来整理一下头发，结果头在床沿撞了一下，脚趾还磕了一下桌腿。 桌上摇摇欲坠的书堆哗啦一下摔了一地。 “哎呀，妈妈只是开个玩笑。” 有栖川太太推门进来，看见自己的女儿少有的、狼狈的趴在地上，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只是感觉这么说你就会起来吃饭啦！” “妈妈！”有栖川飞鸟羞恼的捂住脸。 “哎呦，你脸红咯？” ——以上，是有栖川家热闹的清晨。 有关于空海私高后校舍老榕树离奇失踪的事情，只在小范围引起了讨论（主要是灵异社信誓旦旦保证是超凡事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夜晚的时候让人把榕树给铲了——因为夏天容易滋生蚊虫，而且榕树的内部已经枯死。 经过评估之后，为了避免枝干掉落砸伤学生，学校响应迅速，立刻把树给挪了。 为此校长还特地开了个早会，和亲爱的学生们一起沉痛告别荫庇了空海如此久的老榕树。 从这个事件中，青圭介也隐约窥见了这个世界神秘侧的力量，肯定不仅仅体现在灵性上，或许……连现实都被他们把持着呢？ 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反而影响不大，只要自己施加在神幡结衣上的束缚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的羁绊便会越发稳固。 到那时，巫女便是自己契进这个世界的一颗钉子。 如果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尽管想起神幡结衣奇葩的性格就让人头秃，但对这么好用的工具人不加以利用……未免也太过愚蠢了一点。 “青圭，有看昨天晚上电视台新出的特摄剧吗？”中川优斗开始表演糅合了homo特色的台词。 “不……” 青圭介撑着下巴，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眼神飘忽，似乎有些忧郁的气息，让人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转过头，打算和青圭介继续抱怨有栖川飞鸟已读不回复她的早间有希，在这幅名为《青圭介在思考》的名画前，自己停止了思考。 ——大和这家伙，竟然企图独占青圭君！ 不能原谅！ 帅哥就应该像那些偶像一样，被大家一起拥有！ “有什么事吗，早间同学？” “虽然没有握手券，但请和我握手！” 青圭介：？ 想要理解这些东京高中生的脑回路，魔王大人任重道远。 第三十五章 黑玉 周五，有栖川飞鸟依然请假。 度过了充实的一周，魔王大人终于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假期。 下午，婉拒了晚上一起出去玩的邀请，整理好鞋柜里的情书，向过道上和自己表白的学妹点头致意，青圭介动身前往在美食点评上找到的一家门店。 ——今天要吃的是法餐。 地点位于港区，店名叫做「激情四射」，看评论似乎是家很厉害的店，青圭介期待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坐在电车上，天空雾蒙蒙的，很快又开始下雨。 雨线落在高速掠过的车窗，将远方的建筑模糊，霓虹的彩灯，融汇在一起，变成奇异的色彩。 青圭介收回视线，车厢里坐的满满当当。 学生、上班族、游客，全都挤在一起，发出嘈杂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服饰、气味还有隐晦的视线，友善的、恶意的，不一而足。 因为他戴着口罩，所以倒是没有上前搭讪的。 不远处有三个辣妹，一个皮肤因为游泳被晒黑，一个气质温柔，长相甜美，最后一个大姐头则神情桀骜，正在大声讨论怎么欺负班里一个猪男。 三人时不时爆发一阵不贴合气质的哄笑。 但在青圭介的眼中，她们身上全部缠绕着阴沉的灵性，所说的、所做的，到底有多少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呢？ 真是恶劣的玩笑啊，他笑了起来，走出家门，世界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精彩了。 在急速的行驶中，青圭介时常能感觉到周边一闪而逝的灵性，那或许是他往后可以狩猎的目标。 ——从这一点看来，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城市，至少会是个不错的猎场。 抵达目的地，下车，顺着人流离开车站，辣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只有隐约听到她们的大笑声。 爱笑的女孩，孕气不会太差。 青圭介打车来到餐厅，跟着侍者走向自己预定的座位。 “嗯……？” “晚上好，青圭君，真巧呢！” 坐在位置另一边的，正是神宫的首席巫女，神幡结衣。 今天晚上，她换下了巫女袍和宫装，穿上了一身时尚靓丽的t恤热裤，乌亮的头发被束成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子。 臌胀的胸脯上，浅黄色上衣绘着一只小熊脑袋。 下面的部分被塞进牛仔短裤里，勾勒出纤细优美的腰肢。 至于雪白的长腿，则大部分藏到了桌子底下，只是在青圭介看去的时候，才探出穿着女士凉鞋的脚丫，用脚趾跟他调皮的打了个招呼。 “如果你愿意说是巧合的话，也未必不可。” 青圭介坐到自己预订的位置上，也懒得去跟侍者纠结为什么会把这个女人带到自己这桌，但问题不大—— 反正他是来干饭的。 神幡结衣笑意盈盈，两手乘着下巴，凑了过来：“青圭君，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当然是为了吃东西。” 青圭介头也不抬，拿着菜单，点好了餐厅这个季度主推的套餐。 “虽然被你这样无视我是很开心啦！” 神幡结衣埋怨似的说：“但在这种情况下，就请展示点绅士风度，姑且问我要吃什么吧？” “神幡小姐，你知道吗？ 人体这种结构，要是三天不进食，就会进入完全的虚弱的状态。” 神幡结衣：？ “运动过后需要的热量更是接近2000千卡（指自己）。” “膳食均衡关乎人体健康，饮食习惯影响发育成长。” “所以，如果活到现在还决定不了自己要吃什么，那我会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嘶——真是犀利的吐槽。”神幡结衣抖了一下：“青圭君你……果然……不，没什么，挺好的。” 为自己点了一份素食套餐，神幡结衣将菜单放回侍者手里，挥手让他离开。 “难道青圭君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样的吗？” 青圭介闻言认真思索了一番，自己跟有栖川飞鸟一起吃饭的时候，似乎从来不会考虑这种问题。 果然——有栖川待人接物的天赋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尽管现在学习委员当起了鸵鸟，但那只是因为意外情况，总不可能是青圭介自己的问题吧？ 是吧？ “不，其他女孩子没你这么麻烦。” “好过分！” 法餐的流程很长，上菜速度也比铁板烧慢很多。 所以两人有充足的时间聊天，聊诸如空海私高事件后续究竟如何解决、霓虹神秘侧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假面骑士这种虚构的‘偶像’又是什么存在。 “真是难以置信，明明青圭君以前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天赋，但却能够一拳打死融合恶灵，而且还自己研究了这么深的课题……” 青圭介笑了起来：“这不正是我们的‘秘密’吗？” 一开始无足轻重的秘密，随着他在神幡结衣面前呈现的越多，这个秘密的重量便会越来越大！ 这才是被青圭介分享秘密最大的问题所在！ 当然，神幡结衣也早已了解了这一点，她是在获悉一切后才奋不顾身投入了这条没有尽头的浊河，任由青圭介将其污染。 对她来说，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神幡结衣面色红润起来，贝齿轻咬着餐叉，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严格来说，这些源自人类幻想、文艺作品的异常有一个普遍的称呼，我们叫他们‘黑玉虚影’。 它们的神奇程度还要在阴阳术之上，如果要用比较时髦的理论去描述的话，那大概就是‘量子态’吧。 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也许这个时刻存在，也许从古至今从未生效……” 神幡结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你感受到，虚影便已然降临。” “神神叨叨。” 青圭介摇了摇头，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毕竟这些异常全都诞生于集体的意识，如此看来的话，这些所谓的黑玉虚影，跟高居神社里的那些神明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换了一圈灯效，难道还会诡异到连形体都无法观测？ “不过，为什么会称呼为‘黑玉’？” “啊……这个，就要说到一件有意思的往事了。” 神幡结衣捂嘴轻笑：“阴阳寮里曾经有一个喜欢魔法少女的年轻人，后来有一次他们的小队遇到危险，为了拯救自己的同伴，某个‘虚影’回应了他的祈祷……” “哦？” “当时，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墨色玉石，并且从此获得了变身成为魔法少女的能力。” 啊这…… “冒昧问一下，这是位……” 神幡结衣了然，说道：“男性。” 首席巫女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展现自己的异装癖，挥舞着魔法棒和怪物战斗，真是令人羡慕呀！ “在这之前，黑玉虚影被称为‘精神怪物’、‘圣灵’又或者‘精神具装’。” 第三十六章 散步 神幡结衣的话给了青圭介不少启发，但这些虚影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他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测试。 当然，对于已经有头绪的事情，青圭介从不烦恼。 倘若不去多想面前少女的内心，也不多深入沟通奇怪的事情，跟她吃饭同样是个赏心悦目的过程。 用特调酱汁烤制、应季蔬菜装点的鹅肝，口感丰富的水果冻，五成熟的嫩排，魔王大人开始专心享用这一餐。 只说味道的话，这些穷尽研究的名店主厨们，无一不是味蕾上的怪物！ 绝不循规蹈矩，绝不死抱传统，倘若有一味特殊，便要试验出最完美的配比，接着再推出充满想象力的作品。 这便是饕餮，一个个追求味觉的怪物，甚至做到了在料理里倾注稀少的灵性。 如果说神州的菜系是数千年的时光积淀，那这些在全世界范围内大行其道的餐厅，便如同狂野生长的巨树，一个个饱含热情和斗志，结出丰硕的果实。 而这些果实，现在被青圭介一口一口吃进嘴中。 “美味！” 没有配酒，高脚杯里倒的是柠檬气泡水。 此前，神幡结衣还以为青圭介这是又要搞事情，所以收到消息才赶紧尾随过来，既是好奇，也是准备兜底。 结果现在看来，青圭介真的只是跨区来吃顿饭而已。 这份由衷的喜悦，自然不会骗人。 她沉醉的欣赏着青圭介，那种从未经过训练，但却从容尊贵的体态，即便是她这种从小接受礼仪训练的都觉得赏心悦目。 眉毛浓密笔直，眼神深沉，鼻梁高挺英气，嘴唇薄而分明，五官雕刻一样，堪称完美无瑕。 难怪会这么吸引自己！ 这样的脸，又有哪个颜狗能够拒绝呢？ “青圭君，吃完之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那等会去东京湾走走怎么样？” 青圭介喝下最后一口清水，用手指敲了敲杯沿，指腹摩梭。 “可以，散步消食。”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面对神幡结衣这个人，自己的态度就会不由自主的严厉刻薄起来，连说话都少了温和。 这应该怪神幡结衣脸上那种幸福到令人不由自主羡慕的微笑吧？ 只是被骂一句，就像被抚摸的小狗一样，疯狂摇起尾巴，奶声奶气的祈求继续。 太怪了！ 乘车直接从餐厅出发，沿着环海岸线绕了一圈，开上彩虹大桥，最后在台场公园下车。 高达115米的巨型摩天轮在夜空中缓缓旋转，远方彩虹大桥灯火恢弘。 公园里人流如织，欢笑晏晏。 青圭介脚踩在人工岛的土地上，视线看向另外一个角落，指着一个脚底下摆着灯光的雕塑，发笑：“神幡小姐，你说霓虹为什么还要东京的中心竖起美洲国的自由女神，是嫌自己不够可笑吗？” “……” 作为纯种霓虹人，神幡结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她接受的并非是那种面向大众的欺骗教育，但这仍然是个敏感的问题。 弱小不可耻，但唯独向仇人卑躬屈膝、极尽谄媚才可笑。 这是连她都只能感到厌恶和不适的屈辱吧？ “如果有一天，它们的议长想要把霓虹当做工具，丢进火炕，拿几亿人的性命当做筹码，霓虹人会怎么做呢？” “青圭君！为什么说这么冷漠的话？” 青圭介似笑非笑，背着双手率先走进公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感到可笑和无趣。 除了工具自己以外，谁还会认为需要对工具投入过多的感情？ 公园上凉风习习，两人走上玻璃廊桥，俯瞰公园里的景色，顺着廊桥一路来到沙滩上。 对岸的高楼朝海面洒下斑斓的彩光，平坦的水面上有游艇航行，甲板上年轻靓丽的少女们穿着游戏在嬉戏。 “霓虹的神秘侧力量较之世界又如何呢，神幡小姐？” “大致上……” 神幡结衣想着怎么给自己的神灵挽尊：“每个地方的神秘力量，往往都依托神明庇佑，所以这种比较的意义不大，不论是谁，去到别人的地盘上都会变弱。” “啊……”青圭介应了一声：“神明，听起来真是了不起。” 话语里毫无恭敬之意，神幡结衣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毫无信仰的人！ 但青圭介此时眼中的情绪，却是如此令人颤栗。 说是震怒、厌恶也毫不为过！ 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难道是因为自己替自家供奉的神明说话？ 青圭君竟然如此霸道？！ su……suki！ 神幡结衣眼里冒出爱心，偷偷伸手握住青圭介。 “青圭君，也让我……见识一下你有多么了不起吧！” “嗯？” 青圭介只是愣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裤腰带差点没了。 “等等！” “嗯？那边……”神幡结衣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那边有公厕哦。” 清丽的脸蛋，双眼有神，嘴唇红润而饱满，这样的少女此时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又或者，海岸那边，礁石后面。” 青圭介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她脑袋瓜上，发出“咚”的一声。 “啊！” “你这家伙，给我清醒一点。” 神幡结衣哭唧唧抱着脑袋蹲到沙滩上——明明都怪青圭介突然散发魅力，怎么能怪自己？ 她抬起头，咬了咬牙，又犹豫，最后才小声征求意见：“再来一下？” 青圭介干脆不理她了，自己在沙滩上散起步来。 沙滩上残留着一些堆到一半的城堡，还有散落的脚印，远处有穿着白裙的少女和一个男生在沿着海水线追逐。 沿着沙滩绕了一圈，青圭介到观景台上眺望了一会东京湾。 “摩天轮，坐吗？”他回头问神幡结衣。 刚刚看起来还气鼓鼓的少女，闻言一下绽放开了灿烂的笑容。 “嗯！” （注：本书纯纯平行世界，请勿过度解读【微笑】，及厕所当然指的是上厕所啦【微笑】） 第三十七章 晨跑 周末，青圭介延长了锻炼时间，因为还带着高灵性的御守，自身灵性一下子增长了2点。 绕着新宿的街道，跑到一座静谧的公园，在这里稍作休息，从饮料机买到了一瓶味道甜到发齁的红豆汤。 青圭介默默记住生产厂家后，继续开始了锻炼。 一直跑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溪，看了一会溪水里人工饲养的金鱼才开始回返。 “呼哧……呼哧……” 皮肤泛红，热量被汗液不断带离身体，但仍然已经能依稀感受到夏日的灼热。 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空气随之变得粘稠。 一次次突破极限，将单薄的身体压迫到极致，如此催生出独属于自己的灵性。 如此打磨自己，以期重现王者的威仪。 又一次经过公园，青圭介停下脚步，一边卷起衣服，露出小腹，一边扯动衣角，制造微弱的风。 他踩了踩酸麻的双脚，走向角落的水龙头。 “呼——” 清冽的水流流泻而下，青圭介掬起几捧，洒在脸上、手臂上，任由水珠滑进脖子里，反正衣服都已经湿透。 要不是沙坑里有几个小孩已经在玩沙，他或许都会直接脱掉上衣，拧拧汗再穿上。 冲了一会凉水，顺带喝了几口，青圭介满血复活。 正打算关水离开，一扭头，才发现自己脚边已经围了几个一米来高的小女孩。 其中一个长得相当可爱，皮肤白皙粉嫩，头上还戴着顶黄色的通学帽。 她挤开同伴，伸出粘着沙子的双手，两眼放光的看着青圭介：“大哥哥，请和我结婚！” 青圭介：…… 只是因为和白石千鹤长得有点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的魔王大人，扶额。 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做这种犯罪的事情吧？ “我们也要和大哥哥结婚！” 一群小孩子顿时叫喳喳起来，吵着要青圭介和她们玩游戏。 青圭介躲开她们满是沙土的手，瞪了最先起哄的那个小女孩一眼，结果反而惹得她咯咯直笑，直接一个飞扑想要抱住青圭介的腰。 青圭介一躲，眼看她要撞上水龙头又只好扯住她的后衣领。 “啊，玲子酱！” “小心！” “好帅~~大哥哥救了玲子酱一命啊！” “喂，不许打架！” 公园外边的矮墙传来熟悉的声音，青圭介循声看去，饮料机旁，一个身影快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青圭介之前买过的同款红豆汤。 “啊……” “嗯？！” 青圭介嘴角缓缓勾起，左手抬起将沾湿的刘海全部撩起，露出额头。 “早上好啊，白石医生。” 白石千鹤懵了，既因为青圭介这个视角下的湿身诱惑，又因为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段。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 而且之前……这家伙是不是跟月岛（其实是自己）表露过不正常的想法？ 更过分的是，说过那种话之后，竟然第二天就牵着女同学的手进校门！（白石打探到的消息） 在女医生纠结要生气还是跑路的时候，青圭介指了指右手上提着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你女儿？” 白石千鹤，健康的年轻女性，在周六的清晨，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肯定不是啊！” 姑且将一群看见帅哥舍不得挪步的小屁孩赶走，白石千鹤解释说：“那是我弟弟的孩子，因为以前混社团，所以结婚特别早……” “啊……” 青圭介仿佛已经从白石千鹤委婉的话里听出了一出狗血剧。 不然比她年纪还小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那可真是为霓虹的出生率做贡献了。” “……” 白石千鹤也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自己家里三个孩子，大哥继承了家里的技艺和店面，自己成为了优秀的医生，只有最小的弟弟没出息！ “所以你这是在……修行？”白石千鹤好奇问，这里距离青圭介的家可不近。 青圭介斜了她一眼：“只是在锻炼而已。” 什么嘛！ 白石千鹤内心哼唧了一声，然后悄摸摸问：“那个……学校的花子……” “那个倒是不用再担心了。” 青圭介摆摆手：“经过一次旁观学习后，她现在很乖巧。” 白石千鹤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完全不知道青圭介是不是在开自己玩笑。 但姑且听起来……应该是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了。 仓促的偶遇，陌生的关系，在经过最初的误会后，两人的话题一下子狭窄起来，白石千鹤吭哧吭哧几声，没好意思问有栖川飞鸟的事情。 ——主要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总感觉会显得很在意的样子。 “那么，我就继续锻炼了。” 青圭介看出她的窘迫，虽然在理解上有微妙的误差，但似乎问题不大。 “白石医生，再见。” “……等等！” 白石千鹤喊住他，感受到青圭介回头看来的视线，她脑子一热，可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用谁都能看穿的心虚表情“坦率”说：“我看你一身汗，要不要去我弟弟家擦擦汗，啊哈哈哈……很近的。” 刚说完，白石千鹤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没话说也不要说这么离谱的话吧！ 大清早的表演什么“要不要来我家喝杯茶”这种剧情啊！ “这个……反正我还要跑回去。” 青圭介拉开了一点距离：“就不麻烦了。” “我开玩笑的啦！” 白石千鹤脸红的吓人，但还是强行维持成年人最后的倔强，她掏出手机笑着说：“其实我是想加一下你的line，以后要是有危险说不定可以找你求救。” “哦？” nice！千鹤！这次发挥出色！ 成功挽尊！ 青圭介转身，打量着羞赧的女医生，两个人的年纪差距仿佛成了摆设……其实本来也是，要论实际年纪，青圭介比所有人都大。 此时，魔王大人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分明应该与自己拉开距离，巴不得一辈子再看不见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会主动往自己身边靠呢？ 寻求保护这种拙劣的借口，骗不过青圭介。 如此的表演，更是徒剩可爱。 于是他凑过来，轻声说道：“关于上一个问题，如果能吃到白石医生的早饭，那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会去的。” “——嗯？！” 白石千鹤猛地拿起红豆汤堵住自己的嘴，力度大到铝罐差点磕疼她的牙齿，温热的汤汁流进嘴里。 “呜哇……好甜！” 第三十八章 早饭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熟练的啊！ 说出这么让人脸红耳赤的话！ 白石千鹤的脑袋里仿佛有个小人在抱着脑袋翻滚，她抱住铝罐，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游走、敲动。 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来着？ 青圭介又说了什么？ 汗珠冒了出来，在青圭介的注视下，白石千鹤慌得一批。 “诶？大哥哥，你们是要亲亲吗？”白石玲子从白石千鹤后面探出脑袋：“不可以的呀，这样你就娶不了我了哦，大哥哥！” 青圭介：…… 白石千鹤：…… 不到三秒钟，可怜的白石玲子被揪住耳朵，呜哇呜哇求饶着，这一幕，全部被未经同意的未婚夫收入眼中。 夫目前……（bushi） “跟我来吧，不然等会就感冒了。” 可以白嫖一顿早餐的魔王大人自无不可，可那句话——究竟是为了逗弄试探白石千鹤，还是为了美食，或许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但不论如何，都是好事儿。 白石千鹤说的很近，是真的很近，只是距离公园一个拐角的地方，就是她的弟弟，白石让的家。 昨天白石千鹤惹事了，所以跑到弟弟家避难，还强横霸占了自己的弟妹，拉着她一起喝酒一起睡，重温往日辣妹峥嵘，其结果就是弟妹到现在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于是碰巧的，反而没喝醉的白石千鹤就肩负起了早上溜小孩的责任。 “请进吧，玲子去喊你妈妈，说有客人来了。” “是~” 白石让一家，住在稍显狭小的旧房子里，墙壁上还残留着梅雨季节留下的痕迹。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少。 客厅里，有白石玲子长高的刻线、上学拿到的小红花贴纸还有一家子出去旅游的照片。 白石千鹤翻出来两条毛巾递给青圭介：“浴室在过道尽头，要顺便洗个澡吗？我弟弟让的身材跟你差不多，他的衣服可以给你穿。” “不必。” 青圭介接过毛巾，进了浴室。 环顾一圈，没有漫画里喜闻热见的品鉴环节，青圭介脱掉上衣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顺带洗了个头。 浴室外，白石千鹤打开水龙头沾湿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千鹤！可不要被那个家伙迷惑了，他才17岁！” 要说只是面对一般人，白石千鹤肯定应对得游刃有余，但问题在于青圭介身份实在太他娘的复杂了—— 不但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而且还是目前她仅知的唯一掌握有神秘力量的人。 白石千鹤倒是想拿出老师的态度，但又怕被青圭介敲脑袋，再喜提一个诅咒。 一边洗菜、一边思考，分析青圭介的脾气和性格，一点点确认自己能够试探的尺度。 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进退失据。 “千鹤~~~” 食材下锅的时候，厨房外边传来惨烈的大喊：“我的头好疼！” 白石让的妻子，曾经的辣妹，小松田美纪扶着额头，歪歪斜斜抵在墙上，睡衣松垮，头发散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当然，准确的来说，这是白石美纪、白石太太。 “昨晚上，我可没逼你喝酒哦！”白石千鹤拿着长勺，探出头打量她一眼：“是你自己喝上头了，劝都劝不住。” “谁叫你老是要八卦以前的事嘛！”小松田美纪笑着过来拍了她一下：“说到以前那么开心的事情，当然会多喝几杯了！” ——至于现在，为了玲子在学校不被歧视，她连头发都重新染回了黑色。 光是从表面看，谁也看不出来她以前会是个小太妹。 “你啊——” 白石千鹤发出无可奈何的、可爱的叹息声，扭头又回去做饭了。 “赶快去换套衣服，早上有客人来！” “诶~？难道玲子那小混蛋说的是真的？他男朋友找上门来了？” “什么啊！”白石千鹤恨不得把白石玲子抓起来揍屁股：“是月岛的学生，刚好锻炼的时候碰到，就喊他过来吃早饭。” “诶……” 小松田美纪嘟嚷着“现在的老师、学生关系真奇怪”，一边麻溜钻回二楼的卧室去了。 她现在这幅尊荣可见不了人。 刚才以为玲子是在开玩笑，她还取笑自家女儿，说她不知羞。 但要真早早找个男朋友，小松田美纪和白石让能把那男的腿打断！ 没有谁比他们能清楚，在过早的年纪离开家，还要拉扯一个小婴儿，生活有多艰难了。 不行，光是一想就要心肺骤停了—— 要把玲子打一顿才能好起来。 “玲子~~~过来妈妈这里一下！” “什~么~？”语调上扬，开心。 “过来一下~~~” “诶？” 玲子一边甩着兜里的沙子，一边无可奈何的感慨：“妈妈，要是没了这么可爱的我，你可咋办？” 接着房间里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喊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着了，哭得是真可怜。 青圭介听着楼上传来的声音，多洗了两分钟头。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不太想从卫生间走出去，总感觉会被卷进什么麻烦里面去。 洗完头出来，楼上还在上演全武行，堪称没有隔音的墙壁清晰传来白石玲子的哭声。 青圭介走进客厅，闻到厨房传来的隐约香味。 “白石医生，早上煮了什么？” “粥，还有几道小菜。” 年轻、美丽的医生穿着围裙，正打开砂锅，搅拌着米粥，再往里面加入甜百合干、银耳和少许的肉干碎。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青圭介视线顺着持着长勺搅拌的那只手，向上，是白石千鹤雪白的手腕，隐约能看见青色的静脉血管。 圆润小巧的肩膀、秀气的脖子、每一缕都很可爱的波波头，还有从侧后方看去，胸脯的轮廓。 “看起来很好吃。” “是嘛？” 白石千鹤得意的笑了起来，回头看去，青圭介却已经离开了厨房。 “什么啊，这么敷衍！” 朝着门口吐了吐舌头，白石千鹤轻声哼起来，分不清是不满还是在哼唱哪首上个世纪的歌。 「当我面向即将融化雪的北方天空， 高喊着那些逝去往日曾有过的梦想时， 一去不回的人们， 掠过我炽热的胸臆， 从今天开始起我将展开一个人的旅程， 有人正在等待着我， 良日，启程，追寻晚霞而去。」 应该是这样。 第三十九章 除灵，与白石千鹤一起 “初次见面，青圭介同学，介意单身妈妈带孩子吗？” 青圭介：？ 白石千鹤毫不犹豫赏了自己的弟妹一个板栗。 “姑且体谅一下你老公可是早上四点就出发去海港载货啊！” “啊哈哈~开个玩笑。”小松田美纪摸着脑袋笑嘻嘻说：“不过话说回来，青圭介同学长得可真帅呀，是让家庭主妇都忍不住想要认识的程度哦。” “谢谢。” “这份高中帅哥特有的高冷也很帅气哦。” 小松田美纪躲开白石千鹤的拳头，一边嘻嘻发笑：“今天可是周六，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是不是青圭介同学？” 白石玲子的嘴那么能扯，估计有相当一部分得益于这位女士的言传身教。 再姑且说一下四个人的座位： 矮小的方桌两边，靠门的方向坐着小松田美纪和白石玲子，摔了一跤的玲子彻底老实了，连这种话题都没有插嘴。 另一侧则坐了白石千鹤和青圭介。 “可以不用顾虑我，毕竟是我冒昧打扰了。”青圭介一边应付着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妈妈，一边专心吃饭。 微甜的白粥，煮得软烂的甜百合干和银耳，裹着面衣、炸到恰到好处的小鱼，酥脆香甜，内部还是鲜嫩多汁的状态。 美味！ 实在令人讶异，家常小菜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口感和味道。 “怎么样，我们千鹤做的饭菜很好吃吧？”小松田美纪得意的说：“当初她为了研究厨艺可是差点连学都不上了。” “哦？”青圭介提起了点兴趣：“为什么？” “为什么呢？”小松田美纪瞥了眼白石千鹤：“让她自己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 白石千鹤得意的拨了下头发：“只是对食物煮出来能有什么味道感兴趣罢了！” 小小白石，竟然也发出了这么傲慢、有气势的宣言！ 青圭介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又想起了那一夜，在天台上看见的，白石千鹤的眼神。 这份天赋，我认可了！ 青圭介又为自己添了碗粥，不吝称赞说：“如果白石医生开家餐厅，我会愿意每天去吃饭的。” “我也是~”小松田美纪举双手赞成。 “你们两个家伙，我学做饭可不是为了这个！” “哈哈哈！” 愉快的清晨，除了白石玲子，宾主尽兴。 收拾了一下餐桌，青圭介和白石千鹤一起离开——过了一晚上，自家威震全场的奶奶应该是消气了。 走在仍然静谧的街道上，白石千鹤跟着青圭介的步调，感觉到魔王大人心情不错，于是不由得试探问道： “青圭同学，神秘学的领域……我真的没有那种天赋吗？” “准确来说……其实没有天赋并不代表没有希望。”青圭介斟酌了下说：“你可以死掉再转化成恶灵。” 白石千鹤：？？？ “除了死掉呢！” “多烧香拜佛，说不定会有脑子抽了的神明给你降下神力。” “神明……？！等等，不要敷衍我啊！” 青圭介停下脚步，看向她，保持着一贯的语速说：“虽说几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但我并没有在敷衍你。” “诶？！” 白石千鹤缩了缩脖子：“那这世上真有神？”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神明’这种生物了，如果你指的是，拜一拜就能实现你愿望的神，那大概率只是个笑话。 但如果只以力量来衡量，说不定，还真有神明存在。” “啊……” 白石千鹤闻言大受震撼，又纠结了一阵说：“除了这两个办法呢？” “嗯……应该还有最后一种办法。” 青圭介笑了起来：“也是我最喜欢的办法。” “什么？是什么？” “杀死那些怪物，沐浴他们的灵性。” 白石千鹤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感觉前面两个建议也挺好的？” “不是……在这之前，灵性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成施法必须的材料，是创造奇迹的源泉，不论是魔法、术式又或者诅咒，灵性是这一切的根基。 你所不能感受到的，就是开启神秘学的钥匙。” “钥匙？” “想看一看吗？”青圭介突然问。 白石千鹤害怕又意动：“可以吗？” “算是感谢今天的早餐。”魔王大人意有所指。 他左右看了一圈，带着白石千鹤朝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诶？” “跟上。” “喔！” 白石千鹤像只小仓鼠一样，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但又有点害怕青圭介突然兽性大发。 青圭介无所谓白石千鹤的内心戏，她要是选择拒绝，那自无不可！ 但如果有胆量跟上，他也绝对不会吝啬一点灵性。 总归不过是饭后的一点乐趣罢了。 七拐八弯，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片相对老旧的片区，连白石千鹤一时都没看出来这是哪里。 “做好准备。” 听见青圭介平淡的声音，她开始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什么？” “去看见灵性的辉光。” 青圭介带她翻进一座长时间无人居住的老宅，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还有一滩滩凝固的黑色痕迹。 哪怕是在早上，也感觉到阵阵的凉气扑面而来。 白石千鹤寒毛炸了起来，就在此时，青圭介伸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上。 “闭眼——” 叹息一样的声音响起，她立刻顺从的合上眼睛，这个瞬间，白石千鹤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青圭介的指尖涌出。 在森冷的环境中感受是如此显眼，白石千鹤身体反而因此颤抖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贴近这双手。 青圭介的指尖划过她的双眼，热流也随之扩散开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 白石千鹤感受到了更刺骨的寒冷，听见了凄渗的咆哮，狂风拂过，带走她身体的温度。 “张开眼睛吧。” 仅是一瞬间，就使用了远超除灵需要的灵性，但青圭介根本不曾在意，他期待着白石千鹤的表情—— 那双美丽、灵动的眸子，蕴含着石头一样坚韧的光彩。 那么现在呢？ 白石千鹤缓缓张开眼睛，于是她看见，污秽的黑色口涎自屋顶淌落，完全无法描述的扭曲形体铺陈在建筑上，只是看见就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怪物用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接着张开无比庞大的嘴巴，像是污泥**起的中空，朝着两人卷噬过来。 “看清楚啊，白石医生，这就是……你好奇的世界。” 青圭介用将白石千鹤完全看穿的眼神，注视她，欣赏她苍白的面庞。 “张大眼睛，不要闭上，将这当做这辈子最后得以看见的绝景。” 青圭介转身向前，挡在白石千鹤的面前，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真是有趣啊，明明毫无天赋，但却对神秘有着如此强烈的好奇心。 以至于哪怕心知危险，也会下意识向前迈步。 这份好奇心，真的不会害死她吗？ 但也只有这种人，才能轻描淡写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吧？ 他的背影似乎给了白石千鹤些微的力量，她用力喘息起来，双眼酸涩却不由自主看向逆着浊流向前的身影。 青圭介。 迎着黑潮向前，身体绽放金光。 看见了，灵性—— 驱散了所有的阴寒，只是刹那之间，就仿佛来到了酷热的正午，连地面都变得灼热。 “轰——” 在她无法理解的世界中，所有的污秽刹那间在金光中崩裂开来，随着惊雷霹雳轰鸣，怪物哀嚎着坠落，但还没有落到地上，就被金光覆灭了形体。 紧接着灵性迸发开来，纯粹的白色光华自古宅中升起，如同幻梦一般的光景突然出现在白石千鹤面前。 泪水终于不由自主的滑落。 “好美……” 青圭介走到呆滞的她面前，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端详着她此时的神情。 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留念，他笑着说： “这就是你期待的神秘啊，白石医生。” 青圭介灵性指数：52→65。 白石千鹤灵性指数：6→10。 第四十章 校医家访 第一次真正的面对这些怪物，被吓得手足无措实属正常，白石千鹤皮肤冰凉，抚过时，像是水润的玉石。 “走吧，饭后娱乐结束了。” “啊？” 白石千鹤呆愣愣的跟上，还在努力消化刚才看见的一幕，但因为青圭介的除灵实在太过迅猛，反差感直接让她陷入了迷糊—— 一切好像只是幻觉！ 但这显然不是她能够凭空想象出来的画面。 但大清早忽然这种展开，青圭介这家伙……也是够坏心眼的。 青圭介没急着让她回神，只是带着她来到大马路上，伸手拦了辆出租。 把白石千鹤送上车，想了想自己也钻了上去。 “你家在什么地方…算了，师傅，去xx公寓。” “好的。” 汽车缓缓驶离，头发斑白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两人。 看一眼，再看一眼。 大清早这样的客人可不多见，尤其不论男女都俊美非凡。 叔叔开了那么久的车，还从没见过。 看起来倒不像是情侣，也不像是一夜情出来准备分道扬镳的欢客。 那些年轻人，上车后喜欢吹嘘昨晚上的细节，又或者开始后悔，表示自己是出轨。 但哭完之后，大多会留个联系方式。 叔叔他啊，也曾经偷偷记下几个，联系对方，承诺可以免费接送，也能偶有所得。 但只是多打量了几眼，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就跟刀子一样剜了过来，眼神冷的像鬼一样，吓得他立刻不敢看了。 白石千鹤还沉浸在刚才的奇幻画面里，直到下车才忽然抖了一下，虎躯一震。 “这是哪里？” “我家。” “嗯？？？不行啊，青圭同学！” 青圭介完全不想顺着她的思路，于是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说：“刚才只是担心你迷糊犯蠢，被月岛老师发现破绽而已，现在恢复正常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这条路直走拐角就是公交站，对面还有地铁，你请自便。” “喂，这么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白石千鹤，骄傲的成年人尊严，受到了羞辱。 自己的美貌，自己的厨艺，怎么可以被这么冷酷的对待！ “不然呢？”青圭介终于停下脚步，想要听一听白石千鹤的高论。 “最少…最少也要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等我上车再挥手告别吧！” “再见，白石医生。” “雅蠛蝶，等等我！” 白石千鹤正在出发，决定参观一下新宿高档小区的房子！ 反正刚才都没事，难道现在还能有事？ 她似乎有些感受到了，青圭介无害的一面——成人方面的。 这家伙，该不会还像那些愣头愣脑的高中生，完全接收不到大姐姐的魅力吧？ 白石千鹤忽然笑起来，追上青圭介的脚步：“青圭同学，下次除灵也带上我吧？” “看我心情。” “诶～～鸭哒～～” ——女生的心情，变化真快啊。 回家的路上，青圭介想。 电梯上，白石千鹤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青圭同学，有栖川同学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嗯。” “没问题吗，带我到这里来？” “嗯？” 果然，看着青圭介不解的神情，白石千鹤完全的明白了。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不解风情的家伙吧！ “没什么，你可以当做这是老师视察，我还想着顺便访问一下有栖川家。” “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的家伙……”青圭介吐槽。 “喂！” “如果想要家访的话，您还是改天再去拜访有栖川家吧。” 青圭介想了想改口说：“她似乎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这样啊，那还是下次吧。”考虑到自己还想从青圭介口里套点情报，还是不要增添这种麻烦了。 “叮咚——”电梯到了。 “14层啊，风景肯定很好吧？” “想住的话，可以给你一个房间，一日三餐你来解决。”青圭介说。 “只是因为饭呢~”白石千鹤甜甜的说。 “嗯。” 白石千鹤听到走出电梯的青圭介这么干脆的回答，突然又有点不爽了。 “请进。” “打扰了！” 刚走进玄关，在过道上，白石千鹤说的第一句话是：呜哇～这客厅也大的太离谱了吧！ “喵～” 小雪蹦跶着从角落跑出来，后腿已经矫健了不少。 “啊…是那天晚上的猫咪酱，卡哇伊～” ——捡了只猫当宠物，绝对是自己穿越以来最正确的选择之一！ 在白石千鹤撸猫的时候，青圭介给她倒了杯大麦茶、顺便冲了个凉、换上了宽松的居家t恤。 “它好乖呀，叫什么名字？” “yuki。” “黑色的雪吗？卡哇伊！” 白石千鹤小心翼翼抱起小雪，蹭着它的脑袋，把小猫咪蹭到生无可恋之后，才被它的主人解救出去。 “喵…” “晚上给你加餐。” “喵！（又来劲了）” 小雪爬到青圭介的脖子，接着变成一根猫条挂在上面，尾巴摇来晃去，但很小心没有扫到青圭介的脸。 “你是不是都忘记自己说要参观的事情了？” “我在参观啊！现在还处在兴奋的逗宠物阶段。”白石千鹤振振有词：“而且肯定要等你介绍吧！” “行。”青圭介扶额叹气，白石千鹤这副表现，跟她的嗓音和长相真是不搭。 但总之……很可爱，所以没有问题。 “想先看哪里？” “诶……”实际也是第一次参观男孩子家的白石医生扑闪着大眼睛，接着突然坏笑起来：“那肯定是你的房间吧？” 清纯的气质，自然而然朝妩媚俏皮扭转，嘴边两点浅浅的梨涡忽现，毫不顾忌自己的魅力，又信口说出这种暧昧的话。 这个瞬间，青圭介忽然很想让她看看自己的魔王堡。 里面很大，玩累了可以直接睡。 第四十一章 白石千鹤在出击 青圭介的房间自不用多说，虽然经过抢救性修复，但依然是二次元浓度重灾区。 看见房间里满满当当的手办，白石千鹤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了。 但没有关系，反正那不是他自己买的。 “怎么，有喜欢的吗？可以自己挑。” “不……不，这些都是你的老婆吧？”白石·医生·千鹤露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容：“我怎么能抢走她们呢？” 青圭介敲了下她的额头。 “行了，自己逛去吧，中间的主卧别进去就行。” 白石千鹤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她只是想摸点有用的情报而已。 结果一整个早上，不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还被青圭介忽悠出去买了菜回来，给魔王大人贡上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再见，白石医生，下午我要开始做周末的作业了。” “诶？” 随后被这样的理由送出了门。 等待电车的期间，白石千鹤望着高高的公寓大楼，双手合十、闭眼诚心诅咒青圭介作业全错。 青圭介倒真不是在哄骗她，白石千鹤离开后，他就拿出了有栖川飞鸟借给自己的数学笔记开始从头研究起来，遇到没听说过的词汇就用浏览器查。 学习的进度飞快！ 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难以理解的问题。 顺带着，把其他课本也全都翻看了一遍。 吃掉白石千鹤洗的最后一颗葡萄，青圭介起身，伸了个懒腰，按了按太阳穴。 脑袋消耗的能量有点过度了。 虽然拥有最先进的处理器，但却没能匹配上符合的电源，导致性能亏损，甚至还导致了电源本身的损耗。 “这种感觉倒是久违了，努力到极限的样子，偶尔感受一次还不坏。” 阳台外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 川岩庄。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月岛千鹤抓住白石，恼怒的掐着她的胳膊。 “怎么了？” “就因为你跑了，我被白石婆婆殃及池鱼……” 白石千鹤立刻反怼回去：“哎呀，之前是谁还在拱火，逼我去相亲的？” 这个混蛋……！ 月岛气得牙咬咬，白石千鹤鸽了相亲也就算了——跑路竟然没把她带上！ 昨天晚上，光是唠叨，她就听了三个多小时。 为了不让自己难耐的三观反驳白石婆婆，那三个小时，真是人间噩梦。 “哼！”白石千鹤得意洋洋扬起下巴：“再说了，你最近魅力大减，除了相亲还能有什么出路？” 月岛直接对着白石千鹤圆润的大屁股重拳出击，打得她狼狈逃窜。 “月岛铁咩，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冷淡的男人婆，连高中生都……” “够了！” 闻声而来的白石婆婆挥舞着拐杖。 “你给我过来！” 白石千鹤推推月岛的屁股：“说你呢。” 年轻的高中班主任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一下。 接着白石千鹤的亲奶奶差点把拐杖杵到自己亲孙女脸上去。 白石千鹤这才一脸陪笑赶紧跟了过去：“哎呀，奶奶你是叫我呀！” 她扶住奶奶的左手，一边回头朝月岛扮鬼脸。 要是昨晚上回来，她可能会挨揍，但现在，亲奶奶气也差不多消了大半，所以顶多就是斥责而已。 只要自己顺着毛捋，很快就能重获自由。 白石婆婆带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坐下一边大声说：“跪到你爷爷的佛龛那边去！” “是~” 墙上的老式时钟，滴答滴答响着，钟摆来回晃荡。 白石婆婆瞪了自家孙女足足一分钟，喘了会粗气，才继续开口：“昨天晚上，清善家的大儿子，等了你足足两小时！两小时！ 等到人家父母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对不起嘛，奶奶~” 白石千鹤摆出可爱的表情求饶：“可是我和清善哥哥真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两家门当户对，相互知根知底，那小伙子长得也不错，性格有他父亲以前的风范，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连根性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人家还很喜欢你。” “啊？”白石千鹤愣了一下。 “本来受清善家的儿子拜托，不想告诉你，这次相亲，其实是他自己努力求来的。” 白石千鹤心里咯噔，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可惜，你是一点机会都没给。”白石婆婆沉着脸抄起拐杖。 白石千鹤，额头冒出冷汗。 坏了—— 情况有点不对。 “千鹤，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也要明白一个道理，好男人是不会等人的。” 我才26啊！奶奶！ 而且长得还这么可爱！ 而且我明明都说不去了…… 但期待自家思想传统的奶奶理解这些，就跟期待石头开窍一样。 眼看拐杖就要落到自己跪坐的屁股上，白石千鹤的小脑袋瓜开始了思考。 “东京的好男人是挑不完的！”（这么说会被打死） “我喜欢月岛！”（可以把狡猾的东京女教师拖进泥潭） “清善家的儿子，听说私下玩的很开！”（完全就成了胡说） 电光火石之间，白石千鹤逐渐的理解了，问题的本质。 ——在大孙子和小孙子全部成家立业后，乃至于白石玲子都上小学之后，她终于成了唯一的催婚对象。 在老一辈人的思想里，长得就算再漂亮，就算是花魁道中，上了年纪也会变成河流边上的芦苇，再没有往日风光。 虽说白石家吃喝不愁，但白石婆婆肯定希望自家最受人宠爱的孙女能获得幸福。 这便是她，这一生，过来人的经验。 或许已然不适合这个社会，但对白石婆婆来说，却是对白石千鹤最殷切的期盼。 白石千鹤脑袋高速运转，灵光乍现。 “等一下！” 她挪动屁股，跪坐着转过身来。 “奶奶！事到如今……看来，我的秘密已经不得不告诉你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为我保密，不然我就搬出去住！” 顺带着，还塞进了自己的小心思。 看着白石千鹤郑重的神色，白石婆婆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俯瞰孙女的脸庞。 “说吧。” “就算是月岛也不能说！” “就算是你父亲问，我也不会说，你爷爷给我托梦，我也不会说。” ——啊，白石家特有的顽固，在这时候就真让人安心。 “其实！” 白石千鹤如是说：“我，有男朋友了。” 制胜的一击，由此开始！ “纳……纳尼？！” “今天，还给男朋友做了饭才回来。” 白石婆婆的脸红了又黄，黄了又白。 “当然，没有做那种事情，奶奶的教导，我会记住的！” 老人家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之前怎么没说？” “因为害羞啊！而且一旦说了的话，父亲和兄长他们一定会搞出来很多麻烦……” 唯独这一点，引来了白石婆婆由衷的认可。 “这倒是没错。”她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还有性格执拗的大孙子。 “还有还有……”白石千鹤也说的兴起：“月岛那家伙，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也会着急啦，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碍事想要搬走。 奶奶，你也不想失去月岛吧？” 白石婆婆冷哼起来：“月岛可比你乖多了。” “哎呀~” 白石千鹤顺势摸到自家奶奶边上：“所以说嘛~这件事情，我唯一就告诉奶奶你了！” “你少来！”虽说如此，但已经没有拒绝白石千鹤的小手给自己按摩。 老婆婆思量了一阵，又有些狐疑：“你真找男朋友了？” 白石千鹤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反正是青圭介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多白嫖几次也不碍事！ “你闻闻，身上还有油烟味呢。” “谁要闻你的臭味！去去去！” “鸭哒~奶奶和我贴贴~” 机智的千鹤，再度经受住了生活的考验！ 奈斯！ “话说回来。”享受了一阵孙女的贴贴，白石婆婆斟酌了一下，压低声音：“既然谈了男朋友，你们年轻人……不管怎么说，都要做好安全措施。” “……诶？” 白石千鹤愣了一下，接着脸突然红了。 怎么谈男朋友前后有两套说辞？！ 奶奶？！ 第四十二章 人前显圣？（求票！） 周末的最后，青圭介隐约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但细想之后，又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迎来了越发炎热的周一。 空海的大和抚子，也回归了校园。 只是暂时跟他还没有交集，所以不知道状态如何。 青圭介翻看着从家里带来的小说，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已经决定保持一定距离，这一点不会有所改变。 “青圭，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语文课结束，月岛顺口发话。 青圭介坦然把小说往抽屉一塞，从容起身。 在中川优斗敬仰的眼神中，跟上月岛千鹤的脚步。 “话说，青圭上课看的什么小说？” “永生之酒？真是经典呐！” 中川优斗把书摸出来，认可了青圭介的品味。 “不过，胆敢在月岛老师的课上，这么光明正大看小说，被叫去办公室也是应有的命运！” “中川君，给我看看~”早间有希伸手。 “喏。” “顺带一提，动漫也很推荐哦，我有16集版本的dvd，比电视播出要多三集，早间酱想看吗？” “啊……需要的话，我会借的。” 中川优斗露出阳光的笑容，两排牙齿又白又亮，伸手给早间有希点了个赞。 “大和~” 早间有希忍住自戳双目的冲动，喊来香香软软的闺蜜，抱住她，用脸蛋蹭起来，以此消化中川优斗造成的伤害。 “一起看吧~” “没经过青圭君的允许，这么做不太好吧？” “没事啦！青圭君不是会计较这种事情的人，不让别人看的话，他会收进书包里去。” 有栖川飞鸟眨眨眼睛，问：“有希，你已经这么了解青圭君了？” “开玩笑！” 早间有希仿佛受到了质疑：“我可是王子大人的狂·唯·死忠粉，这一生已经发誓要为王子大人奉献，这种小细节，当然只需要看过一次就能记住！”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骄傲啊。” 有栖川飞鸟捏了捏闺蜜的脸，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小说，不是说要看吗？” …… 跟在月岛的身后，打量她的穿着，教师职装修身妥帖，灰色哑光的丝袜，平底的女士皮鞋，随着走动，每时每刻都惹人注目。 马尾辫左摇右甩，胸围也是。 “有什么事吗，月岛老师？” 来到熟悉的办公室，坐下，月岛先喝了两口水。 “你刚才一直在看跟课程无关的书吧？”月岛敲敲桌子：“难道是认为课堂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绝非如此，只是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完了，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所以在吸收新知识。” 青圭介早有腹案：“小说，应该也是语文的一部分吧。” “喔——” 隔壁的中年英语老师，安田大成探过来：“青圭同学发出了不得了的高论啊！” 他一插嘴，对青圭介感兴趣的老师就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月岛千鹤头疼的揉揉眉心。 “归根结底，在学校、课堂上是为了学习，所有的一切纪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 如果青圭同学能证明自己的学习进度，课上看小说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说是这么说…… 但怎么可能指望一个缺席小半学期课程的人学习优异？ 一众老师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蒲松三郎。 “我们班上的年级第一，课上经常睡觉呢。”年轻男老师似乎只是恳切替青圭介解围。 月岛千鹤越发烦躁，本来她只是想敲打一下青圭介而已，叫他过来办公室，重点只是想问问社团的事情。 现在反而把青圭介架得下不来台了。 这些老油子……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证明学习进度吗？”青圭介朝蒲松三郎笑了笑：“感谢蒲松老师，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而且还好是语文，想要证明比较方便——” “喂，青圭！”月岛开口，准备给他解围。 “没事的，月岛老师，我又不会欺骗你。” 他顿了一下，接着开始背诵今天学习的课文，语速平缓，字句清晰，连一点停顿都没有。 随着青圭介开始背诵根本不作要求的课文，办公室里的交谈声逐渐小了下去，背到中段的时候，已经彻底鸦雀无声。 月岛千鹤震惊的胸部发颤，此子竟恐怖如斯！ 背完了散文，青圭介又挑了后面的诗词和俳句，将其完整的背诵出来。 更关键的是，这种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姿态，分明真的是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在语文方面，这就是牛逼。 “怎么样，蒲松老师？” 青圭介发笑：“我的学习进度，应该没有落下吧？ 呵呵，之前没有认真学习，后来才发现，学习，我还挺擅长的。” “嘶——” “不得了，不得了！”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青圭同学，能不能再背几个英语单词？”安田大成殷切的问。 “安田老师，我之所以能背下来，其实是因为月岛老师。”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爱表演的猴子，青圭介毫不犹豫把月岛拉过来当挡箭牌。 “啊？” “因为月岛老师，所以才认真学习语文！”他又重复了一遍。 刚刚还说不会欺骗月岛千鹤，结果现在张口就来，偏偏还言辞恳切，要是当场表白，说不定也有人会信。 只有月岛自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异常——毕竟青圭介这小子，都在她的课上看小说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在意她？ 这小子，是在拿自己开涮吧？！ 但她信不信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他人，都他娘的信了！ “哇哦~” “青圭同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有严肃的老师发出质问。 青圭介坦然回答：“学生仰慕老师的学问不是很正常的吗？您在想什么呢？” 啊这…… 你这幅尊容，还有刚刚说话那语气，原来指的是仰慕学问？ 被反将一军的老师缩了回去，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属刺猬的，谁出头挑事都得被他扎两下！ 连蒲松三郎都没躲过！ “各位老师，有什么事还是过后再单独找青圭吧，现在我还有事情。”月岛千鹤无奈地说，转头看见青圭介平淡的眼神更是心里发凉。 ——这小子要不是故意的，她把白石那家伙的屁股揍烂！ 第四十三章 忘记的事情 “咳咳……” 等其他老师注意力移开了，月岛千鹤才勉强褒奖了一番青圭介刚才的表现，再警告他其他课程不允许这么胡来。 “那如果我拿到年级第一呢？” 月岛千鹤怔了一下，正想批评青圭介的痴心妄想，但又想到刚才的一幕。 随后想起年级第一……班主任一年能多领几百万的奖金。 要知道，空海私高好歹对标的是东大，年级第一更是妥妥的东大苗子，在整个东京高校圈子里面，也是响当当的牌面。 校方为了宣传，从不会吝啬资金。 她一下子和颜悦色起来：“青圭啊，虽然年级第一很难，但以这个为目标是不错的！ 要是能考到第一，相信其他老师也会更加宽容一点吧。” “知道了。”青圭介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等等！” 月岛把他拦下：“正事还没跟你说呢。” “嗯？” “这次叫你过来，主要还是社团的事情，找好了吗？” 青圭介：“老师，为了拿到第一我要认真学习，没时间参加社团啊。” 好家伙，搁这等着我呢！ 月岛千鹤眉头一竖，我一个打工人，还吃你这画的大饼？ 你小子先考到第一再来吹吧！ “这周就得确定参加哪个社团，不然我帮你挑一个。” 青圭介：…… 竟然没唬过去，月岛老师，意外的不可小觑。 “知道了。” “行了，出去吧。” 社团啊…… 离开教职办公室，青圭介顺道去了趟学生会，要了份空海私高的社团登记汇总名单。 一眼扫过去，里面不乏古古怪怪的名字。 「一起去泡温泉社」 「躲猫猫社」 「一天要说一千次‘万岁’社」 都是什么鬼？ 翻看了一遍名单，确认没有「归宅部」，也没有「自由活动部」，魔王大人遗憾的叹了口气。 从学生会回教室的路上，意外的碰到了白石千鹤。 “啊……” “为什么会是看见麻烦的眼神？！”白石千鹤狠狠吐槽。 “没有，你感觉错了，白石医生。” “哼~” 白石千鹤俏皮的嘟了嘟嘴，抬手招呼青圭介靠近一点：“中午要不要来医务室吃饭？” “嗯？” “月岛最近喜欢吃盒饭，所以我一个人吃。” “可以。” 青圭介自无不可！ 甚至露出笑容！ 白石千鹤，这不是挺上道的嘛？ 只是些微的提醒，就懂得屁颠屁颠过来给魔王大人做饭，不错，很有前途。 “呜哇~这笑容看着真是让人不舒服，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青圭介扬了扬手里的名单：“在考虑要加哪个社团。” “呀~？这是准备请教我？”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估计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还是算了。” 白石千鹤：…… 恨不得扑上去咬青圭介一口。 “再见，白石医生，我准备去上课了。” “去吧！去吧！” 白石千鹤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不烦，钻回自己的医务室摸鱼去了。 又上了两节课，午休时间，中川优斗准备叫上青圭介去食堂吃饭。 “今天就不了，另有安排。” “诶？有情况？！”偏偏在这种情况，中川优斗的雷达很灵敏。 他一副要将青圭介行刑的表情，凑过来想要勒住他。 青圭介三两步溜到门口的位置，中川优斗连他的衣角都没捞着。 “纳尼？！” “中川，你这个程度，还是太嫩了。” 青圭介因为能吃到白石千鹤做的午饭，现在兴致不错，还有心情和中川优斗搭把戏：“你什么也阻止不了。” “青圭！！！” “可恶啊！！！” 中川杀猪一样的一嗓子，把刚走出教室的老教师都吓了个机灵。 青圭介倒是毫不留情的插刀：“再不去食堂，等下连猪排饭都没了。” “牙白！” …… 离开教室之前，青圭介注意到，沉寂了小半天的学习委员，终于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明，直到青圭介走到医务室的门口，也没想明白。 但很快，这个问题就被他抛诸脑后。 还是先吃饭吧。 今天的午餐是酱排骨、肉丸、时蔬和拍黄瓜。 “可惜医务室没有微波炉，改天让月岛偷偷带一个进来，不然便当凉了就不太好吃了。” 白石千鹤插起一颗肉丸，有些不满的说。 “嗯……可以让花子带一个进来。” “花子？！” “虽然花子的力量被分成了很多份，但她们本质的天赋却很高级，连空间移动和结界都能轻易实现。” “突然就说了很多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啊！”白石千鹤急了：“解释一下~解释一下~” “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便当本来就是凉的啊！” 啊…… 青圭介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的事情。 「我的心已如深夜货架上的便当。」 有个少女，曾经给他发过这样的话。 现在回头一看，便当，除了放进微波炉，不全都是凉的吗？ 他笑了笑，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白石医生，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突然不给另一个人发消息呢？” “啊？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咳咳咳！” 白石千鹤被肉丸呛了一下，因为想到了自己用月岛的账号偷偷跟青圭介联系的事情。 难道被青圭介发现了？ 不应该啊……当时她已经把青圭介的账号删除聊天记录、屏蔽动态、修改备注（换成追求者）、屏蔽消息一条龙安排得明明白白。 月岛不可能发现账号里多了个人！ 青圭介之前显然也没有发现！ “嗯？” 青圭介正想着小林礼奈好几天没有来叽叽喳喳的事情，不知道白石千鹤怎么突然犯病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石千鹤的后背，灵性巧妙地浸入其中。 卡在喉咙的肉丸立刻悄无声息的分解，落进食道。 “得救了！” 好悬没把自己噎死的女医生大口喘着气，一边惊讶的摸着自己的喉咙。 竟然还有比海姆立克急救还厉害的操作？ 给我也整一个！ 青圭介嫌弃的看着她，没办法想象一个厨子有一天被自己的饭菜噎死。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说那种话！”白石千鹤恼羞成怒。 “哪种话？” “就……很刺激的那种。”白石千鹤的气势又小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游泳课 下午，游泳课。 燥热的天气，少男少女情怀，讲台上听不清的讲课声。 空调呜呜的吹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穿过窗户，落到远处的浅蓝色水池。 在那里，已经有班级在上课，隐约可以看见女生穿着泳衣（死库水）晃过。 仿佛已经听见了戏水的嬉笑声，中川优斗脸上露出恶心的陶醉表情，难以确定他关注的是homo还是可爱的女子高中生。 但不管是哪个，都足够kimo。 难捱的上课时间终于结束，女生们三三两两相约去换衣服，说的话让人面红耳赤。 早间有希迫不及待转过身来：“青圭君~教我游泳！” “拒绝。” “诶——” 说实在的，青圭介比起在小池子里游泳，更想去医务室躺在床上吹空调。 要不让白石千鹤给自己开张条子算了？ “青圭，来一决胜负吧！我要用游泳重新教你做人！”中川优斗还单方面记着中午的仇。 “拒绝。” “纳尼？！” 上一次游泳是什么时候了？ 青圭介坐在座位，拄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沉思的神情，让早间有希失去了声音。 用专门下载的国外拍照软件（没有快门声音），偷偷记录下王子大人的画面，早间有希沉浸其中，险些落下感动的泪水。 ——最后一次，似乎严格来说，是跟勇者一路打进了大海吧？ 青圭介想起来了，在幽深的海底，搅动海浪，每一次进攻，都仿佛要将海水倒倾。 现在想起，依然能感受到当时的快意。 所以现在想起来倒也没有不甘心，只是穿越之后，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那些日子就仿佛变得无比遥远。 青圭介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至少现在来看，还可以接受。 下午的阳光还很炎热，换上了泳裤，戴上泳帽泳镜，在水池边上列队的时候，青圭介发现花子正悠闲的泡在水里。 老式的水手服，湿透，漂浮在水里，像水母一样。 ——这家伙，连阳光都不怕？ 青圭介感觉自己还是小瞧了“花子”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概念。 而且……她分明是把泳池也当成厕所了吧？ 和他对上眼后，花子打了个激灵，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就差像海豹一样露出肚皮了。 青圭介收回视线，没再去看水底下隐约可见的白色底裤。 说来也正常，如果花子那么轻易就能消灭，霓虹的神秘侧组织也就不会只是将其分化了。 他若有所思，感觉抓住了一丝重要的线索。 但具体如何，还需要后续再想想。 游泳课老师将人分成了两队，会游泳的由体育委员带着去游圈，不会的就留下来学。 “来——下水之前，先做好热身！” “1！2！3！4！” 中川优斗趁老师没注意，开始做起滑稽的动作，引来一阵一阵的哄笑声。 女生一边嫌弃，一边看得聚精会神。 男生则开始响应中川优斗的动作，群魔乱舞起来。 青圭介面无表情扭动着手腕脚腕，隔绝了所有中川优斗的媚眼。 花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并且给出了负十分的肯定。 “喂！中川！” 体育老师终于发现异常了，好悬没过来一脚飞踢给中川优斗踹水里去。 于是大家变成了一边热身，一边看中川优斗全速在泳池里来回。 “十个来回！不准停下！” 不得不说，这个野兽前辈体力相当不错，游的速度也很快。 可惜就是容易得意忘形。 热身结束，青圭介停下动作，抬手挡了挡阳光，原本堪称瘦弱的身体，现在形体已经隐约有了轮廓，锻炼的效果十分显著。 在这种环境下，他也生出了想要赶快下水的冲动。 周末，去海边玩玩吧？ 青圭介这么想着，几分钟后，终于下到了水里。 花子7274号殷勤的过来给他捏肩捶腿，反正别人看不到，青圭介也就任由她来了。 “青圭大人，您给的戒指真好用！”花子显摆着白皙的手：“我的姐妹托我问问您，还有没有这种好东西。” 青圭介在享受阳光和水流，没有搭理她。 再者，和空气说话，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而且有关花子提出的这个问题，虽然大概率能让他有所收获，但炼制器具可需要不少灵性，他也没有去当铁匠的闲心。 总而言之，是不需要去烦心的事情。 “青圭！”中川优斗喘着粗气，游过来：“来一决胜负吧！” “老师，中川说区区十圈，下次还敢。” “中川！！！” “纳尼？！这么卑鄙！” 青圭介闲适的躺在水面上，闭起了眼睛。 这同样是不需要去烦心的事情。 飘着飘着，青圭介几乎快要睡去，其他人掀起的水纹，推动着他，玩水的嬉戏声，忽远忽近，似乎还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但青圭介都懒得理会了。 花子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纤细冰凉的手指，像是刚从冰水里抽出来，百褶裙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他的手臂，传来异样的感觉。 “竟然已经掌握了如此精妙的查克拉技巧！” 又挨罚的中川优斗，看见这一幕，瞠目结舌——青圭介这家伙，怎么这么能装逼！ 周围那些，只把腿探进水里的女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偷看青圭介。 看起来，恨不得直接用脚把他勾过去。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羡慕的眼泪流了出来。 “老师，我想学那个。” “我特么……” 我也想学啊！ 花子小心翼翼帮青圭介控制方向，以免他飘向那些不怀好意的坏女人。 但…… 她摸不太准有栖川飞鸟跟青圭介的关系。 所以青圭介无可避免的朝着有栖川飞鸟飘去。 “扑通……扑通……” 有栖川飞鸟凝视着青圭介的面庞，随着他越发靠近，心跳不由自主的剧烈起来。 红霞攀上脸颊，她偷偷地拨动水面，想要将青圭介推走，但这微弱的水花，毫无用处。 少年乘水而来。 如此缓慢，又如此令人羞涩。 有栖川飞鸟身体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腿从水里抽出来。 她感觉到了四周隐晦的视线，于是越发害羞……到底要怎么办呀！ 青圭介的脑袋靠了过来，有栖川飞鸟下意识缩了缩腿。 俊秀的脸，擦着她的小腿飘过，仿佛能透过池水，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有栖川飞鸟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俯视，扫过青圭介的眉毛、鼻子、嘴唇，还有赤裸的上半身。 透明的水珠、白皙的皮肤、结实的肌肉。 学习委员小口的吸气，犹豫着，但又在青圭介的脑袋即将碰到池壁前，俯身，伸出手，轻轻挡在了上面。 好像在抚摸他的头发。 花子一副磕到了的兴奋表情，连按摩的力度都加了三分。 “嗯……” 少年缓缓睁开困顿的眼睛，夏日的午后，他与有栖川飞鸟相视在泳池边。 她绯红的脸，发丝微湿，双眼湿润，穿着贴身泳装的身体，露出雪白的胳膊和小腿，还有贴在他脑袋上的柔软的手心，让青圭介又仿佛进入了夏日午睡的浅梦。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个呼吸，青圭介向她微笑，随即伸手推在墙上，身体又晃晃悠悠朝着反方向离开。 “谢谢你，有栖川同学。” 有栖川飞鸟张开嘴，但却发不出声音。 只是看着他离开的动作，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要走。” 她想这么说。 但为什么想这么说呢？ 少女陷入了茫然，再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够不到青圭介的头发。 第四十五章 网络稍有延迟 结束了愉快的周一，回家先冲了个澡，给小雪满上猫粮和鱼片，顺带检查了一番它的后腿。 在拥有可以挥霍的灵性以后，青圭介已经给它进行过一次治疗。 “再来一次，应该就能愈合了。” 青圭介招来御守，纳入到手心。 朦胧的微光亮起，窗外月光如潮水一样流泻而来，汇聚到青圭介的指尖。 “喵~” yuki的尾巴快速摇晃起来，不安，又好奇。 冰凉的力量缓缓浸入它的后腿。 灵性在燃烧，御守中柔和的力量，在青圭介的掌控下变成了微型的密仪，以此招引来月华的力量，催发出治疗的能力。 “这个世界的天体，在神秘学中果然也具有高等级象征，可以引渡来高级别的力量。” 他采用了上一次治疗不同的方式，结果同样获得了成功。 “但考虑到这世界对日月的崇拜，这份力量是否直接来源于太空，还得打个问号。” 治疗结束，yuki正想干饭，就被主人拍拍屁股，示意它没病先去走两步。 “喵？！” 小猫咪悲愤的转头，来回上了三趟猫爬架，这才算是获得了开饭许可。 等开始干饭，它突然回过神来——嘿，腰不酸脚不疼了，又可以到处蹦跶了！ 在养伤期间，yuki只能看着豪宅里一个个探索点望洋兴叹，强行按捺住好奇心，现在伤势痊愈，还不是任它遨游？ 来劲了！ 没管尾巴都要晃出虚影的小猫咪，青圭介起身归置好御守，顺便洗了个手。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趁着有御守相助，赶紧去狩猎怪物，增加自身的灵性。 但实际上呢…… 只要有御守在身，对他来说不都一样吗？ 而且留着这些灵性傍身，说不定还能应急。 除灵，只需要有兴致了再去即可。 太阳下山以后，青圭介去搬来躺椅和矮桌，放到阳台外面，躺着纳凉。 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拍了社团汇总的照片，魔王大人选妃一样，又开始一个一个挑选起来。 篮球社、足球社、田径社这种运动社团直接被他去掉，一些典型的女生社团、泡茶社团也被排除在外。 “剑道社？” 青圭介提起了点兴趣。 他直接上视频网站搜起这个世界的剑道形式，但看过之后……却又失去了兴趣。 明明是迅疾的快剑，追求刹那间的释放，结果却添加了如此多束缚。 无趣！ 但某些对剑心的论述，倒是有点意思，青圭介打开某个剑道馆馆主的频道，根据推荐，这似乎是佐生天心流的免传皆许，追求以刀修心。 “大家好，这里是佐生山桐。” 一个身穿黑色道场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里：“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佐生天心流’！ 在这之前，给第一次观看的观众介绍一下，佐生天心流，追求的是剑者心与心的交战，从对峙、再到出剑、对抗，实质上是对习者意志的延伸。 所以佐生天心流在练习期间，会尤其强调对意志力、专注力、判断力的培养。 那么……什么是剑道？” 镜头切换，佐生山桐静坐在道场的中央，竹刀放置在膝前。 画外音传来他的声音：“最高级的理解中，剑道被认为是一种‘理’，是宇宙万物都必须遵守的规则，每一剑，都是对理的践行。 而我们的心，也将在修习的过程中，逐渐向至理靠拢。 静与动之间，生与死之间，刨除掉剑技搏斗比赛，天心流更倾向于要求学员注意领会练习中的收获。 思考，是领会剑道必不可少的一步。 再往下，才是对敌时，观察对手、料敌先机、熟练技巧，在一瞬间得出应敌之法，拿下对手。” 接下来是基础剑技动作的分解教学，青圭介便随手将手机放到矮桌上，思考天心流的要义。 人与剑、与心合一，实则已经暗合了术法释放的窍门，又或者说，沟通这个世界的技巧。 再换个角度——这无疑可以激活自身灵性。 就像中川优斗和山崎，全都拥有这种天赋。 信念、意志本就是力量的一种！ “真不错啊，这些武者，恐怕早就发现了活化自身灵性的办法了吧？ 然后才一代一代传承至今。” 这个世界的人类，无疑跟青圭介原来的世界不同——毕竟连灵性都能自己激发。 而这，肯定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绝对比网络上看到的还要夸张、疯狂。 “要去剑道社看看吗？” 青圭介手指敲着扶手，感觉或许可以先去空海的剑道社参观一下。 “除此以外呢……” 正想继续研究，line弹出来一条消息，来自某死皮赖脸添加的女医生。 「晚上天气这么好，除灵去吧！」 「拒绝。」 「明天吃汉堡肉哦~」 「再来份拍黄瓜。」 「明天吃汉堡肉哦~？」 「^^」 「……」 白石千鹤看着简陋的表情，气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明天还得老老实实做好午餐便当。 青圭介想了一下，姑且答应白石千鹤下次也带她一起。 瞧瞧——原本只能赚一份的灵性，现在变成了双赢！ winwindaze！ 没有回复白石千鹤关于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的问题，青圭介点开小林礼奈的账号，翻开她的动态。 最后一条更新于上周： 「晚餐的时候，打翻了自己的秋刀鱼，明明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再也吃不到了。 看着它，突然哭了出来，好讨厌。 我明明那么喜欢吃秋刀鱼！」 “这种原因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 青圭介按动虚拟键盘，姑且在底下回复： 「^^」 「你没事吧？」 「下次带你去吃秋刀鱼。」 “啊……” 看着屏幕上提醒的“网络信号弱”，青圭介顿了一下，第三句……好像、似乎、没有发送出去。 “不过……前面应该已经把自己的慰问送到位了吧？” “嗯……” 虽然是魔王大人，但面对数据信号，也是力有不逮呀。 等了大概三十多秒，第三句话终于结束了转圈，顺利发了出去。 但紧接着，连续十几条动态同步弹了出来——全都是小林礼奈悲愤的咆哮。 直到那边接收到第三句话，动态轰炸才戛然而止。 小林礼奈看着这句话，手机从手中滑落，身体缓缓滚到床上，两条马尾辫耷拉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 完了…… 自己刚刚骂前辈什么来着？ 渣男？ 可恶啊！！！ “叮咚……” 「抱歉，刚刚网络卡了。」 「但看起来这不是很有活力的样子嘛，呵呵^^」 “可恶！！！ 原来是网络啊！！！”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总归是鼓励到了少女（某种程度上）。 魔王大人，今天日行一善，要记录在册。 第四十六章 三人一起夜宵吧（我追读呢？！） 「前辈，你不是谈恋爱了吗？还邀请我去吃秋刀鱼真的大丈夫？」 等了一会，小林礼奈发来私聊。 「谈恋爱？我没有啊。」 「……诶？」 小林礼奈垂死病中惊坐起，小小的身体瞬间来劲了，两条马尾辫都晃了起来——纳尼纳尼，什么情况？ 前辈不是和他们班的大和抚子在一起了？ 「以后有了再告诉你。」 「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青圭介嘴角浮现笑意，跟小林这家伙聊天确实挺开心的。 收起手机，又纳了会凉，天上圆月高悬，晚风舒畅。 整点夜宵，顺便再搞几条秋刀鱼，晚点发给小林礼奈看看。 光是想到小林礼奈可能出现的跳脚表现，就感觉可以多下两口酒。 “等等……” 青圭介又把手机摸了出来，转头给白石千鹤飞了条消息。 「白石医生，花子说她想吃宵夜了，你要不要过来做点。」 「花子？！」 白石千鹤正准备洗澡，看见这消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估计只是青圭介自己馋了而已。 莫名的，仿佛看到了月岛这个混蛋的身影。 一个个的，就会使唤厨子！ 但能不去吗？ 白石千鹤想了想，自己不光要去，还要顺便让青圭介多承诺点好处！ 「可是我平时看不见花子小姐吧？」 「我会帮你。」 「那除灵呢？」 「也许晚上就有兴致。」 「哎呀，刚巧，我也有点想吃夜宵了~」 「顺便搞点秋刀鱼。」 欧了！ 白石千鹤随手把衣服丢回自己床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经过这几天白费口舌，女医生已经清楚知道青圭介的嘴有多难撬开了。 现在能漏个机会出来，自己还能让他跑喽？ 虽然时间是大晚上，但这不是……青圭介很安全吗？ 去他家，怕不是比去大鸟转转酒吧逛一圈还要安全！ “奶奶~我出门一趟！” “晚上回来吗？” “这个……” 白石千鹤神情一僵，自家奶奶显然以为她要找男朋友去了……她可不敢露馅。 为了确保不会走漏消息，她差点大义灭亲，把白石让给灭了。 “看情况吧。”她迂回了一下。 出门等公交的时候，月岛的消息疯狂传了过来： “你又惹祸了？？？” “偷跑？？？” “不带我？？？揍死你！！！” 白石千鹤脸上浮起坏笑，特地嗲嗲的回了条语音：“鸭哒呐~月岛碳，人家不像你，也是有自己私生活的哦。” “呕！” 白石千鹤坐上公交，直往青圭介家而去。 至于食材……等到附近再买就行。 晚上，她必拿下！ 还要记得，晚点给月岛那家伙发夜宵的照片！ …… 青圭介起身走进自家厕所，召唤花子倒是简单。 首先要来到厕所，给传送提供场地和媒介，激活花子自身的天赋权能。 其次再拿出自己留存的，花子7274号的灵性标记，将其置入自己用灵性草草架构的召唤密仪。 “以吾尊名，唤你前来。” 一股森冷的灵性沿着管道瞬间降临，坐便器里的小水槽沸腾一样，膨胀，想要挤占整间厕所。 但在青圭介的注视下，所有的异状眨眼间又雌伏下去。 花子7274号小心翼翼翻开水箱盖子，从里面浮了起来，又小心翼翼把水箱恢复原状。 “我当是谁叫我呢，原来是青圭大人呀！”花子乖巧的跪坐在马桶盖上。 “晚上，算你运气好，请你吃顿夜宵。” 花子：嗯？ 歪了歪苍白的脑袋，她还以为青圭介是连鬼都不放过了…… 但如果是这么帅的帅哥，她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 “不要误会，是字面上的夜宵。” “……诶？”花子发出了失望的叹息。 “喵~！” yuki察觉到异常，像台推土机一样从地上狂奔而来，正打算朝花子龇牙，就被青圭介捏住脖子抓了出去。 “你先去浴室洗个澡，虽然有戒指屏蔽臭味，但这种移动方式还是让人倒胃口。” 那你就别这么召唤我啊！ 花子一边老实往浴室走，一边心里疯狂吐槽，真以为在污秽的管道里转移很轻松惬意吗？ 不过看在几十年来第一次被邀请到别人家里做客的份上，花子大人内心已经宽宏大量原谅了小小青圭介的冒犯。 话说回来，这高档公寓浴室可真不错呀，看起来就很高端，要不要和青圭介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搬到这边来住？ ——应该会被揍死的吧？ 花子7274号哼了一声，打开花洒，直接穿着老式水手服洗了起来。 “这沐浴露还挺香的嘛！什么牌子的？” 花子洗澡的时间，青圭介去阳台上撤掉了躺椅，换成了三把野营用的椅子。 又往矮桌上拿了些下酒的零食。 yuki跟着他来回跑，本来它还想跳到阳台的护栏上，结果被狠敲了一下脑袋。 青圭介训了它几句，他可不会像其他猫奴那样，为了猫主子把家里门窗全给封死。 yuki委屈的喵喵直叫，但危险的地方是彻底不敢去蹦跶了。 “准备得差不多了，至于酒就让她们两个去挑吧。” 虽然招来这么两个组合注定要付出不菲的灵性，但千金难买我愿意，青圭介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 他反而开始想—— 晚上，又能整哪些乐子呢？ 正好花子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钻出来：“呜哇~好久没洗热水澡了，真舒服呀！” 青圭介扭头盯着她，问：“你有什么才艺？” “呃……” 花子愣了一下：“露出肚皮道歉？” “……” 看见柴安平脸上的无语表情，花子又急声道：“我还会倒立跳舞！” 那玩意青圭介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还挺涩的…… “就没点正常的吗？” “青圭大人~”花子委屈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只鬼呀！ 谁会指望一只鬼有什么才艺？” 像她这种怪物，更是深受人类的精神影响。 分化后的花子，与所处区域的传说关系密切，7274号之所以如此纯善，也是有赖于东京花子传说比较和谐。 “那么，我就从今天开始期待了。”青圭介说。 “诶？”花子愣了一下，随即害羞的捂住了脸。 第四十七章 愉快的夜晚，正要开始 九点多出头的时候，白石千鹤提着一袋食材到了。 “呼——累死了。” 白石进门先卖一波惨：“好热！” “快进来吧，花子，给她降降温。” “嗯！？” 没等白石千鹤拒绝，一双冰凉的小手就已经摸上了她的大腿。 “咿呀——”一声尖叫。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少女调皮的笑声，白石千鹤顿时悲从心中起，自己一个自备伙食的厨子容易吗？ 不过凉快倒是真凉快了…… 就差入土了……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白石医生。” 青圭介带她进了厨房：“需要帮忙直接说。” “给我开阴阳眼！” “那不叫阴阳眼……” 青圭介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白石千鹤的眉心，接着拂过她闭上的双眼。 “如果非要称呼，不如说这是‘魔眼’吧。” 魔眼？ 白石千鹤记下这个名字，再睁眼时，她便看见一个穿着老式水手服的少女，正坐在灶台上，朝她挥着手。 “晚上好~” 白石千鹤看着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身体僵了一下，接着才缓缓吐出口气。 “你好！”随即向青圭介投去求助的眼神。 “花子，出来吧，我先给你解决味觉的问题。” 刚才白石千鹤还没到的时候，花子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她死掉之后，就再也吃不出东西味道了。 青圭介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亡灵、鬼魂这么偏科，连个五感都模拟不出来，倒是‘诡异’、‘恶心’方面，技能点的十成十！ 无法理解！ 一人一鬼来到客厅，青圭介示意她在地毯上坐下。 “接下来我会直接调用你的灵性，你不要有反抗的意识，否则失败的话……你会受伤。” 花子：“？？？” 为什么是我受伤！！！ “毕竟全都是你自己的灵性嘛！”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青圭介解释说：“这样有一个好处，你不需要自己学习，我就可以直接帮你固化五感的效果，你有的会加强，没有的则会补全。” “整！” 听到这么牛的效果，花子直接坐不住了。 不就是驱动吗？ 使劲往我身上装吧！ “行了，放空心神吧。” 青圭介手心握住御守，指尖点在花子的眉心。 借用花子灵性的话，倒是不需要浪费太多御守的能量，御守起到的，只是一个接引作用。 他先让花子熟悉了一下灵性被调用的感觉，接着才开始给她捏虚拟器官。 所谓的模拟五感，并非是直接给花子重新制造一条舌头、一双眼睛，而是通过一个集成的新器官，重新接续上本体与事物的联系。 厨房里的白石千鹤，不时探出头偷看，有了魔眼之后，她甚至能隐约看见花子体内灵性的流动。 反倒是青圭介这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 哼~！ 如果不考虑受术者的外表发生畸变，只是捏造一个最基础的集成器官并不难，但要版本适配，就需要多花费心思了。 青圭介一边创造，一边沉吟，反正这家伙脑袋空空荡荡，要不然就放里面吧…… “雅蠛蝶！” “哦？你竟然还有心灵沟通的天赋？” “嘤嘤嘤~人家也不清楚，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但既然受术者不愿意，青圭介也只能转换思路了：“猫耳？尾巴？又或者呆毛？” 花子在思维领域里大叫：“此生唯一一次的请求，我想要胸部！” “哦，那就整根呆毛吧。” “呀咩咯！” 可惜，青圭介可不是什么丰胸师傅，直接就将器官搓成了一根高高翘起的呆毛，给花子7274号增加了几点二次元时髦值。 “不啊！” 花子刚完成模拟，就悲恸的大哭起来。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成为姐妹里傲视群雄的存在，一雪前耻…… 结果，竟然，就这么没了？ 什么破呆毛！ 快拿开，快拿开！ 等白石千鹤把夜宵整出来，花子已经往脚下哭了一滩水，而且还被青圭介要求只能发出可爱的哭声，不允许鬼哭狼嚎。 花子，更委屈了。 “这是怎么了？”白石千鹤问。 花子哽咽着，哭诉青圭介的罪行，白石千鹤下意识往花子头顶一看。 “这不也挺好的吗，很可爱哦！” “真的？” “当然……肯定还是比不上胸部啦。” “哇！”花子爆哭。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石千鹤也不是什么好人？ 花子7274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被香味吸引，哭声都不利索了。 失而复得的五感让她仿佛回到了遥远的年轻时代，那时候还不用整天与污秽为伍，光是闻着，甚至就有种妈妈的味道。 所以哭归哭，东西还得吃。 青圭介拍完照片发给小林礼奈后，招呼着两人落座。 “想喝什么酒自己拿。” “你还未成年吧？”白石医生闻言，成年人的责任心又占领高地了。 “嗯，给我拿瓶山崎，冰箱里有冰块。”青圭介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 “山崎？！我也要喝！”白石医生麻溜从高地上下来，屁颠屁颠去酒柜里拿了酒，当即就给月岛炫了过去。 「月岛，是18年的山崎哦~」 「纳尼！带我一个！」 「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一瓶‘轻井泽’，牙白呐~」 之后，任月岛再怎么发消息，求饶、威胁，白石千鹤也十分坏心眼的不回复了。 因为，愉快的夜宵时间，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两人一鬼，分别落座阳台，天上明月高悬，高楼凉风抚灌，白石千鹤忽然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明明身边坐着一只脸色苍白、哭哭啼啼的花子，但却意外的没有了任何害怕的情绪。 其中有因为青圭介坐在另一边的原因，也有花子确实纯良无害的原因。 白石千鹤对这种气质，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晚上厨具、时间有限，只做了几道菜，下次有机会，我再露一手！”她这是已经盯上青圭介一柜子的酒了。 魔王大人自无不可，巴不得白石千鹤多露几手。 而且，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他十分怀疑，白石千鹤只是顺口谦虚一下而已。 秋刀鱼被炸得金黄酥脆，冰镇的刺身鲜美可口，还有两三道硬菜，也是顶尖水平。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连花子的眼泪，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yuki更是早早趴在青圭介脚边，一只爪子搭在青圭介拖鞋上，不时喵上一声。 青圭介帮两人的杯子添上冰块，满上威士忌。 姑且不论霓虹这些威士忌的后起之秀，有多少是自吹自擂、炒作出来的，其风味确实有值得称道之处。 青圭介举起酒杯，会心一笑。 “干杯！” “喔~~~ 干杯~~~” （大家的追读、打赏、评论、投票、投资都是对我的支持~~~） 第四十八章 还能更加热闹（求票！求收藏！） yuki专心啃着一条秋刀鱼，细长的牙齿咬开酥脆的表皮，将鱼肉一点一点用舌头舔舐下来。 味道美的小猫咪直冒泡，尾巴刮来刮去，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幸福笑脸。 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多，一整瓶山崎喝掉了五分四，其中大部分进了花子的肚子。 第一次尝到酒水滋味的女鬼，姿态十分豪迈，倘若不是白石千鹤手忙脚乱帮她压着裙子，现在已经开始表演倒立跳舞。 青圭介躺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圆月，辨认着周边的星相。 如果有栖川飞鸟也在的话，一定能做出不错的俳句吧？ 对面，花子飘在半空中，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上个世纪的歌，还一边哭着向青圭介保证“绝对要成为最闪耀的爱抖露”。 ——虽然是个烦人的家伙，但也是热闹酒桌的活宝。 白石千鹤为青圭介和她自己添满，晃了晃空了的酒瓶。 “要换酒，还是？” 青圭介只是挥挥手，笑道：“随你乐意吧，白石医生。” 有些人喝酒是为了应酬生意，有些人是为了经营人脉，还有些人是为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意气。 但在青圭介这里，唯独不讲究这些。 要是让青圭介为了这些而招呼酒局，那还不如早早睡觉！ 白石千鹤脸颊熏红，嘴唇抿出一抹羞赧又喜悦的笑：“那再来瓶轻井泽吧？” “叮咚——”她正起身，玄关外刚好响起门铃声。 “嗯？这么晚了……”白石千鹤一怔。 “我来开~我来开~”花子直接往大门口飞。 “不行啊，花子酱！”她赶紧把花子拦住，要是普通人看见青圭介家的门突然自己开了，那不得吓死？ “没事，白石医生。”青圭介往门口看了两眼说：“正好给花子醒醒酒。” “诶？” “我出发啦~~~” 花子满口胡话，越过白石千鹤，结果飞得太猛了铛一下撞在大门上，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怪哉，青圭大人家的门怎么有三个门把手？” 逐一试了一遍，花子才以一个奇葩的姿势握住把手，将门给打开。 “欢迎光临……嘶！” 穿着一身红白巫女长袍，体态优雅的少女，盈盈立在门口，笑容温婉可人。 “呀，这不是花子小姐吗？”她轻声说道。 花子头顶的呆毛左右摇晃，脸上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您快请进！” “打扰了。” 神幡结衣脱去木屐，白色的足袋裹住秀气小脚，很快又穿进花子从鞋柜里翻出来的拖鞋里。 “青圭君呢？” “他正在阳台等着您呢！” 神幡结衣闻言立刻迈着优美的步子，走进客厅，看见了阳台上正在跟白石千鹤碰杯的青圭介。 白石千鹤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看见神幡结衣身上的巫女袍，立刻确认这肯定也是神秘侧的人。 看见彼此的第一眼中，两人眼中都有些许惊艳。 白石千鹤是天生丽质，神幡结衣则是气质端庄，还附带有制服加成。 “青圭君，在楼下看见你家阳台亮着灯，所以上来看一下。” 神幡结衣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掩住抿起的嘴：“不过没想到，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青圭介抬手招呼她过去：“来尝尝白石医生的厨艺。” “这……”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没有。”神幡结衣放下扇子，轻声发笑：“那我就失礼了。” 花子翻出第四块椅子，殷勤的邀请神幡结衣坐下，还直接把椅子放到了青圭介身边。 神幡结衣坐下后，又打开折扇，整个人借助扇子的遮挡凑过来和青圭介咬耳朵。 “青圭君，这是什么情况？” “字面意思上的，邀请你一起吃夜宵。” 神幡结衣发出玩味的鼻音，于是被青圭介瞪了一眼。 她自己揶揄的眼神立刻蒙上了水雾。 “那要我做什么？和对面那个女人争风吃醋，还是一起侍……”神幡结衣的语气都变得潮湿起来。 青圭介握住酒杯的手，硬了。 “晚上正好缺了点才艺，你去灯光底下，唱点小曲、再跳两支舞助兴。” “嗯……嗯？” 就这？ 神幡结衣幽怨的瞥了他两眼，随即又柔柔弱弱应了声“是”。 “白石医生，不是说要拿酒吗？” “啊……哦哦！” 白石千鹤目光炯炯，最好奇的是少女的身份，第二好奇的则是少女和青圭介的关系。 看看这一头柔顺的公主切长发，还有温婉端庄的气质！ 说神幡结衣出身名门望族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反过来看，现在的高中生（特指青圭介）是不是有点厉害过头了？ 她一步三回头，随手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就迅速跑回座位上。 “晚上好，我是青圭同学的老师，白石千鹤。”机智的成年人试图引导话题。 “妾身……” 神幡结衣看了青圭介一眼，随即低眉顺眼答道：“失礼了，妾身晚上只是青圭君的追求者而已。” “诶——？！” 大新闻！ 白石千鹤猛干了一口高度酒，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一旁的花子，燃了一瞬间，又悄悄缩了回去——这两位大佬，她可招惹不起。 “那白石老师呢？”神幡结衣误会了白石千鹤的身份，又追问说：“身为青圭君的老师，为什么这么晚还待在这里？” “咳咳……” 白石千鹤没想到八卦之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但她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慌，淡定的放下酒杯，解释说：“那我重新修正一下发言吧，我是青圭同学晚上专门请来的厨师，白石千鹤，desu！” “那我就是和青圭大人心灵相通的花子7274号，正在努力成为青圭大人一个人的偶像，请多指教！” “……” 三个人的视线，一同锁死了又在发酒疯的花子。 接着，两位女性又以看变态的视线，锁定青圭介。 “青圭君，你不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吗？”白石千鹤神情复杂的问。 “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个酒疯子的胡言乱语？”青圭介起身，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体，顺便一脚给花子踹出阳台。 “晚上月色这么美，舞蹈，真的不跳吗？” 神幡结衣闻言，立刻顺从的起身，踩着碎步站到阳台中央的灯光下，提起双臂，让巫女袍长袖自然垂落。 “您的要求，妾身又怎么会拒绝呢？” 低吟浅唱声从她粉润的唇瓣中流泻而出，恍惚间，有月华和灯光汇聚到神幡结衣的手腕。 少女挥舞的手臂，皮肤白皙又细嫩。 舞姿端庄又曼妙。 红与白的衣带飘飞，仿佛能够带走人的所有忧愁与烦恼。 在这样的舞蹈面前，白石千鹤，罕有的，在26岁的人生中，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青圭介则终于长笑出声，扶手赞叹： “妙哉！” 第四十九章 还有余兴节目（求收藏！求票！） 神幡结衣哼了两首雅乐，才又重新落座，接过白石千鹤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酒。 “太厉害了~”她和花子（飘回来了）疯狂鼓掌。 “小女子献丑了。”神幡又换了个自称，还俏皮地朝青圭介眨了眨眼。 白石千鹤看着她和青圭介眉来眼去，有种自己已经被时代抛弃，变成老阿姨的挫败感。 ——难道青圭介不是愣头青，只是不喜欢大的？ 四人又干掉了一瓶酒，期间白石千鹤去厨房端来了一盆自己煮的毛豆。 来的时候就处理好，去掉毛豆两端，搓洗，再放进盐水里浸泡一段时间。 想吃的时候，再捞出来放入沸水煮熟，加入香料若干即可。 又或者煮熟后再倒入蘸料，味道也十分不错。 于是酒也顺理成章换成了啤酒，花子喝了两罐，就彻底遭不住了，晕头转向抱着空罐子飞到沙发上睡着了。 白石千鹤酒量也差不多了，为防止醉晕过去，变成了小口抿酒润唇的端庄美女。 但虽然面色酡红，眼睛耷拉，一张口竟然还没忘记怂恿青圭介去除灵。 连青圭介都被她这股子执着震惊到了。 “青圭君，真是偏心呢。” 神幡结衣用只有青圭介能听到的声音埋怨道：“虽然不清楚内情，但……那双眼睛……” 青圭介倒是不奇怪神幡结衣能看出自己对白石千鹤使用的术法，毕竟是这个世界神秘侧相对厉害的人物。 想要让一个毫无天赋的人，见证神秘，方法其实有很多，但如果要“无害”，便屈指可数了。 像之前他和白石千鹤掉进花子的结界，那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那其实是相当于被打上了印记、落入陷阱、成为狩猎的目标，是鬼怪主动显形。 如果不是花子没有伤害人类的心，看见的瞬间白石千鹤就会受到伤害。 另一方面，还要让白石千鹤足以使用那份青圭介交予的能力，让一个小屁孩也能挥得动大刀…… 所以其中的复杂，远非白石千鹤所感受到的轻描淡写。 “难道我的承诺会是寒酸的东西？” “呀~那小女子就期待您以后的承诺了！” 你确定你想要的是承诺，不是命令？ 青圭介拎起脚背上已经睡着的小猫咪，说：“既然白石医生一直惦记，那就走吧。” “现在？”神幡结衣指了指醉醺醺的白石千鹤。 “这是她自己需要克服的问题吧？”青圭介笑了起来。 真是个坏心眼的人呀！ 神幡结衣捂嘴轻笑：“既然如此，那就请让我来安排吧，正好今晚在调查一件事情。” “哦？” 青圭介说干就干，根本不管现在已经将近深夜。 或者该说，深夜的时候，不才是狩猎的好时间？ “具体的情况，就容小女子等到车上再说吧。”神幡结衣掏出手机呼唤司机。 原本打算聚会散了再去处理的事务，现在成了青圭介的余兴节目。 白石千鹤见两人起身，愣了一下，脑袋瓜没转过来，连自己之前说了什么话都忘了。 “没酒了吗？” “还是没菜了？” 青圭介哑然失笑，把女医生扶起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带你去吹吹风。” “诶~” 白石千鹤下意识推了青圭介一下，又仔细看了两眼，才靠在他身上，呵出酒气浓烈的热气：“小弟弟，成年了没啊？” 花了十分钟，整理矮桌、仪容，三人终于乘上了神幡结衣叫来的豪车。 “小姐，这两位是……” “出发吧。” “是！” 神幡结衣升起驾驶座和后排的隔板，开始跟青圭介讲述自己正在调查的灵异事件。 “晚上8点左右的时候，花园神社附近的居民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整层楼的住户全部死于非命。 花园神社的神主察觉到异常后，立刻向我们发出了警报，消息完全封锁。 经过初步探索，其内部已经形成了灵性扭曲的结界，神主能力不足，只好求援。” “能力不足？难道这次灵异力量很强大吗？” “倒也并非如此，而是神社这一代的神主资质较差，手下也没有可堪使用的式神……” 神幡结衣话没有说完。 虽然花园神社算是相对出名的神社，而且供奉了三尊神明，但凡事都有些不可言说的内幕…… 她接着说：“根据神主的传讯，这次出现的恶灵十分残暴，攻击欲望强烈，他们神社只是阻止灾害扩散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其次，恶灵的能力大概率与尸体、利器有关，探索的区域中，居民尸体全部失踪，只有残留的血迹。 活人靠近结界，身体会有被切割的错觉，一旦恍惚间认为不是错觉，伤口就会变成真实。” “哼……有点意思。” 青圭介若有所思：“但只是这种东西，就需要你出马吗？” “这……” 神幡结衣犹豫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贴近青圭介的耳边说：“其实，我们还怀疑这起事件另有隐情。” ——足以出动首席巫女的隐情？ 青圭介开始期待起来了。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神幡结衣温婉的含笑点头。 “好困……” 两人交谈的时候，已经昏昏沉沉的白石千鹤，在车里一摇晃越发困倦。 她双手盖住发烫的脸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要不是身体没有力气，她能当场表演一出脑袋撞地球。 下意识俯身用手肘撑住膝盖，希望以此维持住平衡。 “我的床呢……月岛……救~！” “好晕……” “她喝了很多吗？”神幡结衣看着掏出手机录像的青圭介问。 “倒也没有特别多，只是她拿的第二瓶酒，好像度数是60往上。” 啊这…… 原来是灌醉我自己？ 原来如此，真是狡猾的女人！ 白石千鹤拄着脑袋，缓缓地、逐渐加速地倒向青圭介的膝盖。 纳尼？！ 神幡结衣瞳孔地震，没想到还有这种套路！ 青圭介没有躲闪，还伸手帮白石千鹤垫了一下，才轻轻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晚安~”白石千鹤，蹭蹭脑袋，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床，就此安详睡去。 青圭介最后帮她留了张社死的照片，满意点头——明天再发给她本人看。 顺带一提，他们现在三个人坐的顺序是：白石千鹤、青圭介、神幡结衣。 魔王大人直接被夹在中间。 至于原因，主要还是不愿意让白石千鹤一个人偷跑的首席巫女，特地跑到另一边车门，把他挤到中间的位置去了。 神幡结衣羡慕的疯狂眨眼，随后“哎呀”一声，脑袋也往青圭介肩上靠过去。 青圭介拍完照片，顺手拿着手机一挡，手机的一角直接戳在神幡结衣脸上，把她顶开。 “你给我坐好。” “诶~？！” 第五十章 蜃界之鬼 因为半夜车流稀少，沿途畅通无阻。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抵达花园神社附近。 “小姐，到了。” “知道了。” 青圭介已经抬起眼眸，看向车窗之外，感知到了陌生的灵性。 纷乱的灵性在空气中狂舞，毫无掩饰，犹如咆哮的巨兽，狰狞而又森寒。 这些灵性将整栋大楼笼罩，隐藏了内部真正的情况。 下车的时候，几个穿着神社常服的人从大楼中快步走出来。 为首的神主，藤田岛司，头顶带着乌冠，一袭褐底黄色藤纹的狩衣，手中拿着一块长方形、用御神木制成的笏板，脚踩浅踏梧桐木鞋。 容貌英俊，可惜脸色稍显苍白，神色有些仓皇。 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只是在强掩惊慌而已。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老一小两名巫女，老的背后斜挎一把和弓，年轻的则手捧一只瓷瓶，瓶身上面绘着一副耕种稻荷图。 其指向的是花园神社主祭神之一：仓稻魂命。 也即宇迦之御魂神，大名鼎鼎须佐之男他女儿。 稻荷神之一，司掌谷物的耕种，只能算是无名小神（霓虹的稻荷神非常多）。 也因此，花园神社的前身，叫做“花园稻荷神社”，至于为什么改名，就涉及到神幡结衣避讳的原因了。 下车后，青圭介着重看了弓箭和瓷瓶，从上面感觉到了强烈的灵性。 “神幡小姐！没想到上面派了您过来，麻烦您特地跑一趟！” 年轻的神主藤田岛司迎过来，丝毫没有认为自己地位比神幡结衣高，甚至也没问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只是多打量了跟随神幡结衣一起来的两个人。 一个醉鬼……？ 还有一个……普通人？ 嗯？ 他皱皱眉，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憋了回去：“请跟我来，我跟您汇报一下最新的情况，这两位……” “他们会跟我一起，你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藤田神主。”神幡结衣微微颔首。 “是！” 白石千鹤趴在青圭介身上，得亏是她身材娇小，而且魔王大人锻炼效率高，不然还真扛不动她。 不过现在，感受着成熟女性的气息，青圭介浑身是劲。 无视身后神社巫女考量的视线，他转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阴冷灵性的影响已经透过楼层扩散出来，模糊的视线中，楼道和地面都发生了异变。 ——当然这只是幻觉，楼上的怪物还没有靠散发气息便影响现实的能力。 至于这些神秘侧的官方人员，灵性全都在200~300之间，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当然，他们如果像神幡结衣一样收敛了灵性，则需另说。 反倒是那个被年轻巫女捧在手中的瓷瓶，灵性指数高的惊人，足足有四位数！ 这些神职人员，拥有这样的器具竟然还无法解决问题？ 虽然从巫女和瓷瓶之间察觉到了些微异常，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除不了灵的理由吧？ “除了我们之前汇报上去的情况，在封镇期间，楼上的恶灵又有了一次异常举动。 当时整个‘蜃界’的强度下降了将近三倍，我怀疑是恶灵蜕变失败导致，便派遣了巫女进入，结果没想到很快蜃界又恢复了正常。 进入的巫女，至今还有两名没能出来。” “怎么回事？”神幡结衣扭头，威严的瞪视：“之前的命令已经很清楚，命令你们配合警方疏散人群，禁止再次进入蜃界！” “抱歉……神幡小姐。” 藤田岛司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我只是希望……能早日重振藤田家。” “人如果认不清自己的极限，一意孤行，只会犯下更多的罪。” 神幡结衣抬起手，阻止了藤田岛司继续发言：“既然蜃界里还有人，那其他的话就等我们出来再说吧。” 原来她甚至打算明天再过来…… 要是真忽悠青圭介先睡一觉，那明天过来就可以给那两名巫女收尸了。 不……或许尸体都不会剩下吧？ “拜托您了！”藤田岛司恳切的请求，原本强装镇定的神情已经崩溃。 “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的。” 神幡结衣不再看他，而是探寻的视线看向青圭介。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 狩猎的乐趣，本身就包含了所有的不确定性。” 真是大言不惭的小鬼！ 花园神社的三人都看向他——分明只是个连「灵启」都没完成的普通人，竟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跟神幡结衣巫女讲话！ 看看，神幡结衣巫女都气得发抖了！ 他们越是偷看神幡结衣，首席的身体摇晃幅度便越大，让人怀疑下一秒她就要控制不住怒火。 神主藤田岛司更是噤若寒蝉，藤田家现在正处多事之秋，怎么还敢交恶明治神宫的首席？ “你们就等在这里！”神幡结衣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情绪：“不要再进入蜃界。” “是！” “还有那只宝瓶，尽早奉回原处，否则你藤田家……” “是！” 脱离了神主等人的视线，登上安全通道的楼梯，神幡结衣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种被误会的氛围可真是让人着迷。 “青圭君，真的要带白石老师上去吗？” “没事，我会护着她。” “既然如此，那还是请交给我来吧。” 神幡结衣微微一笑，袖子中飞出两张小小的白色纸人，一张贴在了白石千鹤的额头，一张则被青圭介随手捞了下来。 “类似于一次性的召唤物吗？有点意思……” 他将纸人随手贴在白石千鹤的脸上，接着将她给背了起来。 “走吧，我已经感觉到猎物的臭味了。” 接下去，则是慢慢享受猎物的恐惧！ “是~” 神幡结衣带头引路，一边说：“刚刚提起的‘蜃界’，其实便是这种自动生成的结界，因为在其中有种种奇怪之状，因此获名。 最厉害的蜃界，又被称为‘净域’，根据特性的不同，再冠以不同的名字，每个净域都拥有逆转现实的能力，青圭君要是遇到的话，可得小心。” “哦？”青圭介一脚踢碎面前的蜃界，笑道：“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期待。” 肉眼可见的深紫灵性从蜃界裂口中翻涌冲出，光怪陆离的异状只是从中流泻出些许，便令白石千鹤下意识皱起眉头。 神幡结衣立刻主动走到前面，一条白色的绫带从袖中飘出，轻易便将阴冷的灵性分开，开辟出一条通道。 在青圭介感知中，神幡结衣的灵性不断攀升，很快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 绫带闪烁迷蒙的白光，随即直接朝着蜃界伸出电射而去。 “呲——” 恶鬼的灵性在白光照射下迅速枯萎凋零，毫无反抗之力。 “青圭君，请随我来！” 神幡结衣衣带飘飞，整个人半悬空中，带头走进蜃界。 青圭介抬了下后背的白石千鹤，得到她不满的呢喃抱怨后，轻笑着大步踏入裂口。 这位女医生，差不多也该开始做噩梦了吧？ 希望她能赶上最后除灵的时候吧……大概。 第五十一章 制御之器 “神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年轻的巫女担忧道：“失联的入田首席……” 在恶鬼灵性衰竭的时候，她们四个巫女全部携带神社宝物进入其中，灵性翻涌时，整个蜃界变得十分危险，她借助宝瓶的庇护才顺利脱身，结果首席和神主的妹妹反而双双陷落其中。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当时探索太深…… “相信神幡小姐，她毕竟是明治神宫的首席！” 藤田岛司强装镇定，但捏到发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们先把宝瓶请回神社供奉。” “是！” 一老一少两名巫女也晓得事情轻重缓急，当即带着宝物离开。 除了其他四个镇守结界四方的巫女，整栋楼里就只剩下神主一个人，在不安等待着神幡结衣的消息。 …… “说起来，你的绫带还有她们的瓷瓶、和弓，是什么东西？” 神幡结衣会心一笑，将绫带的一段套到青圭介脖子上：“青圭君看出来了吗？” 青圭介伸手轻抚绫带，眼前竟然直接闪烁出了前方的影像。 “我们称这些宝物为‘制御之器’，通过不断的蕴养、祈祷、沟通，乃至于向神灵祈求降下恩赐，一代代人将自己的心血置入其中，助其成为统辖灵的器具。 所以越是古老、致命的制御之器便越强大，有些被尊崇为‘圣器’、‘神器’，尤其是神明赐下的宝物，更是威力非凡。 刚看见到的稻荷宝瓶，便是蕴含仓稻魂命神力的制御之器。” “你的绫带呢？”青圭介揭下脖子上丝滑的绸带。 “这是明治神宫历代首席使用的制御之器，光是要获得认可，就需要蕴养至少半年的时间。” 「器」实则是神秘侧对自己能力的补充，大部分人的灵性是有极限的，正如人体的生命力，终究有巅峰和低谷。 制御之器的存在，可以最大程度上平衡自身与外界。 大部分使用者，本身灵性比起制御之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穷尽一生，所做到的也只是“启动器”的作用而已。 当然，更大一部分的连制御之器都不配拥有，纯纯的穷狗。 某种程度上，青圭介运用御守的灵性，也可以算是殊途同归。 堂堂魔王大人竟成……御守控制器？ 想到这一点，青圭介脸都绿了。 不过今晚除灵之后，他应该差不多就能达到施法的要求界限了——也就是「灵启」成功。 这次的恶鬼灵性比发鬼+榕树精还要强不少，希望能给他惊喜。 “找到了！” 绫带的尽头猛然间一震，接着蜃界深处，浓重的雾霭后方，传来一声凄渗的咆哮。 整个蜃界剧烈震荡起来，空气中仿佛有刀子刮过，切开了一道道深邃的裂缝。 如果进来的只是普通阴阳师，那恐怕会先努力找到花园神社的两名女巫，之后再徐徐图之。 但这次进来的是谁？ 一个是明治神宫的首席。 一个是深不可测的魔王大人，只要手头有灵性，就不存在逆境。 还有一个……醉鬼，更是恐怖如斯。 神幡结衣毫不犹豫直接朝着蜃界最危险的地方突进，如果两名巫女未死，那等他们解决了恶鬼，自然也会安全得救。 但要是已经遇害，先去寻找她们完全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律令！请束凶鬼，玉带来召！” 首席抓住袖中绫带，迷蒙白光刹那闪亮，照亮了前方的雾霭。 接着绸带猛然绷直，陡然涌现一股巨力，神幡结衣并指成印，一点一扯，蜃界深处的恶鬼直接被捆缚着抓来。 轰然巨响间，白石千鹤身体一震，猛地睁开双眼。 张眼便是一个庞大的阴影从远方袭来。 “啊！！！” 噩梦续杯，她用力搂住青圭介的脖子，指挥座驾：“快跑啊！” 青圭介没好气捏了把她的大腿：“这不是你自己想看的？” “啊？” 白石千鹤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了眼青圭介，再看了看从容的巫女，底气顿时回来了。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此乃戏言耳！” ——这是她从月岛那里学来的。 总之，现在也没人关注她的表情，但是蜃界的醒酒效果是真不错，刚才还醉呼呼的女医生，现在已经生龙活虎（指被吓的）。 “这可真是个大家伙……” 青圭介眼中浮现热切，雾霭破开，在长绫的另一端，一团污秽的庞大“肉团”被直接扯出。 无数的尸体血肉被黑色的淤泥拼合在一起，上面的人头在震声咆哮，最终汇聚成一个音节： “剁碎！” “剁碎！” “剁碎！” 死去的亡者被尽数吞噬，不光灵魂，就连尸体都被彻底利用。 绫带上，一道道漆黑的斩击落下，但却没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神幡结衣眼神寒冷，正要招来圣火，直接将其焚灭，便被青圭介拦下。 “让我来——” “可是你的眼睛……” “又有何妨？” 他将已经醒来的白石千鹤放下，把她赶到神幡结衣身边。 一步一步走出绫带的庇护，走进污浊的灵性中，御守在他的催动下已经直接燃烧起来，灵性空前的激荡起来。 青圭介衣服鼓胀，狂风呼啸四周。 他抬手揽下风波，握起手掌，仿佛抓住了一把似有若无的利剑。 他又如何需要所谓的“制御之器”？ 除非是真正的神器，对他而言或许还不如随手抓来的狂风趁手。 灵性疯狂流泻，为这柄利剑填充实体。 “身与灵之交汇，狂风与呼啸之精粹，得成此无形利剑。” “感觉得出来，你身怀利器，所以我要从这方面摧垮你！” 青圭介朗声长笑，踏步向前，挥手示意神幡结衣撤去长绫。 一颗颗人头朝他看来，无神凄渗的双眼死死瞪向他，流出血泪，降下死亡的诅咒。 青圭介利剑前刺，将黑光绞碎。 “铛铛铛！” 漆黑刀光四面八方劈来，青圭介展现出了精湛的技艺，从容将这些斩击全部格挡。 超频催动的身体源源不断涌现出力量，劈砍之间甚至不怎么需要灵性。 他手中那柄剑，现在便是最强的杀伐利器！ 每一次劈砍，都有尖利的呼啸声扫荡而出，震荡着四周的空气和气流。 神幡结衣原本还以为青圭介要再次展现一拳破敌的恐怖拳法，结果没想到却是轻描淡写展现出了精湛的灵性掌控力，以及闻所未闻的剑法。 这已经不是单纯能用“强大”来形容的水平了。 让人越发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掌握这些技法的！ 跟她相比，白石千鹤则是纯粹的门外汉，只能看出青圭介游刃有余，给她留下一个令人安心的背影。 明明还只是个高中生…… 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何欢呼。 正如当初在球场上，青圭介展现出的姿态。 只见他高举起右手，无形的利剑隐约显现轮廓，仿佛有青色的光芒在流转。 接着，狂啸声中，利剑劈落。 “斩！” 一缕疾风掠过，咆哮的巨怪骤然间裂成两半，所有人头全部哀嚎起来，延展出来的手指，一根根扭曲起来，崩裂出污浊的鲜血。 “嗯？”青圭介第一次停下脚步，选择后撤。 蜃界空前剧烈的震荡起来，磅礴的灵性自四面八方涌来，灌进分裂的肉球中去。 漆黑的淤泥沸腾，瞬间又将分裂的两部分躯体粘合起来。 “剁……剁碎！” 第五十二章 风啸时有剑闪过（求收藏！求票！） 激荡的剧变中，污秽的淤泥到处喷溅，这也是青圭介后退的原因。 肉山怪物眨眼间又合为一体，青圭介凌厉的斩击竟然毫无作效！ “「刀贯心肠，怨无有解。」” 蜃界中，仿佛传来沉重的叹息声。 于是连白石千鹤这种医生都要为之色变的畸变，开始了！ 污泥中，白骨脱离血肉，裸露出来，随即被一只只手抓住，投入到肉山中。 紫红相间的光芒自肉山中亮起，灵性的余波如同浪潮一样拍打过来，就连巫女的绫带都为之飘摇起来。 神幡结衣的脸色微变：“青圭君，情况有点不对劲……” 同样发现异常，但没能抓到源头的青圭介点点头，观瞻着前方恐怖但奇伟的一幕。 “这头怪物的核心不在这里，你去把它找出来，这里交给我。” “这……” 神幡结衣有些不放心。 毕竟哪怕青圭介表现得再强大，本身也是个还未灵启的普通人。 青圭介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再说了一声“去”。 神幡结衣便不再多说，反而是白石千鹤担忧的看了几眼青圭介，察觉到了意外的危险。 巫女卷上长绫，带着自己和白石千鹤朝蜃界深处遁去。 青圭介插下利剑，撑开一层薄薄的风之结界，直接垫着骨殖坐下，静静等待肉山蜕变完毕。 “剁……碎……” 几个呼吸后，紫红光芒化作魔焰，裸露在外的人头齐齐高喊：“圣呼！圣呼！此圣者之赐！” 紧接着，庞大的肉山便在火焰中裂出无数缝隙，缝隙又迅速相互嵌合，变换成一只覆盖污泥的漆黑大手。 大手撕开自己的血肉，于光焰中，缓缓抽出一把白骨大刀。 “这可真是，让人惊喜！”青圭介罕有的兴奋起来。 肉山撑着单手，把持白骨大刀，除此以外，全身仍然犹如肉球，只以此滚动便声势浩荡惊人。 “剁碎你！” 急速翻滚！ 庞大身躯顷刻间便裹着刺骨的杀意而至！ 巨大的白色骨刀斜劈落下，裸露的人头跟着狂热大吼。 青圭介猛地起身前冲，一把抽出无形的长剑，接着迅速侧身，让开骨刀。 森然的气浪拂面，大刀重重砸在地上，撕开一道裂口。 一击未中，肉山直接原地旋转，大手拖动着刀刃横扫。 “嗯？” 青圭介来不及脱离横扫范围，只好俯身，剑刃自下而上挑击，游龙一般轻轻点在大刀的刃面上，将其又抬高了几寸。 刹那之间，白骨大刀擦着青圭介的后背掠过，青圭介则趁着这巨大的空荡直接俯身冲进肉山的面前。 鸣响！ 呼啸！ 无形的锋刃狂舞起来，破开肉山表面的黑色污泥，将诅咒与血肉一同斩碎。 “开！” 庞大的尸骸聚合再度被切开，这次更是被斩成了几十段。 但这一次，肉山甚至都不需要弥合，漆黑大手直接拉回大剑，横拒身前，挡下青圭介接下来的攻击。 “赖以支撑的信念，哪怕死也要挥动刀的狂热，难道只有这种程度吗？” 青圭介言语刺激道，刚才他其实可以直接在刀刃上附着火焰，直接将这些血肉焚毁，失去了载体之后，这头怪物就算核心不在这里，肯定也会失去大部分能力。 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在尝试激发肉山最后的潜能。 “不想继续吗？屠杀生命，享受刀剑刺入身体的感觉，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机会，畜生！” 青圭介灵性指数：65→70！ 他张开双臂，接着举起风啸之剑，奋力横斩而过，最后一击破开了肉山的防守。 在大剑之后，所有人头亮起猩红的眸光，脖子猛然间延长，朝着青圭介啃啮而来。 与此同时，一双双手探出，抓住彼此身边被切开的肉块，顽强拼接在了一起。 “就是这样，用尽一切来反抗我！” 青圭介脚步急促，绕着肉山飞速腾挪，不时用利剑斩落一颗头颅。 滚葫芦一样的脑袋四散掉落，一个个神情变得狰狞，大声诉说着难以听懂的故事。 怨！ 此怨无可解！ 重新拼合起来的肉山，疯狂翻滚起来，大刀不时劈落。 既想以此乱中取胜，也是在不断收回断裂的头颅。 但青圭介想看的可不是这种丑陋的东西，也根本没有了解这份怨恨的兴致，恰恰相反，要是还要上演什么苦情戏码，他会让肉山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 他先是躲开肉山的践踏，接着灵性汇聚右腿，亮起刺眼的红光。 “砰！” 一脚踹出，火焰霎时凝于一点，接着骤然爆裂开来。 焰火绚烂，点亮了蜃界，庞大的肉山竟然直接被踹飞离空，小半身躯直接被烧得焦黑。 飞出了几十米，肉山才重重落地，砸出一个惨烈的大坑，不知道多少血肉和骨殖被压得粉碎。 所有残留的面孔上，难掩震惊和恐惧。 在短短一瞬间，这头怪物甚至感觉青圭介能一脚将自己踢死！ 青圭介收刀站立，没有乘胜追击。 神幡结衣贴身收藏的御守，经过这几次挥霍还有抵御灵性侵蚀，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消耗的灵性可谓不低，但收获也不少，其中有一部分还直接被青圭介给吸收了。 ——当然要是像有栖川一家一样长久贴身收藏，也能增加灵性。 “拿出最后的志气来，畜生。”青圭介不满地命令。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逝去了？ 好想，好想再感受血肉的滋味……” 肉山颤栗着耸立起来，所有人头都开始哭泣，坏死的血肉不断剥落，只为它留下一具臃肿的躯体。 肥胖、高度不齐的双腿，便便的大肚，枯瘦的手臂，但手掌宽大，五指细长。 仿佛从肉山中诞生的恶鬼，它斜斜拄着白骨大刀，头顶汇聚的几十颗脑袋唱起悲伤的歌谣： “吾主，何在？ 此刀尚且利，渴饮鲜血稠！ 吾主，何在？ 吾主何在？！ 刃锈镡也断，割肉尤嫌钝！ 吾愿…… 吾愿！” 泪水横流，空前凄渗的灵性爆发开来，诅咒将大地染黑，白色的骨质从中生长出来。 “如此，甚好！” 青圭介大笑向前，直接踩在骨质上，朝着刀鬼飞奔。 “锵！” 刀与剑相撞，炸开汹涌气浪，高大的诡异躯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青圭介竟然直接被掀飞出去！ 臃肿的双腿迈开步伐，带着狰狞的嗜血凶气，瞬间欺近青圭介的身边，小了几号的骨刀变得灵巧且诡桀，从他视野盲区捅了过来。 青圭介用灵性在空中垫了一下，翻身挡住，随即又倒飞出去。 “就是这样，用刀、用诅咒，用应有的一切，来忤逆于我！” “铛！” 又是一记沉重的对拼，青圭介脚下炸开火焰，直接架住刀鬼的追击。 下一个呼吸，双方开始了疯狂的轰击，刀与剑完全失去了形状，只剩下流影在蜃界中闪烁。 雷鸣一样的尖锐碰撞，响彻到蜃界之外。 灵性每一秒都在蒸发，青圭介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炙盛。 其实他已经隐约看穿了刀鬼的本质，也看到了刀鬼的极限，但这份久违的热血，却让他不愿意这么快结束战斗。 只可惜，灵性终有尽…… 御守的燃烧，已经快到尽头。 “听此风吟，诛念诛邪！” 一刹那，原本呼啸的狂风突然失去了声音，所有力量尽皆收束到剑刃之上，其形体第一次真正展现在刀鬼面前。 精致唯美的青色刀身上，闪过死亡的寒光。 青圭介以刀锷挡开刀鬼的一刀，接着抚刃叹息。 “风息，至矣。” 风啸之剑刹那间向前探去，尖锐啸叫陡然炸响，他的身影随之骤然加速，顺着这个瞬间自己创造的风道向前！ 仿佛瞬间移动。 “噗嗤！” 无形之刃狠狠刺进刀鬼的脑袋，继而刀锋一旋，刀鬼几十颗脑袋全部炸开。 承载在这具躯体上的所有意识与联系，只一剑，便尽数被青圭介绞杀！ 第五十三章 暴君剑（求票！） 蜃界中，大量的灵性被肉山吸走，导致整个结界的重量都仿佛倾斜、倒卷。 神幡结衣操控绫带，迅速沿着隐晦的轨迹向前，所幸有青圭介在吸引火力，她一路畅通无阻，凭借着明治神宫的咒令很快找到了被隐藏起来的线索。 “果然……有人为的痕迹。” 头顶上，传来了雷鸣震响。 “这是……”白石千鹤有些害怕。 神幡结衣的双瞳亮起金光，穿透浓浓的雾霭看见战场：“那是青圭君在战斗。” “什么？！” “要加快进度了……”神幡结衣喃喃自语，她手指掐诀，轻点在自己眉心，双眼中金光悄然涌出，眨眼间变成一只隐没在光团中的精灵。 “破开隐藏起来的术式。” 山野中最为纯净的精灵温驯的点头，接着金光迸发，一切阴暗都无处遁形。 一连串讯息接连涌进神幡结衣脑海中，最终汇聚成一个坐标。 有一股神秘力量想要干扰坐标的生成，但在金光的照耀下，神幡结衣扯住长绫，刹那间洞穿雾霭，将绫带镀上金光，直接将坐标与长绫接续。 “哧——” 金色精灵重新钻回她的眼中，神幡结衣拉起白石千鹤，直接横掠过重重的阻碍。 骤然间，忽然有深邃的诅咒化作利箭电射而来。 神幡结衣早有戒备，长绫漫卷，将所有诅咒捆住，素手一攥，便将其碾成无数碎芒。 在诅咒触发预警、向幕后反馈信息前，神幡结衣又挥手洒出一道流光，将预警术式强行禁锢破坏。 神幡结衣神情严肃起来，此前神宫便已经察觉到有一股暗流，但却还没有确认幕后人的身份，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现在，或许可以从这次事件中一窥究竟！ 倘若神宫没有果断出动她来，而且她顺便带了青圭介，能不能发现这些蛛丝马迹还是两说！ “白石老师，原本还想跟你说一些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现在看来只能等事情解决之后了。 我会看顾你的安全，至于其他，恐怕就没法像青圭君那么周全了。” 哈？ 青圭介，他还周全？ 白石千鹤欲言又止，看了看神幡结衣的脸色，果断选择认怂。 至于她和神幡结衣能有什么私密话……她也是一团迷糊。 不过能跟神秘侧的巫女多贴贴，她傻了才会拒绝？ ——不要把菜种在青圭介一个人的田里。 一直仰仗青圭介，只能任凭他摆布，白石千鹤才不愿意！ 而且霓虹人对巫女天生有种信任感，虽然神幡结衣看起来怪怪的，但再不济…… 她还可以抱着脑袋跑回去找青圭介救一下。 神幡结衣将白石千鹤收进绫带，远方雷霆般的震鸣已经越来越强烈，似乎已经即将迎来落幕。 巫女敏锐的察觉到了某种危机，正在污浊的蜃界中酝酿。 她加快脚步，朝着被隐藏的术式赶去。 陷阱接连被她摧毁，危险的气息却越发浓重，神幡结衣心里越发不安，很快，最后一层的防护出现在她面前。 长绫将其团团围住，杜绝了术式与外界的一切交互。 此时，远方的雷鸣声，也已来到最高潮。 伴着最为浩荡的震响，神幡结衣骤然抬手，磅礴灵性随掌而出，狠狠拍在防护结界上。 “咚！” 厚重的结界顷刻间支离破碎，但结界后方的场景却让她瞳孔微微一缩。 一名少女跪坐在圆形的祭坛上，身体赤裸，一柄遍布锈痕的屠刀从她的胸口刺入，贯穿肺部、腹部，最后从尾椎骨穿出，凝固的鲜血在她身体四周汇成一个巨大的勾玉轮廓。 “这是……邪道本器？！” 少女脑袋微垂，嘴角挂着恬静的笑意。 在神幡结衣的注视下，她张口说道：“美哉，美哉，此骨血之享，永生难忘。 圣者垂眸，吾与主得幸再相逢。 吾愿，终矣！” 神幡结衣的不安达到最高峰，她毫不犹豫将大部分绫带挥出，将整个祭坛层层裹起，于此同时，口中开始快速诵念诛邪咒。 恢弘神性闪现一瞬，长绫上浮现一副祭祀图。 “急诏律令，雷电如织。” “煌煌真言，火莲开绽！” 长绫上，雷电与赤火刹那间交织，祭祀图的神性也瞬间灌注其中。 祭坛之上，少女的身躯逐渐破碎开来，插在胸前的邪刀也浮现出裂痕。 但这一切，并非是因为神幡结衣的诛灭，而是其自身在崩毁！ 在刀鬼化身被剿灭、核心被找到后，早已设定好的术式终于发动了！ 神幡结衣和青圭介全部变了脸色。 没想到幕后人竟然狠辣到了这个地步——直接献祭了豢养的恶鬼和珍贵的邪道本器，设下了如此的陷阱。 所谓邪道本器，跟制御之器差不多，但制作方法和对原材料的要求可高得多！ 也无怪能搞出刀鬼化身那种东西…… “不好，青圭君！” 神幡结衣毫不犹豫将两道诛邪术法驱离绫带，再不管祭坛的崩毁。 邪道本器的自我崩毁，即便是她，也不可能阻止！ 除非她请来圣神！ 她双手连连绕圈，长绫便随之狂卷，带着她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青圭介的方向电射而去。 此时，整个蜃界都在崩溃，外界封镇的注连绳只是被余波扫荡，便断成了无数条，镇守的巫女口中吐出鲜血，全部狼狈后退。 神主藤田岛司震惊之余，还企图上前阻止情况恶化，但还没触碰到蜃界，便被震了出去，砸在墙上倒地不起。 “小春……”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下个瞬间，扭曲的蜃界，骤然崩溃！ 并非是自然的消亡，而是在献祭术式引导下的自爆！ 失去了头颅的刀鬼舞起最后的长刀，毫不犹豫自胸口贯入了自己的肚子。 「美哉！」 也就是在此时，青圭介听见了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铿锵声。 这怪物……竟然藏了一肚子的刀？ 他也毫不犹豫朝着神幡结衣的方向冲去，脚下的流火直接连成一条线，手中风啸之剑向后掷出，眨眼便裂解成一道龙卷牢狱，将刀鬼的尸体封禁其中。 “轰——” 祭坛上的邪刀彻底破碎，锈迹斑斑的刀片掉落尘埃，依附在上面的灵尽数被祭坛吞噬，转化成最为直接的破坏力。 邪刀、刀鬼以及蜃界，三位一体组成了一个无比高妙的术法，甚至可以称之为高等级的密仪，其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葬送蜃界里的一切！ 包括幕后人留下的一切痕迹！ 灵性转化为最纯粹的破坏力，沿着蜃界崩毁的边缘向内翻卷，覆盖了每一个角落，确保所有生命与物质都会被摧毁。 在内圈的死亡洪流中，有一道流光和一团火焰碰撞在一起，随即被层层长绫包裹。 “青圭君！” 神幡结衣抱住青圭介，眸光含泪，凑过来想要夺走青圭介的初吻：“在死之前，我想……” “啊这？！”白石千鹤虎躯一震。 “别在这理发店！” 火急火燎跑过来的青圭介一把按住神幡结衣的脸，虽然感觉神幡结衣大概率能抗住这波突如其来的大爆炸，但同样大概率会受伤。 而且被动承受可不是他的风格！ “放开身心，任我索取！” “啊这？！”白石千鹤又一愣，这不是比索吻还要过分的事情？ 神幡结衣在白石千鹤诧异的视线下羞红了脸，娘们兮兮嘤了几声，就老老实实放开了灵性的掌控。 丝毫不怕青圭介趁此对她施下什么奇怪的咒术，全心全意向青圭介献上了他要求的一切。 来劲了！ 青圭介眸中都涌现了灵性之光，神幡结衣体内的灵性远比他探查到的还要多，但有相当一部分被打上了级别不低的印记，相当于“名花有主”的标签，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越过神幡结衣的身体去调用。 除非他先跟神幡结衣信仰的神明在她体内打一架…… 要是真这么做，三个人差不多也可以直接埋在这个蜃界里了。 绝对会被大爆炸轰的连渣都不剩…… 而且他对那么多的灵性也没兴趣，灵性这玩意，对他来说只要够用就行了。 掠走神幡结衣的灵性后，他看着四周的长绫突发奇想——倒是可以借这制御之器玩玩。 虽说这件宝物需要历代巫女的蕴养，但只要使用神幡结衣的灵性假冒一下，应该…… 没有问题！ 青圭介直接将手按在绫带上，随即在神幡结衣震惊的注视下……抢走了绫带的掌控权。 历代巫女才能掌控的纯净之器…… 要被玷污了…… 嘶…… “有点意思！” 青圭介的笑声让人心神摇曳，此时他脸上的神情该如何描述？ 得到玩具的大孩子？ 又或者是掌控了天下权势的主宰？ 神幡结衣和白石千鹤不由心跳加快。 青圭介振了振绫带，直接将其抖成几十米长的白色长剑，顺手揽过失去绫带保护的两人。 “这种时候，岂不是最适合暴君剑！” 青圭介凌空而起，夺来的将近上千灵性眨眼间几乎全部蒸干。 “全部跪下！” 他拧身旋转，手臂肌肉的纹理上亮起一道道纯白的秘纹。 于是，大剑光芒闪耀，煌煌剑威降临人间。 “受我此斩！” 大剑横扫八方，纯白剑气刹那间狂涛一般向外倒卷。 在白石千鹤两人的视野中，仿佛就是一面不断远离、膨胀的白墙撞上了另一面漆黑的高墙。 这个瞬间，无法言喻的光芒碎波在碰撞中爆裂、破碎、融合。 比世界上最昂贵的烟花都要绚烂。 接着，所有的能量被剑气裹挟，朝着外界撞去。 “轰！” 整栋大楼的上层，在这个瞬间全部碎裂成粉尘，随即在能量中燃烧、坠落，变成璀璨的光雨。 “既然要摧毁蜃界，也该由我来才是。” 于此深夜，青圭介揽着神幡结衣、白石千鹤，站在大楼边缘，赏月有感。 第五十四章 夜晚的另一面 灵性、剑气与火星交织，要不是青圭介将残余的力量全部导向了房顶，对建筑物进行了千百次细密的轰击，附近整个片区恐怕都会被攘括其中，成为漫天碎片的一部分。 饶是如此，剑吟声仍然徘徊长空不止，森然的剑意毫无掩饰展露着霸道的威仪，令闻者无不惊惧。 要不是花园神社那些个神主和巫女见机不妙躲得快，现在也是天空那些火星之一。 神幡结衣屏住呼吸，有灵性被大量抽走的轻微眩晕，也有被青圭介搂住的羞喜，偷偷的……还想把白石千鹤往外推。 可恶，这么完美的场景，混进了个无关人员！ 青圭介双眼微阖，享受着这一刻，兴致勃发，浑身灵性激长。 灵性指数70→120！ 直接一步跨过了灵启阶段！ 增长如此多的灵性，也从侧面印证了这次刀鬼的危险程度，倘若不是有他和神幡结衣组合前来，估计任何资深阴阳师来这里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偶发事件，而是一场针对强者的坑杀陷阱！ 虽然没有看见邪刀献祭的祭坛，但刀鬼最后的自爆却不会作假，而且他也感知到了三位一体的毁灭洪流。 意外的……非常有意思！ 这个世界果然也是有人才的，这让青圭介十分期待往后的生活。 总不至于太过无聊吧……？ 他松开怀里的神幡结衣和白石千鹤，又给白石千鹤眉心点了两下，帮她隔绝开灵性负面的影响。 这家伙也是一波肥，手脚麻利舔了个大包，前两天带她除灵，灵性总共才涨了4点，结果现在一下子快涨到30了！ 30点无疑已经是属于异于常人的水平。 自己光是吃她两顿，绝对是亏了。 顺手，也把白石千鹤的魔眼收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神幡结衣。 “你又是怎么回事……！”神幡结衣这次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举手投足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别人是拿着一千灵性花不出去，青圭介反倒像无底洞，多多益善的样子。 而且，他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制御之器给捞走的？！ 神幡结衣脑袋上冒出来三个大大的问号，就连白石千鹤，虽然不懂，但是也觉得超厉害，跟在神幡结衣后面一个劲的点头。 “是啊！是啊！” 青圭介心情不错，乐呵呵一笑：“这不是有手就行？” 神幡结衣：“……晚上搞出这么大的风波，我可不一定能替你盖住。” “设下陷阱的人想要毁掉一切，我又怎么会留下线索？”青圭介笑着说：“除了这些剑气，所有人只能找到你的灵性、还有长绫。” 神幡结衣扭头品了一下…… 嘶…… 就算青圭介今晚跟着她过来，但他说到底也只是还没灵启的普通人……如果怀疑青圭介是斩出这一剑的人，恐怕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反倒是她，恐怕又会被怀疑藏拙、违反除灵条例等问题。 光是一想，神幡结衣就险些落下喜悦的泪水。 青圭介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可操作的余地很大，准备离开吧，没有其他人生还了。” …… “计划进行顺利，圣者刚刚传来讯息，来的人是明治神宫的首席，估计不好处理。” “……” “所有预警术式失效，刀鬼异化到最后阶段。 这女人果然厉害！可能会被她察觉到异常！” “……” “可惜了，这么好的献祭密仪，没能多坑杀两个伪神信徒。” “……” “观测到‘三级陷落’术式激活，这下子，就算是首席，也肯定要受伤了。 行了行了，不用看了，触发了三级陷落，所有一切都不可能再存在！ 圣者那边……” “圣者传来问讯，我们这边密仪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有这个首席蕴养的制御之器，还有藤田家的血脉，‘桥’马上就要架设完成了。” “……” “不好！！！” “圣者传讯，立刻中断、隐匿密仪！有意外情况！” 观测之眼中，一片茫茫的白光闪过，接着术式上凭空出现一道斩击。 “噗嗤！” 眼球一点点萎靡枯萎，瞬间失去了观测能力。 “……剑圣？！”有人惊恐的大喊。 “不是剑圣！别慌！先保留密仪，损失半点，小心剁了你脑袋！” 虽然隔空斩碎观测之眼确实令人恐惧，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执行圣者的命令。 黑屋中，十数人迅速分别落座，围拢在一座繁复的圆形阵图前。 神圣、邪恶的气息不断在房中交织。 在阵图的中央，一把古朴的镰刀悬浮半空，闪烁着奇异的流光。 名为「丰收」的镰刀是花园神社最重要的制御之器之一，现在已经落入了这群人手中。 身着黑袍的祭祀开口赞颂：“予女神以丰收之礼，欢愉美酒饮之不尽，无忧无愁之圣神世界。 此桥分立丰收、神圣两端，此乃神明之契，永享至土之福！” 众人诵唱声响起，一道虚影自镰刀之上显形，那是一座漆红长桥，上面悬挂着巨大的灯笼，游人如织，欢笑晏晏。 接着，十数人齐齐念咒，将这座构筑过半的长桥一点点压入镰刀中。 镰刀仿佛不堪重负，木柄上裂出一条条缝隙，但桥上的一幕幕却又迅速刻入其中。 忍受着神力的反噬，众人取出匕首，割开手腕，任由鲜血向阵图流下。 血色在无形之力的牵引下，逐渐汇成一枚勾玉。 勾玉自地面缓缓浮起，将镰刀包裹其中。 “圣言！圣血！圣所！” “此唯一所系！” 在血色勾玉的浸润下，镰刀的神性不断沉寂，很快便被凝固的血所封印。 花园神社的石质鸟居，在这个瞬间自内部裂开了一道无法看见的裂隙。 “去回报圣者，密仪封禁完毕。” 黑袍下，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缓缓握住了被血色晶块包裹的镰刀，脸上浮现出阴沉的笑意：“撤退。” “是！” “……” “传圣者令，调查所有剑圣可能存在的隐藏弟子，怀疑目标…… 及，禁止以任何形式接触目标。 及，禁止以任何形式试探神幡结衣。 违令者皆斩！” 第五十五章 借宿（求票！） “神幡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受伤的藤田岛司和巫女，看见一行人从大楼下来，连忙从防御结界走了出来。 “我们神社的巫女……” “这是陷阱，你们的人恐怕凶多吉少。”神幡结衣伸手阻止藤田岛司继续说话：“这件事关乎隐秘，人多眼杂，具体情况我会汇报给上层，藤田神主请到时再去调阅卷宗。” “小春……” 藤田岛司头晕目眩，伤势爆发，一下子栽倒晕厥过去。 “神主大人！” “抱歉，神幡大人，这次……”悲伤的巫女抱住藤田岛司，眼角垂泪：“失踪的是我们神社的首席，还有神主大人的妹妹。” “什么？！” 神幡结衣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但你们神主现在无法掌控局势，我就越俎代庖，给你们下达指示。 你们马上集结所有人手，返回神社开启防御结界，以稻荷宝瓶作为中枢，在四周洒下灵狐、兽猿之血，收起三神威仪，拒绝任何异常的灵性交互！ 我会立刻上报高层，很快就会有人拿着官方凭信去保护你们神社。” “是！” 花园神社的巫女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危机，但却不知危机来自何处。 神幡结衣带着青圭介和白石千鹤乘上车，说了一个地点，司机一听都神情都严肃起来。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一会戏的青圭介再度发问。 连带着白石千鹤也两眼放光。 ——这两个家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 “这……”神幡结衣也有点为难，但感觉就算不告诉青圭介，他也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犹豫了一阵，只好轻声说出三个字：“神一教。” 天上地下，独敬唯一圣神！ 青圭介顿时抬手，没让她继续往下说：“算了，我对教派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兴趣。” 神幡结衣：“诶……？” “别啊！”这是兴致盎然，恨不得做笔记的白石千鹤。 青圭介没好气敲了一下白石千鹤的脑袋：“我们晚上只是出来除灵，可没有招惹疯子的打算。” 根据他的经验，掺和这些家伙的事，没准能郁闷到脑淤血。 “白石老师，青圭君说的没错。”神幡结衣慎重点头：“我其实也不建议你们接触这些东西。” 白石千鹤缩了缩脖子，当起了缩头乌龟。 可恶！ 本来还想两头通吃，但怎么突然有种被两边拿捏的感觉？ 神幡结衣顺路把青圭介放在他家公寓附近，就火急火燎想赶往下个地方。 “白石医生就由我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青圭同学就可以！” “嗯？！你……！” 神幡结衣跺了跺小脚，时间紧急没工夫跟白石千鹤过招，只好麻溜就把她赶了下去。 下了车，青圭介和白石千鹤两个人站在马路牙子上大眼瞪小眼。 “你要干什么？”青圭介由衷困惑。 就算是对神秘学再好奇，也没理由大半夜要缠着自己吧？ “我……” 白石千鹤也不知道怎么脑子突然一热，选择了下车。 总不可能是没办法信任神幡结衣吧？ 不过，总归是个理由！ 她磕磕绊绊的说：“这么晚了，我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可是十分信任你哦，青圭同学！” 青圭介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打算怎么办？” 白石千鹤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苦下脸：“电车已经停运了。” 考虑到她这张脸，要是这么晚去打车，恐怕也不安全。 而且再等一会，没准酒精又占领智商高地，可能人在哪被谁摆成什么姿势都不清楚了。 “这么晚了，晚上就住我这边吧。”青圭介叹了口气，只好说道。 白石千鹤闻言立刻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是答应的速度却很快：“行！” 要说信任值，白石千鹤心里对青圭介应该已经是接近满值状态了。 而且人家还有个年轻漂亮的巫女小姐在追求……想想，白石千鹤还有点吃味！ 不对，自己吃味个球？！ ——那叫做成熟女性的自尊！ 青圭介：…… 懒得去计较白石千鹤暗暗得意的表情，青圭介在前面带路往回走。 晚上一夜灵启成功，代表着他终于可以自由操控这一份灵性，施展魔法、术式和密仪，不再需要借助外物，如果灵性足够多的话，他甚至还可以尝试构筑穿越回去的空间法阵吧……？ 青圭介忽然冒出一个难以抑制的想法。 而且瞬间便占据了他的脑海，久久难消。 “呐，青圭同学，这么轻易就邀请成熟女性去家里住，不太好吧？” 白石千鹤俏皮的凑过来：“应该说……是很糟糕哦！” 青圭介看了她一眼，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别想着套近乎，魔眼已经给你，凡事自己看自己领会。” “诶~那也要给我说说嘛，魔眼是什么东西？” 青圭介的眼力不错，但白石千鹤打蛇随棍上的本事也很厉害。 而且她总感觉，神幡结衣对她偶尔奇怪的态度，很可能就是因为青圭介给自己的魔眼。 青圭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想法中，一时间思绪竟然有些混乱。 这是连他都会陷入犹豫的抉择。 “青圭同学，在苦恼吗？” “嗯……算是。” “鸭哒呐~因为我而烦恼，是不行的哦。” 青圭介彻底不跟这个拿自己开涮的女人说话了。 但是被打了两次岔，自己想要重返原来世界的想法也淡了不少——毕竟即使要回去，肯定也需要海量的灵性，现在多想无用。 两个人走在静谧的街道上，转过一个拐角，在街对面有家24小时开启的便利店。 “啊，等等，我去买点东西！” 没想到自己晚上真有机会住在青圭介家里，白石千鹤还得准备牙膏牙刷、洗漱用品，最好连一次性的内衣也准备几套——以后来蹭酒就更方便了。 之前她其实也犹豫过要不要去附近的旅馆开个房间，自己随便凑活一晚上，毕竟住男生家里这种事情对她而言也是第一次。 再不济，她也可以打电话让月岛过来接她。 但…… 话到嘴边，为何不想开口了呢？ 是因为害怕那些恶鬼睡不着？因为还想多向青圭介请教神秘学的知识？因为担心被奶奶怀疑？还是因为…… 青圭介挥剑时，意气风发的一幕，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白石千鹤手指摩挲着商品的包装袋，突然感觉有点看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青圭介进便利店买了瓶鲜奶，一边喝，一边出去坐在台阶边上等待。 话说回来，白石千鹤这家伙，对自己是不是也太没防备心了？ 不过考虑到晚上血腥污秽的场面，她不想离开自己身边也可以理解，毕竟那种画面，哪怕是见惯大体老师的医生看了，也绝对会生理不适。 白石千鹤还能跟自己有说有笑，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不过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又没有朝她下手的想法，反倒是要防备自己被夜袭。 晚上……还是把房门锁了吧。 男孩子在家，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第五十六章 各自的盘算 回到公寓，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半了，白石千鹤用力打了两个呵欠，表示皮肤急需保养休息。 但在这之前，还要舒舒服服泡个澡。 浴缸的水，智能家居已经提前放好，只要丢进两个泡澡球就能行。 “洗澡的话，我给你找两身没穿过的衣服，先凑活一下。” “阿里嘎多~” 虽然亲妈不知所踪，但是衣柜里买来没穿过的衣服倒是很多。 白石千鹤脸颊有点发烫，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这种情况还是羞涩的不行。 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成年人淡然的模样。 反倒青圭介才是真的坦坦荡荡，刚说完就进主卧找衣服去了。 白石千鹤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缩着肩膀钻浴室里去了。 ——躲进浴室才回过神来，原来她跟青圭介也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沙发上还睡着一只醉酒的花子呢！ 虽然现在魔眼被收回去，已经看不见了，但沙发上还印着个明显的轮廓，看起来有些喜感…… 青圭家的浴室很大，中间还有个毛玻璃隔断，是霓虹经典的浴室风格。 “呼——” 白石千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又拍拍胸口。 “不要紧张，千鹤！” “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带了抹酒后的酡红，双眼风情迷人，光是看着，就能让自己不由自主生出自得、自满的感觉。 衣服一件件脱下，白石千鹤想了一下，从袋子里取出一次性内衣，身上的也没剥下，直接就进了里间。 虽然青圭介是个憨巴子，但保不齐等下进来送衣服的时候看到兽性大发嘛！ 白石千鹤得意的挺了挺胸，浑圆饱满的轮廓，是少女无法比及的规模。 “不过话说回来，青圭家真有钱啊，浴缸好大！躺三个人都不嫌挤吧？” 脱掉最后的护甲，简单用莲蓬头冲洗了一下，白石千鹤迫不及待躺进了浴缸里。 “啊~~~” …… 白石千鹤泡澡的时候，青圭介打开主卧的衣柜，翻出来几个包装盒。 里面装的都是些价格不菲的衣服，基本都没穿过，即使穿过也顶多一次。 青圭介拿了几件宽松、适合睡觉穿的，就将这些衣服重新收好。 他的父母从来不将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个家里，之前他也曾经在主卧寻找过，但一无所获——最多的只有一些物理学的书籍，而且还是英文原版。 衣柜旁的书桌上，立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的面孔已经变得十分陌生。 不论是对原主还是青圭介，这都是相当于陌生人的一对夫妇。 他将相框拿起来，看了几眼，又将其放回原位。 “白石医生，我把衣服放在衣栏里，你自己挑。” “好~~” 玻璃隔断后边传来阵阵划水声，青圭介不由深吸一口气，立刻走出了浴室。 自己的定力……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 光是听着水声，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白石千鹤赤裸在水中的画面，对他这副身体的刺激实在是有点大！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把频道调到深夜档宵夜特辑，捞过在腿弯转圈的yuki，青圭介一边撸猫，一边收集值得探索的店。 “喵~~” 小母猫撅着屁股，身子拧巴来拧巴去，好像让青圭介给它搓澡一样。 这阵子伙食改善，捡回来的小猫毛发也开始变得油光发亮，摸起来手感相当不错。 青圭介放下对白石千鹤身体的幻想，更多的开始设想之后的事情。 灵启完成之后，他就不需要再借助御守的帮助，虽说峰值的极限降低了，但自身催动的灵性无疑更加如臂指使，也更加安全妥帖。 剩下那枚灵性容量稍差的御守，干脆直接送给白石千鹤算了，免得这家伙哪天真送货上门，成了恶鬼们的食粮。 除此以外，有了循环再生可利用的灵性，一切测试和实验也可以逐渐搬上日程。 灵性总体上来说还是偏少，需要进一步增进。 以及，今晚的事情，青圭介总感觉仍未落幕——这场闹剧，难道真的只是陷阱？ 虽然当时感知缺失了一部分，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与蜃界相连的外部痕迹。 在蜃界崩塌之前、乃至于蜃界崩塌之时，绝对有另外的术式与之交互，意图实现隐藏起来的真正目的！ 虽然这层联系被他斩断，但幕后人也相当果断，直接中断了术式，让他连线索都没能抓住。 不得不说相当可惜！ 现在晋升非凡之后，他需要了解的目标逐渐转向了这个世界的“神明”，祂们的真面目和存在状态无疑蕴藏了这个世界巨大的秘密，青圭介怎么可能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无非是不想暴露在台前罢了！ 而且花园神社就在新宿边上，如果有什么意外，他恐怕也很难置身事外。 所以之前在车上的推辞，只不过是掩饰罢了。 同时，这一次他和神幡结衣还有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在—— 并非是她可以完全放开身心，奉献出自己的灵性，任他予取予求。 而是名为“青圭介”的人出现在了现场！ 这份情报本身就是一个反制和试探的陷阱！ 如果他或者白石千鹤被调查、袭击，而且还绕过了神幡结衣所代表的官方，那么几乎就可以直接确认，花园神社内部存在内鬼。 另一方面，青圭介其实并没有被官方记录在册，属于是野生的天赋者，知道他能力的只有神幡结衣一个人。 所以如果他没有被袭击，但却围绕着他在神秘侧出现了奇怪的风波，也能证明幕后主使在官方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可以借此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这层信息差，便是神幡结衣和青圭介两人不动声响达成的共识，这也是青圭介对神幡结衣的回敬。 无视了暴露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险，甚至主动投身其中，以此表示对神幡结衣毫无犹豫奉献自己的欣赏。 “呵……就当做日常生活的余兴节目吧。” 当然，这一切仍处于可控状态。 毕竟他已经湮灭了现场的所有线索，在事情解决后，他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推到神幡结衣身上。 归根结底，谁会相信一个灵性堪堪破百、身上没有任何制御之器的野生天赋者能做到这种事情？ 这就是他最好的保护壳！ 既然已经接触神秘，想要完全将自己隐于幕后无异于异想天开，除非他甘心一直隐藏自己的能力——这对喜欢找乐子的魔王大人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趁此机会将自己以一个普通的形象塞进官方的视线底下，有神幡结衣居中协助，很轻松就能形成灯下黑的效果。 那些幕后人有自己的盘算，青圭介同样也有自己的！ 第五十七章 香肠煎蛋 看了差不多半期节目，浴室里边传来穿衣服的响动。 “青圭同学~要重新放水吗？”白石千鹤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挺不错。 她的嗓音，可以算是青圭介听过最有魅力的，有时候每一个音节都能挠到人的心坎里。 “当然要了。” “这副大少爷的口气，你啊……要知道很多人可是一家人共用一缸水的。” “你一个先洗的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鸭哒~” 闲聊两句，白石千鹤把换洗的衣服收进袋子里，又收拾了下洗漱台，这才打开浴室的门。 青圭介下意识看过去。 “呀，泡个澡舒服多了~” 微湿的短发，贴在额头，发梢被擦拭得微微翘起，看起来还有些蓬松，比少女还要更加有少女感，鹅蛋脸红彤彤的，梨涡随着笑容忽隐忽现。 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细腻，表情生动俏皮，一颦一笑都有吸引人的魔力。 身上则穿着一身稍微有些偏大的浅黄色丝织长袖外衫，胸脯鼓鼓囊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衣服的轮廓，下身则是一条配套的长裤，可以居家也可以直接穿着外出。 “嘿嘿嘿，感受到大姐姐的魅力没有？” 白石千鹤得意的甩了下头发，一边拿着块毛巾继续擦拭：“这可是素颜！” 青圭介转回头，心里突然想到——晚上的夜宵，似乎有些偏咸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感觉口干舌燥？ …… 总之，漫长的一夜即将结束，随着客房灯光熄灭，青圭介躺在浴缸里，任由清澈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 但内心的燥热却一直迟迟没有消退，他手指轻敲着浴缸的外沿，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糟糕的念头。 就在刚才，这里还躺着一具十足迷人的身体…… 白石千鹤确实有着如此魅力，令人念念不忘。 青圭介索性起身，简单擦了擦身体，就回房间躺着去了。 「你到底跑哪去了，真不回来？」 「牙白呐，月岛碳，我好像……啊，晚上就不回去了。」 「？？？」 「牙白牙白，好害羞，第一次夜宿男孩子家里什么的……」 「？？？」 听自家闺蜜从头到尾不说人话，月岛血压嗖嗖直往上飙，大半夜一两点还这么能搞幺蛾子，真不愧是你啊，白石千鹤！ 不过看起来这家伙神志清醒，应该不用担心被人抓去卖，她也就懒得过问了。 悲催的班主任明天还得去主持早会，伤不起。 再不睡觉，真的就要变成黄脸婆魅力大减，整天被白石那家伙嘲笑了……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肺骤停。 「睡了，要是和男人做了，明天回来记得分享一下感受。」 “嘶……”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白石千鹤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月岛压根没想刺激她的一句话反而直接将她击沉。 被子底下，洁白的脚丫扭来扭曲，漂亮的脚趾一张一缩，又过了一会，白石千鹤整个人直接卷着被子翻滚起来。 她抱着手机，手机荧光打在她脸上，平时灵活的脑瓜此时却想不到该怎么反驳刺激月岛。 良久良久，昏暗的房间里才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自语： “唔……好热。” 夏日的深夜，空调外机轰轰的运转着，不远处的商场彻夜通明，游人依然如织，欢笑声传上天空。 魔王大人与女医生，在各自的床上失眠，青圭介看着窗外隐约的天星，罕有的毫无睡意。 天边飞过一架飞机，他的视线随着飞机移动，一直到窗户的边缘消失不见才结束。 这一晚上，他的房门没有锁，但也没有被打开。 于是所有的躁动，在第二天重新回归平常。 …… 一夜无眠，天色刚微亮青圭介直接翻身起床，换上一身运动服开始惯例的晨练。 达到施法的限界后，他可以给自身施加相应的术法来提升锻炼效果，而且提升的幅度相当大！ “呼……呼……” 跑在空旷的人行道上，他正在逐一测试，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增强身体。 灵性指数：120→122！ 122→125！ 沿着既定的路线跑完一个来回，灵性在术式的锤炼下，竟然直接增长了5个点。 考虑到没灵启前的状态，简直就是一朝致富。 而且这五个点数，都属于“身体素质”层面，由此可见锻炼效果有多强。 只是今天这一趟，青圭介不动用灵性的实力就增加了一倍！ “骨骼、脏器、血肉、筋膜、皮肤，还有虚无的精神与灵魂……” 青圭介感觉自己已经隐约找到了关键所在，其秘密就藏于返程时的调整，导致直接多产出了1点灵性。 ——维系灵性的东西，在变强。 他停下脚步，在公寓附近找到一家早餐店，正打算买两份早餐，白石千鹤就拍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是一面平底锅，里面正煎着鸡蛋和香肠。 「该返程了哦，青圭同学。」 「马上就到家了。」 「好~最好再买点做便当的食材，青圭同学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好。」这一次，青圭介也来劲了。 马不停蹄转道去商超买了新鲜的食材，回到公寓，等待电梯的时候，大厅外又回来了几个住户——是住在同一栋的家庭主妇们。 她们毫不掩饰打量着青圭介，窃窃私语，眼神火热，好像恨不得把他给生吞了。 其中一个视线尤其直接，连青圭介都扭头看了一眼，结果意外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 有栖川太太！ “这不是青圭君吗？”她热情的打招呼：“这么早就去锻炼了？还买了菜回来？真厉害！” “您好，有栖川太太。” 基于那天送有栖川飞鸟回家的事件，青圭介也没办法对这种“长辈”无动于衷，只好点头致意。 “只是一点小事，算不上厉害。” “哎呀，飞鸟那家伙可还窝在被窝里等我回去喊呢！”有栖川太太捂着嘴发笑：“最近她一直有些赖床，要不你去喊她试试？” “这就不用了。” “叮咚——”电梯到了。 一行人全都挤了进去，青圭介分明注意到，自己在按电梯楼层的时候，有好几个主妇都在偷看。 还有的在偷偷捏有栖川太太的手，迫切想要知道青圭介的全部信息。 “……”青圭介吸了口气。 这不太好吧？ 有栖川太太甩开朋友的手，还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我女儿看上的，你跟着掺和什么？ “哎呀，没事啦。” 她笑着说：“飞鸟做梦的时候好像还经常念叨一个名字呢，也不知道是谁。” 说完，一个劲盯着青圭介的表情，期待他会不会露出惊慌的可爱表情。 “我去学校的时候问问她，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您。”青圭介面色如常，直接反将一军。 “青圭介，不可以这样子啦~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有栖川太太用暧昧的语气说。 “对呀！对呀！”周围一圈主妇顿时跟着起哄。 青圭介感觉一阵头大，电梯到九楼的时候，还真的险些被有栖川太太拖走。 好不容易从14层逃出来，还有两个在更上层的主妇缠着想要加他的联系方式。 “咣！”迅速把铁门一关，魔王大人才恢复了些许从容。 厨房里香气飘来，白石千鹤探出头：“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去换身衣服……怎么了，看上去急匆匆的？” 青圭介一边擦汗一边往里走：“没什么，就是感觉上了年纪的女人有点可怕。” “……哈！？！” 自己就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就被嫌老了？！ 第五十八章 有关社团 周二，上午，有关莫名其妙惹火了白石千鹤的代价，青圭介将剩下的御守直接送给了她。 上学，参观了空海私高并不出名的剑道社，结果发现也是个泡茶社——有钱的二代把这里当成交际场了。 社里的美女倒是对他挺有意思，不过男生就是敌意满满了。 青圭介没兴趣跟这些人拉扯，直接选择告辞。 下午的时候，又被中川优斗死皮赖脸拉到了足球部，围观了足球队的训练还有小场比赛。 “怎么样？来踢兄弟足球！”中川优斗胸有成竹。 “我会考虑的，不过现在我要回家喂猫了。” “来踢两脚！” “我要回去喂猫。” “来吧来吧，就踢两脚，我来和你单挑。” “再抓着我的手，我会把你脑袋踢下来。” “好吓人！” 从足球场脱身，青圭介倒没有真的马上回去，转道又去参观了几个比较知名的社团，诸如戏剧社、茶道社、空手道部，最后还去了料理社，还成功蹭到了人家社团活动制作的和果子。 可惜红豆馅和皮做的都一般，吃起来口感和味道都不怎么样，只能说不出青圭介的预料。 “味道如何，青圭君？”料理社的社长，小田叶月自信满满的问。 “嗯……” 青圭介想到中午白石千鹤的便当，里面也有甜点心，但口感就差别很大了。 “口味独特。” 回答之前，加入料理社的想法，就已经否决了。 之后没有再去参观，坐在回家的电车上，青圭介收到了神幡结衣传来的讯息。 「晚上我去找你(*/w＼*)」 「想要喝清酒、啤酒还是……我的口嚼酒？」 青圭介直接无视，转手点开小林礼奈的聊天框，跟学妹聊天平复一下心情。 忽略昨天晚上一大堆残念、痛哭、恼怒的河马表情，从「晚安」那一条开始往下看。 「前辈~我跟你讲一个大秘密！」 「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前辈？？？再不出现我可就不说了哦！」 「那可是不☆得☆了的秘密！」 难道往字缝里插奇怪的符号是今天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虽然已经回复晚了，惹来少女一长串的凝视表情，青圭介还是姑且回复： 「抱歉，回复晚了，所以是什么秘密？」 「听我说，听我说~」 小林礼奈的消息一下子回复过来：「我今天早上体育课把脚给扭伤了……」 这是来找自己求安慰了？ 青圭介笑了笑，正打算回复，小林礼奈下一句消息又发了过来。 「就去了学校的医务室……」 「结果……」 「结果……」 「前辈，你可得保证不跟别人说才行！」 医务室？ 青圭介眉头一挑，该不会是白石千鹤那个蠢货，得到御守之后，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还被小林礼奈看到了吧？ 「嗯，我保证。」 小林礼奈把青圭介的这句话单独截图保存起来，还打开来盯着看了几秒钟，才嘿嘿笑了起来，两条俏皮的发辫摇来晃去。 「我感觉白石医生好像谈恋爱了！而且对象很有可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今天早上去的时候，我发现她正在整理两份便当，还露出电视剧女主角那种笑脸。」 啊，原来是这种事……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情。 「女主角的笑脸，是哪种？」青圭介回复。 「鸭哒呐~前辈，等一下哦！」 「河马害羞.jpg」 「？」 大概等了两分钟，电车驶过了一个站台，小林礼奈发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少女，脸颊微红，面露羞喜的微笑，水润的双眼似乎在看着屏幕，也似乎是在看着双手。 ——是张自拍。 「大概……是这种感觉，可爱吗？」 「嗯，客观上来说，就像是午夜货架上最后一份的便当，有那么可爱。」 「什么啊！这是夸奖，还是嘲笑？！」小林礼奈急了。 「深夜最后一个顾客看见自己想要的最后一份便当，那种感觉。」 “啊！！！” 小林礼奈一整个摔到床上，开心的小脚到处踢。 “是夸奖！！！” “前辈这家伙，真是不坦率~哼，不过前辈什么时候这么会聊天了？” 小林礼奈又把一整段聊天记录截图下来，小心翼翼保存到需要密码解锁的相册。 「嘿嘿嘿~」 「河马窃喜.jpg」 话说回来，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河马？ 青圭介想了想，还是没有问这个可能导致回到家都无法结束的话题，转而朝小林礼奈问起正事。 「看你的动态，好像也不准备继续打工了，有在考虑加什么社团吗？」 「前辈是想和我一起吗？」 「不，单纯只是参考一下。」 “真是麻烦的前辈啊！” 小林礼奈抱怨了一声——明明是想和可爱的自己再续前缘，还不敢老老实实承认！ 不过这样的前辈，也很可爱！suki！ 小林礼奈很快换了个姿势，兴致勃勃跟青圭介分享自己最近收集来的情报。 「听我说，听我说！我最近才知道，我们学校有个非常不得了的社团！」 「哦？」 「是真的啦！在社团大楼有个不对外张贴招收社员的社团，但是有一张贴了两年没人敢去揭下来的海报。 传说，社长是个不得了的财阀千金，就连空海的学园长都得讨好呢！」 「还有这种人物？」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哟~还特地社团大楼拍了那张海报的照片！」 随手点开小林礼奈发来的照片，初看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张相当有审美水平的海报，上面在浅蓝色的天空背景写着几行字： “如果有什么必须要实现、宁愿付出一切代价的愿望，就虔诚向我社祈祷吧。 将愿望放入信封，再放入一枚从许愿池捞出的硬币，递进我社门后，如有应允，愿望便可实现。 当然，前提是愿意付出该有的、绝不会等价的代价。 注意事项： 1、禁止向外透露一切相关事项。 2、禁止欺瞒、伪造。 3、绝对禁止大声喧哗。 以上事项如有违背，本社将视情况作出惩戒。 以上。” 在角落的落款，写的是「pandora」。 简简单单几句话，在魔王大人眼中看来却是十足狂妄的豪言，直接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所谓愿望，不是用来摧垮，而是用来实现？ 两者之间的难度堪称天与地。 这个所谓的财阀千金小姐又是怎样的自满才敢说出这么不知所谓的话？ 不过既然也索求了代价，那倒更像是恶魔的做法，所以也完全算不上什么圣母附身。 “有点意思！” 青圭介将照片保存下来，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见识，所谓的“pandora”究竟有没有这种能力！ 乐子，又找到了。 第五十九章 今夜不肯落后的巫女 入夜，吃过了晚饭，青圭介抱着yuki来到天台，天台的锁对魔王大人来说，跟没有差不多。 “喵~” “自己玩去吧，别跑到边缘，等月亮再升上来一点，给你整体检查一下身体。” 天台这地方相当不错，地势高，周围的地形走势一览无遗，而且还自带一块水泥顶棚，遮蔽效果良好。 青圭介先在四周用灵性画下隐匿的咒文，进一步隔绝术式实验时可能造成的波动。 随后才开始测验今天准备的术式。 稀薄的灵性，注定了他必须将许多术式精简，以达成差不多的效果。 往日随意挥霍的情况一去不复返，像暴君剑那种快意无比的剑招，短时间也很难复刻了。 毕竟他不可能每次都把神幡结衣像充电宝一样绑在身边。 嗯……充电宝…… 倒也不是不能深入研究一下。 恶灵宰杀之后，能够给自己反哺的灵性总归还是偏低了，如果直接抓起来，充当自己施法的汲取器，就像施法水晶一样，那岂不是美哉？ 记上！ 今天晚上，青圭介主要在修整调试一些低等级的魔法，这些低级魔法的架构更加简单，改造起来没有难度。 趁手而隐蔽的攻击魔法、日常使用的功能魔法…… 不追求绚丽的特效，反而追求将一切效果全部隐藏起来，最好是当着别人的面释放，都看不出来是他在搞鬼。 对一向追求极致破坏的魔王大人来说，这种研究方向也意外的有意思，身为曾经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导之一，很快就灵感泉涌。 直到将所有灵性挥洒耗尽，青圭介才暂停了今晚的测试，静静盘坐在地上冥想恢复。 ——曾经的冥想法仍然有助于恢复灵性，但并没有以往的速度，可见两个世界引动灵性的部位并不完全相同。 人类身体之密，还尚未完全打开。 他并没有询问神幡结衣相关修炼的问题，一来是不想自己的思路被局限，另一方面也是自信自己身怀一整个世界的知识，可以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答案。 因为灵性本身就不多，所以恢复起来还算快速，半个小时不到，青圭介的蓝量就顺利回满。 连带着灵性总数都随之永久增加了2点，达到了127。 此时，天空上圆月已经高悬。 “yuki，过来。” “喵~” 还在探索楼顶迷宫的小黑猫闻声耳朵竖了起来，立刻麻溜朝青圭介的方向跑来。 青圭介伸手接住从高台上跳下来的小猫，yuki立刻伸长了身体，朝主人索抱。 青圭介姑且敷衍的抱了它一下，才把小猫咪放在地上，大手直接按在了胸口上，浅浅的月白光芒亮起。 “不要乱动。” “喵~” 无形的月华被青圭介引渡而来，汇入到灵性中，继而逐渐渗透进小猫的身体里，帮它调理原本流浪时留下的隐疾。 yuki灵性指数：57→69！ 短暂的治疗中，小猫咪自身的灵性也在不断增加，其幅度连魔王大人都不由为之侧目。 yuki自身的天赋一直都很高，在他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涨到了50，这段时间好吃好喝供着，身体调养好后，灵性增加的势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也难怪连神幡结衣当时都被吸引，想要把它抱回家。 再过不久，这就是“妖怪”面板的猫咪了。 青圭介若有所思，也是时候该开始让小猫咪开始上课了。 要是变成一只只会粗放释放天赋魔法的野兽，那自己怎么好意思拿出手，说是自己的宠物？ “喵？” “yuki，无忧无虑的时光，要结束了啊。” “喵？？？” 结束月华的蕴养，yuki从地上蹦起来，整只猫舒服的飘飘欲仙，连叫声都变得娘们兮兮起来，屁股到处乱拱，尾巴七扭八歪。 青圭介给它脑袋来了两下，才算是恢复正常过来。 “准备回家了。” “喵~” 小猫咪甩了甩身体，轻轻一跃跳上青圭介的肩头，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青圭介抹去自己留下的灵性咒文，又将楼顶的锁恢复原状，乘坐电梯回到了13层。 顺带一提，有关同楼的那些家庭主妇，他一个也没有加。 但门缝底下、一楼的信箱，不时都会多出几张小纸条。 回到家，做完今天的作业，又顺便学完了有栖川飞鸟数学笔记上的内容，青圭介冲了个凉，关掉空调，打开阳台的落地门，搬来躺椅开始悠闲纳凉。 手机打开，切了小林礼奈推荐的歌单，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风铃的回响 吐在空中的西瓜种子 跟我也许会有关系吧 朋友的谎言也好，被推翻的爱也好 从哪个开始相信比较好呢？ 就算变成了大人 宝物也肯定不会褪色的哟 现在啊 向着蓝天飞翔吧」 是跟两位千鹤们不一样的听歌风格……不过也挺不错的。 九点半左右，神幡结衣提着食盒来了。 青圭介懒得动弹，就让yuki去开门。 “谢谢你，yuki酱~快过来吃鱼吧。” “喵喵喵！” 不用神幡结衣说，yuki已经闻到食盒里的香味了。 “晚上好，青圭君。” “晚上好。” 青圭介抬起眼睛瞥了一眼神幡结衣，今天晚上巫女小姐穿了一身白色棉裙，公主切长发被细致的保养过，柔顺贴在后背，看起来气质纯洁干净。 让人尤其有一种想要将白裙弄脏的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神幡结衣被青圭介看着，脸颊微红，提起手里的食盒轻声说：“顺路带了点料理过来。” 青圭介点了下头，抬起手指点了下客厅的矮桌和椅子。 两个物件直接飞到阳台上，把yuki吓了一大跳。 “过来坐吧。” “好~” “京都老字号‘菊井’的料亭，来东京开了分店，正值夏季，推出的料理还不错。” 神幡结衣在矮桌旁坐下，将食盒放在腿边，轻笑着说： “虽然环境没有料亭的庭院优美，但请让我来为青圭君奉上这餐。” 食盒中，漂亮的餐碟、漆器整齐摆放，里面放着精致小巧的食物，分量虽小，但高档怀石料理该有的部分一样不缺。 上层是先付、八寸，即餐前小菜，下两层则是向付到烤物、焚合、中猪口、强肴这些拗口的菜肴，实则对应的即是生鱼片、烤制菜、佐酒菜和肉料理。 造型精致，摆盘唯美，追求意境上的享受，还要胜过对味蕾的征服，所以还要配上雅致的名字。 最后还有象征料理即将结束的米饭，怀石料理里美称为“御饭”。 食盒里的菜式为保证味道和造型，还有相当一部分需要取出后再进一步加工。 神幡结衣直接接过了这部分工作，举手投足间，比料亭的大厨和大将还要熟稔优雅。 “请用，青圭君。” 第六十章 怀石料理与毛巾 “八寸，原来指的是盛放这些菜式的容器，八寸的方形平盘，现在则大部分指的是冷菜拼盘。 这是应季的马粪海胆，味道浓郁甘甜，用小勺子挖着吃即可。” 小小的碗里，装着海胆橙色的生殖腺，周边点缀了一圈奶白色的汤汁。 神幡结衣将碗推到青圭介面前，摆放好，再打开从神宫带出来的清酒，倒了一杯放到魔王大人边上。 “你自己也吃吧，何必弄得那么麻烦？”青圭介说。 “怀石料理，讲究茶道中‘一座建立’的待客之道，指的是希望主人尽心待客，客人也由衷感激，强调两者精神世界的共鸣。 所以别看这么麻烦，每句话，我都包含着对青圭君浓浓的心意哦?” 她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笑着说：“当然，请原谅小女子冒昧，贪心想与大人共饮几杯。” 青圭介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有些菜重新回推到神幡结衣面前，分给她吃。 神幡结衣也欣然接受——这何尝不是一种交流呢？ 可惜每次想投喂青圭君的时候，总是被他眼神瞪回来，让巫女小姐深以为憾。 酒局酣畅，几道八寸冷菜被分食，很快就轮到了“硬菜”。 “食盒里还有汤水，请稍等一下。” 浅青色的汤，加入了金目鲷、甜虾、青豆仁，鲜爽开胃。 之后是向付，也即生鱼片，蓝鳍金枪鱼中腹三两块、大竹荚鱼、奶油干贝…… 其中一部分进了yuki的肚子，喜得小猫咪在地上狂打滚。 神幡结衣取出毛巾，递给青圭介擦拭嘴角，终于开始说起不方便在聊天和电话里提及的正事。 “有关花园神社的事情，经过神宫调查，暂时锁定了几个嫌疑犯人，可能是那天出现在神宫附近的未知阴阳师。 除此以外，目前还没有关于发现针对你和白石老师的调查，我们分派在白石医生附近的保护力量也没有发现隐匿的窥探。 啊……安心，负责保护白石老师的都是巫女。” 青圭介轻哼了一声，不加最后一句也没关系。 “最后是有关花园神社的情况，虽然高层很快介入，但至今都没有发现神社内部可能存在的缺漏，也没找到被做手脚的地方。 不过已经确认花园神社的首席和神主的妹妹遇害，藤田神主发了个高烧，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同时拒绝了将神社暂时完全关闭的提议。” “哦……？”青圭介消化了一下消息，默默放下毛巾：“完全关闭神社想必对他这个神主很不利……喂！” 神幡结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的毛巾夺了过去，随后优雅的用这块毛巾轻轻点了几下嘴唇。 “怎么了吗，青圭君？”神幡结衣单纯的问。 “你啊……”青圭介有些无语的盖住额头。 神幡结衣狡黠的笑了笑，举止仍然优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谁让食盒里只有一条毛巾。” 青圭介懒得跟她扯这些，他摆摆手，示意神幡结衣分析一下花园神社的处境。 “花园神社在东京圈子里也算是历史久远的一座神社，地位举足轻重，历代都由‘藤田’一脉执掌神主位，供奉三尊主神，分别是仓稻魂命、武尊和保食神，供奉祭拜的人相当不少。 但前代的藤田神主做了一件非常避讳的事情……” 神幡结衣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他在暗中篡夺稻荷神仓稻魂命的力量！” 青圭介闻言来精神了——就喜欢听这种。 “准确的来说，是夺取花园神社里，属于仓稻魂命的那一丝神性力量。” “侍神者的违信。”青圭介说。 “没错，本来整支藤田一脉都要被清算，但因为是在这一代神主藤田岛司的帮助下，官方才及时识破了他父亲的阴谋，没有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而且最后，他亲自执行了父亲的剖腹、介错之刑，所以哪怕是再严苛的领袖，也不可能再对花园神社苛责什么。” 青圭介闻言不由道：“那一晚倒是看不出他是有这种气魄的男人。” 神幡结衣闻言也有些哑口：“这……” “总而言之，藤田岛司尽管做了很多，但反而越发令藤田家越发惹人忌惮和厌恶，想要将神社封死的人不在少数。 藤田岛司担心这次如果听从官方的话，花园神社就真的要变成历史了。 所以他以要亲自为妹妹和神社首席巫女举办葬礼为理由，只接受半封闭，而且自己决定何时解开封禁。” “真是可悲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还要利用已逝之人来给自己谋求生存，实属可悲又可怜。 魔王大人倒不是在讽刺，因为他本就清楚力量的本质。 倘若没有力量，苦痛总是难以避免。 哪怕是他，最终不也尝到了失败身死的苦果？ “干杯。”这一杯，敬的是弱者。 “既然只是半封闭，那想必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还会有后续？”他接着问。 “嗯，有些人在等待。” 等待神一教是否会出手，也在等待藤田家是否会犯错！ 之前各家使力摘去了花园神社“稻荷”之名，剥夺走原本守护花园神社的式神，现在则又试图夺走神社本身的存在。 哪怕是在明面这些官方里，也存在着肉眼可见的竞争。 毕竟，但凡涉及到了神明，那么现实这锅大杂烩该怎么分，就很值得说道了…… 哪怕是明治神宫，或许都乐于看见花园神社就此关停也说不定。 但不论这些官方内部如何竞争，在这之前，肯定不会让神一教的人先尝了头汤！ “听起来，霓虹的神秘侧官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各家侍奉的神明、遵循的教义都不相同嘛！只是因为拥有身为人最基础的认知，同时也为了避免无端争斗，所以才能基于此形成类似同盟的关系。”神幡结衣给他介绍说：“对内对外，同盟的名字叫做‘圣神道总馆’，攘括了神道、剑道等流派，本质是一个十分臃肿的组织。” 她为青圭介重新斟满酒，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但不论再如何臃肿，尊重力量、敬畏神明，是永远不会错的真理。” “这倒是没错！” 青圭介对这种组织才是真的没有兴趣，如果他足够强大，就只会留下他一家的声音。 但是如果是列强独立，而且缺少外部压力，所谓的同盟，就很有可能变成扯嘴皮子的地方。 但是敬畏神明嘛…… 青圭介露出一抹让神幡结衣耳红心跳的笑—— 等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轮到祂们尊重自己的力量了吧？ 第六十一章 巫女也要留宿才行 “大人，小女子今晚已不胜酒力。” 神幡结衣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半掩住绯红的脸颊，只露出暗含春情的眼睛：“大人，可怜惜妾身？” 纯洁的白裙，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青圭介气息稍微沉重，仰头喝掉杯里的清酒。 “那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 “呀~”神幡结衣羞怯地按住自己的裙子，神情像是今天才满13岁的小女孩。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诶？” 神幡结衣抱住阳台的门开始耍赖：“不要不要我不要，晚上我指定是走不了了。” “你们啊，不要一个一个把我家当成来去自如的酒店！” “呜呜呜，可是小女子除此以外已无处容身，倘若走出这扇门，只怕今生与大人便是诀别~” 青圭介有些嫌弃的挪开座椅，和神幡结衣拉开距离，瞥了一眼，神幡结衣就又开始嘤嘤嘤啜泣。 他头疼的摆摆手：“自己挑个房间去。” “好耶！” 神幡结衣闻言立马恢复正常，元气满满摸出来一个手提袋，里面已经早早准备好过夜穿的衣服。 “洗澡~洗澡~洗澡……啊，青圭君，要一起吗？” “你们明治神宫内部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雅蠛蝶！” 等浴室的门关起来，青圭介才仰头微吸了口气，又一次感受到了燥热。 是因为清酒吗？ 简单收拾了一下食盒，翻看自己刚才拍的照片，挑选出几张发到line动态。 「今晚过后，月亮就要逐渐转盈为亏了。」 有赖加了不少同学，动态点赞的数量一下子远超以往，连小林礼奈都没能抢到第一。 「牙白，这不是风野家的标志吗？这家料亭竟然有外送？」 「青圭君~要出来拉卡ok吗，全都是女生哦~」 「你的生活我的梦！」 「前辈，吃这么多夜宵会变胖的哦，嘻嘻。」这是小林礼奈。 「青圭君，喝酒了？」这是有栖川飞鸟。 白石千鹤本来也想凑个热闹，但看着华美的食盒，突然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巫女小姐。 手指一下一下点在键盘上，删去输入框里的文字，感觉突然没了兴致。 “月岛，你洗好了没！我也要泡澡！” “连洗澡都要催，我出去打死你！” “奶奶，月岛说要打死我！” “牙卡马西！” …… 深夜，青圭介洗完澡，特地锁好房门，还用灵性附加了禁制。 相比起白石千鹤，再怎么警惕神幡结衣这家伙都不为过，毕竟是个总能做出惊人之举的家伙。 饮酒之后，微微眩晕的脑袋，没有特地用灵性去压制，于是自然而然想起了在明治神宫的茶社里，手指被含在嘴中的感觉。 手指触及到舌头时，令人心动的电流闪过，还有神幡结衣那双迷蒙的眼睛。 “嘶……” 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身体，连续两晚经受考验，魔王大人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嘎吱——”门锁突然发出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诶？”随即门外传来神幡结衣诧异的声音：“青圭君~我有点问题想问你，开开门。” 青圭介：“……” “什么嘛，已经睡着了吗……那我就打扰咯~” 门锁轻易被神幡结衣用术法解开，但很快门板撞到青圭介设置的禁制上，神幡结衣往前探的脑袋又撞在门板上。 “咚！” “呜哇，青圭君怎么还设置了这种东西？” “让我看看……嗯？” 青圭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天花板……外面神幡结衣还在头疼怎么在不破坏门锁的前提下，解开禁制。 当然她也可以硬来，这么微弱的灵性，她如果要暴力破解，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就像当初她要跳楼，青圭介也只能被拖着跑。 但如果这样做，岂不是就浪费了这样一餐怀石料理？ 漫漫良夜，岂能如此！ 神幡结衣咬咬牙，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尝试用灵性一点一点将禁制给磨开。 听外面磨了半个多小时的响动，青圭介终于醒悟—— 有没有一种可能，神幡结衣那家伙是把这当成奖赏了？ 一想到这个，他终于安心闭起眼睛睡着过去，不再去纠结要不要开门。 就让门外那个变态自己在那里享受吧！ …… 第二天。 有栖川一家忙中不乱吃完早饭，有栖川佑生一手提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正在和电话对面的人大声讨论着什么。 “亲爱的（爸爸），一路顺风。” 有栖川佑生一边穿鞋，一边按住话筒，应了一声：“我出门了！” 有栖川飞鸟有些出神的嚼着面包，完全没察觉到桌对面母亲揶揄的视线。 “哎呀！说起来……这两天在电梯间还碰到了青圭介同学，没想到大清早就出去锻炼了呢，身体一定很好吧。” “哎？” “而且长得还特别帅，楼里那些家庭主妇们一个个都想认识他，这些天，妈妈我呀都快被朋友们烦死了！” “啊？” 有栖川飞鸟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妈妈，这不行的啊！” “什么不行？”有栖川太太张着单纯的大眼睛，问：“妈妈我又没有青圭介同学的联系方式~” “妈妈！” 意识到自己又被妈妈取笑，有栖川飞鸟耳朵红了起来，她用可爱的腔调大声威胁：“再拿青圭君开玩笑，我就要生气了！” “为什么一提他就要生气？”有栖川太太压根不吃她那一套，反而追问道：“而且你青圭君叫的很顺口哦……是不是晚上说梦话补习了？” “我……” 有栖川飞鸟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牛奶，拿着面包落荒而逃。 坏了，被亲妈猜中了…… 难道自己真的说梦话了？ 说起来，她确实有说梦话这个毛病啊！ 本来她还打算在楼下等等青圭介，跟他讨论一下未成年不能喝酒的问题，但是现在…… 还是算了吧。 砰一下关上房门，有栖川捧住自己发烫的脸，发出呜咽一样的埋怨：“真是的，妈妈……” 于是，机缘巧合的，有栖川飞鸟没能等到一起下楼离开的青圭介和神幡结衣。 “我早上起来准备跑步的时候，发现禁制后半夜就几乎已经被你磨光了，怎么最后反而放弃了？” 青圭介以为神幡结衣总算还有点底线。 “呀……” 结果神幡结衣由衷的说：“当时陷入了到底要不要开门的纠结，然后突然就感觉……保持这样不也挺好的嘛，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所以一时间就没忍住，嘿嘿。” 魔王大人听见这逆天发言都两眼一黑。 第六十二章 寻找Sakana（追读救！！） 在车站入口和神幡结衣分开，从容优雅的首席巫女登上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车流尽头。 “嗯……” 青圭介在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早餐，由衷想到——以后，还是别让神幡结衣这家伙留宿了。 实在是麻烦！ 什么怀石料理，心与心的交流，全都不及她变态的百分之一。 乘上列车，青圭介拿出一本新的小说，这次是有关魔王的异世界冒险题材，听说拿了某一年的大赏。 ——但魔王最后为什么要和勇者谈恋爱？ 有些时候，很难理解这些轻小说作者的脑回路，相互厮杀的仇敌，怎么能滚到床上一较高下？ 但用来打发时间……还不错。 一路看到了学校，青圭介才把书收回书包，走进了教室。 “青圭君，早上好！” “早上好。” “哦哈~” 教室里很热闹，中川优斗一边发出homo的叫声，一边狂抄早间有希的作业——这位仁兄昨天看特摄剧，忘记写作业了。 早间有希在跟有栖川飞鸟分享王子粉丝队偷拍的照片，里面竟然还有一张有栖川飞鸟为了防止青圭介撞到泳池，用手轻轻撑住他脑袋的照片。 照片里，午后的阳光角度正好，水光潋滟，少女羞赧的神情，被忠实记录到了照片中。 早上才遭到母亲调侃的学习委员，刚坐下就被自己的闺蜜缠住，拿照片控诉她背着姐妹偷偷靠近王子大人。 有栖川飞鸟在铁一般的事实前只能当起埋头的鸵鸟，捂着脸一直摇头。 那副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加入欺负的队伍。 还有一堆人凑过来，问他菊井的怀石料理怎么样，以及埋怨他昨天晚上没来唱卡拉ok的少女。 ——这家伙对唱歌是不是太执着了？难道是什么歌姬？ 青圭介费了一番功夫将人打发走，才坐回到座位上，松了口气。 他拿出课本，假装预习起来，防止还有人想继续凑过来。 等中川优斗终于抄好作业，大喊着“新纪录”，他才把书放下，跟这位社团达人打探消息。 “中川，你听说过空海里能帮人实现愿望的社团吗，落款是pandora。” “嗯……啊！想起来了！” 中川优斗仔细想了一阵，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手心。 “就是那个神秘兮兮的大小姐社团吧？” “纳尼纳尼？”因为快要开始早课所以回到座位的早间有希加入聊天群：“什么大小姐社团？” “就是跟咱们同年级那个……一班基本不露面的大小姐。”中川优斗又说了一遍。 “啊！”早间有希也恍然：“那个社团很不得了噢！” “你知道？”青圭介目光投来。 早间有希想都不想连连点头：“在我们高一的时候，她创建的社团有一段时间很出名，因为和学生会作对，惹出了很大的风波，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最后好像是学生会长引咎辞职了，直到重新竞选，都是副会长在暂代呢！” “学生会长的事情，是因为她？”中川优斗表示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个大瓜。 “搜哒哟！”早间有希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个社团，好像没有正式的名字，连学生会的册子里都找不到，只听去过那个社团的人说过，好像被称做「魚の内臓」。” 「sakananonaizo」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中川优斗挠头。 刨除最近很火的“?sa→ka→na”，完全看不出哪里有时髦的感觉。 不过相比起这个社团过去的战绩、真正的名字，青圭介更好奇的是—— “这个社团，号称可以帮人实现愿望，有成功的案例吗？” “那当然了！” 早间有希正想接着说，早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月岛千鹤迈着利落的步子，但仍然颤颤悠悠走了进来。 “等会再跟你讲哦，青圭君~”早间有希吐了吐舌头，老实把头转回去了。 “谢谢你，早间同学，如果能把手机里那些照片传给我，我会更加感谢你。” “——诶？！” 青圭介没怎么听早会的事情——好像是球技大会的事情。 除了校内班级和年级间的比赛，之后也将有校队代表空海私高去参加区域的大赛，最终甚至打进全国性的大赛。 当然，青圭介对这个可没有兴趣。 梦想一战成名的是——中川优斗。 早间有希一番话，没有浇灭青圭介对这个神秘社团的好奇心，反倒是越想去见识一下所谓的pandora。 这不比球技大会有意思？ 早会结束后，整个班级全被球技大会即将到来的氛围笼罩。 “呐呐，青圭君会参加篮球比赛吗？”早间有希迫不及待问。 “应该不会，我对这些运动不感兴趣。” “诶——” 这家伙，不但忘记了要跟青圭介讲神秘社团的事情，连青圭介找她要照片的事情也给忘了。 什么单线程生物？！ 青圭介叹了口气，也没强求。 课间的时候，有栖川飞鸟罕有的主动给他发了消息，约他去一楼的饮料机说话。 青圭介没二话，直接往外走。 有栖川飞鸟眉眼微垂，婉拒了早间有希一起去上厕所的邀请，趁没人注意，也偷偷摸了出去。 一人走一边的楼梯，几分钟后才碰巧在饮料机“偶遇”。 青圭介递给她一瓶草莓牛奶，自己则点了美式咖啡。 “啊……谢谢！” “有栖川同学，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有栖川飞鸟勉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状态，发挥出自己无敌的沟通光环。 “青圭同学在了解一班星野同学创立的社团吗？”她问道。 “是的。” 青圭介和早间他们聊天的时候，声音不小，有栖川会听到并不奇怪。 不过那个“财阀大小姐”原来姓星野吗？ 看起来，有栖川甚至有可能认识她本人——该说不愧有个在环境省上班的亲爹吗？ “星野同学不喜欢和别人相处，恐怕没有招纳新社员的打算哦。”有栖川飞鸟劝说道。 “社恐？”青圭介问。 有栖川摇了摇头，回忆自己少有几次碰见那个少女的印象。 “星野同学是个直觉很敏锐的人，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也十分敏感，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导致她讨厌和绝大多数人交流。” 有栖川飞鸟算是少数没被讨厌的人，当然，也没被喜欢。 能得到有栖川飞鸟这种评价，青圭介也不由认真起来—— 那个星野大小姐，可能真的是麻烦鬼。 “但果然，不去见一面，总感觉有点不爽。” 有栖川飞鸟闻言顿时轻声笑了起来：“果然像是青圭君会说的话，如果真的想去见星野同学，我可以帮忙带你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 大和抚子挽起自己的秀发，温柔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六十三章 坐在窗边的少女（追读！） “青圭君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吗？”回去教室的路上，有栖川飞鸟问。 “与其说心愿，倒更不如说是‘目标’。” 又或者说「野望」。 青圭介笑道：“我对那个社团感兴趣，并非是期待能从星野大小姐那边获取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去了解。 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实现的愿望，不是她能帮我实现的。” “诶……青圭君想要做什么？” “没做成之前，就对这种事情夸夸其谈，有栖川眼里，我是这样轻浮的人？” 有栖川飞鸟轻轻摇头：“不是哦，我也只是单纯想去了解……青圭君。” “嗯？” 两人走到二楼的转台，彼此相差一个台阶，有栖川飞鸟又朝他温婉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就先上去了，下午放学后我再带你过去。” 青圭介点头，伫立原地，想着——有栖川飞鸟想要了解的事情。 三两口喝掉咖啡，把铝罐丢进教室后边的垃圾篓。 体育委员中川优斗领来了表格，正在讲台上吆喝人报名——一般来说是先到先得，还有能力出众的人会被“皿煮暴力”选上。 因为项目不少，就连真田斋这种存在感稀薄的人都会平均分到两个项目。 所以为了抢到轻松的项目，大家都成了中川优斗的狂热粉丝，幸好体育委员虽然小人得志，但为了成绩，总体上还是没给太多人走后门。 “青圭！我帮你报了所有篮球的项目！” 青圭介：…… 中川优斗，你他妈的！ 除去班级对抗的大赛，球技大会还有针对三分、上篮的小项比赛，零零总总加起来，可不少了。 男生基本要被拉壮丁，女生则享有少量特权，有一部分情况特殊可以不参加项目，只负责组成啦啦队。 今年的啦啦队报名热度相当惊人，为了给青圭介呐喊助威，一群平日亲密的塑料姐妹差点撕破脸皮。 青圭介没参与到这种热闹里去，也没有劝告她们不要为了自己而争斗。 上课的时候，他把中川优斗的表格收缴过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被报上去的项目——好家伙，是真没少报。 顺带还发现有栖川飞鸟报名了排球的两个小项比赛。 青圭介划掉两个自己实在没兴趣去浪费时间的小项，大赛因为中川优斗以homo相逼，最后还是报上去了。 中午去医务室吃饭的时候，和白石千鹤聊到这个话题，白石医生表示会去给他加油。 “说起来，昨天晚上是跟巫女小姐在吃饭吗？” “昂。” “菊井的口味怎么样？” “一般，不如你的便当。” “这样啊~明天想吃什么？” …… 下午放学后，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在社团大楼的公告栏处汇合。 “社团活动不要紧吗？”青圭介问。 得自早间有希的消息，有栖川飞鸟目前在文学社，是社团的中坚·核心·灵魂人物，虽然不是社长，但处于随时可以下克上的状态。 甚至连社长自己都是大和抚子的粉丝，恨不得天天和有栖川飞鸟贴贴。 “没事，已经在群里跟大家说过了。”有栖川飞鸟笑着点点头。 两人迈步走进社团大楼，放学之后这里人来人往，不过虽然引人注目，但是倒没有惹出轰动。 “高一的时候，我曾听过一件关于星野同学的事情，她创立部门后，第一个给人实现的愿望。” “哦？” “具体的愿望内容不清楚，但许愿的男生，最后突然选择了退学。” “退学，而不是转学？” 有栖川飞鸟点了点头：“很多人猜测那就是许愿的代价。” “那还真是……有意思。” “真是的，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程度啦。”有栖川飞鸟鼓着腮帮子，可爱的抱怨说：“星野同学是真的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如果同意了许愿的代价，就算事后反悔也会被清算的哦。” 青圭介笑道：“我又不打算许愿。” “只是跟你讲一下星野同学……有点危险。”有栖川飞鸟委婉的说：“等下如果能见到她，青圭同学就算被说了什么也不要生气哦。” “好。” 海报上没有那个社团的地址，本来如果真的想要许愿，还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去找到社团活动室。 不过有栖川飞鸟曾经去过那个房间，所以可以直接带路。 ——当然魔王大人想找的话也很容易，只需要借助海报随手占卜一下就可以。 “听说星野同学每天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活动室里，有时候甚至会直接住在里面，一年级的时候进去看过一次……整个房间都被改造成了很厉害的样子。” “什么样子？” “呀……好像很难形容呢。” 有栖川带着青圭介来到三层的最角落，走廊过道的四周全部布置了小型的监控。 来到这片区域，有栖川飞鸟就不再主动说有关星野的事情了。 青圭介则意外感觉到了灵性的悸动。 最角落的横拉门上，简单用透明胶带和a4纸贴着四个字—— 「禁止打扰！」 有栖川飞鸟看着提醒，纠结了一阵，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笃笃！” 走廊远处，可以听见隐约热闹的聊天声音，更远处，大楼的另一边还有吹奏部时有时无的演奏练习声。 但却能感觉到这里，此处，十分的静谧。 敲过门后，活动室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青圭介等了几个呼吸，扭头看向有栖川飞鸟。 带路党学习委员歪了歪脑袋，又抬手稍用力敲了几下。 “星野同学，你在吗？” 又过了十秒钟左右， “有栖川……请进。” “打扰了~”有栖川飞鸟拍了拍胸口，脸上有种幸不辱命的使命感。 推开横拉门，两人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扇合金门。 此时合金门也自动同步打开。 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相视一眼——果然改造的很厉害。 走进活动室，地上铺设的木地板材质都明显不同。 两人环视一圈，在房间的一侧，放着两排书柜、一台冰箱、一台挂壁式电视。 书柜上大部分的空间摆放了各式的书籍，但底下同样有几十张游戏的卡盒。 距离电视两米左右的距离，有一张大得像床一样的沙发，底下则是一张浅灰色的地毯。 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则是三层附近的监控，其中甚至还有校园里的视角。 中央最大的屏幕，此时正显示有栖川飞鸟稍显震惊的脸。 以上是活动室右边的布置，左边相比就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中世纪——在窗户边上有一张华贵的西式书桌，桌面上摆着一盏台灯、几本厚书皮的大部头。 至于其余的东西，已经被下意识忽略了。 因为在书桌的旁边，西式靠椅上，坐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眉毛长而直，双眼微阖，睫毛纤长，左眼眼角有一颗浅浅的痣。 她的手中，捧着一本书，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那双似乎没有焦距、几乎透明的眼睛，此时正看着书页上的某句话。 但明明浑身沐浴在夕阳下，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皮肤白皙，连发丝和睫毛都闪闪发亮，却由衷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就像是一朵独自盛放在悬崖边上的白莲花。」 「完全不在意世界如何。」 「也不在意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凋零。」 明明坐在活动室里，但在抬起眼睛前，就像跟整个世界都抽离了开来。 只是看着，便感觉到遥远。 连带着，夏日的阳光都失去了温度。 良久之后，直到少女抬起双眼，青圭介才注意到另外值得在意的事情—— 星野大小姐灵性指数：510。 第六十四章 星野的初见（追读！） “有栖川同学，下午好。” 礼貌的和学习委员寒暄问候，但转向青圭介时，那张模样姣好的面孔，秀气而长的眉毛，却肉眼可见的皱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又是谁？” “啊！啊！” 有栖川飞鸟赶紧打起圆场：“星野同学下午好，这是我们班的青圭介同学。” 青圭介眼神意味深长—— 「她的灵性指数竟然有510，隐藏的施法者？还是家族与神秘有密切的联系？」 「之前学园里的怪物和花子，为什么没有被她处理？」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双眼似乎生动了一些，她没有理会有栖川飞鸟的话，只是继续开口问：“你是谁？” 青圭介感觉到了灵性的痕迹，在察觉到少女本身具有的力量，又被连续两次提问后，他也不得不小心警惕起来。 如果是某种应答性质的言灵，他得小心别踩进沟里。 但倘若……真的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要这么直白愚蠢的从正面发起提问？ 青圭介思绪一闪而过，没有正面回答：“我想有栖川同学已经说过了。” 星野有些遗憾、古怪的叹息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茶具，又从罐子里捡出适量的茶叶。 “直白的沟通，有助于节省时间，请坐吧。” 她直接坐到自己豪华、宽大的沙发上，按了一下扶手上的按钮，天花板上，一张用缆绳固定住四个角的木桌缓缓悬垂下来。 让两人坐的位置，指的是沙发对面浅灰色的地毯。 “打扰了。” 有栖川飞鸟拉拉青圭介的衣角，率先脱掉室内鞋跪坐到地毯上。 青圭介倒没有像有栖川担心的一样，感受到冒犯，反而毫不掩饰的在观察—— 星野的身上，并没有像神幡结衣那样，有神明留下的痕迹。 反而更像是自身的天赋，独受世界的宠爱，生来就不同凡俗。 他也脱掉室内鞋，盘坐在有栖川身边。 等待水烧开的时间，星野和有栖川飞鸟寒暄闲谈，两人的家庭虽然不熟，但可以算是在同一个圈子。 不过讨论的内容基本局限于文学。 几分钟之后，水烧开，星野简洁干练的用茶壶泡好茶，分放放到两人面前。 “那么，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那个……”有栖川飞鸟一时间没跟上星野突然转变的话题。 “是我拜托有栖川带我前来。” 青圭介拿起精致的瓷杯喝了口茶，简略讲述了自己正在寻找社团加入的事情，所以决定过来这里参观。 “我的社团，应该没有张贴招人的海报。”星野淡淡的说。 青圭介敏锐觉察到她跟自己和有栖川说话时不同的态度。 ——「或许如果不是有栖川带路，他连见都见不到这位大小姐？」 “如果是这件事，那就请回吧，我这里不需要也不欢迎新的社员。” 倒好茶到现在，青圭介也就喝了一口茶的工夫——但应该、似乎已经被拒绝了？ “诶……星野同学，不能再多考虑一下吗？”有栖川飞鸟急声说。 星野那双淡漠的眼睛，立刻扭头盯住她，直到看得有栖川飞鸟心里发毛才收回视线。 “请回吧。” 有栖川飞鸟还想再说什么，结果青圭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摇了摇头。 他笑着跟星野说：“打扰了，星野同学，再见。” “再见，有栖川同学。” 果然这个大小姐连泡茶都只是一种敷衍的礼貌，又或者说介于礼貌和非礼貌的中间态。 青圭介本身倒无所谓这种无聊的礼仪，带着有栖川飞鸟离开活动室后，两人走在活动大楼外的长廊，在这里可以看见操场上训练的人员，因为球技大会马上到来的原因，还有很多非社团人员在那里研究取巧获胜的方法。 在拐角处有一台饮料机，青圭介问有栖川想喝什么。 有栖川飞鸟想了想，说：“草莓牛奶。” 两个人就站在长廊边上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操场上训练的人，学习委员不时伸出手，指着操场上个人，跟他说着那是谁、做过什么事。 片刻后，少女靠在走廊的立柱上，脑袋微垂，柔顺的发丝垂落，在夏风里轻轻摇曳。 “呐，青圭君，这样就可以吗？”她不确定的问：“不是想要加入那个社团吗？” “只是备选之一罢了，有那样的社长，总感觉加入也会是一种麻烦，所以没必要为了入社耗费心神。” “这样子啊~” 有栖川飞鸟笑了起来：“那加入我们文学社怎么样，有很多美少女哦~！” “听说你们文学社有只招女生的传统？” “也不是不能商量啦……怎么样？” 少女期盼的双眼，看向青圭介，魔王大人再度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还有有栖川飞鸟眼睛中氤氲的魅力。 他转过头，专心看着远方：“我会考虑的。” “那可要好好考虑哦，我会努力说服社长的。” “谢谢。” 又看了一会操场上奋斗的同学，隐约还能听见中川优斗全力的呐喊，一颗足球从中线的位置高高飞起，直接朝着禁区吊去。 “笨蛋，那里哪有人！”好像说的是这句话。 “啊，对了，青圭君会打排球吗？”有栖川飞鸟又问。 “那种？” 青圭介指了指操场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几个正在练习垫球的女生，他突然又莫名回头看了眼有栖川飞鸟的胸口。 “对呀！” “……可以会吧。” “诶？！真是的……这算是什么回答啦，要是青圭君会的话，我还想请青圭君帮我练习一下。” “如果是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帮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多么危险的情况，有栖川飞鸟都值得帮助。 因为那一天夜里，在校舍的课桌前，听见她所说的那句话，青圭介如此想到。 随后，他喝光了咖啡，和有栖川飞鸟道别，准备离校去吃饭。 “青圭君晚上准备吃什么？”有栖川飞鸟小跑着三两步又赶过来。 “嗯……这是个问题。” “一起去吃生姜鸡蛋盖饭吗，我请客哦~” 第六十五章 训练 去吃了丰岛区的生姜鸡蛋盖饭，是青圭介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不过跟有栖川飞鸟一起吃饭，仍不失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约好了晚些时候一起去小区旁边的场地练习，青圭介顺路给自家的小猫咪带了点新鲜的鱼肉回家。 海盗猫，或者说乌云踏雪yuki伤势彻底好了之后，已经略微有点长膘的感觉——小猫咪果然是每天都在变化的动物。 等待的时间，顺手写完了作业，再和神幡结衣了解了一下有关“星野”家族的事情。 “星野？总馆里没有这一家哦~ 不过商界的星野家倒是很厉害，这一代的当家号称是‘无一漏洞的天狐’，擅长掌控人心，集团在全世界都有业务，是一个庞然大物哦~ 所以如果在国外有跟神秘侧往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正常的公司也发展不到这种规模吧？” 天狐…… 青圭介回想起星野大小姐那双漠然的眼睛，暗道难道是什么血脉传承？ 不过既然连神幡结衣都表示不清楚，那基本就能确定星野大小姐也属于野生的一类了。 大部分人并没有像自己一样拥有直接看穿本质的魔眼，所以辨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哪怕是神幡结衣也得施展术法才行。 “真是麻烦啊……” 本来只是想加个社团，没想到意外挖出了一个大秘密。 …… 与此同时，一份关于青圭介的信息调查也送到了星野的桌前。 那双淡漠的眼睛，此时变得十分锐利，扫视着调查记录里任何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那个男人绝对不一般。 光是一眼看穿她的底细，就令人不安！ 还有那些从未听过的词汇……以及，对自己粗鲁的冒犯。 什么叫做「直白愚蠢」？ 第一页看完，星野又不由自主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样一个废材，难道能隐藏那么久？ 直到翻到最后，查找到青圭介和神幡结衣的关系，她才蓦然双眼一亮。 神幡结衣这个人她印象深刻——各种方面上。 虽然报告上只将两人的关系描述为“明治神宫关注的新人”，但她可不认为一个新人需要让首席巫女前去指导！ 能被神幡结衣本人看重的人，肯定还有资料上没有载入的特质。 “青圭介……” 她沉吟了片刻，随手将调查报告丢进碎纸机，又拿起白天没看完的书看了起来。 说是没看完，其实应该说是重温的第几遍。 很快，她又沉浸在书中，将有关青圭介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 …… 大概在八点左右，青圭介换上了运动服来到楼下。 同样穿着一身白色运动短袖的有栖川飞鸟已经静静等在大厅外，因为之前被偷拍照片的原因，所以这次她选了个不引人注目的集合地点。 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体操服一样的运动裤下面，笔直白皙的双腿，直直映入青圭介的眼睛。 “青圭君，这里！” 有栖川飞鸟一手抱着排球，一手抬起来朝他挥动。 少女的胸脯也颤悠悠晃了起来，白色的轮廓忽上忽下，对于一直举止妥帖的大和抚子来说，这是罕有的景色。 有夜幕下洒落明黄色光芒的路灯作证，有栖川飞鸟这一刻的魅力，绝无一分虚假。 青圭介眨了两下眼睛，走过来，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们要去哪里练习？” 有栖川飞鸟没法正面应对青圭介直勾勾的视线，只好故意错开了视线，她盯着手里排球的花纹，手指搓动，低声说：“就在小区里面，跟我来。” 她带着青圭介来到小区的后边，这里有一个小公园，场地宽阔，而且灯光的亮度要比道路要亮一些，只是用来练习排球的话，绰绰有余。 “青圭君，我们热身一下就开始吧！麻烦等会传球给我！” “好。” 青圭介自无不可，反正不是跑步的话，他也能催动灵性给自己增加压力锻炼身体。 至于基础的排球动作…… 除了有栖川飞鸟运动时容易惹人分神意外，根本不存在任何难度。 “砰……” “砰……” 排球拍击的声音，在小公园里一下一下的回荡。 少女神情专注，脸颊绯红，汗水逐渐沾湿两侧的发丝，衣衫上也引出了汗水的轮廓，但仍然努力垫好青圭介传来的每一个球。 “休息一会吧。”青圭介接住弹来的球。 “哎呀~” 有栖川飞鸟闻言顿时长长呼了口气，手指来回按压自己发红、发疼的手腕：“青圭君，有数我刚才最多垫了多少下吗？” “这个……” 注意力完全没在排球上的魔王大人竟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真是的~” 有栖川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几秒钟后又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我感觉垫青圭君的球容易多了，感觉每一球都能接住哦。” 她拿起放在长椅上的小包，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青圭介。 “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吧？” “嗯。” 休息了十来分钟，有栖川又志气满满开始了练习。 “这次，要突破记录！” …… 训练结束后，青圭介看了眼有栖川飞鸟通红的手腕，少女的皮肤十分娇嫩……倘若亲吻她的脖子，想必也会留下难消的印痕。 “回去后记得用热毛巾敷一敷。”他提醒道。 “嗯！” 有栖川乖顺的点点头，汗水不断从她脸颊滑落：“晚上麻烦你了，青圭君。” 青圭介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有赖晚上增加的运动量，他的灵性指数终于突破了140。 第六十六章 拿捏 今天早间有希少有的没来上课，听说是昨天晚上跟家里人去浴场泡澡的时候，摔了一跤。 可怜的少女早上才跟大和抚子在电话上哭诉，说摔倒的时候，她妈妈还在笑。 有栖川飞鸟当时都忍俊不禁，憋笑憋得很辛苦。 不过笑完之后，她就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问题——自己报名的项目，搭档可能要缺席了。 她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青圭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在学校和在小区的后花园，显然是不一样的地方。 哎，但是，如果，能让青圭君来帮自己垫球的话，说不定能给班级多赢点分呢？ 少女纠结的时候，青圭介正在研究社团的问题。 今天已经周四了，早会时月岛直勾勾的视线给了他些许压力。 ——说到底，自己找一个可以挂靠名字的轻松社团也可以。 再进一步才是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倘若为了找乐子而招致不愉快的麻烦，那似乎也有点本末倒置…… 但果然还是有点在意，那个灵性高达500的少女，难道她真的有实现别人愿望的天赋？ 其他人不好说，但像这种被世界所眷顾的人，保不准真有特殊能力。 午休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叫到了办公室。 可怜的月岛老师，这几天一直在吃便利店买的便当，所以也没有准备青圭介的份。 占用了月岛老师午餐份额的魔王大人，依然面色坦然，带着让月岛血压上窜的神情，轻声和大熊女老师问好。 “……你社团找的怎么样了？” “老师，你嘴角有颗米饭。” “嗯？啊……” 月岛为人师表的表情险些没绷住，伸手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青圭介侧了一下头，注意到一旁蒲松三郎隐晦的视线，于是朝他微笑了一下。 蒲松三郎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月岛千鹤拉回正题，敲了敲桌子：“说回社团的事情。” 青圭介毫不犹豫把星野大小姐的社团拉出来顶缸——表示自己对这个社团比较有意思。 谁知月岛千鹤的神情一下子古怪起来。 “那个社团？你想加入？” 虽然大致能理解青圭介的想法，但她还是劝道：“虽然我来说这句话不太好，但我不认为你能跟星野同学相处愉快。” “老师也知道她？” 怎么说呢……月岛嘴角微扯，这就有点“巧”了。 “我是那个社团的指导老师。” 她从去年开始正式担任班主任，星野大小姐去年入学——你看，这不就巧了吗？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她担任这个社团指导老师才有的福利啦。 “那想必把我加进这个社团的名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月岛老师。”青圭介认真说：“就算只是挂名也可以，我刚好有时间可以集中精力读书。” “挂名……” 本来还打算继续劝阻青圭介别找麻烦的月岛千鹤，意外的被说服了。 ——集中精力读书，不也挺好的嘛！ 反正三年级的时候，也基本都得退社！ 但随即她又想到自己丝毫没有指导老师该有的牌面，最终青圭介能不能加入那个社团，还是星野大小姐说了算。 月岛可没认为自己一个教师的身份能在财阀二代面前能有什么面子。 她又头痛起来，直觉这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你啊，可真是能给老师找麻烦！” “老师这是答应了？”青圭介想要趁热打铁。 “青圭同学，我们学校的社团高度自治，社员的招收由社团自己管理，我也只能帮你问问而已。” 月岛没有把话说死，总感觉有点问题。 青圭介由衷的说：“哪里的话，月岛老师身为指导老师，说的话肯定很有用……太好了，我之前和有栖川去见星野同学，还被拒绝了。” 月岛千鹤：？？？ 都被拒绝了，你跟我说个锤子？ 女教师的血压直直往上飙，想骂些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良久之后，她突然说道：“反正也只是挂名而已，其他社团也没问题吧？” 青圭介吃惊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月岛老师实在不可小觑，这都给她反应过来了。 于是他劝道：“老师，别的社团人多，对你影响不好。” 月岛千鹤：“……” 硬了，拳头硬了。 摆摆手让青圭介麻溜滚蛋，再说下去自己保准乳腺增生。 “我先帮你再问问星野同学。” “麻烦老师了。” …… 在医务室吃午饭的时候，和白石千鹤聊起迟到的原因，女医生笑得前俯后仰，不但丝毫没有替闺蜜忧愁的打算，而且要不是想保守自己和青圭介秘密的关系，她恨不得直接打电话问问月岛的感想。 那时候的月岛，一定很可爱?(????w????)? 今天的午餐是白石医生自己制作的汉堡肉排、炸甜虾、圣女果沙拉。 “除了微波炉的话，还需要什么东西吗？下礼拜我让花子带进来。” 对这件事，青圭介积极性很高。 “拜托看看这间医务室，难道还能放下一个厨房？” 白石千鹤翻了个白眼，而且医务室人来人往，她要是大张旗鼓搞个小私厨，还想不想干了？ ——万恶的有钱人，真是不知忧愁！而且还有巫女投喂一顿几万円的怀石料理！ 可恶！ 白石千鹤哼哼唧唧，也不说话，只是瞪着青圭介一口气咬掉了三分之一的汉堡肉。 青圭介觉得白石千鹤应该去参观一下星野大小姐私密的活动室，一定可以开阔眼界。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青圭介返回教室的时候，发现中川优斗正在跟别人研究他中午到底跑到了哪里去。 连续几天食堂不见踪影，而且也没带便当，实在是令中川优斗看不下去! 就算是帅哥，高中生活也不能如此糜烂！ 他正义的卡面来打必要制裁青圭小子！ 有赖于白石千鹤身份特别，医务室跟食堂不同方向，而且青圭介动作迅速，所以至今还没人注意到青圭介的食堂是在那里。 魔王大人板着脸走进教室，扎窝吐槽的男生和女生顿时看了过来。 “中川，我刚刚好像摔倒，参加不了比赛了。” “纳尼？！” 一分钟后，飞奔到楼下又全速跑回三楼教室的中川优斗大喘粗气，热得满头大汗： “青圭大爷，你要的可乐，买回来了。” 青圭介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像又能打比赛了。” 班级里的猛男，看恶魔一样盯着他。 而女生，则捂着嘴，不让自己为青圭介发出尖叫。 如果早间有希在场，现在恐怕已经触发了闪光灯的致命节奏。 第六十七章 危险 “老师！我的社团不需要新成员！” “嗯嗯，我知道了，我这就……” “但因为老师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会给青圭介同学一个机会的，之后您就不需要操心了，我会自己和他联系。” “……啊？” 听着手机那一头的忙音，月岛千鹤愣了一会，随即浮起些许茫然——原来星野那孩子意外是个尊师重道的人？ 没想到意外的轻松完成任务……等等，这算什么任务！ 这是自己为人师表，关爱学生！ 但总算不用再夹在星野和青圭介中间，如果失败了，她都能想象到青圭介肯定会用嫌弃的表情，然后假惺惺的表示可惜。 光是想想就拳头硬了。 月岛长出了一口气，找出学生的通讯录，给青圭介发了条消息。 「谢谢月岛老师。」 看了眼回信，月岛千鹤不由伸展了下懒腰。 身后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今晚又是加班时间。 晚上白石千鹤没有陪她一起加班，说是要去享受年轻女性应该经历的夜生活。 月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身体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感觉右肩上扛着无忧无虑的白石，左肩上扛着压力小子青圭介。 ——好想回去喝酒，忘掉这些麻烦的工作。 但是晚上大概率白石那家伙又要在外面潇洒，可恶的家伙，难道真不知不觉找了男人？还是又跑去跟白石让的老婆疯玩了？ 不然就……下班自己去喝点吧。 蒲松三郎见她发完消息，见缝插针从办公室走出来，离月岛一个身位靠在护栏上。 “学生又让你不省心了吗，月岛老师？” “不，帮助学生是老师的义务。”月岛客气的说。 “哈哈，都已经放学了就不用绷着张脸啦，月岛老师。”蒲松三郎笑着说：“我可是感觉现在的年轻人，思维太活泛了，要是更用功一点，肯定能考得更好。” 老娘也是年轻人！ 月岛千鹤撇撇嘴，没有跟蒲松三郎聊天的兴致，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加班了。 “月岛老师！晚点一起去逛一逛吗？不喝酒也可以！”蒲松三郎挽留她，想要拉住她的手腕。 月岛千鹤余光扫到，敏捷地缩手避开，开口声音严厉的像在上课：“蒲松老师！” “啊……抱歉。” 蒲松三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歉之后，又自觉落了面子，后续挽回的话憋了回去，没能开口。 月岛千鹤怒气冲冲的走回办公室，无视了老教师的打量，还有女同事意义不明的眼神，她随手抱了一堆文件说：“我今天就先休息了，各位老师再见。” “啊……月岛老师再见！” 等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转台消失，蒲松三郎才苦笑着走进来：“抱歉，打扰各位老师了。” “哎呀，蒲松老师也不容易啊！” “月岛老师性格很强势嘛。” “现在的年轻……人是这样啦！” 蒲松三郎又道了几声歉：“我今天也就先到这里了，大家早点休息。” “蒲松君，加油~” “谢谢。” 片刻后，一大一小两辆轿车先后驶出了空海私高的校门，蒲松三郎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咬咬牙偷偷跟了上去。 他的眼神带着不甘和些许仓皇，死死盯着前方几十米开外的飞度，想要探究一下月岛千鹤离开学校后是什么样子……只是这样。 对，只是这样而已。 蒲松三郎白皙纤长的手握在方向盘上，不时活动着手指，指甲盖不为人知的展露出一丝木质化迹象。 仪表盘的光亮映照着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森然。 …… 此前一直通过监控观察，之后又亲自隐藏在停车场后方的少女，默默从路灯的阴影下走出，冷笑之余，眼中又浮现些许困惑。 ——蒲松三郎心灵上的那层阴影，是什么东西？ 沉吟了一会，她拿出手机，给青圭介发了个消息过去，随后又叫来司机。 “小姐，要去哪里？” “找一家叫做‘利群’的居酒屋。” 居酒屋？ 司机透过后视镜多看了自家小姐两眼。 “小姐，这件事情，我可能需要向老爷汇报。” “没问题，再叫些人，打扮一下，潜入进去。” “是！” 车窗外浮光掠影，星野戴上耳机，打开一个歌单，听人声和乐器响起。 “那么，第一次面试，就要开始了，青圭介同学。” …… “怎么了？”白石千鹤探头探脑想要瞄一眼青圭介的手机屏幕。 “月岛老师说星野松口了，会给我一次入社的机会。” “诶~~~” 白石千鹤不甚所谓的点点头：“那家伙这方面还是挺认真的，对了，你感觉这个微波炉怎么样？” 现在他们正在一个商超里，中午的时候谈到了微波炉，索性就一起出来研究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白石千鹤准备再加个电饭煲，刚蒸熟的饭，会更好吃。 结账的时候，青圭介负责贵一点的微波炉——本来想一起结算，不过白石千鹤抢着结了一个。 美其名曰，东京成熟女性的矜持。 为了装东西，晚上他们开的是青圭家的德国车——难得放车库那么长时间还能打得着火。 沿路由白石千鹤慢慢悠悠开，车子平稳到青圭介顺路冥想了一段时间。 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准备从地下停车场离开的时候，青圭介手机响了起来——又来消息了。 “嗯？” 他取出手机，点开。 “你在做什么？快上车啊！” “停车场热死了！” 白石千鹤坐在主驾驶位，一上车就把空调开到最大，还一边鼓着腮帮子呼气。 ——对青圭介这种夏天开着车门不上车的人，她表示强烈谴责！ “你看看。”青圭介面色如常钻进车厢，顺手把手机递给她。 “什么？”白石千鹤迫不及待接过来。 「关心爱护你的老师似乎正在遭遇危险，你决定怎么做？」 落款是一个大写的p，还有一颗小小的☆。 白石千鹤惊慌道：“不好啦，青圭同学，这说的不会是月岛吧？” “嗯，应该是。”青圭介若有所思，难道她是被星野大小姐绑票了？ “快去救她啊！！！” 他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要不，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诶？” 第六十八章 白石千鹤是替身使者？ “可要是月岛真的有危险，贸然打电话不会突然刺激到匪徒吗？” 白石千鹤已经下意识把月岛跟蒙面的悍匪凑在了、一起，如果自己打出这个电话，月岛肯定会被歹徒恰好抓包，然后狠狠挨一顿揍。 青圭介莫名跟上了白石千鹤的脑回路，不由吐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月岛老师现在应该还在加班？” “嗯……这也有点道理！” 如果是在学校的话，那就基本不可能有悍匪出没了。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是在学校的话，那月岛千鹤怎么会遇到危险？ “我先问问晚上也加班了的老师！” 毕竟关系到月岛的安危，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青圭介点头，没有否认白石千鹤的想法。 他靠在座椅上，拿回自己的手机，编辑信息发给星野。 「星野同学，这是玩笑，还是提醒？」 「怎么认为，这是你的自由。」 星野也不屑于掩饰，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回复很有本人的特色——不近人情。 对教师本身的安危似乎毫无在意，只因自己想要拿来测试，所以才予以提醒。 如果青圭介本身是什么王道漫画的主角，现在的反应应该是义愤填膺，对星野这种漠视人命的行为展开自己的教育之道。 但实际上……他意外还挺能理解星野。 归根结底，星野就事实上甚至主动向可以解救月岛千鹤的人发出了讯息。 她最大的问题，是拥有能力而没有作为。 ——明明你可以救她的。 但实际上，她并非危险本身，自己的没有作为也不至被归入到同伙的行列。 拥有才能、财富、权势的人，被如此期待，要拥有美好的品格。 但大多只是虚无的妄想。 青圭介理解她的同时，也在好奇，星野……是否表里如一，拥有如此恶劣又淡漠的“品质”。 「那就一起‘拭目以待’。」 青圭介用手机挡住自己嘴角泛起的笑容——倘若是要比较恶劣，难道还有谁的本质能比魔王更加恶劣？ 他又什么时候，是那种愿意随手施舍慈悲的角色了？ 倘若不是因为有白石千鹤的原因，他直接无视这种狂妄的试探，也未必不是一种可能。 “拭目以待……？” 星野，星野不二子，呢喃念出青圭介的回复，敏锐的察觉到青圭介想要透露给她的讯息。 手机的荧光打在她的脸上，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庞缓缓浮现出一抹嘲笑，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她交叠双腿，皮鞋不耐的踢了一下前方的驾驶位。 “阿福，加快速度。” “是！” …… “哎？办公室的老师说，月岛跟蒲松三郎闹矛盾，她现在已经先回去了。” “蒲松三郎？”青圭介有点意外。 “搜哒哟~那个男人老是缠着月岛，难道是他？” “嗯，如果是他的话，事情反倒简单多了。”青圭介笑了起来，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 “诶？为什么？” “总之，晚上让你出个风头。” “是要给我传输功力了吗？！” “不……是替身。” “诶诶诶？？？” 青圭介下车去了一趟商场的卫生间，回来时已经带上了工具人花子。 本来还以为又有夜宵吃的花子，一听这次是来办事的，顿时咸鱼一样浮在半空，还一边跟青圭介絮絮叨叨，说自己只是个孩子，不要带自己去危险的地方。 “用我给你的戒指，锁定一个叫蒲松三郎的家伙。” “戒指还有这种功能？！” “没有，是因为蒲松三郎身上带着沙惠的诅咒。” 青圭介让白石千鹤发动车辆，因为担心她半路看到什么怪东西，吓得撞车，所以还没有给她点上魔眼。 离开商场后，便由花子负责感应位置，指引方向。 白石千鹤因为好姐妹有危险，直接突破了自己的极限，迈入了全新的驾驶境界——指时速最高敢开到60了。 开了一阵子，白石千鹤忽然大喊起来：“我知道了，这个方向！” “月岛这家伙该不会是去‘利群’喝酒了吧？” 察觉到青圭介的视线，她自己补充道：“要是我不想下厨的话，她就喜欢去那边，因为环境还不错。” “那就过去看看吧。” 接下来的路，白石千鹤就熟门熟路了。 靠近之后，得到了花子的确认——蒲松三郎现在果然就在居酒屋里。 考虑到这里是白石千鹤和月岛的秘密基地，那星野提醒的危险基本就石锤是蒲松三郎了。 “我们要怎么办？”白石千鹤迫不及待的问。 “很简单。” 青圭介一边帮她开启魔眼，一边说道：“稍后，你进去里面，找到月岛老师还有蒲松三郎，但是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如果蒲松三郎在店里要对月岛老师动手，你就冲上去揍他一顿。” “啊？” 白石千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好跟花子打了声招呼。 花子露出渗人的甜美笑脸：“晚上好~~” “花子，蒲松三郎身上有诅咒在，只要你戴着戒指，他就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 青圭介转头跟后座的花子嘱咐道：“但是记得要配合好白石医生的动作，不要出现异常的行为，除此以外，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花子：“是~~” 白石千鹤有点慌，又有点兴奋。 “可是……要是惹出大乱子怎么办？”她问道。 “放心吧，毕竟是涉及神秘的事情，我会让神幡过来收尾的。” 神幡？ 白石千鹤一下子耳朵竖了起来—— 是那天夜里的巫女小姐？ “快去吧。” 青圭介闲适的将手肘倚在车门上：“白石医生，月岛老师就靠你拯救了。” “你不去吗？！”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第六十九章 寻星 利群这里算是老熟客口口相传的好地方，不但有个小停车场，而且环境私密，料理也美味。 居酒屋里有开放式的吧台、用红色帘子隔开的卡座、更里面还有宴请客人使用的包厢。 白石千鹤低着头推门而入，头上姑且戴着从青圭介那里讨来的口罩和鸭舌帽。 “欢迎光临~！” 「呀，这就是现代的居酒屋吗？好厉害！附近好像有不少人在盯着你哦。」花子在她身边悄悄提醒。 没事的！千鹤！ 女医生给自己加油鼓劲，进来之前她就预演了很多遍。 “给我开个卡座……啊，位置我自己选。” “请跟我来！”服务员立刻指引她朝里走。 现在店里的客人还不算多，一来今天是工作日，二来还没到那些加班社畜的下班时间。 白石千鹤故意绕了一圈，观察月岛经常坐的地方，果然在一个拐角看到了月岛今天穿的制服，虽然帘子挡住了脸，但那两坨标志性的、违背常理的大胸，欺骗不了白石千鹤的眼睛。 应该说，这份沉重的罪过，还有她亲手培养的一份功劳。 受害者√ 蒲松三郎那家伙呢？ 白石千鹤自己不敢乱看，直接让自己的替身花子去找。 「找到啦~就在左边的吧台那边！」 “我就选这个卡座吧。”白石千鹤不动声色，选了个离月岛不远的卡座，还能探头瞟到吧台。 “好的！”服务员做好登记，递来一块平板：“酒和料理，直接从这里点就可以。” “谢谢。” 白石千鹤心脏砰砰狂跳，等到终于混进来，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敢贪杯，只点了一杯冰镇的低酒精柠檬鸡尾酒……完全忘了等下谁要开车了。 花子则一个人在居酒屋里到处乱逛乱玩，走到哪里，哪里就像是空调突然来劲了一样，冻得人一哆嗦。 要不是白石千鹤不让她喝酒，她还想表演一下，从杯底把别人的酒偷喝掉。 居酒屋外，青圭介静静坐在副驾驶位，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的眼睛上，接着缓缓向后躺去。 黑暗侵染，灵性循着与他本源相通的眼睛而去。 一个呼吸的时间，青圭介仍闭着眼睛，但眼前却已经出现了居酒屋内部的画面。 魔眼下，光幻流离的视野映入脑中。 在白石千鹤眼中只是难以理解的幻光，青圭介看来却是无数信息的反馈。 他拔高自己的视野，将整座居酒屋全部纳入其中。 很快，他就找到独属于星野不二子的光芒，那份纯澈冰冷的光芒，穿过了薄薄纸门，好像一颗离群的孤独星辰，落入他的魔眼中。 “找到你了。” 不出他所料，星野大小姐果然也亲自来到了现场。 虽然不清楚她是如何获悉整件事情的全貌，但这并不重要。 青圭介又借助白石千鹤的视野，将居酒屋里的地形和举止异常的人记录下来。 这些人其实也很显眼，相比起那些整天加班、身体亚健康的社畜，他们的灵性普遍要高出2-4点左右。 绝无蔑视社畜的意思——也许。 从探查到的布置看来，星野家的千金倒也不一定是铁石心肠的人，如果自己没找来的话，她势必也能轻松解决问题。 甚至连店里的监控都已经被她接管了也说不定。 青圭介若有所思，他用白石千鹤作为媒介，招引来自己的灵性，悄然在监控线路里铺设下简易的魔法阵，只需要激活就能将其破坏。 可惜灵性还是不足，否则直接剥夺走其他人的感知，让他们连记忆都不会留下……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连神幡结衣的电话都不用打。 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有人愿意费大功夫搜魂，也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最后又打量一眼已经被诅咒浸染意识的蒲松三郎，随着酒精一杯一杯落肚，他本身为数不多的理智更是在逐渐丧失。 “臭婊子……” “臭婊子……” “人前装清高，人后就偷偷来寻欢作乐！”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被月岛惹火，结果还看见这一幕！ 别说有没有被诅咒影响，但凡是个正常人他也忍不了这口气。 “既然已经难忍，那就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了。” 青圭介睁开双眼，推开车门的同时直接引动了蒲松三郎双手上的诅咒。 蒲松三郎的伏在酒杯上的脑袋一震，眼白很快充上血丝，诅咒冲散了他最后的理智。 “月岛千鹤！” 他猛地大喊一声，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速度奇快朝着卡座冲去。 “啊！” 居酒屋的客人发出尖叫，整个大堂都随之混乱起来。 “客人，请不要这样！” 蒲松三郎木质化的尖锐指甲撕开服务员的衣服，在他胸口留下几道渗血的伤口。 “撕拉——”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蒲松三郎就扑到了月岛的卡座。 利爪挥过，两片薄薄的帘子顿时断开。 月岛千鹤嘴里一口酒喷了出去，眼里满是茫然和惊吓，两坨堆积的脂肪随着她后仰，涌起惊人的弧度。 “住手！！！” 早已等候多时的白石千鹤也猛地从旁边卡座蹦了出来，摆出自己精心构想的架势——师承国中时参观的空手道社起手式。 她怒斥道：“混蛋蒲松，我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嗯——？” 月岛千鹤在白石突然蹦出来的时候，就完全陷入了混乱——她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难道自己已经完全喝醉了？ 毕竟面前这个看起来怪物一样的东西竟然长着蒲松三郎的脸，而粉墨登场的英雄还是白石那个手不能提的娇娇女…… 女老师沉思了几秒钟，直接两眼一翻，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月岛！蒲松你这个混蛋！我打死你！”白石千鹤直接急了。 「s☆↑tan~d!」 花子紧紧跟随在白石千鹤身旁，身体随着她笨拙的脚步向前俯冲。 “滚开！” 蒲松三郎正想将白石拍开，却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花子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幽幽黑光，随即两个小巧的拳头结结实实印在了蒲松三郎的脸上，竟然发出了十分结实的“砰”声。 花子兴奋地大喊：“炎龙拳！” 蒲松三郎健硕的身体直接倒飞出去，砸倒了一排椅子。 青圭介在蒲松三郎动手的瞬间打了个响指，覆盖所有监控的魔法阵同步将监控摧毁，即使星野保留了录像，也注定只能留下蒲松三郎出手的内容。 随后他推开居酒屋的后门，从容漫步其间。 尽管与店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但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 他走员工通道，径直来到星野所在的包厢，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被他轻易击倒。 “纳尼……” 他笑着轻轻推开包厢纸糊的障子，看向跪坐在榻榻米上，淡定捧杯喝着果汁的少女。 “晚上好，星野同学。” “晚上好。”这一次，少女终于正眼看向他了。 看来，今夜的邂逅，应该会是个好的开始。 第七十章 入社 少女沉静的坐着，体态优美，面容沉静，外面的所有纷乱，仿佛都不被在意。 干净利落的短发，恬静的五官，魅惑的美人痣，还有空海私高的夏季校服底下，微微隆起的胸部。 跪坐的双腿被桌子遮住，只能看见纤细的腰身。 星野不二子的眼神泛出冷光，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一下子敛了起来。 “你感觉很自满？”她放下杯子，声音也很冷。 青圭介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随口应道：“不，完全不……只是对晚上的节目感到有趣，也对在这里遇见星野同学表示惊喜。” 门外，大厅里的打斗还在继续。 蒲松三郎一打多，力大无比，指甲还跟匕首一样锋利，就算是星野喊来的打手，也不敢轻易上前。 只有手脚笨拙的白石千鹤敢随意欺负他，替身一出，蒲松三郎直接成了肉靶子。 第一次打架的女医生打得越来越兴奋，嘴里大呼小叫，学着花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式名，看得一众专业人士噤若寒蝉。 ——看起来那么弱，打人又那么狠！ 星野不二子闻言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不请自来就是青圭介同学的反应？” “难道这不就是贵社考核的内容吗？”青圭介无视星野不二子杀气满盈的视线，拿过她桌前的杯子，摇晃起来。 “我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答题方式，现在则是将答案呈到考官面前而已，倒不至于上升到失礼的地步吧。” “考官？”星野不二子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青圭介手里的玻璃杯，生怕他为了恶心自己喝上一口。 “倘若真的认为这是一场考核，那再怎么看，冲击考场、袭击考务、威胁考官……都应该只能得到不及格的分数。” 她的声音，冷漠、轻灵，顿挫的语调很耐听。 “我还以为我们心意合一。” 青圭介闻言有些遗憾，随手将打着旋的果汁放下，起身准备离开。 确认青圭介是真的准备离开，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程度的谎言，星野不二子眉头微微蹙起，她敲了下桌子：“不过……” “哦？”青圭介立刻回头，脸上露出令人讨厌的笑，仿佛本就等待着她的挽留。 星野不二子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十分恐怖：“入社当个吉祥物，却刚好符合标准。” 「……傲娇？」 星野不二子的脸色一下子非常难看，如果腰间系了一把刀，青圭介都怀疑她想直接拔刀把自己碎尸万段。 青圭介又重新坐了回去，把果汁推回到星野不二子面前。 “既然我已经通过了入社的审核，那有些事情想请教社长。” 星野不二子撇了他一眼，说：“如果是有关过去社团活动的事情，去活动室翻看书架上的档案。” 青圭介有些惊讶，自己似乎从来没表露过对所谓“愿望”的好奇心。 “不用露出一副猪男的表情，除了对那张海报感兴趣，你这种人……怎么会大费周章跑到我面前扮猴子。” 这个人的嘴……是不是有点毒了？ 看着星野不二子那张漂亮的脸蛋，青圭介倒不至于恼火，反而觉得像金鱼一样张合的可爱小嘴分外红润诱人。 “也许是对你感兴趣呢？”青圭介意有所指的说。 星野不二子立刻嫌恶的向后挪了几十公分，膝盖都贴到榻榻米的边缘，因为青圭介这句话并非完全在开玩笑。 “恶心，请离我远一点。” 青圭介无所谓的笑笑，这次是真准备起身离开了，不然外面的女医生可能就要兴奋到抓人就揍的地步。 “最后重新认识一下吧，社长，我是青圭介。”他伸出手。 “星野……不二子。”大小姐只是静静看着他。 “具体的社团要求我会用手机邮件发给你，记住不要违反，否则……” 星野不二子最后看到的，是青圭介无所谓摆摆手的背影。 “……复杂又恶心的男人。” 她喃喃自语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还在微微旋转的果汁，没有再拿起来。 青圭介沿路走到前厅，面前的景象可以用龙卷风摧毁停车场来形容，顾客大部分已经跑得差不多，留下来的基本都是星野大小姐布置的人手。 蒲松三郎被打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虽说有诅咒的强化加持，但终究本身还是个普通人。 “啪！”青圭介轻松握住白石千鹤小小的拳头，顺带一脚把冲过来的花子踹到二楼天花板上去。 “白石医生，带上月岛老师准备走了。” “啊？” “还是说你打算进警局，关上几天再出来？” 白石千鹤被青圭介宽厚的大手捏着，终于清醒过来——只感觉两手疼得要命。 虽然自己没什么力气，但她说到底可是全力挥拳，没经过锤炼的拳头哪里经得住这么使用。 也真是不知道这医生是怎么保护自己的。 “嘶，好痛！” 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是青圭介背上月岛，带着人离开。 也没人敢拦，一来主子没发话，二来估计也打不过。 很快，有得到通知的官方工具人过来封控现场，没有提前得到消息的星野大小姐一时间也被关在了里面，好悬没把大小姐气出毛病。 虽然后面被好声好气请了出去，但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可怜的新社员，还没正式提交入社申请，就好几次得罪了社长。 当然，青圭介也不在意。 回车上的时候，神幡结衣俏丽的等候在侧门，双手别在身后，看见青圭介脸上便浮现喜悦的笑容。 青圭介直接把她抓了壮丁，让她把月岛和白石塞进后排，顺带兼职一下司机。 “好过分，青圭君！” “是呀，青圭同学，神幡小姐过来帮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才行！”白石千鹤没有识破神幡结衣的真面目，闻言还帮着说了句话。 青圭介：…… “她帮的是你吧？砸坏了那么多东西的也是你吧？”魔王大人发出如此疑问。 女医生瞬间败退，但还是气哼哼瞪了青圭介一眼。 神幡结衣羡慕的看着能被青圭介如此贬损的女医生，又有点暗恼她影响自己和青圭介之间独有的美妙氛围。 青圭介接着说：“先把她们送回家吧。” “好~” 神幡结衣闻言顿时眼珠子一转，从白石那里要来了地址，麻溜发车——晚上似乎又有机会蹭在青圭介家里过夜。 白石千鹤欲言又止，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刚才喝酒了呢？ 一路狂飙，将两人送回，神幡结衣还“好心”帮医生治疗了双手的伤势，让白石千鹤彻底没了张口的勇气。 她站在家门口，搂着月岛的细腰，和两人告别。 快走进院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对了，花子呢？！” 不对，是我力速双a的替身呢？！ 第七十一章 夜晚的讯息 仅剩两人的车厢，青圭介隐约嗅到了神幡结衣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 空调吹出冷风，引擎轰鸣，他们正行走在一架高桥上，仿佛要一路驶向天边高悬的弯月，去找寻传说中的辉夜姬。 期间神幡结衣接了个电话，收到了居酒屋情况的汇报。 “原来是蒲松家的孩子……” 神幡结衣眼里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有麻烦吗？”青圭介问——如果有麻烦，他可以回头直接把他给一劳永逸。 “没有。” 神幡结衣乖顺的摇摇头：“调查的结果很清楚，是他自己身受诅咒失去了理智，这次没死已经算是命大。 而且……这次刚好可以拔除掉恶灵留下的诅咒，蒲松家回头还得谢谢咱。” “……” 鉴于神幡结衣用了这么无耻的口吻，青圭介罕见的对她进行了表扬。 ——当然，最后连让她上楼都没有。 直接把车都交给首席巫女，让她彻彻底底当了回工具人。 神幡结衣当时的眼神，幽怨中又饱含满足，实在是令人惊叹于变态巫女的变态程度。 “晚安。” “嘤嘤嘤~晚安，青圭君。” 回家的路上，青圭介顺便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两瓶鲜奶。 出来坐在便利店旁边的长椅上，直接打开一瓶喝掉三分一，去掉夏夜残留的暑气。 “呼……” 坐着休息的时候，星野不二子发来了一封邮件，是社团的社员守则——仅限社员青圭介一人。 「一、每周至少来一次活动室，来的之前需提前向社长申请。 二、每次社团活动必须参加。 三、禁止喧哗、禁止撒谎、禁止露出猥琐的视线。 ……」 总计十条，笼统归纳一下，约等于她星野不二子是整个社团至高无上的社长，他青圭介是需要无条件服从命令的社员。 也真是难为星野不二子能这么快编出十条原来不存在的守则。 青圭介想了一下，回复道：「星野同学，请成熟一点^^」 毫无疑问，这句话只有100%的调侃，青圭介猜测着星野大小姐在手机那头可能出现的反应，不由笑了起来。 纯净的高岭之花、冰冷的美丽少女，总有种让人想要逗弄的魅力。 「明天下午放学过来活动室！」 「好。」 结束了短暂的邮件交流，青圭介又统一回复了一下line上积攒的消息。 ——其中主要是小林礼奈积压的消息。 她球技大会报名了足球射门项目，下午和朋友训练的时候，意外在二十米开外把球给踹了进去，乐得她哈哈大笑，连连给青圭介发了十几张和球门的合影。 青圭介仔细点评了几张其中表情扭曲搞笑的，让小林礼奈深夜破防，大喊因为发得太急，没来得及修图，所以不算。 她坐在书桌前，仰头靠在椅子上，鼻子和上嘴唇俏皮的夹住自动铅笔，两只手拍着自己脑袋上的丸子头，发出恼火的哼声： “前辈这个大笨蛋！” 又翻看了一遍自己发给青圭介的照片——明明就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可爱表情嘛！ 不夸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取笑自己！ 「前辈也给我拍张照片，看看现在在做什么！我要狠狠地嘲笑你！」 青圭介看了消息，随手给喝了一半的鲜奶拍了一张。 「现在正坐在楼下的便利店前面，喝400円一瓶的鲜奶。」 「我要看的是前辈的自拍啊！」 「为什么？」 「因为要狠狠地嘲笑你~~~！」 「那我为什么还要拍给你看？」 小林礼奈笑了起来，回复道：「那我不嘲笑前辈了，快给我发一张！」 青圭介想了想，对着远处街道拐角的道路广角镜拍了一张。 「给。」 斑斓的灯光下，凸面镜映照着拐角处扭曲的便利店，还有根本看不清面孔的青圭介。 「河马生气.jpg」 最后是有栖川飞鸟的消息，跟小林礼奈比起来，只是短短的三条： 「流泪（表情）流泪（表情）」 「怎么办呀，青圭君！」 「有希受伤，我没有人可以搭档了！」 青圭介打开一看，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有栖川的意思。 是单纯在跟自己吐槽哭诉，还是暗示自己要主动点，邀请她一起参赛？ 他试探性的回复：「大和抚子不是很受欢迎吗？」 有栖川飞鸟回的很快：「真是的，青圭君不要叫我大和抚子啦！」 「因为现在大家基本都找好搭档了，所以不好拆散别人哦。」 青圭介一口气喝掉瓶子里的鲜奶，精准远距离把空瓶子丢进垃圾箱。 「那，有栖川的意思是希望我帮忙？」 半分钟之后，有栖川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如果可以的话……」 少女羞涩的缩进浴缸里，只留下两只手还露在水面外，嘴里快速地吐出一长串气泡。 莫名的，分不清是水太烫，还是自己的脸颊。 “叮咚——”放在防水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哇！” 她猛地从水里探出头，长长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来。 满脸通红的打开信息，里面是青圭介简短的回复。 「好。」 她的脚丫下意识踢了踢水，嘴角浮起难掩的笑。 「谢谢~」她赶紧补充说：「有了青圭君帮忙，我感觉一定能帮班级拿到不少分！」 “班级呢……”青圭介收起手机，拿起为明早准备的早饭，散步回家。 顺带一提，关于白石千鹤跨进自家院门时想到的问题，在第二天从花子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当时，她先是一时好奇，自己藏进了后备箱，然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接一路跟神幡结衣回了明治神宫。 在神宫灵性的刺激下，做了一整晚下地狱的噩梦，好悬没直接成佛了。 直到第二天，在神幡结衣的帮助下才卷着后备箱里的电饭煲和微波炉屁滚尿流逃回学校。 好悬没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花子坐在医务室里，一边吃着热喷喷的午饭，一边哭诉几个坏家伙没一个想起来喊她一声，让她一路睡到了终点站。 她要是被明治神宫的坏蛋封印了，他们一车子人全都得背责任。 替身的使用者，白石千鹤责任尤其重！ 责任加来加去，花子掰着手指头都凑不出一个整数来，于是哭得越发凄渗，最后被烦不胜烦的青圭介一拳打出了窗户。 这便是周五放学前，最值得说道的事情了。 第七十二章 第一次社团活动 周五的这一天，青圭介向月岛提交了加入星野不二子社团的申请。 昨晚上昏睡了一路的女教师现在还处在脑子混乱当中——如果昨晚上的事情是真的，那白石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如果事情是假的，那蒲松三郎怎么突然请了长假？ 而且自己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虽然白石说是自己昨晚上去居酒屋把她捡回去的…… “好，我收到了。”她拿过青圭介的申请表：“记住要和星野同学好好相处。” “好的，月岛老师。”青圭介礼尚往来，姑且劝慰了一下自己的班主任：“注意休息，今天黑眼圈有点重。” 月岛千鹤：…… 不加后面半句也没关系！ 本来她还想问问青圭介是怎么通过星野不二子考验的，但现在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挥挥手让青圭介赶紧滚蛋。 早上上完课，她先去了一趟居酒屋，既是牵车，也是想看看居酒屋的情况。 结果大门封锁着进不去，一打听才知道，好像是昨晚上后厨煤气泄漏，差点出事故，所以这几天都要关门检查消防安全。 难道自己是轻微煤气中毒？ 月岛千鹤若有所思，虽然还有点迷糊，但惜命的女教师手脚麻利快速离开了居酒屋，生怕里边再有煤气泄漏被自己刚好碰上。 ——这叫做淑女不立危墙。 …… 下午放学后，有栖川飞鸟本想喊青圭介一起去练习排球，不过被青圭介婉拒。 “诶？星野同学……答应青圭君入社了吗？”她大感震惊。 “应该算是同意了吧。”青圭介笑道：“现在正要过去活动室看看。” 有栖川飞鸟既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又可惜——没能把青圭介拉进文学社。 “晚上回去再练习吧。”青圭介又说。 “好！” 周五有些社团直接取消了活动，放大家伙回家享受假期，学生本身参与的积极性也不高，除了有志于夏天各种大赛的团体还在操场上拼搏，大部分都约着准备出去玩了。 青圭介走在校舍外的长廊，下午的阳光正烈，晒得远处的水泥地扭曲起来。 放学回家的女生们，看着他，窃窃私语。 还有更大胆的，在二楼的窗沿大声喊他的名字，向他表白。 青圭介权当没听见，在廊道上发了会呆，后背冒了一层细汗，他才走进社团大楼的大门，朝三楼的活动室走去。 说起来，自己加这个社团到底叫什么名字？ 申请表上自己就随便勾了一笔，只写上社长的鼎鼎大名。 通过活动室的两扇门，他一看见星野不二子就问了这个问题。 与世隔绝的少女此时又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静静翻动着一本书，双眼有种没有焦距的空洞。 “名字不重要，它不需要被人记住。” 她用淡漠的嗓音回答了青圭介的问题：“如果你愿意，叫它p社也没有关系。” 名字是一个符号，她不想留下。 青圭介耸耸肩，环顾一圈，发现昨天他和有栖川飞鸟跪坐的地毯已经换上新的。 “我坐在哪里？”走向沙发之前，他姑且问了一声。 “自己去其他活动室搬张桌子过来。” “嗯……” 青圭介发出不置可否的鼻音：“星野社长，真冷漠呢。” 星野不二子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没有说话。 青圭介笑了笑，离开活动室，在三楼的另一边拐角发现了存放闲置桌椅的教室，取出来一套，用了个小魔法清洗干净，顺带直接卷着悬在自己手心，一路带回了活动室。 “我回来了，社长。” 他将学校制式的课桌放到西式名贵桌椅旁边，紧紧贴到星野不二子旁边，甚至还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星野不二子好看的眉毛肉眼可见的皱起，她困惑的说：“原来你不只是猴子，还是只狗？” 青圭介将书包挂到课桌的旁边，面露困惑：“星野社长，何出此言啊？” 察觉到青圭介想要逗弄自己，星野不二子直接说：“搬走，搬到另一边。” 她指了指书柜和监控中间的位置。 那里下午还照得到太阳。 青圭介看了她一眼，嗯一声答应下来，但动作只是从书包里拿出还没看完的轻小说继续看了起来。 这已经是这本轻小说最后一卷，讲到勇者为了魔王，决定举起圣剑反抗神明。 但问题是小说背景设定的神明十分强大，几乎是不可能反抗的强敌。 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呢？ 青圭介也不由有些好奇。 ——顺带一提，魔王勇者已经偷偷生了一儿一女，家庭相当圆满。 星野不二子气得眼神都有了波动，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她并不认为自己拿青圭介没办法，恰恰相反，她知道这只是青圭介对没给他准备桌椅的一次反抗。 想要和自己分庭抗礼吗？ 觉得好玩吗？ 她的眼神变得危险，既然青圭介无声为双方预设了规则，她也不介意陪自己“唯一”的社员玩玩社团游戏。 “青圭介，你加入我的社团是为了什么？” “学校要求、消遣时间。” 「……以及对许愿事件和你本人的好奇。」 星野不二子面色稍缓，说道：“既然如此，请遵守社团的规则，以及社长的指令。” 青圭介随意的点点头，阳光洒在他迷人的侧脸上，眼神、动作中带着些许慵懒——活动室里空调温度适宜、空气清新，比起教室要好上许多。 如果可以的话，青圭介也想像星野一样整天待在这种地方。 下次考年级第一的话，跟月岛老师商量一下……嗯，先让她头疼去再说。 又或者借助星野家的权势……考虑到星野大小姐的性格，这个倒是有点难度。 “只要合理的话。” 收回思绪，青圭介轻声回答，毕竟自己是感兴趣才来这个社团，不是专程来给星野大小姐添堵的。 星野不二子合上书，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由衷叹了口气。 随后她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素白的纸片上，没有任何的标记。 “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这个愿望吧。” 第七十三章 愿望以及令人意外的档案 「敬启，感谢您愿意阅读我的愿望，也真心希望您拥有海报上所描述的能力。 我是三年级的小松爱，这些时日，我因为某件事已经不堪其扰，最终不得不求助于贵社。 请容我简短叙述，自上个月开始，我开始频繁收到警告信，发现的地方大多位于鞋柜、课桌抽屉，我曾尝试过寻找，但最终没有成功，反而招致更加过分的报复，信中开始出现诸如青蛙腿、昆虫眼睛等恐怖的东西。 至于信的内容，大部分是些无意义的威胁，具体内容已附在信后。 我至今不明白为何会遭到恐吓威胁，如贵社能实现愿望，请为我解决这件事情……并对那个人予以惩戒！」 青圭介抽出信纸，扫过记录其上的文字，在信封里，还有几张用打印字体拼凑出来的警告信。 上面的内容主要是「你一定会下地狱！」、「我要杀了你！」这种无意义，但十分凌厉的威胁。 “真可怕……”青圭介漫不经心把信重新折起来：“校园暴力？” “也许。” 星野不二子没有轻下定论，但借助这个愿望，她窥见了青圭介真正冷漠的内心。 面对小松爱的遭遇，只是平淡的予以评价，既不关心、也不共情。 只期待她可能向小松爱提出的价码，又或者说是代价。 期待又一场可能开始的游戏。 是因为曾经悲惨的过往？又或者是本性如此？ 星野不二子揣测着青圭介的真正模样——他果然具备着被观察的价值。 “这是社团近期打算接下的愿望，在判定好代价之前，我需要先对整件事情有完整充足的了解，包括小松爱本人的情况。” “所以……？” 星野不二子平淡的说：“这是你这个社员的工作。” 青圭介顿了一下，问道：“在我入社之前呢？” 大小姐看了他几秒钟，收回视线，翻开书本：“手下会把我需要的一切送到我桌上。”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也开始看书。 ——自己不领工资，可算不上手下，当然帮社长的忙也不是不行，但总得等自己有空再说，对吧？ 星野不二子深吸了一口气：“有话直接说，不用表演你拙劣、猴子一样的演技！” 青圭介就笑着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为什么不全社出动一起调查？” “谎言！” 青圭介耸耸肩：“至少后半句没有。” 美少女社长闻言思索了一会，调查确实会是整个社团活动比较重要的部分，手下人再如何认真调查，也不可能比得上她亲眼所见。 但问题在于，她对与别人交流，并没有兴趣……除非青圭介能默契的接过任务。 但她毫不怀疑，一旦青圭介察觉，一定会一次又一次让她陷入窘迫和烦躁。 “我可以提供一定的支援，分担一定的任务，但不会和你一起出去。” 「……傲娇？」 青圭介一边想着，一边愉快的应道：“当然，我充分尊重社长的指示。” 星野不二子虽然没接受他的提议，但做出了让步，而且最关键分担了同等的任务，而不是高高在上等待他的成果，那就可以接受。 “需要重点调查什么？”青圭介问道。 “参考以前的活动记录。”星野不二子说：“记得把自己的调查过程写成报告。” “你也会记录报告？”青圭介奇道。 星野不二子神情有些无奈，似乎尤其难耐青圭介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她用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反问：“不然这些档案是谁在整理？” “哈！” 青圭介仿佛没有感觉到星野不二子的嫌恶，颇有兴趣的起身走到书架前。 一排档案盒子整齐放在最上边，上面用事件的编号和人名缩写做了区分。 数量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看来外界有些对“p社”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之前听说有个人因为许愿退了学，是哪一盒档案？” “退学……” 星野不二子低头思索，随即轻轻“啊”了一下。 看着青圭介的背影，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因为青圭介仍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听到过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为何还对残忍的自己无动于衷？ 可惜她没能得到答案。 “第三个档案盒，藤田桃春。” 听到这个名字，青圭介平静的内心终于波动起来，一瞬间他产生了许多猜测。 连星野不二子都为之眯起双眼——没想到青圭介竟然知道藤田家的内情。 难道神幡结衣跟青圭介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密切？ 青圭介抽出档案盒，缓和了一下心情，随即才跟星野不二子说道：“那看来这一份档案可以彻底盖棺定论，毕竟她已经死掉了。” 死亡…… 近来很少关心外界消息的星野大小姐怔了一下，脑海中想起在高中一年级时见到的少女，往事翻涌，藤田桃春坚毅的面孔在记忆里还十分生动。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没有去问青圭介藤田桃春的死亡原因，只是眼中的神采变得越发空洞，整个人仿佛变得透明，即将从世界上消失。 青圭介回过头，静静凝视着她。 活动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良久之后，星野不二子才用很轻的声音说： “藤田桃春，不是我的朋友。” 第七十四章 往日的信件 档案不允许带出活动室，虽然星野不二子没有明说，这里面的信息肯定也不可以外泄。 青圭介拿着档案盒坐回位置，将轻小说放进抽屉，打开盒子，取出一叠厚厚的a4纸。 这叠纸用架子和订书机分成了几部分，最上面的同样是一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右下角绘有浅黄色百合花的信纸。 在青圭介将其打开前，星野不二子突然问：“你知道藤田家的事情？” “嗯。”青圭介答了一声。 之后星野不二子没有再说话，青圭介便沿着折痕将信纸打开。 「星野姐姐，我是藤田家的桃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月余，久疏问候，身体可康健？ 听闻您创办了这样的社团，我在混乱惶恐中好像看见了一缕曙光，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尝试写下了这封信。 但相比向您许愿，我所想请求的，是星野家的帮助。 事态严重，关乎藤田家的存续，我已经沦落到不知该相信谁的地步，家兄又性情敦厚，我不愿他烦忧，也担心他走漏风声，唯独星野姐姐能让我绝对信任，或许也唯有星野家有能力挽救现在的藤田家。 此事关系重大，信中不便多说，如可相助，请与我相见一面，我会将所有事情如实相告。」 看完整封信，青圭介若有所思，他看向星野，问道：“其实藤田家最早发现异常的不是藤田岛司，而是他的妹妹藤田桃春。” “没错。” 星野不二子回答：“具体的情况我都记录在报告里了，你可以慢慢看。” 除去底下厚厚的一本报告，类似的信件还有五六封，应该全都是藤田桃春写给星野不二子的私信。 青圭介没有继续打开，只看第一封就能知道两人关系肯定没轻描淡写说的那么简单。 他只是追问：“你向藤田桃春索取的代价是什么？” 星野不二子表情毫无异常，回答说：“……亲手杀掉他父亲。” 青圭介顿时笑了起来：“这是收取的惩罚还是提醒？” “谁跟你说，代价需要有意义？”星野不二子反问：“代价只是代价，我想看见什么代价就是什么。” “明白了。”青圭介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社团活动该结束了，这周末打算去海边逛逛，星野同学要一起吗？” 星野不二子空洞的眼神毫无波澜，连说话都欠奉了，但是手里的书却突然朝青圭介砸了过去。 青圭介轻松将书接下，顺手连着轻小说一起装进自己的书包。 “正好缺一本沙滩上看的书，周末借我吧，看完再还给你。” 青圭介瞬间感觉到了星野大小姐身上灵性的激荡，但意外的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危机感。 被那双突然凌厉的双眼看着，反而有种心里痒痒的错觉。 “你不要得寸进尺，青圭介。” “我知道，我知道啦！”青圭介起身把档案盒放回原位，“就算去海边也会抓紧调查有关小松爱的事情的……咦？还是你其实想一起去海边？” 星野不二子冷着脸，默默拉开抽屉，熟稔的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对准青圭介。 “特式破魔弹，专门用来杀阴阳师，我觉得你还是就此瞑目为好。” 开枪？不开枪？ 青圭介见状反而眼前一亮，期待着星野不二子的决断。 「——反正都能接下来。」 星野不二子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美人痣也因此越发醒目，青圭介盯着她的面庞，欣赏着少女越发冰冷的神情。 微微隆起的胸脯起伏着，洁白的短衫上蝴蝶结鲜艳，握枪的手指白皙纤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透着可爱的粉色。 大小姐忽然冷笑了一声：“青圭介，你这只发情的猴子真是死不足惜。” “砰！”食指毫不犹豫扣下，枪声如雷鸣响起。 赤红的虚幻鳞甲刹那间覆盖青圭介的右手，随即他猛地伸手一攥。 “滋……” 一股灼热之风吹起星野不二子的短发，她瞳孔微微一缩——如果没有看错，特制的子弹竟然直接被青圭介抓在手中！ “社长，真冷漠啊。” 青圭介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握着子弹，笑着和星野告别。 …… 走在回家的路上，青圭介把玩着手里仍有余热的金属弹头，星野不二子最后竟然真的开枪，倒是令人意外，他要只是个普通人，就真的要血溅当场。 ——果然还是得收敛一点？ 星野这家伙，意外还挺容易急的嘛！ 不过枪口最后瞄准的位置并非要害，所以大小姐应该还有继续急的余地。 青圭介笑了笑，观察起弹头上还未被激活的破魔术式，其内部类似一个微型的固定密仪，灵性通路相当复杂。 青圭介其实也只是以武技和高超的灵性控制力取巧而已，如果正面硬悍，恐怕灵性防护也得被子弹凿穿。 回去的路上，魔王大人学会了破魔术式的精髓。 …… 星野不二子握着枪，另一只放在书桌底下的手抓紧了裙摆。 真的被挡下来了…… 而且是轻而易举的用手抓住…… 看着青圭介的背影，她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因为青圭介太过轻描淡写的动作，反而让她开枪的动作像个玩笑。 但她很清楚，那并非是玩笑。 直到青圭介离开活动室，连最远的监控都再看不到他的身影，星野不二子才一下子卸掉力气，几斤重的手枪垂了下去，歪歪斜斜磕在椅子上。 “呼……” “这难道是个怪物吗？” 喘息了一会，她将手枪保险重新关闭，放回到抽屉里，接着起身走到刚才青圭介接住子弹的地方，这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惊人的热量，连空调都一时驱散不了。 不过她在意的并非是青圭介如何接住子弹，而是被他重新归位的第三盒档案。 有关“藤田桃春”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或许之后，会是只有她知道、记住的小事。 星野不二子手指拂过档案，阖上了双眼，周围的热气环绕，但她却感觉身体刺骨冰凉。 第七十五章 出发，去海边 ——关于周末决定去海边的事情，倒不是青圭介突发奇想的决定。 所以邀请星野不二子，也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晚上，陪有栖川飞鸟训练的时候聊起这件事情，青圭介朝她征询值得一去的海滩。 “诶？” 有栖川一下子把排球垫的老高，青圭介后退了好几步才把球重新垫了回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休息一下吧。”有栖川把手凑在脸颊旁扇风，不自觉避开青圭介的视线。 两人坐到长椅上，有栖川飞鸟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问：“青圭君怎么突然想去海边了？” “……嗯，游泳课的时候想到的。” “啊？！” 有栖川飞鸟立刻想到早间有希给自己看的那张照片，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 幸好现在是晚上，柔和的灯光下，看起来并不明显——她这么想到。 “青圭君，是单纯想去看海还是要下水？” “最好还是可以下水吧。”青圭介说：“还想去试试冲浪。” “冲浪的话，可以考虑去千叶县御宿町的海滨浴场（onjuku）哦，听说那边的浪潮很不错，风景也很好。” 她挽了下头发，不经意的问：“青圭君打算和谁去？” “哎呀，下午的时候邀请社长一起去，被无情拒绝了。”青圭介笑着感慨说：“所以现在还只是打算一个人去。” 邀请星野同学？？？ 有栖川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青圭君跟她关系进展这么突飞猛进？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大受震撼。 “有栖川呢，明天有空吗？” “我？？？” 有栖川发出一声远超以往声量的惊呼，随后陷入纠结当中——自己要不要去呢？ 青圭介看了眼她手里的排球又说：“刚好多叫点人，可以打排球。” 沙滩排球、美女、泳衣，要素齐全了。 是老番的七八集福利回！ 当然，最主要是喊几个冤种来开车，那就连电车都不用坐了。 自己驾车有乘电车难以比及好处——不但时间安排更加从容，而且还有地方可以随时存放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候，就想起了月岛老师任劳任怨的身影。 有栖川飞鸟有些惋惜又有些茫然的“诶”了一声，然后懵懵的问：“喊谁呢？班里的同学？” 青圭介闻言掏出手机的动作都停住了——要是喊来中川优斗，整个愉快的周末恐怕都要被homo袭击摧毁了吧？ “还是不要打扰同学预定的周末计划了。”青圭介由衷的说。 早间有希倒是可以约一下，可惜这位重量级目前还在养伤。 但换个角度，这是个可以分享“快乐”的好朋友。 他又想了想，姑且给白石千鹤发了条消息，问她能不能喊得动月岛，让她来给大家伙兼职一下司机。 随后又问小林礼奈要不要一起去千叶县吃秋刀鱼，结果……可怜的高一学妹表示周末有补习去不了，连发了几十个河马哭哭表情后，青圭介终于答应她如果有吃秋刀鱼的话，可以给她发张照片。 小林礼奈的表情变成了一只再起不能的河马。 雷厉风行的约好人，让有栖川飞鸟看得欲言又止——先不说看头像青圭君约的好像都是女孩子，自己好像还没答应要去吧？ 但是看着青圭介脸上浮现的笑意，干劲不知为何就突然涌现了出来。 她郑重的说：“青圭君，明天，我有时间！” “喔，挺好的嘛！” …… 漫长的夜，悄然过去。 周六，上午。 本该是一群人快乐的出行，有栖川飞鸟甚至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爱的衣服和包包、夏天才能穿的人字拖，指缝间的细带上，嵌着一枚粉色的塑料贝壳。 连发型，都有细微的调整，就算被妈妈嘲笑都面不改色。 包包里，放了一套更换的衣服、今年刚买的泳衣，还有擦拭的毛巾……以防万一，还多准备了一条。 今天，不论是谁，大和抚子都不会输！ 抱着这样的干劲…… 本该是如此才对…… 她茫然的看向青圭介，魔王大人看着她无辜的表情，不由咳嗽了两声，解释说：“我本来喊了月岛老师她们，但是她们自己有出去旅游的计划，连住宿的房间都订好了，所以没办法过来。” 月岛老师？？？ 有栖川飞鸟实在没办法忽略青圭介这句话里的槽点，原来昨天晚上喊的人是月岛老师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 青圭君不是返校才两周？ 还有“她们”是谁？ 但很快，有一个更为明显的、让少女无暇他顾的事实撞进她的脑袋—— 似乎，这趟旅程就剩下她和青圭介了？ 牙白！！！ 压根没有预演过这样的情况！ “那个…那个…” 她结巴的组织着语言，最后只汇成了一个语气十分之悠长的字：“诶~？” 有栖川飞鸟的脸，已经无意识的开始发红发烫，扑闪晶莹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手机锁屏上的时间，仿佛每一秒钟的变化都无比缓慢。 快要变成蒸汽姬的少女，让人不由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最终青圭介只是站在原地笑着说：“看来是没办法自己开车去，只能坐电车了，要是不想去的话，等下次也可以。” “青圭君也不去吗？”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是去吧。” 有栖川飞鸟闻言拌了拌手指，眼睛斜斜的瞥向大厅墙上的瓷砖，上面模糊的映照着两人的模样。 她专心地看着墙上模糊的自己，用轻盈、仿佛雀跃又含羞的语气说： “可是，我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第七十六章 书 晨光和煦温暖，天空云气素淡，澄净的蔚蓝一直延伸到视野的最远方，和此起彼伏的建筑参差交错。 介于城市与天空之间的远方，有两架飞机正在攀升。 电车轰鸣着划入站台，不知哪个通道的入口，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曲调轻快浪漫，仿佛有一排小孩坐在高高的屋檐边，往下吹出七彩斑斓的肥皂水气泡。 电车即将发动的提示音、周围的脚步声、社畜疲惫的说话声纷纷涌进耳朵。 “所以说啊！这不是我的责任！” “今天准备去哪里玩？” “鸭哒，这照片好h~” “我马上就到公司了。” 最后，是在嘈杂中仍然清晰的、仿佛在耳边轻轻响起的声音： “准备登车了，小心不要走散了啊，有栖川同学。” “嗯！” 少女抿了抿嘴，从梦幻诗意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不由伸出一只手揪住了青圭介背包的一条背带。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察觉到肩上的重量，青圭介笑了笑说：“走吧，出发。” 通往千叶县的电车，即将离站。 因为上车的时间比较早，两人都坐到了位置。 有栖川飞鸟把握着合适的距离，坐在青圭介的身边，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白色碎花裙子，低头可以看见自己的小腿，还有裸在外面的脚丫子。 青圭介则是沙滩裤配上一件印有海鸥和沙滩的短袖衬衫。 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坐进车厢就收进了背包。 魔王大人顺了顺被帽子压实的头发，说：“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微卷的碎发已经快要盖住眼睛，如果还要戴帽子的话，确实不太舒服。 “还是很帅气哦。”有栖川飞鸟夸奖道。 “需要我也夸奖你吗？” 有栖川飞鸟闻言抿了抿嘴，笑着摇摇头。 电车缓缓发动，窗外的画面逐渐被抛在身后，从新宿到千叶，要一个多小时。 青圭介和仍然有些紧张的有栖川聊了两句，就拿出从星野那里“抢”来的书，翻看起来。 书的名字是《月亮与六便士》。 有栖川飞鸟明显已经看过这本书，文学少女迫不及待询问他对于这本书的看法。 青圭介姑且扬了扬书，表示自己才度过繁琐枯燥的第一章，来到第二章，连主人公该有的人生都还没看见。 不过他跟有栖川分享了刚才看见的一句话—— 「为了使灵魂安宁，一个人每天至少该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 “星野社长，招收我入社之后，想必一直在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以至于还要特地把书拿出来再温习几遍。” “真是的！” 有栖川飞鸟被青圭介一本正经的判断惹笑，然后又意识到青圭介手里的书原来属于星野不二子。 “这本书？” “啊……我跟社长借的。” 某种程度上，不能说魔王大人在说谎吧？ 虽然察觉到了真相或许不止青圭介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有栖川飞鸟倒没继续追问，她也从包包里摸出来一本薄薄的小本子。 封面和内容全部都是英文，看起来似乎是国外某不知名作者的诗集。 车窗映来的光影流转，光线晦暗时，他们就停下阅读，偶尔聊上两句，青圭介分享自己阅读的感受，有栖川则挑出几首感觉不错的诗选念给他听。 “夏天的诗？” “嗯，感觉怎么样？” “不太懂，总感觉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青圭介合上书，看向窗外，电车已经驶出城市，行驶在夏日的旷野。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还远未炙热，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有种暖洋洋的倦意。 远方有零星的村落和蜿蜒的公路，虽然没能看见大海，但却油然生出期待感。 他看着窗外，有栖川飞鸟在看着他，心里闪过诗集里另外一首没有开口的抒情诗。 「这一天的朝阳又即将落下， 飞鸟踩着夕阳掠过河湾， 晚上将要下雨，雨丝会落满整座湖泊， 你说会在夏天回来， 是今夜吗？」 她扣紧手里的诗集，也看向窗外，语气稍显刻意的附和了一声。 经过似乎很漫长、但又似乎很短暂的行程，两人最终辗转在御宿町下车。 他们今天来的「onjukubeach」在千叶县最受欢迎的海滩中大致可以排在第五，这里浪潮丰富，很适合冲浪，同时也很适合家庭式的旅游观光。 在夏天的旅游旺季，游客相当不少。 青圭介不想去挤海滩上的免费设施，所以直接就近租了一个房间。 “这……这是……！” 开房？！ 有栖川飞鸟攥紧了包包的绳带。 “什么？” 青圭介打开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进去换衣服吧，我去买饮料。” 他将房卡交到有栖川飞鸟手上，顺手把自己的包往床上一丢。 “不……不用啦。”大和抚子红着脸说。 青圭介摆摆手，已经转头往楼下大堂的饮料机走去。 在一楼等待的时候，青圭介想到一个对所有男同胞来说永远无法理解的问题——泳衣和内衣有什么区别？ 明明是如此羞涩的少女，稍后却可以坦然穿着泳装在沙滩上嬉戏，甚至打排球。 ……无法理解。 拒绝了四五波游客的搭讪，终于收到了有栖川换装完成的信息，青圭介拿上饮料返回房间，按了下门铃，门的那一边传来有栖川羞涩的声音。 “青圭君？” “嗯，是我。” 打开房门，青圭介视线不由自主看向有栖川飞鸟——少女身上并非是他以为的死库水，而是一身浅白色的女士泳装，边缘还有类似白色蕾丝一样的花边，略微保守，但反而十分可爱。 白皙透亮的肩头，圆润饱满的胸脯，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掩在丝巾底下，若隐若现的双腿，全都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有栖川飞鸟脸颊羞红，双手稍微遮掩着皮肤，无法承受青圭介赤裸裸的打量。 “很奇怪吗？” “不，说实话，应该是可爱过头了。”青圭介真心地夸奖。 “这样啊……” 有栖川飞鸟温婉的笑了笑，食指勾住自己的一缕头发，忽然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害羞了。 第七十七章 冲浪 青圭介换衣服倒是很快，只是往沙滩裤底下多加了一件泳裤，至于等会沙滩裤和短衫会不会湿掉，那就不是很所谓了。 出门的时候，有栖川飞鸟还给自己披了一件薄薄的坎肩——在旅社和海滩中间这段距离，她还是感觉有些羞涩。 除此以外，她还背了另外一个小小的斜挎包，包的材质是透明塑料，封好口子就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水作用。 她将自己和青圭介的手机都收在里面。 “需要的时候，再找我拿哦，青圭君。” “嗯。” 包里还放了防晒喷雾和潜水眼镜，主要突出一个大和抚子的准备万全。 青圭介点点头，嗅着空气里逐渐鲜明的海风，心情舒畅，脚步加快。 进入沙滩前，先去租用了遮阳伞、躺椅、冲浪板还有排球，青圭介轻轻松松一趟就把东西全给搬了过去，看得店主目瞪口呆。 “青圭君，等等我~！” 有栖川飞鸟抱着颗排球在后面追。 踩在细碎、洁白的沙子上，海风迎面拂来，一眼望去，将近三十公里的海岸线宽阔干净，海天连成一线，浪潮一波又一波朝海岸拍打过来。 水里已经有不少冲浪爱好者。 青圭介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沙滩上的温度还不算高，游客也没有太多——下午的时候才是高峰期。 青圭介挑了个清净的的位置安营扎寨，有栖川飞鸟帮着展开躺椅。 “青圭君，你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有栖川自己抬一张躺椅就是极限了。 “毕竟天天锻炼。” 青圭介插好遮阳伞，把冲浪板插到椅子后边，又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才惬意的躺到椅子上，享受海风和海浪。 “有力气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 “不然呢，你以为世界上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大力士，还是超自然力量？”青圭介问。 “真是的~！” 有栖川飞鸟梳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侧身坐在椅子上，嗔怪的神情娇美动人。 直到现在，她感觉自己还有点不清醒，好像只是一眨眼，就从家里的公寓一下子飞到了千叶御宿町的沙滩上。 青圭君的行动力……意外的好高。 偷偷看了眼已经双眼微阖的少年，她缓缓松了口气，不再去想太多，反正来都来了。 要调整心态，享受这次旅行！ 她摸出手机，给妈妈拍了天空和大海——早上被威胁一定要拍的，幸好有栖川太太不知道她是一个人跟青圭介出来。 顺便偷偷给青圭介拍了几张……嗯，这是给早间有希拍的。 她抱着手机躺到椅子上，嘴角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感觉更加深入了解了青圭介，于是便感到愉悦。 躺着休息了十几分钟，青圭介脱掉短衫，抱着冲浪板准备去试试水。 虽然是第一次，但控制平衡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有栖川飞鸟又不动声色拿出手机，准备帮有希留点珍贵影像。 青圭介在海水和沙滩的交界处活动了一下身体，顺带观察附近浪潮的形状。 有赖宽广的海岸线，冲浪爱好者可以轻松找到自己的舒适区，也不用和别人挤在一个区域里面。 青圭介有样学样趴在冲浪板上，先是慢悠悠往外围刨，找到窍门之后，才加快速度。 接下来是找到合适的浪头、冲浪时的姿态和动作……相对来说，冲浪绝对是难度更高的运动，因为海水千变万化，永远不可能驯服，所以想要专精这项运动，对身体的协调性、体力、动作要求都很高。 在没有灵性的辅助下，就算是青圭介也只能顺势而为。 当然，这本就是冲浪的乐趣所在。 ——你永远可以期待下一个浪头。 很快，头发湿润，刘海被全部撩到额头后面的美少年便乘浪而起，十几分钟里最高的一个浪已经被他征服在脚下。 他在高高的海浪中畅游，身体随着冲浪板凌空飞起，在倒卷的海水中，伸手触摸到另一端的海水。 激荡的水流划过手指，掠出一长串的气泡。 浪水中，还有一群被裹挟的银白小鱼，此时正疯狂对抗着激流。 青圭介愉快的大笑起来，这种另类驾驭自然的魅力，同样令人着迷！ 海岸上，有人为他精湛的技术献上掌声，最高的浪头，不论是冲浪的爱好者还是救生员都在盯着。 “厉害！” “今天我们能遇到这种浪吗？” “别想了，没三秒钟肯定就得被卷下来！” “我要冲了~！” 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扎堆凑在一起，手里抱着冲浪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个男生，是不是有点帅？！” 众人纷纷看向最后的中年妇女，眼神变化——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有栖川飞鸟努力找着拍照角度，第一次遗憾于自己没有掌握拍照的技巧，不能拍出应有的效果。 更遗憾没有把家里的单反带来……但要是拿来了，之后肯定会被妈妈抢走。 片刻后，青圭介才撩着头发从海里回来。 婉拒了外国人晚上一起开party的邀请，青圭介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回自家营地的范围。 “怎么样，有栖川同学，我的冲浪技术？” “好厉害！” 有栖川飞鸟给他递了条毛巾。 青圭介接过来，随手放在头发上，问她：“你要不要一起来试试，这块板子很大，可以站两个人。” “诶——？” 有栖川飞鸟又面临从未预想过的选择，从容的表情又变得呆萌起来：“可以吗？” ——她是个冲浪小白来着。 不然肯定能看出，青圭介从头到尾的变化有多大。 “没问题，戴上连接冲浪板的脚环，就算落水，我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不等回答，有栖川的身体就自觉放下了手机——谁能在看过青圭介那么潇洒的姿态而不心跳加速呢？ 如果是平时，自己一定会委婉的拒绝！ 有栖川飞鸟在心里这样自言自语。 “来吧！” 青圭介推了推她的肩膀。 “下水之前先做好热身。” 有栖川飞鸟脸蛋红彤彤的，扯下身上的披肩和纱巾，动作僵硬笨拙，好像又要往外冒蒸汽。 第七十八章 一起坠入大海 “不用紧张，你先尝试划水，熟悉重心。” 青圭介的前方，少女跪坐在冲浪板的中前段，俯身拨弄着水流，露出优美的后背弧度和线条，白嫩的双脚靠拢在一起，挤占着臀部的位置。 被海水打湿的系带紧紧贴在后背。 铅粉一眼乌黑的发丝，在海风中飞扬，拂在青圭介的胸前。 有些痒。 有栖川飞鸟湿漉漉的手指挽起发丝，兴奋地回头向青圭介看来，明亮的双眼满溢着激动和兴奋。 “青圭君！” “准备好了吗，有栖川同学？” 青圭介拨动水流，调整方向。 “嗯！” “浪，要来了！” 青圭介撑着身体站起来，远方的海面，碧波粼粼，洒下的阳光将海水变成浅蓝色。 接着，两人下方的海水缓缓鼓起，像是一座因挤压而隆起的山脉。 有栖川飞鸟嘴巴微微张开，发出小鹿一样的惊呼，双手紧紧抓在冲浪板两侧。 臀部下意识微微的抬起，想要在浪潮中保持平衡。 纤细的腰，中段下凹出堪称唯美的线条，就像是远方天空与面汇合所留下的弧线。 雪白的肌肤和月白色的泳衣上沾着水珠，随后汇成水流顺着身体滑落。 “啊~~~” 视野缓缓抬升，少女惊喜的看向海面。 瑰美的景色让她忘却了身处何地，她缓缓松开双手，张开双臂，用湿润的手心去感受，浪尖上的海风。 有栖川听见了海鸟的叫声，脚下水流正在倒卷上升，她合上眼睛，沉醉在这一刻中。 ——该准备什么文案呢，她在想。 从浪头上滑下，她尝试换了个姿势，没有继续跪坐，而是拉住青圭介的手腕，直接坐到冲浪板上，解放双腿，将脚丫放进了水里。 “好凉~” 她眯着眼看向青圭介，说：“青圭君，谢谢。” “谢什么？” “嘛……带我体验冲浪的感觉？” “站起来怎么样？”青圭介突然说：“等一个最好的浪。” “好啊，青圭介同学会保护我的吧？”有栖川飞鸟笑了起来。 “嗯。” 青圭介干脆跳进水里，双手扶着冲浪板，靠踢水获得前进的力量。 他的脑袋靠在冲浪板边缘，和有栖川对视，她的脸颊上有兴奋的红晕，相较害羞的神色，更加动人。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向我求救的话。” “求救也太夸张啦！”有栖川飞鸟捂着嘴，轻笑起来。 片刻后，青圭介的灵性察觉到水流里有一股力量在积聚，于是立刻加快速度，朝着浪马上要来的方向赶去。 周围的海水都被吸引过去，明明还是涨潮的时间，却仿佛海岸的水流都被抽了过去。 青圭介猛地跃上冲浪板，半跪着，有力的双手把控方向。 有栖川在青圭介下去划水的时候，就把腿缩了回来，以降低水的阻力。 她一手环抱膝盖，一手抓着冲浪边侧沿，脸上是紧张又兴奋的表情。 有青圭介的控制，冲浪板终于借助到了海浪的水势，很快直接被隆起的浪水托举起来。 “来了！” 青圭介熟稔把控着重心，在浪潮上划过完美的路线，抵达最佳的踏浪点。 “可以站起来了，有栖川同学。” “诶？现在？”有栖川感觉自己没有栽进水里已经是大胜利了。 “只管站起来，就像体育课走平衡木一样，感觉很难，实际走并不难。” 青圭介伸出手，有栖川立刻抓住。 她努力尝试站起，洁白的小腿颤悠悠的，最后还是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青圭介。 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不忍拒绝。 青圭介手里开始使劲，尝试将她直接拉起来。 “啊……等等！青圭君！” “果然还是不要了！” “可是你的双脚已经踩到板子上了。” “哎？” “抓紧我的手，把注意力转移到海浪上，不要担心任何的摇晃。” 有栖川飞鸟心跳剧烈，冲浪板之外，水流已经汇聚成了完全无法想象的模样，潮水、气泡、阳光，全部在视野中混合起来，变成光怪陆离的样子。 ——腿软。 掉进这样的湍流里，真的没问题吗？ “青圭……君……” 有栖川声音都颤抖起来：“看着外面，好像更可怕了！” “抓紧我。” 浪潮翻涌，青圭介带着有栖川乘上高速列车。 浪尖超过他们的头顶，投下湛蓝的光幕，仿佛即将坠落，但实际上，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 阳光穿透浪水，洒下斑斓的光。 “好美……” 有栖川紧紧抓着青圭介的手，后背几乎要贴到他的胸口，即使惊慌，也下意识仰头看着这唯美的画面。 如果能拍下这样的照片就好了。 少女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一条银白的细鱼突然从水中蹦了出来，好巧不巧直接撞在了有栖川饱满的胸口上。 “呀！” 有栖川尖叫一声，下意识缩手护胸，两脚一滑，直接踩到了冲浪板之外，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连青圭介都差点被失去平衡的冲浪板掀翻。 “有栖川！” 在海流即将卷走有栖川之前，青圭介放弃维持冲浪板，直接飞扑上前，拥住她。 时间好像变得缓慢，有栖川惊慌的神情，还有纷飞的发丝全都清晰可见。 “青圭君……！” “扑通！” 两人相拥着坠入大海。 水中，声音一下子失真，变得破碎梦幻，海浪磅礴的力量卷着两人，想要将他们分开。 但落水的一瞬间，两人的视线穿过气泡的重重阻隔交织在一起。 青圭介能感觉到，少女柔软的身体，还有胸口里，调皮碰撞的小鱼。 「青圭君。」仿佛听见了她轻声的呼唤。 他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有栖川的脑袋，拥着她避开浪潮，接着奋力将有栖川送到水面上。 “哗——” 一脱离海水，有栖川飞鸟立刻用力咳嗽起来，强劲的水流，让她被迫呛了好几口水。 在这个瞬间，青圭介还没来得浮出水面，一股无比厚重的灵性突兀在海面下凝聚。 他猛地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座巨大的、倒悬的黄金宫殿，无声出现在海水中，仿佛一直庞大无比的巨兽，将金黄色的巨大瞳孔张望看来。 “嗡……” 只有他能听见的灵性之息，扫荡而来，仿佛是来自最深海的呼唤，一下子贯穿他的身体，接着他听见： “你，愿意成为吾之眷属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暴怒，青圭介用激荡的灵性回答：“滚！” 第七十九章 第二首诗 之后返回遮阳伞的营地休息，身体和精神都相当疲惫的少女终于软软躺在躺椅上。 青圭介去海滩外面的商店买了冷饮和甜筒。 烧烤一类的，只能去店里吃。 中午，太阳逐渐炎热了起来，不过相比起东京，御宿町这里温度才不过27c左右，处于完全可以接受的水平。 海风吹拂，仍然给人凉爽的感觉。 有栖川休息好了之后，就兴冲冲拉着青圭介，去沙滩中央写了「onjuku」的彩色标牌合影。 还有御宿海滩经典的月球沙漠纪念雕像，那是两尊骑着骆驼的异域行者，穿着中东的服饰，伫立在隆起的沙丘上，仿佛行走在沙漠中央。 有栖川站在两头骆驼中间，摆出俏皮的剪刀手。 拍够了照片，两人去旅社换衣服，中午吃的是海岸线边上御宿特色的美食还有烤串。 味道马马虎虎，都是普通水平。 说一句让千叶县人震怒的话……算了，还是只说四个字就好。 「乡下口味」 把这个事情分享给学习委员，结果被学习委员瞪了两眼，教育他这是不好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打了沙滩排球，青圭介大部分在贴心的垫球，偶尔坏心眼让有栖川必须大幅度活动起来才能接到。 当然，只是单纯因为和美少女打球，让人身心愉悦。 等到太阳快落到海面，天边挂满红霞，两人才回到旅社简单洗了个澡，收拾好东西，退房准备返回东京。 回家的路上，有栖川飞鸟疲惫的在电车上睡去，脑袋轻轻靠在青圭介的肩上，昏黄的阳光落在她恬静的脸上。 黑亮的发丝闪闪发亮，传来淡淡的洗发香精的味道。 青圭介垂下脑袋，第一次主动拿出手机，静静给两人拍了一张合影。 「咔嚓！」 …… 「这一天的朝阳又要落下， 飞鸟掠过原野投身大海， 今夜海边的风会再度吹来，落满我整个房间， 是夏天到来了， 冲浪板先生。」 这是有栖川睡前发出的动态。 之后她就把手机放到了书桌距离床最远的地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敢再看。 …… 青圭介的动态相比就简单很多。 「海边的东西，意外的不好吃。」 配上的不是海边的照片，而是在餐厅里拍的食物——让人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动态回复的第一条是小林礼奈的嘲笑，青圭介反手祝她补习快乐。 之后零零星星有人回复，有问他去哪里的，也有给他推荐美味的，青圭介将有用的信息收集起来，再一一表达感谢。 中川优斗的发言尤其特别，他发的是：海边吗？真幸运啊，距离我们消灭海兽的地方也就两千多公里吧！ 先不说青圭介压根没说去哪个海滩，就算知道了也轮不到这家伙来救吧？ 而且霓虹四个大岛排起来组成一条长虫也才两千公里！ 「再在网上发一次癫，就把你拉黑。」 「雅蠛蝶！」 揉了揉眉心，青圭介又看了两遍有栖川发的诗，想了想回复说：「开空调记得关好门窗，排球小姐。」 有栖川飞鸟的动态可比他的受欢迎多了，他的回复一溜烟就被挤到了后面去，而且就算看到，也基本只有本班的人知道这是他的line。 就算知道也不会对青圭介的称谓感觉奇怪，毕竟青圭介答应了和有栖川组成搭档，一起参加垫球的比赛。 ——恰恰相反，早间有希还觉得这昵称不够亲密！ 磕cp份子：就这点糖分还隔这兑白开水呢？ 完成了今天的社交任务，青圭介打了个呵欠，今天的运动量绝对是达标了，灵性指数来到了150的大关。 鉴于yuki晚上的活力，他教给了小猫咪一些基础的灵性运用理论，让它熬夜奋战。 等小猫咪真正灵启之后，才方便继续学习更高深的内容。 “喵~” 准备睡觉的时候，星野大小姐突然发来邮件询问他调查的进度。 青圭介想了一下，直接给她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足足响了四十秒钟，就在青圭介以为大小姐不准备接的时候，电话那头才突然传来寒冷的质问声： “你有病吗，青圭介？” “怎么了？”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星野大小姐的声音，通过电信号，清晰的穿进青圭介的耳朵。 “社长，是你先给我发邮件的吧？”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用邮件联系，没想到你已经愚蠢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们真的要一直这样用问题回答问题？” “……” 听筒里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所以，你今天调查出什么了？” “啊……社长，我其实打电话是要告诉你，因为我今天和别人出去玩了，所以还没有开始调查。 对了，你想看我今天出去拍的照片吗？” “嘟…嘟…嘟…” 星野不二子直接把电话挂了。 “哎，这么急躁，你说社长以后可怎么办？”青圭介问脚旁边的猫猫。 “喵~” 小猫咪不谙世事，只想问问能不能搞点夜宵。 当然，最后只是被赶出了卧室。 …… 第二天，在开始调查有关小松爱的事情之前，青圭介收到了有栖川动态的回复，她回的是： 「真是的！讨厌~」 第八十章 午后，来杯咖啡吧 有关调查小松爱的事情，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之间其实有着一些无言的默契： 首先，刚加入社团，青圭介不可能立刻大张旗鼓打听一个三年级学姐的事情。 其次，不能肆意使用神秘学领域的办法，影响到许愿人的日常状态，又或者导致整个事态失控，失去社团活动本身的意义。 最后，则是调查的内容应当真实有用，可以被当做许愿收取代价的参考。 在这些条件限制下，青圭介打消了询问早间有希的想法——没准第二天就能在学校的论坛上看见自己和小松爱的绯闻。 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供了思路，虽然之后肯定会主动联系许愿人，但在这之前，先做一个全面的侧面了解，也很重要。 青圭介坐到电脑桌前，登上空海私高的学生们喜欢聚集的论坛，顺带让班级里的女生把自己拉进学生的大群。 ——小松爱果然也在里面。 在论坛和大群里，青圭介很快就找到了有关小松爱的基础信息。 小松爱，三年级生，吹奏部小号手，目前正在为了冲击全国大赛奋斗，为此甚至三年级还没有退部。 学习优异，常年处于年级前十，是被学校重视的东大苗子。 在论坛上，青圭介还找到了吹奏部的一些表演照片，其中有小松爱的特写——是个标志的黑发美人，长相甜美，有种温柔的气质。 从帖子里的讨论来看，这位学姐在社团里也挺受欢迎，人缘相当不错。 这样的人，其实很少会成为校园暴力的对象。 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一般都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欺负。 更何况是警告信、恐吓信这种已经程度相对严重的行为？ 青圭介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位学姐，是不愿意声张，还是不敢呢？ 他找到了接下去要调查的重点。 除此以外，对她身边有可能产生这种仇怨的人际关系，也可以开始着手调查了。 或许星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昨天晚上准备和自己汇总一下信息……？ 正这么想着，社长大人的邮件就发了过来。 「下午3点，千代田bluecafe咖啡店，过来和小松爱面谈。」 “不愧是大小姐，动作意外的快。” 青圭介挑了挑眉，回复消息答应下来。 以上自己在意的两点，不论真相如何，直接面对小松爱，总能获得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答案。 闲暇的时间，青圭介在中川优斗的怂恿下尝试了cs：go，因为不清楚各种枪的后座和占点，直接被对面爆杀了好几局。 直到后来青圭介摸到内格夫，在中川优斗一知半解的讲解下，他开始丧心病狂的提前枪，并且飞快掌握轻机枪的弹道，直接在低分段大杀特杀起来。 “下次继续。” 下午两点出头，在一众队友和中川优斗夸张谄媚的跪舔声中，青圭介潇洒下机，准备前去千代田区赴约。 枪战游戏对他来说体验还不错，因为再强大的技术，都必然有着极限。 哪怕是拿着内格夫，确保每一颗子弹命中，在限定的时间里也有输出极限。 如果被几条枪线架住，或者对面起了大狙，那更是经常有死无生。 不用说还有各路外挂和神仙，有一局青圭介还被占据了整个街道的手雷给炸飞了。 ——这么一想，果然还是身为队友的中川优斗太菜的问题吧？开挂就是挂？不懂可以不开，但是自己不能没有的道理？ 打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青圭介切实的发现了团队里的混子。 抵达咖啡店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青圭介已经看见照片上曾经看过的小松爱。 她就坐在靠近橱窗的位置，穿着可爱样式的女式小西装和百褶裙，长发披肩，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忐忑，此时正拿着一面小圆镜，打量修饰自己的妆容。 青圭介推门走进名为bluecafe的咖啡馆，能够开在寸金寸土的千代田区，店主显然能量不小。 店里的装潢是偏冷硬的北欧风格，但借助光影和灯光很好的避免了让人紧张的氛围，音乐舒缓轻松，让人可以轻松享受咖啡的香醇，是某位钢琴师的演奏曲。 从青圭介走进咖啡馆开始，四周的视线便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其中有家住千代田的太太和小姐，也有星野不二子提前安插进来的安保。 青圭介从容地坐到小松爱的对面。 “下午好，小松学姐，初次见面，我是二年级的…” “青圭君？” 小松爱不出意外的认出了他，毕竟是空海新晋的王子sama，在帖子里热度爆炸。 她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你认识我？” “嗯，之前听过吹奏部的表演，学姐的小号令人印象深刻。”青圭介张口就来：“学姐在这里等男朋友吗？” “呃……不是。”小松爱顿了一下，没搞懂青圭介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是轻浮的撩拨自己，还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 “只是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看向青圭介面露难色。 既想和帅哥多聊两句，但又担心正好被星野看见。 “那真是遗憾。” 青圭介的神情让人心里一揪，他又说：“本来还想向学姐了解一些管弦乐的事情。” “没事……我们可以加line，下次再交流。” 青圭介取出手机，看着猎物兴冲冲自己跳进坑里，便笑着说：“学姐等的人快到了吗？” “嗯，还有几分钟。” “那希望他可以晚点来。” “……诶？” 本来还以为青圭介是想跟自己多待一会，小松爱窃喜的时候突然从身后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意，像是有一把钢刀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下一秒钟就要把自己脑袋斩下来。 她霍然回头，只看见一位神情冰冷的少女静静站在她的身后，青圭介的面前。 ——正是今天的主要嘉宾，星野不二子。 “他？” “晚点来？” 星野不二子一字一顿重复青圭介刚才说的话，而且是明明看见她后还要故意说出来的话！ “青圭介社员，你这只满嘴谎话、看见女人就发情的猴子，我建议你现在直接写一张退社申请书，再从空海的社团大楼跳下去，结束自己可怜、毫无价值的一生。” “嘶……”四周传来隐隐的吸气声。 小松爱身体僵硬，她无辜的回头问：“社员？猴子？” 青圭介笑容温暖如常，似乎被责骂的压根不是他：“啊……只是一个小玩笑，希望学姐不要介意。 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其实我是这周才加入p社的新社员，现在是星野同学唯一的社员，所以有点备受宠爱。” “……诶？” “麻烦你不要用那么恶心的口吻。”星野迈着步子走过来，停住。 她在方桌前两侧的座椅斟酌了三秒钟，心知肚明青圭介不可能滚到另一边去和小松爱坐在一起，只好一脸不情愿的坐到他身边，而且是距离最远的地方。 星野大小姐一坐下，桌子附近的氛围都降了好几度，青圭介看见角落的服务员正在相互推诿，想要对方来给自己这桌点单。 ——所以说，星野这种脾气的女生，要是没了万贯家财，以后可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三个问题 星野的气场，除了对青圭介无效，对谁都是折磨。 作为“被传唤方”，小松爱的感觉尤为明显，她紧张地并起脚，眼神躲开星野不二子的审视。 “小松学姐是吗？” “啊……是，是我，星野同学，下午好。” 服务员过来给两人点单，青圭介点了冰美式，星野则点了卡布奇诺。 思绪纷乱的小松爱又连忙点了一些甜点和蛋糕。 “请不要客气，下午就让我来请客吧！” 意外的，大小姐没有惹出其他麻烦，连一句奇怪的话都没从那张刻薄的嘴里往外蹦。 青圭介笑了笑，示意小松爱不必紧张。 “小松学姐，你向我社发出的愿望，我们已经切实的收到了，今天请你出来，是考量愿望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想具体了解一下，相关的事情。” “好的。”小松爱看着青圭介那张容易令人沉迷的脸，努力平静下来。 她对今天的话题早有预案，毕竟已经不堪警告信的烦扰，想必有很多话可以倾述。 “如果贵社愿意帮忙解决问题，那真是太感激不尽了！” 星野不满的瞪了一眼青圭介，对他夺走自己话柄颇有微词，但因为青圭介说的很准确，所以又忍了回去—— 默默培养社员主动出面沟通的意识，倒也不错。 修正一下，应该是非常不错。 当然，轮到社团活动的正事，还是只能由她自己拍板决定。 她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虚淡的视线扫过青圭介和小松爱。 “首先，我要向你确认，是否清楚我社许愿的规则。” “……是的。”小松爱缩了下脖子：“但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我许下这个愿望，代价会是什么？” “这会在我了解整件事之后，做出决定。”星野不二子直接说：“当然，在获悉代价后，你还有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这样啊……” 小松爱闻言松了口气，在送信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不少有关“p社”的传闻，但如果最后还可以拒绝，倒也不算什么。 青圭介闻言不由看了星野大小姐一眼——只说是给了拒绝的机会，但并没有说自己的社团不会采取其他行动吧？ 这个女人……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小松爱竟然还没察觉到这份优渥条件底下的陷阱。 看起来倒不是很聪明。 倘若没有了愿望的契约约束，鬼知道这个大小姐会变成什么愉悦犯？ 幸好，他就期待这个。 青圭介笑得越发柔和了，橱窗外，有路人看见他的笑容不由驻足。 星野不二子恐怖的视线瞪来：“不要露出那么猥琐的笑。” 小松爱想为青圭介打抱不平，明明笑得那么帅气，星野同学怎么可以这么针对青圭君！ 于是星野社长也笑了起来。 ——十足的冷笑。 她从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放到青圭介面前，示意他记录下谈论的内容。 “那么，直入主题吧，第一个问题。” 咖啡送上来之后，星野用尽了所有客套的耐心，哪怕所有人都在看她的脸色，但她本身，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一点。 当然，所有人这个范围，要刨除掉青圭介这个人。 小松爱紧张的抿了口咖啡，下意识端正身体，好像在进行三年级的三方面谈。 “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为什么会选择向我们求助？”星野不二子的问题一如既往的直接。 “嗯……” 小松爱抱着杯子，有些不适的缩到身后的靠垫上，但还是回答说：“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但我感觉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所以不想把事情变得彻底不可挽回。 高三年的学习压力很大，而且吹奏部还在冲击全国大会……这个节骨眼上，不论是谁做了这件事，我都不想把大家的人生变得支离破碎。” 她的脑海中闪过几个怀疑的人名，但最后并没有主动提及。 星野不二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斜眼瞥了青圭介一眼，发现他手速很快，已经简洁扼要记好了这个问题的回答，便放下心来。 除去脑子里无时不刻的不敬心思，青圭介能有这么强的执行力，让大小姐都为之松了口气，属实是有点被青圭介锻炼出来了。 起码不是个纯粹的麻烦。 “学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她说：“如果后续我们有所进展，也会考虑这一点。” “那就太好了。”小松爱松了口气。 “第二个问题，小松学姐这一个月以来都怀疑过谁？请详细告知我们原因和结果。” “这个……” 青圭介闻言都不由甩给自家社长一个眼神：你以前询问情况都是这样？ 星野不二子没有理会他。 “请理解，我只是信奉高效。”她随口扯了个谎。 “我明白了！为了调查出真相，我会配合星野同学调查的！” 小松爱这么说着，脑袋里却浮现出远比之前要多的名字，还有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在内心肆意宣泄着情绪。 星野不二子眼神平静的看着她，聆听一切不堪入耳的声音。 小松爱开始低声开口，将自己的怀疑对象一个个交由青圭介记下。 午后炙热的阳光，好像照不进这扇橱窗。 青圭介笔下的文字相当寒冷，小松爱广受尊重欢迎的光环下，似乎也并非全都是光鲜亮丽的鲜花。 男生的争风吃醋、女生的嫉妒、学力上的相互竞争、乃至于社团里的席位竞争，全部一点一点经由小松爱的描述，摊开在两人面前。 ——这可真是。 青圭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同情、惋惜。 这一点，在他多看星野不二子几秒钟后，就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只是笑容的对象，发生了改变而已。 原本还从容淡定的星野社长表情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就像是，在同情可怜的小松爱一样。 小松爱见状，都被两人激发了几分倾诉的激情。 在愉快的误会下，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逐渐成为了p社这次社团活动的开端。 怀疑的人，以及相关事件，足足记录了三页。 青圭介写到后面，感到了些许乏味无聊，于是就在侧下方的位置，写了三段话： 「所谓星光， 最冰冷彻骨， 也最明亮动人。」 写完之后，星野不二子轻声问出第三个问题： “小松学姐，既然如此，如果抓到了真正的犯人，你想怎么惩罚他？” 明明是在问小松爱，但那双冷漠的双眼，此时却在看着青圭介。 第八十二章 参考电影 有关第三个问题，两人最终没能从小松爱的口中得到答案，三年级的学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委婉结束了这一次的约谈。 当然，星野不二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进而好奇的，是青圭介的反应。 小松爱拿起一个黑色的包包，身影像是落荒而逃。 青圭介惬意的喝了口冰美式，让咖啡的苦涩和香醇浸润味蕾，等小松爱彻底消失在街道拐角，他才用叹息的语气说： “社长，人家被你吓跑了。” “真的是吓跑了吗？” 星野不二子不以为意，转而问：“记录了这些信息，你有什么感觉？” “嗯，学姐的生活……果然意外的蛮丰富嘛！” 星野不二子拿过青圭介记录的内容，开始从头翻阅，一边又问：“关于第三个问题，你作为社员有什么建议？” “建议吗？”青圭介眼神微动：“是对小松学姐，还是对社团，对社长？” “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是作为社员，提出你的观点。” 这问题对魔王大人倒是挺新鲜，严格来说，他还没收到过这种对待，一旦有这种迹象，对方无疑就会招致他最猛烈的报复。 “嗯……还是没办法确定看见小丑表演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青圭介想了一会感慨说：“如果合自己的口味，也许会看别人表演也说不定。” 星野社长很显然对自己社员傲慢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青圭介见状索性换了个角度：“社长，如果是你遭遇校园霸凌呢？” 星野不二子：…… 青圭介还举一反三：“如果星野家突然破产了呢，你会怎么办？” 星野不二子：这在霓虹这个国家，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好了，突然就能理解青圭介的心态了。 ——所以假设这些基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完全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而已。 星野不二子揉了揉眉心，听懂了青圭介的潜台词。 青圭介和自家社长对视一眼，他颇有想法的建议说：“不如问问正常的东京高中生？” 星野拿着杯子坐到另一边，算是默许了青圭介的提议。 以及认可了自己也是不正常的一份子。 青圭介发信息问了自己最近认识的同学，在中川优斗这边犹豫了一下，姑且还是把他算在正常人里面。 毕竟中川优斗在男生里还挺受欢迎。 “校园霸凌？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京都的《声之形》嘛！ 听障少女与自闭少年的相互救赎之旅，是不可错过的佳作哦！” 中川优斗大力推荐：“就是几个配角跟傻子一样，看的时候要选择性忽略，还有推荐看它的漫画，很多内容比电影更充实！” 青圭介放下手机，问：“社长看过《声之形》这部电影吗？” “……看过。” “感觉怎么样？” “死掉就好了。” “什么？”青圭介以为自己听错了。 星野不二子表情淡淡的，挽了下自己的短发，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 “不，没什么……” 她翻到第三页的位置，手指摩挲在青圭介写的文字上，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少女不等他回应，直接抱着笔记本起身离开。 青圭介看了眼桌上根本没被动过的甜点，喊了服务员打包。 冰美式杯身上冷凝的水珠滚落，在杯底晕出了一圈圆环，青圭介拿起杯子，伸手抹掉水渍。 “期待死亡吗？” 水渍反射光线，青圭介仿佛从中看到了星野不二子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星野不二子，难道是个悲剧爱好者？” 离开的时候，青圭介去弄来了《声之形》的影视资源和漫画书。 顺带一提，最后是青圭介结的账。 回去的时候，坐的是电车，青圭介提着甜点问有栖川飞鸟下午在做什么。 「学习。」 青圭介将蛋糕和《声之形》的影碟放在一起，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稍后一起来我家看电影吗？出去喝咖啡，结果蛋糕剩下了。」 「诶？」 有栖川飞鸟飞快眨着眼睛，但很快注意到青圭介后一句话，所以小心翼翼问了一声：「有别人一起？」 「没有，星野社长怎么想都不可能会答应吧？」 “原来是跟星野同学出去喝咖啡了啊……哎？”有栖川眉毛缓缓地皱起——星野同学是这么快就愿意和别人喝咖啡的人？ 她抱着手机自言自语，脚趾叠在一起扭了扭。 「这部电影还没看过呢。」 「那我到家再喊你。」 「嗯。」 少女捏了捏桌上的笔，在纸面上胡乱勾画了几笔，随后又躲到了床上，滚来滚去，良久后才想起来得赶紧把睡衣换掉。 声之形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 简略来讲，就是国小时期，听障女主转学到男主石田将也的学校，结果遭到男主为首、不知轻重的校园霸凌，导致一只耳朵彻底失去听觉。 在事情闹大后，石田将也反而成为校园霸凌的新对象，体会到了女主曾经历到的一切，霸凌一直持续到了高中，最终导致男主变得自卑内向，在愧疚中决定自杀。 但如果只将目光聚焦在校园霸凌上，就完全曲解了创造者大今良的初心，其本质所描写的其实是“人与人之间复杂的联系与沟通”。 所以真正的剧情核心，其实是男主和女主再次邂逅后的相互救赎，结果可能步子迈得太大，也可能制作组自己也拎不清有些剧情，所以给一众妖艳贱货配角加了不少戏。 因为星野不二子当时说的话，青圭介对整体的故事十分感兴趣。 她期待谁死去呢？ 傍晚的时候，他回到家，先将蛋糕和甜点放进冰箱，再开始捣鼓用客厅的电视播放电影。 十几分钟后，有栖川飞鸟拿着两盒切好的哈密瓜和草莓前来拜访。 “打扰了~” 她还带来了对青圭介心心念念的博美，但很快就把博美丢给了yuki欺负。 见青圭介还在捣鼓播放器，她凑到近前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已经调试好了。”青圭介拍拍手起身：“实在不行还能用游戏机来放。” “这样啊！” 有栖川俏皮的把手负在身后，神情期待：“青圭君怎么会突然想看这部电影？” “这就说来话长了。” 青圭介回头，有栖川今天穿的是宽大的白色长袖衬衫，下面则是束腰的藏青色a字短裙，在腰带的位置有淡金色的小花环绕。 是一身足以令人眼前一亮，时尚、清新兼具的装束。 “总之还是先看看再说。” “嗯！” 青圭介拉上阳台的窗帘，营造出昏暗的氛围，确认没问题便点击了播放。 音乐声渐起，仿佛在听障人士耳朵里才能听见的声音，组成舒缓、奇妙的背景音乐。 ——随即就是男主石田将也恍惚站在桥上，看向河水的画面。 有栖川捂住嘴，轻声的惊讶说： “诶？自杀？” 第八十三章 社团里的闲谈（明天上架？！） 青圭介本身对电影的内容倒是没有太大触动，对他来说男女主人公都太过笨拙，属于他不喜欢也不讨厌的类型。 倒是有栖川飞鸟看得两眼泪汪汪，一副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样子。 直到最后男主为了拯救女主，自己坠下楼，青圭介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星野不二子提及的地方。 原来她是希望男主人公石田将也死去？ 坠楼的威力十足，不但直接扭转了即将崩溃的电影走势，还让有栖川飞鸟彻底泪崩，直到最后男主“奇迹般”生还，和女主在月光下重逢，她都没能止住眼泪。 嘴里抱怨“两个可爱的笨蛋”，等到电影快结束又破涕为笑，由衷感谢导演和编剧不杀之恩。 “不好意思，青圭君，让你看笑话了。” 她害羞的半掩住脸，接过青圭介递过来的纸巾。 “没事，有栖川看完这部电影有什么感觉？”青圭介问。 有栖川吸了下鼻子，认真想了想说：“嗯……果然，人要心怀善良，尊重生命，不能做坏事！ 还有就是，不要等到追悔莫及的时候再去痛苦……吧？” “毕竟现实不是电影嘛。”青圭介附和了一声，有栖川的想法倒是很好理解，他又问：“如果要惩罚电影里那些施暴的人，有栖川觉得怎么惩罚比较合适？” “做不到这种事情的啦！” “只是假设而已。” “嗯……果然还是想狠狠地揍那些讨厌的家伙一顿！” 连有栖川飞鸟都咬牙切齿发出了如此暴论，由此可见几位配角的逆天存在感。 结束观影，已经到晚饭时间，有栖川飞鸟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还拿着纸巾一路吸着鼻子回家，直到看见母亲诡异的目光，她才猛地一顿。 有栖川太太惊讶的凑到她身边，还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做了？” “妈妈！” …… 周一，空海私高的氛围越发躁动起来——球技大会即将开始了。 体育课都被拿来偷偷练习比赛项目。 青圭介陪有栖川飞鸟垫球，少女信心空前，誓要拿下这个项目的第一。 至于青圭介自己的项目（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报了什么），倒是压根没练习—— 分值最高的篮球赛，由其他四名正式队员自己加练，战术是：一切战术转青圭介。 担心青圭介忘记比赛时间，中川优斗还专门请来了负伤人员早间有希，临时充当他的提醒秘书。 单线程的早间同学欣然领命，反倒是青圭介获知这个消息之后，特地翻看了两遍球技大会的时间安排表——完全没办法把希望放在这家伙身上。 下午，青圭介和星野说了要去活动室，至于大小姐最后答没答应，则是个未知的秘密。 反正青圭介是去了。 星野不二子静静坐在窗边，手捧一本巴掌大的小说，对他的到来没有流露其他情绪。 “下午好啊，社长。”青圭介笑眯眯的，把自己被搬到另一边的桌椅重新放回原位。 “真是奇怪，桌椅还会自己长腿？” “我就这么让你着迷吗？”星野不二子淡淡的问：“死皮赖脸都要凑到我身边，为什么不干脆变出一条尾巴朝我献媚？” “社长是福瑞控吗？”青圭介反问。 见星野不二子伸手又要掏枪，他转而说道：“对小松爱学姐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你的任务。”星野不二子回答：“那本笔记上的内容，就是对你的支援。” “真冷淡啊，社长。” 青圭介从包里取出《月亮与六便士》，翻到自己看到的页码：“明明调查的时候，自己也乐在其中。” 星野再一次无视他。 每当提到她不感兴趣的话题，又或者不想深入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青圭介若有所思的想着，又笑了起来。 “我逐渐发现了这本书有趣的地方，刨除掉西方作家本能的繁琐勾勒，还有偶尔令人不快的论调，社长，你会选择六便士还是月亮？” 选择幸福的现实，还是悲惨的理想。 星野不二子只是说：“我生来就在别人的月亮上。” “漂亮的回答。” 青圭介予以褒奖，一副欣赏的神情惹得星野大小姐恶心欲呕。 她蹙起好看的眉头，审视着青圭介：“我建议你，青圭介社员，在看完一本书之前，不要轻易大放厥词，否则只会表露出一副猴子愚蠢自大的样子。” “是是。”青圭介敷衍了两声。 “说起来，对那个送信人的惩罚，让他自作自受怎么样？” “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一次次给自己送信。”青圭介说：“这是昨天看电影得到的灵感。” “人类这种生物，说不定惩罚自己的时候，最有心得。” 听见青圭介的这句感言，星野不二子罕有的怔住了，没有神采的眼睛轻轻闭起，良久后才再睁开。 “我会考虑的。” “社长，你猜我是看什么电影获得的心得？” “能得出这种反人类的心得，我认为没有什么知道的必要。” “可是我看你都猜到名字了吧。” 星野不二子手指轻轻翻过一页薄薄的书页，嘴角有微不可查的笑意，与其说是猜到，倒不如说青圭介亲口告诉她。 他又说：“而且一个期待男主人公死掉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反人类？” “请不要用自己阴险的揣测去衡量别人，尤其是我。” “是、是。” 星野不二子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青圭介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五官立体而俊美，厚厚的刘海底下，隐约可见神奇飞扬的眉毛，双眼有神，鼻梁高挺，连嘴唇都十分性感——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确实有令人惊叹的外表。 当然，这份外表有多俊美，其内在就有多令人厌烦。 厌烦。 又看了大概两章的内容，青圭介收到了来自小松爱的讯息。 “可怜的学姐又收到了恐吓信，我过去看一下。” 冷漠的少女，在午后的黄昏，只是挽了下脸颊旁的发丝，意思是： 「知道了。」 上架感言 又到了这个时候，写这本书感慨很多，但又有点疲惫，绷紧的神经在失去推荐的时候就垮掉了，近期又有工作生活各种各样数不尽的琐事，接着还感冒、生病，想尽力多码点，精力却不太济事，编辑也说这本扑了，潜台词我老作者也懂。 不过太过功利的写书，我不愿意，尽管我很需要挣钱。 我也想挣钱，挣大钱，但这本书的人物，每一个我都挺喜欢，自认写的也不赖，所以只因为这样我就会继续写下去。 这是对每一位读者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 上一本书，整整206万字，从无人问津的20首订，一直冲到了1600均订，本来是稳稳的精品，后来因为学业不得不断更一段时间，最后只剩下几十名书友，我也没有烂尾的坚持完结了。 这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底气与动力。 也请各位相信我写下去的决心。 我是夹杂在六便士和月亮之间遭受折磨的理想主义者，痛苦不堪又不愿低头，所以恳请、恳求各位， 给我力量…… 给我力量！ 哪怕只是摸一下辉夜姬的脸，我也知足！ 于此，向各位宣告： 魔王大人，明天中午，堂堂上架！ 没有存稿，但如果大家给力，我假期不过，甚至不睡觉也要把加更码出来！ （暂定400首订，每多100就加一更！打赏的话，我说不准，看情况加更，最高封顶20章！再多怕自己还不起，也怕质量不行！） 《魔王大人为何这样》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三赢是这样的（求订阅！） 青圭介走出社团大楼，来到小松爱约定见面的中庭。 因为是周一，而且有即将到来的大型活动，所以学校里留下的学生还很多，中庭更是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整个中庭，罕有的连一对情侣都没有。 小松爱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正在用一块圆形的小镜子整理头发和淡妆，神情看起来倒没有多慌张，反而隐约有些期待。 “下午好，小松爱学姐。” “啊，青圭君！请过来坐吧！” 她微微起身，小心的收拢裙摆，坐到一旁，末了又挽起因为低头而垂落的发丝，动作显得有些婉约可爱。 “抱歉，还要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没事，请让我看看那封信吧。”青圭介毫不介意地在她身边坐下：“学姐下午不用训练吗？” “吹奏部周末的时候练习了很久，所以今天休息。”小松爱虽然是学姐，但还是用乖巧的语气回答，接着从书包里拿出饮料和信件递给青圭介。 “喝水吧，青圭君，还有这是今天收到的信……是刚才从鞋柜里发现的。” 因为中午没有离校，所以小松爱也不清楚具体信件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青圭介接过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还装了其他东西，摸起来是硬质的材料。 “还没打开过？” 小松爱用力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里面有吓人的东西还打开做什么？ 青圭介倒是不害怕，但是也嫌弃送信的人有可能故意恶心小松爱，把污秽的东西塞进去。 索性避开小松爱的视线，直接手腕一抖，用无形的力道将薄薄的信封撕开，让里面的东西和信纸全部掉到地上。 “啊！” 一截用黑色头发捆起来的动物骨头滚到小松爱脚边，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青圭介俯身观察了一下，用两根手指头捻起信纸，甩了甩将其摊开。 信纸上面用红色胶水黏了一串杂志上裁剪下来的打印字体，歪歪扭扭的组成一句话。 ——这一看就是动画片看多了，直接打印不方便吗？ 「臭婊子，我一定会毁了你！毁了你！」 臭婊子？ 青圭介瞥见小松爱脸色微变，神情很糟糕。 “好过分……”她捂住脸啜泣起来：“青圭君，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呀！” “严格来说，我们社长还没有答应你的愿望。” 青圭介和颜悦色的说：“不过面对这么过分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真的吗？”小松爱露出泫然欲泣，却满怀希冀的神情。 青圭介笑容越发和煦：“当然了，不过这种事情，小松爱学姐最好跟男朋友也通通气。” “讨厌啊，青圭君，我才没有男朋友！”小松爱羞涩地拍了一下青圭介的肩膀。 “是这样吗？我之前好像听说学姐有对象。” “没有啦！” 青圭介三言两句哄住这个有点做作的蠢女人，随手用信纸拨了拨地上的骨头，又说：“这应该是兔子的骨头，相对来说比较好弄到，头发倒是人的头发……” 小松爱闻言愣了一下，青圭君是不是不经意间说出了很厉害又很恐怖的话？ 正常人哪里看得出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反正她看着就像人的手指一样…… “不要去管那个东西啦，青圭君！” 小松爱拉住青圭介的胳膊，请求道：“我有点害怕，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啊……这个可能不太方便，虽然很想送学姐回家，但是下午白石医生找我有事情，让我过去一趟。” 见小松爱还不怎么死心，青圭介又加了一句：“我让我们班的男同学送你吧，他练足球的、很强壮。” “那就不用了，太麻烦学弟啦……” 小松爱闻言立刻抽身，拘谨地挥手跟青圭介说拜拜。 等小松爱离开后，青圭介当然没有去找白石千鹤——这个薪水小偷正在头疼球技大会的医疗问题，恨不得能让自己直接穿越到球技大会之后。 以防被抓去当壮丁，近期还是和医生保持距离为好。 青圭介坐在椅子上，一脚碾碎地上的骨头和头发，索性掏出手机给自家社长打了个电话。 “社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松爱学姐有男朋友？” “……关我什么事？”星野不二子用平淡带有一丝疑惑的语气发问。 “哎，就是突然感觉自己挺受欢迎的。” 听筒那边传来清晰的吸气声。 在星野大小姐酝酿出经典的猴子论前，青圭介又接着说：“学生时代，除了社团的竞争，大概率也只有感情纠纷才会导致这么扭曲的憎恨吧？ 我打算从这个方面入手调查。” “随你喜欢！” “社长你这种态度，我很怀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不告诉我，难道是已经调查到真相了？” “嘟…嘟…嘟…” 社长单方面挂了电话，青圭介无所谓的收起手机，打这个电话只是想看看星野不二子有没有真的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情报。 现在看来，社长有没有藏着情报说不准，但她对小松爱本身似乎没有预想中那么感兴趣了。 这倒是有点古怪，毕竟昨天下午的时候，她还主动喊出了小松爱了解情况。 以大小姐的性格，这可不多见。 魔王大人若有所思——当然，他除了考虑星野不二子的事情，接近小松爱也有自己的目的。 从之前答应有栖川飞鸟要处理掉绯闻开始，他就在物色一个合适的炒绯闻人选——要不是星野性格太麻烦，她倒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毕竟没有人敢去骚扰这位大小姐。 不过现在没准他能和小松爱一拍即合，如果这位学姐真的像他所说那样，早就有男朋友的话…… 那青圭介也不介意配合一下学姐的表演，送她一程，这次球技大会就是很好的机会。 仔细一想，这一单买卖要是能成，社团就可以多一个完整的活动档案，小松爱能摆脱恐吓信的威胁，自己也能用绯闻掩盖掉另一个绯闻，兑现自己向有栖川的承诺。 三赢了属于是。 …… 第八十五章 白狐奉信（求订阅！） 关于要如何确认小松爱的恋爱情况，青圭介本来打算邀请自家社长一起去执行跟踪计划，可惜发送的消息直接石沉大海。 星野社长一如既往的个性十足。 他斟酌了一会，索性用踩碎的兔子骨头和头发来作为施法的道具。 “灰雾之灵，听召前来。” 细碎的骨头中，有朦胧的雾气洋洋洒洒扫荡出来，将整团骨末覆盖，接着雾气中有灰黑色缓缓隆起，随着青圭介灵性的召唤和塑造，阴影中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果然是兔子吗？随便了……” 招徕的灰雾灵只能算是一种相对低级的召唤物，凭借召唤的道具，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 譬如青圭介现在完全可以借助这只由白骨支撑的灰雾之兔，直接逆向找到送信的人。 不过那就太过乏味了。 真要这么做，他还不如直接逆向诅咒，把人咒死得了！ 他弹指将之前留在小松爱身上的追踪印记丢进兔子的脑袋，在它脑门上刻下一个浅白色、线条断续的六芒星。 接着耗费自身过半的灵性往灰雾灵里面添加了一些其他功能。 “这样就差不多可以起到监视和反馈的作用了，去吧，回到你主人身边。” “叽！”本质上并非生命的灰雾之灵应答一声，身体缓缓在空中消散，化作无形的雾气，循着脑袋上的印记指引，朝小松爱的方向飞去。 按理来说，这是小松爱收到的“礼物”，所以喊她主人应该没错吧？ 四舍五入，自己也是帮忙物归原主了。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去陪伴小松爱。 灰雾之灵里虽然灌注的灵性不多，但只要没被攻击，或者闯入其他灵性怪物的领域，存活到球技大会结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办完这件事，青圭介感觉轻松多了，改天用灰雾之灵那里得来的信息写份报告交上去，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从容看戏。 尊重游戏进程，他才能完整欣赏到星野社长在社团活动里展露出来的本性。 …… 晚上，照例和有栖川飞鸟在楼下的小公园练习排球，有时候垫的无聊了，还会正经的打上一会双人比赛。 穿着运动服的大和抚子，在灯光下迈动脚步，灵巧律动，身姿像是夜幕下飞舞的纯白精灵，光是在对面看着就能让人心情愉快。 不同于小松爱学姐，有栖川飞鸟的一颦一笑都真实可爱，让人不由心生喜爱。 “青圭君，我感觉自己的排球技术大有进步！” “确实有进步，说不定以后可以去当个运动员。” “真是的~” 有栖川飞鸟停下来，取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嗔怪的说：“老是喜欢说这种取笑我的话。” “总归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 “没有啦！” “真的没有吗？” “没有啊！” “真可惜，还以为可以在电视上看见有栖川同学。” “青圭君，我要打你了哦。” “好可怕。” 青圭介，灵性指数150→160。 最终，青圭介没有告诉有栖川飞鸟有关自己消除绯闻的打算。 只是在等待电梯从十七楼下降的时候，他看着有栖川白皙、汗湿的后颈，再次油然生出了，想要伸手的冲动。 “明天见，青圭君！” “明天见。” 站在第九层的电梯口，青圭介挥手和有栖川告别。 回到家，他看向客厅，发现阳台上蹲着一只百无聊赖，正在舔自己菊花的白色狐狸。 狐狸的毛发微微发光，背上和腹部还有红色的云纹，此时和yuki隔着玻璃相望，表情像人一样十分生动。 “喵~” 自觉不敌的yuki听见动静立刻跑回青圭介脚边，喵了一声，表示自己把敌人挡在门外，已经是立大功。 随后努力朝着阳台的方向龇牙。 白狐没搭理这只蠢猫，看见青圭介，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用力摇晃，随后缓缓跪了下去…… 青圭介眼皮微跳，先不说一只狐狸像人一样下跪有多么违和，光是那副十足舔狗的表情，就足够让他有吐槽欲了。 “青圭介大人，我是神幡大人的式神，这是主人交给我的信物。”狐狸口吐人言，从牙缝里摸出一枚明治神宫的御守。 “有什么事？”青圭介闻言点了点头，白狐身上的灵性做不了假，确实属于神幡结衣。 “那个……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喵！”yuki立刻拒绝。 “我知道了。”白狐又拜了两下：“不敢踏足大人的家宅，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主人送封信件。” “她怎么没自己过来？” 青圭介给自己倒了杯水，拉开阳台的落地门，审视着面前的狐狸。 “回禀大人，主人此前受了些小伤，具体事由，信中都有说明。” “拿来吧。” 青圭介没想到神幡结衣灵性这么高深的施法者都会受伤，一时间也感觉有点惊讶。 难怪这两天没有她的消息。 “是！” 白狐趴着身体，晃动屁股，接着徐徐支起身体，伸出前爪从喉咙里抓出一宗卷轴来。 它在自己胸前的毛发蹭了蹭，才恭顺地递给青圭介。 青圭介：“……” 卷轴上分明没有口水，怎么还得这么弄一下恶心人？ 青圭介拿起卷轴，用轴体敲了一下狐狸的脑袋。 “汪？！” yuki猫仗人势，从房间里扑出来，想抓住白狐的尾巴。 “你这只连话都不会说的蠢猫，走开啊！” 白狐轻松跳到阳台护栏上，yuki见状一下子停住，被青圭介暴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不敢跟着往上蹭，只能一条尾巴躁动不安的晃来晃去。 青圭介靠在阳台的门框上，轻轻将卷轴打开。 卷轴的纸和墨都由某种灵性材料制成，纸卷上的字仿佛有生命一样在到处自如游走。 只有四个字在卷轴中央岿然不动，上书： 「见者自见」 直到被允许的人打开卷轴，这些字才会逐渐归复原位。 “障目的小术法。” 青圭介向卷轴中注入自己的灵性，在他的注视下，一个个跳动的墨字迅速归回原位，将内容呈现在他面前。 神幡结衣特意用式神和术法双重保护起来的信息，想必是轻易不可外传的隐秘。 第八十七章 充电宝 周二，上学的路上，小松爱主动给青圭介发来了消息，问他这次球技大会报了什么项目，说到时候要去给他加油。 青圭介自然是满口答应，跟她说自己报名了篮球赛。 空海私高的球技大会明天开始，一直持续到周五，大部分趣味性的小比赛，一天时间就会决出胜者。 有栖川飞鸟报名的双人排球垫球，时间在明天。 撇除掉没有用处的早间有希，有栖川飞鸟亲自去跟中川优斗要来了青圭介报名的项目，帮他规划好了参加项目的顺序和地点。 青圭介只需要参照学习委员发给他的安排就可以。 走出车站，走在空海校门前的长坡时，青圭介抬头，正好看见在给自己发消息的小松爱。 “小松学姐，早上好。” “啊！是青圭君！”小松爱惊喜的收起手机。 青圭介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在水泥坡道上。 “太巧了~我刚准备给你发消息，听我说哦，二年级比赛的时间，我已经找到了。” “是吗？我会期待学姐来给我加油的。” 青圭介自己是学校新晋风云人物，小松爱身为吹奏部的主力，而且长相甜美可人，也拥有不小的基本盘，两个本来不应该相关的人走在一起，周围的话题都在不知不觉向他们靠拢。 想必不用几分钟，相关的照片和帖子就会出现在学校的论坛和群组里。 青圭介面带轻笑，如果有栖川看见，一定能察觉到他异常的态度。 沿路说的，也都是跟有栖川飞鸟一起上学时截然不同的话题，不值一提到青圭介转头就忘记了。 两人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开，三年级的教室在更上面。 “青圭君，再见~比赛要加油哦！” “谢谢学姐。” 青圭介翻开手机查看群聊，果然里面已经有不少关于自己和小松爱的讨论，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差不多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中川优斗率先冲了过来。 “青圭大爷，你是怎么跟三年级学姐搞在一起的？” 他搂住青圭介的肩膀，想抓着他阿鲁巴，但又想到球技大会即将开始，所以表情就变成了介于狰狞和谄媚的中间态。 “中川啊，这个世界上，帅哥和美女之间存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引力，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纳尼？！” “哎？青圭君，真的和小松爱学姐在谈恋爱吗？”女生们闻言也急了，肥水不出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流到别人田里去？ 尤其是早间有希，就差没流下塌房的泪水。 有栖川飞鸟手里抱着一本书，也向教室后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盯~ 既然只是搞暧昧，而不是真的想和小松爱谈恋爱，对于这种敏感的问题，青圭介当然立刻否认。 “没有的事，只是早上碰巧和学姐一起上学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鸭哒，人家也想和青圭君一起上学~” 教室的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只有有栖川飞鸟感到有些疑惑，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班级里的话题，很快又变回到球技大会的事情，比如喜欢的人报名的项目、其他班级帅哥美女出现的时间、拉拉队加油的口号。 还有的拿出手机正在和班级以外的势力奋力厮杀，誓要保护青圭介的纯洁。 青圭介十分感动，并无动于衷。 上课的时候依然我行我素，不是在看书，就是偷偷往学校各处甩出灵性，架设另一个魔法阵。 连花子都被他惊动，从厕所底下的结界里跑出来，双腿钩在走廊天花板的灯架上，整只鬼倒悬着，垂下头发和百褶裙，光洁的大腿根白得晃眼，她眼神幽怨的看着青圭介，大声叫嚷着问他在做什么。 于是课间的时候，就被青圭介提溜着抓了过去。 “青圭大人，我错啦~不要揍我！” 青圭介拉着她来到没人的教室，让花子平躺到桌子上，准备开始着手研究自己此前想到的一个新术式—— 花子·灵性充电宝。 “不用怕，不会打你，只是让你配合做点研究。” “鸭哒~” “花子”这个名字下，诞生了数不胜数的亡灵，倘若统合为一，绝对是青圭介都必须重视的存在。 就算只看现在，空海私高这只人畜无害的憨巴子，竟然也能发现他在学校里做的手脚，不得不说，确实有点天赋异禀。 青圭介让花子放开灵性的封锁，随后将自己的灵性侵入她的身体。 “啊~进来了！” “雅蠛蝶~” 青圭介随手抄起讲台桌上的三角尺给她脑袋来了一下，让花子安静下来——呜咽的哭声可悦耳多了。 青圭介构想的术式，灵感还是来源于明治神宫的御守。 只要摸清楚花子这种亡灵生物的身体结构，再“小小”的改造一下，比如剥夺它们的意识、打下思想烙印、解剖出它们的灵性核心…… 将它们进一步变成无害的充电宝，可以供自己随时调用。 通俗一点来说，跟把尾兽封进身体里使用差不多。 又或者，直接把它们姐妹收割过来，制成存储灵性的制御之器，也是一个办法。 总之，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花子看着青圭介嘴角的笑容，吓得瑟瑟发抖，总感觉青圭大人现在绝对在想着某种很可怕的事情。 但青圭介已经第一时间控制了她的身体，就算她想要全力反抗，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花子的灵性可以相互通用吗？” “嗯……这个，应该可以吧？”花子不确定的说：“有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感觉灵性都混在一起，但是平时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种情况。” 能玩到灵性混在一起，你们姐妹到底在玩什么？ 青圭介张了张嘴，考虑到花子7274号的不靠谱，还有平日诡异的举止，理智的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不过他对花子牌充电宝构想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而且通过检查花子的身体，青圭介发现相比起自己以往认知里的亡灵、恶魂，花子的身体构成要更加复杂，其中有些部分竟然反而更贴近人类的灵魂。 这些许的差异，就让它们的灵性可以被更轻易的调用，而不是像恶魂一样，充斥着绝望和恨意。 除此以外，花子的身体果然十分的强韧，拥有许多高等级恶灵都梦寐以求的体质，可以直接豁免许多亡灵害怕的力量。 这是原本花子本体分化时留给每个花子的遗赠，堪称比“血脉”还要深邃、本源的传承。 由此也才创造出了让这么多花子在霓虹大地的开设家庭餐厅的机会。 青圭介缓缓收回灵性的探查，对结果十分满意。 他轻轻摸了摸花子的脑袋，笑容和煦：“花子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和你们姐妹做笔交易。” “哎？” 第八十六章 神幡结衣的信 「青圭君敬启，小女子神幡结衣于重病将死前书此信，每书一字，所思所想，羞于启齿，又难舍就此无言。」 青圭介：“……” 他发寒的双眼看向白狐：“你确定信里面有正常的内容？” 白狐浑身的毛顿时簌簌发抖，尾巴一下子缩到两腿之间，它害怕的说：“应该…大概、也许有吧？反正主人是这么说的！” 青圭介深吸一口气，还是勉强自己看下去。 「思君不见君，欲求君欲求君，我内心煎熬。」 “果然还是直接烧掉吧……” “不要啊！”白狐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又哭又嚷：“那种事情不要啊！” “喵！” yuki见自己专属的爱宠献媚位被占走，当即大怒，扑过来一口咬住白狐的大腿，疼得它嗷嗷大叫。 青圭介把猫狗全扫到一边去，让它们自己去打架。 鉴于神幡结衣受了伤，不管这卷轴上面写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都应该看完。 「?(????w????)?」 「以上，只是小女子卧榻时，一点不值一提的胡思乱想，请青圭君看见后一定不要原谅我。 及，小女子认为这次的事件，需要第一时间告诉青圭君。 三天前，总盟的调查人员抓住花园神社事件主要策划者之一，神一教‘宗田木新’。 经过刑讯、问心、入梦，宗田木新最终向总盟交代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随后总盟紧急召集我、五位资深特级阴阳师以及两位剑道通灵的剑士于两日前的午夜向神一教的核心机要之一发起突袭，行动目的是夺取神一教某件物品，我们仅有的情报，是这件物品被封藏在一个黑色铁盒中。 据我猜测，这件物品应该与‘神一’本身有关。 但在突入核心机要后，我们暴露得过早、过快，神一教内部的防守也远超宗田木新坦白的情况，我与其他参战人员陷入苦战，两位阴阳师、一位剑士先后战死，最后我只能放弃任务，强行带着剩下的人逃离神一教的核心机要。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我怀疑整次事件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其目的之一在于试探我是否有超凡脱俗的剑术技艺。 也即，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花园神社首席巫女死亡、制御之器丢失的延续，虽然我已经极力避免暴露，但幕后的观察者能否发现真相无法保证。 基于此，神一教恐怕会将矛头对准青圭君你，又或者白石小姐。 神一教肯定还有所图谋，不论是为了报复或者搅乱局势，他们都不会就此停手，望青圭君自己珍重。 与此同时，在我谎称养伤期间，神宫在我的指示下偷偷对总盟中所有推荐我负责此次行动的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 写下这封信时，已有所收获。 至于宗田木新，已被总盟送入某座供奉黄泉的神社，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与拷问。 啊……最后，阿福是我的式神，差遣它返回的时候请喂给它一颗狗粮，不然它容易哭鼻子。」 青圭介消化着信里后半段的信息。 无疑，这份情报的价值相当高，对青圭介来说，还能凭借总盟的突袭行动，隐隐窥探到两者体量的庞大。 而且连官方都会在神一教手里吃瘪，他现在还远没有发育到原本的实力，肯定也需要小心警惕。 “阿福？” “青圭大人！” 青圭介想到之前准备给小黑猫起名的时候，也备选过这个名字。 “信的内容我已经全都看过了，把卷轴重新吃下去，带回去给你主人。” “是！” 白狐一边躲闪着yuki的扑击，一边恭敬地接过青圭介手里的信。 “狗粮的话，我这里没有，猫粮怎么样？” “感谢青圭大人，如果是猫粮，可以多给一颗吗？” 青圭介还不至于到连猫粮都吝啬的地步，不过一只计较报酬是多少颗猫粮的送信灵狐，多少让他感觉有些诡异。 只能说不愧是神幡结衣那家伙培养的式神。 送走狐狸，青圭介也给yuki倒了点猫粮和水。 “这么喜欢胡闹，晚上练习量翻倍。” “喵？！”低头正打算干饭的小猫咪闻言顿时震惊的抬头，不过青圭介已经走出阳台，倚在栏杆上，没有搭理它的打算。 青圭介眼神淡漠的俯瞰着大楼下方，小区之外，车流往来，行人沿着两侧的通道行走，灯火恢弘的商业区，隐隐传来歌声。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但为了保障自己的生活，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如果真的像神幡结衣所说，这次的事件是神一教为了测试她的真实实力，那他早就该被神一教的人监控起来才对。 是谨慎？还是神幡结衣误会？ 青圭介对猜谜没什么兴趣，对那些狂热分子更没有深入了解的想法。 但是对信中所描述的那件“物品”，他却有十足的激情去夺取！ 根据经验来看，掠夺那些疯子的藏品，往往都能有不错的收获。 魔王大人手指敲动栏杆，向下的掌心中，不时飞出一道又一道的流光，淡淡的光芒向着小区的四面八方电射而去，眨眼间又消失无踪。 青圭介身上的灵性随之缓缓流失，逐渐变成一座恢弘魔法阵的基底。 “灵性不足，需要把布置仪式切割成几部分，花费数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如果灵性充裕，青圭介完全可以一瞬间就撑起魔法阵，但现在即使已经刻意放缓速度，让灵性的消耗和恢复尽量达成一个平衡，也没办法长久的投入其中。 在这个世界搭建一个大型的魔法阵，本质上并不是什么高效的做法—— 原因在于，这个世界游离的魔力很少，魔法阵作为耗能大户很难得到充足的供能。 其次，青圭介手头上没有布置魔法阵的灵性材料，只使用灵性的话基本不可能让魔法阵实现长期运转。 不过，魔法阵也有一个无可比拟的优点，对现在的魔王大人来说，魔法阵最大的作用便是可以转储他平日里无处消耗的灵性！ 尽管灵性被预设了用途，但相比起每日的浪费，已经属于是重大转变。 “希望这份礼物，不会送不出去。” 第八十七章 充电宝 周二，上学的路上，小松爱主动给青圭介发来了消息，问他这次球技大会报了什么项目，说到时候要去给他加油。 青圭介自然是满口答应，跟她说自己报名了篮球赛。 空海私高的球技大会明天开始，一直持续到周五，大部分趣味性的小比赛，一天时间就会决出胜者。 有栖川飞鸟报名的双人排球垫球，时间在明天。 撇除掉没有用处的早间有希，有栖川飞鸟亲自去跟中川优斗要来了青圭介报名的项目，帮他规划好了参加项目的顺序和地点。 青圭介只需要参照学习委员发给他的安排就可以。 走出车站，走在空海校门前的长坡时，青圭介抬头，正好看见在给自己发消息的小松爱。 “小松学姐，早上好。” “啊！是青圭君！”小松爱惊喜的收起手机。 青圭介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在水泥坡道上。 “太巧了~我刚准备给你发消息，听我说哦，二年级比赛的时间，我已经找到了。” “是吗？我会期待学姐来给我加油的。” 青圭介自己是学校新晋风云人物，小松爱身为吹奏部的主力，而且长相甜美可人，也拥有不小的基本盘，两个本来不应该相关的人走在一起，周围的话题都在不知不觉向他们靠拢。 想必不用几分钟，相关的照片和帖子就会出现在学校的论坛和群组里。 青圭介面带轻笑，如果有栖川看见，一定能察觉到他异常的态度。 沿路说的，也都是跟有栖川飞鸟一起上学时截然不同的话题，不值一提到青圭介转头就忘记了。 两人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开，三年级的教室在更上面。 “青圭君，再见~比赛要加油哦！” “谢谢学姐。” 青圭介翻开手机查看群聊，果然里面已经有不少关于自己和小松爱的讨论，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差不多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中川优斗率先冲了过来。 “青圭大爷，你是怎么跟三年级学姐搞在一起的？” 他搂住青圭介的肩膀，想抓着他阿鲁巴，但又想到球技大会即将开始，所以表情就变成了介于狰狞和谄媚的中间态。 “中川啊，这个世界上，帅哥和美女之间存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引力，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纳尼？！” “哎？青圭君，真的和小松爱学姐在谈恋爱吗？”女生们闻言也急了，肥水不出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流到别人田里去？ 尤其是早间有希，就差没流下塌房的泪水。 有栖川飞鸟手里抱着一本书，也向教室后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盯~ 既然只是搞暧昧，而不是真的想和小松爱谈恋爱，对于这种敏感的问题，青圭介当然立刻否认。 “没有的事，只是早上碰巧和学姐一起上学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鸭哒，人家也想和青圭君一起上学~” 教室的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只有有栖川飞鸟感到有些疑惑，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班级里的话题，很快又变回到球技大会的事情，比如喜欢的人报名的项目、其他班级帅哥美女出现的时间、拉拉队加油的口号。 还有的拿出手机正在和班级以外的势力奋力厮杀，誓要保护青圭介的纯洁。 青圭介十分感动，并无动于衷。 上课的时候依然我行我素，不是在看书，就是偷偷往学校各处甩出灵性，架设另一个魔法阵。 连花子都被他惊动，从厕所底下的结界里跑出来，双腿钩在走廊天花板的灯架上，整只鬼倒悬着，垂下头发和百褶裙，光洁的大腿根白得晃眼，她眼神幽怨的看着青圭介，大声叫嚷着问他在做什么。 于是课间的时候，就被青圭介提溜着抓了过去。 “青圭大人，我错啦~不要揍我！” 青圭介拉着她来到没人的教室，让花子平躺到桌子上，准备开始着手研究自己此前想到的一个新术式—— 花子·灵性充电宝。 “不用怕，不会打你，只是让你配合做点研究。” “鸭哒~” 「花子」这个名字下，诞生了数不胜数的亡灵，倘若统合为一，绝对是青圭介都必须重视的存在。 就算只看现在，空海私高这只人畜无害的憨巴子，竟然也能发现他在学校里做的手脚，不得不说，确实有点天赋异禀。 青圭介让花子放开灵性的封锁，随后将自己的灵性侵入她的身体。 “啊~进来了！” “雅蠛蝶~” 青圭介随手抄起讲台桌上的三角尺给她脑袋来了一下，让花子安静下来——呜咽的哭声可悦耳多了。 青圭介构想的术式，灵感还是来源于明治神宫的御守。 只要摸清楚花子这种亡灵生物的身体结构，再“小小”的改造一下，比如剥夺它们的意识、打下思想烙印、解剖出它们的灵性核心…… 将它们进一步变成无害的充电宝，可以供自己随时调用。 通俗一点来说，跟把尾兽封进身体里使用差不多。 又或者，直接把它们姐妹收割过来，制成存储灵性的制御之器，也是一个办法。 总之，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花子看着青圭介嘴角的笑容，吓得瑟瑟发抖，总感觉青圭大人现在绝对在想着某种很可怕的事情。 但青圭介已经第一时间控制了她的身体，就算她想要全力反抗，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花子的灵性可以相互通用吗？” “嗯……这个，应该可以吧？”花子不确定的说：“有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感觉灵性都混在一起，但是平时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种情况。” 能玩到灵性混在一起，你们姐妹到底在玩什么？ 青圭介张了张嘴，考虑到花子7274号的不靠谱，还有平日诡异的举止，理智的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不过他对花子牌充电宝构想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而且通过检查花子的身体，青圭介发现相比起自己以往认知里的亡灵、恶魂，花子的身体构成要更加复杂，其中有些部分竟然反而更贴近人类的灵魂。 这些许的差异，就让它们的灵性可以被更轻易的调用，而不是像恶魂一样，充斥着绝望和恨意。 除此以外，花子的身体果然十分的强韧，拥有许多高等级恶灵都梦寐以求的体质，可以直接豁免许多亡灵害怕的力量。 这是原本花子本体分化时留给每个花子的遗赠，堪称比“血脉”还要深邃、本源的传承。 由此也才创造出了让这么多花子在霓虹大地的开设家庭餐厅的机会。 青圭介缓缓收回灵性的探查，对结果十分满意。 他轻轻摸了摸花子的脑袋，笑容和煦：“花子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和你们姐妹做笔交易。” “哎？” 第八十八章 和鬼和少女的谈话 相比起一只一只的抓，引来整个花子群体的忌惮和仇视，青圭介更倾向于跟可以沟通的花子7274号做个交易。 只会使用暴力未免也太过低劣。 “没错啊，花子。” 他用手掌盖住花子7274号的眼睛，用前所未有轻柔（对花子而言）的语气跟她说：“你的姐妹不是也期盼可以压制灵魂的恶臭吗？我可以帮助她们，甚至让她们重新拥有人的感知，你自己亲身体验过……感觉怎么样？” “那当然是……赛高。” 花子忽然兴奋起来。 青圭介该庆幸她还不会“我真是high到不行”，不然他努力营造的氛围肯定会被摧毁的一塌糊涂。 “那就由你去跟你的姐妹商量怎么样？只需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灵性，就能获得全新的人生。 去海边吃冰淇淋、吹海风，在葵花田里自由奔跑，黄昏时候，太阳把空气烤得微焦，漫步在落满叶子的小道……” “像个正常的高中jk一样？” “没错，像个正常人一样，甚至就算是能让你们寄宿的、健康的身体，也不是不能制作。” “还有这种事？” “只要你们愿意付出灵性，那就都有实现的可能。” 花子伸手按住青圭介的手掌，呼吸沉重，仿佛已经看见了青圭介所描述的画面。 “但是会有危险吗？”她问。 “如果你的姐妹们愿意配合，我绝对会拿出一个不会伤害她们的方案。 但同时你们也必须清楚，名额有限。” “那我呢？青圭大人！” 花子7274号猛地返身弹起：“我的辛苦费……” 这家伙，绝对是聪明在了其他地方。 青圭介一边想着，一边慷慨地许下空头支票：“你谈到越好的条件，我就会给你越好的回报。” 当然具体的交易细节，还需要青圭介慢慢教给花子7274号，让她充当自己在花子姐妹里的话事人。 反正姐妹偶尔玩一下真实，也无伤大雅是吧？ 等他拿出成熟的术式方案，没准她的姐妹们还得打破头求加入。 下一节课的时候，青圭介干脆整理出了大概三页的笔记，交给花子7274，让她去背下来。 花子干劲满满，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因为这次她想跟青圭介预定丰胸疗程。 有关于这件事，青圭介后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会错信这家伙能做成什么事，以至于自己的笔记最终落入了花子姐妹手里，反倒成为她们和自己谈判的资本。 至于现在，他的心情还十分不错，自以为解决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只要汲取了花子的灵性，他有自信摧枯拉朽，去将神一教藏着的宝贝夺过来。 而且还会让他们留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让他们再不敢朝他伸出狗爪子！ 下午的时候，惯例参加社团活动。 “社长，如果每天都过来的话，还需要特地跟你说一声吗？” 之前在邮件上已经明确拒绝他过来的少女，放下手里的书籍，清冷的、无情的双眼直勾勾看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需要。”她说。 “好吧、好吧。”青圭介心情越发愉快，用宠溺的语气回应了星野社长。 继续取出从社长那里“借”来的书，青圭介已经翻看过半。 “我发现毛姆很喜欢借用年轻时候的自己，去傲慢的评价女人，社长你竟然会看这种人的书？” “因为作者和时代的局限性去评价一本书，再愚蠢不过，看不见书的内核，更是愚不可及的蠢货。” “你这话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星野不二子因为青圭介的这句话，口气很冷的笑了两声，像是冷笑，但又不完全是。 ——似乎还有点开心。 又或者说，感到好笑。 青圭介猜测她脑袋里肯定又诞生了跟猴子相关的句子，只是还不屑于开口。 他瞥了一眼少女手里的书，白色的书皮，是一本关于宗教的书。 名字被手指挡住，只能看到「神道」和「死」的字眼。 “社长，涉猎这么广泛？这是什么书？” 星野下意识把书放到远离青圭介的一边，担心他即将看完《月亮与六便士》，又要故意来耍愚蠢的把戏。 “跟你没有关系。” “真冷淡啊，社长！” 青圭介倒没真的伸手——前言不假，他对神明信徒本身并无兴趣。 另一方面，他转口又说：“反正你书架上书还有不少。” “你……” 星野轻吸一口气：“无礼的猴子也像你这样，趁人不注意抢走游客的手机、背包，还站在树枝上得意洋洋，却没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毛而一丝不挂。” “难道社长仔细观察过猴子？”青圭介啧了两声，意思鲜明。 “看着你，难道不就跟看猴子一样？” “社长，使用透视眼偷看我，应该算是一种性骚扰吧？” 星野不二子不再说话，而且似乎为了自证清白而闭起了眼睛——当然实际上，只是因为她被结结实实的恶心到了。 青圭介见状笑了笑，将注意力转移回书中，随着章节展开，故事已经逐渐展露出吸引人的面目。 善良而滑稽、丑陋的男人，献出了自己全部的爱，结果却遭到妻子轻易地背叛，为了一个野兽一样追逐画画本能的混蛋，放弃生活，被欲望女神控制，成为情欲的动物。 最终男人还卑微的让出了自己的房子，让自己艳羡的天才朋友，和被他看做天仙的妻子住进去。 被放大的人性赤裸裸摊在青圭介面前，让他有种捧腹大笑的冲动，人类这种生物，挖苦自己起来倒是真的有趣。 而且毛姆有时几段对主人公的剖析，更像是跟自己的独白。 “这肯定是个悲惨的男人。”他下定结论。 “你不需要跟我分享你的读后感。”星野冷漠的说：“我也不是毛姆的拥趸，不会被你浅薄的话语激怒。” “你知道我没这个打算。”青圭介笃定的回答：“而且你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星野不二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睁眼问道：“将所有讽刺视若无物，难道你不把自己当人？” 平静的外表下，她心跳略微加快。 “嗯……” 青圭介笑了起来：“既然你是财阀大小姐，我总得是个魔王才行吧？” 社长大人抿着嘴，良久后才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 “……有病。” 第八十九章 有关骚扰 有关于喜欢用反问来回答星野不二子的问题，倒不是完全因为青圭介喜欢逗弄自家社长，其中也有为了避开她可能的言灵能力。 ——当然，要说是借口也没问题。 青圭介看完今天准备看的章节，把书收进书包，随后朝自家社长提出了一个富有建设性的建议。 “一起看看小松爱怎么样？” “？” 星野的表情先是疑惑，接着变得嫌恶。 “喂喂喂，我可没有自己一个人去跟踪她。”青圭介辩解：“我只是给她装了个监控，就算要怪，也只能怪社长你不跟一起去吧？” 星野不二子眼神锐利，她寒声说：“你有没有在我身上搞鬼？” “我看你做什么？”青圭介不解的问。 星野不二子：…… 她竟无言以对。 只是突然感觉青圭介这张脸突然分外可憎！ 青圭介察觉到星野不二子完全不关心小松爱的安危，反而只是在意自己是否被观察。 不过幸好他自己也完全不在意，所以——理解万岁。 “你就说你看不看吧！” “社团活动有进展，向我汇报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星野又打开桌上的书，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反问。 青圭介发现了，自家社长也喜欢用问号回答自己的问号。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跟自己针锋相对。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挥手在两人面前洒下一道稀薄的光幕。 星野眼神微有波动，十分怀疑青圭介也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青圭介调试了一下光幕，将其与灰雾之灵的视野连接起来，最初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画面是小松爱在吹奏部练习小号。 悠扬的乐声在社团大楼的另一边响起，隐隐约约从窗外传来。 星野瞥了青圭介一眼。 “不要着急，主要看看小松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青圭介伸出手指轻点，进一步调取灰雾之灵存储的影像，将其投送到光幕上。 ——本来他想直接把画面投放到电视上，但是暂时还没搞懂灵性跟电视机信号之间的转化。 他略过无关紧要的一些画面，包括不限于小松爱和家庭成员吃晚饭、洗澡换衣服、化妆出门。 最后画面暂停在小松爱扑进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 “嗯……” 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随即星野社长又因为自己跟青圭介莫名其妙的默契而恼火。 “这是？”青圭介问。 星野不二子又打量了两眼光幕上的男人，感到了些许眼熟。 她拿出之前青圭介记录的笔记本，翻看了一遍上面的人名，确认小松爱并没有将这个男人纳入其中。 片刻后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说：“这是神保川私高的上泉裕贵。” 见青圭介眼神十分八卦，她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去年的时候，他带领神保川的吹奏部拿下了全国大赛的金奖，直接获得了东京艺大的入学邀请，名声大噪，被媒体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小号手’。” 青圭介这才了然，竟然连星野不二子都有所耳闻，看来确实是超高校级的名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松爱学姐正和这位天才谈恋爱？” “显而易见。” 星野不二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再回过头一想——小松爱拿下上泉裕贵之后，竟然还惦记着青圭介，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她又提起兴趣，伸出雪白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光幕，嘲讽道：“她这是把你当成备胎了？” “哎呀，这也太过分了！” 青圭介露出快要笑出来的哭丧脸。 星野不二子看着他这幅表情，由衷产生了一拳印在上面的冲动。 “你打算利用她？” “为什么不呢？”青圭介闲适的靠在椅子上：“各取所需罢了。” 星野不二子闻言嘴角浮现细微的笑意，尽管青圭介没有正面回答。但她已经从他的内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正答案，而且自以为抓住了青圭介的一个弱点。 ——有栖川飞鸟！ 光幕上的画面开始变换，灰雾之灵“录像”的帧数不高，画面经常不连贯，但好在不影响观看。 小松爱和上泉裕贵大晚上自然是出去约会，青圭介索性快进。 “咦？” 没多久，他又突然停下来。 画面里，学姐已经和天才钻进了一套私密的小公寓，看样子是准备快活快活。 星野不二子刀子一样的视线刮到他脸上，以为青圭介已经下作到要当着她的面放恶心的东西。 “我知道你急了，但你先别急。”青圭介让她稍安勿躁，只是通过精细操作，将画面调整到了关键地方。 只见小松爱从公寓的柜子里摸出来一把小号，开始请教上泉裕贵小号的技法。 这…… 星野不二子都不由眨了眨眼。 “社长，你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青圭介天真地问。 她嘴唇微张，想辩解什么，最后又狠狠憋了回去。 “无聊！” “嗯？”青圭介愣了一下，虽然很快领会了星野不二子的意思，但还是故意取笑说：“当然，他们后面也做了，还开创性的研究出了小号的新吹法，肯定不会……无聊，社长喜欢看这种？” 星野不二子干脆利落掏出消音手枪给他来了一梭子。 “不愧是猴子，性骚扰也得心应手。” 青圭介照例将所有子弹用手指抓下，不过意外发现这次只是普通的黄铜弹头。 将完好的金属弹头随手丢到课桌上，发烫的子弹发出叮铃叮铃的碰撞脆响。 随后，他又伸手掀起一阵微风，拂去空气里的硝烟味道。 “社长，就不要用这种玩具污染活动室的空气了吧？”青圭介无奈的说：“而且是你自己说研究音乐无聊的。” “我说的，应该是你才对吧？”星野不二子讥讽道。 “是嘛？” 青圭介坦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看向西式书桌上的笔记本，在第三页的右下角，有他在那里写下的一段话： 「所谓星光， 最冰冷彻骨， 也最明亮动人。」 现在，在那三句话的旁边，有用俊秀的字体写下的另外一段： 「星星坠落时， 人们在虔诚祈愿。」 于是他伸手将笔记本拿过去，从书包里拿出签字笔，在旁边又写下： 「月色冷淡多变， 不如流星飞驰向我。」 想了想，又将这段话划掉，只是笑着添上了四个字： 「地爆天星！」 第九十章 球技大会开始咯 回去之前，青圭介先将对小松爱的观察写成报告收进新的档案盒里。 和星野不二子告别时，她正在看他自己划掉的那段话。 在青圭介一只脚走出活动室的时候，她才轻声说：“恶心。” 青圭介猛地回头，大喊一声“地爆天星”，好悬没把少女吓得蹦飞起来，之后才大笑着往楼下跑。 等他跑到楼下的时候，手机收到星野不二子发来的邮件，内容是： 「幼稚。」 青圭介没有回复。 直到回家的电车快到站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拿出手机给自己家社长回了条消息。 「社长，明天就是球技大会了，你报了什么项目？」 「没兴趣。」 「不愧是财阀大小姐！」 发完这条，他才感觉社团时间圆满结束。 …… 周三，是个大晴天，空海私高的球技大会正式开幕。 广播里传来吹奏部演奏的声音，是一首激昂向上的曲子。 操场被分成了几部分，准备进行今天的比赛项目，在场地边缘，搭起了一长串帐篷，后勤人员在里面准备得热火朝天。 篮球场、足球场、还有室内场馆逐渐汇聚人群。 青圭介先去教室放了东西，才在有栖川的催促下前往自己报名参加的第一个项目。 ——今天早上，他们约好了一起过来学校。 魔王大人的第一个项目是三分投篮大赛，算是大热项目，十分受期待，所以被特地分了一个室内场地。 比赛分为初赛和决赛，不分年级，初赛取进球数最高的十个人进入决赛。 决赛规则是十个人轮番上阵，每轮投一球，连续三轮不进球就淘汰，随着人数减少，要求还会从三轮逐渐缩短到一轮，之后每一球都会变得相当刺激。 初赛篮球场的两个半场都投入使用，由体育老师充当裁判，学生会的人在旁帮忙记录。 青圭介出现在场地旁边的时候，早早准备好的啦啦队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给青圭介加油，还要往他手里塞饮料。 班里另一位职业射手，大门一郎，惨遭女生们无视，只能和兄弟萌抱团加油。 他们班级的篮球正赛在下午，所以时间相对比较充裕，而且有青圭介坐镇，基本不用操心，属于醒来又是一场胜利。 青圭介今天背了个小巧的黑色斜挎包，里面放了手机和有栖川给的矿泉水，所以婉拒了其他人的殷勤。 青圭介在不远处的篮筐底下还看到了月岛和白石千鹤，女医生正朝他挥着拳头，似乎在骂他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处散发魅力。 ——这两位成年女性，也不知道往旁边站站，不怕三分球砸到她们头上。 如果球落到白石千鹤头上，青圭介一定会笑得超大声。 要不要……等会故意丢一个？ 青圭介若有所思的想着。 至于一年级的小林礼奈，表示自己早上也有比赛，如果青圭介能闯进决赛的话，她可以勉为其难过来给他加个油。 顺带一提，当知道青圭介加入传说中的“p社”后，小林礼奈悲愤的连发了三条动态。 核心内容在于吐槽青圭介放她鸽子……虽然青圭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她要加同一个社团。 和同学闲聊的工夫，投篮大赛即将开始。 青圭介收到通知，把挎包暂时放在有栖川那里，走进球场排队，扭头打量了一眼对面，每个半场大概20人左右。 也就是决赛四进一！ 青圭介倒压根不怀疑自己能不能拿到第一，只是希望这个过程能更加有趣些。 场外的欢呼声盖过了体育老师的哨声，三个年级关注这个比赛的人全都汇聚了过来，声势浩大，让青圭介也感觉到了些微热血。 归根结底，在撇除了身份的拖累后，他并不讨厌受到瞩目。 “青圭君，加油~！” 他从纷乱嘈杂的叫嚷声中，分辨出了侧后方有栖川飞鸟小小的声音。 对她来说，应该已经是用力在发出声音。 青圭介能想象到，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喊出他的名字时，身体会微微向前倾，铅粉一样的发丝，会垂落下来，落在她的胸前。 有栖川说的果然没错，高中生活永远一去不回，倘若不珍惜每一天的话，如何还能再有这种时刻？ 在即将轮到自己的时候，青圭介想起了当初有栖川在鳗鱼饭店里，跟自己说过的话。 “青圭介！” 体育老师用紧急调用过来的扩音喇叭大喊他的名字。 四周的欢呼声一下子热烈响应。 青圭介从选手中举起一只手，走上前，和学生会的人员确认身份。 “你想在哪里投篮？” “随便，就在刚才的位置吧。” 上一个投篮的选手旁边，还放置着篮球的方形铁笼，有场外人员及时将球放回笼里。 位置大概在中线附近。 因为无位置限制、无障碍影响，而且选手有专门训练过三分投篮，所以青圭介前面的人成绩都还不错，二十次投篮，进球数基本都超过了九颗，除了两三个手感全无的倒霉蛋、还有凑数的混子，看起来都有志冠军。 青圭介笑了笑，可惜的是，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给人家当绿叶。 他单手抓起一颗篮球，试了试手感。 空海私高不差钱，篮球质量都挺不错，而且因为三分大赛比较讲究手感，所以还特地挑出最完好的一部分。 不过球跟球之间亦有差距，充气程度不同都会影响命中率。 刚才还有人迷信一颗球，投完非得等这颗球捡回来再继续。 青圭介没那么多讲究，拍了两下，随手丢出去，篮球就掠过高高的抛物线应声落网。 “唰！” 理智没有报名三分的山崎站在场边，跟中川优斗吐槽青圭介怪物一样的手感。 “动作都不标准，跟我在家里帮忙扔垃圾一样，凭什么能进啊？！” “这招是‘无定式投篮’和‘全范围射篮’的结合体，出手毫无章法，没有办法防备，而且射程是——全场！”中川优斗说的有眼有板。 “你这家伙，以为我没看过黑子的篮球吗？！” 第九十一章 第二十次投篮 「知道吗知道吗！超不得了，我们空海的王子大人，刚刚连进了19个三分球！」 「在现场，我是那个篮球架。」 「体育馆就像暴乱一样！所有人都要疯了！」 「牙白牙白，怎么会有那么帅的男孩子，这下子不变成homo都不行了呀！（严谨）」 「连进19个？（笑）这是以为在打nba吗？」 「楼上猜怎么着？最后一个还砸在了白石老师的脑袋上，‘咚’的一声，所有人都笑翻了，要不是月岛老师拦着，白石老师看样子都要上去跟王子大人拼命。」 「继续编！」 「……等等，白石老师也在？（雷达出现反应）」 「酱酱~接下来是游戏社加班加点制作出来的超高校级别的王子大人投篮合集gif，欢迎收藏，结尾附带有白石老师中招的彩蛋噢~ 顺带，请关注我社社长明天上午的乒乓球托球跑，如果拿到第一名，社长将堂堂正正在中庭向王子表露爱意！」 「好恶心，没记错的话…游戏社全都是男生吧？」 青圭介看到相关帖子的时候，是在初赛结束之后，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小林礼奈发送给他的链接，帖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hot”。 在决定暗杀掉游戏社的社长之前，他先点开了游戏社发出的图片帖子，略过自己无关紧要的投篮动作、还有进球视角。 直接划到最底下，有关白石千鹤的动态图。 画面里，一颗篮球略过完美的弧线，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依然会是完美的入框，篮球的牛皮表面会干净利索地擦过球网，发出美妙的声响，接着达成空海私高前无古人、也大概率后无来者的记录。 群众接着会陷入彻底癫狂的狂欢，庆祝球技大会刚开幕就迎来的高潮。 这也正是青圭介故意想要达成的效果—— 最终，高速旋转的篮球擦着球网的下沿，“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白石千鹤的额头上方。 娇小的、可爱的、此前还红着脸大声为他加油的女医生，懵了一下，接着在万众瞩目中，猛地双手抱住脑袋，原地蹲了下去。 俏皮的短发从她指缝里跑出来，没能完全遮住瞬间充血通红的耳朵，动作可爱到让人完全没办法对她被球砸中是否疼痛而感同身受。 当然，因为青圭介暗中施了术，所以实际的疼痛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他猜白石千鹤之所以蹲下去，绝对是因为被这么多人围观而太过羞耻。 毕竟动态图里那一瞬间的表情，实在太过滑稽可爱，有损她成熟女性的形象。 青圭介将制作精良的动图保存下来，发给白石千鹤。 顺便再警告游戏社，如果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就会请星野大小姐降下神罚，用场外力量将游戏社彻底从空海私高抹除。 ——威胁完之后，他才把自己的回复截图发送给自家社长。 完成了一次先斩后奏。 「青圭介，你一定是故意的！老娘早晚要往你的血管里注射空气！给你的菜里下毒！」 青圭介沉着的回复：「以后每年球技大会的时候，大家就会想起我，接着再想到你，这么一想，是不是还有点浪漫？」 「你以为我是白痴？」 「先不说了，我去拿个冠军。」见没唬住白石千鹤，他也没太在意。 总的来说，都是好事。 白石千鹤坐在医务室里，正在和月岛哭诉青圭介有多过分—— 明明前19颗球都精准命中，要说第20颗球不是故意瞄准她的脑袋，打死她都不信！ 骂着骂着，月岛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突然问：“白石你跟青圭介很熟吗？” “噎……？”白石心脏猛地一跳：“你在说什么？” 月岛的手缓缓用力：“不然他怎么会故意丢你，现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疼……好疼……月岛酱，雅蠛蝶！” 她拿出装无辜的本事：“肯定因为青圭介是思春期的男子高中生啊！在场我最漂亮，他当然像狼一样盯着我。” “臭不要脸的。” 月岛松开手，冷哼一声瞪着她：“你最好不要有事瞒着我。” “窒息的爱……注定不会长久哦，月岛酱。” 白石千鹤软软的后仰倒在医护室的病床上，双手平放小腹，神情安详，好像有生命力从两片嘴唇之间流失出来。 至于病床底下，她倒是很活跃，麻溜地脱掉鞋子，再用穿着白袜子的脚把薄薄的白色帘子扯过来，挡住月岛审视的视线。 下一秒钟，白石千鹤迅速抄起手机，连连怒斥青圭介。 尽管青圭介没有还击，但她的心情依然愉快了许多。 但是少了恼火，白石千鹤又迅速的害羞起来，她用手机挡住自己的脸，病床下的两只脚丫，脚趾可爱的蜷起。 额头上隐隐还有篮球砸到时的感觉，现在酥酥麻麻的，皮肤应该也发红发烫。 ——真是讨厌的家伙，怎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对自己？ 还是人生第一次。 就像月岛所说的那样，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青圭介，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又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她漫无边际想了一会，又拿起手机，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看见有趣的地方，停下来，又看了几遍。 嘴角不知不觉浮现了一抹微笑。 “你这家伙，是准备把脚翘到天上去，让全学校的人看看你今天穿了什么样式颜色的内裤吗？” 帘子外，传来月岛千鹤毫不留情的嘲讽。 “哎？” 白石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瞥见自己不正常的姿态后，才脸颊飞红，顺势翻了个身，全部躺到床上。 “天呐，月岛酱~我可能是被篮球砸晕了。” “你才是医生，不要来问我病情。” 月岛这么说着，但还是起身到药柜那边，语气很冲的问：“要吃什么药？” “我不知道，可能没药救了。”白石千鹤说出欠揍的话。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如果，我是说如果哦，月岛酱。”白石千鹤的语气，低沉中又带着月岛没办法理解的意味。 她说：“如果我们现在都才十七岁，你会不会希望，青圭介砸到的人是你？” 医务室里静悄悄的，月岛张口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又不确定了。 大概在二十分钟后，青圭介发来了夺胜的消息。 三分大赛，第一。 第九十二章 星野在微笑 有关于白石千鹤在医务室里提出的问题，最终并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在收到青圭介夺胜的消息后，白石千鹤又笑着说：“但现在我们是二十六、二十七的年纪了，所以就算月岛酱觉得可惜，也没有办法啦。 毕竟你没有我这种花容月貌~” “但是你胸没我大。” 月岛千鹤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冷静的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 此时，青圭介已经凭借三分大赛彻底走红校园，再不关注球技大会的人，也会听别人说他究竟做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球场里的人疯狂大喊他的名字，不是在用力鼓掌，就是想凑过来摸摸他的手或者肩膀，连正在打比赛的三年级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事实上，当以碾压的态势剔除掉其他对手后，整个场馆就剩下了青圭介为主角。 如果不是还有后续的项目，连体育老师们也想加入狂欢中去。 “我就知道，他是个天才！” 山崎兴奋的说：“跟所有人都不同，任何天才在他面前都只是普通人！” 中川优斗也由衷的说：“没想到黑子的篮球还是保守了。” 想必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席卷所有空海私高有关的社交媒体，甚至可能引来记者的关注。 把进球的视频上传到油管，标题写成「神一样的东京男子高中生|梦幻的三分投手」，说不定能有一百万的播放量。 不过作为当事人，青圭介的热血和激情却很快过去，走到场边。看着笑意盈盈的有栖川，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包，他问： “下个项目是什么？” “青圭君，你可以表现得更激动一点也没关系哦。”有栖川说。 “因为不太像一个正常的东京男子高中生是吗？” 青圭介闻言笑了起来：“那就不像吧，总归不是做了什么大事。” “诶——” 但事情不会完全随青圭介所预期的一样，让所有观众也随他心意轻易停下狂欢。 最后，他被男生们强行抬起来，乘着人潮，被直接抬出了场馆，中川优斗兴高采烈在前面开路，一遍又一遍用homo加工过的语言，来跟人讲述青圭介创造了什么历史。 如果青圭介不打算使用灵性，是注定不可能掏出这些人的手掌心了。 游行一样的队伍，直到快到操场的时候，才被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拦下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险些颤颤悠悠拨打校长室的电话，请求支援。 但在听完中川优斗的描述后，斟酌再三，还是维持住了自己老师的身份。 “虽然但是，你们还是不能冲击操场，里面正在打比赛，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赶紧把人放下来，各自散开。” 要感谢这位普通的凡人，不经意间救下了魔王大人，使他免遭后续咸猪手的迫害。 青圭介落地，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有些无奈的重新和有栖川飞鸟汇合。 顺带一脚把中川优斗踹飞。 “看来太过出风头，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栖川飞鸟捂着嘴，笑而不语。 青圭介看她这副模样，有些想伸手抚摸她的脑袋，又或者故意揉乱她的头发。 “接下来呢，我的秘书？” 于是青圭介说道：“还想看什么节目？” “是……我们两个的节目。” “啊……垫排球。” 自己挑起了演戏的幕布，没说两句就又毫无风情的把它扯烂，让文学少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在等待的时候，青圭介询问小林礼奈为什么没有来看自己的决赛。 一开始她还嘴硬，说自己有去，亲眼看见青圭介像只猪仔一样被抬出了体育馆。 结果没两句话就被青圭介拆穿，最后只好河马哭哭，说自己一不小心也进决赛了。 青圭介只好“特地”告诉她，自己接下来要和学习委员一起参加双人垫排球，她可以过来围观。 小林礼奈只是回复了一串感叹号。 问她来不来，她气哼哼地说绝不过来。 ——堂堂小林，岂可客场作战？ 见青圭介笑眯眯地收起手机，有栖川飞鸟问他有什么开心事，青圭介便晃了晃手机，说是一个有趣的一年级学妹，有空介绍她认识。 这下子，有栖川的表情，也有了点感叹号的意味。 “上礼拜，也准备邀请她去海滩？” “对呀。” “这样啊~” 垫排球比赛，更像是大赛之余的趣味赛，参加人数不少，但也绝对不算多，比赛方式也简单，每轮上去五组人，由裁判计数。 取胜方式就看谁垫的最多，每组就一次机会。 结果练了大半个星期，还去沙滩上进行了特化训练，其中一位刚刚夺得三分投篮大赛冠军的二人组，最终连前五都没进去。 要不是有栖川飞鸟，五班的学习委员，空海私高的大和抚子，歉意的目光投来，青圭介还以为他们成绩不错。 “不好意思，青圭君，我失误了。” “没有关系，努力过就好了。” “嗯嗯~” 中午的时候，因为医务室繁忙，青圭介在食堂解决了午饭。 之后因为担忧教室里的狂热粉丝所以，在下午的赛程开始前，他溜去了整座学校最安全、绝对不会因为他小小成绩而躁动的地方—— 星野大小姐的活动室。 星野不二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抗拒青圭介除了在下午，竟然在中午也要挤占、烦扰自己的闲暇时间。 但最后仍然让青圭介进了活动室，她毫不怀疑要是将青圭介拒之门外，他也一定会把门给拆了，再佯装不知情问自己为什么社团的门坏了。 但是在听青圭介讲完有关双人垫球比赛的事情后，她又难以自持的笑了出来。 她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凝视着青圭介的内心，洞悉他发自内心的不解。 随后大小姐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至少是这个月以来前所未有的——将讨厌的青圭介看成一个笑话。 她冷淡的脸蛋上，绽开了一抹浅浅的、堪称惊艳的笑，尽管让魔王大人感到冒犯，但仍然无法否认这份美丽。 凌立在高山之巅上的纯净雪莲，不知为何，在此刻盈盈绽放。 第九十三章 余下的信 “你的意思是说，有栖川同学故意输掉了比赛？”她用罕有的愉悦语气这么问。 “不至于说是故意。” 青圭介摇头：“只是没训练时那么认真。” “啊……你们还特地为此训练？” “社长，你现在的表情，很糟糕哦。” “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我猜，社长开心的事跟我有关。”青圭介起身，去书柜那边随手挑了个档案盒准备消遣时间。 《月亮与六便士》放在教室，没有带过来。 星野不二子瞥了一眼他拿的那一盒，说：“如果不用这么恶心的说辞的话。” “真是荣幸，和社长一起留下了开心的回忆。” “麻烦不要用更加恶心的说法。”星野社长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正常，在青圭介冒出更多不敬想法之前，果断结束这个话题。 当然，她自以为又抓到了青圭介的一个弱点，一个在她看来相当滑稽、又相当现实的弱点。 这副模样，让青圭介飘在天上、难以看清的形象，略微有了些许实感。 “不继续看藤田桃春的档案了？”她转而问。 “社长希望我见证她吗？” 青圭介一边回答，一边想——也许自己跟星野之间，这种用问题回答问题的方式，或许得持续到他对星野失去兴趣。 “随便你。”这是星野的答案。 但青圭介自认为自己说的，才是星野希望听见的答案。 于是，他还没坐下，便又回到书柜前，将手里的档案更换为藤田桃春的。 “社长，真是不坦率呀。” 罕见的，星野不二子竟然没有因为青圭介的调侃而生气，反而忍俊不禁的说： “嗯，是，在这方面上，我确实比不上你。” 青圭介挑了挑眉，打开档案盒，取出藤田桃春送来的第二封信。 “在这封信之前，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吧？” 第一封信的时候，藤田桃春向星野不二子请求见面，希望能得到星野家的帮助。 既然档案盒在这里，那么当时星野的选择自然不需要多猜。 “嗯。”她用近似鼻音的声音回答。 “当时是什么情况？”青圭介一边打开信，一边问。 “你难道连对照其他的记录都不会？” “社长的嘴巴难道张口比金子还金贵？而且，只是闲聊而已。” 青圭介扭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星野不二子粉嫩纤薄的唇瓣。 星野不二子果断用书挡住自己的嘴，眉头一皱，眼神很是冰冷：“所有的话术都只为了光明正大投来色情的视线，真不愧是你，青圭介社员。” “虽然是污蔑，但是多谢夸奖。” 青圭介打开信。 「星野姐姐敬启，前两天见面与您详谈，我终于冷静下来。 您说的没错，我还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甚至向您发起的求助，也只是基于我的猜测。 接下来我将进一步调查父亲的异常，但对于是否向我兄长请求帮助，我仍心有犹豫。 愿您身体康健。」 “藤田桃春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找她哥哥？” “她是个一谈起兄长就十分强势的人。”星野社长用一句话概括。 “兄控？”青圭介进一步提炼——这是他从中川优斗那里学来的词。 是体育委员的xp之一。 换而言之，中川优斗是个恶心的妹控。 尽管他没有妹妹，以及各种血缘意义上的堂表妹。 星野不二子用‘你真是不识相’的眼神凝视青圭介，似乎在责怪他愚蠢到了要将这种事情挑明的地步。 “啊…啊…” 青圭介投降似的叹息两声，自认说错了话，赶紧接着打开第三封信。 「感谢您安排活动，让我父亲不得不暂时离开神社，明天开始，我将偷偷潜入，彻底调查平日进入不了的区域。 兄长近来似乎察觉了我的异状，星野姐姐，我应该告诉他真相吗？ 这些美好背后支离破碎的真面目，我实在不忍心让兄长经历这些痛苦。」 接下来是第四封信，也是最后的一封，没有信封包裹，只是随手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一页，上面还有明显的折痕，似乎曾经被揉成了纸团。 淡黄色的书页上，藤田桃春用铅笔稍显急促的写着：「真是太糟糕了，星野姐姐，因为父亲不在家，我反而放松了警惕，结果竟然正好被兄长堵在了神社里！ 他追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没办法继续向他隐瞒，只好如实相告，兄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又问我又有谁知道这件事，我被他吓到了，但还谨记您的嘱咐，没有说出星野家对我的帮助，只是告诉他已经向官方举报。 说来有些害羞，当时兄长抱住了我，安慰我，抱着我哭泣，说这件事他会处理……那是我这段时间最安心的时候。 接下来，我将遵从您之前的指示，暴露后不再以类似方式与您联系，单方面等待您的消息。 再次感谢您慷慨的帮助，愿您身体康健。」 青圭介又将最后一封信认真看了一遍，没有发表评价。 之后的资料，则是从星野视角整理的文件，将整次事件完整性的梳理了出来，就连花园神社事件，都被并入其中。 “这些东西，在总盟也是保密文件吧？” “我自己写的，跟他们没关系。” 青圭介闻言点点头，说：“有道理。” 如果不是神一教后来又以花园神社为目标，有星野暗中参与的这次事件，堪称完美解决。 青圭介满意的将文件整理好，重新收纳回档案盒。 “对了，社长，下午我们班有篮球赛，正好打你们班，要来给我加油吗？” 二年级六个班级，为了缩短赛程，抽签分为两组，每组三个班。 每个班两两对打，每组头名再争第一，总赛程最多只需要打三场，完美贴合球技大会的时间安排。 对此，星野不二子稍显困惑的问： “我为什么要去看一群猴子上树？” 顿了一下，她很快又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说：“收回前言，如果有心情的话，我会去的，邀请有栖川同学一起。” 第九十四章 比赛 下午两点半左右，中川优斗发来消息通知青圭介去集合，准备换上定制的球服。 青圭介跟自家社长告别，少女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看起来，星野不二子也没有她说得那么有兴致。 没有也好，今天的星野让他难以理解。 走在连接社团大楼和教学楼的走廊，青圭介收到小松爱的消息，这位自称单身的学姐，说自己已经占好了最佳位置，准备给他加油。 青圭介跟她客套了几句，来到中川优斗通知的集合点。 「青圭，这边！」 幸田和大门他们已经早早汇合，迫不及待换上了黑底红纹色的球服——中川优斗说这代表了青圭介篮球场大魔王的身份。 中川优斗则穿了一身白色的足球服，青圭介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上面的球衣号码是11号。 「进去里面换好再出来，身上穿的衣服收进袋子里就好。」 中川优斗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又说：「我等会有足球赛，没办法给你们加油了，但一班只是一群臭鱼烂虾，而且有青圭在，大家放心发挥就行。」 放心发挥，指的是做好配合青圭介。 拉开位置、挡拆、传球，这就是他们特训的内容！ 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青圭介更好的保存体力，以及获得更舒服的投篮机会！ 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登峰造极的保爹打法！ 自傲的、完美的四保一！（精神错乱） 青圭介没有加入他们激动的战前动员，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中川优斗正在组织他们把手搭在一起，准备酝酿一个口号。 魔王大人见状又默默退了回去，把门关上。 「喂，青圭，你给我出来！」 青圭介对正常人的运动实在是没有兴趣，更不用说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已经彻底脱离了普通人阶层。 身体素质强到一定程度，技术就成了纸片一样轻的东西。 就算不使用灵性，保守一点，他现在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易压死山崎的双手爆扣。 这样的竞争，早已没有意义。 但好在，胜利本身就有意义。 来到体育馆的时候，几人发现人比预想的还要多得多。 连场馆二楼都站满了人，堪称人山人海。 幸田几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感觉从脚到头全都变得酥麻，连肌肉都不由自主僵硬、绷紧起来。 紧张的情绪瞬间盖过了兴奋，周围嘈杂的呼喊声变得刺耳又尖锐。 「……」 他们不受控制的放慢脚步，期望可以晚点走上舞台，被那些热烈的视线锁定。 只有青圭介还沉稳地走着自己的步调，他面色如常，看见他的人，会因此自觉给他让出道路。 这份没由来的自觉，既有下意识的尊重和恐惧，也有油然生出的认同。 他没有回头，但已经察觉到了队友的紧张和担忧。 本来青圭介完全没有开解他们的想法，能不能跨越这层障碍，怎么跨越这层障碍，本就是凡人与天才的区别。 但很快他注意到，二楼上，一班篮筐的方向，因为没有人敢靠近而空出来的一片区域—— 静静站着两位少女。 其中一位，短发齐肩，眉毛笔直冰冷，眼神漠然虚淡，漂亮的瓜子脸精致粉嫩。 另一位，乌亮的长发，眉眼明媚，气质温柔，看着她，感觉好像从夏天回到了春天，即将有一支早樱探进这座燥热的体育馆。 于是他笑了起来，他对身后的人说：「恐惧，这是凡人的天性，鼓励、躁动、安慰可以帮你们压制它，但绝不可能就此消灭。 所以感觉恐惧的时候，就看着我。 接着，崇拜我，追随我！ 最后，等待庆祝胜利！」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没有丝毫的波澜，洋溢着无比的自信，让人感觉已经达到了狂妄的地步。 周围的欢呼、叫喊，仿佛在他面前臣服——至少跟在他身后的四名正式队员以及三名替补，此刻是这样的感觉。 有热流从心脏里流出，并飞速贯穿全身。 「燃起来了！」 「果然，中二不是病！」 大门一郎看着青圭介，神情崇拜，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哥！」 「哎？！」 「可恶啊，大门你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这么鬼机灵！」 「今天要是不能进球，比赛结束就揍你！」 「没错，没错！」 众人穿过人潮，来到比赛场地。 比赛还没到开始的时间，这段时间球员可以自由投篮运球，让开场手感不至于太陌生。 青圭介看见了场边的小松爱，位置十分微妙，就在五班场外休息区域的旁边。 此时她也十分激动，白皙的小脸通红，见青圭介看来，还拼命的挥舞手臂。 魔王大人立刻「温柔」的朝她笑了笑，还点头回应。 那片区域，立刻响起一片惊叫声。 那种场面，跟偶像少女开演唱会也差不太多——蓦然的，青圭介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会诞生这种想法，一定要怪中川优斗那个喜欢喋喋不休的家伙。 星野不二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指了指场地里的人，问身旁的少女：「看，底下的人像不像是一群猴子？ 我看她们巴不得当场跟猴王开无遮大会。」 「咳咳！」 有栖川显然很不适应星野不二子尖利的讽刺，她脸颊泛红，摇了摇头：「星野同学，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星野不二子：…… 因为最近跟青圭介交流比较多，她说话下意识刻薄了许多，甚至忽略了身边的人并非是自己讨人厌的社员。 于是她赶紧换了个话题：「你看见了吗，刚才青圭介和小松爱在做什么？」 有栖川飞鸟闻言抿了抿嘴，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只是很普通的问候吧。」 「是吗？」 星野不二子玩味的说：「难道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吗？」 「调情？！！」 在最近的距离，品味着少女最为混沌迷蒙的内心，哪怕是星野不二子也因此感到愉悦，仿佛是在鉴赏着世上少有的典籍。 为此，甚至可以忍受场馆里现在如此多的人，如此多阴暗、令人作呕的秽念。 她又说：「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跟你、不跟我，不跟其他人互动？」 「因为……我们站的太远了。」有栖川低声解释说。 「不，是因为青圭介想告诉别人，小松爱对他来说足够特殊。」 星野并没有在欺骗有栖川，充其量，只不过是将青圭介更深层的目的藏起来而已。 ——毕竟，青圭介本人也没有透露这一层含义的想法。 星野不二子接着说：「拭目以待，青圭介还会继续跟小松爱互动，直到所有人都产生我所说的认知……有栖川同学，你知道的，我的直觉很敏锐。」 ——尽管这基于青圭介的分享，而非所谓「直觉」。 有栖川飞鸟美丽而温婉的眉毛，轻轻的蹙起。 脑海中浮现出青圭介和小松爱一起上学，当时回到教室里的回答和神情。 那股怪异感。 再度从心里蔓延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呢，星野同学？」她捂住心口，困惑的问。 星野不二子看向她，笔直的看着有栖川的双眼，那双美丽而明亮的眼睛。 「因为……你喜欢上他了吧？有栖川。」她用笃定的语气说：「喜欢他，青圭介。」 「哎？！啊？！！」 场地里，体育老师高高举起右手，鼓起的腮帮子使劲吹气。 「哔——」 哨子声压过议论声。 比赛开始了。 为您提供大神七月葫芦的《魔王大人为何这样》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四章比赛免费阅读.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 「有关青圭君的事，星野同学你说的事，我还不太明白。 喜欢……我不明白。 太奇怪了，抱歉我当时逃回了家。 但星野同学，也让我很陌生。」 夜晚的时候，星野收到了有栖川飞鸟的信息，她的手指轻敲书桌，回想起了有栖川当时慌乱的内心。 似乎被她揭开了什么秘密，但尚未孕育完全的那份感情，仍然朦胧，乃至于她自己也处于混乱和迷茫里，被自己揭穿后，变得不知所措。 无声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良久后，她才用手指轻轻将嘴唇抚平。 桌上的书上写着：「当初相遇在苹果林，你才挽起少女的发型，前鬓插着如花的彩梳，映衬着你的娟娟玉容，你脉脉地伸出洁白的手，捧起苹果与我相赠。」 她将书页合上，又想起下午时的场面。 不出意外的，青圭介这个可以手接子弹的怪物，轻易就将一班的阵容摧垮。 如果有栖川能亲眼看见他和小松爱的互动，想必整个故事、整次的事件会更值得观察和收录。 至于他全场的表现、赛后特地前来跟自己的炫耀，全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有栖川呢？”青圭介问。 “看见你和小松爱调情，所以走了。”她是这么回答的。 本来自己想说什么呢？ 应该是「为什么呢？」 但因为实在期待青圭介会有什么想法，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回答了自家社员的问题。 可惜的是，青圭介同样发自内心的没当回事。 「抱歉，可能我直觉有误。」这是星野最后给有栖川飞鸟的回复。 第二天，球技大会如常举行。 学生间的氛围越发热烈，论坛上刷帖的速度空前，其中青圭介占据了大量的篇幅，如此盛况甚至引来了外校的关注。 ——看了他的比赛录像，实在令人担忧全国大赛的时候该怎么面对空海私高。 后来又得知，青圭介压根不参加比赛，连空海私高的教练抱住他大腿都被甩开，这才放心下来。 “有栖川今天请假吗？”打完了今天的对手，青圭介逮住早间有希问。 “哎？青圭君不知道吗？昨天你们俩不还甜甜蜜蜜一起来学校！” 相比起为自家闺蜜担忧，早间有希更好奇王子大人的八卦：“话说青圭君真的和小松爱学姐在谈恋爱吗？” “当然没有。”青圭介说：“我之前应该已经解释过了。” “那青圭君昨天为什么特地接了她的水？” “因为是学姐，是前辈。” “就因为这样？” “当然了。” “来！我给学长录个视频，等下就发到网上澄清！”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我又不是偶像男团，不需要给任何人澄清。” “怎么这样~！” 早间有希脸颊泛红，这么强硬的青圭君，果然也很帅气。 没项目参加，闲暇的时间，青圭介特地找了个空教室，将在学校布置的魔法阵完成。 布置的时候发现花子已经不在学校，想必是去跟自己的亲姐妹们做生意去了——有关自己的丰胸大计，她一直都干劲十足。 但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件事，反而突然冒出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嗯？” 青圭介起身，试图找出这一丝启示的源头。 他闭起双眼，让自身的灵性沿着他的身体飘摇发散，接着变成近似消失的「无」。 接着，从昨天到今天的一幕幕，灵性中记录的画面开始在他脑海中闪烁。 与有栖川一起上学…… 三分大赛…… 篮球赛…… …… 纷乱的人群中，逐渐有之前忽略的东西被他回忆起来。 还有星野不二子和有栖川飞鸟在体育馆二楼的对话，也随着灵性，清晰的飘入他的脑海。 但现在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对话的内容中去。 因为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并非是来自两位少女的交谈。 在这之前，异状就已经出现…… 整个学校，乃至于空海私高附近的灵性都有了细微而异常的变化！ 青圭介竟然有种悚然的感觉，因为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漩涡，已经悄然将整个空海私高包裹起来。 是神一教吗？ 竟然为自己布下了如此庞大的阵仗，以至于自己直到此时才惊觉到异常？！ 无怪他没有更早的发现，因为这层漩涡无比的虚淡，没有展露出任何的特质，完全跟游离的无主灵性别无二致——考虑到这个世界稀薄到可怜的灵性，可见它隐藏的有多深！ 而且整个庞大的框架采用了与他所知截然不同的神秘学知识，远比破魔术式的框架还要复杂得多。 倘若不是他的身体记住了灵性的反馈，并依靠本能察觉到异常，恐怕就只有收到这份惊喜时，才能发现它的存在了。 “这到底是什么？” 青圭介循着灵性的轨迹，从过去的记忆中，去追寻此时此刻的痕迹。 他的感知随着星灵一同飞上高空，一抹虚淡而凝固的金色火焰自他眉心中燃起，但在下个瞬间，冰冷的森寒瞬间从天空落下。 “我一直在看着你呢。” 一根苍白纤细的手指头轻轻按在他的额头，青圭介眉心处的火焰立刻“砰”一声碎裂成光点散落。 “真是个有趣的人，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怎么做到的？” 青圭介睁开双眼，视线缓缓下移——因为手指头的主人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女孩。 她的头发乌黑，一络一络缀着，脸蛋是纯粹的白色，区别于生者的白嫩和死者的惨白，更趋近于透明状。 两只眼睛紧紧闭着，眼睛四周和眼皮上绘有黑色的咒文，一条条细长繁复的咒文像锁链一样，一直延伸到她的头发里，仿佛两者本就是一体。 在左侧的脸颊上，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某种文字，但青圭介无法辨识。 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和服，在袖口和衣领处绘有黑色的蒲公英。 整个人给青圭介的感觉，是无比的森冷，仿佛正在直视某种灵性坚冰的本质。 也因此，那一根手指，甚至能直接按灭他召唤出来辅助观测的灵性火焰。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自灵魂中散发而出的恶臭，弥散在整个教室。 “哦……？” 青圭介的眼神，玩味中隐含雷霆震怒，他深邃的瞳孔俯视着这位强大的不速之客。 “花子？” 小女孩摆着面具一样的表情，嘴里却发出咯咯笑的声音，随即自我介绍道： “是啊，我回应你的呼唤而来，我是花子……一号。” （今天莫名其妙突然同时收到几十个不同的账号送出一张推荐票，真奇怪捏） 第九十六章 花子一号 花子一号？ 青圭介听到这个名字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也正应该是第一号人物才能拥有如此广博又恐怖的灵性。 远非刀鬼与发鬼所能比及的上位恶灵，光是气息就令人心神震撼。 被那根冰凉的手指按着，仿佛身体关节都被冻结，心脏也要停止跳动。 ——倘若是普通人的话。 “你好。” 青圭介轻轻伸手，握住了花子一号小小的手指，仿佛在以此品味花子本身的特质。 进而露出震怒而又狰狞的微笑。 毫不犹豫在花子一号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本质——铭刻在自己灵魂里的一部分。 乃至于绝不受亵渎的威仪！ 在花子一号放下傲慢，生出对他的警惕心之前，青圭介将身上所有的灵性灌注手中，灼热至极的热息化作巨龙的鳞甲，进而贴附在他手中。 “嘎吱——” 森冷的坚冰被一把攥碎，他抓住她的手指，狠狠一扯将其掰断，鳞甲周围，花子一号苍白的皮肤瞬间跨过燃烧的阶段，直接变得焦黑。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小女孩手掌细细的骨头一根根断裂开来，骨与肉分离开来，渗人的响声一直蔓延到花子的小臂，最终才被突然从皮肤底下冒出来的黑色咒文阻挡。 青圭介眸光炽盛，自己目前的全力，只能伤到她的半条胳膊。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同样的，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选择发动刚才完成的魔法阵！ 他的另一只手虚握，整座法阵便被他从大地上拖拽出来。 因为时间有限，整座阵法所贮存的灵性也不可能超过四位数，比起花子一号，实在是少得可怜！ 但对他来说，短时间内已经相当够用！ 只要不像使用暴君剑一样挥霍，这些灵性已经足够他战斗很久。 浅白色的法阵铭文烙刻在青圭介身上，幻化成华贵的战衣，在他精细的控制下，迸发出奇伟的力量。 他直接侧身横踢，扫在花子一号的腰上，将她击飞出去。 但在撞碎墙壁前，花子一号陡然变成一团冰晶碎裂开来。 “哗啦……”冰晶纷纷坠落地面，进而变成一片青色的冰雾，朝青圭介卷噬而来。 青圭介毫不犹豫抽身后退，同时手臂上虚淡的鳞甲一片片剥落，如花瓣一样飘进他的手掌，被施加上固化术式，变成阵法的一部分—— 变成了青圭介手中一把扭曲的利刺。 赤红的尖刺，像是病变的巨龙指甲，没有握持的刀柄与护手，显得很是古朴。 他举起尖刺，朝着冰雾刺出，赤红烈光一闪而逝。 花子一号再度发出愤怒的咆哮，周围的窗户刹那间缠上无数裂痕。 “嗡……” 在激荡的能量即将把整座学校席卷的时候，一只冰冷的小手猛然从地面下伸出，死死抓住青圭介的小腿，尖利的指甲险些直接穿透阵纹的保护，抓穿他的血肉。 下个瞬间，漩涡的涟漪陡然自空中浮现，青圭介眼前一黑，便直接被带入了花子一号缔造的结界中。 接着，汹涌的能量碰撞爆发，将四周虚淡的空间映照通红。 青圭介剁碎脚下的手，一手握持利刺，环顾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相当扭曲的空间，天空倒映着一个血色的巨大漩涡，有各式各样扭曲的造物悬浮在半空，最为显眼的是无数庞大的白色面具，面具表情各异，脸颊的一侧都有看不懂的印记。 “担心暴露吗？”他冷笑，“好啊，很好！我也正担心施展不开！” 花子一号在他的面前重新凝聚，原本面具一样的小脸变得无比狰狞。 被青圭介折断的右手，缠上无数的黑色咒文，整条手臂都因此变得漆黑，但却无法轻易愈合青圭介造成的伤势。 海量的灵性在她体内迸发出来，将整个空间都扭曲起来。 位阶无比高的「花子」在这一刻将自己的天赋完全展现了出来。 ——只是被分化的个体，就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真是令人惊讶。” 此时的花子一号的声音反而变得无比冷静：“你竟然会选择直接动手。 更令人惊讶的是，你这股愤怒从何而来？难道为此毁灭整个学校也在所不惜？” “你的问题太多，声音也太吵。” 青圭介身披战衣，直接朝着花子飞冲而来，在这个完全逆反了物理规则的结界中，他重新找回了飞行的能力。 面对花子一号试图敲开他内心的诘问，他神情没有半分动容。 “现在是打架时间！” “哧——” 赤红光芒耀眼夺目，青圭介手中的利刺再度捅出，目标是花子一号的脑袋。 铭刻在身体上的魔法阵，发出引擎一样的轰响，为他加持上撼动恶灵的力量。 花子一号本能在利刺上察觉到了危险，身体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瞬间移动？ 在这结界中，无比成熟且娴熟的技巧拥有了在实战中使用的资格。 但青圭介的反应比花子一号预想的还要更快…… 而且是快得多！ 在知道花子7274号拥有这种天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提防花子一号使用这种能力——尽管还是不慎被地面中伸出的手抓住，但不代表花子一号当着他的面使用能发挥作用！ 他立刻扭身，将手中武器朝一处虚无刺出。 下个瞬间，花子一号果然出现在这里，在即将被洞穿头颅之前，她猛地将自己的脑袋从顶端撕成两半，让赤红的尖刺从中掠过。 青圭介面色不变，伸出另一只手，飞速从这裂口中抓出一团污秽。 ——并非是脑子，而是花子一号身体的一部分本源。 冰冷刺骨的本源几乎要将战衣冻坏，青圭介身上的浅白光芒明灭不定，魔法阵中的灵性正在飞速蒸发。 他没有浪费任何的时机，抬手托起污秽，将其高举，接着毫不犹豫将尖刺洞入其中。 “噗嗤！” 花子一号立刻惨叫着崩溃成冰晶四散。 连续聚合三次，她的身体才终于从这伤害中恢复。 “你……！” “你竟然！？” “住手！！！” 青圭介无视花子的愤怒，面目兀自变得森然，随后他犹如宣判一样宣告：“我在此诅咒，你将被巨龙撕碎。” 尖刺猛然间缩短了一寸。 与此同时，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花子一号的身上，几乎将她娇小的身体撕成好几块。 鲜血飚溅，洒落结界。 然而魔王大人眼缝眯起，明明遭受了如此的诅咒，花子自身的灵性竟然没有跌落多少？ 在他的魔眼中，花子一号无疑仍然强大！ 自己确实短时间内对她造成了大量伤害，但是为何…… “你绝对不是人类！你到底是谁？”花子大吼，鲜血淋漓的拳头朝他砸来，完全不顾身体的残缺，反而直接将“鲜血”化作力量，变成森寒的灵性之风。 一只又一只小手从虚无中伸出，想要抓住青圭介的身体。 青圭介身体亮起白色虹光，在空中飞掠而过，错开花子一号的拳头。 但下一刻，花子一号的拳头仍然结实得印在了他的战衣上。 浅白色的光芒都为之一滞，几乎直接崩溃。 青圭介倒飞出去，感觉胸口的骨头都险些断裂开来。 “这天赋，配合结界倒是逆天。” 他抚着胸口站起，一眼就看穿了花子一号这次攻击的秘密。 必中的拳击，其真相是她将被命中的结界坐标，换到了自己的战衣上。 如果没有魔法阵的庇护，这一拳甚至可以直接砸进他的内脏。 “伤害无用，诅咒无效……那么封印呢？” 青圭介狞笑，他举起尖刺，突然将其刺出，目标却并非是警惕的花子。 ——而是身处的这座结界！ 尖刺一寸一寸消失在虚无中，甚至连他身上的战衣，都被粉碎揉入其中。 「龙翔于野， 龙眠于穴， 龙泣于丘， 龙葬于渊。」 他在心中默念，将这份无可消除的悲伤注入到灵性构筑的龙爪中，接着再骤然将其化作如同深渊的囚笼。 灵性飞速消融，魔法阵再无法支撑，直接崩裂开来，随后便被青圭介全部回收再利用。 青圭介的脸一下子被恶灵气息侵蚀，变成了青白色。 但与此同时，术式俨然也已经完成！ “你这个疯子！” 下个瞬间，几乎将他身体冻结的寒冷、令他窒息的结界，“砰”一声尽数消失。 ——花子一号，逃走了。 第九十七章 医疗室的黄昏 青圭介剧烈的喘息着，身体的功能几乎要停摆，要不是有每天采用高级的锻炼法修炼，恐怕最后真的就要被花子的气息杀死。 即便如此，他的眼前也一阵发黑，过度的压榨灵性、强行披上法阵凝成的战衣，对他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要不是两腿僵硬，恐怕他会瘫倒在地上。 更要命的是，从结界里脱身后，他并非直接出现在原地，而是出现在了校园其他地方。 意志正在尝试战胜身体本能的保护措施，让自己避免陷入晕厥，因为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适合被别人看见，需要赶紧转移。 “呼……” 身体的感知在逐渐回归，视线中，开始出现迷蒙的白光。 随后轰鸣的耳朵，听见了一个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 “咦？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呜哇~你的脸色好难看！” “不对，我才不要理你这个花心的前辈！” 啊……是小林啊。 青圭介感觉自己的愤怒和紧张忽然都消失不见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意识笑了起来，虽然视线还没恢复，但似乎已经看见了小林礼奈的模样，看见她双马尾摆荡，表情俏皮的说着话。 于是，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拜托，带我去医务室，找白石医生。” “哎？！” 之后发生的事情，青圭介已经不知道了。 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黄昏的阳光正穿过薄薄的窗帘，洒进医务室。 病床尾部的护栏，在同样薄薄的毯子上投下影子，像是一把歪歪扭扭、印在上面的梯子。 毯子是浅粉色，印有樱花的卡通图案，还有淡淡的香味——属于白石千鹤。 视线穿过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在光的另一边，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坐在办公椅上，一手倚在桌上打着瞌睡。 因为手撑着脸颊，导致嘴唇微微嘟起。 很难想象这是个二十五六的女人。 青圭介尝试动了一下身体，脑袋和肌肉全部传来刺痛，在温暖的床上，他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哪里有那么多以弱胜强，全都是魔王大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张狂过后的代价，有点大！ 但一个胆敢向他寻衅的亡灵，青圭介必须给她头套拽掉必须打她脸。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自己陷入昏迷之后，花子一号都不敢尝试试探，可见她很担心自己暴露身份。 青圭介若有所思，神幡结衣说总盟合力将「花子」的力量分化，但花子一号似乎已经偷偷找回了不少力量。 这就是复辟派？ 他打消了召唤神幡结衣的打算，因为这在花子一号眼里，可能会变成彻底开战的信号。 至少在他休整完毕之前，暂时是没有继续打架的打算了…… 展示自己的肌肉是一回事，没脑子跟个狂战士一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随即，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在医务室门梁上鬼鬼祟祟的影子。 看见他醒来，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待的花子7274号立刻飞了过来。 “青圭大人，您终于醒啦！” 听见这一声毫无忧虑、充满元气的大喊，青圭介脑子又是一阵抽痛，恨不得用身体里恢复了一半的灵性，给花子7274号打造一个量身定制的棺材，把她永远封印在空海私高的化粪池里。 但随即，他又立刻理解了一件事情—— 花子一号本质上仍想跟自己达成合作，只不过打了一架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并非可以任意揉捏的玩具。 甚至于，是可以对花子一号造成威胁的强者。 而且自己能提供的东西，对于花子群体来说，绝对是不愿割舍放弃的宝物。 毕竟除了自己，谁愿意去研究，怎么掩盖她们灵魂中的恶臭呢？ 所以不论如何，花子姐妹都不愿意直接和他演变成敌对关系。 于是，最后才会将花子7274号重新送回自己面前，哪怕是知道了这家伙有多废材…… 自己似乎重新拿回了主动权。 青圭介不由在花子7274号面前露出一个无比险恶的反派笑容，吓得花子差点没直接掉头就跑。 “过来，花子。”他轻声说：“跟我说说，我给你的笔记呢？” 花子7274号哭丧着脸，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被大姐抢走了。” “……” 青圭介太阳穴突突直跳，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种给自己挖坑的事情能发生在他身上，属实也是让人眼前一黑。 他改变了主意，不想趁热打铁，现在就和花子姐妹展开进一步的合作。 继续问下去，他怕自己伤势加重。 他艰难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思索了一阵，才开口说道：“鉴于你空空荡荡的脑袋，我只要求你把我的原话转达。” “好过分！” “第一，我不会将你们大姐的存在告知给总盟。” 青圭介无视花子7274号人畜无害的反抗，接着说：“第二，你们大姐扰乱了我的计划，也让我很不愉快，再进一步沟通之前，我要求你们花子姐妹必须先做一件事情，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毫不犹豫将解决神一教的任务甩了过去。 因为让花子姐妹来解决这件事情，有很多好处。 首先就是她们绝对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其次是她们的出现，可以完美转移放在自己和白石身上的关注，彻底将这潭水搅浑。 自觉搞砸了事情，要为青圭介卧床承担三分之一责任的花子，听见青圭介没准备清算自己的过错，顿时乖巧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这副模样勾起了青圭介痛苦的记忆，他无力的甩了甩手：“第三，在我把你封印进化粪池之前，赶紧给我滚！” “是！！！” 正在犹豫要不要露出肚皮道歉的花子7274号，闻言立刻风一样飞了出去，生怕青圭介直接动手。 “……” 青圭介又按了按脑袋的穴位，躺着继续休息了一会，尝试性撑起身体，靠在床头。 医务室的病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对这个声音比较敏感的白石千鹤一下子醒了过来。 “哎？” 她抬起头，下意识抹了一下嘴，果然蹭到了一条湿润的水线。 这个睡姿是有流口水的风险。 不动声色把口水蹭到白大褂上，一扭头，才发现青圭介正在欣赏她成年人的从容。 ——现在变成成年人的尴尬了。 “……你这家伙，醒了好歹吱个声！” 青圭介勉强朝她笑了笑，转口问：“是小林同学送我过来的？” “一醒过来就在关心学妹？” 白石千鹤看渣男一样，瞪了他两眼：“是两个一年级的女生把你送过来的，说你可能是因为太花心，所以在男生厕所里被揍了。” 青圭介稍显头疼的说：“那看来我是出现在一年级的卫生间门口了，这个猜测倒是很有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石千鹤好奇的问：“我估计你是遇到了灵异事件，所以先把她们打发走了。” 但得要是什么程度的恶鬼，才能把青圭介打成这样？ 白石千鹤可是亲眼看过青圭介挥剑的人，实在很难想象世界上还能有比暴君剑还要强大的力量。 “一言难尽，总之你这两天不要离开我身边。”青圭介说：“应该会有事情发生。” “跟我有什么关系？！” 青圭介现在头疼脑涨，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这个校医难道真是庸医？看不出自己需要治疗？ 于是他问道：“你多久洗一次大褂？” 第九十八章 黄昏里的影子 青圭介用自然恢复的灵性包裹住自己，缓缓愈合伤势。 他接引来黄昏的暮光，虽然效果远不如月华，但至少是自然能量，对人体有益无害。 于是，毯子上的暖意一直蔓延到他的精神里，幻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帮他抚平脑袋里的抽痛。 青圭介靠在床头，再度闭上了双眼。 庸医…… 薪水小偷…… 嗯？ 又有一双手，轻轻落在他的太阳穴上，柔软的指腹按压，传递过来女性稍高的体温。 很难分清暮光与这双手，究竟哪一者更令他放松。 青圭介缓缓呼了口气。 白石千鹤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她说：“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还是很难受吗？我该怎么做？” “就这样，就可以。” 青圭介叹息着说。 按下了想找白石千鹤拿缓和脑袋疼痛、加速骨裂愈合的药——因为他突然想到，学校的医务室里，大概率没有这种药。 白石千鹤小声应了一声，偷偷打量着青圭介的脸庞，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不得不承认，青圭介这小子，确实跟自己一样好看。 但就是，太花心了。 有栖川飞鸟、神幡小姐、高三年的学姐甚至还有高一年的学妹…… 光自己知道的，就招惹了这么多人。 自己是不是也要算在里面？！ “青圭介，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她忍不住问。 “喜欢？哪一个？” 青圭介因此回忆起了昨天篮球赛时，星野不二子和有栖川飞鸟的对话。 “喜欢？”他语气里的疑问加重：“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没关注过自己的流言？”白石千鹤对他这个态度有点没由来的生气，下手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但对青圭介而言，反而更加舒服了。 “那是我故意做的。”青圭介以为白石千鹤是在说小松爱的事情。 “哎？” “之前因为意外，导致和有栖川在校门口闹出误会，我向她承诺，会解决这些麻烦，所以利用小松爱学姐，转移绯闻和流言。” 青圭介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白石千鹤解释，或许是因为星野和有栖川的交谈，让他有了说话的欲望；也或许是现在的自己昏了头，被花子一号冻坏了脑袋。 “你……” 白石千鹤停下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是你先问的吗？”青圭介示意她继续按摩：“选择小松爱，是因为她有个外校的男朋友，还想试着跟我玩玩。” “哎？！” 白石千鹤又震惊了，看起来清纯可爱的小松爱……难道是个碧池？ 而且要是这么说来，青圭介岂不是跟有栖川飞鸟和小松爱都没什么关系？ 神幡小姐则自己承认是青圭介的追求者…… 学妹则是因为帮忙把青圭介送到医务室…… 这么一捋，这家伙生活作风难道真的没什么问题？！ 仔细想想，青圭介给自己的印象确实在男女问题上不怎么开窍，自己住在他家的时候都毫无危机感。 对啊。 白石千鹤愣住了，早就对青圭介有所了解的自己，又怎么会被这些流言影响呢？ 意外的，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甘心。 “那我呢？”她眨巴着眼睛问，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嗯？” 青圭介睁开双眼，和白石千鹤对视良久，然后语气诚挚的发问：“白石医生，我们之间，又有什么误会？” “你…这…哎？” 白石千鹤被他噎了一下，立刻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有！王子大人，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因为当时收到消息的，是“月岛千鹤”。 接着，此时的场景、此时的气氛忽然有了变化。 白石千鹤以为是绯色旖旎的结束，是自己二十六岁异想天开的惨败。 但她不知道，成熟女人娇嗔的神情，在昏黄阳光下发亮的发丝，还有红润的脸颊，犯规一样，如此的靠近，无视了魔王大人的心防，直接撞了进去。 留下了阳光一样的色彩。 让青圭介的心脏悸动起来。 “嗯……” 白石千鹤光润的唇瓣还在张口说着什么，他已经没去在意了。 某种异样的情绪迅速填满青圭介的胸口，并且他自己也很快明晰——这份情绪的名字，叫做后悔。 在白石千鹤怀抱期待，向自己发问的时候，自己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将其否认。 是这样的后悔。 他抬起手，忽然抓住白石千鹤的手腕。 “喂，你做什么？！” “难道还想打我啊！” 凶巴巴的脸，鼻子皱起，眼神凶狠又可爱。 “只是想制造一些误会。” 青圭介同样诚恳的坦白，完全没有遮掩自己心思的打算：“我现在在犹豫，要轻吻你的脸颊还是嘴唇。” “嗯？！” 青圭介艰难地移动自己的身体，身体疼痛酸涩，像一艘锈蚀的钢铁巨船，向海港发出申请，希冀靠岸。 他缓缓地向白石千鹤靠去，准备践行自己说过的话。 白石千鹤的眼神慌乱起来，下意识想要挣脱青圭介的手，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没使劲，还是因为青圭介太过用力，她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完全没办法动弹。 “你……你，喂！等等……” “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老师啊！” “不，你只是一个医生。”青圭介说：“而且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庸医。” “你啊！” 白石千鹤现在才知道青圭介原来都是喊自己医生！ 接着她感觉两个人的鼻子已经快要贴上，鼻子已经能闻到青圭介身上的味道，有打完比赛后的汗味、也有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光洁的手臂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被拂到的皮肤仿佛已经要快起鸡皮疙瘩了。 ——就是这种程度的紧张。 她的手指，紧紧的攥起，在白色的床单上抓出一道道褶痕。 不要啊……万一等下青圭介抚摸自己的手臂，手感一定会很糟糕。 “停下，快停下！”她红着脸大喊。 青圭介停下，凝实她的脸庞，问：“白石医生，要拒绝吗？” “我……” 白石千鹤的眼中涌现迷蒙的水雾，她不知道自己想回答什么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 青圭介静静地等待着她。 “这太奇怪了……” 白石千鹤呢喃自语，接着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青圭介讨人烦的轻笑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让人想要捏起拳头，狠狠砸两下他的胸口。 她感觉到鼻尖相触，呼吸相融——人生第一次的亲吻要到来了。 白石千鹤知道自己绝对是脑子出了问题。 因为她竟然在期待……一个高中生的亲吻。 她想再说什么，保存自己最后一丝成年人的自尊，但嘴唇相碰的瞬间，她忘记了一切。 两个人，在病床的边缘，生涩的亲吻。 薄纱将黄昏的光影变朦胧，只留下一对影子。 “所以，你是喜欢我？” “喜欢……” “还是不喜欢呢？”少年这样笑着说。 第九十九章 英娜琉丝 青圭介和白石千鹤都很难说清，这个吻究竟代表了什么。 是情绪、场合与时机全部刚好下的冲动，又或者真的贯彻了灵与爱？ 似乎都不完全是。 “你这家伙，少给我得意忘形！”白石千鹤捂着嘴，从病床边摇摇晃晃站起来，脸颊红得吓人，但是嘴里的声音却出奇的大。 “在我们大人的世界里，接吻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是吗？那再来一次。” “拒绝！你的接吻技术太烂了！” 白石千鹤开始经典胡言乱语，还随手抄起桌上的东西往青圭介身上丢。 “我警告你，再敢亲我，我就……！” “就怎么样？”青圭介猛地往前靠。 白石千鹤吓得双手抱头蹲下，通红的耳朵又悄悄露了出来。 “啊啊啊！” 青圭介清爽的笑声从病床上传来，他俯身趴在床边，看着缩成一团的白石千鹤，说道：“我答应你，白石医生，你要是不愿意，我绝对不会乱来。” 白石千鹤闻言，耳朵更红了——刚才是她自己主动把眼睛给闭上的。 “你这家伙，一开始就不要给我乱来啊！” “归根结底，都怪白石医生你太可爱。”青圭介还有下半句话没说，那就是「白石自己失去了分寸，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暗示他，扰动他。」 他这一次动手，绝对不光是自己的原因。 白石千鹤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怒视着青圭介。 “难道还是我的问题？” 青圭介立刻点了下头：“因为你太可爱了。” “……可恶。” 白石千鹤率先捂着脸败下阵来。 …… 本来，为了保护白石千鹤的安全，青圭介还要让她留宿自己家里——那里还有一座法阵。 结果刚刚失去初吻的女医生打死也不愿意，生怕去了会直接白给。 “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彻底破碎了。”白石千鹤信誓旦旦的说：“以后的午饭，也不做给你吃！” “唉，那真是可惜了，这几天刚好有好戏看。”青圭介摇了摇头。 白石千鹤咬牙切齿，恨不得跳上去给他邦邦来上两拳——但得等她偷偷把青圭介的能力都学会，到时候再翻身做主人。 “想看吗？” “不想！！！” “好吧、好吧。”青圭介用宠溺的语气，拆完了白石千鹤下台的梯子：“多谢白石·医·生的治疗，我感觉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家了。” “快滚啊！我本来早就应该下班了！” “是、是。”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说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关系。 在这一个吻的背后，是略微有些忐忑的，至少希望保持往常那样“亲密”的心愿。 青圭介悄悄将暮光捏成一朵异界的花，藏进了白石千鹤身上的御守里。 “但如果忍不住了，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不要小看成年人啊！” 青圭介在门口接住白石千鹤丢来的纸和笔，给他画下了那朵花的模样，又扔回到白石千鹤手里——本意是如此，虽然最后落到了医生的脸上。 “呵呵，成年人怎么连纸笔都接不住？” 白石千鹤拳头紧握，双目喷火，恶狠狠地将本子打开。 “这是什么花，这么丑？” “英娜琉丝，它叫做英娜琉丝，曾经被人们认为是纯洁之神的化身。” 纸面上，一朵草草画就的花栩栩如生，它有七片纤细的花瓣，花蕊大而圆，盈盈的盛放着。 白石千鹤把画抱在胸口，怒火全消，嘴角忍不住上翘，但还是嘴硬的大嚷：“真不知道你是从哪本无聊的漫画里，抄来的设定！” 青圭介在门口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抄来的花，送给你。” 白石千鹤看向大门，青圭介已经潇洒的离开，低头又打量怀里的花，恍惚之间，她看见一朵朵花瓣从书页里冒了出来，长成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色之花。 摇曳的辉光，令人心醉。 “这家伙……” 她重重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双手捧住脸蛋，才发觉烫得吓人。 …… 青圭介走在校舍里，身体的疼痛其实并没有消减，但因为精神上有了支撑，所以全身都感到了轻松，连灵性都因此变得活跃。 飘飘然，如同棉花糖一样的幸福感充盈他胸口。 远比美食还要更加令人沉醉的感觉。 当时他向白石千鹤承诺，背后其实用了巨大而顽强的意志。 校舍里空荡荡的，所以青圭介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光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他现在心情绝佳。 可惜现在已经超过往常社团限制离校的时间，比赛都已经早早结束，还留在学校里的人大概只剩下加班的老师和学生会的免费苦力。 要是被他们看见，可能会以为青圭介刚刚结束和小松爱的幽会，再为今天的帖子添一把火。 青圭介回了趟教室，拿上东西，准备回家。 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夕阳就变得很远，看上去已经快要落下地面，结束今天的使命。 昏黄的光透进玻璃，洒下大片大片的影子。 在学校的鞋柜前，青圭介从一大片的影子里发现了另一位晚离校的人。 她沿着过道走来，手里捧着一本巴掌大的，目无旁人的走着。 穿过玻璃的阳光间断着将她的影子投到墙上，像是列车驶过隧道，让光影变得更加迷人。 “啊……”青圭介笑起来：“社长。” “麻烦别露出那么恶心的笑。” “明明没有抬头，就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 同样打算离校的星野不二子，疑惑的抬头，看向青圭介。 一开始没想到青圭介会有这么愉快的时候，知道之后，又感到好奇——是什么能让这个变态如此愉悦。 “发生了什么？”她问。 “一件……好事。” “好事？”星野不二子先是眉头皱起，接着缓缓舒展开来，很快甚至接近于眉飞色舞。 她冰冷的脸蛋，坚冰消融，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书放回书包里。 “你刚刚跟谁在一起？”她明知故问：“和小松爱假戏真做了？” “嗯……” 青圭介毫不介怀地笑了笑：“那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符合‘好事’的标准吧？” 星野大小姐撩了下头发，走到青圭介的身边，又说：“反正不可能是有栖川同学。” “也不可能是社长。” 星野闻言立刻露出标志性的冷笑：“真是庆幸，我不用被幻想到到你们令人作呕的关系里，所以除了有栖川以外，还有第三者？ 纯正的色情猴子，向我坦白吧，究竟是谁？” 青圭介伸手拍了拍星野不二子可爱的脑袋，轻声笑道：“跟你没关系哦，社长。” “把你的脏手拿开！” 星野不二子侧身拉开和青圭介的距离，再度冷笑，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专门练习过这个笑容，她说：“反正根本不需要猜，是白石千鹤吧？你特地砸了她一下篮球！” “社长，观察太敏锐的人，一般会被过早的灭口哦。” “呵。” 第102章 球技大会(二) “青圭介，你们班到此为止了！” “我们会把你们打回原形！” 篮球社主力控球后卫桥上隼一手抓着篮球，向另外一个半场上练习的五班队员挑衅。 青圭介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如果只是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2班阵容确实不错，一个手掌宽大的控球手、一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国勇幸太、还有一个据山崎透露突破远射都很不错的小前锋新川大辉。 只需要再找两个蓝领工具人，就可以组成成熟的球队体系。 之前的小组赛，他们也是轻松蹂躏了另外两个班级。 可惜，在青圭介面前，还没有达到需要重视的地步。 场馆里已经聚满了人，其他场还有其他年段的班级在打决赛，但差点场地都被路人给占了。 双方阵营各自的加油声在体育馆里隆隆回荡，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5班的人没有上钩。” 桥上隼把队友喊到身边，小声说道：“但是没关系，咱们按照之前制定的战术来，只要限制住青圭介，其他人不值一提。 只要加快节奏，他们很快就会自乱阵脚。” “没问题！” “加油！” “就当是冲击全国大赛前的预演！” 很快，两名由体育老师临时充当的裁判从休息室走出来，吹响哨子，示意比赛即将开始。 …… 在无人注意的天台上，花子7274号蹭着自家大姐展开的天赋术式，偷偷摸摸在用尺子一点一点丈量着什么。 “青圭大人真是会使唤人！” 她一边抱怨，一边按照青圭介的指示，找到什么“阵图的中枢”，然后用灵性在上面做了个标记，接着探手从水手服的裙摆里摸出一把细长的小菜刀。 菜刀上灵性森然，刻录着某种术式。 “咔嚓！” 昨晚青圭介专门选择了质地最坚硬的刀具，以此才勉强能承载术式的灵性。即便如此，在花子将其激活的时候，刀身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自身陷入崩裂的边缘。 “啊！” 花子7274号惊呼一声，赶紧把菜刀捅进标记的地面，天台猛然间发出剧烈“嗡”响，花子眼中的世界都因此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真，其中的本质，是灵性发生了超出常规的变化。 接着，有无比复杂的魔法纹络延展开来。 “哎呀！” 花子想退开，但还没来得及松手，刀身的缝隙中迅速蔓延出一条条浅白色的光带，将她牢牢捆缚在原地，接着是脚下的纹络。 “诶？！” 被光带包裹后，她隐约听见了青圭介正在呢喃低语某种听不懂的咒语，同时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她脚下的阵图中汇聚。 接着天灵盖突然有种被撬开的感觉。 “啊啊啊！” ——倒是不疼，只是感觉脑子里仅剩不多的东西快要被摇出来了。 “青圭大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青圭大人，i`mstuck！ 刀身上镌刻的术式扩散到花子身上，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增幅器，将她与位于新宿的法阵遥遥连接起来。 “竟然是这样？！” 花子7274号见状再白痴也明白过来了——青圭介分明是把她当成了阵法的传输器，利用她的气息和灵性，在阵图里提前埋设下与她同源的气息，接着白嫖花子的天赋能力，直接将整座阵法挪移到学校。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花子欲哭无泪，立刻就感觉道身体被掏空，接着，又慢慢生出被挤涨、充实的感觉，但问题是——这完全不是自己的东西啊！ 百褶裙飘飞，露出苍白的大腿根。 接着，越来越多的浅白光带从阵图中探出，将花子7274号完全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青圭介铺设在公寓四周的法阵，也以此为中枢，缓缓转移到空海私高的上空。 ——一个原本纯粹依靠灵性的法阵，有了核心，必定会降低转移的难度。 这也是青圭介需要把花子7274号暂时扣押起来的原因。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但对心怀侥幸的家伙秋后算账，一定很爽。 随着法阵铺开，花子一号高居天空之上，冷峻的神情流露出些许不爽，但却毫不犹豫从结界中抓出一条漆黑的人类手臂。 无比深邃的诅咒顺着她洁白的皮肤向上侵蚀。 随后，她轻声说： “不动明王垂泪成魔， 身遭万劫剩此残躯， 此怨此恨蚀穿骨血…… 握紧吧，大鬼之手。” 漆黑的手臂，超越了常理的坠落。 一个瞬间便落入了大地中。 “轰隆隆……” 在入侵人员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瞬间，有一只庞大无比的手掌，猛然从地面下探出，将整座学校握进掌心中。 在难以肉眼直视的虚幻之界，有另外的一只大手，从上方负压而下。 两只手指缝相扣，构筑成隔绝内外的庞大结界。 “什么？！”神一教的人员大惊：“这是……？” “那条禁忌的手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是我借来的嘛。” 花子一号从天上踏步而下，红色的和服，逐渐变成凄渗的血色，浓烈的恶臭从她身上飘出。 “毕竟现在我还不想太早暴露。” “妖怪？恶鬼？” “不对……那是花子？” 身披黑袍的神一教教员立刻结阵警戒。 “四个一级，还有两个异化的侍神者，可真是大阵仗。” 花子口中的一级，用青圭介的灵性指数换算，大概都是指数超过1000的高手。 侍神者则是专职供奉神灵，而获得特殊能力的人。 六名神一教的人看着花子，神情既紧张，又狂热——因为掠夺这些超出常规的力量，本就是他们的核心目的之一。 真是没想到能在空海私高碰见这样的惊喜！ “说真的，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倒不想跟你们这些神一教的疯子扯上关系。”花子一号说：“毕竟我们这些怪物，最怕你们这些疯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神一教对付她们这些恶灵的办法非常多，相当于是绝对的克制关系。 所以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她甚至特地去借来了大鬼的手臂，既可以遮掩自己的存在，也可以断绝这些人凭借秘法偷跑出去的可能性。 不论是什么克制关系，归根结底，还要看双方的硬实力。 花子掏出一把小巧的折扇，掩嘴轻笑。 “但既然来了，还是欢迎大家，来我们姐妹家里坐坐。” 她猛的一下合起折扇，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森冷的杀气瞬间覆盖全场。 ““秽泉居”！” 苍白的手从地下探出，抓住所有神一教的教员，瞬间将他们扯入到花子一号的结界中去。 连青圭介都难以防备的空间天赋，在这一刻展现出锋芒。 青圭介有提过醒，不希望她把现世搞得一团糟，那花子一号就只好把战场放到结界里了。 反正，她现在正想好好发泄一番。 在自己家里，还更自在。 她和远在体育馆里扣篮的青圭介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折扇挥动，自己也消失在空中。 阅读最新章节。 球技大会（二）免费阅读。 第一百章 小林礼奈不明白 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结伴向校外走去。 “社长，今天怎么这个时间离校？” 印象中，活动室就是星野不二子的家。 “回家。”星野不二子特地在第二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看起来，她没准备深入话题。 她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有栖川飞鸟对小松爱的误会？直接拆穿她的真面目？” “过河拆桥吗？我倒是不讨厌…不过，何必为了她大费周章。 如果有栖川问我的话，我直接告诉她就够了。”青圭介说。 星野不二子又问：“如果有栖川不问呢？” “不问为什么要说？” “因为白石千鹤，所以你觉得这样就好？” “跟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青圭介摆摆手：“有栖川问，我就会告诉她，她不问，就是不想知道。” 听见这句话，星野不二子起初只以为是渣男的借口，但看着青圭介的脸，观察他的内心，她忽然意识到这并非只是流于口头的敷衍。 青圭介这么说，是因为完全的尊重、信任有栖川飞鸟，即便是有栖川自己产生了变化，导致双方出现默契的偏差，也无碍青圭介的决定。 这种感觉，罕有的让人感觉到不适。 她问：“任何事情？” “当然……不是。”青圭介嫌弃的看了她两眼，质疑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傻白甜的问题。 “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难道我还要为了证明鬼怪存在，特地带她去看看？” “……那如果她问起白石千鹤的事情呢？” “嗯……” 青圭介终于沉思了起来：“是我表述还不够清楚吗？” “不，十足的清楚了。”星野不二子说：“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品种的渣男。” “喂。” “啊…或者说猴子？” 青圭介和自家的社长在校门口分开，少女表情恢复淡漠，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豪车，扬长而去。 青圭介则去等待电车。 他跟星野不二子所表达的，根本意思在于：在不影响有栖川飞鸟世界观的前提下，向她报以最大程度的坦白。 星野社长听懂了，并且认为他这种态度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感到恶心。 青圭介倒无所谓她怎么想，毕竟只是个无关人员。 坐在站台边，拿出手机，看见的首先是小林礼奈一长串的消息轰炸。 她虽然稀里糊涂，还脑补了奇葩的理由，但好歹算是“救了他一命”。 青圭介一条条浏览下来。 『前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太花心被堵在厕所里打的人！』 『男生厕所那么干净吗？意外！』 『本来想守着前辈～但是被白石医生赶走了！可恶！』 『醒了的话，记得给我回消息！』 青圭介想了一下，在电车进站的时候，直接给小林礼奈拍了张照片。 『正准备回家。』他回复道。 『这么晚？！那些人下手也太重了！』 『你啊，别一副期待我被打的样子行吗？』 『诶～～～？ 可是…渣男前辈被打不是应该的吗？』 疑惑河马头x5！ 青圭介没有把对白石说的话照搬过来，只是调侃说：『明天小林给我送水的话，我也会接下的。』 『真的？！』 『假的。』 『好过分！』 这家伙，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关注自己昏倒的原因。 或者说，话题不知不觉就歪了。 『小林啊，你该不会意外是个笨蛋吧？』青圭介问。 『就算是前辈你，这么说话，也会挨揍的哦。』 『这样啊。』 青圭介也没刻意去拉住话题，一路和小林礼奈闲聊，到站的时候他们聊天的内容已经变成究竟是秋刀鱼好吃还是鳗鱼好吃。 『准备下车了，再见。』 『纳尼？！』 小林礼奈意犹未尽：『那前辈到底觉得什么鱼好吃？』 『反正不应该是秋刀鱼吧？』 『可恶！』 从车站出来，青圭介去了附近的料理店吃饭，还特地点了价格不菲的鱼料理。 一一品鉴过后，再度坚定了自己的观点。 鱼跟鱼之间，体质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前辈，如果大家都是鱼，小松爱学姐在你心里算是什么鱼？』这是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小林礼奈发来的消息。 『这个问题，意外的有点倒胃口。』青圭介回复说：『感觉就像是进了水族馆，结果所有玻璃都贴满了清道夫的吸盘一样。』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吧？因为一定会觉得水族馆在搞欺诈。』 『我说的是前辈你啊！怎么可以用清道夫来形容女孩子！』 『我说的是‘吸附在玻璃上的清道夫吸盘’。』 『不要再重复一遍这种恶心的形容啊！而且这不是更过分了吗？』 小林礼奈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青圭介描述的画面，浑身一抖，感觉是三个月不想去水族馆的程度。 『小林桑，我们还是说说面前的鲷鱼汤吧。』 青圭介给她分享了一张刚刚拍的照片，是一碗价值数千円、汤色奶白的鱼汤。 『可恶的有钱人！』 青圭介感觉有点把握住转移小林礼奈注意力的办法了。 小林礼奈趴到书桌上，两手抱着手机伸直，一直靠到贴在墙上的照片才停下，可爱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手指滑动又仔细翻了一遍聊天记录，终于得出结论—— 难道前辈压根不喜欢小松爱学姐？ 笨蛋啊我是！ 她扯住自己的双马尾，烦躁地晃了晃脑袋，前辈都这么形容小松爱了，怎么可能是『情侣』的关系？ 那前辈为什么要在球场跟清道夫的吸盘秀恩爱？ 小林礼奈，不明白。 …… 青圭介吃过晚饭，返回公寓，第一时间补完了公寓四周设置的魔法阵，为此甚至牺牲了一部分的威力。 剩下的时间，他不断依靠自身恢复的灵性，以及吸收yuki身上接近灵启的灵性，招引来月华给自己治疗身体。 说是预感也好，对幕后人编排剧目的欣赏也罢，他已经感觉到，明天在学校应该会发生某些事情。 意外到来的花子一号，也应该有机会登台，为此他甚至没有通知神幡结衣。 当然，也因此他需要另作安排，防止自己不能从容欣赏完这出剧目。 ——比如，完善花子项目的术式。 第101章 球技大会最后一天 “圣者……人手已经安排就绪。” “那就按照计划进行吧。” “是！”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烛火在闪烁着微光，随着参会人员的灵性遁走，火光摇曳得越发明显。 端坐在主位上的圣者，身穿漆黑的道袍，脸上罩着鎏金的神圣面具，在烛火的照射下，明灭不定。 每一层阴影，都仿佛有恶鬼在咆哮。 他手指轻轻敲动扶手，沉思着。 在他面前是空海私高的俯瞰地图。 “你的那把剑，藏在了哪里呢，青圭介……”他喃喃自语。 暗室之外，周五的太阳正徐徐升起。 …… 青圭介晨练结束，灵性指数已经来到了199的关卡，其中有每天坚持锻炼的原因，也有昨天跟花子一号打了一架的原因。 在灵性满溢到这个瓶颈后，他同时萌生了一种预感—— 那就是200的灵性在这个世界意味着另一层的蜕变。 也因此需要更为庞大的积累。 类似于达到“100”的数值才能够灵启，这同样是一个关隘。 当然，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魔王大人彻夜未眠，一直在疗养身体和完善术式，期间还特地把花子7274号召唤了过来，做了进一步的测试，可以算是小有所得。 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了有栖川太太。 “青圭君，你知道在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飞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比赛没有拿到好名次吧。”青圭介说。 “是这样吗？” 有栖川太太一脸不信：“飞鸟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难过的人哦，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了！青圭君，下午球技大会结束有空的话，希望可以来我们家帮忙开解一下飞鸟。” “我吗？” 青圭介顿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下头：“有时间的话，我会登门拜访的。” “那真是太好了！听说你今天有决赛是吗？阿姨预祝你取个好成绩。” “谢谢。” 看起来，学习委员，今天也不打算去学校了。 来到学校，因为球技大会已经来到最后一天，基本只剩下大项的比赛，因此气氛反而越发热烈——话题可以很快变得一致。 5班今天的对手相当厉害，一个班里就凑了三个篮球社主力队员。 一方面，因为高二年本来就是社团的中坚，另一方面，也属实是分班的运气原因，让他们可以直接凑在一起打兄弟篮球。 现在有关两个班级的篮球赛，是帖子里的屠版内容。 大家都在期待究竟是5班的篮球王子厉害，还是2班的三座大山更胜一筹。 就连青圭介收的一群小弟都十分没底，担心自己拖了青圭介的后腿。 相比起全班都在讨论，中川优斗率队踢进决赛就十分冷清了，足球队连几个拉拉队成员都没凑出来，属实令人闻者落泪。 这让体育委员发出不甘的怒吼：“霓虹足球已经落魄到了危险的悬崖边缘！” 可惜他平日的好兄弟，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研究完善保爹战术，没有时间搭理他。 青圭介倒是毫无压力，连队友传给他的2班比赛视频都没看，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才敷衍着说看过了。 坐在教室里休息的时候，他忽然间察觉到了隐晦的窥探感。 那股视线并非赤裸裸落到他身上，而是将整个学校纳入到观测的范围里，只是那份隐藏灵性和情绪的能力，对比花子一号来说可就太粗糙了。 那份恶意，仿佛矫揉造作地藏起来，却还不小心露出了大半个屁股。 青圭介越发愉快的笑起来，猎物上钩，大幕终于也要拉开了，真是让人期待，期待今天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随后，他又很快感觉到了花子一号的气息——这位是自己主动露出屁股。 脾气相当硬的花子大姐不愿意露面，所以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同意了青圭介提出的几个条件。 无形的漩涡搅动起空海私高四周的无主灵性，将其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静静等待着猎物闯入其中。 “青圭君，比赛就要开始了哦~”有拉拉队的成员过来提醒他：“加油~！” “谢谢。” 教室里的加油声立刻连成一片，其余的队员和足球队成员也十分具有乐观精神，纷纷笑纳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鼓励。 好啊，都很好啊，干劲来了！ “出发。” 青圭介大手一挥，虽然完全不是一件事情，但他也算是燃起来了！ 对了……似乎还要注意一下，有关小松爱许愿的进度。 不过这件事的进度主要由星野社长掌握，要不是她兴致缺缺，大概率早就利用钞能力解决了问题。 篮球队一行换好衣服，纷纷将目光投向青圭介。 “大哥，说两句吧？” 青圭介：“……” “我懂了，大哥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战斗！对手更是毫无画面的渣滓！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 “喂，你啊！”青圭介瞪了说话的大门一眼：“不要夹带自己的私货！” 但随后，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总体上，倒没有说错。” 队员立刻放松下来，纷纷笑着冲过来搓大门的寸头、捏他的屁股，笑骂他真是个“关键先生”。 “干碎校队！” “冲！” …… “白石，你在做什么？到底要不要去体育馆？！”月岛瞪着自己的闺蜜，明明昨晚上就是她约自己一起去看比赛，结果现在自己坐在问诊桌边上，手里拿着支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打电话都不接。 月岛凑近一看，才发现白石千鹤只是在胡写八画，角落倒是写了几个字，但已经完全被涂抹得看不出是什么字。 “啊？啊！” 白石千鹤回过神来，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你刚才说什么？” 月岛烦躁的看了一眼腕表，不知道自家闺蜜又在犯什么病：“还有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 “比赛？……嗯，我知道了。” 白石千鹤起身，但瞥见自己和青圭介亲吻的病床，忽然又羞涩的捂住脸。 月岛额头上青筋一炸，毫不犹豫伸手“咣”一拳落到她脑袋上，把理智重新砸回白石千鹤的意识里。 白石千鹤立刻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转了好几圈，找准位置才吧唧一下滚到病床上。 “好痛！” 月岛冷笑道：“帮你治治脑子，痛是正常的。” “月岛老师的第一根手指，是凿子，第二根手指，是电钻……”白石千鹤喃喃自语：“是擅长做开颅手术的变态老师。” 月岛又揍了一下她的屁股，没好气的说：“叨咕什么呢？你这两天真的有点奇怪，到底怎么了？” “我，呐~月岛碳，我的初吻昨天没掉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月岛默默记住这句话，但嘴上却说：“你的初吻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被我抢走了。” “哎？！！” 第102章 球技大会（二） “青圭介，你们班到此为止了！” “我们会把你们打回原形！” 篮球社主力控球后卫桥上隼一手抓着篮球，向另外一个半场上练习的五班队员挑衅。 青圭介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如果只是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2班阵容确实不错，一个手掌宽大的控球手、一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国勇幸太、还有一个据山崎透露突破远射都很不错的小前锋新川大辉。 只需要再找两个蓝领工具人，就可以组成成熟的球队体系。 之前的小组赛，他们也是轻松蹂躏了另外两个班级。 可惜，在青圭介面前，还没有达到需要重视的地步。 场馆里已经聚满了人，其他场还有其他年段的班级在打决赛，但差点场地都被路人给占了。 双方阵营各自的加油声在体育馆里隆隆回荡，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5班的人没有上钩。” 桥上隼把队友喊到身边，小声说道：“但是没关系，咱们按照之前制定的战术来，只要限制住青圭介，其他人不值一提。 只要加快节奏，他们很快就会自乱阵脚。” “没问题！” “加油！” “就当是冲击全国大赛前的预演！” 很快，两名由体育老师临时充当的裁判从休息室走出来，吹响哨子，示意比赛即将开始。 …… 在无人注意的天台上，花子7274号蹭着自家大姐展开的天赋术式，偷偷摸摸在用尺子一点一点丈量着什么。 “青圭大人真是会使唤人！” 她一边抱怨，一边按照青圭介的指示，找到什么“阵图的中枢”，然后用灵性在上面做了个标记，接着探手从水手服的裙摆里摸出一把细长的小菜刀。 菜刀上灵性森然，刻录着某种术式。 “咔嚓！” 昨晚青圭介专门选择了质地最坚硬的刀具，以此才勉强能承载术式的灵性。即便如此，在花子将其激活的时候，刀身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自身陷入崩裂的边缘。 “啊！” 花子7274号惊呼一声，赶紧把菜刀捅进标记的地面，天台猛然间发出剧烈“嗡”响，花子眼中的世界都因此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真，其中的本质，是灵性发生了超出常规的变化。 接着，有无比复杂的魔法纹络延展开来。 “哎呀！” 花子想退开，但还没来得及松手，刀身的缝隙中迅速蔓延出一条条浅白色的光带，将她牢牢捆缚在原地，接着是脚下的纹络。 “诶？！” 被光带包裹后，她隐约听见了青圭介正在呢喃低语某种听不懂的咒语，同时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她脚下的阵图中汇聚。 接着天灵盖突然有种被撬开的感觉。 “啊啊啊！” ——倒是不疼，只是感觉脑子里仅剩不多的东西快要被摇出来了。 “青圭大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青圭大人，i`mstuck！ 刀身上镌刻的术式扩散到花子身上，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增幅器，将她与位于新宿的法阵遥遥连接起来。 “竟然是这样？！” 花子7274号见状再白痴也明白过来了——青圭介分明是把她当成了阵法的传输器，利用她的气息和灵性，在阵图里提前埋设下与她同源的气息，接着白嫖花子的天赋能力，直接将整座阵法挪移到学校。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花子欲哭无泪，立刻就感觉道身体被掏空，接着，又慢慢生出被挤涨、充实的感觉，但问题是——这完全不是自己的东西啊！ 百褶裙飘飞，露出苍白的大腿根。 接着，越来越多的浅白光带从阵图中探出，将花子7274号完全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青圭介铺设在公寓四周的法阵，也以此为中枢，缓缓转移到空海私高的上空。 ——一个原本纯粹依靠灵性的法阵，有了核心，必定会降低转移的难度。 这也是青圭介需要把花子7274号暂时扣押起来的原因。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但对心怀侥幸的家伙秋后算账，一定很爽。 随着法阵铺开，花子一号高居天空之上，冷峻的神情流露出些许不爽，但却毫不犹豫从结界中抓出一条漆黑的人类手臂。 无比深邃的诅咒顺着她洁白的皮肤向上侵蚀。 随后，她轻声说： “不动明王垂泪成魔， 身遭万劫剩此残躯， 此怨此恨蚀穿骨血…… 握紧吧，大鬼之手。” 漆黑的手臂，超越了常理的坠落。 一个瞬间便落入了大地中。 “轰隆隆……” 在入侵人员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瞬间，有一只庞大无比的手掌，猛然从地面下探出，将整座学校握进掌心中。 在难以肉眼直视的虚幻之界，有另外的一只大手，从上方负压而下。 两只手指缝相扣，构筑成隔绝内外的庞大结界。 “什么？！”神一教的人员大惊：“这是……？” “那条禁忌的手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是我借来的嘛。” 花子一号从天上踏步而下，红色的和服，逐渐变成凄渗的血色，浓烈的恶臭从她身上飘出。 “毕竟现在我还不想太早暴露。” “妖怪？恶鬼？” “不对……那是花子？” 身披黑袍的神一教教员立刻结阵警戒。 “四个一级，还有两个异化的侍神者，可真是大阵仗。” 花子口中的一级，用青圭介的灵性指数换算，大概都是指数超过1000的高手。 侍神者则是专职供奉神灵，而获得特殊能力的人。 六名神一教的人看着花子，神情既紧张，又狂热——因为掠夺这些超出常规的力量，本就是他们的核心目的之一。 真是没想到能在空海私高碰见这样的惊喜！ “说真的，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倒不想跟你们这些神一教的疯子扯上关系。”花子一号说：“毕竟我们这些怪物，最怕你们这些疯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神一教对付她们这些恶灵的办法非常多，相当于是绝对的克制关系。 所以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她甚至特地去借来了大鬼的手臂，既可以遮掩自己的存在，也可以断绝这些人凭借秘法偷跑出去的可能性。 不论是什么克制关系，归根结底，还要看双方的硬实力。 花子掏出一把小巧的折扇，掩嘴轻笑。 “但既然来了，还是欢迎大家，来我们姐妹家里坐坐。” 她猛的一下合起折扇，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森冷的杀气瞬间覆盖全场。 “「秽泉居」！” 苍白的手从地下探出，抓住所有神一教的教员，瞬间将他们扯入到花子一号的结界中去。 连青圭介都难以防备的空间天赋，在这一刻展现出锋芒。 青圭介有提过醒，不希望她把现世搞得一团糟，那花子一号就只好把战场放到结界里了。 反正，她现在正想好好发泄一番。 在自己家里，还更自在。 她和远在体育馆里扣篮的青圭介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折扇挥动，自己也消失在空中。 第103章 球技大会（三） 虚幻的结界之中，颠覆了现实的规则与法理，只有灵性在这里才是最强硬的铁腕。 花子一号的霜寒席卷而过，此时她便是结界中最为至高的主宰。 因为她的灵性碾压了六人的总和！ 但尽管拥有如此优势，和青圭介打过一场之后，花子一号这次显得十分警惕。 她将自己隐藏进霜雪中，阴冷的轻笑，说：「去死吧。」 「轰轰轰——」 高空上的面具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扭曲造物在花子的控制下化作流光飞矢，朝着神一教众人贯去。 空间效能的天赋术式直接被她催动到极致，攻击即命中的法则在此刻尽数生效。 流光撞入神一教联合撑起的防御法阵中，逐一爆炸开来，产生的灵性洪流直接将法阵轰开无数裂隙。 花子一号手指一攥，刺骨的霜寒立刻侵入其中。 「抓到你们了。」 无数小手自地面和空中探出，抓住神一教人员的身体，想要直接借用空间的威能，将他们撕成碎片。 「小心！」 一名阴阳师陡然扯下黑袍，任由花子的手将其撕碎，接着双手骤然合十，两拇指内扣掌中，其余八指依次交叠。 「巍峨宝山，加护我身。」他高呼。 明黄辉光立刻从他身体亮起，接着光芒迅速涨大，变得如同圆盘一般将所有人包裹。 「震！」 一声令下，光芒内部的灵性连续三次震荡，将属于花子一号的那部分湮灭。 ——果然是麻烦的术法。 花子一号小脸阴沉，虽说算不上***烦，但神一教的反制，都相当有效。 「小心这头怪物，她的能力远超想象，绝对是超一等的猎物！在这座结界里面，她堪称无敌！」 队伍中，两名侍神者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其中一人毫不犹豫说：「各位，请协助我们破阵。」 「好！」 在宝山咒被砸碎前，一个侍神者盘坐在地，双手掐诀，口中颂唱道：「神一尊上，献我双足，赐我神行。」 另一人则取出一把剑形制御之器，唱道：「神一浩威，献我双目，赐我威仪，扫荡邪祟。」 第一个侍神者双腿断裂，自小腿以下全部消失，鲜血横流。 与此同时，同行所有人脚下出现一团血色旋风，隐约间，仿佛有庄严的神性在其中流转，随即旋风化作咒文刻入他们双腿。 第二个侍神者则眼皮干瘪下去，他松开手中制御之器，大喝一声：「助我！」 四个阴阳师闻言双掌合十，同时高呼：「威灵巨人，镇压邪祟！」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因此配合相当默契，立刻就将高深的秘法协同发动成功。 花子一号数拳砸下，只将宝山咒破开，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阻止，一头威严的铠甲巨人便从中冲出。 它身高足有五六米，深红色的铠甲庄严，其上有旋涡状的神纹攀附，手持一把三米长的长剑，身后有一圈威武神光环绕。…. 巨人的整张脸隐于面具之后，无法被术式窥探。 「威灵神咒？」 花子一号眉头微挑，立刻认出了这些人合力发动的术式。 ——这是个威能相当不俗的神咒，是专门针对恶灵而开发的术式，但花子一号见状反而松了口气。 神一教教众身处巨人体内，虽说可以避免被她用空间天赋分割开来，逐一击破，但同时也让他们只能全力维持巨人之躯，无法暗中使用其他诡异的术法，否则会破坏巨人内部的灵性循环。 这反而让她可以完全专心地对敌！ 很好！ 她毫不犹豫凝聚出身体，飞奔向前，一拳砸在巨人面甲上，将巨人砸进一座悬浮的古老宅院里。 海量的灵性肆意迸发，不同于对阵青圭介的束手束脚，此时花子一号只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 「看我把你撕成碎片！哈！」 青圭介的术式、诅咒都没办法对她造成可观的杀伤，更何况是所谓的威灵巨人？！ 她目前唯一担忧的，不过是神一教可能携带的具有封印效果的制御之器罢了。 但他们原本是来杀死青圭介的，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带上针对恶灵的封印呢？ 果断召唤出威灵巨人，反而更加证明了他们没有准备相应的封印术式。 「锵！」 古宅中剑光闪过，建筑立刻分崩离析，威灵巨人从废墟和烟尘中缓缓飞起。 它拭去面甲上的冰霜，左手抹过剑刃，附上除魔之焰。 它体内的侍神者震声高呼：「疾！」 神行威能被激活，铠甲上漩涡神纹骤然亮起。 「恶孽除尽！」 威灵巨人愤怒咆哮，庞大的身体骤然消失在原地。 接着一抹阴影出现在花子身后，强烈的风压卷起她的衣袖。 利剑朝她的脖子挥砍落下。 花子回眸一笑，没有任何动作，只在刀刃即将砍到脖子的时候，才轻轻振了一下衣袖，直接消失在刀锋之下。 「咚！」 下个瞬间，一个拳印结结实实落在巨人的后背。 威灵巨人倒飞出去，但中途便重新恢复平衡，身后的神光恢弘闪耀，给予它更加强大的力量。 「斩！」 大剑连斩，配合着急速，仿佛连整个结界都随之被搅动。 这是圣者原本为青圭介准备的礼物，结果现在反而让花子一号消受了。 不过花子一号其实也很喜欢这种对手，让她可以肆意玩耍嬉戏。 就像是耐玩的玩具，经得起操弄就是最宝贵的品质了。 她直接用肉拳向前，和大剑碰撞交击，一拳又一拳，硬生生用冰冷的血将除魔之焰浇灭。 「有趣！这才有趣！」 她不愿意再去回想跟青圭介的打斗，在青圭介灵性耗尽之前，她好像只能被动承受，让她不由自主怀疑是不是外面的世道变了，现在又是天才阴阳师的盛世。…. 但果然是因为那个怪物太奇怪了！ 花子狞笑着抓住自己洒出的血，猛然一拽，血线连成一串，化作霜刀，眨眼间将威灵巨人半截染血的手臂削断。 三米长的大剑脱落，威灵巨人左手立刻掐诀，面甲之下传来他低沉的嘶吼声。 「爆！」 整截手臂轰然炸开，灵性瞬间变成强烈的破魔之力，同时大剑在这股推力下，直接贯入了花子一号的腹部。 「解决了吗？！」 「小心！！！」 还没等神一教的人探查，爆炸中央陡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好疼啊！」 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明明整个肚子全部被绞碎，连鲜血都流满了和服，但气息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净化的力量，面对花子仿佛只是清风拂面！ 「好疼啊！」 「砰！」她的身体直接撞到巨人身上，锋利的双手从面甲中央捅了进去。 位于巨人头颅内部的阴阳师当场死亡，花子一号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接着用力向两侧一撕！ 尸体、还有威灵巨人脖子以上的部分全部被撕成两半，随后被她随手丢进结界深处。 骇人凶焰令神一教众人都为之战栗。 只有一直掌控着大剑的侍神者干瘪的眼眶留下两行血泪，他伸手一下按在自己的脸上，低喝：「神一浩威，献我口鼻，赐我圣剑！」 「刺啦——」 花子腹部的大剑猛然一绞，接着横斩而过，直接将她娇小的身躯分成两半。 「快走……她还没死！」 控剑的侍神者浑身冒出血来，引动最后的力量，用巨人的左手抓住大剑，保留住这把珍贵的制御之器。 「用神行咒，逃出这个结界！否则必败！」 「我知道了。」执掌神咒的另一名侍神者咬牙催动铠甲上的神纹。 「遁！」 「嗡隆隆——」 花子一号构筑的结界竟然真的被这道神咒瞬间撕开一条缝隙，巨人瞬间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结界中。 「真是麻烦……」 花子悬浮在空中，捡起掉落的下半身，重新拼回身上。 正如她的空间天赋很难防备，这种特质神咒的功能本身就非常强大，结界已经是她最厉害的隔绝手段，这都能跑出去，只能说这支神一教小队真的是精锐。 …… 「竟然还真的跑出来了。」青圭介第一时间发现了遁逃的巨人，在毁灭的灵性浪潮将空海私高摧毁前，他猛地打了一个响指。 「法阵展开。」 被放置在天空上的法阵立刻镇压落下，神一教的教众还没来得及产生逃出生天的喜悦，就一下子又被镇压了下去。 「这又是什么？」有人怒吼。 「这是盛大的舞台啊。」 青圭介感慨的叹息声传来，他一瞬间将法阵所有的灵性烧干，同时激活了与其相连通的数个秘法，再把这些秘法的效果巧妙融汇统一。…. 随后，直接将身处的篮球场变成真正万众瞩目的至高舞台！ 法与理，神秘与超凡，必须在此交织！ 巧妙借助多方力量，催发了所有人面前堪称领域的术式！ 此时此刻，在魔王大人收回自己的意志前，这座球场承载起花子结界的缝隙，又同时承载现实，成为了夹在两者间的缓冲地带。 只要青圭介还身处场中，神一教教众就休想越过球场真正回到现实中去！ 也基于此，青圭介获得了结界、现实、缓冲地带所有的视野。 「这样倒不错，直接在我面前厮杀……我也不讨厌。」 青圭介笑了起来：「最后一天的球技大会，开始越来越有趣了。」 虽然普通人无法见证到这副奇伟画面，但随着灵性指数在这狭小的地带中不断提高，所有身处场中的人全都因此受益，灵性有了恐怖的激增。 具备天赋的人，甚至直接接近了灵启的地步！ 尽管只是体验时间有限的奖励，但参考曾经山崎所产生的蜕变，青圭介抬起眼眸，嘴角浮起一抹期待的笑容。 ——这些人，又能给予他什么惊喜？ …… 从结界里追赶出来的花子，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哪怕是她也完全没办法理解，青圭介究竟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事情。 凭什么不经过自己这个主人的同意，直接就把结界上的口子拿去用？ 凭什么用一块平平无奇的篮球场，承载如此厚重的空间？ 明明只有如此稀薄的灵性，却信手缔造出了如此奇迹！ 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说是神迹也绝不夸张！ 「在我结束比赛的时候，再将他们彻底湮灭吧，花子小姐。」 青圭介没有在看她，但花子一号却下意识感到了压力。 明明灵性百倍于青圭介，却没办法拥有任何的安全感。 「……是。」她回答道。. 七月葫芦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104章 球技大会（四） 场馆里，仿佛有无形的热气，环绕在所有人身边，让人忍不住站起、欢呼，声浪汇聚到一起，迸发出惊人的气势，好像真的可以通过某种神奇途径，将力量注入到选手身体里。 场地边缘，计分板上的分数比是29：40。 有青圭介带领的五班保持半场领先。 短暂的休息过后，十名球员重新上场。 “我……”桥上隼捂住自己的心脏，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再度登场的这一刻，就算比分有所落后，也有无穷的力量和信念从身体深处涌出。 是因为周围的欢呼吗？ 灵性缠绕在他们身边，解放了他们身为凡人的限制。 天赋，正在悄然兑现。 “隼，现在的我，感觉什么都能做到！”小前锋新川大辉握紧拳头，感觉脑海中有无数过人的灵光闪过。 在青圭介眼中，他的灵性指数已经超过了95。 “让我们在第三节逆转比分！”国勇幸太大喊：“我下半场会彻底把青圭介盯死！” “好，绝对要胜利！” …… “真是的，这些家伙。”大门抹了把汗，笑道：“落后11分还这么大阵仗，搞得我们好像大魔王一样。” “这不是让我们也不得不燃起来了吗！” “下半场，要把比分彻底拉开！” “喔——！” 除去青圭介，赛场上其他九个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最明显的便是眼神，全都变得无比专注。 这就是灵性最直接的体现！ “砰！” “砰！” “砰！” 青圭介轻轻拍打篮球，踱着步走过半场，等队友先落位拉开防守。 2班上半场采取的战术，是放弃对其他人的防守，投入大量人力对他进行包夹，大高个国勇幸太不惜体力对他贴防，同时灵活的桥上隼配合一起围堵。 必要时，内线同时甚至能有四个人对他进行压制。 可以说强度相当之高。 大门等四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们的养爹大法，面对三个“职业选手”，还是力有未逮，经常被他们设下陷阱，抢断反攻。 不过即便如此，青圭介还是硬生生在他们头上砍下了40分。 这里面也有一部分队友的功劳——只要传球到位，让他们无防守上篮，命中率还是挺高的。 青圭介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灵性，面露微笑。 机缘巧合创造出来的环境，已经有了曾经异世界的丁点风貌。 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利用这些灵性，去填补花子一号和巨人战斗造成的损失。 否则光凭一个魔法阵里容纳的灵性，想要再坚持运转二十多分钟，无异于异想天开。 而且，要说这个环境里获益最大的是谁，那当然还是他！ 整个世界，恐怕都没有比青圭介吸收效率更高的人，此时他近乎贪婪地吞食着溢散出来的灵性，填补灵性蜕变所需的基础。 别人只能临时体验，但他却能实打实据为己有！ 所以虽然阻隔他的瓶颈已经变得如纸一样稀薄，但他也没有急着跨出那一步。 “呼——” 过了半场，国勇幸太就立刻迎上来，一米九几的身高低伏下来，压低重心，两眼死死盯着他和篮球。 好像一头全神贯注的野兽，随时准备夺走他手里的篮球。 放马过来吧！ 青圭介挑了挑眉，立刻感到了不同，首先是他的架势，变得相当完善，光凭观察肌肉、身体重心，已经没办法轻易将人晃开。 接着是距离感，始终保持在一个他最完美发挥自己身高和长手的距离。 这种下意识的判断，与其说是能力，倒不如说是“天赋”。 在侧面，还有桥上隼随时准备补位，阻拦他的突破路线，或者传球角度。 青圭介毫不怀疑，现在传球，一定会被他们截下。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他毫不犹豫开始加速，篮球随着身体的重心在左右手间灵巧弹动，拍球的频率也随之陡然变快。 左？ 右？ 国勇幸太汗流浃背，拼命想要拦下这一球，哪怕只是让青圭介消耗多余的力气，也是成功！ 他踩着小碎步贴近跟防，一个转身，让开对方球员拙劣的挡拆。 但一个转身，让他落后了青圭介半个身位。 青圭介在三分线外再次加速，他现在的启动速度更加惊人，简直像阵风一样，就强行把国勇幸太甩在了身后。 桥上隼立刻补防过来，张开双臂，左手还悄悄预判青圭介的球路，往下一探，打算直接将球截下来。 很多人打球会下意识将注意力集中到球本身上，尤其是当老六捞球的时候，往往只懂捞人家手里的球。 但实际上，只要看清篮球弹动的方向，提前预判，直接在回弹的半途拦球，成功率要大得多。 青圭介立刻俯身垂手，在桥上隼摸到篮球前将球拍向另一边。 但节奏一被打乱，他就不得不配合篮球的轨迹慢下脚步。 “休想过去！” “哦？” 青圭介调整步伐，连续三次变向，围观的观众都被他晃晕了，桥上隼竟然还牢牢跟在他身边。 耽误的功夫，国勇幸太已经从后面追赶上来，眼看就要重新归位，青圭介果断用身体挡住桥上隼的视线，又拍了一下篮球。 篮球直接从桥上隼胯下穿过，而人球分离的青圭介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直接从桥上隼的身边掠了过去。 “拦住他！”桥上隼迫切想转身，结果差点失去重心摔倒。 国勇幸太飞冲过来，牢牢跟在青圭介身后——只要队友能阻挡一下青圭介，或许他就能盖下这颗球。 青圭介没搭理他，接回弹起的球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个跨步直接越过另一个人，接着骤然飞起！ 没有再跨出一步，去冲击内线，而是直接炮弹一样高高飞起。 比所有人跳得都要更高、更快！ 与此同时，一尊鲜血淋漓的巨人从结界中飞出，掠过场馆上方。 花子一号狂笑着追上巨人，用小手撕扯着巨人身上威严的铠甲。 “哈！” 长剑与拳头在场馆上空激烈对撞，鲜血好似雨滴落下，夹杂着灵性的碎块和血肉，但这些东西和力量却仿佛与现实世界隔了一层无法触及薄膜。 在中途便凝滞在了原地，血与肉、灵性与术法，犹如烟花悬垂半空。 青圭介的脸被这些光照亮，随后，他将篮球狠狠砸入球框。 “哐！” 第105章 球技大会（五） 有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青圭介起跳的位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是霓虹人能有的体格？ 但今天这注定是要颠覆大众意识的一场比赛。 “黑子的篮球，还是拍保守了。” 在青圭介一人打穿对方防线后，2班的三名主力也迅速凭借精妙配合还以颜色。 接着两支球队不约而同开始了快速的对攻战，各种炫目的技法信手拈来，节奏快到令人窒息。 负责充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从青圭介起跳开始就已经彻底兴奋，其中有不时走进球场的原因，也有双方表现实在精彩的原因。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见证历史！ 这些人，都是霓虹篮球的希望啊！ 青圭介完全在享受比赛，对方的配合越来越紧密，留给他突破的空隙也越来越小，但他期待的正是这种压力。 在规则的束缚下，强大的定义也因此发生改变，这让他可以用不同方式去享受争斗。 本质上，他所喜欢的并非是篮球这项运动，而是由此催生出的竞争和对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灵性指数直接冲破了关隘，一路飙升，朝着300的大关进发。 在充沛的积累下，灵性果然反馈了某种特异之处。 随后，这份“潜能”汇聚到他的双眼，即将固化成某种特异的天赋。 “可惜，毕竟只是低等级灵性下的反馈，能催生的天赋威能有限。” 青圭介第一时间知悉了根源，但他自己有魔眼，压根看不上这种普通的眼睛天赋，于是索性点了下眉心，将这份特异的灵性从身体里扯了出来。 环顾一圈，最显眼的小松爱直接被他无视。 人群外，还有个蹦蹦跳跳的半个脑袋，隐约能看见双马尾一荡一荡——这是小林。 这份天赋倒是可以拿来送给她，但贸然把人家扯进神秘侧，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小林，每天已经够快乐了。 青圭介想了想，没有将这份礼物送到小林礼奈头上。 到场的熟人，还有白石千鹤和月岛老师坐在二楼的观众席，青圭介笑了笑，故意朝白石眨眨眼睛，随后直接把这股灵性弹进她脑袋。 “啊！” 白石千鹤感觉自己仿佛被狠狠打了个脑瓜崩，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脑袋。 这家伙……比赛打得这么激烈都不忘欺负自己？！ 但还没来得及生气，她便感觉到有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息跑进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滴了润眼的眼药水，整个视野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随后有不属于现实的色彩出现在视线中，朦胧的光从场馆里每个人的身体里冒出来。 一开始不适应，白石千鹤还感觉眼睛被刺痛，但在习惯之后，她很快就开始积极探索这些光芒的意义——她以为是青圭介又给自己临时开了眼，有什么好戏看。 “哼，还算这家伙有良心！” 她嘟了嘟嘴，注意到这次的视野似乎与之前的不太一样。 顾不上看比赛，在确认光芒都是从人身上冒出来的后，白石千鹤干脆直接盯着离自己最近的月岛。 随着她集中注意力，浮动的彩光便逐渐稳定下来，盘踞在月岛的身上各处。 “咦？” 姑且算是个医生的白石千鹤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副怪异的人体解剖图。 “这是心、肺、胃……？” 主要脏器发出的光芒最为显眼，除此以外，身体经络、骨骼也全都在散发淡淡的玉白色光芒。 还有一些白石千鹤暂时还无法辨认的色彩，全都在在规律性的散发彩光。 “嗯……嗯……我完全的明白了！” 片刻后，白石千鹤捅了捅闺蜜的后腰，小声问：“月岛碳，你最近是不是上了年纪，有点月经不调？” “……” 深受加班困扰以及闺蜜挤兑的女老师闻言顿时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都有些疼痛。 有白石这家伙在身边，自己真是想要保持心情平和都很难。 她恶狠狠地问：“还不都怪你！” “呜哇~怎么还有怪医生的患者？”白石千鹤探手摸了把月岛的小腹，神情和蔼的说：“不过你放心，我有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不会跟你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回头跟我去医务室开点药……” 月岛千鹤被她恶心坏了，干脆利索拍掉白石的手，质问道：“刚刚青圭介是不是给你抛媚眼了？” “诶~你在说什么呢？” 白石千鹤眨巴眨巴眼睛，顿时坏笑道：“我知道了，月岛碳，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吧？ 果然被我说中了~！ 而且不止是好朋友失约，我看你这面相，恐怕肠胃也有点问题……鸭哒呐，怎么还瞒着我这个医生？” 月岛千鹤不知道这庸医怎么突然眼神这么好了，竟然不用问诊就能看出自己身体的问题——但自己最近肠胃不适，还不是得怪白石不做便当给自己吃！ 她一个人解决的时候，经常丢三落四，事情一忙起来，有时连饭都忘了吃。 而且吃惯了白石做的饭菜，再让她去吃食堂或者便利店货架上的劣质食品，不是纯纯的折磨？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还好意思说？” “又怪我？！”白石千鹤又伸手摸了摸月岛的肚子：“你这个酒鬼！肯定是自己背着我喝酒喝多了！” “我？酒鬼？”月岛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你以后看着就行。” “我又没……呃。” 白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立刻默默把话憋了回去。 “等会，咱们一起去医务室开点药吧。”她恬着真诚的笑，握住自己闺蜜的手：“现在霓虹的食品卫生，真是堪忧！” 安抚好闺蜜，白石千鹤又熟悉了一会眼里的奇异灵光，对于如何将灵光表达的信息，与自己掌握的医学知识相结合，她还需要更多的样本观察。 当然，对于一些比较基础的病症，她基本多看几眼，就能确定。 这份天赋，完全蜕变成了适合她的慧眼！ 对青圭介来说过于鸡肋的天赋，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是最为珍贵的能力。 此时此刻，她还不知道究竟被青圭介赠予了什么。 当白石千鹤佯装不经意看向球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围绕在青圭介身边的，是一圈完全无法被理解的浅白光芒。 看着他，仿佛身边还有两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虚影。 一起撑住了整个世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6章 球技大会（六） 篮球决赛第三小节结束，二班的校队主力没有辜负青圭介的期待，不但死死咬住了分差，而且还贡献了不少精彩镜头。 不过相比起比赛，青圭介开始更关注花子一号和神一教教众的厮杀。 双方展现出来的特质，让他有些在意。 在之前，花子一号豁免大部分伤害的能力，就足够惊人了，在神一教剩下五个人果断解除巨人形态，施展出种种神奇术法之后，她还能保持的能力，就显得有些过于离奇了。 自人类精神中诞生的怪诞之物，集合了传说和无数恶灵的力量，就能拥有这种强大的特质吗？ 哪怕是在异世界，这种无视大部分伤害的能力，都足以称得上是强者！ 青圭介在悄然观察花子这份力量的本质和来源，希冀自己也能通过微薄的灵性将其复原。 而和花子僵持不下的神一教，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一些针对灵魂的术法相当精致巧妙，在有神性加持后，威力更是大得惊人。 要是青圭介被这些人围攻，搞不好真得被打得灰头土脸，哪里能像花子一号这样，浑身是血还跟没事人一样。 只能说是相互成就了。 神一教众人连连怒吼，拼死尝试着反抗。 最强大的神行咒都没办法让他们逃出大鬼之手的封锁，所以除了拼死杀掉术式的发动者，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些实力高强的阴阳师和侍神者，在同辈人当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也经历过许多次除灵的行动，哪怕是传说中的恶灵，他们也曾协同一起抓捕。 但面对花子一号，他们所有的手段仿佛都失去了该有的作用。 反倒是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已经开始污染他们的灵魂，要逐步夺走他们的自我。 除了两名侍神者，剩下三个阴阳师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些许纸面具的碎片，这些碎片仿佛嵌合在了他们的脸皮上，融成了一体。33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失去双脚的侍神者急声道：“禁法对她都没有效果，只能试试……封印了。” 之所以没有尝试过封印，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本就不擅长封印类的术法。 但已经来到这种绝境，再不擅长，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总能获得相应的效果！ 他看向存活的三名阴阳师，沉声说道：“诸位，是时候向‘神一’献上一切了。” “……那就让我先来吧。” 年纪最大，头发斑白的老者掀开自己残破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胸口。 “能为‘神一’献上自我，是我此生最幸福的归宿。”他由衷的说。 “我掌握的只有‘罪血深井’，请献上仅有的血吧。” 侍神者向老者郑重行礼。 他的十指从自己脚踝处沾上鲜血，依次涂抹在自己的脸、脖子、双臂，接着遍布血污的十根手指结出一个扭曲的手印。 “以我罪血，呼唤渴血之井，此有牲食，尽情享用！” 侍神者的身后，骤然张开一道如同血目的庞大裂隙，其内扭曲的血气瞬间将侍神者体表的血液抽干，变成固化井口的咒文。 “就是现在！”侍神者大汗淋漓着大吼。 老者闻言大笑着从怀中取出制御之器，交到同伴的手中，高声说道：“神一必将降世！我乃新世界一砖也！” 说完，便直接投身扎入血井中。 “嘎吱——” 无比深红的血井里传来骨血碎裂的声音，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嘴，将老者的身体啃啮成无数块。 罪血深井立刻亮起凄渗的殷红光芒，有贪婪的意志在深处觉醒。 “诸位，助我压制花子。” “好！” 一名阴阳师的袖子中飞出无数条白色的注连绳，一头头驯服的式神叼着注连绳飞快对花子形成包围。 “十兽镇守！” 随着术式引导，十头式神直接在咒火中燃烧，蜕变成某种不存在的幻想生物，依照方位落入花子周围。 连注绳一条又一条掠过，捆住花子，最后牢牢缠在十尊幻兽身上。 只一瞬间，所有连注绳便迅速燃烧起来。 花子飞快在用鲜血污染这些白色的连注绳，她已经注意到这些人在准备的术法，不同于先前，那口血井给了她强烈的危机感。 另一名阴阳师见状毫不犹豫甩出符纸，接着张口吞下一颗碧蓝的宝石。 “洪水漫山！” 随着他吐气，无穷的水从他口中喷出，眨眼间便仿佛铺开一条大江，朝着花子卷去。 “哗——” 符纸借助水流，悄无声息精准印在花子的脑门。 “咒！” 这名阴阳师立刻手印一变，激活符纸。 刹那间，有五根漆黑、遍布咒文的铁钉从符纸中刺出，狠狠贯穿了花子的脑袋。 花子一头乌亮的长发仿佛沸腾一般飞舞起来，一根根发丝变幻成咒文腐蚀着铁钉。 她厉声尖叫，深入灵魂的咆哮险些使洪水倒灌。 神一教存活四人立刻脸色苍白，打到现在，他们的灵性也消耗了大半，用于护体的灵性相对来说也稀薄了许多。 为了维持压制，甚至不得不主动解散灵性的保护。 “滚！！！” “啪啪啪！”无数注连绳断裂开来。 花子抽出脑袋里的五根钉子，不顾皮肤因此而被灼烧焦黑，手腕一甩，直接将钉子分别弹进五头幻兽的身体。 “快动手！困不住了！”说话的阴阳师四肢同时渗出鲜血，染红了衣服。 侍神者面色微变，来不及犹豫，脚下神行咒发动，身影一荡便来到花子一号的头顶，他飞速变幻手印，身后恐怖狰狞的深井也随之变幻，仿佛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恶孽受死！” 献祭了一名资深阴阳师的深井猛然朝花子一号吞去，恐怖的吸力要将她直接吸进血井的最深处。 “封印！” “痴心妄想！”花子尖利的叫声扭曲了侍神者残余的双腿，将他的血肉和骨头碾在一起，施加极致的痛苦。 她双手挣开注连绳，洁白的小手迅速被体表底下的黑色咒文覆盖，接着用力抓住血井的边缘。 “这就想封印我？让你们神一教的圣者来还差不多！” 她狞笑着，一点一点用力想要强行将血井撕碎。 施术的侍神者也立刻感觉到身体撕裂的疼痛，仿佛连灵魂都要随着血井被撕成两半。 他死死咬着牙齿，维持术法，满是鲜血的嘴中迸出模糊的字眼。 “继续献祭……” 方才施术镇压的两名阴阳师对视一眼，直接化身虹光朝着血井冲去。 同一时间，所有剩下的制御之器、符纸全部被他们掷出，一半朝花子袭去，另一半则试图击碎这个诡异的结界。 制御之器引爆的威力毋庸置疑，哪怕是花子一号的结界也不可能在内部连续承受。 整个空间中隆隆震响，高空之上，有几面苍白的面具缓缓破碎，崩裂坠落。 “你们，该死啊！！！” 花子一号见状彻底陷入狂暴，完全无视了青圭介此前的嘱托，黑色咒文直接顺着她的血液，眨眼间爬满了整个结界。 袭向她的制御之器，被咒文吞没。 就连侍神者召唤出来的血井，都被黑色咒文一点一点侵蚀。 但再度献祭了两名阴阳师的血后，血井展现出了恐怖的能力，一条条生长着肉瘤的触须从深处探出，将花子的双臂牢牢缠住，同时还有阵阵馥郁的血肉香气涌出，将花子一号全部裹入其中。 “甜美的血肉呀， 令人流连忘返。 醉矣！醉矣！ 请饮下这杯酒， 请吃下这口肉！ 再无忧愁，再无苦痛。 这里便是幸福之乡。” 恍惚中，有呢喃一样的歌声响起，随后，有三味线一样突兀的“铮”响，强烈的幻觉立刻冲入花子一号的脑袋，将她扯入不需要理想不需要奋斗的沉沦世界中去，让她失去所有抵抗的意识。 “罪血尽归深井！” 侍神者全身血污，气息萎靡，但神情却极度狂热——因为封印术式马上就要完成了！ 血盆大口吞下花子一号一半脑袋，贪婪吞食着她的鲜血，越来越多的触手探出来，将花子完全包裹了起来。 “嗯？” 一直在旁观的青圭介皱起眉头，看出了在献祭三个人之后，那口血井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在致幻效果中完成术式封印，效果无疑相当强大。 要是没有外界干预，花子一号这个莽夫，说不定真来不及发动不了那些黑色咒文，就要被血井吞噬。 花子一号被神一教收容，可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于是青圭介毫不犹豫重重拍下手中的篮球，将仅剩的灵性灌注其中，沉重的碰撞声仿佛与之前所有的拍击都截然不同。 随即，声音循着三个空间的联系，直接灌入到结界中。 “咚！” 如同鼓捶般清亮、高亢的声音，巧妙在呢喃声和三味线营造的氛围里撕开一条缝隙。 侍神者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只是这一个瞬间，就导致他的封印术法出现了些许的错漏——虽然不至于术式崩溃，但绝对能够让花子发现自己身处在幻境！ “不好！” “你……！”另一名侍神者骤然看向结界外的青圭介。 结果只看到他苍白脸上无比嘲弄的笑。 他的口型，应该说的是这句话。 连接在一起的三个空间在崩塌，没有了青圭介灵性的维系，他对现世的保护也宣告结束。 但…… 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花子一号睁开了遍布血丝的双眼。 她残破的脸蛋浮现诡异而静默的微笑。 “胆敢羞辱我的理想，屠杀我的姐妹，你们……真是该死啊！” 两名仅存的侍神者灵魂战栗，还没来得及向献上所有，花子一号便骤然合拢手掌。 此前发动到一半的术式轰然运转起来。 覆盖了整个结界的黑色咒文刹那间收拢，细细密密的墨字覆盖满了两名侍神者身体的每一寸。 他瞪大了双眼，直到此时，他才看见印在自己瞳孔上的文字，那是—— …… 青圭介的身体高高飞起，将球砸进篮筐中，随后重重的坠落。 他的灵性已经消耗过度了。 在篮球场失去充沛灵性后，他重新回归了常人的模样。 “呼……” 他险些跌倒，但队友很快撑住他的身体。 “青圭！” “大哥！” “介！” 周围都传来阵阵的惊呼声，青圭介能听见所有人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呼……”他笑了笑说：“我没事。” 众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果断叫了暂停。 “青圭介，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桥上隼跑过来说：“整场比赛完全以一己之力在对抗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哈——” 青圭介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他靠在队友身上，还是没有理会桥上隼，他向五班的人问：“第四节剩下一半，我们还领先13分，告诉我，你们能把胜利带回来吗？” 言下之意，他决定下去休息了。 大门等四个人闻言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积聚，让他们想要仰天咆哮。 热血正在沸腾。 ——哪怕摔断腿，也一定要夺下胜利！ 看着青圭介的眼睛，他们这样想到。 “可以！” “我们一定要打死二班那帮崽子！” 桥上隼只好一脸尬笑着走回自己球队的休息点。 青圭介站直身体，拍拍大门的肩膀：“那就好，我已经厌烦败犬狺狺的狂吠，胜者哪里需要他们的认可？” 快回到休息点的时候，大门喊住了其他人，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说： “等下，有机会就给我传球！” “你这混蛋，不给你传球给谁啊！” “就是！” “要是投不进，就把你阿鲁巴嵌在篮架上！” 青圭介踱着步走回休息点，步伐虽然缓慢，但仍然透着股从容，让人压根不敢因为他苍白的脸色而小觑他。 应该说，青圭介这一场比赛已经打服了所有人。 现在所有人考虑的是——青圭介这家伙什么时候要去打职业篮球？ “青圭君，你没事吧？” “快坐下来休息吧！” 拉拉队准备就绪，拿着毛巾和水杯围过来。 “青圭君，喝我的水吧？”青圭介眼神一斜，说话的人是脸颊通红的小松爱，这家伙好像尤其兴奋起来了。 他正准备伸手接过来，就看见小林礼奈硬生生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嘴里大喊着“前辈、前辈”。 她的脸蛋也很红，脸颊两旁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此时，那张小脸上，嘴角有笑意，但眼神里却充满担忧——她真是个不会隐藏心思的学妹。 “喝水！” 她凑到近前，将一瓶青柠味的功能饮料递到青圭介脸上。 “是、是。” 青圭介拿过她的水，又用瓶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别挡着我的椅子。” “啊？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7章 球技大会（七） 接谁的水，其实仅仅只是个小插曲，除了对当事人有截然不同的意义以外，实质上并没有太多影响。 ——顶多王子大人的绯闻对象又多出来一个学妹而已。 青圭介坐到椅子上，还没缓两口气，小林礼奈就咋咋呼呼凑过来追问他感觉怎么样，还用手指不停戳他的胳膊。 因为青圭介之前还在小林面前昏倒，所以一年级的学妹很难不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难道是什么不治之症？！ 不要啊，这种事！ 5班的女生都被她这副模样给整不会了，担心是青圭介的熟人，完全不敢对她说什么重话。 “青圭君，这位是？” “嗯？”青圭介想了想，笑着说：“她自称是深夜货架上的便当，配菜应该是没人要的秋刀鱼。” “好过分！” “啊？” 别人显然没理解青圭介为什么发笑，但还是纷纷跟着附和：“是啊，青圭君，这么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太过分啦！” “各位学姐们好，我是一年级的小林礼奈，以前和前辈在同一个便利店打工~” 小林礼奈瞪了两眼青圭介，又乖巧地和围在附近的人做自我介绍。 “原来是可爱的后辈~” “先不说这个，青圭君，你的篮球打得也太厉害了吧！” “是呀，真的不考虑参加篮球社吗？” “要是打进全国大赛，学校一定会安排我们去做拉拉队~” “肩膀酸吗，青圭君？我前两天刚学了按摩，让我来给你放松一下肌肉吧。” “诶？美雪你这么狡猾！不公平不公平！” “什么啊~我这是在关心青圭君啦！” 小林礼奈初步感受到了青圭介的受欢迎程度，顿时悄悄咽了口口水，深感自己前方的挑战满是荆棘。 但是，我，奈奈绝对不会放弃！ “我现在已经加入‘p社’了，再加入篮球社的话，会被我们社长记恨的。”青圭介随口解释，忽略了女生之间的相互打趣。 “p社？青圭君加入的不是星野大小姐的社团吗？” 青圭介：“就是这个。” “社团是叫这个名字？！” “也许吧。” “真是的~青圭君！” 小林礼奈一时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看着青圭介，又眨眨眼睛，虽然一直给自己加油鼓劲，但看见这幅场景还是不由得有些气馁。 讨厌的前辈，明明以前都没有这么受欢迎！ 100秒的暂停很快结束，随着一声哨响，两班的球员修整好准备重新上场。 “那……那前辈，我先走了哦？”她小声地说。 “别急，既然都来了，就再帮个忙，带我过去医务室休息，球馆里空气太闷了。” 青圭介朝她招了招手：“毕竟你的学姐们还要为场上的球员加油。” “是这样吗？！”小林礼奈的双马尾一下子竖了起来。 青圭介点点头。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想留在这里继续接受无聊的恭维了。 而且，在这里欣赏花子一号抱着条胳膊大快朵颐，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景。 “走吧。” “可是前辈不想看到比赛结束吗？” “没有必要，我只等待他们告诉我结果。” 接受沿路或好奇或敬仰的目光，一直到离开体育馆，小林礼奈才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烫。 光是被这么多人看着，她的脑袋就快宕机了，完全陷入了没办法思考的境地。 还是青圭介拿起还剩半瓶的饮料，敲了两下她的脑袋才让她回过神。 “好疼！不要敲我脑袋啊，前辈！” “好吧，下次你要撞到柱子上的时候，我就不提醒你了。” “哎？” …… “对了，前辈，刚刚小松爱学姐一直在瞪着你哦。” “你确定不是在瞪你？” “不是……吧？” “呵呵。” 前去医务室的路走到一半，青圭介改道带着小林礼奈去了教学楼一楼的饮料机。 “请你喝饮料，想喝什么？” “橙汁！” “冰的？” “嗯~” “哐当”一声，罐装的橙汁落下出口，青圭介注意到罐子上印的标记，跟自己上次喝的红豆汤是同一家公司。 “给。”青圭介俯身把橙汁取出来，铝罐的瓶身上，迅速凝出水珠。 “谢谢前辈~”小林礼奈喜滋滋的接过来。 两个人在饮料机旁边的椅子坐下，小林礼奈脑袋摇摇晃晃，嘴里哼着一首流行歌——青圭介也听过，是她以前给自己分享歌单里的一首。 小林礼奈白皙笔直的腿，从百褶裙里探出来，斜斜的用脚后跟倚在地上。33 膝盖上浅浅的轮廓，小腿肚微微下弯的弧线，包裹到一半小腿的白色袜子，青圭介的视线一直向下，看到了地面上洒落的阳光。 时间快要到中午了。 隐约可以听见蝉鸣。 原本歌曲稍显沉重的曲调被小林礼奈哼得轻快悠扬，就像是去参加郊游的幼稚园小孩子。 “嗤咔——” 她哼完之后，摆开架势，一口气拉开拉环，接着仰头直接喝下一大口。 “呜哇！怎么这么甜！” 青圭介见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这家公司的问题。” 小林礼奈：？？？ “前辈，漫画里那些喜欢骗人的大反派，估计都没你这么理直气壮。” 小林礼奈不信邪地又小嘬了一口，小脸顿时皱成一团，赶紧把手里的糖精浓缩液放下。 “什么大反派会特地骗一个学妹？”青圭介问。 “嗯……” 小林礼奈皱着眉头稍加思索，然后才“啊”了一声，笃定的说：“校园恋爱喜剧！” 青圭介又拿瓶子敲了一下小林礼奈的头。 “别打我的头啦！” “明明就是有写这种剧情的作者！” 小林礼奈迟了一步，抱住自己的脑袋，哭唧唧的说。 青圭介自动脑部她发动哭哭河马头的样子，于是笑了笑去给她重新买了一罐。 “不保证是正常的口味。” “鸭哒~要不是前辈故意的，我才没有那么糟糕的运气！” 小林礼奈自信满满的勾开拉环，吨吨吨大喝一口。 “咳咳咳！” “怎么还是这么甜？！” 空海私高的饮料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小林礼奈保证，回去就要发条朋友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8章 商讨 请小林礼奈喝了瓶饮料，把她赶回一年级的队伍，青圭介踱着步，一边缓和过度使用灵性造成的损伤，一边找了个空教室。 “出来吧。” “青！圭！大！人！” 花子7274号螺旋爆哭从墙里飞出来，冰凉小手一顿老拳锤在青圭介胸口上。 魔王大人没被神一教的人针对，但好悬差点被花子单杀。 拎着花子的脖子把她丢出去，青圭介喘了口气，拖张椅子过来坐下，姑且安抚了一下委屈的花子。 “这不是没事吗？” “我出手肯定有分寸的。” “过两天再带你去吃夜宵，你有点一道菜的优待，怎么样？” “真的？” “是啊。”青圭介一口应下，反正不是他自己做。 花子7274号扭扭捏捏原谅他了，还想进一步试探自己能不能补偿一个丰胸疗程，结果直接被青圭介无视。 又过了片刻，花子一号身影闪烁着降临到这间教室。 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仪态，一身华贵的艳红和服穿在身上，吃完了两名侍神者显然对她补益不少。 但最后被罪血深井注视、包裹，还是对她造成了深层次的伤害。 而且结界里那些面具显然也不是可以随便再生的道具。 在现身之前，花子一号一直在思考自己面对青圭介时应该拿出什么态度，光看他身上的灵性强度，简直堪称孱弱，只需要自己吹一口气，就能将他变成冰雕。 但他实际上却比那些手持神器的强大巫女还要令人忌惮，尤其是将整个结界与现世分割开来，这种手段，绝对已经涉及最高深的空间规则。 但他仅仅凭借一个神奇的法阵实现了这种效果。 不论是什么理由，只要花子一号理智尚存，就不会想要和青圭介为敌。 “青圭介，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两清？”青圭介嘲讽地笑了起来：“不对吧。” 花子7274号默默扯住自家大姐的袖子，防止暴躁的大姐直接动手。 结果出乎她的预料，花子一号只是平淡地问哪里有问题。 “因为你太过轻敌，我还出手救了你一次。”33 “这只能算是我与你的私事，不能看做花子整个家族跟你的关系。” “可以。” 青圭介还没等花子一号说完就答应下来，其实他也不在意这点细节，只是想借此夺走谈话的主导权。 他招来几张桌椅，邀请花子姐妹坐下。 “在对双方有初步的了解之后，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合作了。” “是的。” 花子在青圭介对面坐下，敲了两下桌面后，一截漆黑的手臂瞬息间离开封锁，落到她的木桌上。 她接着取出一个贴满符纸的老旧木盒，小心翼翼将大鬼之手收进去。 最后用鲜血画出一个字的咒文，将其彻底与外界隔绝。 “这是？”青圭介饶有兴致的问。 “一尊大妖的手臂，数百年前他被称为‘森罗大佛’，他身为妖怪却修行佛法，最后甚至差点走完成佛的道路。 但最后，他想要窃取、篡夺不动明王的权柄，于是被降下神罚，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动明王……” 简单来说，不动明王可以看做是佛祖的化身之一。 由此可见，这修佛的大妖有多桀骜。 花子一号简短说完这一段过往的辛秘，表情平静的好像在问青圭介要不要去她家做客，看起来她对这些事情还不如吃神一教的高手感兴趣。 “收走大鬼之手撑开的禁制，官方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注意到现世中异常的灵性，我们还是废话少说吧。”花子一号又说。 “没问题，其实关键只在于我们能否彼此达成攻共识而已，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已经很清楚。” 因为有花子7274号这个白痴，青圭介现在相当于是明牌跟人谈判，这也是他想要抓住主导权的原因之一。 花子一号冷冷的笑了笑：“你想要研究我们花子姐妹，想要借用我们花子的灵性……当然没问题，但提供给我们的价格还是太低了。” “尽管说出你们的要求。” 青圭介摊开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很好奇你身为所有花子的姐姐，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跟你没有关系。” 花子一号一口回绝：“我们和你合作，只是因为你的能力和知识，其他的，都不重要。” 青圭介无所谓的点了下头。 “除去你在笔记上写的，能够提供给我们花子姐妹的道具、改造术式，我还有其他几点要求，希望你可以答应。 第一，给你提供实验和研究的对象，仅限于我和7274号。” “大部分情况下我可以答应，但如果研究有需要，我会要求其他样本。” 样本……花子一号眼里杀气飙升。 只有花子7274号闻言欲哭无泪——她都没答应，凭什么把自己也算上！？ 良久之后，花子勉强答应第一条款的调整，又说道：“第二，你所有的研究成果要与我们共享！” “这个可以，但不包括教学。” “第三，严格保密有关花子的任何情报。” “很合理的要求……但是我拒绝！” 青圭介用低沉的嗓音说：“从现在开始，禁止你们对本人施加任何限制，否则我会视作对我的挑衅，届时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什么理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摧毁。” “你……” “青圭大人，说这种话太过分啦！”花子7274号一蹦而起，又光速缩到一号的身后。 “我之前的承诺就是所有。”青圭介补充说。 ——他指的是不将花子一号的存在透露给官方。 “我明白了。” 花子一号点头，随后说：“有关秘密，我们是相互的，我不相信你这样的存在，能与圣神道总馆相处融洽。” “很聪明的应对。”青圭介夸奖道：“看来我们又达成了一个共识，还有其他要求吗？” “不必了，共识是最重要的。”花子一号起身，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希望这次接触，能让你知道，我们跟你接触绝无恶意。” “当然。” 说实在的，青圭介都有点惊讶花子一号的忍让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9章 闺蜜 归根结底，还是传说中的恶鬼，本质纠集了无数的恶意和残虐，像花子7274这种纯良无害的品种，绝对是万里挑一。 花子一号本身更是恶意的集大成者，伤害生命、施加暴行能给她带来本能的愉悦。 所以这场商谈，或者说谈判能有如此圆满的结局完全出乎了青圭介的预料。 而这只能证明花子一号绝对是个聪明鬼，对自己有更大的企图。 但企图归企图，在没有展露之前，没办法确定好坏。 青圭介完全可以期待她在准备什么。 花子一号告辞离开，将后续跟青圭介联系的任务交给7274号，不论是想要从青圭介手里获得压制灵魂恶臭的道具，又或者是重获人类的感知，都需要她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支付相应的材料或者代价，这是另算的部分。 当然，对花子家族来说，这些代价根本不值一提，别的不说——她们绝对是够富的。 “大姐是不是爱上青圭大人了，竟然这么好说话！” 7274号探头探脑，打量着青圭介，一脸八卦的神情。 “这句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原封不动告诉你家大姐。” “雅蠛蝶！” 青圭介招招手，让花子过来给自己按按肩膀，自己又挪过来一张椅子垫脚，靠着准备休息一会。 虽然还没到中午，但是他感觉一天的精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神一教的人确实整了波好活，让魔王大人窥见了这个世界神秘侧强大的面目。 不同于亡灵、恶鬼，而是真真切切的人，拼尽全力、舍弃生命能够达到的层次。 而且这次袭击的人员，哪怕不是最强，也绝对是一个教派里面的中坚力量，以此可以横向参考总盟的实力高低。 对魔王大人来说，是十分宝贵的情报。 浅浅休息了十几分钟，他的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白石千鹤的信息。 青圭介放下手机没有回复，直接让花子过去把人带过来。 还不知道送给白石千鹤的天赋最终会自适应成什么，但因为那份灵性源自于他，所以注定不会弱小无用。 考虑到白石千鹤那副毫无天赋的身体，估计还需要自己指导才懂得运用。 花子7274号领命，风风火火飞了出去。 没两分钟又冲了回来。 “白石医生和一个叫月岛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办？” “嗯……” 青圭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过去吧，你可以回你的厕所了。” “讨厌啊，青圭大人，我的家叫做啦！” “新家？” 花子7274号：…… 看见花子吃瘪委屈的包子脸，青圭介轻声笑了起来。 推开教室门，走在校舍的走廊，同学并不多，因为今天的比赛都是决赛，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远处传来悠扬的哨声，还有成片的欢呼声。 ——今天的空海私高，又是宁静祥和的一天。 青圭介站在窗边，看着碧蓝澄净的天空，这样想到。 …… 青圭介给她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发过去，跟她说花子的家叫做。 等白石千鹤开始吐槽花子的家有多阴森恐怖，青圭介才骗她说，花子正在自己身边，一字一句全部看在了眼里。 显然，成年人被高中生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不早说！” 医务室里，白石坐在白色的问诊桌前，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另一边，月岛千鹤正手拿一个棕色的药瓶，阅读瓶身上的文字。 “你不是说医务室有学生受伤要赶回来吗？学生呢？”她用嘲讽的语气问：“该不会是没帅哥看，就直接走了吧？” “这个……” 白石千鹤眼睛一转：“月岛碳~你是懂我的，我对帅哥没有兴趣的。 反倒是你，好像一直很在意青圭君哦？” “呵——” 月岛推了下半框的黑边眼镜，冷笑两声。 “你也是懂我的，一个不能给我钱的小鬼，我也没兴趣。” “说什么呢，他在新宿可是有一套大豪宅！” “你见过？” “我……改天去看看。” “学生呢？”月岛千鹤走过来，用巨大的胸部压住白石的脑袋，继续质问道：“受伤的学生呢？” 白石医生从容的说：“可能只是擦伤，自己贴张创可贴就走了吧。 话说回来，月岛碳你今天不用加班吗？” 月岛千鹤直接把重量全部压到白石天灵盖上，语气温柔的问：“难道我不是被你强行拉过去看比赛的？” “啊……好像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月岛千鹤：？ 女教师胸部离开，直接一拳落在闺蜜的脑袋上。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女士手表，这是去年白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的时间显示都已经快到11点了。 “不急，吃完午饭再回去工作。” “可是我没准备你的啊。” 月岛：？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白石准备不止一份的食材，却没有叫自己吃饭了。 一次两次也许她不会注意，但连吃了这么多顿的便当，她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期待白石什么时候会喊自己一起吃饭。 ——结果，呵呵。 她又揍了白石一拳，挥挥手说自己去食堂吃猪排饭。 “呼……” 等月岛离开，女医生才重重呼了口气，总算把麻烦的家伙给送走了，她故意引导话题，但最后又让月岛自己接话——这样才不会引起月岛的怀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闺蜜大部分时候都挺聪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只要是自己相信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只要稍加针对，就能轻易把月岛拿捏！ “哼，区区月岛，也想跟我斗？” 只是挨了两拳，就把这个麻烦精送走，让自己可以和青圭介二人世界…… 等等！ 月岛走了，自己岂不是就危险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0章 令人迷茫的事情 忐忑等待了两分钟，期间还得告诉青圭介小心别撞上月岛，搞得好像自己期待青圭介过来一样。 真是奇耻大辱！ 白石千鹤知道自己是被完全拿捏了，但为了知道眼睛的奥秘、更进一步了解神秘世界，她却不得不跟着青圭介的步调走。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不过，要是这么想的话——自己果然只是被逼无奈，成年人的自尊心倒是一下子好受了许多。 当然，不管怎么说，她绝对不允许亲吻的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青圭介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指了指特地放在很远的另一张椅子。 “别过来，你就坐在那里！” “嗯？”青圭介挑了挑眉，没有拒绝，直接从容地在离女医生三米远的地方坐下。 他姑且问了一句：“坐这么远，怎么给病患看病？” “我看你不像有病的样子。” 白石千鹤上下打量他，哼了一声说：“恐怕还是我打扰到你和那个一年级的女学生了。” 刚说完，医生感觉这句话有点变扭，好像在撒娇埋怨一样，于是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喊你过来问几个问题，问完你就能走，不用担心会耽误时间。” “这样啊。” 青圭介点了下头：“好。” 白石千鹤咬了咬牙，青圭介平淡的神情，让她胸口里有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回荡。 但现在的状态，应该正是她想要的才对。 她挪开视线，抓起来桌上的签字笔，用手指头搓着笔帽上的笔夹，盯着自己手指散发出来的微光，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转而问：“你在体育馆里对我做了什么？” “送给你一件小礼物。” 青圭介解释说：“你可以看做是修行后的回馈，但对我来说只是鸡肋的天赋，所以干脆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 白石千鹤意识到这不是青圭介所说的“魔眼”，而且也不是什么有时效性的借用。 “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看到别人的身体在散发光芒，好像是脏器和各种组织，现在还不确定。 但看你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团白光，之前在体育馆，当时还出现了两个你的虚影，现在却看不见了。” “嗯……” 青圭介思索了片刻，白石千鹤毕竟没有掌握神秘学相关的知识，没办法很好地描述自己看到的世界。 其实他也可以亲自感受一下白石千鹤眼中的视野，这份天赋毕竟源自于他，如果白石不抗拒，就有机会实现。 但他没提出这个办法，只是保守地说：“听起来效果还不错，已经可以看作是脱离了凡俗的‘慧眼’，让你可以透过现实一些流于表面的阻碍，从另一个视角去观察世界。 恭喜你，白石医生，不用再去沐浴怪物的灵性，现在已经可以算是踏入神秘的领域了。” “哎？这样就算是……” 白石千鹤大感震撼，随即又领会到青圭介这份“小礼物”究竟有多珍贵。 青圭介十分有耐心的继续讲解：“当然，想要使用这份天赋，也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 首先，你要懂得如何开启关闭慧眼，一直保持开启状态容易导致慧眼看见你无法承受的画面，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般来说，这种天赋只需要你‘有意识’的去掌控——初学者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动作、自己设计的咒语来施加心理暗示。 其次，有关双眼的天赋，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窥视’会引来强者的警觉，很多时候会被看作是挑衅和袭击的前兆。 所以，你还要学会如何隐蔽的观察，以及如何判断一个目标是否可以被观察，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总之，天赋是可以被锻炼的，坚持修习，就能逐渐获得进一步的能力。” 青圭介一口气说完需要注意的地方，起身甩了甩胳膊准备离开：“还有，晚上请过来我家做顿夜宵吧，就当做是这些信息的报酬，不愿意留下也没关系，我可以找人送你回家。” “啊？要走了吗？” 还在努力消化这份知识的白石千鹤愣了一下，听见青圭介最后一句话，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笔。 “嗯，去食堂吃饭。” “你……” 白石千鹤让自己保持理智——这样就是最好最正确的相处方式。 “知道了，去吧。” 但是青圭介那种好像双方只是在进行平等交易的语气，让她不由自主轻轻用嘴吸着气，有丝丝的冰凉沁入胸口。 是因为空调开太凉了吗？ …… 白石千鹤在拥有慧眼之后，就告别了以前毫无天赋的体质，只要坚持锻炼，她的灵性指数很快就会逐步提升。 等“灵启”成功，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施法者，实现继料理后又一追求的目标。 也就是说，她自由了。 青圭介主动放弃了拿捏白石千鹤的机会。 哪怕白石千鹤从此不再理会他，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青圭介先去换了衣服，接着独自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一早上的愉快心情不知不觉消退了许多……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 点餐的时候猪排饭已经售罄，听说是被几大社团直接提前包圆了。 于是他在点餐机购买了一份素淡的乌冬面，橙色的鱼子、酥薄的海苔点缀在面条上，他端着餐盘坐到角落，安静解决自己的午餐。33 “真可怜呢，青圭社员，夺冠的大功臣，竟然一个人在这边吃乌冬面。” “社长，你也一个人啊？” 星野不二子迈着步子，在他对面坐下，虚淡的眼里能看到些许情绪。 “去给我也点一份乌冬面。” “自己去。” “你现在心里很困惑，也许我能帮你解答呢？”星野不二子淡淡的问：“真的不愿意去吗？” “困惑？” 青圭介摇头：“倒是不至于。” “你害怕了吗，青圭介？” 星野不二子神情中有令人不爽的讽刺，她淡漠的脸蛋扯出冷笑：“害怕暴露自己阴暗的思想，还是下意识为自己的迷茫辩解？” 青圭介抬起头，看着她，神情好奇：“星野家的大小姐，也需要来食堂吃饭吗？” “食物只是用来充饥，去计较其他的因素无异于庸人自扰。” 大小姐辛辣的评价道：“又或者说，困扰你的还是那些可笑的情感问题？” “社长，你的‘直觉’真有意思。” 星野不二子感觉这个瞬间青圭介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顺着自己的脸颊一直划到了脖子，只差分毫就会被割开。 ——这是自己说到敏感话题的象征。 但她只是无所谓的冷笑，和青圭介针锋相对的对视。 “加蔬菜天妇罗、牛肉片，谢谢。” 青圭介起身，去给她点了一碗最素的面。 “幼稚。” “彼此彼此。” “有栖川同学今天没来学校，所以你和白石千鹤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星野同学回家又是去干什么？” “坦诚一点吧，青圭社员。”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或者你想要继续维持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和社长这样聊天，很有意思。” 青圭介吃光自己的乌冬面，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星野不二子慢条斯理的进餐动作。 她用筷子仔细卷起面条，团成一团，再放到盛了半勺汤水的勺子里，最后送进嘴里。 那双疏离、冰冷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吃了几口她放下餐具，从书包里取出一份调查报告，直接摔到青圭介面前。 “看这份报告，下午去把小松爱的事件解决、归档。” 青圭介奇道：“社长已经想好许愿的代价了吗？” “不是值得费神的事情。” “说的也是。” …… 月岛千鹤“咣”一下把医务室的门撞开，锐利的双眼透过眼睛扫视整个房间。 她刚想这么问，嗓子就被噎住。 在正午晒进来的阳光下，白石面前摆了两份便当，一份完好，一份被打开，米饭被吃了一角。 “眼睛怎么红了？” “啊…是月岛啊，我忘了还有一份便当，你要吃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1章 愿望的代价 “社长已经找到写恐吓信的人了吗？” “看报告。” “好吧、好吧。” 青圭介翻开文件夹，报告中记录的是小松爱在跟天才小号手谈恋爱之前的另一段恋情。 “坂本大智？” 「原明岛私高年段第一的学生，获得多个大学保送资格，后因意外事件退学。 经调查，版本大智与小松爱在一次学 “大荒王，以前用望云山历练后生，无可厚非，现在不行了，困在这里的神王，已经对我们不利了。”高开停下酒杯说道。 陆云愣子原地，原本还想说乱帝病了，可是紧接着他便想到史妃对他临走前半开玩笑的话。 王阳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以后你就叫我大姐，明白吗？”她在刘家不论是年龄还是论资排辈，她都是在后面的，现在终于有机会翻身把歌唱做一回大姐，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古代，一个好的领军者，那是对待自己的士兵犹如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碰到友军那更加时那更是能照顾就照顾，能支援就支援，这样自己在军队中可以刷到好名声，提高人气。 两人一离开，苍剑离闪身进入到山洞。母熊已经被杀死，姜烨的情毒已经解了，卷曲在角落里，精神萎靡。 “师妹，用于战斗，自然需要刚烈的，炼丹需要温和的，什么火焰也是一样呀。”火煞说道。他的属性就是刚烈的火焰，应该是这些大司命、少司命中，最懂得用火的魂修。 雏实有些低落地抬起头，接过高槻泉递来的一张纸片，那是她的一张名片。 “我再看看，再看看。”崔富哪有心情考虑这些，他还在担心李世民把他们给祸害了。 “木祭酒这是准备干什么？”有武者呢喃出声，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跟木森一行并肩作战，但现在这个剧情算什么？ 众将和众太保马屁一个接一个，老杨林要是没有对策，骚也能骚死他。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有了对策。 而就在这时，那被卡住一半的魔兽也终于将躯体全部从传送门中探了出来，顿时一股莫名的威压弥漫开来，宋铭等人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魔兽的全部模样。 紧接着，它身形暴起，再次冲向水晶石碑，双掌同时扬起，朝着石碑狠狠拍下。 楚炎的出现，让落日峡谷原本的气氛，瞬间扭转，所有目光和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楚炎几人身上。 胖子惊喜了一下，随后就想到这里的重力稍低一些，才明白，不是自己的体力突然变好，而是环境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继续跑着。 这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奇葩的秘境奇地，克扣试炼者的修为，这也太不厚道了。 刚刚没人给他解释，而系统给出的任务中也没有说明，所以唐易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此刻王天霸解释了，唐易这才明白，原来前往天行宫，是要去进行天行宫的弟子选拔，是要成为天行宫的弟子。。。 叶枫为之一惊，知道这乃是爆发自己的那一道道的血气以及精气，演变自己的武元，用过之后，自己的精血，就是会亏损，消耗自己的生命之力。 “食人的家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后退当中，宋铭依然出言嘲讽道，他担心自己并不能吸引到这麻桑古树的注意力，它继续去攻击其他阵法天才。 第112章 拒绝 “社长，你收取的代价，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最后青圭介只是把信纸推到小松爱面前，让她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 “坂本大智？”小松爱的脸色一下子变苍白。 “不要问愚蠢的问题，小松爱学姐。” 星野不二子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说：“只要思考，然后做出你的选择。” 小松爱张了张嘴，当初自己和坂本大智那个家伙谈恋爱，无非是利用他提高成绩而已，完全是用完就踹的工具，现在怎么可能还去吃回头草？ 但是星野不二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调查出来，真是让她震惊…… 难道自己和上泉的关系也被查出来了？ 青圭介也早就知道自己的真面目？33 小松爱感觉浑身仿佛失去了衣物的遮蔽，赤裸而难堪的暴露在两人面前。 连星野不二子的淡漠，也好像变成了“轻蔑”。 “这……” “我……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小松爱大声否认，为什么星野不二子会对自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将自己当成可笑的玩具？ 又或者想要惩罚自己？ “我已经不喜欢坂本大智，我们是和平分手！” “我才不会跟他复合！” 她冲过来，把那张纸撕得粉碎，胸口剧烈的起伏，表情从苍白的心虚转变成愤怒，握紧的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印到星野不二子脸上。 不过星野大小姐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默默喝了一口红茶，看向青圭介。 “社长，明明是你搞出来的麻烦，最后还要让别人来做坏人？” “这叫做‘社员的职责’。” “好吧、好吧。” 青圭介摆了摆手，也进场充当临时演员，身为社员他温和的告诉小松爱：“学姐，在活动室请不要喧哗。” 禁止喧哗？ 连星野不二子都没想到青圭介会从这个角度开口，一瞬间她又有忍俊不禁的冲动，正常人哪里会在意这点小事？ ——这完全无视了重点的提醒，跟自己的恶劣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小松爱也难以置信的看向青圭介。 她眼眶猛地泛红，接着将手里的碎纸全部丢向青圭介，大骂：“你们两个，真是怪胎！” 难堪让她彻底撕破脸皮，骂完以后她捂住脸直接朝横拉门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全部冷眼相待，没有人挽留，更没有人开口劝诫小松爱可能面临的危险。 “社长，红茶也给我来一杯。” “自己去饮料机买。” “我认为这是‘社员的福利’。” 青圭介从架子上的茶具里拿出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挥了挥手，将散落的碎纸片重新拼凑起来，放进信封。 “看来小松爱学姐拒绝了支付代价。” “是啊。”星野不二子伸出手指抚摸着抽屉里手枪的木质握柄：“她选择接受自己人生的代价。” “今天的空海私高，有点热闹过头了。”青圭介由衷的说。 星野不二子以为他说的是球技大会，但随即她听见了许多无法理解的描述，似乎，在这之前还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两个人安静地喝了一会茶，青圭介问星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少女平静的说：“没有特别的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是因为我期待闹剧能像这样展开。” 青圭介夸奖道：“你会是个好作家。” “我没有跟别人分享的爱好。” “那这些档案呢？” “不要问愚蠢的问题，档案的作用在于记录，而不是分享。” “好吧、好吧。” 青圭介不是第一次发现星野不二子的口不对心，但也很难因此说她其实喜欢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 再怎么看，她也不是这种人…… 青圭介打量着星野不二子，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并非是假象。 “社长，你说小松爱这种人怎么敢主动过来找你祈愿？”他问道。 星野不二子用不假思索的语气说：“不论美或者丑，身为绿茶，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自信。” 青圭介闻言深感自家社长剖析得很准确。 “很有道理。” “除了她以外，档案里还有这种人吗？” “有，男生，自我认知偏差又或者大脑发育不完全。” 翻译一下，说的是自大和脑残。 “但在被枪口指着的时候，他们往往都能够不药而愈。” “哈哈。” 青圭介心情恢复了些许愉悦，他继续问道：“这本书看完之后，社长推荐继续看什么？” “看书归根结底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不需要掺杂别人太多的喜好……但等你自愿向我坦白的时候，我会给你建议的。” “免了。” 青圭介站起来，煞有介事地拍拍衣服，从抽屉里把书重新拿出来，走到书架前，随手把书塞了进去。 “看书果然是件很私人的事情。”他审视一圈，最后从星野的书架上抽出另外一本书—— 《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 “这本书怎么样？” “不要前面复述一通，就又立马说出相悖的话，这不会显得你风趣，只会暴露自己的浅薄。” 星野不二子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没忍住说：“但这本书……还是值得一看。” 青圭介挑了挑眉，将书收进自己的书包：“前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说出来。” “面对自己的错误，选择捂嘴，这本书更加适合你了。” 星野不二子嘲讽道：“你肯定会是个优秀的霓虹警察。” “一个作家、一个警察，我们社团真是太厉害了。”青圭介附和的说。 他坐回位置，摸出手机——在打完篮球赛之后，他的line就一直很热闹，恭喜祝贺、夸奖赞叹的消息铺天盖地，还有扫一下到不了底部的好友申请。 设置静音之后还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其中一半来自中川优斗。 因为不想回拨电话，青圭介点开他的line消息，翻看一圈，原来是在责怪自己没去参加颁奖和合影。 后来他又说已经拜托游戏社的人帮忙把他p上去，让他不用操心，青圭介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本能感到了不妙。 “社长，你能把我们学校的游戏社解散了吗？” “不能。” “真遗憾。”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3章 半首和歌 除了中川优斗，大部分同班同学也都发来了消息，青圭介翻看下来，没有发现有栖川的信息，当然更没有白石千鹤的。 小林礼奈给他发了几十条求救的信息——她因为和青圭介扯上关系而被同伴逮捕抓去审讯了。 考虑到她发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青圭介只好悲伤的给她发了个。 收起手机，青圭介和自家社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星野不二子有些好奇——这个时候朝青圭介太阳穴开上两枪，他能活下来吗？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付诸行动，转而从另一侧的抽屉里取出一台笔记本，开始总结归纳有关小松爱的档案。 在书桌底下，还有一台嵌入式的打印机开始吞吐纸张。 相比起藤田桃春，小松爱的档案就显得贫瘠很多，这跟个人的魅力和特质关系很大。 在星野不二子眼里，小松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失去了观察的价值。 键盘轻微的敲击声，打印机的嗡嗡声，规律地传响。 一直到下午的三四点，过了一天最热的时候，青圭介才缓缓醒来。 他听见少女挪开椅子，起身打开窗门，暖流的风涌进活动室里，将空调的冷气吹散，让因为睡着而稍显冰凉的身体迅速变暖。 “社长？”他轻声喊。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语气，更不要在刚睡醒的时候产生任何猥琐的想法。” “谢谢社长，听你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不客气。” 见星野不二子关掉空调，青圭介伸了个懒腰，又问：“准备出门？” “虽然档案记录结束了，但直接错过剧目，未免有些浪费。” ——指的是小松爱事件。 “啊……” 青圭介不置可否，星野到底是在残虐的欣赏，还是犹豫要不要挽救小松爱的性命呢？ 当初在拯救月岛千鹤的时候，她也产生了类似到现场的想法。 “我也要一起去？”他问了一声。 “不然呢？” “好吧、好吧。” 青圭介估计这次自己的身份是保镖，毕竟直接拿着把手枪在校园里游荡，容易引来霓虹人的应激反应。 ——尽管不是喷子。 青圭介给自己倒上一杯凉透的红茶，一口喝掉：“要去哪里？” “用你猥琐的术式，找到小松爱。” “不想调监控，求人帮忙的时候，是可以用这种语气的吗？”青圭介调侃的问。 “请用你猥琐的术式，找到小松爱。” “社长，你真有礼貌。” 星野不二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巴掌大的书，是本和歌集，青圭介没看见书名，只看到一侧写着。 “这是你写的？” “什么？” “那两句和歌。” “嗯。” 青圭介想听的不止是一个“嗯”，但星野不二子显然只想说个“嗯”。 他了然的点了下头：“小松爱现在在教学楼，左侧楼梯，正朝三楼走，估计最后会上四楼。” 四楼是高三年的教室。 两人并肩离开活动室，走出社团大楼的时候，碰到了吹奏部的部员，她们抱着新旧不一的乐器，正从楼下上来。 乐器表面有些湿漉漉的，社团大楼的侧面有方便擦洗乐器的池子。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正在聊天的少女们默契的噤声，眼睛飘忽的打量着星野不二子。 两伙人擦身而过，星野不二子面色如常，青圭介倒是在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社长，你好像被人讨厌了。” 吹奏部的人心里一跳——明明她们都没开口说话，青圭介怎么还是在挑事？！ 她们心里敢随意编排，现实里可不敢得罪星野不二子。 “青圭介社员，不要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青圭介步伐都没有减慢，他只是笑着解释说：“我只是强调一下，社长不受欢迎这件事。” 星野不二子闻言停下脚步，审视了他一眼。 ，指的是突然不受吹奏部的欢迎——青圭介说这句话是为了试探她真实的想法。 在小松爱私下编排她之后，是否还会继续救她，是否真的清风拂面将所有恶意无视。 这句话一问出来，不论她如何读取青圭介内心的想法，也相当于被架了起来。 “也许你的话反而会让我有别的想法。”她平淡的说。 “啊，是这样……原来我已经这么能影响到社长了，真令人开心。” “闭嘴。” 两个人继续往下走，吹奏部的人重重呼了口气，还有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这两个人说话……就感觉好可怕。” “青圭介，绝对是个大恶人！” “嘘！” “他可是连星野不二子都敢嘲讽的人！” “小松爱学姐怎么会招惹到他们的呀！” …… “社长，你猜小松爱会怎么散布谣言？” “完全没兴趣去代入她的思想，如果她足够聪明，就应该只字不提。” “思考的维度不一样，如果后续出现矛盾，她提前做的准备就很有必要了。” “没有意义。” 星野不二子拿出和歌集，翻开其中一页，示意青圭介走到前面去带路，不要和自己走在一起。 青圭介走到前面，倒过身来，接着问：“社长那首和歌下半部分是什么？” “没有下半部分。” “没有想过补完吗？” “没有必要。” 因为下午的比赛大部分三点才开始，所以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结束，校舍里的人不多，剩下的人大部分看见星野不二子会下意识的回避视线。 不是因为听过她的鼎鼎大名，单纯是因为冰冷的气场让人感到尴尬。 他们没办法想象青圭介是如何做到坦然自如待在星野不二子身边。 “社长平时是怎么出入校舍的？” “错开时间。” 顿了一下，青圭介突然说：“我想我们有些迟到了，想赶上这场电影得加快脚步。” “……那就加快脚步。” 于是他们开始奔跑。 穿过明亮的长廊，跑上阶梯，百褶裙飞舞。 在一道道视线的注视下，跑到视线的尽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4章 畸形的爱 小松爱躲在校舍后面，正在掐弄花坛里的叶子。 山梨由香是她前段时间在网上认识的学妹，据她自称是空海私高一年级的学生，因为喜欢音乐才关注到了小松爱。 不过至今两人还只是处于网友的阶段。 小松爱平时还挺喜欢跟这个学妹聊天，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山梨由香是上泉裕贵的忠实粉丝，和她聊天，作为上泉裕贵的女朋友，小松爱很轻易就能获得虚荣感。 除此以外，山梨由香还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聊几句天就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心情。 “难道想趁着球技大会和我见面吗？”小松爱有些无语：“怎么偏偏挑了这种时候。” “叮咚！” “这家伙连生理期都跟我差不多？”小松爱觉得有点搞笑，自己当初一年级的时候，好像偶尔也会忘记准备。 答应下来的时候，小松爱有些奇怪为什么山梨由香会在四楼，毕竟那里是三年级的地方，一年级很少会过去。 不过她也没多想，换个楼层上厕所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在生理期的时候，会想要避免被同学发现。 “由香酱？” 她从教室的包里拿到卫生棉，走到四楼的卫生间门口。 “你在里面吗？” “在啊！”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接着坂本大智突然冲出来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扯了进去。 “怎么是你？”小松爱惊恐的大喊。 下一瞬间她被狠狠推到墙上，坂本大智一手用力捂住她的嘴，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直接顶到小松爱的脖子上。 “别喊……当然你喊也没关系，四楼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坂本大智低沉的威胁道。 此时他穿着空海私高的校服，打扮得十分普通，但双眼看起来凶狠无比，让小松爱下意识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等着你啊，爱。” 他缓缓松开小松爱的嘴，“当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进来空海……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是你？！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小松爱完全没办法想象，一个书呆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我真是太爱你了。” 坂本大智低沉的笑了两声：“你真该看看我几个月前是什么鬼模样，明明只是想要见你一面，但站在空海的校门口却连门都进不来。 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一步步探索，慢慢向你靠近。 我一次次藏在这件厕所，知道吗，我们最近的时候就只差一个隔间，当时我真想给你个惊喜。” 小松爱脸色的神情越发惊恐，坂本大智的状态已经完全跟她记忆里的形象背道相驰——他好像已经完全疯了。 他接着兴奋地分享自己的心情：“但是我忍住了，我选择静静地等待，直到今天，引开一波又一波自习的学生，才终于……有了我们独处的空间。” 小松爱一动不敢动，坂本大智从容地从门后提起“打扫卫生，请勿入内”的黄色标识，将标识轻轻放到门口，再完全关上女生厕所的大门。 “不要抵抗，爱，为了这一天，我每天都在锻炼，折磨自己——但是现在还不到杀死你的时候，所以不要抵抗。” “不……不要啊。”听见这句话，小松爱终于彻底崩溃了，她软倒在地，抱住坂本大智的腿，祈求他原谅自己。 坂本大智把她拉进里间，紧紧将小松爱抱住，用力嗅着她头发的味道。 小松爱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就好像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感觉一样，但坂本的下一句话让她浑身发冷。 他问道：“呐，爱，和上泉做的比我舒服吗？” “不，完全没有！”她急声道：“他根本比不上你！” 他欣慰的点点头，抚摸小松爱的脑袋：“那你是真心爱他？” “不……不是！” 小松爱用力摇头否认：“我只是在向他学习小号而已，真的，千真万确！” “其实我早就知道。” 坂本大智松开她，拿起小松爱的右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你是个功利的女人，为了我能辅导你才接近我，在你心里怎么会有爱的存在呢？” 他逐渐用力，几乎要将小松爱的手指头拽断。 每次小松爱想要尖叫，他就又会松开。 “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怎么报复你，总感觉就算把你整个人吃下去都没办法原谅你的错误。” “在我犹豫的时候，你却又活得那么光鲜，既是东大种子、又是吹奏部的主力，真是不公平，最近还和那个……篮球王子眉来眼去吧？ 早上的时候，我也去看了一下，真是个天才啊！ 长得又帅，身材又高，不像我总是被你埋怨没有肌肉，虽然现在我也有了…… 但迟来的，也是错误的。 对不起啊，爱，我们当初会分开，是不是都怪我呢？ 但是你不要原谅我，因为我也不想原谅你。” 坂本大智的腔调，低沉、沙哑又怪异，让小松爱浑身颤抖，手臂冒出鸡皮疙瘩，吓到连求饶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原谅我吧，大智，我错了！” 小松爱抓住坂本大智的衣角，之前特地整理的妆容全哭花了：“我们……我们……” “和你分开之后，我其实就一直在想你，后悔和你分手。”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白痴吗？” 听见她这么说，坂本大智表情有一瞬的狰狞。 “是真的，大智。” 小松爱颤抖的握住坂本大智持刀的手，她哭着说：“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错，我们复合吧！” 坂本大智一巴掌把她掴到地上：“闭嘴！事到如今你还这副……” “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结婚！” “你说什么？” …… “社长，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显然，是小松爱这家伙急中生智，为了活命直接把星野不二子的建议搬过去用了。 “……” 星野不二子无言以对，她只好说：“但是太迟了，就算坂本大智不杀她，在宣泄了那么多的真心话之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真是畸形的爱呀。”青圭介感慨。 星野不二子闻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一个脚踏两条船的倒是理直气壮。 “所以坂本大智会让自己掌握小松爱的把柄。”他接着说：“比如说，录像或者……怀孕？” 星野不二子转身就走，显然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青圭介盛情挽留—— “看戏怎么能不看到结束啊，社长！” “你可以看完之后，写一篇上万字的观后感提交到我手里。” “原来是喜欢看纸质的？社长，你的xp意外的有点h。” “闭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5章 聚餐 星野不二子返回活动室，青圭介则在校舍的三楼和她说再见。 小松爱事件，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果——至少对他们而言，不用再去忧心这件事的结果。 至于小松爱要如何在一个变态男友的束缚下生存，那是她自己应该面对的事情。 但是，没准能收获幸福也说不定呢？ 青圭介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操场，一半身体沐浴在阳光里。 他又想起了医务室的那个黄昏午后，萌生出一种给白石千鹤发消息、打电话的冲动，想要撕破那层难以理解的壁障，询问她的真心。 接着他又想起，就在身后的楼梯，有栖川飞鸟笑着说想要了解他，当时她的神情仿佛还历历在目。 青圭介按住自己的胸口，又有了些许茫然。 他的手掌缓缓握起，手心冒出汗水，思绪一下子飘到自己也没办法理解的地方去。 “星野，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片刻后，楼梯底下传来喧闹的欢呼声——二年级已经完全结束球技大会的项目，结束计分，五班自然是大获全胜。 中川优斗达到体育委员最风光的时候，在他的带领下，班级拿到了压倒性的分数。 光是他本人，就拿到了仅次于青圭介的分数。 整个楼道全是他大笑的声音，青圭介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许多人簇拥着，顶着被揉乱的鸡窝头，身上的衣服全是手印，兴高采烈，双手高举一张奖状。 “喔！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青圭大爷吗！” “青圭君~！” 女生们快速转移阵地，朝青圭介靠过来。 比女生还快的，是参加篮球赛的大门、幸田哥几个。 “大哥，我们杀死了比赛！” “二班的小崽子简直不堪一击！” “明明要不是靠我最后五秒钟三分绝杀就输了好吗？！”大门用前所未有的大嗓门给自己邀功。 “给你传球的我就没有三分之一功劳？” “那挡拆跑位的我呢？！” “呃……我时刻准备抢板上篮。” 一群人风风火火朝教室赶去，商量着晚上要如何庆祝——周五的夜晚马上就要到来了。 没人想得到，就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四楼，卫生间里，又在发生着什么。 但是一走进教室，热闹的气氛就像被冰块冻结，中川优斗像一只被搂住脖子的菜鸭，大张着嘴巴，只发出“啊…啊…”的喊声，抗拒着后面人的推搡。 每一个看向讲台桌的人都迅速收声，下意识散开坐回自己的位置。 ——班主任，月岛千鹤正站在讲台桌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凭借师生间的默契，所有人都意识到，现在月岛的心情肯定算不上美妙。 等所有回教室的人坐好，她才扯出一个勉强、难看的笑容。 “恭喜你们在球技大会发挥出色，拿到第一，但是身为班主任还是要给你们降降温……” 她强调的是假期安全的问题，担忧自己的学生因为太过激动而犯下一些难以挽回的错误。 这种学生每年都有，其中不乏平时乖巧的学生。33 所以老生常谈的问题，往往需要被频繁提起。 在听月岛完成班主任日常任务的时候，青圭介俯身刚想翻自己的书包，才想起来书包被他带到了活动室。 “球技大会之后，很快就是期末考了，不想暑假被补习班占满的话，记得好好复习，调整好心态……” 月岛千鹤最后又说了有关考试的事情，最后才离开教室。 等她走出去十秒钟，中川优斗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他不怕体育老师，但是对月岛却像老鼠见了猫。 “大家，晚上要去哪里庆祝？！” “卡拉ok？” “这个放在第三场啦！” 现充们开始提出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中川优斗跑到讲台上，用粉笔写下放学后的活动。 首先当然是聚餐，地点的选择最重要是：离学校近、便宜、好吃、允许庆祝。 这些要点不消担心，身为足球部的主力，中川优斗可以说是这些门店的熟客。 简单表决过后，众人决定去家庭餐厅，那里有汉堡、披萨、饭、面条甚至寿司。 至于吃完之后的活动，有人提议去游戏厅。 因为青圭介没打算参加第二场，所以没注意他们做了什么决定。 他准备先去社团拿书包。 “青圭君！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早间有希转过脑袋，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当然只是对比她往常毫无忧虑的状态。 差不多是“蜡笔小新的严肃”这个级别。 “怎么了？” “你不觉得应该把飞鸟也喊上吗？” “她想来吗？”青圭介反问这位有栖川的闺蜜。 “只要是你喊的话，她肯定会来的！”早间有希笃定的说。 “不要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让人感觉很麻烦的话。”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甩甩手离开了教室。 走在半路，他想了想，还是给有栖川发了条信息： 等到他快走到活动室的时候，有栖川飞鸟的消息才姗姗来迟，她用最正常的语气问： 有栖川飞鸟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现在的时间还不到四点半，时间充裕——足够自己梳洗掉这几天的阴郁。 她刚才下意识想问，青圭介希不希望自己过去。 但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就拒绝了这种问题，既是不希望青圭介被自己困扰，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自尊自爱。 先用平常心对待，如果不行，那她才是真的出问题了…… 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定可以出门。 她起身，拿起书桌旁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蛋，调整表情，直到满意才放回原位。 …… 青圭介返回活动室的时候，敲了几下门，良久自动门才缓缓打开。 头发还稍微有些许湿漉的星野大小姐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阅着小巧的和歌集。 魔王大人看了她两眼，说道：“之前就在好奇旁边这扇门后面是什么，社长，你难道是打通了隔间，在那边装了间浴室？” “是一间卧室。” “真不愧是财阀大小姐！”青圭介真心地说。 星野不二子对这种讽刺，只当连微风拂面都算不上，她连问青圭介再过来做什么都没有，只是轻轻打了个呵欠，意外的有些慵懒。 青圭介没有参观大小姐卧室的想法，拿上自己的书包和星野告别。 “下周见，社长。” “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6章 说好的聚餐呢！ 晚餐的地点不大，中川优斗提前联系之后，店长直接给他们留了两个小时的包场时间，如果需要，还可以延时，店里提供桌游和影音设备。 “看见本大爷的面子没有？”中川优斗趾高气扬：“这就是面子果实能力者的日常生活！” “啊对对对，不知道是谁被青圭大哥吓得跑去买饮料。” “你这家伙！” 青圭介没有早早去汇合，一个人去买了罐冰咖啡，在中庭的角落坐下，拿出那本《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开始翻阅。 ——这是本纪实文学。 相较青圭介看的上一本，这本书堪称通俗易懂，情感鲜明，是可以一口气看完的书籍。 故事讲述的是主人公，即作者，身位记者被牵涉进一场荒谬恐怖的杀人事件中，调查真相的。 这本书强烈抨击了当时糜烂的霓虹警察，甚至还因为特殊性而登上了国会舞台，推动了相关法案的出现。 在书中，警察堪比受害者的第二加害者。 难怪星野不二子会说自己适合当个警察，真是个喜欢拐弯抹角骂人的家伙。 一口气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内容，青圭介收到早间有希发来集合的消息，顺带着还大肆褒奖自己—— “我怎么说的？青圭君~大和就吃你这一套！” “我跟你讲哦！飞鸟虽然看起来很有原则的样子，但只要诚心向她祈求，她就会像神社里的神明一样，实现你的愿望。” “太夸张了。” “嘿嘿嘿~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在青圭介前往校门口的时候，早间有希跟他分享了一件以前和有栖川之间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小学时期，早间有希不小心把墨水弄到了有栖川的课本和书包上。 因为当时没人看见，而且心里太过害怕，被有栖川飞鸟质问的时候，早间有希死咬着牙不承认。 本来没打算责怪她的有栖川看她这副态度，反而一本正经发起火来，直言要和早间有希分桌。 嘴硬的早间闻言立刻怂了，连着道歉三天，才重新获得原谅。 ——从此之后，她就认定了有事朝有栖川认错保准能过关。 “我觉得，你被原谅完全是个错误。” “青圭君！你怎么可以说这么过分的话！” 青圭介正好走到校门口，从人群中精准找到早间有希的脑袋，赏了她一下。 “啊呜！” “出发！”中川优斗大手一挥。 “喔~！” 当然，虽然人很多，但也并非全班都热衷这种活动，青圭介注意到有些人已经提前默默离开。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青圭介看见坂本大智和小松爱坐在橱窗边的咖啡店里，好像真的破镜重圆一样，亲昵地贴在了一起。 魔王大人，今天和社长一起积善行德，要记录在册。 快抵达的时候，早间有希把青圭介拦住，一边护住自己的脑袋说：“青圭君，你去接一下飞鸟啦，她已经到这附近了。” “……好。” 青圭介闻言，没有拒绝。 目送同学们一个个消失在家庭餐厅的店门，青圭介拿出手机拨通有栖川飞鸟的电话。 “喂，青圭君？” “你到了吗？” “哎……我还在找呢。”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诶？？？” 和有栖川飞鸟汇合，是在打完电话的五分钟之后。 当时的少女，静静站在一间便利店的门外，浅白色的灯光打亮她的侧脸。 今天晚上，她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衬衫裙，腰间的束带裹住纤细的腰肢，双腿笔直，脚上穿着一双小巧可爱的女士凉鞋，露出浅粉色的脚趾。 青圭介看见有栖川飞鸟的时候，她正隔着玻璃打量着便利店的杂志刊物，眼神专注，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靠近之后，青圭介才听见她是在念看见的标题。 “为什么不进去一边看、一边等？”他走到少女的身后，突然问。 “啊！” 有栖川飞鸟吓了一跳，脸颊下意识泛红：“青圭君？真是的……不要这样吓我啊。” “抱歉，看你很专注的样子。” 青圭介在看她，有栖川却躲开了他的视线，反而更加专注的盯着杂志封面某个偶像男团的花美男。 “也没有啦。”她摇摇头：“只是担心在里面会让青圭君找不到。” 青圭介看不懂少女的神情，只是感觉到——有栖川的话里，应该并不只是单纯的害怕添麻烦。 “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 青圭介领着有栖川往家庭餐厅方向走去，那家餐厅的名字，叫做。 “啊……只是感觉突然好像有点没办法面对学校了。” “厌学？” “不是啦。” “说的也是，毕竟当初有栖川为了让我回来上学，甚至说出了那种话。” “哎？” 有栖川飞鸟低下头，也想起了当初在台东区的鳗鱼店里，对青圭介的说教。 那样的事情，却已经仿佛如此遥远。 是因为这短短的时间，经历了许多吗？ 还是因为，值得记住的事情太多呢？ 有栖川飞鸟捧住自己的脸说：“青圭君这是在埋怨我吗？” “当然不是，准确地来说，是在感谢你。”青圭介认真的说：“这段校园时光令人愉快。” “啊……是这样。” 有栖川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变烫，青圭介的话让她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四周的彩灯好像飘上了天空，随着她一起奔向月亮，在里面翩然起舞。 周围的人声，像是在唱歌。 听不清在唱什么，但好像是在唱： 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仍然是矜持。 青圭君…… 青圭君…… 有栖川悄悄抬起头，注视着青圭介的侧脸，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期待他能听见。 也期待，他在呼唤自己。 忽然，青圭介站住脚步，在即将抵达家庭餐厅的时候，他说：“有栖川，忽然想去吃鳗鱼饭了。” “啊？” “附近正好有一家评分不错的店，要去吗？”这来自于同学的推荐，被青圭介记在了心里。 “可是……” “抛下同学，现在就逃跑，要去吗？” “我……” 有栖川发现青圭介正在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她也无法理解。 “我也想吃鳗鱼饭了，这次就让我来请客吧！” “那真是太好了。”青圭介由衷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撞入了少女的胸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7章 第二次的鳗鱼饭 鳗鱼店的位置，在附近商业街一栋建筑的三楼，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有栖川飞鸟看见店的指引、广告和店名。 「飞翔的鳗鱼」 「身游白云长空，每一寸都鲜香可口，三楼左转即到。」 “我们不过去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 “嗯……”有栖川飞鸟眨了眨眼睛，心虚的说：“比如一些不好 它化作一阵烟钻入我的身体中，天上下起了细雨，我并不想回家。 她只是想吃个饭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麻烦，简直是影响她吃饭的心情。 本来这都没什么，村子里的人也特别喜爱她，可是在她15岁这年，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的宁静。 那三位哼哼唧唧爬起来，满肚子怨气也只能憋着，起码在这里是不敢再撒出来了：母老虎出没，闲人绕路。 在联邦首都进行大撤离的同时，裂天峡谷外的一众强者也忍不住了。 纪宣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含笑想要走过来，还没有等到跟前，他似乎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这里的氛围不太对劲。 陈婉卿下楼来到了二楼的包厢，她也没敲门，直接拧动把手进去了。 系统刚刚告诉她，下个礼拜一，也就是三天之后，末世就会来临，人类的生存环境受到严重的挑战，届时为了活下去，他们即便是不想也会主动选择加入到游戏之中，成为她的玩·物。 “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宋宁昭听着陈婉卿夸奖别的男人，醋坛子立马就翻了。 况且武院自古行的就是大义，我听冯兄说，此次邪教之乱，武院高手尽出，去了岩州雾州，抗邪安民。 不过最近冷飒不在研究院这边了，听说她自己已经将实验做的差不多了，最近给自己放假呢。 顾向蓝自知在录制节目时掺和私人情绪是不合时宜的，于是在他们齐声喊:“老师好”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将情绪抽离了出来。 寻常雷音境的武人要想入境通脉，在自身资质不足以依靠的情况下，便需用到黄级大药辅助修行血气。 我在路上便听过秦玉弩之名，他出身南御武院，乃前朝永康十三年先皇钦点的武举人，必定不是平庸之辈。 濮人是本地的土著，靠狩猎、采集、原始农业为生，根深蒂固，十分强大。 司蔻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全然不顾身边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 再加上顾向蓝与韩柔闹的那一波，更是将这部剧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那个浓的渗血的id名，除了先前见证过路一鸣一路砍过来的那部分玩家外，在那些新找来的玩家们的眼里，‘鹿一鸣’就是一堆经验值还有高级装备和技能。 张砚本以为周仓也就是过来酒席上露个脸。毕竟人家是官面上的人，又是廊源城里的大老，谱还是要有的。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前就到，给的面子简直不能再足了。 毕竟姜元柏身为当朝首辅，朝中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姜元柏的一言一行，后院子嗣众多，也意味着人丁复杂，姬妾众多未必是好事。只要大房有了一位男丁，其余的不贪也罢。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了我的名字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夏希像被戳中了心里所想一般，反应过于激烈让梦楠的心里更加笃定她此刻的想法。 第120章 人员到齐 神幡结衣稍微挪开一点距离，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在电视机里男主人发出夸张的一声「诶」之后，她问道： “青圭君，今天总馆派人去空海附近调查异常情况，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青圭介闻言点了下头，说：“我预感到神一教的人似乎想对我动手，就请人把他们都灭了，你们感知到的，只是结界解除时的余波。” “哎？？？” 之前才在神一教跌了个大跟头，深知神一教做派的首席巫女闻言差点蹦起来。 “青圭君，为什么不喊我过去？” “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请来的帮手不喜欢官方人员。” 青圭介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无非只是些疯子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而且这么做有利于把局势搅浑。” “可是……” 神幡结衣想了想青圭介舞动暴君剑的画面，便将担忧吞了回去。 她就像古代目送丈夫出远门的妻子一样，只能把得体的一面表露出来。 于是青圭介就又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将有关神一教成员的影像、使用的术法以及一些战斗的画面传进她的脑海。 “也许可以帮助你们抓捕神一教的人。” 神幡结衣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纤细而柔软的指腹，温暖而包容的手心，一点点侵入青圭介的内心。 “我唯一关心的，是青圭君的安全哦。”她说。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接近九点，白石千鹤抵达了。 “欢迎。” 她避开青圭介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洗得水手服都快漂白的花子7274号听见开门声才终于从洗浴间里出来。 “哎呀，洗澡真舒服呀~” 但是，为什么感觉氛围似乎更奇怪了一点？ 角落里，一只白狐正和黑猫追逐闹腾，争抢攀爬架上面的一个软垫。 白石和神幡都坐在沙发上，没有马上去准备夜宵。 电视里，男主人在和女明星老婆度过快乐幸福的一天之后，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在他期待可以和女明星一起躺在床上睡觉时，观察了他一天的真正妻子决定现身。 当时男主人遗憾的神情，是整档节目最精华的一刻。 坐在沙发上接受节目组采访的时候，男主人表情真挚诚恳的说： “果然，最后美奈出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妻子是她才好。” 之前对他和女明星互动颇有微词的妻子闻言顿时露出了堪称明媚的笑容，丈夫这样说，就好像她真实的赢过了女明星一样。 “白石小姐，你觉得这位丈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青圭介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听见神幡结衣这么问道。 “肯定是假话！”白石千鹤带着莫名的情绪说：“男人没什么好东西。” 躺枪、又似乎没完全躺枪的魔王大人忽然想到，如果是星野不二子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应该会面无表情的说「真和假都无所谓。」 因为女明星不可能真的和他睡上一觉。 他将茶水分别放到白石千鹤、神幡结衣和花子面前，再跟白石说：“晚上给你安排了一个厨房的帮手。” “谁？”白石千鹤自问自答：“有栖川？” “嗯，我喊她上来。” “咦~晚上还叫了飞鸟酱吗？” “介意吗？”青圭介放下手机。 “完全不，白石小姐呢？”神幡结衣乖巧的摇了摇头，还朝他眨了两下眼睛，里面的意思，只有她和青圭介懂。 “这里又不是我家。”白石千鹤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站在厨房的门口，系上围裙：“而且……” “嗯？” “没什么。” 本想说自己做完就走，但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要是离开的话，她晚上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 所以她问：“神幡小姐有喜欢吃的菜吗？” “可以点菜吗？”神幡结衣惊喜的称赞道：“白石小姐这么棒的厨艺，真是让人期待！” 花子7274号闻言顿时咬住后槽牙，委屈巴巴——凭什么！晚上点菜明明是自己的特权！ 但是她又不敢说话，正想忍下来，一扭头，就看见青圭介和神幡结衣走过来把她给围住。 “两位大人……这是？” 不会晚上有道菜，叫做「花子寿司」吧？ “不用紧张。” 神幡结衣和颜悦色地拍拍她的脑袋，将呆毛抚平：“只是因为等下有普通人来，所以要给你做一层伪装。” “啊……！我知道了！” 有栖川飞鸟嘛，她很熟的，当初游泳池拍的那张照片，她其实也上镜了。 但是这样的聚会突然喊来一个普通人会不会太奇怪了？ 算了，反正白石小姐说的没错，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家！ 在两人合力之下，花子迅速拥有了虚假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开始有了血色，连一体的水手服都变得蓬松干燥。 “感觉怎么样？”青圭介问。 “赛……赛高！” 花子7274号用力拍打自己的身体，然后突然举手说：“要是可以一直保持这样也没关系！” 想的倒是挺美！ “效果只能持续半天，足够你去跟姐妹们炫耀了。”他毫不留情的说。 听见他这么说，花子的兴致还是很高，心情愉快到想要从14楼跳下去。 要是青圭介让她喊自己爸爸，她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土下座再毕恭毕敬的请安奉茶。 这样的感觉……真得像个活人、像个年轻靓丽的少女jk，让她无比迷恋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也真的变得像有栖川、白石她们一样，她偷偷打量青圭介，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给他表演肚皮舞，最后还有自己一直在练习的唱歌。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神幡结衣，默默将这些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袋。 “晚上，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 她突然从两人的包围里冲出来，嘴里大喊：“千鹤酱~~~我要吃虾！” 为什么要在意青圭大人的限制，她跟白石可是替身一样的亲密关系！ 四舍五入，是女子之间的闺蜜关系！ 她扑到白石的后背上，差点把女医生的脸压进洗菜池里，气得白石起来连打了她十几下，随后惊奇地打量着花子的身体。 她轻声念了句咒语，激活自己的慧眼。 咒语是她自己构想、再参考语文老师的建议写就的，内容是：「慧心慧眼，大观世界」。 脑海中“嗡”一声，她眼中的世界便有了变化，可以触摸到的花子，身体光芒与普通人迥异，看起来就像是几团彼此贴附的光芒，其中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 “嘻嘻嘻，我要吃虾、鱼还有大大的贝壳！” “生蚝，还是扇贝？” “全都要！” 白石千鹤摇摇头，佯装遗憾不已的说：“很遗憾，食材里都没有。” “纳尼！？” 花子急了，立刻说要让自己住在北海道的姐妹给自己捎过来，最后还是神幡结衣把她给拦了下来。 她说：“那我让料亭送份海鲜外卖就可以了。” “料亭？” 在听神幡结衣讲完是什么级别的料理之后，花子就绝口不提自己带食材的事了——钱真是个好东西。 又过了一会，有栖川飞鸟也飘然而至。 去给她开门的是青圭介。 少女已经洗过澡，柔顺的长发披落下来，没有任何束缚，白皙的肌肤散发淡淡的香味。 她穿着休闲、舒适的穿着，看起来只当是一次普通的做客。 但同时也代表着没有距离和客套。 有栖川看见青圭介的时候脸颊微红，下意识侧开视线，看见玄关上摆放整齐的女士鞋子。 “这是妈妈托我带过来的水果还有自制的牛肉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塑料盒。 “感谢。” 青圭介把她迎进去，脱鞋的时候，有栖川悄悄问：“青圭君，来的到底都有谁呀？” “嗯……你马上就知道了。” 青圭介刚说完，神幡结衣就从客厅里探出头来：“晚上好，飞鸟酱~” “咦？神幡小姐？！” 自以为做好万全准备的大和抚子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脑袋都为之宕机了一下。 ——这位怎么会在这里呢？ 接着走进客厅的时候，有栖川还没缓过劲来，只在被动招架神幡结衣的问候，白石千鹤就提着一捆青菜从厨房走出来，她用自然到诡异的语气抢先跟有栖川打招呼：“晚上好啊，有栖川同学！” “晚上好……白石老师。” 有栖川飞鸟下意识的鞠躬行礼，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表情罕有的呆萌夸张。 然后嘴里冒出来一个无比悠长的字眼： “诶——？” 青圭介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精彩的瞬间。 第118章 购物 虽然花子一号撑起了大鬼之手的隔绝结界，但在解开之后，还是被总馆的人察觉到了异常。 昏暗的房间中，一台负责监测的灵质仪一瞬间冒出了一串异常的数值，在与其连接的光屏中，闪过某种繁复的计算公式，接着一步步锁定异常的源头，但最终还没等计算完成，留存的异常“砰”一声消失无踪，只有一圈极细微的波纹在光屏中荡漾开去。 这便是真正留下的记录。 “荻洼那边似乎有灵性异常，派人过去检查一下。” “是！” ——当然，面对每天灵性的异常，这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波澜。 “说起来，明治神宫的首席，似乎主动将自己负责的区域调往了那片区域，是因为藤田家的事情吗？” “这倒是不好说，明治神宫的想法总是高深莫测，那位首席也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家伙。” 说话的人闻言也是摇头失笑。 “难道这次真是为了个帅哥？” “光是看照片的话，倒是感觉……可以理解。”房间里，一个女声加入了讨论。 “哎？” “不光如此，那个年轻人是个野生的天才，灵性涨幅十分迅猛，就算有神宫内部的帮助，也绝对是罕有的天才。” “哦？明治神宫想吸收他？” “呀，神宫的想法，我不知道啦。” …… 神幡结衣第一时间得到了有关管辖区域灵性异常的汇报，表面上派遣了一支小队前往，自己则私下偷偷提前抵达。 “咦？” 她也隐约察觉到灵性的变化绝非报告中所述那么微弱、不值一提，但花子精心设置的障眼法，终究让她只是雾里看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是从未被观测到的花子一号？ 在检查队伍到来之前，她将花子7274号先捞了出来，收进袖子里。 “空海私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啊哈哈哈……我也不知道鸭！” 被术法缩小的花子从她袖口里探出头来，双手抱着巫女的袖口，一脸心虚的说。 “要不您去问问青圭大人？” “他没事吧？” “他好的很呢！”花子7274欲言又止，很想跟首席巫女分享一下八卦，但是又怕自己小命不保。 神幡结衣注意到青圭介正在一间活动室里睡觉——他的身边还有个眼熟的人，好像是星野家的大小姐。 神幡结衣眼中涌现神光，察觉到星野身上的异常。 “难怪青圭君会问星野家的情况……”她恍然大悟：“竟然光凭天赋就有这么高的灵性！” 花子7274号注意到巫女的身体颤抖起来，果然，面对这么渣的青圭大人，而且还抓了个现行，就算是神宫的巫女也绝对会生气的吧？ 最好能把青圭大人狠狠揍一顿！ 竟然还敢勾引自家大姐？ 为什么不勾引自己？！ 自己可是水手服jk！ 但最后神幡结衣连看都没多看几眼，因为担心自己的视线影响青圭介休息。 她站在楼顶，在微风中轻挽发丝。 “晚上再去问青圭君吧。”她自言自语，无声无息离开了空海私高。 顺带还带走了花子7274号，以免被探查的小队封印掉。 …… 时间重新回到黑夜，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从地铁口走出来，再沿着人行道走几百米就是目的地的商场，从这里还能看见他们居住的公寓。 有栖川看见路边一间宠物医院，虽然并非是之前和青圭介偶遇的那一间，但还是让她的记忆穿过如梭的光影，回到那个清晨。 仿佛有朦胧的晨雾阻碍了她的视线，有栖川飞鸟下意识伸出手，揪住青圭介的衣角，跟着他穿过人群。33 走进商场的时候，被空调的冷气一拂，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松开手。 “啊，不好意思，青圭君。” “嗯？” “不……没什么。”有栖川飞鸟红着脸，用力摇头，发丝跟着摇晃起来。 她小步往前跑去，然后又背着手转过身来，说：“快来，青圭君。” “要去哪个楼层？”青圭介问。 “哎……第三层吧？”有栖川想了想说。 少女带着他，没有走直达的电梯，而是沿途一层一层向上，碰见感兴趣的店也会钻进去看两眼。 “会觉得无聊吗，青圭君？” 青圭介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和有栖川相处，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只会感觉轻松到自在。 最后他们来到来到三楼的一间书店。 “原来是想要买书吗？” “是呀。”有栖川飞鸟眯着眼笑起来。 “正好我也找找有没有感兴趣的书。” “期待~” 有栖川主动跟青圭介分开，独自去货架里找书。 青圭介扫视一圈，走进轻的分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在看的那本关于勇者和恶魔的。 距离他代替原主，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当初留有悬念的剧情，也在新的单行本里有了答案。 ——魔王和勇者合力仍不敌神明，最终勇者说你再这样我就要发动地鸣辣，试图以毁灭整个世界为要挟逼迫神明放弃。 结果神明表示笑嘻了，正好直接开启下个纪元。 魔王和勇者闻言顿时绷不住了，为了保护孩子和世界只好展开自杀式攻击，最终双双命丧战场。 这一卷到两人战死就结束了，青圭介还特地确认了一下——作者明确表明还没有完结，代表还有下一卷。 但是男女主角都死了，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剧情？！ 他眨了眨眼，意外的有点好奇，索性将粗略翻阅的轻收起来，准备买下，回去再看看作者有没有什么伏笔。 他出来的时候，有栖川正好结完账，店员将她买的书用礼品纸装起来，封装好。 “是准备买来送人的吗？” “嗯！”有栖川飞鸟点了下头：“青圭君买了什么？” 青圭介扬了扬手里的轻，因为名字太长，封面勇者的胸部又太大，她没能看全轻的名字和作者。 “青圭君喜欢看这种类型？” “也不算是吧……”青圭介解释说：“只是打发时间，兼顾一点对结局的好奇心。” “这样啊！” 在两人后边，刚要过来结账的路人瞥了一眼，顿时嗤笑出声：“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吗？谏水泄的？” “你有什么事？” 青圭介斜了他一眼，是一个体格很大，但长相约等于真田斋的男人。 也就是像个猪男的肥宅。 再不记得的话，真田斋是青圭介右边的同桌。 “哦逗，还是个大帅哥，不要误会，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他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慌乱，但因为话题是自己熟悉的领域，所以还是梗着脖子说：“这本异世界奇幻最好看到这一卷就当完结了，绝对是冒险里的精品，但是等下一卷出来，它就会变成一坨屎。” “哦？” 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一旁的店员见状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咳咳！”肥宅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带着一点迫不及待的开始科普：“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只好告诉你们…… 上周作者在网上和别人互动，自己洋洋得意泄露了下一卷的内容，你确定真的想要知道吗？” “剧情很糟糕？”青圭介示意他继续说。 “堪称天崩地裂！” 肥宅用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动作，类似于，他兴奋地说：“他竟然把魔王和勇者复生了，但问题在于——他们复生的地点在神界的圣池里，也就是两人直接成神了。” 青圭介闻言沉默良久，在有栖川憋笑的注视下，将手里的推到店员面前，说：“不好意思，我突然就不想买这本书了。” 店员露出无奈又理解的微笑：“没事的，客人，我能理解。” 霓虹的轻作者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剧情？ 把反派神明写得太强，憋不出来剧情，直接转身华丽加入是吧！ “噢，对了，谏水泄还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玩那一套，结果他的社交账号最近已经被喷得不成人样了。”肥宅继续说。 魔王大人第一次购书的经历堪称惨败。 离开的时候，有栖川笑得脸颊通红。 青圭介摸了摸鼻子，见她还在憋笑，就伸手戳了一下有栖川的侧腰。 “走吧，我要去一趟超市。” “啊！” 有栖川飞鸟一下子弹了出去，好久才红着脸蹭回青圭介的身边。 “真是的……青圭君！” “抱歉，我怕你憋死了。” “哼~” 两人走进超市，青圭介推了辆购物车。 有栖川见状问：“青圭君，要买很多东西吗？” “是啊，晚上打算整桌夜宵，庆祝一下，要来吗？” “哎？” 少女愣住了——晚上难道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这不好吧？？？ “都……都有谁啊？”她结结巴巴的问。 “还没喊人呢，不过大概……嗯，你应该基本认识。” “诶？” 神幡结衣、白石千鹤，有栖川能不认识吗？ 所以青圭介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只要给毫不重要的花子施加个障眼法，再禁止她喝酒，就没有问题了。 “这样啊……” 有栖川走到青圭介前面，不让他看见自己纠结的表情。 心动，但又胆怯。 好奇，但又慌乱。 骨子里，她还是个克制、守礼，家教良好的少女，是空海私高里久负盛名的大和抚子，能够妥帖的做好任何决定，能够和大部分人都友好相处。 真是讨厌，青圭君，明明知道自己会因此而犹豫、害羞，却还是轻佻地向自己发出邀请。 讨厌，青圭君。 但他同样也是能毫不犹豫邀请自己的青圭君。 如果想着怎么委婉拒绝自己，那才是叫人伤心吧？ 有栖川飞鸟不由得想到。 购物车一点一点被占满，青圭介看出了有栖川的心不在焉，因为后续聊天她经常说得颠三倒四。 直到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用冷静的语气说：“那我就去帮忙吧！” 青圭介见状又伸手捅了她一下，让她瞬间破掉硬绷着的脸。 少女不由躲闪着笑起来。 “不要啊，青圭介，我很怕痒。” “抱歉，我还以为你的脸被空调给冻僵了呢。”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9章 夜宵 结账回家，有栖川在九楼和青圭介分开，约定好帮忙做夜宵的时间，青圭介说晚上的厨师一定会很期待。 回家后，青圭介帮yuki准备了一份鱼肉和猫粮，他坐到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指示灯规律地闪动，被规整之后的游戏机、线路、手柄依次排列在电视柜上。 沙发前的茶几，摆着装零食的塑料篮子、透明的玻璃水杯。 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彩光，洒满昏暗的客厅，并不算明亮，只是给房间里的东西镀上了一层孤独的弧光。 杯沿上有冷凝的水珠滑落，好像发出了静谧的声音。 青圭介半阖上眼睛，脑海里又闪过今晚和有栖川的对话。 闪闪发亮的记忆盖住幽静的客厅，少女的腰肢，纤细而又柔软，只是用手指头触碰，就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团棉花糖，现在又将他扯入到无法控制的思绪中。 “有栖川……飞鸟……” 他呢喃着少女的名字，伸手覆盖住自己的脸，良久才一口喝掉杯里的冰水。 “我好像有了不能理解的变化。” 魔王大人不明白，到底是人类身体激素的分泌又或者是大脑构造的不同，造就了这份变化。 “喵~” 吃完晚饭的yuki迈着“黑黝黝”的步伐，从沙发的边缘跑过来，到他腿边的时候再一下子跳到他的大腿上，软乎乎的肉垫按在校裤上边，尾巴下意识的翘起来，尾端卷起，像个问号一样。 它用脸蹭着青圭介，满脸期待他能摸摸自己。 青圭介就伸出手，覆盖yuki的脑袋和后背，一下一下帮它理顺毛发。 “你说，我到底想要什么？”他问自己大腿上的猫咪。 yuki温驯的抬头看着他，然后眯起眼睛喵了几声。 ——小猫咪也不懂呀，主人是要我吗？ 晚上的夜宵，青圭介喊了神幡结衣、白石千鹤、有栖川飞鸟，还有一个蹭吃蹭喝的花子。 先到来的并非是负责做菜的白石，而是神幡结衣。 大约八点出头，青圭介正看着电视节目，内容是的综艺特辑。 神幡结衣穿着一身红白的巫女袍，体态轻盈的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可惜这副令人心动的画面，看见的是过来开门的yuki。 “青圭君，你什么时候能亲自给我开个门？” “嗯……” “这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巫女嘟着嘴，过来象征性的锤了两下青圭介的手臂，就立马顺势在青圭介的身边坐下。 “啊！是这个节目，在神宫里听那些小丫头们说过。” 这样年轻靓丽，比电视上女明星还要漂亮得多的少女，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就这么自然的说出了。 估计能让听见的女人全都汗颜。 “她们还幻想自己的男朋友有一天能变成木村拓哉，不像我，只会想着青圭君呢。” “这样啊。” 青圭介冷淡的反应，让神幡结衣脸颊泛红，她伸手揪起青圭介身边的yuki，再把它放到自己的这一边。 她吭哧吭哧挪着屁股，占据原本yuki的位置。 青圭介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接着神幡结衣清丽的面庞占据他的视线，动情的双眼里氤氲着美妙的流光。 “我说的可是真的。”她说。 青圭介抬起手，捏住她的嘴唇，把她一点一点推开。 “我还以为你进来会先问空海私高的事情。”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重要的是青圭君没事吧？” 神幡结衣俏皮的眨眨眼，偷偷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青圭介的指腹，魔王大人立刻闪电一样缩回手。 青圭介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过没有用力。 所以神幡结衣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电视里，男主人正在打开家门，在门后的客厅，和原妻子穿着完全一样衣服的国民女神正期待的坐在餐桌旁，只要男主人一走过玄关，就能看见她。 女明星稍显羞涩的笑着，一边用无声的嘴型说：好期待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她也只是个三十多岁没结婚的纯情女明星而已。m. “青圭君，我们也来玩这个游戏吧！我扮做你的妻子！”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登记结婚。” “这是在向我求婚吗？”神幡结衣惊喜地说。 “完全不是。” “喵！！！” 被按住的yuki完全不理会明治神宫首席巫女的颜面，挥动爪子就像撕破巫女袍的袖口。 一圈白色的光晕从神幡结衣袖口冲出来，眨眼间变成一只狐狸的前肢。 “小小猫咪，休伤吾主！” 白狐猛地从袖子里窜出来，挡住yuki的攻击。 但因为它的出现，花子7274号也凭借自己的空间天赋直接从巫女的袖子里跑了出来。 “呜哇，好闷呀！总算出来了！” 她趴在地上，伸了个几乎180°的懒腰，原本纤细柔美的腰肢突然变成诡异的麻花状，接着她回头，忽然注意到沙发上的两个人，顿时愣了一下。 “神幡大人，您……诶？” 靠得这么近，难道两个人正要接吻？！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出来得不是时候？” 神幡结衣闻言狠狠拍了一下自家式神的脑袋，勉强的笑道：“没有，都怪我忘记把你放出来了。” 这么难得和青圭介独处的时间！ 竟然被自己人背刺！ 什么蠢狐狸！ 白色的灵狐一脸懵，没搞懂自己怎么保护主人还被打。 “哎呀，我得先去洗个澡，青圭大人家的洗浴间可真舒服。” 花子7274号虽然没把握到局势，但下意识决定先稳一手，先溜再说。 yuki倒是一副毫无忧愁的样子，咬住白狐的尾巴，甩来甩去。 “喵！” “你这只蠢猫，快点放开我！” 神幡结衣给了自家式神一个回去收拾你的眼神，让白狐差点当场吓尿了。 她严厉地说：“你们去旁边玩。” “狐狸不要放光，也不要说人话。”青圭介补充了一声。 “汪？” “喵！” 虽然是只狐狸，但作为巫女的宠物，在有栖川眼里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0章 人员到齐 神幡结衣稍微挪开一点距离，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在电视机里男主人发出夸张的一声之后，她问道： “青圭君，今天总馆派人去空海附近调查异常情况，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青圭介闻言点了下头，说：“我预感到神一教的人似乎想对我动手，就请人把他们都灭了，你们感知到的，只是结界解除时的余波。” “哎？？？” 之前才在神一教跌了个大跟头，深知神一教做派的首席巫女闻言差点蹦起来。 “青圭君，为什么不喊我过去？” “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请来的帮手不喜欢官方人员。” 青圭介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无非只是些疯子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而且这么做有利于把局势搅浑。” “可是……” 神幡结衣想了想青圭介舞动暴君剑的画面，便将担忧吞了回去。 她就像古代目送丈夫出远门的妻子一样，只能把得体的一面表露出来。 于是青圭介就又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将有关神一教成员的影像、使用的术法以及一些战斗的画面传进她的脑海。 “也许可以帮助你们抓捕神一教的人。” 神幡结衣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纤细而柔软的指腹，温暖而包容的手心，一点点侵入青圭介的内心。 “我唯一关心的，是青圭君的安全哦。”她说。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接近九点，白石千鹤抵达了。 “欢迎。” 她避开青圭介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洗得水手服都快漂白的花子7274号听见开门声才终于从洗浴间里出来。 “哎呀，洗澡真舒服呀~” 但是，为什么感觉氛围似乎更奇怪了一点？ 角落里，一只白狐正和黑猫追逐闹腾，争抢攀爬架上面的一个软垫。 白石和神幡都坐在沙发上，没有马上去准备夜宵。 电视里，男主人在和女明星老婆度过快乐幸福的一天之后，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在他期待可以和女明星一起躺在床上睡觉时，观察了他一天的真正妻子决定现身。 当时男主人遗憾的神情，是整档节目最精华的一刻。 坐在沙发上接受节目组采访的时候，男主人表情真挚诚恳的说： “果然，最后美奈出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妻子是她才好。” 之前对他和女明星互动颇有微词的妻子闻言顿时露出了堪称明媚的笑容，丈夫这样说，就好像她真实的赢过了女明星一样。 “白石小姐，你觉得这位丈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青圭介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听见神幡结衣这么问道。 “肯定是假话！”白石千鹤带着莫名的情绪说：“男人没什么好东西。” 躺枪、又似乎没完全躺枪的魔王大人忽然想到，如果是星野不二子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应该会面无表情的说 因为女明星不可能真的和他睡上一觉。 他将茶水分别放到白石千鹤、神幡结衣和花子面前，再跟白石说：“晚上给你安排了一个厨房的帮手。” “谁？”白石千鹤自问自答：“有栖川？” “嗯，我喊她上来。” “咦~晚上还叫了飞鸟酱吗？” “介意吗？”青圭介放下手机。 “完全不，白石小姐呢？”神幡结衣乖巧的摇了摇头，还朝他眨了两下眼睛，里面的意思，只有她和青圭介懂。 “这里又不是我家。”白石千鹤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站在厨房的门口，系上围裙：“而且……” “嗯？” “没什么。” 本想说自己做完就走，但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要是离开的话，她晚上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 所以她问：“神幡小姐有喜欢吃的菜吗？” “可以点菜吗？”神幡结衣惊喜的称赞道：“白石小姐这么棒的厨艺，真是让人期待！” 花子7274号闻言顿时咬住后槽牙，委屈巴巴——凭什么！晚上点菜明明是自己的特权！ 但是她又不敢说话，正想忍下来，一扭头，就看见青圭介和神幡结衣走过来把她给围住。 “两位大人……这是？” 不会晚上有道菜，叫做吧？ “不用紧张。” 神幡结衣和颜悦色地拍拍她的脑袋，将呆毛抚平：“只是因为等下有普通人来，所以要给你做一层伪装。” “啊……！我知道了！” 有栖川飞鸟嘛，她很熟的，当初游泳池拍的那张照片，她其实也上镜了。 但是这样的聚会突然喊来一个普通人会不会太奇怪了？ 算了，反正白石小姐说的没错，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家！ 在两人合力之下，花子迅速拥有了虚假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开始有了血色，连一体的水手服都变得蓬松干燥。 “感觉怎么样？”青圭介问。 “赛……赛高！” 花子7274号用力拍打自己的身体，然后突然举手说：“要是可以一直保持这样也没关系！” 想的倒是挺美！ “效果只能持续半天，足够你去跟姐妹们炫耀了。”他毫不留情的说。 听见他这么说，花子的兴致还是很高，心情愉快到想要从14楼跳下去。 要是青圭介让她喊自己爸爸，她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土下座再毕恭毕敬的请安奉茶。 这样的感觉……真得像个活人、像个年轻靓丽的少女jk，让她无比迷恋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也真的变得像有栖川、白石她们一样，她偷偷打量青圭介，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给他表演肚皮舞，最后还有自己一直在练习的唱歌。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神幡结衣，默默将这些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袋。 “晚上，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 她突然从两人的包围里冲出来，嘴里大喊：“千鹤酱~~~我要吃虾！” 为什么要在意青圭大人的限制，她跟白石可是替身一样的亲密关系！ 四舍五入，是女子之间的闺蜜关系！ 她扑到白石的后背上，差点把女医生的脸压进洗菜池里，气得白石起来连打了她十几下，随后惊奇地打量着花子的身体。 她轻声念了句咒语，激活自己的慧眼。 咒语是她自己构想、再参考语文老师的建议写就的，内容是：。 脑海中“嗡”一声，她眼中的世界便有了变化，可以触摸到的花子，身体光芒与普通人迥异，看起来就像是几团彼此贴附的光芒，其中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 “嘻嘻嘻，我要吃虾、鱼还有大大的贝壳！” “生蚝，还是扇贝？” “全都要！” 白石千鹤摇摇头，佯装遗憾不已的说：“很遗憾，食材里都没有。” “纳尼！？” 花子急了，立刻说要让自己住在北海道的姐妹给自己捎过来，最后还是神幡结衣把她给拦了下来。 她说：“那我让料亭送份海鲜外卖就可以了。” “料亭？” 在听神幡结衣讲完是什么级别的料理之后，花子就绝口不提自己带食材的事了——钱真是个好东西。 又过了一会，有栖川飞鸟也飘然而至。 去给她开门的是青圭介。 少女已经洗过澡，柔顺的长发披落下来，没有任何束缚，白皙的肌肤散发淡淡的香味。 她穿着休闲、舒适的穿着，看起来只当是一次普通的做客。 但同时也代表着没有距离和客套。 有栖川看见青圭介的时候脸颊微红，下意识侧开视线，看见玄关上摆放整齐的女士鞋子。 “这是妈妈托我带过来的水果还有自制的牛肉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塑料盒。 “感谢。” 青圭介把她迎进去，脱鞋的时候，有栖川悄悄问：“青圭君，来的到底都有谁呀？” “嗯……你马上就知道了。” 青圭介刚说完，神幡结衣就从客厅里探出头来：“晚上好，飞鸟酱~” “咦？神幡小姐？！” 自以为做好万全准备的大和抚子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脑袋都为之宕机了一下。 ——这位怎么会在这里呢？ 接着走进客厅的时候，有栖川还没缓过劲来，只在被动招架神幡结衣的问候，白石千鹤就提着一捆青菜从厨房走出来，她用自然到诡异的语气抢先跟有栖川打招呼：“晚上好啊，有栖川同学！” “晚上好……白石老师。” 有栖川飞鸟下意识的鞠躬行礼，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表情罕有的呆萌夸张。 然后嘴里冒出来一个无比悠长的字眼： “诶——？” 青圭介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精彩的瞬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1章 即将开始，周五的夜晚 “晚上好，我是千鹤的表妹，叫我花子就可以~” 还好，有一位有栖川飞鸟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的少女，穿着保守、古旧款式的水手服，也从厨房里跑出来。 “晚上好，我是有栖川飞鸟。” 一番客套寒暄，有栖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请教”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石千鹤跟大家粗略描述了一下自己决定做的菜，询问众人有没有什么意见。 答案当然是没有。 厨子说了算。 白石千鹤朝稍显拘谨的有栖川笑道：“有栖川，晚上我只是个厨师，你不用管其他的身份。” 而且青圭介说的也没错，自己只是个校医而已。 “她说的没错，而且在学校的身份还是个庸医。”青圭介认同的点头。 “你这家伙！” 白石千鹤把手里的菜丢过去，结果被青圭介接住又糊到她脸上。 “啊！” 花子哈哈大笑起来，神幡结衣抿着嘴轻笑，有栖川飞鸟还有点没办法把身份转变过来，融入到愉快的氛围里去。 她嘴巴微微张开，好像在嘟囔什么，但是连青圭介都没办法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好了好了，赶紧去准备夜宵。” “等着吧，我给你们调成特辣的口味！” 有栖川刚坐下沙发没一会，就赶紧起来进去厨房帮忙洗菜。 本来她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自信，但看见白石千鹤的气势和手法之后，她就下意识把自己放入了学徒的位置。 好厉害！ “白石老师，你怎么会来青圭君家里做饭啊？”她小声的问。 “嗯……”白石千鹤想了想，保守的回答说：“因为欠了他人情吧。” 但实际上，光是这双眼睛，就不是能用人情来衡量的了。 “人情？” 有栖川悄悄看了眼客厅，又回过头来，刷洗着萝卜上的土渣。 “是一言难尽的事情啦，怎么？有栖川吃醋了吗？” “啊？哎？！” 有栖川手里的萝卜滑落池子，溅起了水花。 “不是！您误会了，我跟青圭君只是……朋友。”她害羞的说。 白石千鹤见状若有所思——青圭介当时应该没有欺骗自己，但是有栖川飞鸟的心思却明显很复杂。 “这样啊……”她说：“能够来参加这种活动，肯定算得上是好朋友吧。” “嗯……” 厨房里是个小圈子，厨房外就显得随意许多。 先不谈花子这个人来疯的家伙，神幡结衣对青圭介完全是有求必应，综艺节目结束后，青圭介索性把电视关了，打开一款记忆里似乎不错的主机游戏，邀请首席巫女一起来双人游戏。 “哎呀，小女子还没玩过呢！” 神幡结衣把玩着黑色的手柄，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尝试着功能。 “赛车，还是格斗游戏？” “格斗！” 神幡结衣挥动拳头，毫不犹豫回答，看气势简直让人误会她想要亲自揍青圭介一顿，但青圭介怀疑她其实是期待在游戏里挨揍。 他打开皇拳系列的格斗游戏，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原主好像还曾经拿到过街区级别的格斗大赛冠军。 “青圭君，虽然我还只是第一次玩，但你千万不能手下留情哦！” “……” 摆弄着游戏手柄的巫女，明明应该是不同元素相互碰撞、令人心动的画面，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他想把拳头砸到她的脑袋上？ 但总之，激烈的格斗比赛即将开始！ 花子蹲在角落，和狐狸、猫玩得很来劲，如果是鬼魂形态，这些小动物会早早被她吓得跑没影，又或者僵在原地装死。 但是现在yuki温驯的躺在她怀抱里，享受着平板jk的抚摸，完全没有第一次碰见花子时候龇牙咧嘴的激动。 灵狐趴在花子腿边，蓬松的大尾巴一摆一荡，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渴望——怎么还不到自己？！ “嘻嘻，乖猫猫，乖狗狗~” 自己是狐狸！ 白狐张了张嘴，露出自己尖利的牙齿，顺便嘤了一声。 “青圭君，看拳！” 逐渐掌握游戏技巧的首席巫女操控着雪女飞过来。 “那应该是腿吧？” “咦？是吗？” 神幡结衣没管这些，抓住机会打完一套连招，然后被青圭介一记重腿踢出去。 两人把手柄按得咔咔响，电视上的角色激烈又匪夷所思的攻防着，血线飞快下降。 没一会工夫，在两人打到第五盘的时候，花子和两只宠物全被吸引过来，眼巴巴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神情震撼，很怕被两位大佬像这样抓起来打一顿。 最后神幡按慢了防守键被青圭介一套连死，她才把手柄放下，感慨说：“青圭君真是太厉害了。” “你掌握的也很快。” “喵！” yuki扑到手柄上，表示自己也想玩。 灵狐也眼巴巴盯着自家主人。 “你们玩不来的吧？”神幡结衣抚摸自家式神的脑袋。 “可以让它们试试赛车游戏。” 青圭介换上操作比较简单的牛里奥赛车，可以让猫和狐狸的肉垫有用武之地。 “喵！” “嘤嘤嘤！” 青圭介和神幡正准备让开位置，白石千鹤就走出来问：“菜要放哪边？” ——这帮家伙，她们忙着做饭的时候，竟然扎堆在玩游戏！ 等等，抱着手柄的怎么是yuki和这只白狐狸？ 她眨了眨眼睛，又瞥了眼屏幕—— 猫和狐狸已经选好各自的车辆，准备出发。 好家伙！ 没等青圭介回答，她就不由自主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拍照模式。 “这是什么，卡哇伊~！” 青圭介让她把做好的菜放到餐桌上就可以，她的回答是“你这家伙快给我让开，看你的臭脚！挡到我拍照了！” ——二十多岁的成年女性，是这样的。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但还是听话的让开位置，神幡结衣见状正想也把位置让开，白石千鹤就一下拦住她。 “神幡小姐，不，你就坐在那里，很美。” “哎？” 神幡结衣捂着嘴笑起来，她朝着青圭介说：“白石小姐真有意思。” 青圭介点点头，回答：“某种程度上。” 厨房里有栖川探出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小声的问：“那个……白石老师，火不用调小一点吗？” “快看，有栖川！”白石兴奋地回头：“是不是太可爱了？” “什么？” 有栖川走过来，青圭介注意到她头发扎成了马尾，还围上了围裙，就像真正的主妇一样。 “啊！是白色的狐狸！”顺着白石指的方向，有栖川才发现灵狐的存在。 看着两只宠物在全神贯注得驾驶车辆，空海的大和抚子也瞬间沦陷，直接和白石千鹤化身无情的卡哇伊机器，跟念咒一样让人头昏脑涨。 ——十几岁的高中生美少女，也是这样的。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评论。 所以……厨房里到底在煮什么呢？ …… 事后，等传出焦味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是花子点的那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2章 主人家说话 晚上十点钟左右，白石千鹤自信满满和有栖川呈上一桌丰盛的“大菜”。 琳琅满目的菜色，让人胃口大开，还有几道佐酒菜，或烤或卤，喷香扑鼻。 “可以准备过来了！” 她和有栖川脱掉围裙，招呼客厅里的人：“晚上主打的是神州菜和咱们霓虹的地方特色。” 有栖川神情佩服，有些理解青圭君为什么会把白石老师喊过来做夜宵了。 ——刚才出锅的时候，她获得了试菜的资格。 青圭介正和神幡结衣在客厅的阳台外边聊天，谈的是后续针对神一教的计划，以及有关神一教高层的情报。 青圭介才知道，神一教各分部相互独立性很高，基本由各自的“圣者”领导，每个分部的实力也差异巨大。 各分部秉持着“神一降临”的至高理想，需要协作时也会精诚合作，可以做到完全不顾利益。 总馆未能证实的一个猜测还有：神一教的圣者之间存在一个隐秘的会议，可供他们及时沟通、祭祀，每次向神一举行大祭时的默契就是证明。 在神一教的内部，侍神者的地位普遍会更高，他们的信仰也更加虔诚，能力强弱便是他们信仰的证明。 但随着神幡结衣的描述，青圭介心中又诞生出了一个疑问—— 如果神一已经能够给信徒们回馈力量，那么是否证明祂已“存在”。 这位。 如果真是如此，那神一教的教义对霓虹遍地的野神来说，可真是不折不扣的亵渎…… 暂时还无法去深思这些问题，在听到白石千鹤的呼唤后，他停下思绪，和巫女返回客厅。 “做好了吗？” 白石千鹤瞪了他一眼，很想呛他一句，但理智让她保持成熟女人的风范。 在场，她可是年龄最大的一位。 神幡结衣虽然不是高中生，但也只是大学生的年纪。 要不是颜值最能打，她真是想掉头就跑，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是、是。” 青圭介看她那副脸色，把她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走过来，从冰箱里拿出啤酒，一边对她说：“晚上想喝什么，自己去挑。” “哼~” 白石千鹤撅起嘴，迈着成熟女人的步子往酒柜冲。 有栖川飞鸟担忧地说：“青圭君，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啊！” “嗯？” 青圭介看着她，仔细打量，确认并非是在开玩笑——该怎么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看起来似乎毫不紧要的小问题呢？ 青圭介忽然陷入沉默。 神幡结衣和白石千鹤都偷偷看了过来，期间还相互“会心”的一笑。 “我以前就在喝，以后也会继续喝。”青圭介慎重、诚实的回答说：“当然，绝对不会强迫别人。” “可是……” 有栖川的执拗劲正要发作，白石千鹤忽然从酒柜里抱出一个浅棕色的方形木盒，把它高高举起。 她大声的说：“啊！上次就想把这瓶酒给干掉了，这次绝对不放过！” 她拿的是。 “白石老师，你也得劝劝青圭君啊！”有栖川急道。 “没关系没关系的啦，这小子根本不会醉的。” 白石千鹤摆摆手，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不信你等下可以盯着他，看会不会发酒疯。” “哎？” 有栖川飞鸟想不到白石千鹤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神幡结衣也搭话说：“其实，神职人员很多也早早就有饮酒哦，北海道的一些神社，在雪地里修行的时候会喝高度酒。” ——他们这些神职人员，更是没把世俗的法律放在眼里。 因为普适的尺度，根本不可能妥帖的套到他们头上。 反过来说，青圭介只是违反喝酒的禁令，已经够令人宽慰了。 在世界的暗面，多得是被力量冲昏头脑的人。 而且倘若要按照普通人的想法细究起来，他青圭介今天岂不是才雇凶杀人？ 有栖川被白石拉着坐下，以免她继续破坏晚上酒局的气氛——至少也得先等她把这瓶酒给霍霍了再说。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坐在她们对面，花子则一个人坐在长条桌的短边。 缺点是夹菜距离远，但空间开阔，她可以直接站起来，甚至站到椅子上也没关系。 有栖川飞鸟茫然的环顾一圈，忽然有些紧张和后悔，自己难得受邀请来到他们的聚会，但却似乎说了不合群的话。 但如果就此闭口不言，反而就不是她了。 不过她没有继续阻止大家喝酒，因为她知道了，在青圭介眼里，喝酒绝对算不上错误，不论谁也休想借助法律来指摘他的行事风格。 “有栖川想喝什么？” 白石千鹤将透明的酒瓶从木盒里取出来，在她面前把酒瓶像鱼一样巡游起来。 “要试试这个吗，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好酒！” ——这家伙，幸好不是什么老师。 酒桌上，其余的人同时想到。 “不用了，我喝饮料或者水就可以！” “哎，真可惜，那就只能等到二十岁了。” 白石千鹤揽过引导氛围的重任，真正有了二十六岁成熟女人的模样，她朝首席巫女说：“神幡小姐，你可不能不喝哟！” 神幡结衣含笑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花子像小孩子一样举起手。 “你也喝饮料。”青圭介说。 “为什么？！” “……因为你未成年。” “哎？”花子愣住，险些流下悲愤的泪水。 自己明明只是穿着jk制服的老奶奶！ 青圭介给自己开上一罐啤酒，招呼大家满上，有栖川则是麦茶。 “怎么，你还想作为主人家发表什么看法？”白石千鹤吐槽说。 “嗯……” 青圭介举起杯子，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庆祝周五吧大家！明天可以放假了！” “诶？晚上不是庆祝篮球赛夺冠吗？”有栖川不解的问。 “不是……嗯，对，庆祝篮球赛！”白石千鹤顿了一下，说出附和的违心之言。 花子傲娇的哼了一声：“难道不是为了庆祝青圭大人和我姐姐结下永不违背的盟誓吗？！” “盟誓？”神幡结衣好像注意到了一丁点猫腻。 “你姐姐！？”这里，有栖川以为指的是白石千鹤。 “说的不是我啊！”白石千鹤慌忙辩解。 青圭介呛了一口啤酒，忍住把花子塞进马桶的冲动，解释说：“是花子误会了。” “是吗？”三位无关人士异口同声的问。 即便是魔王大人，对上这几位女性朋友揶揄怀疑的眼神，仍然感到了些许压力，于是他又补充道：“她姐姐，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变态，而且喜欢吃生肉。” 指的是生吃人肉。 “诶~~~” “算了，各位还是随意吧。” 青圭介发现，在自己家里忽然有些掌控不住局势了。 是因为花子这个笨蛋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3章 聊天和占卜 “干杯~！” 因为轻井泽的威士忌不适合配眼下这些菜，而且也影响当下热闹的氛围，白石千鹤尝了半杯后又抢走了青圭介面前的。 酒过三巡，几人逐渐卸下心里潜意识的防备，脸上表情也生动起来。 有栖川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由有些羡慕，她抱着冰镇的大麦茶，小小的抿几口。 白石老师做的饭菜真是美味啊，让人根本顾不上现在已经是十点多的深夜，这些吃下去的东西很大概率要变成脂肪堆积起来。 自己也喜欢做饭，以前还以为自己算是不错，结果现在看来，自己还需要沉下心继续努力才行。 如果自己向白石老师请教厨艺，她会教自己吗？ 有栖川飞鸟打量白石千鹤的侧脸，那张美丽至极的脸，此时正露出可爱的笑脸，她正在追问青圭介有关刚才综艺的事情。 “青圭介！”她大声囔囔：“你要是刚才的男主人，会选择哪个做老婆？” “白石医生，我才17岁。” 霓虹男性18岁才能结婚。 “假设性的回答一下。”白石千鹤不放过他：“还是说你嫌弃老的？” “……” 神幡结衣笑着瞥了白石千鹤一眼，她用优雅的姿态拿起杯子，喝光里面剩下的威士忌，说：“我相信青圭君不是这种人哦。” “那可难说！”白石千鹤哼了一声：“还有那种只喜欢纸片人的呢。” 这句话虽然是歪理，但放在这里却突然让人有种合理了的错觉。 “因为电视里两位我都不喜欢，所以并不会娶她们做妻子。”青圭介回答：“你提的设想，完全是我不会去考虑的事情。” “那青圭君喜欢什么类型的？”有栖川突然问。 “对呀，对呀！青圭大人喜欢谁？”花子眼睛亮闪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把轻井泽倒进了自己的杯子。 青圭介顿了一下，没等他说话，神幡结衣突然羞涩地用袖口掩住脸。 “青圭君，告诉她们也没关系的吧？” 有栖川飞鸟：？ 白石千鹤：？？？ “告诉什么？” “当然是最喜欢我这件事。” “你想得太多了。”青圭介直截了当的说。 “鸭哒~” 神幡结衣脸上泛起红晕，佯装有些醉酒朝他身上靠去，想要搂住青圭介的胳膊。 ——这招是当初她从白石千鹤那里学来的。 “坦率一点也没关系哦。” 青圭介直接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再把她给推开。 “这就是实话。” “没关系~总有一天，青圭君会最喜欢我。”神幡结衣用调情一样的语气，两眼直勾勾看着青圭介，和他四目相对，根本不管这里不是私密的二人世界。 被青圭介抢走初吻的女医生闻言脸都绿了。 在她旁边，有栖川也下意识抿了抿嘴，有些坐立不安。 神幡小姐可真厉害，竟然有勇气这么直白的表露心意。 有栖川还是刚知道神幡结衣喜欢青圭介，但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荒谬。 神幡结衣俏皮地朝青圭介眨眨眼，再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笑着说：“请给小女子添酒。” “想喝什么？” “青圭君给我倒什么我就喝什么！” “喂喂喂！” 白石千鹤忍不住打岔，她现在有些看不得青圭介和别的女生调情。 就算不是调情，只要看见神幡结衣像蜜蜂一样围着青圭介转悠，她依然感到变扭。 “神幡你啊，给我看看场合！”她气势汹汹的说：“罚酒三杯！” “哎~？” 神幡结衣故作不解：“我怎么了？白石小姐要是也有话想跟青圭君说，也请尽管说哦，我完全不介意的。” “我……” 白石千鹤翻了个白眼：“那就让有栖川做裁判。” “诶？”有栖川闻言看看白石，又看看神幡，正好对上巫女含笑的眼睛，她缩了下脖子说：“这种事情应该还得看青圭君自己会不会觉得困扰吧。” ——明明她们刚刚都参与了试探、八卦青圭介喜欢的类型。 有栖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站不住脚，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又说：“我看，大家还是一起干杯吧！” 白石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说的是她带坏有栖川你和花子啊！” “啊？”有栖川欲言又止——白石老师，您这句话更是重量级！ “干杯！”青圭介举起杯子，懒得去细品怎么有脸皮说这句话的白石，还有神幡这样做的用意。 他给神幡倒的，也是啤酒。 “干杯~” 餐桌上的话题，就在这种时而顺畅，时而变扭的氛围里一路朝着深夜跑去。 青圭介秉承着诚实的原则，偶尔加入到女生的聊天中去。 期间神幡结衣订购的料理外卖送到，补充了餐桌上的空缺。 yuki光靠卖萌就从少女们的筷子下抢走了大量昂贵的鱼肉，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至于灵狐，神幡结衣只允许它吃一块。 白石千鹤和有栖川埋怨他虐待宠物，希望晚上可以网开一面，让可怜巴巴的狐狸也能多吃点。 “阿福肠胃不好，平时只能吃神宫里特制的事物。” 其实作为神幡结衣的式神，灵狐阿福的能力毋庸置疑，属于是明治神宫培养出来的优秀式神，平时只饮食山上的朝露而生。 吃多了俗世的食物，会破坏灵狐本身的纯净，导致丧失灵异。 “真是可怜的小家伙。”有栖川轻轻抚摸阿福的脑袋。 “呦呦~” 狐狸舔了一下她的手掌，感谢她的关心，表情人性化的愉快起来，扭头又招呼yuki去抢玩牛里奥赛车。 “喵！” 吃得行走艰难的yuki只能勉强回应它，结果被阿福用尾巴接连甩了十几下脸。 因为讲到了灵狐，话题顺势就转向了神幡结衣的巫女工作。 白石和有栖川都挺好奇，明治神宫的巫女都需要做些什么。 “其实是个很乏味的工作哦。” 神幡结衣笑着告诉她们：“刚成为巫女的时候，天天要负责打扫庭院和御宫，培养对神明大人的信赖和敬畏。 之后有些会转向日常组，负责向访客发放谢礼和御守、有些转向业务组，负责殿内事物，还有些天赋不错的，会获得加入神楽舞的机会，在节日向游客表演。总结下来，其实主要的工作就只有四样：祈祷、占卜、舞蹈和口寄。” 她所说的，当然是大部分普通巫女需要负责的事务。 有些比较小、或者失去传承的神社，甚至会向当地招收学生来充当巫女，每天放学后到神社帮忙，一天能赚到6000円，最多甚至能有接近一万円。 有些神社还面朝游客推出“一日巫女体验”活动——当然这活动不是私下帮人和巫女拉皮条，而是真实的去感受巫女的一天。 收费招揽劳动力，属实是给这些神社玩明白了。 像神幡结衣这种从小被神宫内部培养起来的巫女，任务则更加繁重，在一些重大场合下都是必须到场的大人物，而且她还肩负同神明交流的责任，是真正的、。 “占卜？”白石千鹤兴高采烈地拍手，熟稔地说出更亲密的称谓：“神幡酱~请让我们见识下明治神宫的占卜术吧。” 这正是女孩子喜欢的话题。 “哎呀，我的占卜功课可是最糟糕的。” 神幡结衣无奈地说：“要是不准的话，可不能怀疑我们神宫的神明大人。” “不会的啦！” “那就用酒水来占卜吧。”神幡结衣挽起白衣的袖子。 “这……会不会有点草率？”白石千鹤愣了一下。 “就占卜来说，越是率性而为，说不定结果越准确哦。” “是这样吗？”可怜的女医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青圭介原来对明治神宫的占卜法还挺感兴趣，但一看神幡结衣绷着脸在用筷子沾上酒水，在白石伸出来的手心里写写画画，就有些忍俊不禁了——这明显就是在忽悠呢，里面连灵性的流动都没有。 白石千鹤神情认真，脸颊上有因为酒精而升起的红晕。 在他身旁的神幡结衣则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筷子龙飞凤舞，写下来的字是： 可怜的白石，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凡开上慧眼，没准就看出神幡结衣在她手心里写了什么话了。 不像现在，仪式结束之后，她开口迫不及待问的是：“怎么样？怎么样？” 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捧着她的手，仔细观察了一番重重叠叠的酒水痕迹，然后愉快的说道：“恭喜你啊，白石小姐，占卜的结果显示，你今后的姻缘虽然会稍有波折，但总体是一帆风顺呢。” 姻缘？！ 白石千鹤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不对不对…… 自己还没说要测什么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4章 血 白石千鹤在和神幡结衣争辩、学习占卜的时候，青圭介看了一会，随后提了罐啤酒到阳台上透透气。 这次聚会，他也感觉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萌发，即将破壳而出。 阳台外，晚风吹拂。 有栖川飞鸟迈着无声的步子，悄悄从客厅走出来，来到他的身后，影子落在护栏上。 她的发丝飘飞起来，随后被手指规整的收拢。 “怎么了吗，有栖川？” 有栖川走到他身边，轻轻摇了摇头，有淡淡的香味飘进青圭介的鼻子。 “花子小姐，好能吃。”她说。 就连说话聊天的时候，也基本是嘴巴塞得鼓鼓囊囊。 “是啊。” 有栖川笑了笑，把手从身后伸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子。 上面的彩色封装很熟悉，是青圭介和她一起去书店里买的。 “青圭君，恭喜你拿到冠军，这是给你的礼物。”少女脸蛋微红，眼睛却十分有神，湿润晶莹，像是月光下的宝石。 “原来是给我的啊？”青圭介笑起来。 “是啊。”有栖川也羞赧的微笑：“但是，青圭君都不在意这个冠军呢！” “也许，我是比较期待拿到垫排球的冠军吧？” “……真是的，这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青圭介打量了两眼手里的礼品盒，问道：“我可以打开吗？” “……嗯。” 青圭介拆开礼品包装，里面总共放了两本书。 一本叫做《强风吹拂》，还有一本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为什么会送这两本？”他问。 “因为是为了庆祝竞技夺冠嘛，但我对篮球类的书不了解，只好换一本啦。 另一本……只是因为看青圭君你对诗歌挺感兴趣，所以才放进去的。” “是嘛？”青圭介将书收起来，感谢的说：“很棒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 有栖川背过双手，仰起头，寻找着天空上疏淡的星星。 但在灯光灿烂的东京，最后能不能、有没有找到，是个未知数。 少女笑着拍了一下青圭介的后背，感慨：“有时候感觉青圭君就像天上的星星，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看着呢。” “你一个空海的大和抚子，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青圭介吐槽道：“你的粉丝后援团正式会员有多少人？” “啊！啊！” 有栖川飞鸟赶紧打断这个话题：“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喂，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呢！”白石千鹤像恶鬼一样扒拉在阳台的落地门上，可爱的波波头此时有点蓬松凌乱。 她扑过来，像是拉住，又像是把自己娇小的身体直接压到有栖川飞鸟身上。 酒味扑面而来，看起来白石医生已经喝了不少。 “快来，让神幡小姐也帮你算一算，她算得可准了。” “诶？我就……不用啦。” 刚才神幡小姐不是在说她姻缘一帆风顺吗？ 所以现在就觉得占卜很准吗？ “来嘛，来嘛，来算一算有栖川酱你的初吻还在不在。”她简直像个老流氓，是走在路上可以被警察抓起来的骚扰级别。 “啊？？？” 有栖川飞鸟脸一下子红起来，她瞥了眼青圭介，再用力堵住白石千鹤的嘴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胡话。 而且初吻这种事情，当事人怎么需要别人来算！ “这种占卜，算不了的啦！”她奋力挣扎，最后还是被强行拖进客厅。 “可以，明治神宫的大巫女说可以。” 白石千鹤信誓旦旦，这一刻在酒精的一厢情愿下，比神幡结衣还要相信明治神宫的神明大人。 …… 青圭介喝完手里那一罐，返回客厅的时候，占卜环节才正要开始。 神幡结衣端坐在沙发上，雪白的白衣和绯袴，端庄神圣。 在她面前，还点着三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三根蜡烛——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有栖川则紧张地坐在另一边，烛光摇曳，映着她的脸颊。 “有栖川，你想要占卜什么？” “我……嗯，学业吧？” “什么啊？这么无聊？” 这真是一个高校校医能说出来的话？ 青圭介在心里吐槽，这家伙，当个薪水小偷也就算了，连学生的指路明灯都做不来吗？ “给她测恋爱运势！”白石帮她做出决定。 “诶？” “好，你们的请求我已经切实地收到了！”神幡结衣神情肃穆，一手托住衣袖，一手伸到蜡烛上方不断来回摆荡。 火焰因为她的动作，摇晃的越发强烈起来，好像真的有三只精灵在里面跳舞。 有栖川嘴唇微张，想说“我没有这样请求”，但是很快又紧张地抿了起来。 就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肯定会希望占卜的结果能给迷茫的自己提供一点帮助吧？ “有结果了！” 神幡结衣手指轻捻了其中一缕火苗，又迅速收回，她闭上眼睛，好像在细细思考，分析占卜的结果。 她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说道：“有栖川，占卜想要告诉你，有时候放下一些东西，也许就能收获更多哦。” “什么意思？”白石问。 “我也不知道呀~” 神幡结衣俏皮的眨眨眼，好像一瞬间从飘然天上的神宫里回到了地上，她接着说：“但是，总会有一天，有栖川能够突然理解这句话吧？” “什么啊！” 白石不满的囔囔，有栖川则若有所思。 有舍才有得吗？ 她看了一眼青圭介，还不明白，自己该放弃什么。 “青圭君，你要过来占卜一下吗？”她既是好奇也是希望青圭介帮自己解围的问。 “好啊。” 青圭介走过来，也在神幡对面坐下。 “青圭君想测什么？和我的姻缘怎么样？我一定会尽全力哦~” “嗯……”青圭介沉思了一下，笑起来：“可以。” “真的？”神幡结衣声音急促起来。 白石千鹤和有栖川飞鸟也下意识绷紧身体。 “是啊，需要我配合吗？” “嗯！” 神幡结衣从袖口下摸出一把精致的银质小刀，郑重的说：“请给我一点血。” “血？！这样不好吧？”有栖川掩嘴惊呼，这种行为在她眼里看来已经完全超出消遣娱乐的范围了。 “没有关系。” 青圭介接过小刀，说起来，自从自己穿越过来，还没有真正流过血。 他划破手心，任由鲜血淌落到桌面上。 “青圭君，你在做什么啊！” “喂，刀上还没消毒！” “咦？” 在神幡结衣身上狂涌的灵性中，青圭介忽然注意到了自己鲜血的异常—— 有本源的灵性在鲜血中流淌。 无比稀薄。 但却意味着……不仅仅是精神，连人类的血液也是催生灵性的温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5章 相互吸引的星星 如果是在原来的异世界，有人告诉青圭介人类的身体里可以承载魔力，那他只会笑掉大牙。 即便后来发现人类的精神中可以产生灵性、创造奇迹，他也从来不曾认为这具身体拥有如此能力。 因为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能称为纯粹的人！ 而是拥有魔族能力的！ 魔族之所以被称为魔族，便是因为掌控了魔力这种奇伟的力量。 现在人类反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魔力源，真是完全颠覆了魔王大人的想象。 再往更进一步去猜测——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灵性，难道也是人类散发而积攒下来的？ 真是个恐怖的世界，青圭介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最终缔造出来的神明究竟会是什么。 这样深刻的想法，随着鲜血涌出，闪过青圭介的脑海，并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危机感。 鲜血洒落桌面，丝丝点点的血液很快汇成一滩，有栖川飞鸟和白石千鹤全都慌乱起来。 “医疗箱呢！？” “快点止血，神幡你怎么可以让青圭介做这种事？” 最为关心青圭介的神幡结衣，此时反而根本不为所动，她神情中带着些许虔诚和热烈，身体有种撕裂的痛楚。 汹涌的灵性打通了某种神秘，连接上最为迷蒙混沌的未来，并将其中的一角连接向桌面上的血。 她心中默念，在余下两人招呼花子急匆匆到处寻找医疗箱的时候，将蕴含神秘的灵性灌注进鲜血里。 沉重的压力逐渐从她的身体转移，连茶几都在微微颤抖，在青圭介伸手将其压住后才隐去了异常。 桌面上的鲜血开始自行流淌起来，同青圭介自身的灵性混合在一起，碰撞出一副杂乱无章的画面，在这些海量而复杂的信息中，神幡结衣开始解读他的姻缘。 她不断掐诀，三根蜡烛刷一下熄灭，接着有三条无形的血线从献血中延伸而出。 “……诶？” 神幡结衣眨眨眼睛，这…… 这代表的是三根蜡烛，还是屋里的三个人？ 不对，好像不止三条…… 青圭介压下心里的紧迫感，仔细感受着灵性的变化，心中也不免产生了些许赞叹，神幡结衣刚刚的卜算相当不俗，是直接连通到未来一角的强大占卜。 “快包扎上。” 找到医疗箱的三人冲过来，有栖川将绷带、酒精和棉签交到白石手里。 “把手伸出来。”白石板着脸。 “这种小伤口，不用在意。”青圭介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把手放进了白石千鹤的手里。 被划开的伤口，其实已经基本停止渗血。 要不是有栖川飞鸟在这里，他直接就能招引来月华进行治疗，明天就愈合。 “你干脆抹脖子算了！” 白石千鹤重重地骂了一声，才开始仔细给他擦拭伤口。 有栖川正在一旁责怪神幡，认为不应该把占卜上升到伤害身体的程度。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不会了。” 花子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这些人，真是反应过度，要不是包扎及时，她都怕青圭大人伤口自愈了！ 任由白石柔软的小手给自己缠上纱布绷带，青圭介扭头问：“占卜的结果是什么？” 一句话说得有栖川横眉竖目，心头火起。 “青圭君，你是喝多了吗？！ 这可是自残！” 她没办法理解青圭介怎么能这么随意的伤害自己，更没办法理解神幡结衣明明喜欢青圭介，却说出让他自残的要求。 是酒精的作用吗？ 太过荒诞了！ “啊、啊，有栖川你先别着急。”神幡结衣见状苦笑一声：“都怪我太贪心了，但青圭君难得愿意配合我，无论如何我也要做。” 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显然没办法被这种话给说服，有栖川气愤地说：“这能让你心安理得伤害青圭君吗？” “好了，有栖川，冷静点，这是我的错。” 青圭介收回包扎好的左手，稍微甩了甩才发现白石千鹤的包扎技术还不错。 他先感谢了一番医生，再起身去拿来抹布，擦去桌上的血。 “都坐下吧，既然喝醉了，那就喝点茶醒醒酒吧。” 他取出柜子里的茶具，让神幡去厨房刷洗一下，以免留在客厅继续惹恼有栖川。 白石千鹤也气鼓鼓的，但倒没有像有栖川这么夸张，因为她也不明白青圭介究竟有多厉害——刚才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已经自然止血，差点吓了她一跳。 此时她在想，连神幡小姐和青圭介都这么郑重其事的占卜，是不是真的十分灵验呢？ 那占卜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青圭介最终会选择神幡结衣吗？ 她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搓动着凝结的血痂。 有栖川飞鸟在沙发边缘坐下，鼻子轻轻吸着气，差点掉下泪珠，之前一直努力营造的氛围好像在这一刻被自己扯得支离破碎。 又是这样，明明是这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她们总是这么淡漠？ 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显得……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原来自己和青圭君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啊，连平日看见的，都只是虚淡的泡影而已。 她抽了一下鼻子，懵懂又迷茫的情怀好像也让自己进退失据，刚才要不是有青圭君阻拦，自己又会朝神幡小姐说出多么过分的话呢？ 自己有资格去说这些话吗？ 愤怒、委屈、自责、后悔、悲伤。 情绪是利刃，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 眼泪，快要忍不住就要从眼眶滑落了。 忍住啊，飞鸟，不然就再也没有勇气来见青圭君了。 “花子，带白石医生去卫生间洗洗手吧。” “啊？噢噢！” 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他和有栖川，yuki和阿福躲在猫爬架底下，探头探脑张望着。 青圭介走过去，用裹着纱布的手掌轻轻盖住有栖川的眼睛。 “对不起，有栖川，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是我犯的错。” 他用轻的像空气的声音说：“是因为我们之间认知不同、感受不同，导致了这些麻烦。” 纱布无声间变得湿润，酸涩的刺痛渗进伤口。 有栖川飞鸟嗓子哽咽，连这句话也没办法清楚地说出来。 自己哭出来了吗？ 她不清楚，但青圭介手心的温度，如此清晰。 “但是，我很开心，和有栖川你能有这些麻烦这些误会。” 青圭介说：“你才像天上最独特的那一颗星星，和我相互牵引缠绕，让我飞向错误方向之前，将我拦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6章 占卜的结果 “我要回去了。” 青圭介看见有栖川飞鸟的眼睛，眼眶泛红，晶莹的眼泪在里面打转。 她皱着鼻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么狼狈的样子，被青圭介看见，却没有继续加深她的难堪和窘迫，反倒是羞涩悄然占据了上风。 她躲开青圭介的视线，又在心里回味青圭介表白一样的宽慰。 ——他说他们是彼此吸引的星星。 “我……小女子，先告辞了。” 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咬了一下舌头，但是没有感觉到疼。 青圭介擦去她脸上些微的泪痕，手指碰到了她的脸蛋，有栖川才惊觉自己脸烫得吓人。 她“腾”一下站起来，迈着步子朝大门跑去。 青圭介赶紧跟过去给她开门。 “小女子先告辞了。”有栖川又说了一遍这句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开门轻微的吱呀声，传到耳边的时候变成了没听过的、奇妙的旋律。 像是小提琴，也像是海边吹响的号笛。 曲调上扬，简直要飘到天上去。 “慢点，不要着急，这是鞋子。” 青圭介帮她穿上鞋子，给她开门。 “晚安，有栖川。” 有栖川逃跑之前，回答的是“承蒙招待，不胜感激”。 青圭介穿着拖鞋，跟着走到电梯入口，确认电梯准确无误停在了第九层，才返回自己家。 “有栖川回去了吗？”神幡结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嗯。” “啊~你才像天上最独特的那一颗星星，和我相互牵引缠绕，让我飞向错误方向之前，将我拦下~” 白石千鹤用泛着酸水的语气，咏叹刚刚青圭介的传世经典。 “星星~我的星星~” “她这是脑子撞在洗手盆上了？”青圭介问花子。 谁成想花子也气鼓鼓的说：“青圭大人，我要把你的事告诉大姐！” “好啦好啦。”神幡结衣笑眯眯地走出来，手里端着洗好的茶具，又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摸出小罐茶。 “虽然很对不起有栖川，但还是先过来喝口茶吧。” “那个丫头，性格还真是讨人喜欢。”白石千鹤瞪着青圭介，在神幡结衣身边坐下，说的话却是关于有栖川。 “发脾气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因为是个好孩子。” 但她下一句话语气就来了个大转变，她说：“不像某些人，总喜欢惹女孩子哭泣，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好啦好啦。” 神幡结衣又从袖子里取出一瓶拇指大的药罐，递给白石。 “重新帮青圭君涂一下药吧，少女的眼泪都把绷带浸湿了。” 这家伙，损起人来的工夫，分明丝毫不逊色白石。 青圭介张了张口，有些想重新站起来，去阳台上透透气。 “不用重新包扎，这样就好。” “他这么说呢。”白石千鹤闻言顿时气笑了，把药瓶重重放到桌上，不知为何，她也感觉到委屈了。 “嗳。”神幡结衣老神在在给两人倒好茶，然后说：“你们都不好奇占卜的结果吗？” 这句话立刻扭转了气氛，因为明治神宫在白石千鹤心里很有分量，神幡结衣本人更是神秘非凡。 她拿起茶杯，慢慢酌饮两口，茶叶的清香驱散了脑袋里郁结的酒精和烦躁。 她轻轻呵了口气，让理智重回高地。 “结果是什么，神幡小姐？” “占卜显示，我跟青圭君以后要生五个小孩，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神幡结衣幸福地说：“到时候，我会是五个孩子的母亲。” 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白石千鹤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神幡结衣从容的表情，让她的理智就像颗气球一样被戳得爆开。 “你……” 她看向青圭介，怒道：“你倒是说句话！” 青圭介无语的说：“我才17岁，为什么要考虑生几个的问题？” 老娘问的是你对神幡结衣的看法！ “抱歉抱歉，不开玩笑了。” 神幡结衣笑着摆摆手：“因为这次占卜的信息实在是太杂乱了，所以我也还没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概来说，应该是幸福的一生吧。” 白石千鹤跟着念了一遍，脸上浮起一抹狐疑：“神幡小姐，怎么给我占卜那么随便的感觉？” “哎呀……怎么会呢？” 神幡结衣移开视线，像这种模糊的启示，在她这里还有好几首！ “两位，请饮茶。” “白石医生，还是不要生气，多喝几杯茶吧，明治神宫的茶可以增加灵性。”青圭介又提了一个转移白石千鹤注意力的话题。 “什么？！” 白石千鹤昂着下巴，哼了一声，把自己杯里的茶一口喝光。 神幡结衣偷偷调皮地朝青圭介眨了眨眼睛，眼里妩媚的流波比窗外的霓虹更加明艳，让青圭介有点口干舌燥，就跟着喝掉了茶水。 “占卜终究只是一种参考。” 他跟两人说：“现实的世界里，未来并非不可改变，任何预言都可以被修正，所以不要太沉溺在占卜里，贯彻自己的想法和意志更加重要。” 神幡结衣笑意盈盈地俯身说：“是~” 白石千鹤则是嘟着嘴，“哼唧”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喝了几泡茶，神幡结衣为了弥补玩笑，就教了白石千鹤一个简单的占卜法，只需要准备一条细绳，最好是用灵性充沛的植物编织而成。 利用这根细绳，用特殊的手法编结，可以借助编结成功与否来判断当下的处境是否安全。 就算自身还不能运用灵性，也有一定的效果。 白石千鹤学得很认真，把它当成自己修行的第一个技能。 神秘侧女王，当下正要迈出第一步！ 学会打结的办法之后，神幡结衣还送给她一条巫女编制的麻绳，上面有着充沛的灵性。 白石千鹤对神幡的称呼，立刻又变回“神幡酱”了。 接着她斜了青圭介一眼——气氛已经到这了，你难道不用表示一下？ 她的暗示，连yuki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嗯……” 青圭介见状想了想，问道：“你想叫我‘青圭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7章 清晨 夜宵的最后，青圭介还是答应，等白石千鹤灵启成功，再帮她拓展新的瞳术。 拒绝了想要留宿的巫女，顺带让她捎医生一程。 原本热闹的公寓很快就剩下他一个。 青圭介喝完茶杯里剩下的茶，挥了挥手，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精灵一个个冒出来，将餐桌上的餐盘分门别类归置好。 可以冷藏起来，明天继续吃的，便飞进收纳盒封装好，自己停稳在冰箱保鲜层。 yuki蹲在地上，看着天上乱飞的餐盘、盒子两眼直放光，兴奋地喵喵直叫。 青圭介坐到阳台的躺椅上，享受着热闹过后的静谧。 没一会，神幡结衣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内容是白石千鹤醉晕过去，躺在神幡大腿上打瞌睡。 巫女比着剪刀手，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 青圭介看完，她又发来一个视频，是向他送出一个湿热的飞吻。 青圭介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这句话，让青圭介不由自主陷入了想象。 青圭介看了几眼自己的回复，罕有的叹息于自己的回避。 他将手机放下，视线飘到天空同样安静的月亮上，没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在安逸的睡眠中，他接着感受到了十足的温暖，好像有一团饱经太阳曝晒的云，轻轻落到他的身上。 他拥住这朵云，柔软而饱满，嗅到了清新的味道，好像是风吹过来了花丛的香气。 接着有轻柔的雨点落到他的脸上、嘴唇，让人感觉有些痒，被他伸手一抚才回归平静。 难得的安眠，青圭介沉沉睡到了后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已经精神饱满，浑身的灵性也轻松自在，仿佛空气一样轻盈。 他动了动身体，梦境里绵软的云朵变成了现实里怀里的重物。 但说重物似乎也不太妥当，因为那是明治神宫的巫女。 穿着纯净的白衣和绯袴，面容恬静的睡着，浅浅的呼吸声像小孩子一样。 青圭介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对自己的毫无防备有点讶异。 “嗯……” 神幡结衣皱了皱鼻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和青圭介四目相对，随后露出一个透着憨劲、未睡醒模样的笑脸。m. “青圭君，亲我。” 她把头凑过来。 青圭介既没有亲她，也没有推开，只是说：“你吃完了夜宵，应该没有刷牙，你猜现在会不会有口臭？” “哎？” 青圭介笑了笑，没问她怎么半路又折返回来，只是伸手搂住神幡结衣的腰肢。 他感觉到少女的身体先是僵硬，接着再柔软下来，好像身体的每一寸都和他妥帖地靠在了一起，让人油然生出心满意足的感觉。 “再休息一会吧。”他说。 “嗯……” 神幡结衣用鼻音应了一声，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才像只小猫一样闭上了眼睛。 青圭介则看着天空稀薄疏淡的星星，月亮应该是已经跑到了大楼的背面，再过一会就要从天空消失。 新的一天到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青圭介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异常，越发明显了。 人类的复杂性，他也逐渐被其沾染，并深入到灵魂中去，变成名为青圭介的一部分。 但是他该怎么做，却没有可供参考的模板。 不像成为魔界的王，只需要统治和征战，现在的身份，让他拿不准、抓不着。 天快亮的时候，他又小憩了一会，再醒过来，是因为神幡结衣在用手指玩弄他的鼻子。 青圭介把她赶去洗澡，自己则起身准备去晨跑。 出门的时候，青圭介低头嗅了嗅，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神幡结衣的味道。 搭乘电梯从十四楼向下，经过第九层的时候，电梯又打开，有栖川太太提着袋子走了进来。 “啊……是青圭君啊，早上好。”她欣喜地和青圭介打招呼。 青圭介也点头致意，虽然像是偶遇，但他更感觉是有栖川太太早早等候在电梯口，一看见十四层的电梯下来，就跟着按下按钮。 因为这个时间，就算是想要抢清晨的菜也为时过早。 青圭介若有所思——估计是因为在意昨天晚上有栖川的异状。 随即他忽然心里一紧，担忧被有栖川太太闻到身上的味道。 “想不到青圭君今天也起得这么早，是准备出去锻炼吗？我还以为你们昨天晚上玩到很晚，今天得睡个大懒觉。” “已经养成习惯了。”青圭介后退两步，靠到电梯的边缘扶手。 “真好，难怪打篮球也那么厉害。” 有栖川太太点点头，笑容满面的问：“飞鸟昨晚上的状态怎么样？有恢复正常吗？” “嗯……有栖川同学一直都很正常。”青圭介回答。 “是吗？” 有栖川太太不置可否：“我看她昨天晚上回来的样子倒是挺奇怪的，遮遮掩掩，从房间里抱了衣服就跑进浴室里去了。” 已经洗过澡的人，干嘛还要再洗一次？ 就算是参加聚会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吧？ 要不是有栖川飞鸟换下来的衣服一切正常，有栖川太太可能今天就是去堵门了。 “我也看不见您家的浴室啊。”青圭介开了个玩笑。 电梯已经徐徐下到了第三层。 “青圭君，阿姨我啊，可是很关心飞鸟的哦。”有栖川太太忽然说。 青圭介怔了一下，在电梯抵达一楼的时候，他还没想到合适回答的话。 “抱歉，阿姨好像说了难为情的话，请不要在意。” 电梯门打开，两人朝公寓外面走去，因为天还没完全亮，所以两旁还亮着路灯。 “啊……对了，我晚上打算做寿喜烧，青圭君要过来吃吗？” “不了，这太打扰了。” “没关系的啦！”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尝尝您的手艺吧。”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给飞鸟一个惊喜。” “呃……嗯。” 但愿不是惊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8章 同样的上午 晨跑，青圭介朝着空旷偏僻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一个没人的公园才停下来。 今天他跑得速度很快，所以只是去程就满身大汗，热气蒸腾。 “呼……” 他在稍有锈蚀的水头龙掬了几捧水，洗了脸和手臂，接着在小孩子玩的娱乐设施坐下。 他一圈一圈扯开手上的绷带，露出快要愈合的伤口。 今天他打算仔细研究一下的血液。 一来，如果血液真的也是灵性温床，那么他许多魔族的能力甚至是种族天赋，都能尝试着去培养。 二来，则是进一步了解人体与灵性的关系，从而最高效的去培育灵性。 伤口上血痂不断脱落，青圭介伸手一划，让伤口再次渗出鲜血。 昨晚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青圭介用手指沾上自己的血，将其放在阳光下观察。 “果然有灵性存在……” 他接下去需要证明这些灵性与血液真正的关系。 共生一体？ 又或者是单纯的存储载体？ 要验证这一点，只需要…… 青圭介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个三角形的咒文，紧接着有血色的光芒亮起，密文瞬间填充进三角内部的空洞。 “血兽之牙。” 空气中响起一声尖啸，狂风翻涌，一颗血色的巨大牙齿猛然间洞入一旁的沙坑中，瞬间轰出一个大坑。 青圭介挥手，用无形光盾挡下飞溅的泥沙。 “威力增幅的层级，已经超出了‘血族’的天赋，而且……”青圭介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的血液已经蒸发无形。 “果然是共生一体！” 这样一来，他就确定人体产生、保存灵性的地方，至少有两个地方了。 这个发现，将这个世界神秘的真相，又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但对青圭介而言，却是多出了另一个几乎无敌的杀手锏！ 只要鲜血没流干，他就能释放出威力巨大的血魔法。 “精神、血液，为什么会是这两者？” 回去的路途，青圭介脑海中盘桓的问题，又变成了这个。 不过，这就不是可以即刻得到答案的问题了，毕竟涉及到了世界的秘密。 但是青圭介不介意在往后的时间，去挖掘这个秘密。 沿途跑回家，身体的灵性已经完全逼近300大关，这样的增幅，足以令任何人为之震惊。 回来的途中没有再碰到有栖川太太，青圭介握了握拳头，用鲜血瞬间修复了左手上的伤。 血魔法就是如此神奇，因为其特质性可以做到许多连生命魔法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要小心，物理性贫血。 毕竟人类的造血能力完全不可能与血族相提并论。 只是施展了几个小魔法，青圭介竟然就有略微头晕的感觉，可见人类身体的限制还是很大。 回家的时候，厨房里飘来阵阵的香味。 “啊~青圭君回来啦？我煮了粥，又热了一些昨天晚上的剩菜。” “好。” “要先吃饭，洗澡，还是先……吃我？” 这位首席巫女已经进化到大清早就可以说这种名台词了吗？ 青圭介揉了揉眉头，敷衍的答道：“先洗澡。” “这可不是一个在家等待的妻子想听到的答案哦！” “神幡小姐什么时候和人结婚了？” “梦里，和你，昨天晚上。” 青圭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摇头失笑，没再跟神幡聊天，回到自己房间拿个换洗的衣服去浴室冲澡。 …… 清晨，阳光从窗帘的边缘透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细细的一条白线，最后又落在整洁的书桌。 桌上摆放着书本、台灯、笔筒，还有一对相互抵着头的q版小鹿。 空调嗡嗡的转着，吹出凉爽的风。 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荧光，随后闹钟响起来，是一首轻松、愉快的歌。 有栖川飞鸟眉毛微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等听完这首歌再唱完一小段，她才下意识伸出手把它关掉。 “嗯……” 她慵懒地换了个姿势，侧躺，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脑袋是放空状。 在似睡似醒的状态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惬意地躺在温暖的海水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像海豚一样，在海水里畅游。 然后有一双手，自海面上的白色帆船里伸出来，抱住自己，将自己轻轻托出水面，明丽的阳光，远方天空上展翼的白鸟…… 还有双手的主人，那张脸，是青圭君。 她猛的一下从大海里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又连续眨了好几下，可爱的脸上有仓皇、不知所措和惊喜。 就像是海豚被水连呛了几口，她抱住被子，露出光洁的脚丫，脚指头一上一下、来来回回的动来动去。 “青圭君……” “青圭君……” 她开始羞涩起来，自欺欺人地蒙住自己的脸。 其实昨天晚上，她就没有睡好，甚至怎么洗完澡、躺到床上，记忆也十分模糊。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完全没有印象了…… 青圭介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脑海里断断续续的回旋，等到在之后，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的脑袋完全变成了浆糊，好像发了40°的高烧。 “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自己怎么会在慌乱的情况下，说出“小女子”这种自称？ 简直像话本一样可笑！ 都怪以前的礼仪课，还有那些江户时代那些！ 而且自己还说了不止一次…… 连最后青圭君和她说晚安，她也没能告诉他一声晚安。 少女简直想穿梭回昨天晚上，揪住自己的衣领，狠狠朝自己吼上两句，让她正常、从容一点，好好回应青圭介。 她猛地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用力深呼吸几口气，忽然感觉身体好热，喉咙又好渴，好像真的有了发烧的症状一样。 有栖川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自己剧烈而躁动的心跳。 “啊……” 她又把脸藏了回去，连看见外面的阳光都好像害羞得要命。 神明大人，快来救救我吧，心脏再这么跳下去，我可能就要昏倒过去了！ “啊……” “啊呀……” 她闷声地自言自语： “怎么办，青圭君，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9章 午后的学习会与夜游 吃过早饭，巫女和青圭介告辞，说要回去主持周末祈求神灵的仪式。 青圭介靠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脑袋。 睡饱了刚醒过来的yuki跳下猫爬架，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看到他后立刻竖起尾巴，喵喵叫着飞跑过来，跳到青圭介的大腿上。 “饿了吗？” “喵~” 青圭介给它倒上猫粮和鱼肉。 yuki的灵性已经到达接近灵启的水平，再过不久，想必就能成为自己的工具猫，不用自己凡事亲力亲为，也不用再假借别人之手。 年轻的猫猫还不知道，自己在大口干饭的时候，已经有无形的沉重枷锁落在了自己身上。 枷锁的名字，叫做责任。 青圭介拍了两下猫咪的脑袋，离开yuki的食盆，开始考虑这个周末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周五的活动太丰富，他竟然没什么出门的动力，即使生出前往东京外游玩的念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喊谁。 “哎——” 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翻了很久的app，青圭介把手机随手一丢，决定剩下的时间用来学习。 期末的时候，他要拿到年段第一，好让自己拥有更高的自由度。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两天的假期，青圭介除了又和中川优斗他们上了波分，大多数时间都在查缺补漏，他想将可能目前学过的考点全部系统梳理一遍，而不仅仅局限于二年级的课业。 工程浩大，好在这两天也没什么人来打扰。 如何系统学习，还可以请教有栖川飞鸟这位货真价实的学习委员，缺少材料，少女还会贴心的送上来。 周日的下午两人还在青圭介家里开了个学习会。 少女表情从容淡定，已经看不见周五夜晚时的窘迫，仿佛又回归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状态。 “青圭君，明天一起上学吗？” 有栖川低头坐着练习题，左手轻轻挽起垂下来的发丝，语气介于漫不经心和正常聊天。 “嗯……？” 青圭介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好啊。” “嗯……” 少女意义不明的应了一声，隐约可见的嘴角，好像也有无声的笑意。 “明天，好像是游泳课。” “嗯。” “青圭君教我游泳吧？” “有栖川你不会吗？” “还不太会……吧。” “好。” …… “青圭君……” “嗯？” “没什么，我送给你的书看了吗？” “这两天一直在学习都没看，连《桶川》那本书都还没看完。” “这样啊。” 这样的学习会，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太阳逐渐隐没到高楼后面，在天边留下最后的色彩。 太阳的余晖洒落在公寓的阳台和房间，矮桌的一角变成了金黄色，还有少女白嫩的脚丫、柔顺而乌亮的长发，全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微醺的滤镜。 “那我就先回去了，青圭君。” “嗯，再见。” 少女明媚的笑起来：“明天见！” “明天见。” 晚上的时候，他看见有栖川飞鸟更新了一条动态，内容是： 青圭介躺在床上，眨了几下眼睛，在思考要如何回复，但是脑海里却总是闪过今天下午的画面。 今天的有栖川，穿的是棉质的浅白色长裙，圆领，袖口有白色的花边。 在胸口中央绣有一丛小巧摇曳的花，花瓣是浅黄色，底下的绿叶分别是三片、四片和三片。 裙摆的边缘遮在大腿和膝盖之间，质感略微有些蓬松。 他感到了些许的不同，可能是因为有栖川今天尤其多的笑容，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可爱的衣服。 青圭介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思考应该评论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评论，为什么想评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 他已经逐渐沉入大和抚子的怀抱，毫无自觉，也难以自拔。 良久之后，等到这条动态已经有了几十条回复，他才开始打字： 学习委员几乎秒回了他的动态，她说： 啊……所以其实是默认、预设了还要跟自己一起去海边吗？ 真是狡猾啊，谁能看到这种消息后不感到欣喜愉快呢？ 青圭介掩住嘴角，翻身起床，感觉睡意完全消失了。 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yuki，难得地出去夜游吧。” “喵~？” 正在努力钻研灵性和术法的小黑猫抬起茫然的猫脸。 “我看你晚上适合晋升，找几头恶灵给你涨涨灵性。” “喵！” 小猫立刻从猫爬架上窜下来。 青圭介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然后让yuki跳到自己肩头上。 “出发吧。” 离开小区，青圭介没有给自己预设目的地，直接搭乘最近的一车地铁，朝着未知的地方开去。 深夜，这已经几乎是末班车，车上的人反而不少，许多都是游玩结束准备回家的年轻人。 青圭介静静待在角落，yuki进地铁前已经钻进了他背的包里，只悄悄在拉链的细缝里偷看。 车厢里游离的灵性比之外界要更高，甚至可能隐藏着天赋者、亡灵。 青圭介没有细看，因为他没打算在敏感的地铁上动手。 随便在某个站下车，离开地铁后，青圭介便开始寻找那些在黑夜里活跃的恶灵。 “喵~” “想去哪个方向？”青圭介问自家的宠物。33 “喵！” yuki直接从背包里跳下来，凭借着优秀的感知能力朝着左边的巷子跑去。 青圭介之前就有发现，自家的宠物在感知方面，绝对有独到的天赋。 他跟随在黑猫身后，在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两个影子，接着又迅速消失。 青圭介比黑猫更快发现留下这条灵性轨迹的主人——那是一条浑身灰黑，不断散发雾气的狗。 它的长相，像一只巨型的阿富汗猎犬，那些雾气萦绕在它身侧，仿佛是细密的毛发。 但在雾气之下，其实是赤裸、血色狰狞的身体。 那副身体，很难界定是狗还是匍匐的人。 连青圭介都说不好这只恶鬼的品种，只是感觉模样十分恶心。 “呜……” 恶犬独自行走在空旷的人行道上，后腿弯不断流泻下带有某种气味的液体，这些液体片刻后便化作灵性残留，逐渐消失。 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每经过一个下水道便会低下头细嗅几下，良久后才慢慢离开。 “喵！” 很快yuki浑身毛发也炸了起来，它没能发现那层雾气下怪物的真容，但却隐约察觉到了对自己极度的危险性。 恶犬猛然回头，看向又一只被自己气味吸引过来的活物，接着露出森然的笑。 “汪！”这是人模仿狗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这个夜晚—— 黑猫的灵性指数是：92！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0章 yuki灵启 “汪……” 强烈的臭味从身上散发出来，那是混杂了尸体和污秽的味道，它张开大嘴，两边被扩张的人嘴上长满了交错的犬齿。 “乖猫猫，快过来。”它用温柔的嗓音不断复读这句话，连语气的起伏都没有，这反而更加凄渗。 yuki几乎炸成一个毛球，心里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找这边过来。 这头怪物，虽然它的灵性指数并不高，只有150上下，但这副尊荣却让青圭介感到一丝兴趣——这或许代表着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凶杀案或者都市传说。 他拍了一下yuki的脑袋，给它注入对等的灵性和赐福，退到一旁说道：“运用我教给你的知识，杀掉它。” “喵！” 还没成年的小猫咪立刻摆出捕猎的姿势，虽然很忐忑，但为了完成自家主人的命令，必须克服本能的恐惧！ “乖猫猫……快过来。” 人犬慢慢走过来，嘴巴咧出一个诡异的大笑。 升腾的雾气刹那间鼓起，像是蘑菇喷出的孢子，瞬间朝着yuki笼罩过来。 yuki敏捷的避开，一身黝黑的毛发在这黑夜里变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一晃眼的功夫，甚至可能会失去它的身影。 它跃到人行道的树上，在枝干上垫一下便猛地朝人犬扑去。 “喵！” 一股灵性从它身上掠起，有锋利如刀剑的风息环绕在它身体四周。 人犬猩红双目猛地看来，整个脑袋扭曲了将近180°，在yuki即将挥出爪子时，它血腥的大口却突然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只一瞬间就将yuki整个吞下。 青圭介挑了下眉头，看着被咬碎的残影，点了点头——用虚假的影子去试探敌人的能力，是个聪明的做法。 刹那之间，yuki躲过撕咬，重重落到人犬的下方，锋利的爪子挥出，让风息割开灰雾和血肉。 颜色各异的内脏和秽水立刻流了一地，yuki灵巧的躲开，但却十分人性化的皱起了猫脸，差点被臭味熏得流眼泪。 下腹被开了个口子，人犬完全无动于衷，雾气蔓延到伤口和地上的内脏上，仿佛触手一样将其重新归置回了原位。 “喵喵喵？” yuki下意识看了一眼青圭介，见主人没有提醒自己的打算，便又死死地盯住人犬，前肢不安的踩动。 “乖猫猫，乖猫猫，原谅我杀了你。” 人犬没有咬中血肉，便咂了咂嘴，狰狞的表情又充满了乐呵呵的笑意。 “原谅我杀了你。” “砰！” 接着，地面下，一团混合雾气和秽物的肉团猛地从yuki脚下冲出，狠狠撞在它的胸口上。33 黑猫惨叫一声被撞飞出去，完全没想到人犬竟然这么阴险，会从视觉之外发动攻击。 听见惨叫，人犬那张人脸上，立刻浮起兴奋、愉悦至极的神情。 它骤然提速，朝着yuki冲去。 青圭介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 “喵！” yuki落地后踉跄了一下，随即身上灵性又是一荡，一圈无形的风之壁障立刻成型，将人犬完全阻隔在了外面。 人犬这才发出震怒的咆哮，刺耳尖锐的声音穿透壁障，想要扰断yuki的施法，空气都仿佛迟滞了一瞬。 光影错乱之间，yuki不但没有被打断施法，反而是瞬间又吐出一颗火球，火球与壁障交汇，立刻变成耀眼的火墙。 灵性之火卷着雾气瞬间将人犬吞噬。 更加凄厉的咆哮声传来，人犬狂乱地在地面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但yuki更加果断，直接咳出一滩血，接着将猫爪印入其中，灵性、血液立刻变成了火焰的燃料，促使着火焰更加剧烈的燃烧起来。 雾气、血肉还有恶臭，全部在这灵性之火中崩灭消失。 “可以了。” 青圭介走过来，一脚踩断人犬的脖子，再将它未烧尽的脑袋抓出来。 人犬还未完全死去，它猩红的双目神光涣散，狰狞的嘴巴最后吐出的话语是： 对不起。 “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怪物？” 青圭介用灵性隔绝污秽，并指如刀直接捅进这颗非人非犬的脑袋里，接着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微型密仪塞进去。 有关这头怪物的秘密，便随着迅速消散的灵性一起，被吸入进密仪中，从灵性中提取出青圭介想要的内容。 yuki艰难的爬到青圭介肩上，魔王大人对它晚上的表现还挺满意——既表现出了天赋和智慧，也吃到了战斗的亏，用身体记住了教训。 于是顺手给它刷了个治疗术——这种小伤，让它自己去习惯其实更好。 人犬脑袋以下的身体，正在逐渐化为纯白的灵性余晖崩溃消失，其中一部分进入了青圭介和yuki的体内，变成唯一剩下的留存。 “喵……” yuki吸收足了灵性，终于抵达灵启的要求，没等再喵两声，整只猫就立刻像是醉晕过去一样，直接趴了下来，四脚一摊，睡晕了过去。 “哦？这个世界的异兽灵启还会有这种症状？” 青圭介用魔眼将yuki身体的变化记录下来，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宝贵的素材和经验。 另一边，密仪已经将人犬灵性中的信息和画面转化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个浑浊的气泡。 青圭介伸手一一将气泡戳破，藏在里面的记忆便映入他的眼中。 “乖猫，快过来，我给你们带了猫粮啊。” “你是流浪狗吗？真可怜，跟我回家吧。” “你真可爱啊。” 小巷子里，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蹲在地上，表情和善。 他的腿边放着黑色的公文包和橙色的宠物笼。 青圭介看着他将一只又一只的流浪动物带回家，将其关在卫生间里虐待致死，肆意发泄压力，最后再将感受和手法记录到自己的笔记本里去。 一个个气泡中，藏着大量虐待的画面，青圭介毫无波澜地将记忆快进，快进到年轻人被一个激进的动物保护者发现，并最终将其在小巷子里刺死的结局。 最后年轻人的尸体被草草抛尸下水道，但吊诡的是，竟然至今都没被发现——即使现在发现，恐怕也被老鼠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是动物的怨灵吗？” 青圭介没法确定，因为这些记忆片段并没有异常，但看看现在人犬这张非人非犬的脸，似乎就能得出答案。 他随手将这个脑袋拍碎，像是要回应人犬最后的道歉，他喃喃自语：“在这种世界，就算是动物的灵性，也不容小觑吧？ 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1章 上学路上 清晨。 蔚蓝的天空还残留有夜晚的丝丝凉气，给人沁人心脾的清凉感，只有极远的天空下，才有素淡稀薄的云飘着，像是鱼鳞一样，一层一层，裹着晨光。 青圭介吃过早餐，提着书包，出门时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天色才等到电梯。 没等到楼下，电梯到第九层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啊，青圭君。” 打开的铁门传来有栖川欣喜的声音：“早上好~！” “早上好。” “真是巧呢。”有栖川走进电梯，站在青圭介身边笑着说：“早知道，昨天就不约定了。” “为什么？”青圭介问。 “因为……” 有栖川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手戳了一下青圭介的腰：“因为会更开心。” 青圭介被戳了一下，立刻捏住少女的食指，然后才轻轻放开。 “这样啊。” 他面色如常的说道。 有栖川收回手，背在身后，脸颊微微泛红，但也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 走到地铁站之前那条短短的路，两人聊了早餐的话题，有栖川飞鸟掰着手指头说自己家里的早餐是香肠、煎蛋、烤面包和牛奶，青圭介则随口说了个速食产品的名字。 “妈妈之前还在念叨，说青圭君拒绝了她的寿喜烧，好像被打击得很深哦。” “真是不好意思。” 青圭介还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回应，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歉意。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语气，让人感觉开玩笑应该也没关系，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 走到车站，结束了早餐的话题。 因为两人都提前出门，所以需要等待电车的抵达。 繁忙的周一，地铁里人流如织，嘈杂又纷乱。 青圭介站在有栖川后面，给她挡住后面的人潮。 “下次我妈妈要是再邀请青圭君来我家吃寿喜烧的话，可千万不要再拒绝啦！” “好。” 青圭介回答的时候，眼睛正看着少女浅粉色的、因为绑了马尾而露出来的耳廓。 小巧而可爱的耳朵，往下是几缕发丝垂落的粉白脖子，肌肤纹理随着呼吸间细微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挪开视线，看向轰隆进站的列车。 “青圭君……” “嗯？” “没什么，只是忽然感觉，电车跑得好快。” 青圭介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在车厢打开后，立刻带着有栖川去占到一个稀少的位置。 “你坐吧。” “诶……这不好吧？” 青圭介闻言便按住她的肩头，把她按到座位上笑道：“或者我坐着你站着？” “一起站着也没关系嘛！” 青圭介摇了摇头，有栖川见状也只好羞赧的笑笑，下意识抱住了怀里的书包。 青圭介就站在她的面前，只需要向前看，就可以看到她优雅端庄的坐姿，百褶裙下并拢的双腿，白皙细嫩的膝盖，还有干净铮亮的小皮鞋。 列车摇摇晃晃，深色的百褶裙边，也就跟着摆荡起来。 幸好，有栖川并没有抬头看自己，青圭介心想。 之后列车一路走走停停抵达了荻洼站。 身旁的乘客也基本变成了学生，此时一窝蜂地冲出站台，各式的校服明亮活泼，给所有路过的人以新鲜的活力。 ——好像周一也并没有那么难熬了。 青圭介和有栖川再次一起走在空海私高前的坡道上，两旁的樱花树光秃秃的，但仅仅是看着，就能想起几个月前樱花繁盛飘落的画面。 天色越发明亮了，太阳悠然的从城市地平线浮起，洒下温暖的光辉。 这一次，有栖川已经完全无视了周遭的视线和窃窃私语，她笑着说道：“青圭君还记得你刚开始重返校园时候的事情吗？” “记得啊。”青圭介感慨一声：“毕竟你是空海私高的大和抚子。” “真是的！” 虽然是玩笑话，但现在胆敢议论他们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哪怕是八卦，话题也收敛了许多。 毕竟现在敢招惹青圭介的人已经几乎没有。 除去那些咬牙切齿的狂热护卫队，正常的学生只能望而却步。 两人走在坡道上，沿途碰见的同班同学也只是正常的打招呼——这确实只是个普通的早晨。 “大和！青圭君！” 坡道下方，早间有希元气满满地冲了出来，左闪右避，躲开坡道上的人群，来到两人身边，大口喘气。 “有希，你的身体好了啊？”有栖川欣喜地问道。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早间有希拍了拍平坦的胸脯，自信地说：“可惜要是跟我组队，咱们肯定是垫排球第一！” 有栖川闻言小声的“啊”了一声，随后歉然地瞥了眼青圭介，挽了下刘海，将发丝别到耳朵后边。 “你这家伙，难道是觊觎青圭君的美色，比赛的时候连垫球都忘记了？”早间有希转而又批评道：“大和，你这样可不行啊，这种事情要注意场合。” “你在说什么啊！” 一句话就让大和抚子有炸毛的冲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早间有希该自夸的东西。 坡道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早间有希跑到两人前头去，朝自家闺蜜扮了个鬼脸，说道：“青圭君，就是很帅嘛！” 这番话，还立刻引来周围人的认同和起哄。 “是啊是啊，青圭君，我们都很喜欢你哦！” “青圭君~” “喜欢~喜欢~最喜欢~” “空海最珍贵的宝物，青圭君，就是你哦。” 这帮女生，一旦有别人站在统一战线，战斗力真是可怕。 兴高采烈说出羞耻的话，还敢朝男生抛媚眼。 周围的男生，有羡慕的，也有跟着起哄的。 “是、是，感谢你们。” 青圭介敷衍的应了几声，才终于和有栖川艰难地走到校门口。 “青圭君，真是太受欢迎了。”有栖川捂着嘴轻笑：“大和抚子完全不值一提哦。” “真是令人烦恼啊。”青圭介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 “你班里这小子，可真是不得了。” 白石千鹤和月岛走在学生后边，用自己也察觉不出来的语气酸道：“大清早就在搞什么少女漫画剧情！” “嘛……”月岛推了下眼睛，语气也有些许沉重：“确实挺夸张的。” 但谁会不喜欢帅哥呢？ 如果她再年轻个十岁，还是当初那个蠢女孩，说不定也会加入起哄的队伍，还要偷偷在日记本里用羞涩的话记录下自己的表白。 “你也不管管！” 白石千鹤用严厉的语气指责这位人师，手指则戳着已经看不见背影的青圭介，好像每一下都能戳到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 “你就饶了我吧。” 月岛用早晨就耗尽精力的疲惫声音说：“我想管的只有福泽谕吉。” “你这家伙！也真是不得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2章 午餐 球技大会过后的时间，一下子好像变得无比平和，青圭介每天最多的时间竟然变成了学习和看书。 猖獗疯狂的神一教栽了个大跟头后，竟然直接断尾求生，舍弃掉了可能暴露的棋子，让神幡结衣都没能抓住圣者的踪迹。 他自然也没受到神一教的报复。 但这反而让青圭介更加高看了神一教的圣者一眼，将他当成了现阶段最危险的敌人。 这一天，结束了上午的课程，青圭介正打算和中川他们去食堂吃午饭，有栖川忽然走到他课桌前，把他拦住。 “青圭君，等等。” “怎么了？” “那个……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啊啊啊，青圭，我们就先走咯！” “不然猪排饭就要被抢光了！” “快快快，猪突猛进！” 男生们见状一窝蜂跑了出去。 “今天的便当做多了，不介意的话……”有栖川把藏在身后的饭盒拿出来，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脸颊已经不知不觉的羞红。 ——这可是她第一次给男生送便当！ “是吗？”青圭介笑起来：“是有栖川自己做的吗？” “……嗯。” “可恶啊，飞鸟，明明我都没吃过你亲手做的便当。”早间有希举着自己的便当盒，想要拍闺蜜的脑袋。 “哎呀，下次再给你做吧。”有栖川飞鸟小声地说。 “哼~” 早间有希仰着下巴，小手却十分不干净，偷偷捏了一把有栖川的屁股才转回自己的座位。 有栖川飞鸟脸色彻底变得绯红，要不是青圭介还没接过便当，她能羞得直接蹲下去。 “那就谢谢了。” 青圭介果断把便当盒接了过去，以免少女继续难堪。 有栖川蹬蹬蹬跑回座位，又去邀请早间有希一起吃午饭，不要抛弃自己。 “什么？你怎么不顺便和青圭君一起吃饭？” “什么啊！”有栖川羞涩地捶打她：“我只是便当做多了而已！” “你啊……” 明明没有谈过恋爱，但却操着一口老派腔调的早间有希拍拍大和抚子的肩膀。 这段时间，其实早间有希已经隐约看出了有栖川的心思，毕竟她隐藏的本事堪称笨拙。 不论是每天和青圭介一起上学，还是上课的时候故意回头环顾，再假装不经意看向青圭介，又或者是青圭介说话的时候—— 那副神情，都完全暴露了吧。 但是，她怎么还不表白呢？ “青圭君，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早间有希又扭过头去问自己的后桌。 “可以吗？” “当然啦，快过来，带你去个没什么人的好地方。” “那行啊。” 期间有栖川只是捏着早间有希校服的衣角，没有发表其他的意见。 也就是，默认。 明天……要不要也准备有希的那一份呢？ 她在想。 三个人来到校舍的侧面，在中庭的旁边，这里有经过人工绿化的草坪和树荫。 “哈哈哈，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早间有希得意的自夸：“这可是吃午饭的好地方！” 不远处，还有一伙一年级的女生，还特地在草地上铺开了毯子，好像野营一样，便当盒摆满了中间的区域。 “在这里，每次都感觉能多吃几口。” 这样的话，如果持续到三年级，真的不会对体重造成困扰吗？ 青圭介看了眼早间，欲言又止。 三个人在草地上坐下，各自拿出便当盒开始吃饭。 “对了，青圭君，之前就一直在好奇了。” 早间有希打开话匣子好奇问道：“你有一段时间没在食堂吃饭，到底是去哪里啦？” “嗯……” 青圭介沉吟起来。 有栖川飞鸟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是去医务室和白石老师吃的吧？”她试探地问。 “是啊。”闻言青圭介也只好点头承认。 早间有希惊呼：“诶？？？” “因为她做的便当很好吃。”青圭介解释了一声。 “但是！那可是白石老师啊！” “我跟月岛班主任也一起吃过。” “哦，那没事了。” 早间有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能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法理解帅哥的世界——这对青圭介来说可能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吧？ “那最近怎么没有去医务室吃了？”有栖川问的时候，紧盯着饭盒里饱满的玉米粒，心里担忧着自己有没有暴露心里的在意。 青圭介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也不懂她的想法。” “这样啊。”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早间有希感觉青圭介在含糊其辞。 不过两个人已经低头开始吃饭，她也只好大口扒饭。 “大和，我要吃你的香肠！” “你啊……”有栖川飞鸟摇着头把最后的章鱼香肠送到早间有希的米饭里。 “好吃！” 早间有希一口闷掉，再给她竖起大拇指。 “大和做的便当很好吃吧，青圭君？” “嗯。” 有栖川害羞地推辞：“跟白石老师比根本不算什么啦！” 早间狐疑道：“白石老师做的饭菜真有那么好吃？”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已经没人能够超过她了吧。”青圭介感慨说。 “纳尼？可恶！我也想吃白石老师做的便当！” 有栖川飞鸟笑而不言，心里升起向白石千鹤拜师学艺的想法。 吃到中途的时候，一年级的学妹已经吃完了午饭，离开时经过三人坐下的地方。 “咦？这不是青圭学长吗？” “搜哒哟~”回答她们的是早间有希，她得意地哼哼两声，介绍道：“这就是空海私高的王子殿下！你们要加入后援团吗？” 青圭介：…… “你这个家伙，不要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不然我就去论坛上亲自发声明把你开除出去。” “怎么这样！” 早间有希难以置信的看向青圭介，然后泪汪汪的扑向有栖川：“大和，青圭君欺负我。” 有栖川飞鸟好笑地掐了掐她滑嫩的脸蛋，跟着说道：“这是不对的哦，有希。” “抱歉，我朋友比较喜欢开玩笑，请不要介意。”她又抬头跟一年级的学妹们说道。 “啊、啊，没关系的啦，您是有栖川前辈吧？” 一年级的学妹们喳喳呜呜围过来，并迅速折服于大和抚子的美貌和魅力，连王子殿下都被短暂抛到了脑后。 “大和这家伙，很厉害吧？”早间有希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草地蹭到青圭介膝盖边上，还用间谍交接一样的低沉语气发问。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用筷子敲了敲空荡荡的饭盒，提醒道： “你要是不赶快吃，我们就要先走了哦。” “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3章 午后两个人的茶会 下午放学，青圭介跟往常一样，躲到p社的活动室度过离校前的时光。 他已经看完了《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现在正在看有栖川送的《飞鸟集》。 活动室里静谧无声，他和星野不二子都在各自看自己的书，大小姐在看的，是一本西方的财经类书籍。 意外的，跟她气质不是很相符。 青圭介感觉她有些烦躁，似乎很不喜欢这类书籍，但还是在勉强自己翻看。 良久之后，青圭介听见她放下书籍的声音，音量比起往常稍重，所以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用解脱似的语气说道：“泡会茶吧。” 青圭介闻言耸了耸肩，自无不可地将书页合上。 “我们的社团，终于也要因为无所事事而变成泡茶社了吗？” 星野不二子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坐到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又将悬挂的茶桌缓缓放下。 青圭介脱去室内鞋，盘坐到星野对面。 因为木桌还没落下，所以他的视线不可避免落到了星野的身上，又因为沙发和地毯的高度差距，他的眼睛自然而然看到了星野并拢的双腿。 毫无疑义，她正穿着校服的百褶裙。 白皙的双腿笔直芊美，仿佛是白玉一样，温润又美丽。 以及，她同样脱去了室内鞋的裸足，骨节分明，雪白透亮，嫩藕一样的脚指头，小巧、轻盈又可爱。 令人在意的阴影和百褶裙挡住敏感的地方，青圭介“自然”地抬起头，对上了星野愠怒的双眼。 “抱歉，自然而然就。” “真是只无可救药的猴子！” 星野不二子冷笑了一声，起身去取来茶具和茶叶。 指示青圭介将壶里的水烧开，再让他来准备茶水。 有些心虚的魔王大人这次没有任何异议地做完了她的所有要求，他泡茶的手法，有些像是神幡结衣，但更加随心所欲，也完全不讲究茶叶最适宜的温度和浸泡时间，只是尝试走完一遍流程。 “喝茶吧，社长。” 所幸，社长星野不二子也是个完全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的人。 她直接跪坐到地毯上，面色平淡的接过茶杯。 茶杯里茶水泛红，热气蒸腾，她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口香气，才开始慢慢嘬饮。 “呼……” 在空调间里喝热茶，倒是挺享受的，这样的环境，让人有种泡温泉的错觉，只不过是热量从身体内部向外扩散。 青圭介再为自己倒上一杯，也慢慢喝起来。 片刻后，星野不二子深深叹了口气，好像把现实里仅有的一丁点能量全都给吐了出去，随后才恢复到往常淡漠的模样。 “所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吗？”她突然问。 “社长指什么？”青圭介愣了一下。 星野不二子指了指桌上那本飞鸟集：“白石千鹤和有栖川飞鸟。” “选择？”青圭介还是没有理解星野的意思。 星野很有耐心的继续加码：“你放弃了白石千鹤，决定和有栖川飞鸟在一起。” 青圭介喝掉杯子里的茶，又为自己添上一杯，然后才问道：“社长何出此言？” “难道还要我去放学校的监控吗？”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你可以不坦白，但难道还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吗？” 青圭介脸色稍变冷峻，他下意识抗拒星野不二子的窥探和审视。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做出决定，又或者是白石千鹤那个女人犯了什么错？” “够了。”青圭介说。 但星野不二子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建议你……最好再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因为一句话就露出这么滑稽的表情，虽然这会让我的心情愉悦。” 青圭介沉默，罕有的没有和星野不二子继续互相伤害。 不然他可以从星野刚才的异状入手，去挑衅星野家可能出现的问题——最大概率是她这位继承人正在面临的麻烦。 但，良久后他说：“喝茶的时候是不是该配点饼干？” 星野不二子闻言怔了一下，冷漠的脸上，眼睛无声眨了两下，随后又舒了口气。 “我的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 青圭介起身去拿的时候，星野不二子清冷的目光便一直牢牢审视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感觉他变得稍微有些……柔软了？ 是错觉，又或者是短暂的虚影？ 她发现了青圭介内心的迷茫，也知道自己挑明的事情在他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并且对造成这份麻烦没有任何的愧疚。 恰恰相反，不管青圭介如何变化，她都决意要让青圭介越发陷入其中。 所以，现在就要放弃，可不行啊。 我唯一的部员。 你的价值，还没到兑现的时候。 星野不二子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里的茶杯，等青圭介找到饼干盒转过身来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将茶杯放回桌面。 “是这个吗，社长？” “嗯。” “真是遗憾，我还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私密的东西。” “呵呵。” 星野不二子用冷笑回应了他的“玩笑话”。 然后是饮茶，配上饼干，没有再去聊敏感的话题。 但两人的心态却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心思重重的变成了青圭介，轻松愉悦的变成了星野不二子。 她手指沾到了茶水，就随手在木桌上写了几个字。 青圭介辨认出来，她写的是： “对了，既然你已经开始看《飞鸟集》，那最喜欢哪一首诗？” 青圭介摇了下头：“只是在看，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吗？ 这句怎么样？” “社长最喜欢这句？”他反问。 星野不二子抿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答道：“是啊。” 青圭介也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承认，今天下午，他们好像都给了彼此一些意外和惊喜。 这意味着，改变已经不知不觉发生。 但这些改变，还没能引来少年和少女更深层次的注意。 恰而且恰相反，哪怕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并非完全源于彼此，却也导致了他们对自己的莫名自满。 “周五下午的时候，告诉我最喜欢的那首吧，社员。” 青圭介闻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不就是明天吗，社长？” “啊……是嘛？”星野不二子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表示讶异：“那就明天吧。” 结果最后，青圭介还是答应了下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4章 最喜欢的诗 “礼奈，礼奈，大事不妙！” “哎~？” “我们刚才看见你那位王子前辈在和有栖川学姐一起吃便当。” “是呀是呀，好像连便当盒都是情侣款。” “怎么办呀，王子前辈好像在背着你偷情！” 一年级的学妹下意识把早间有希给无视了。 “你们在说什么话啊！” 刚刚还一直在做习题的小林礼奈一下子羞红了脸，她赶紧辩解道：“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跟前辈还只是朋友啊！” “……她说‘还只是’诶！” “鸭哒~礼奈真是涩情。” “自信满满~！” 小林礼奈腾一下站起来，嘴里怪叫着冲过来追打自己的朋友。 两条可爱的辫子充满活力地扑腾来扑腾去。 “给我站住！” “才不要，快来，我们带你去捉奸。” 等几个一年级的人一路追追跑跑来到中庭的角落，一个个脑袋探出去，朝草坪的方向看去时，青圭介他们早就已经离开。 小林礼奈下意识松了口气——她总感觉这种行为会被青圭君发现。 “都说了不要过来了。” “哎哟，礼奈，你脸红咯？” “没有！” “话说回来，那位王子殿下不是加入传说中的了？” “啊……那个超神秘的社团？我打听到传闻，听说好厉害的，今年根本就没有往外招收社员！” 一年级的学生，之前正在寻找社团，也因此对这个话题最为热烈。 “我前阵子肚子疼，上课期间去卫生间还碰见那位二年级的星野学姐了，是个超级超级冷的冰美人呢。” “冰~美人？” “搜达哟，货真价实的冰~美~人！” 小林礼奈听着朋友人交谈，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是话题从自己和前辈身上转移就是天大的好事。 “说起这个社团，听吹奏社的人说，好像还有不好的传闻。” “纳尼纳尼？”众人听见八卦一下子竖起耳朵。 “听说这个星野财团的大小姐连同王子大人欺负了吹奏部的学姐，就是那个……吹小号的！” “小松爱学姐？” “啊对对对。” “诶~？可是我看小松爱学姐前几天才给王子大人送水。” “是啊是啊，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也太不靠谱了！” “我也不清楚啦~反正是吹奏部的人说的。” “这种事，让礼奈去问问王子大人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又汇聚到小林礼奈身上，随即露出暧昧的神情。 要是让小林出马，那何止是这种八卦，说不定连加入pandora都有可能呢？ “啊？” 小林礼奈愣了一下，下意识察觉到不妙而顿足。 “我才不会去问这种问题！”她拔腿就跑。 “竟然逃走了？” “跑得好快……” 只是开玩笑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又前俯后仰的大笑起来。 …… 周五。 青圭介还是和有栖川一起上学。 魔王大人已经有些习惯和少女一起上学，有时没有话题，只是步调一致的走着，也感觉很放松。 等待电车的时候，他问起有栖川在飞鸟集里最喜欢的诗歌。 有栖川飞鸟闻言怔了一下，随后认真地低头沉思。 想要从三百多首的小诗里找出最爱的一首并不简单。 喜爱……本就是难以描述的色彩。 泰戈尔在里面写自然、爱情、星辰、宇宙和神灵，清新明快又优美隽永。 大多数人面对这个问题，或许回答那首最广为流传的—— 但在看见站台隧道尽头亮起的一点光芒时，有栖川忽然有了答案，她用英文的原句告诉青圭介说： “青圭君，我最喜欢的是‘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 “啊……爱情诗？还是哲理诗？” “青圭君觉得呢？”有栖川飞鸟反问。 青圭介眨了下眼睛，想了想说：“也许是爱情诗吧。” 有栖川闻言眯眼笑了起来，说：“这样啊。” 青圭介并不怎么喜欢诗歌，但也不讨厌，尤其在和有栖川聊天的时候，她嘴里念出来的诗句，好像银铃一样，直接在他内心敲响。 “除了这个，还有《园丁集》里的‘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我也很喜欢哦。” 登上列车的时候，他看向了有栖川的眼睛，发觉少女也正在看着他。 “看见了什么？”他问。 “车厢的灯、扶手，还有我。”有栖川笑道。 …… 下午的时候，青圭介又来到活动室，星野不二子已经早早“等候”在这里，像是一个检查课后作业的老师，目光锐利直接，直接洞穿人心。 她放下手里的《飞鸟集》，嘴角浮起一抹十分浅淡的笑。 “下午好，青圭社员。”她主动打招呼。 “下午好。” 连外面草坪上的蚂蚱都能察觉到星野不二子的期待，青圭介欣赏了一番这样的社长，才笑道：“社长，一直坐在活动室里，屁股不会麻吗？” 星野不二子闻言立刻吝啬地收回笑容，她把书放到桌上，发出好像用手掌拍打桌面一样的声音。 青圭介无视了她的脸色，从容坐到她的身边，还没等转头看她，鼻子就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 “一直坐着的话，再漂亮的……腿，也会变形，变得丑陋不堪。”他用念诗一样的语气劝告。 “这是哪本《飞鸟集》里的内容？” “嗯……二年级青圭介刚刚创作的。” 星野不二子拄着下巴，虚淡的眼睛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明亮艳丽，还有一团云，像是坐着的玩偶熊，悬立在城市上空。 青圭介好笑地盯着她的后脑勺，随手拿过她压着的精装本诗集，翻开，找到英语和霓虹语对照的诗句，再从书包里拿出签字笔，在干净的书页上圈起一段字，留下比印刷体还要深的墨色。 那段话是： “社长，我的答案是这一句。” 星野不二子杀人般的目光立刻凝视过来，对他破坏书页整洁的行为很是恼火。 青圭介乐呵呵的，继续说道：“这样的话，社长以后每次看到，就会想起我的答案，是不是很浪漫？” “把书拿去焚烧炉烧掉。”星野不二子的声音很是冰冷。 “真过分啊，社长。” 青圭介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留下自己的大名。 “所有的答案，亦有重量。”他继续用念诗的语气，把书重新放回星野不二子华贵的西式书桌。 星野不二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是青圭介对自己小小的回击。 以此表示——今天的自己已经弥补上了弱点，重振精神，我们的对决还远未结束。 大概是这样的心理。 “幼稚。”她用不算平淡的语气说。 “是嘛？” 青圭介闻言笑了笑，想起上午在列车上，有栖川飞鸟也在问自己喜欢哪首诗，当时自己回答的并非是这首。 而是。 当时，有栖川红着脸、不解的问他为什么。 青圭介告诉她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感觉这首诗很美。 那或许是他不曾理解的星空，但看见时便有所触动，希冀着自己也能够仰头去看。 不论是爱情还是什么。 他这么想着，将笔收回书包，拿出另一本书《强风吹拂》开始看。 诗集在回答过这个问题后，已经宣布告一段落。 星野不二子烦躁的敲打着手指，片刻后才重新翻开书，动作带着些许的嫌恶，又看了一遍青圭介留下的笔迹。 “真是顽劣的猴子。”她还是没忍住讽刺。 青圭介听见后反而舒坦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像这才圆满了一样。 “为什么选择这首诗？”片刻后她才问道。 “我还以为这礼拜，社长你都不会跟我说话了。” “如果你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反击，而是好好回答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青圭介咧咧嘴，嗯了一声，随即解释说：“珍惜眼前，总归是没错的吧？” 这是他对另一个答案的另一个解释。 到底哪一首诗才是最喜欢，哪一个解释才是真心实意，那就只有他内心才清楚了。 “当然，也是因为一看到群星就想到了社长你吧。” “闭嘴。” 星野不二子叹了一口气，但嘴角却似乎又浮现了似有若无的微笑。 她顺着这首诗继续往下翻阅诗集，不再去计较青圭介幼稚的涂鸦行为。 青圭介也专心看着新书，于是活动室顺利地重归平静。 说是平静也不完全正确，窗户外，各样的运动社团还在激烈的训练、呐喊、挥洒汗水，随着太阳，越发热烈。 他们的竞技还在继续，而且将一直持续到暑假。 如果青圭介同意加入篮球社，现在也应该在场馆里努力训练。 幸好，幸好。 青圭介在享受炎炎夏日的午后，空调吹拂的时候，如此想到。 等他看完新书的第一个篇章，大概了解到这是本什么书之后，星野不二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小松爱学姐又送来了一封信。” “许愿信？” “对。” 青圭介摇头失笑，姑且问道：“她说了什么？” “祈求我们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送坂本大智去坐牢。” “啊……” 青圭介翻过书页，开始看第二篇章，没有再对这封信发表看法。 星野不二子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说这件事，只是作为下一个话题的过渡。 她转而说道：“我准备接受下一个许愿祈求了。” 青圭介闻言这才提起一点兴趣：“已经有祈愿者了吗？” “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缺。”星野不二子说道：“但目前并没有我感兴趣的信件。” “嗯……” 青圭介想了一下，说：“或许是因为别人对我们社团太不了解的原因。” “是啊。” 引导青圭介这么说的社长，直勾勾盯着青圭介的侧脸，等待他的下文。 青圭介面色如常，建议道：“星野家的大小姐，完全可以考虑花钱做个广告。” “那不就是摇尾乞怜？” “社长，你说这种话，有考虑过那些广告商的心情吗？” “他们所有的目的是为了赚走别人的钱，我不是。” 星野不二子戳穿两个比较之间根本的不同：“我是实现他们愿望的人，应该是他们千方百计找到我才对。” “哈……”青圭介敷衍的应了一声。 少女虚淡又带着丝期待的视线，还是没有挪开。 她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33 “或许我们还要招一个宣传人员。”他又说。 “那这个祈求怎么样？” 见他还是毫无所动，星野不二子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封随意折叠起来的信。 青圭介转过来，把信接过去，打开。 字迹像是男生。 “哼——” 青圭介发出一声玩味的鼻音。 他看了一眼星野不二子，暂未发表意见。 “你想怎么做？”他问。 “直接让白石老师帮个忙，她不可能会拒绝我。”星野不二子回答。 “真是万恶的财阀啊……” 青圭介摇头失笑：“但是，她不会答应的。” “哦？” “毕竟那家伙，还挺擅长狐假虎威的，万一被你威胁了，肯定会哭嚷着跑过来，让我保护她。” 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对视了一眼。 魔王大人漫不经心地把信封重新折叠起来，接着像垃圾一样丢到桌上。 “因为我啊，好像没有那么怕有权有势的人。” 星野不二子凝视着他，但青圭介没办法看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就连她现在的情绪，也像被藏进了深深的冰层，让所有人都被坚冰所遮蔽。 “这样啊。”社长说：“那不如就选这个愿望吧。” 她决定和自己一决高下了吗？ 青圭介想——究竟是星野家的权势、还是自己的力量更强大，星野不二子选择在这个事件里和自己碰撞吗？ 但在察觉到他从未想过退却的时候，星野不二子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满意的笑了起来，那抹罕见而鲜明的笑，像是雪莲初绽一样，一下子将青圭介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算了。”她说：“果然，也只是个乏味无聊的愿望罢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5章 活动室的访客 随着期末日渐靠近，空海私高的氛围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一所私立中学，空海对成绩的要求其实很严格，属于是快乐教育，但不完全快乐。 尤其是到关键时期，学生大多是学校、补习班两点跑，连中川优斗都报了两个班，可见这段时间“学风”之盛。 青圭介在课上还是我行我素做着自己的事，教职工办公室里头甚至已经开始有教师在打赌他期末能考到第几名。 教师泾渭分明分成两派—— 一派笃信这小子藏着一手，因为课上的问答没有能难倒他的。 另一派则十分保守，坚信连课都不听的学生，不可能拿到好成绩。 月岛千鹤听着办公室里嘈杂纷乱的争论声，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第一名吗？ 空海私高班主任的奖金，可是直接跟班级的成绩挂钩，到了期末这个阶段，她也有点心急火燎，十分忧虑班级的成绩。 同时，她还得担忧青圭介这个刺头，万一真拿到年段第一，自己这个班主任能不能保留自己的威严。 ——虽然现在好像地位就挺尴尬的。 抛开脑袋里的杂念，月岛开始批改之前课堂上的小测，青圭介果不其然又是满分，根据她从其他任课老师那里了解来的信息，她还真怀疑青圭介是在扮猪吃老虎。 要不要去下个注…… 还是算了，这帮人最后肯定会把钱拿出来去聚餐。 身负重物的班主任伸了个懒腰，再捶捶发酸的腰背，心想——明年要不别当班主任算了。 毕竟，看看近日潇洒又多情的闺蜜，自己似乎也有点不甘心把青春全奉献给教案了。 真想找个钱袋子啊…… 嗳，今天，又是被大福消磨精力的一天。 …… “介，我们晚上要开学习会，你要来吗？”说话的人是中川优斗，他已经自动、强行给青圭介换了个亲密的称呼。 “学习会？”青圭介一字一顿的复述了一遍这个词。 “你这是什么语气！”中川优斗不满地说：“我也是会学习的！” “是这样吗？”青圭介真诚发问。 可能是因为被吐槽得太多次，所以对这种口吻很敏感，中川优斗靠过来搂着青圭介的肩膀，蛊惑道：“来吧，最好把学习委员和早间也喊过来，这样就有人可以讲题了。” “但是我拒绝。” “纳尼！？” “我对学习会没什么兴趣，因为期末考试我已经复习完成了。” “你这家伙，何等傲慢之言！” 中川优斗放开他，凹成一个没办法理解的奇怪姿势，最后的结束动作是用食指和小指对着青圭介，放出狠话：“宿命之敌哟，那就用成绩来一决胜负吧！” “好啊。” 完全不用付出任何其他精力和时间的青圭介立刻答应下来。 “输的人，要去操场蛙跳十圈。” “十圈？！” 哪怕是体力怪胎中川优斗，也感觉到了些许压力。 “而且还要一边跳，一边喊‘压力马斯内’。” “我知道了，这个赌约，我接下了！” 真是不知道这家伙是因为什么才这么果断答应下来。 青圭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决定翘一节课跑去活动室享受清净。 “如果老师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去了医务室。” “这就开始松懈了？哼！等着我好好教训你吧。” “好、好。” 稍后是上午的第四节课，翘完之后就可以直接午休，四舍五入，可以相当于翘掉周五下午的工作，直接放周末。 ——算是翘课价值最高的一节。 青圭介心情不错，难得轻松坑到了中川优斗，让人感觉都要开始期待考试的到来了。 一路来到活动室，之前一直需要申请权限的自动门，现在已经会自动为他打开。 铁门无声横移开启，青圭介迈步进去，正打算和星野不二子分享今天的趣事，便看见少女趴在书桌上，静静的，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刺眼，所以她的脑袋偏向里侧，让青圭介可以看见她恬静的睡颜，那张白皙的脸，就像冰雪消融后的清泉，从皑皑的雪山流淌向下，纯净、清澈又几近透明。 她在浅浅的呼吸着，卸下了防备和锋芒，沉睡在安逸的梦中。 青圭介放慢脚步，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端详着少女纤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子还有浅粉色的嘴唇。 因为睡姿，她的嘴唇微微嘟起，还有几根发丝垂落到她的脸颊上，让人想要轻轻为她拨开。 青圭介把手伸出一半，无声笑了笑，又收回，在椅子上坐下，开始看有栖川送给自己的书。 一直到第四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星野才逐渐有了醒过来的迹象。 她先是眉头稍稍皱起，平静的面容忽然有了异样的、痛苦的变化，之后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 “嗯……” 在看见青圭介的侧脸时，她怔了一下，止住嘴里的呻吟，但意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迅速变回往常的模样。 “社长，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青圭介问。 星野不二子脑袋似乎还未完全清醒，也可能是不想多说，所以只是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 “下课了？”她问。 “还没有，但是快了。”青圭介瞥了一眼时间，闲适的说。 “什么时候来的？” “第三节课下课。” “……”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一时间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嫌麻烦，所以给了青圭介自由进出的权限。 片刻后，下课的钟声响起，青圭介忽然有些好奇星野不二子要怎么解决午饭。 另一边，刚下课有栖川就在手机上问他在哪里，需不需要便当。 “社长，吃食堂吗？” “……今天不。” “那……” 没等青圭介继续问，活动室的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青圭介看向监控，外面是星野家提着食盒的保镖，让人在意的是，保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一身嘻哈的打扮，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过门卫那关的。 “不愧是财阀大小姐！” 青圭介赞叹了一声，“这位是？” 星野不二子视线微凝，看向监控，还是没有回答青圭介的问题。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麻烦的角色。 “去和有栖川吃午饭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她说。 “好吧、好吧。” 青圭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揶揄的感慨说：“我就不做碍事的家伙了。” 他暧昧的视线让星野不二子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张了张口，但还是没有解释什么。 最后，她只是挽了下头发，目视着青圭介离开。 打开门的时候，风格嘻哈的年轻人明显错愕了一下，完全没办法想象活动室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 错愕过后则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青圭介嘴角挂笑，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首先最为重要的便是他高达700往上的灵性！ 就他的年纪来看，绝对是罕有的天才。 而且这份灵性又是如此锋利，看着他时，简直就像是面对着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让人生出想要将其折断的冲动啊…… 至于外貌，则是青圭介完全不在意的东西。 他和嘻哈男、黑衣保镖擦身而过，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解释，让嘻哈男想要喊住他的话都憋了回去。 于是他拧着眉，从保镖手里接过食盒，再直接将他遣走，一个人走进活动室里。 “姐姐！” “第一，不要叫我姐姐，第二，你为什么会过来这里？”星野不二子的语气简直比往常还要冰冷。 嘻哈男被这么说压根就不在意，他看着星野的脸，很快就舒展开眉头，变得笑嘻嘻的。 “姐姐，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明明我刚进门就听见我内心的话了。” 为什么……？ 星野不二子怔了一下，当然是因为…… 有时候即使听见了青圭介的内心，也会想要听听那些话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眨了下眼睛，心里有释疑的意外和不悦。 另一边，嘻哈男其实压根不在意自己提了什么问题，问完就已经忘到了一边去，他一屁股坐到那张宽大松软的沙发上，熟练地操作茶桌，将其降下来。 “先不说其他的，姐姐，我给你带了午饭，快过来吃吧！” “夜樱哲也！”星野不二子怒斥。 “是！”年轻人下意识站起来。 “现在马上离开。” 夜樱哲也闻言顿时苦着张脸：“姐，我好不容易偷跑一趟过来找你，好歹让我跟你一起吃顿午饭吧？” 星野不二子走过来，寒声道：“别忘记自己到底姓什么，只此一次，再有下次的话你知道后果。” “好好好，大不了……我就说我在追求你嘛！”夜樱哲也嘀咕了一句，见星野脸色又变难看，赶紧恬着笑将星野不二子拉到沙发上坐下。 “不外乎只是个姓而已，老头子非要我装作不是星野家的人，这是他的事，但在我心里，姐姐一直是姐姐。” 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星野不二子其实心情复杂。 夜樱哲也算是少有的知道自己能力，反而更加崇拜、亲近自己的亲人。 但一方面，星野家族为了暗中培养他的天赋，直接将他换成了母姓，送到亲生母亲身边去生活，最后再送进剑圣的道场。 另一方面，则是星野不二子对家族、对所有人的厌恶终究无法抑制地蔓延到了这个弟弟的身上。 聆听是一种诅咒。 而非恩赐。 夜樱哲也不在意星野冷漠的态度，热情地将食盒打开，语速极快的介绍每一碟菜。 “姐姐的口味没变吧？变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啊、啊，好……我送外卖过来总行了吧？不要这么瞪着我，人不会过来啦！” “话说，对外宣称我在追求姐姐你真的不行吗？” “不行？为什么啊！我不理解！” “那我假扮成保镖呢？也不行？！” “哎……好吧，那有个问题姐姐一定要告诉我，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星野不二子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心说你终于肯开口了？ 一直憋在心里，再装作漫不经心的发问，这份拙劣的演技，完全比不上青圭介…… 嗯？ 她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他是我这学期新招的社员。” “社员？就姐姐和他两个人？！” 夜樱哲也羡慕到质壁分离：“不行的啊，姐姐，这太危险了。” “……我有枪。” “哦，那没事了。” 不，其实是非常有事！ 星野不二子回想起青圭介用手掌抓住破魔弹的画面，简直就像个怪物！ 但为了避免面前这个更大的麻烦，还是只好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但是姐姐怎么突然要招社员了，不是喜欢一个人吗？” “老师拜托，社团也需要一个人帮忙做事。” “这样啊……” 夜樱哲也信服地点点头，但一扭头，看见两张贴在一起的书桌，又神色大变。 “姐姐能够忍受那个人的内心吗？” “嗯……”星野不二子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轻蔑地笑了笑：“只是个有观察价值的目标而已。” 绕着青圭介，夜樱哲也问了一大堆问题，几乎酸得整个活动室都能闻着味道了。 星野不二子也被他问得烦了，要不是担心夜樱哲也内心太过敏，她其实连一句话都不想解释。 直到带来的高级餐食快吃完了，夜樱哲也才停下来，想起来自己今天过来真正的目的。 “姐姐，很快就要到暑假了，你要回家吗？” “嗯？” 星野下意识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眉头蹙起。 暑假期间，她想继续待在学校就不现实了。 去年她选择回家，就发生了许多令人烦躁的事情。 “不回。”她立刻做出决定。 “太好了！” 夜樱哲也欢呼一声：“那来我们道场怎么样？学习剑道，或者来打工！” 星野不二子：“……” 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凝视到夜樱哲也期待的表情崩溃，她才淡然的吃下最后一口饭。 “那姐姐准备做什么？” “租个房子，等开学。” “不行，太无聊了！” 星野不二子没理会弟弟的吐槽，但因为他的提问，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暑假应该做些什么。 对青圭介情感生活的观察就此停滞的话，难保事情偏离自己维持的轨道。 “你在道场那边怎么样？” 思考的时候，她顺便用一句话轻易转移了夜樱哲也的注意力——听到她这么说，夜樱简直就像屁股后面长出了根狗尾巴，疯狂的摇晃起来。 他开始用极快的语速开始分享自己的生活，获得的荣誉，打败了哪几位师兄…… 最后，心满意足地被星野扫地出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6章 星野的梦 今天下午放学，青圭介没有去活动室。 星野不二子隐约间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捧着书，发了会呆，回过神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读到了哪里。 她起身站到窗户边上，朝着远处的操场看去。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来，在玻璃上留下斑斓的光路，她又将窗户拉开，户外干燥温热的风顿时拂过她的脸颊和发丝。 “啊……” 星野不二子抬手挡在眼前，遮住阳光，随后有些惬意地眯起眼，享受这一刻的温度。 “传球！” “这里！” 她朝远方的足球场看去，那里此时汇聚了大量的围观人群，想要不注意到都很难。 接着，她便看到本应该来社团参加活动的唯一社员正穿着一件蓝色的球员马甲在绿茵场上狂奔。 青圭介急速奔跑着，从中场朝对方的禁区掠去。 完全不管发型被风吹乱，远远地，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和模样。 “青圭君！冲啊！” “fight！” 他脚法灵活，一拨一挑就越过两名足球部的防守人员，随后大脚抽射。 “砰！” 星野不二子的视线随着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一起撞入球网。 球场上立刻响起浪潮一样的欢呼。 星野不二子伸出双手，用拇指和食指拼成一个方框，迎着阳光将青圭介纳入到方框的中心。 随后“相框”中又多出了摇手欢呼的有栖川、站在场地铁网外的白石千鹤。 青圭介就像一颗巨大的黑洞，将她们的视线牢牢吸引。 “一群……猴子。” 她慢慢的放下手，又朝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挥了挥。 ——又是一天即将过去了。 太阳落下，群星显形，也许会有疏淡的云飘在天空，掠过月亮，一直到黎明来临。 “……” 星野不二子洗了个凉水澡，吹干头发，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她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她穿行在一座繁盛的森林中，清冷的月光穿过树梢，落到大地上，给万物镀了一层浅浅的银白光泽。 丛林里，有萤火虫在翩翩飘飞，更远处有鹿影一掠而过。 她漫步在草垫上，一路走到了一潭池水前。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毫无水波的水面倒映着天星和月光，美轮美奂让人沉醉。 随着她的目光，池水一点一点亮起光芒，仿佛水中也有萤火虫亮起光点，一片一片将整谭池水照亮。 她看见游鱼在水草里成群游荡，螃蟹惊慌地钻进泥沙…… “你愿意聆听我吗？” 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温润而清澈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昏黑的丛林中却并没有任何人。 “谁？” “聆听我吧。” “聆听我吧。” “聆听我吧……” 声音的来源，其实是水里！ 她又猛然间看向池水，在池水的中央，最后亮起的区域，一具巨大的尸骸静静匍匐在那里，仿佛像是池水中央的一座孤岛。 在那半沉的头颅中，有藤蔓从空洞的眼眶中生长而出，结出了月白色的花瓣，一簇一簇的，散发出朦胧的荧光。 “啊！” 星野不二子惊悸地向后退去，因为这真实的梦境，而完全忘记了这只是在做梦。 她飞快向后逃去，萤火虫到处飞舞，艰难照亮了她的前路。 但不论她努力，面前的路依然在不断变暗，仿佛下一步行差踏错就要坠入到深渊，坠入到尸骸的眼眶中去。 “呼哧……呼哧……” 她剧烈的喘息着，肺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最后她被一根裸露在外的根茎绊倒，滚下草垫的斜坡。 算了…… 就这样放弃吧。 这样死去就可以了。 她躺在坡下的草坪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楚，如此想到。 几个呼吸后，她的身侧响起脚步声，接着天上朦胧的月影被一张讨厌、熟悉的脸挡住。 他的表情是玩味、幸灾乐祸，恶意的笑脸让人想要打他一拳。 “社长，你没事吧？” 自己这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吗？ 但是…… 星野不二子猛然间醒过来，意识到了那只是个梦。 她坐起身来，缓缓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闷热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整座校园都静谧而平和。 “是空调坏了吗？” 财阀千金小姐喃喃自语，赤着脚走进浴室，拨弄发梢有些湿的头发，又去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燥热和汗水。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她也懒得喊人过来修理，索性从柜子里拿了条薄毯到外面的沙发对付一晚。 外面的空调还在稳定的运转，星野不二子又忙活了一会，才重新躺下，但是一时间已经没有了睡意。33 她在回想刚才的梦，虽然在清醒之后，梦境的细节已经被自动遗忘，但一些重要的画面，却被她牢牢记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会凭空做那样的梦？ 她想了想，看向手腕上的一串木珠，那是下午的时候夜樱哲也交给自己的制御之器。 他说是十分珍贵的宝物，每一颗珠子都相当于是一个高级的守护术式。 “应该是因为这个东西……” 她一手用手背贴住自己的额头，一手用手心抵住自己的心口，感到了些许的刺痛，那个低沉温润的声音，又犹如幻听一般在她耳畔回响。 “你愿意聆听我吗？” 而这，又是不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从这串木珠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将手串摘下，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和手枪放在一起。 既然是夜樱哲也将这串珠子交给自己，那星野不二子相信应该没有危险性，但出现这样的变故，她却没办法肯定是不是跟自己身负的诅咒有关。 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落在自己和青圭介的书桌上，清冷的色调好像将房间沉入了水底的世界，与世隔绝又阴暗深冷。 寒冷也随之一点一点侵入全身。 星野不二子站在桌前，抚摸自己的脸颊，目光看向桌角放着的《飞鸟集》，想象着此时自己的脸色，是否也和月色一样冷清。 但不论她如何想，如何试图转移注意，她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梦境的最后，出现的会是青圭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7章 午休时 有关青圭介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梦里这个问题，星野不二子并没有将其当成某种征兆。 ——当一个足够讨厌的人一直在身边出现，潜意识里出现他的影子并不奇怪。 梦里青圭介的形象也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但除此以外，完全只是厌恶吗？ 星野不二子并不坦率，也绝对不乐于分享。 她又一次的失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但上午的时候又频繁被学校的铃声吵醒。 最后一次被吵醒，再也睡不着的时候，她真切地开始打算到外面去买一套房子住。 “……”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嚼蜡一样吃完手下送来的早餐，眼神好像越发虚淡，难以找到焦点。 低头打瞌睡的时候，她忽然想到——真的就快期末考了。 高中的课程对她来说并没有难度，反而是现身教室这个环节对她才是一种折磨。 中午的时候，青圭介也没有再过来活动室，星野不二子从监控看见他和有栖川飞鸟、早间有希坐在草坪上吃午餐，三人的屁股下面，垫着一张浅粉色的方格野餐布。 “照我看，以后大家每人带几样菜过来，青圭君负责带饭，这就完美了。”早间有希建议说。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青圭介委婉地拒绝她这个提议。 而且自己和有栖川貌似压根不需要她来蹭。 早间有希这个单线程生物闻言又被暑假两个字吸引注意力，转而兴冲冲跟有栖川商量要去哪里玩。 青圭介也不插嘴，等到话题逐渐要偏向他的时候，才补一句：“早间，你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青圭君，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青圭介用筷子指了指她，然后跟有栖川笃定地说：“这家伙，肯定还没有复习好。” “要好好复习哦，有希。”有栖川飞鸟担忧地看着她：“要我帮你复习吗？” “要~晚上去你家开睡衣派对……不是，睡衣学习会怎么样！” “哎？”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啦！” 青圭介捧着从保温杯里倒出来的热茶，又开始与世无争的看戏。 今天仍然是个晴朗的夏日，不过云气浓郁了许多，听天气预报说，再过几天，就即将有今年的第三号台风登陆。 台风的名字叫做“云泥”，预计将从东京南边的伊豆登岸。 青圭介抬着头，看着天空，有几只白色的鸟从空中掠过，最后落到校舍天台上的铁网护栏。 青圭介察觉到了它们的注视。 “嗯？” 他多看了两眼，随后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热茶，将便当盒重新装好递给有栖川说道：“我稍后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 有栖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等青圭介走远了，早间有希才埋怨道：“青圭君也真是的，都不跟我说再见！” 有栖川飞鸟笑着说：“可能是怕你不想再见，非要跟过去吧。” “怎么可能！” 早间有希十分忧虑地叹了口气，接着说：“话说回来，大和~” “嗯~？”有栖川模仿她可爱的语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什……什么？”从容的大和抚子又被轻飘飘一句话攻陷了防线。 “和青圭君啊！”早间有希揶揄道：“天天给人家带便当，我看咱们班上那些情侣都没你这么积极。” “啊！啊啊！” 有栖川慌忙用虾球堵住早间有希的嘴巴，又惊慌地下意识左右张望，见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可恶的大和，虾球都快捅到我鼻子里头去了！”33 “啊，抱歉！” 早间有希把虾球从她的筷子上薅下来，三两口吃了下去，嘻嘻笑起来：“所以说，大和你什么时候跟青圭君表白？” “我……” 有栖川飞鸟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这样啊！”早间有希见状只好说：“那看来只能我先去表白了！” 虽然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有栖川还是恼火地拍了她一下。 “我要等知道青圭君的心意，才……” “表白？” 少女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然后在早间的审视下，才终于轻轻的点了下头。 “大和，你这家伙，真是可爱啊！” “真是的……” 两人打闹起来——主要是早间有希试图用脸去蹭有栖川的胸口。 对有些人来说，告白是发起冲锋的号角。 但对有些人来说，告白只会是胜利前的最后宣言。 有栖川毫无疑问属于第二种。 …… 青圭介来到校舍的天台，歪着脖子打量他的白鸟飞到他肩头上，啄了一下他的脸才蹦跳下来，一阵灵性辉光闪烁过后，穿着空海私高校服的神幡结衣出现在他面前。 “贵安，青圭君~” “嗯。”青圭介点点头，上前敲了一下神幡结衣的脑袋，警告她下次别啄自己。 “哎呀，那可是人家的吻！” 青圭介闻言又敲了她一下。 神幡结衣顿时反抗的更激烈了。 青圭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只好深吸一口气站到一边去，问道：“今天来空海私高做什么？” “哼~来看青圭君和年轻的女孩子吃便当呢。”神幡结衣嘟起嘴，佯装吃醋的样子。 青圭介揉了揉眉心，就不应该对这家伙抱有什么期待。 “有事赶快说事。” “好~” 神幡结衣还是笑眯眯的，凑过来把身体倚到青圭介身上，在他的耳边吹出湿热的气息，一边说：“只是说说而已嘛，我又不会阻止青圭君做那·种·事。” 青圭介捏住神幡结衣魅惑的唇瓣，往外扯了扯，用批评的语气吐槽：“这张嘴，整天像只鸭子一样叭叭个不停。” 神幡结衣抱住他的手腕，等青圭介把手抽开，她便俏皮的“嘎嘎”了两声，然后自己笑了起来。 “青圭君还是比较喜欢我这样？” “相比之下，还是像这样吧。” 神幡结衣笑着说“鸭哒”，然后靠过来想向青圭介求吻。 最后是青圭介捏住她的耳朵，她才终于消停下来。 “咳咳，我只是想告诉青圭君，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你，我有多想你哦。” “我已经感受到了。”青圭介头疼的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8章 手串的秘密 “这次过来，是因为对神一教调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神幡结衣说：“对所有残留线索的跟踪已经宣告失败，东京地区的圣者已经彻底蛰伏在暗处，总盟怀疑他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区。” “嗯……” 青圭介眸光深沉，招惹上这些疯子，要是不能一次打死，那就得小心后患了。 “你们之前袭击的神一教秘址情况怎么样？” “已经被搬空了，根据现场的调查，神一教应该使用了大型的空间秘术。”神幡结衣回答：“但是，那件黑色铁盒中的事物应该还放置在东京的某处。 这阵子，总盟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件东西上。” 青圭介若有所思，如果官方力量没办法解决问题，那他或许就得早做准备了。 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在家和学校留下了重重法阵，但被动防守不是他的性格。 “如果有消息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吧。” “好！” 神幡结衣一直待到午休时间结束，才给青圭介抛了个飞吻离开，走的时候，还用撒娇的语气告诉青圭介要去明治神宫找她。 青圭介想了想，答应下来。 下午，上课的内容无关紧要，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中川优斗因为没能答上老师的提问，急得抓耳挠腮，向青圭介求助，结果被无视了而且被罚站到教室外面。 青圭介真是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有胆量跟自己打赌。 但因为提供了下午的笑料，青圭介离开的时候，还是不吝地表扬了他的表现。 之后婉拒了有栖川邀请他去文学社做客、参观，又直截了当踹走了试图把他拐进足球部的中川优斗，青圭介提着书包，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 在社团大楼底下饮料机买水的时候，他还特地给星野不二子发了个消息，问会不会打扰到她和别人的私密时间。 星野不二子给他回了个严肃的问号。 青圭介站在饮料机前，逡巡了一圈，买了一瓶冰美式，顺带又问自家社长需不需要给她带饮料。 星野不二子毫不客气也叫他带杯咖啡。 青圭介索性点了杯同款，心想刚刚要是约社长出门，去咖啡店，她没准也会同意。 明明等会就能见到，但他还是乐此不疲跟星野在line上聊天，感觉比平时见面要新鲜一些。 青圭介又问她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星野老实回答了“是”。 魔王大人笑了笑，感觉到星野回复最后的句号，肯定带着不爽的情绪。 走到三楼活动室的大门，大门意外地没有自己打开。 青圭介用瓶子上的瓶盖敲了敲后，合金门才嗡嗡地移开。 “门坏了？”他问道。 “没有，只是取消了你的权限。” “这是在闹变扭吗，社长？” 青圭介本来想接着取笑星野有关昨天下午碰见的嘻哈男，但在看向星野的时候，他忽然一怔。 在那张西式书桌底下，或许是抽屉内部，他感觉到了某种晦涩而深沉恐怖的力量。 远远比灵性还要广博，让人下意识以为在深海中撞见了恐怖的巨物。 他立刻将魔眼关闭，以免身体无法承受这份力量。 那到底是…… 青圭介驻足原地，引来星野不二子疑惑的视线。 循着他的目光，最后看向自己的双腿。 她立刻将自己的双腿并拢，原本想要斥责青圭介是不是具有穿透阻隔的透视眼，但在听见他的内心后，又惊讶于他敏锐的感知。 “你在发什么呆？”她转而问道。 “啊……” 青圭介回过神来，两眼下意识眯起：“没什么，可能是被社长脸上的黑眼圈吓到了。” 星野不二子脸色冷淡下来，因为她听见青圭介正在胡思乱想关于自己和夜樱哲也的事情。 “如果你的脑子里只剩下黄色废料，不如直接把脑袋砍掉。” “呜哇，真吓人……” 青圭介晃了晃手里的冰美式，感慨道：“对一个帮你带饮料的同学，至少嘴下留情吧，社长。” “对别人提出要求前，希望你至少先将自己脸上猥琐的表情收起来。” “是、是。”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把饮料递给星野。 “或许社长可以给活动室添一台咖啡机。” “……” 鉴于青圭介这个提议非常合理，星野不二子便选择缄口不言。 她仰头喝了两口冰凉的咖啡，获救似的呼了口气，感觉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 不着痕迹看了眼青圭介，发现他已经准备开始看书，她便咳嗽一声，直接将手串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 青圭介没想到星野会直接把这东西给拿出来，原来还怀疑是准备用来对付自己的危险道具。 “这是什么？”星野又问了一遍。 青圭介放下手上的书，小心将木珠串捻了起来，仔细看时才发现木头上头有头发丝一样纤细复杂的封印术式，将内部狂暴的力量完全封锁驯服。 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尊青绿色的虚影，祂的双眼、口鼻、四肢全部被束缚。 “这条手串……” 青圭介睁开双眼，迅速中断与这件制御之器的联系，然后说出了连星野都为之惊讶的答案： “和神明有关。” “神明？什么神明？”她急问道。 青圭介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说：“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 星野不二子顿了一下，原本因为激动而倾向青圭介的身体迅速撤了回去，她挽了下耳边的发丝，掩饰自己心里浮起的些许尴尬。 应该是因为睡眠不足，脑袋不清醒的原因…… 她轻吸了口气，又因此有点埋怨揍夜樱哲也，很想揍他一顿。 这种东西，怎么随便交给自己？ “不愧是财阀家族，这是昨天那个打扮时髦的男人送给你的？” 青圭介语气夸张，让人心生烦躁，而且在心里直接将夜樱哲也认定成自己的未婚夫更是离谱……虽然从别人的角度来看，青圭介的推测无疑很合理。 星野不二子眉头蹙起，感觉越发烦躁。 “是啊，他送给我的。”她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9章 寻找神一教的办法 星野将手串收了起来，在她没有解释，而选择承认后，活动室的气氛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并不明显。 青圭介稍有收敛，他还没有下作到需要找别人的未婚妻取乐，于是索性拿出《清风吹拂》，开始看最终的篇章。 历尽千辛万苦的十一人，终于开始挑战箱根驿传，人均二十多公里的漫漫长跑，就像是一次对人生的挑战，每个人即将拼命的为了自己，为了其他十个人，去冲破自己的极限。 青圭介罕有地沉入进去，有栖川推荐的书确实有着独到的魅力。 他忽然明白，竞技运动并非只是能力至上，在终点之前无数次的拼搏、意志的铸就，也是蕴含其中的魅力。 财阀大小姐则在研究这串木珠的真正来源，跟可能的哪位神明存在关系。 她将一部分花纹拓印下来，去找来神明研究的书籍，对照上面的纹饰进行寻找。 青圭介没有提醒她那些花纹其实是封印的一部分，跟神明的身份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孩子爱玩，就先让她玩着吧…… “明天见，社长。” 等青圭介准备离开的时候，星野不二子才有些欲言又止，但仔细一想，又感觉没有必要给青圭介解释，现在也已经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嗯。” 她看了一眼青圭介，才注意到青圭介并没有在看她，步伐也没有任何的减慢。 ——他从来都，至少是今天，没有期待自己和他告别。 星野不二子忽然心情有些复杂，等青圭介离开之后，她起身去拿过有关藤田桃春的档案，一页一页又翻看了一遍。 …… 要说青圭介对那串木珠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跟手串有关的那尊神明，状态显然不太对劲，如果能够追查到线索，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那并非是他的东西，而且没准还是人家的订婚礼物，所以他终究还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好东西，不独独差这一件。 青圭介现在更关注神一教的黑色铁盒，既然已经是敌对势力了，那不痛打落水狗，就不太礼貌了。 寻找神一教的踪迹，他不再寄托希望于官方。 回到家后，他立刻从卫生间将花子一号召唤过来。 “又要进行灵性传递的研究了吗？” 花子一号冷淡着小脸，但话里话外已经有些习惯配合青圭介进行研究。 此时，她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恶臭，整个人看起来也协调了许多——主要得益于青圭介的帮助和建议。 “研究的事情，稍后再说。” 青圭介笑着说：“现在我要先取出一些寄存在你们那里的灵性物资，这是清单，当然……如果你们有圈养现成的弱小亡灵也可以拿过来凑数。” “你要做什么？” “做些小玩意。” 花子一号闻言沉默了一下，接过清单瞥了一眼，顿时感觉到青圭介浓浓的恶意。 这种量级的材料，以及如此明显的特质……这家伙难道是打算来一出百鬼夜行吗？ 检查了两遍后，她点了下头答应下来：“你要的材料我会让人筹备，稍后就会送过来。” “很好。” 青圭介没有回头，继续在面前的纸上勾勾画画，完善稍后准备进行的仪式。 花子一号则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贪婪的汲取着知识。 “直接让人把材料送到天台上去，在公寓里举行仪式的话，稍后收拾会很麻烦。” “好！这部分的咒文有什么作用……？” “激活低等意识，在死者苏生时也可以使用。” 半个小时后，青圭介、花子一号还有灵启成功的yuki乘坐电梯抵达顶层，电梯里的监控在拍到花子一号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信号，堪称最完美的屏蔽器。 要是她再加强自身散发的气息，连大部分电器的回路都能瞬间烧掉。 不过要是这么做，她估计就可以又欠青圭介另外一笔债了。 最近光是为了给姐妹们准备压制灵魂恶臭的制御之器，她就发现花销已经有点超出预想了。 来到天台上，青圭介首先激活防止窥探的结界，不论是肉眼还是探查术式，想要窥探到真实，就绝对会被他提前察觉。 在天台的角落，他向花子姐妹索要的灵性材料已经准备齐全。 青圭介首先清点、检查了材料是否满足仪式的使用需求，确定花子收藏库里的东西都保存良好才满意点头。 这次他准备举行的仪式，不同以往只用虚无的灵性做基底，当初一没条件、二不需要考虑仪式能持续多久。 但这一次，他最重视的就是时间！ 他取出一个空桶，将一罐罐暗红色的血倒入其中，刺鼻的腥味弥散开来，yuki不由捂住鼻子躲在最角落去。 接着是被磨碎的灵性粉末，其中包含了矿石、骨粉和一些稀有的宝石。 指挥花子一号过来继续搅拌，他开始去处理其他的灵性材料，主要是： 一个结晶化的骷髅头可以作为阵枢，提高仪式整体品质，用处非凡。 几块破碎的灰色石头，因为有优秀的灵性传导性，所以可以填入仪式、阵图的重要节点。 打包封印在水晶球里的低等级亡灵，更是优质的转化材料。 …… 等到桶里几乎满溢出来的液体重新变成亮红色，青圭介才让花子一号停下。 “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这些材料的灵性充分融合，激发材料本身的灵性特质，避免等下绘制仪式阵图的时候，通路不稳定。 其次需要注意的是，一般这个过程不掺入自己的灵性，否则会影响到灵性的融合。” 当然这种注意事项对青圭介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都能直接用灵性模拟仪式和阵法了，哪里还需要注意这些？ 说这些，只是在教导花子而已。 “知道了！” 花子一号刚才还以为青圭介是故意让自己干杂活折腾自己呢！33 “绘制的过程，对你完全没有难度，不需要赘述。” 青圭介用灵性凝成虚淡的绘笔，抬手一挥，瞬间又召出十几根，接着他用精神牵引这些绘笔，直接蘸取亮红色的血液开始落笔。 眨眼的功夫，一个覆盖大半个天台的血色阵图迅速成型，随着一片又一片的咒文绘制完成，天台上的灵性也随之悄然转变。 阴冷、深邃的一颗颗眼睛猛然在阵图上空睁开，有些直接遁入亡灵体内，导致产生怪异的畸变，有些则直接吞食着地上的血液，接着开始扭曲生长。 即便是花子一号看见这一幕都微微瞳孔收缩。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只是一个简单的召唤仪式而已。” 青圭介眼看着仪式成功了，顿时乐呵呵的说。 蕴含在血液里的力量和形体被催发、召唤出来，变成类似“灰雾之灵”一样的召唤物。 但对比之前那只用兔子枯骨召唤的灰雾之灵，这些几乎用顶配材料召唤出来的使魔无疑更加强大、存在时间更长！ 看着天台上扎堆的、奇形怪状的使魔，青圭介神情逐渐变得冷厉肃穆，他抬起双手，将自己的灵性浸入所有的使魔身体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控制刻印和守密禁制。 ——不论神一教的人藏得有多深，只要发动足够多的人、足够多的时间，他们就注定无处遁形！ 这就是他的方案！ “去吧，为我带回来‘神一教’的消息和秘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0章 考试来临 将召唤来的使魔像水流一样，泼进庞大的、朦胧的东京夜都，等待着时间来给他答案。 地上绘制的血迹已经被吞食无形，但实际上，仍有浓烈的灵性在此盘旋，仿佛从有形变成了无形。 这也就是青圭介说打扫起来会很麻烦的东西。 他盯着地板，出神想了会法子，不愿意持续浪费灵性在镇压这东西上面。 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花子一号，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问她想不想学习镇压灵性的咒文和术法。 勤学好问的学生，毫不犹豫点头，表示自己还学有余力。 ——这个，应该也能算是因材施教吧。 青圭介想着，一边把花子一号的灵性变成钉子，深深刺入天台的地面，留下几个细点。 “对，就像这样，持续稳定的，维持这些咒钉的形状，逐渐习惯它，是学习封印和镇压术式的基础。” 花子一号立刻乐此不疲的尝试起来，在漫长的生命里，青圭介还是第一个敢这样教导他的人。 她必须珍惜这样的机会，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花子最后的复辟。 “让我再试一会。”她说。 因为身高的原因，青圭介顺手摸了摸她冰凉的头发，感觉手指像是抚过了实体化的诅咒。 “回去再慢慢尝试吧，接下来要继续灵性传递的尝试。” 当花子一号愿意放开身心防备，青圭介就能向她借用灵性，但问题在于，花子不可能永远跟在他身边，而且为了隐藏自己，她在大多数场合也不能现身。 所以，远程的、无线的、损耗小的传导方法，就成了青圭介主要的研究方向。 这注定是个艰难且复杂的工程，想想此等奇伟术法，一旦完成，让花子一号学会，她立马就能控制整个霓虹境内的花子，蜕变成全新的形态。 当然，对青圭介和花子而言，这种学习的难度并不对等。 而且她如果真要做到这个地步，所要串联的目标，也远超青圭介面临的情况。 所以这只能说是种理想状态，只存在实验室里。 对魔王大人而言，只有花子一号才有如此的利用价值，耗费心血和智慧，去为自己准备一件外置远程的“制御之器”。 “好吧。”知道这一点的花子，也点头答应下来。 在知识面前，她逐渐收敛起来疯狂和冷厉。 而且这种威胁对青圭介本就毫无作用。 还不如……更温顺一些。 …… 七月底，期末考试终于来了，为期三天的考试，将决定大多数人暑假的生活质量。 小林礼奈紧张地给青圭介发了一连串河马哭哭表情，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复习第五遍。 青圭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回了几个河马问号。 看她这么“不知忧愁”，青圭介和她约定，谁名次比较差就要惩罚做一件羞耻的事情。 小林礼奈自信满满答应的时候，还提了个附加条件，如果自己赢了的话，青圭介还得请她吃顿饭。 魔王大人欣然接受——中川优斗算是有伴了。 因为可以轻易地一考三赢，所以青圭介也有些开始期待了。 下午去活动室的时候，青圭介注意到星野不二子似乎有点异常——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情，让他有些好奇。 “明天就要考试了，社长也开始紧张了吗？” “……无聊的事情。” “哦……？” 青圭介打量了她两眼，又问道：“那社长这是怎么了？” 那张万年坚冰一样冷淡的脸，现在却肉眼可见有了情绪的波动。 “你暑假打算做什么？”星野大小姐答非所问。 “还没有计划。”青圭介老实说：“但大概率在东京会有一场约会。” “约会……” 星野不二子原本以为青圭介想的是有栖川飞鸟或者白石千鹤，结果没想到他指的是一个叫神一教的组织。 把杀气腾腾的计划说得这么浪漫……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没再展开话题细说。 青圭介又使劲盯了她几眼，确认她哪怕被这么看也不想再开口，才收回视线。 第二天，考试正式开始了。 青圭介罕有的、甚至可以说第一次看见星野不二子走进二年级一班的教室。 她的同班同学没准也是第一次…… 掀起的轰动暂且不提，只是校长“碰巧”过来二年级这边露了个面，所有骚动就全部自动消失无形了。 第一科考完之后，还有教导主任过来保驾护航，搞得监考老师都坐姿端正，紧张兮兮的。 休息的时候，中川优斗过来想要跟青圭介对答案，早间有希闻声而来。 “第三题是不是选c？”她急忙问。 “……不是选a吗！”中川优斗瞪眼。 “都考完了，再问有什么用？”青圭介打了个呵欠，他试卷完成得很早，交卷的时候已经睡了一大觉了。 “大和~~~” 早间有希跑去把有栖川拉过来，学习委员假装忸怩了一下，但其实脚步却很轻快，像头小鹿一样欢快地奔向青圭介。 “青圭君~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喂喂喂，先别关心青圭君了，大和！”早间有希有手掌挡住有栖川飞鸟的视线，她追问闺蜜第三题的答案。 “嗯……应该是c吧？” “哟西！” “纳尼！” 中川优斗面目扭曲，他在这题上犹豫了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错了。 青圭介趴到桌面上，懒得去加入这种无意义的吵闹。 有栖川飞鸟看他这副模样，莫名领会了他心里的想法，一对明媚的眼睛顿时笑得眯起来，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动、戳扰青圭介的头发，笑道：“青圭君，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也许是吧。”青圭介还是慵懒趴着，不过语气也带着笑意。 有栖川手指的力道悄悄加大了一些，按动他脑袋的穴位。 “你们啊，不要打扰到青圭君休息。” “呜哇，青圭君是大晚上偷偷学习了吗？”早间有希朝自家闺蜜抛媚眼，一边假装用手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我懂！”中川优斗一副经历很多的模样。 “就像为了掩饰真实的身份，白天只能伪装成普通人，晚上才可以戴上面具出去打击犯罪！” “……这应该不是同一件事吧？”早间迟疑着后退两步，远离中川优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1章 考试结束 没有波澜的考试一天天过去，青圭介学会提前交卷之后，就统统第一个交卷，然后抱着书躲到中庭或者角落的草坪去享受闲暇时光，偶尔还叫来花子7274号过来揉腿捏肩，潇洒异常。 这几天他都没有去活动室，星野不二子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两个人相安无事，在校舍碰见反而相视无言。 活动室就像是两个人唯一的交汇点。 也并不奇怪。 青圭介翻开书，在看完《强风吹拂》以后，他找了本连载轻转换口味，轻松愉快的情节适合打发时间。 “青圭大人，要不要枕着我的肚子，很软哦~” “可以吗？” “当然~再往上面一点也没关系哦。” “那反而更膈人吧？” 花子委屈巴巴，肚子也不给青圭介枕了，一边骂青圭介是个笨蛋，一边大哭着跑回自己的“空之居”了。 …… 今天已经是期末考试最后一天，再考完下午的科目就可以期待暑假的开始。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等待成绩的结果。 月岛身为班主任，其实已经拿到了一些科目的成绩，青圭介的成绩堪称触目惊心。 其他参加了打赌的老师一个个也很积极凑过来，然后纷纷陷入沉默。 “此子，竟恐怖如斯。” “今天考试的科目，要是不出差错的话，肯定第一名了吧？” “难道他真是天才？” “月岛老师，真是幸运啊！” “这个分数真是太夸张了，青圭介以前的成绩不是挺一般的吗？” “没听见他那天说的？人家开始认真了。” 月岛千鹤只感觉身边像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直叫，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动身处话题中心的感觉，感觉连身上的负担都沉重了三分。 她好不容易把身边的人打发走，早上考试科目的改卷老师又兴冲冲跑进教职办公室，通报几张加急改出来的卷子。 “那个青圭介，又是满分！” “果然……” “什么？！” “这里面应该也有我悉心教导的功劳啊！” “大家都有功！” “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月岛老师的！” 一众中年教师又开始了互相吹捧的分功大会，好像还没到晚上就已经喝大了一样，月岛烦躁地盖住额头，索性直接发动尿遁。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她长长呼了口气，感觉胸口的燥热也驱散了一些。 不过青圭介这么争气，倒是真心出乎了她的预料。 几乎板上钉钉的奖金更是让月岛千鹤满意，她想了想，给白石发了个消息，让她邀请青圭介吃个饭。 放完暑假自己还是他的班主任，他最好是继续保持这股冲劲。 请他吃顿饭，小小的勉励他一下，年轻人想必就会打满鸡血，继续为班主任的奖金而奋斗。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是好奇——青圭介究竟是怎么学习的。 白石千鹤给她的回复是：自己去！ “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月岛摇了摇头，沾湿带来的毛巾，走进隔间，擦去身上的汗。 请吃饭的事情倒是不急，等考试完之后再联系青圭介就可以。 白石千鹤回复完消息，挠了挠头，忽然将手机丢到桌上，自己则一下子扑到病床上，把脸埋进薄薄的被子里，重重叹了口气。 月岛突如其来的讯息打乱了她的思绪，从上次在青圭介家里聚餐以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和青圭介正经地说上一句话。 有了这双慧眼之后，连驱魔除灵都不再需要带上她。 而且青圭介也没再说要吃自己的便当。 她知道最近都是有栖川飞鸟在给他准备午餐，这让她恼火又挫败。 她感觉到自己和青圭介的距离，反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远离，其中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有栖川见缝插针，而主要在于自己。 这样就好了吗……？ 任由和青圭介的交集逐渐变成无，变得虚无。 黄昏下的那个吻，就像是梦里犯下的错误，像是黄沙一样，被风吹到天空上，眨眼就消失无踪。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又酸又涩的感觉充斥其中，好像连手指都失去了力气。 这样就好了吗？ 她没办法给自己肯定的答案，但也没办法开口否认。 但这份悲伤，已经化作泪珠滑落白色的被单。 她抽泣了几下，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脸，翻出青圭介给她画的那朵花，看得怔怔出神。 “英娜琉丝……” “世界上，哪有这种花？” 她抱住这幅画，像是要留住自己和青圭介最后的联系。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遇见青圭介的自己，不是十七岁？ 到头来，那些快乐欣喜的回忆，全部变成现在的苦闷和后悔。 月岛还以为她会想去海边，吃最贵的蓝鳍金枪鱼，喝当地特色的蒸酒。 …… 青圭介填完最后的题目，仍然第一时间提交了试卷，雷厉风行的速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担心家里煤气没关。 但知道他成绩的监考老师不会这么认为，因为期间已经多次看过青圭介的试卷，所以他只是将试卷小心收起来，然后和颜悦色的说：“准备回去啦？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嗯？” 这态度给魔王都整不会了，连忙道谢之后才溜出来。 班级里的同学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满是敬仰。33 虽然不知道青圭介能考出什么成绩，但他提早交卷的样子真得很靓仔。 中川优斗瞪着双眼，屁股像抹了油一样蠢蠢欲动，恨不得成为第一个模仿犯，接受众人的瞻仰。 最后一场考试是他最擅长的科目，所以他现在基本也做完了，如果不检查的话，现在往校门口跑说不定还能看见青圭介背影，然后给懵逼的魔王大人放一通狠话。 两个人会校门前的坡道上停下，他回首、自己则是俯瞰，四目相对，火花在两人之间迸发—— 那个画面，肯定像热血高校一样经典。 中川优斗陷入了幻想。 当然，幻想归幻想…… 最后他还是老实等到钟声响起才万分难舍地慢吞吞交了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2章 站在鹅卵石上 结束考试，青圭介早早离开了学校——虽然还没到放学时间，但他也可以不走正门。 今天他和神幡结衣约好了要去明治神宫探望她。 青圭介先回家换掉校服，穿上一身稍显得体的衣服才重新出门。 明天晚上明治神宫有个内部的祭典，庆祝山上的精灵蕴养结束，重新回归，神幡结衣想要邀请他过去参加，也许还能获得小精灵的青睐。 青圭介对这玩意倒是不感兴趣，但想去见见世面。 乘坐电车一路来到明治神宫山脚，青圭介只是抬头一看，就感觉到了山里此时浓郁的灵性。 走了一段石子路，在一座鸟居底下，巫女已经早早等候在了这里。 她穿着白衣和绯袴，静静倚在鸟居的红色柱子上，低眉垂目，发丝柔顺的滑下，俏生生的，不知不觉也变成了神宫的风景。 看见青圭介的时候，神幡结衣脸上浮起一个幸福的笑脸，摆出剪刀手让青圭介给她拍照。 “可爱吗，青圭君？” “嗯。” 青圭介拍了几张，然后被拉着拍合照。 “照片记得要传给我哦，我要拿来做壁纸！” “好。” 两人并肩走在神道上，神幡结衣有些好奇青圭介怎么来得这么早，青圭介轻描淡写说试卷太简单，所以提早交卷了。 “这样啊……青圭君好像还没有逛过神宫吧？我带你参观怎么样？” 魔王大人自无不可。 进入神宫的范围后，他自身的灵性指数就在悄然增长，效率比起他锻炼也毫不逊色。 他还能看见此时山林中到处飞舞的光点，那些就是蕴养完成的山中精灵，给整片山林提供了惊人的灵性。 还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直接在两人身边飞舞。 他们转道，从另外一条更幽静的山道登山，行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个浅浅的水池，流水潺潺从山涧流泻而下。 池水上边，还有圆润的鹅卵石铺在上面，供人通过。 神幡结衣跳到中央的石头上，小心捻着裙摆，俯下身用手去掬起一捧清澈的山泉水。 “这汪泉水可是甜的哦，青圭君~” 等青圭介靠近，她才突然把水泼向青圭介，弄湿了他的裤子，然后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 “抱歉~” 她朝青圭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也许是期待青圭介能将她踢进水里。 青圭介没怪她，只是也俯身用手碰了碰池水，感受夏日午后的一丝凉爽。 他们蹲在相隔不到三十公分的鹅卵石上面，面面相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神幡结衣偷偷看着青圭介的脸，忍不住伸出手，用湿漉漉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再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和嘴唇。33 清凉又火热的感觉冲进两个人的内心，青圭介看向她，抓住她调皮的手。 “做什么？”青圭介问。 “嗯……” 神幡结衣眼神已经湿润，她缓缓靠过来，呼吸急促又强烈。 “请吻我，青圭大人。” 她的唇瓣，清凉、柔软，就像是淌过鹅卵石的水流，轻轻掠过青圭介，在这夏日里，留下难消的印记。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轻轻相触，接着分开，又再度贴在一起。 青圭介搂住神幡的腰，她缓缓从蹲姿变成跪坐，又难以自持地抱住青圭介的脖子。 神幡结衣紧闭着双眼，分开时呢喃青圭介的名字，亲吻时忘乎一切，一直到嘴唇都变得通红，青圭介才在下一次分开后捏住她的嘴唇。 “好了。”他说，语气是罕有的浑浊和失措。 神幡结衣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要不是搂住他的脖子，或许已经跌落水池，她双眼朦胧但又给青圭介一种明亮的感觉，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青圭君，我的吻是甜的吗？”她嗤嗤的笑，但其实脸都羞红了。 “……” 山林里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流水声。 “青圭君，再吻我一次。” “别想。” 他把神幡结衣横抱起来，用灵性沥干她浸湿的足袋和裙摆，再一步一步走过鹅卵石桥。 神幡结衣眉眼里都是幸福的笑意，两条小腿欢快的踢踏，被青圭介警告也不肯停下来。 “青圭君！” “青圭君！” “干什么？” “喜欢你哦~” 青圭介索性把她从身上赶下来，让她继续带路，省得像条蚯蚓一样蹭来蹭去。 但对她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上面有一对新人在举行婚礼，青圭君，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近些年来明治神宫结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平均下来一天有三场，数据相当夸张。 “婚礼？” “新娘子很漂亮的哦。” “那就去看看吧。” “青圭君，h~要是再亲我一下，我就偷偷穿白无垢给你看。” “那就不用了。” 神幡结衣埋怨似的鼓起嘴，但心情反而更加雀跃。 她开始哼起歌，用优雅的唱腔，把流行乐、经典摇滚甚至是西方的歌剧全部搬过来，杂糅到一起，只要是她喜欢的歌词，全部都想唱给青圭介听。 青圭介任由她唱着，仰头看向被林荫遮蔽的天空，阳光变成细细长长的光线，从树叶的间隙穿过来，在地面上的叶子留下明亮的斑点。 森林深处好像有呦呦的鹿鸣，还有各种鸟类的叫声，走在山道上，这些声音开始逐渐清晰起来，让人心情逐渐变得舒畅而豁达。 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看着神幡结衣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青圭介这么想着。 继续往上走，终于看见了神宫的建筑，庄严神圣的殿堂一角，从树影后方冒出来。 山道的尽头，有些高大的古树身上挂着注连绳，旁边有木牌或者小小的雕塑，再越过去，就是游客的人声逐渐繁盛。 “要去前面吗？”神幡结衣转过头来问。 青圭介摇了摇头，感觉现在出去会被当成景点围观。 “那就去茶舍吧。”神幡结衣欣喜地拍手：“或者去我的房间？” “……” 巫女此时脸上的神情，明媚又期待，仍然微微泛红的嘴唇抿出一抹笑。 青圭介闭起眼睛，忽然又有了亲吻她嘴唇的冲动。 “茶舍。”他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3章 电话 在茶舍里，青圭介又见识到神幡结衣精湛、灵巧的茶道技艺，喝得似乎是国外送来的茶。 巫女笑着说，这些礼物大多是非富即贵的人特地送过来，和神宫广结善缘。 青圭介慢慢听她说完茶叶的故事，再用不算关注、也不算完全没听的态度“嗯”了一声。 期间，有同样穿着巫女袍，但没有绯袴的少女进来，恭敬地进来奉上茶点。 是神宫自己制作的、热乎的糯米糕，有撒上糖粉的，也有裹上花生碎的。 神幡结衣用竹签叉起一块，要喂给青圭介吃。 两人拉扯了一会，最后是神幡脑袋挨了三下脑瓜崩才换到投喂的机会。 “青圭君，明天的话早点过来，我给你准备一身帅气的狩衣。” 喝完茶，神幡结衣又拿出皮尺给青圭介量了身体的数据，毛手毛脚的动作，惹得人心里发痒。 她用一根手指按住皮尺，接着循着刻度，划过青圭介的身体，胸口、手臂、大腿，最后被青圭介重重地按住手腕。 当时她正蹲下，测量青圭介腿部的尺寸，然后就直接被他拉了起来，以双脚差点都要悬空的力度，接着嘴唇就被青圭介重重吻了上来。 这是个有糯米香气的吻。 青圭介感觉神幡结衣好像在笑，嘴角上扬。 “青圭君，我是故意的，这样勾引你，和我亲吻。” 说这句话的时候，神幡眼睛眯起来，像是神道两侧侍奉的狐狸雕塑一样。 青圭介闻言也笑了，因为他是心甘情愿地上钩。 在神宫待到了晚上，还见到了神幡结衣亲手制作狩衣的过程，但距离完成还有很长的程序。 青圭介于是让她不要送自己下山，说自己想一个人走。 微弱昏黄的灯光，还有山林里忽隐忽现的精灵之光，为魔王大人照亮前路。 山道下方，迎面走来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他和青圭介走在同一侧。 青圭介顿了一下，主动给他让开道路。 “唔？年轻人，感觉神宫怎么样啊？” “还可以。” “是嘛？那就好。” 老者咳嗽了两声，似乎无法忍受稍有凉意的山风，脚步顿时加快了不少，很快就消失在山道的拐角。 “神宫的神主？” 青圭介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早早察觉到老者体内磅礴的灵性，在这夜晚，简直如同镭射灯一样耀眼。 所幸，并没有爆发冲突。 而且，在神宫里欺负人家的首席巫女，让魔王大人也生出了少许的心虚。 他脚步麻利，很快下了山，但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又瞥见一位少女站在街灯底下，朝他挥手告别。 这家伙—— 见青圭介回头，神幡还抛了个飞吻过来。 青圭介做上返程地铁的时候，想起巫女在亲吻时的请求，她说，自己该叫她“结衣”。 他拿出手机给神幡改了备注，决定先从这里开始习惯。 手机里攒了半天的消息很多，有同学邀约庆祝考试结束、暑假开始的，也有得意洋洋表示自己一定考很好的，意外在于，手机里还有一封月岛班主任发来的邮件。 “喊我明天晚上吃饭？” 不用多想，青圭介直接回了个消息婉拒，表示自己近期有事没空。 对小林礼奈的回复，则是虚假的恭喜和祝福，捧得学妹心花怒放，表示就算赢了打赌也一定不会惩罚青圭介做过分的事情。 青圭介乐呵呵地表示感谢。 回去的路上，盘算了一大堆惩罚小林礼奈的法子，青圭介顿时心情愉悦。 回家之后，月岛那边可能是看见消息了，立刻动用班主任的特权，翻出他的电话号码，直接打了过来。 “我是月岛。” “有什么事吗，月岛老师？” 听见青圭介那么平淡的声音，月岛就感觉有点胸痛，自己好像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没什么，就是提前先恭喜你期末成绩考得不错，我作为班主任准备犒劳犒劳你。” “不劳烦心了，月岛老师，我最近比较忙，也不用您破费。”青圭介随口跟她拉扯场面话。 “也不算破费，我主要也是想跟你谈一谈以后上课的事情。” 说起这个，青圭介倒是有点兴趣了，自己想要像星野不二子一样自由，其实大多数还是得依靠月岛去向学校说明情况。 班主任，得承受住压力啊！ 当然，他也可以采取一些神秘学的办法，让相关人员乖乖闭嘴，但那样做，总感觉太过小家子气，也过于滑稽。 不过他还是懒得特地跟月岛出去吃饭，索性决定跟她在电话里讲明白。 其实核心内容也很简单——自己保证成绩的稳定，月岛则要给自己最大的宽容度。 两个人通了将近十分钟的电话，月岛从第二分钟开始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吃饱了撑的显摆自己班主任的胸怀。 但最后还是将青圭介提出来的“建议”，大部分接受了下来。 “这个小鬼！” 月岛千鹤气鼓鼓地挂断电话，想把手机摔到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摔到客厅矮桌边的坐垫上。 中途才过来、坐在旁边玩手机的白石抬了下眼睛，问道：“咋了，这是？” “还不是那个青圭介！” 月岛嘚吧嘚一通埋怨，说把她当成校长亲闺女了，要不然就是跟星野不二子待久了，也以为自己是财阀世家。 她跟个三十多岁中年妇女一样“嗷呜”了一声，揉着胸口站起来，好像里面有股气郁住了。 白石神情复杂，但是用手机挡着。 “所以你是跟青圭介打了这么久的电话？” “是啊！”33 月岛气恼的说：“最过分的是，我想请他吃顿饭，他竟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难道我现在真的没有魅力了？” 说到这个，白石千鹤才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 郁结的心好像也有了点变化——青圭介那家伙，确实是个对其他人更过分的人。 她火上浇油的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胸大的。” “遨游，我又不想长这么大！” 月岛又重重坐下来，跟白石说自己晚上要喝酒。 “那就喝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4章 夜聊 半夜的时候，青圭介应邀和中川优斗他们在打多人游戏，说是要通宵比比技术。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青圭介意外收到了一大堆line的消息——来自多日未见的。 他双手离开键盘鼠标，一条条翻阅，内容看起来颠三倒四，感觉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过大体意思还是能看懂，话说的挺难听，不像个老师，但考虑到自己之前跟她通的电话，魔王大人还是表示理解。 “喂！青圭啊，你怎么不动了，血条都快没了！” “来了来了。” 青圭介把聊天记录保存下来，没有回复，只当是月岛郁闷在发酒疯。 手机的另一头，白石千鹤半装作月岛的口吻，大肆朝青圭介宣泄了一通情绪，又一条一条将消息删去。 “唉……” 她叹了口气，感觉最近已经把这几年的忧愁全都给耗尽了。 但是她能怪谁呢？ 也只能这样自娱自乐一样的排解了。 要是自己约青圭介出来吃饭，他会答应吗？ 等等！打住！ 自己也是喝酒昏了头，又开始冒出这种想法。 清理干净聊天记录，重新把青圭介的账号拉黑，她嘟嘟囔囔，怀疑青圭介是不是已经睡了，压根就没看到这些消息。 没看到也好……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月岛这家伙已经喝得横躺在地，桌上的狼藉还得她来收拾。 “唉，我生得这张脸怎么感觉是个奴才命？！” 收拾完东西，她已经晕晕乎乎了，一手拿着自己手机，扶着墙往自己房间摸去。 躺到床上，鬼使神差翻出青圭介的line，她犹豫，又因为喝了酒有了胆气——她连青圭介大概率已经睡了都没想到。 她在聊天框里打了几十个生气的表情，再一股脑发出去。 青圭介的回复，意料之外的快。 白石千鹤脑子宕机了一下，因为喝酒没办法想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凶狠的说。 青圭介关掉游戏的麦克风，果断给白石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白石千鹤愣了一下，接着带着一丝迫切将电话接通。 “喂？” 青圭介低头瞥了一眼，看见她此时脸颊酡红，眼神有些迷离，波波头散乱在枕头上。 枕头是可爱的粉色，上面还有卡通动物的图案。 白石千鹤本来满腔的牢骚，但从手机屏幕上看见青圭介那张脸之后，她又莫名安静了下来。 “在家？”青圭介问。 “嗯……” “为什么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青圭介一问问题，白石千鹤就感觉想老实的回答。 “因为不开心。” “不开心的时候喝酒，只是躲避一时的挫败，没有任何作用。” 白石千鹤闻言笑了两声，她喃喃的说：“好啊，知道啦，但这时候就别说教我了，你这个…… 坏蛋。” “我是坏蛋？” “是啊。” 青圭介又仔细看了她几眼，可惜摄像头传过来的影像终究不如现实中看得真切。 “理由呢？” “反正就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青圭介一边闭麦操作，一边打量白石，直到女医生垂着头，一点点睡了过去，手机也跌落到胸口上，他才把电话挂断。 第二天，他没有收到白石千鹤的其他消息。 但是视频聊天的时长，想必足以让酒醒后的女医生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 青圭介和中川优斗他们通了个宵，还是精神抖擞，他们准备下机去吃早饭的时候，青圭介还说自己要去晨练，顿时收获了无数敬仰。 在中川优斗说出什么中二的宿命之言前，青圭介赶紧把游戏退了。 出门的时候，yuki还在睡觉，睡得四仰八叉。 说起自己的第一只宠物，yuki灵启时候的天赋相当不俗，睡醒之后，就自然拥有控制影子的能力，算得上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天赋。 而且它仍然处于灵性的高速增长期，知道成年之前，它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现在有着青圭介的培育手段，更是前途光明。 为了培养手底下第一号工具人，青圭介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奔跑在空旷的街道，青圭介思绪像是飘到了蔚蓝的高天上，他想起昨晚上白石千鹤呢喃嘟囔时候的模样，忽然生出了一丝想要去见她的冲动。 跑步的方向，不由自主朝着川岩庄的方向奔跑。 但不论是去程还是返程，他都没能偶遇、邂逅想看见的那张脸。 今天空海私高统一休假，等明天去学校举行闭学式再正式开始放暑假。 青圭介白天无处可去，刚好有栖川问他要不要去书店，他就答应了下来。 手头上的书已经都看完了，也该去新进一批货了。 在学习委员热心的推荐下，买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还有一本是有栖川很喜欢的《山茶文具店》。 买完书，两人顺便在商场里喝了杯咖啡，有栖川请客——因为上次一起吃鳗鱼饭被青圭介抢先付单了。 “青圭君，晚上有时间吗？” “嗯……可能没有，答应了要去明治神宫那边看祭典。” 青圭介草草翻阅着买来的书，在想要先看哪一本。 “这……这样啊。”有栖川飞鸟闻言愣了一下，自然立刻明白是谁邀请青圭介过去。 “有什么事吗？”青圭介问。 “妈妈让我问一下，看青圭君什么时候有空，想请你吃饭。” 青圭介想了一下，回答说：“除了今天晚上，近期应该都有空。” 见他没有对来自己家吃饭感到为难，有栖川的心情又雨过天晴，她笑道：“那我可就跟妈妈说喽！” “嗯，感谢伯母的热情。” “青圭君有忌口的食物吗？” “没有……吧。” “那，喜欢的食物呢？” “牛肉？” “这样啊。”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才从咖啡馆离开，最后在电梯九层告别。 青圭介回家冲了个澡，因为去了神宫还要换狩衣，所以只是随便穿了套短袖的运动服。 他本来准备把yuki也带上，但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它留下看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5章 祭典 神宫今日未对外开放，是一场面向神秘侧的祭典。 在今天的祭典上，受邀前来的观众有机会获得精灵的青睐，获得精灵的赐福，甚至是直接将其拐走。 只要有缘，神宫不会阻拦。 因此算得上是霓虹神秘侧一个盛大的活动，许多新生代的年轻人都会争取这个机会。 青圭介在山脚被神职人员接上去。 “青圭大人，神幡巫女正在等您。” “劳烦了。” 直接走贵宾通道抵达神宫，青圭介沿路见到了不少服饰特殊的人，感觉就像是参加cosy舞会一样。 别人同样也在看着他，随着和神幡结衣的关系逐渐摆在明面上，他也作为明治神宫看好的新秀备受关注。 而且灵启以来，他的灵性已经激长到了接近300的数值，旁人就算看不出他真实的底细，也绝对能察觉他的特殊。 青圭介面色如常，之前精心准备的套壳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如果还是隐藏在幕后，他可没办法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青圭君！” 转过一条长廊，在一个小小的庭院里，他看见神幡结衣坐在木质的廊道边上，光着脚丫踩在泥土里。 月色如流水一样流泻下来，落在满盈的院子里。 此时她的肤色，清冷而晶莹，那身得体修身的巫女服，给人朦胧梦幻的感觉。 好像此时此刻，两人超越了现实，身处在月宫中。 少女回过头，笑容明媚地喊他的名字、朝他招手。 青圭介吸了一口气，由衷生出了想将这幅画弄脏的想法。 “晚上好，结衣。” “什么？什么？青圭君，我没有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青圭介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神幡结衣抱着脑袋，浮夸的“哎呀”了一声，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很开心哦，青圭君~” 她伸出手，勾了一下青圭介的手指，和他指尖碰指尖，写下了的字才放开。 “狩衣已经做好了，我带你过去换上吧。” 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白色的毛巾，俯身仔细小心地擦拭掉脚底的沙土，接着再慢慢裹上白色的足袋。 整个动作妩媚又娇俏，看起来恨不得把脚直接伸到青圭介脸上。 青圭介无动于衷，等神幡结衣穿上鞋子站起来，才跟着一起走。 神幡结衣嘟起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露出嗔怪的笑颜。 “青圭君，不喜欢脚吗？” “……踢你一脚？” “也不是不行嘛。” 青圭介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神幡结衣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横向门，里面大多是古香古色的木头家具，床垫则是朴素的白色，入眼没有太多有少女感的东西。 在房间一角，一套黑底白边的华贵狩衣被撑在衣架上。 “请让小女子为老爷更衣！” 青圭介欣然接受，这样复杂的衣服，第一次穿难免手忙脚乱。 而且前世他就经常让人伺候着披甲，现在神幡结衣忙上忙下，让他有了曾经的感觉。 少女亲手缝制的狩衣十分合身，穿上之后，神幡结衣两眼都快冒出爱心，两只手搂着青圭介的脖子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 “青圭君，太帅了！现在就和我结婚吧！” “不行的话，我可以求你！” 青圭介无语的把她脸推开，嫌弃道：“给我正常一点。” “鸭哒鸭哒~” 他干脆直接擒住她的手腕，一下子把她反手压到床上去。 神幡结衣娇媚的“嗯”了一声，身体柔软得好像棉花糖。 她乖乖地把另一只手也从身子底下抽出来，主动伸给青圭介，小声地说：“还有一只手。” 青圭介盯着她，等到神幡结衣呼吸急促、脸颊翻红的时候才冷笑着把她松开。 “祭典我自己去转转，你就不用跟着了。” “怎么这样！” 青圭介重重拍了一下神幡结衣挺翘的臀瓣，打得她“呀”得一声，直接连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我可没兴趣跟个变态出门。”这句话，他说起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但没有关系，神幡结衣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敢吱声了。 青圭介从神幡结衣的房间脱身，低头打量了两眼身上的狩衣，其实也不完全怪神幡结衣把持不住，这身衣服确实把他的形象拔到了全新的高度。 他在附近转了转，碰见一个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小学三年级的见习巫女，就让她带自己过去祭典的场所。 年轻的小女孩呆愣愣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地问：“您是神明大人吗？” “我……” 青圭介见状不由笑了笑，他摸了下见习巫女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 “加代子！大人，我叫做加代子！” “我叫做青圭介。” “啊~原来您就是首席的朋友呀！介大人！” 加代子相当有元气，蹦蹦跳跳跟在青圭介身边，一张肉嘟嘟的圆脸，头发被其他人盘成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嘴巴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十分讨人喜欢。 她领着青圭介，从一条宽敞的石板路走进森林里，两边用细细的木杆架起了灯笼，里面的火烛隐隐传来灵性的律动。 “这些灯笼，可是我们一个个用白纸糊出来的哦。”加代子骄傲的说：“我还偷偷画了两只乌龟上去，介大人要找一下吗？” “不要。” “诶~为什么？” “因为找出来的话，加代子会被打屁股啊。” “说的是噢！” 加代子抿起嘴，想要学其他成年巫女婉约的笑，但因为张开嘴缝而噗噗漏风，最后变成了一个滑稽的笑脸。 “对啦对啦，介大人，首席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有点事情，所以只好拜托加代子带我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就包在我身上吧！”她拍拍胸脯，保证下来。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随着人流逐渐多起来，青圭介已经知道祭典的位置和方向了。 反倒是加代子因为人多了起来，变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用小手攥住青圭介的袖摆，丸子头摇来晃去，纠结着要不要逃跑。 但一看青圭介的脸，又有些舍不得。 “要牵着你吗？”青圭介问。 加代子闻言立刻露出惊喜的笑脸，然后重重点头。 “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6章 双天流 山道上，行人渐盛。 其中有各个地方年轻的修行者，也有一些知晓神秘侧秘密的上层人员，拖家带口过来接受灵性的赐福。 神宫的人精心用灵性的火烛营造出了如梦似幻的半幻境结界，让身处其中的人好像就在逛妖怪夏夜的祭典，哪怕是凡人，也可以在这个时刻看见精灵的模样。 当然，这并非是某种逢魔时刻，又或者是对凡人双眼的施法，而是简单的将幻象同步呈现在凡人的眼中，让他们达到“看见”的效果。 山林里，还有一团团庞大的灵光在追逐打闹，那是修行者们放开限制的式神，让它们可以这里接受纯净灵性的洗礼。 “加代子，有获得精灵的喜爱吗？” “诶嘿嘿……加代子还太小啦。” “不是因为太笨精灵看不上啊？” “当然不是！” 青圭介牵着小女孩漫步在明亮的烛光下，俊美得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有少女在不远处呆呆伫立，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他是谁？” “……那好像是神宫的衣服。” “难怪，牵着神宫的见习巫女呢。” “真可惜，他怎么不是精灵？” “诶？” 他今夜引起的骚动，注定要在年轻少女们的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m. 或许是因为青圭介从容闲适的姿态，修行者们只在感慨，为什么这么俊美的人，直到现在才被遇见——难道是神宫藏起来的天才？ 知道他身份的人，也被远胜照片上的长相惊讶，甚至开始由衷感觉：就算青圭介只是个草包，获得神幡结衣的喜爱也不是什么怪事。 奇怪的反倒是为什么神幡结衣没有陪伴在青圭介身边？ 连各色的精灵都藏在树叶里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着，想要过来靠近他。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上来搭讪，是一个穿着国中水手服的少女，后腰的位置，别了两把用符纸裹住的短刀。 “你好，可以……和你一起逛祭典吗？” 青圭介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少女一头双马尾，有些像小林礼奈，但眉眼里全是英气，跟小林就差别很大了。 “你是？”青圭介问。 “双天流传人，甘城茜。”她有些害羞的回答，但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双天流……？” 青圭介若有所思，一旁的加代子忽然恭敬地跟甘城茜打招呼。 “欢迎您的到来，甘城小姐！” “唔……谢谢。”甘城茜大胆的盯着青圭介：“所以，这位哥哥，愿意和我一起逛祭典吗？” “嗯，我叫做青圭介。” 青圭介倒是不在意，看加代子的态度，双天流应该是实力不俗的流派，正好问些神秘侧的事情。 甘城茜顿时惊喜地笑起来。 “诶！介大人不用等首席吗？”加代子惊讶的问。 “为什么要等她？”青圭介反问。 加代子闻言，眉毛顿时搅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甘城茜小跑着来到青圭介身边，好奇地问：“青圭君是神宫的人吗？” “不是。” “这样啊，难怪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们三个人朝着祭典的中心走去——听甘城茜说，那边的精灵质量最高、获取概率也最大。 路上，青圭介还意外碰到了藤田岛司。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眼里血丝遍布，不过看见两人之后还是主动打招呼。 “晚上好，甘城小姐，青圭介先生。” “晚上好。” 他跟甘城茜寒暄道：“甘城老先生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他现在一顿能吃三碗饭。” “那真是比年轻人还要健康啊。” 几个人客套了几句，藤田岛司就从另一条山道离开了，看方向，这位神主似乎并不期待能获得精灵的庇佑。 “藤田先生也真是不容易呢。”甘城茜看着藤田岛司的背影，感慨说。 处理完神社巫女以及自己妹妹的葬礼之后，花园神社经过藤田的多方奔走，终于获得再度开放的机会，这阵子已经恢复了运营，但明里暗里还是倍受各方监视。 既是为了防备神一教突然袭击，也是为了压缩花园神社的地盘和信仰。 “也许吧。”青圭介跟着说。 “那个……”加代子小心翼翼的问：“甘城剑圣一顿真的能吃三碗饭吗？” “哈哈哈，其实只有很高兴的时候，我爷爷才吃三碗啦。”甘城茜笑着解释说。 加代子眼神亮闪闪的，用心把这个消息给记下来——回去睡觉的时候，就可以分享给其他巫女。 免得她老是只能听别人的，不够过瘾。 剑圣？ 青圭介多瞥了甘城茜一眼，有些理解了路上这些人对她特别的态度。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确认之后，他还是感到些许“幸运”。 ——没准他能借助甘城茜的身份，见识下剑圣之威。 他表面不动声色，好像原先就知道甘城剑圣的存在一样，只是顺势就开始聊起了双天流的事。 “我们双天流最大的特点就是双持短刀，追求在近距离厮杀。 之后又衍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分支，但核心的双持短刀没有变。” 甘城茜拍了拍自己腰后的短刀，说道：“比如我就在刀上封印了一些‘有趣的玩意’。” 青圭介能看出她的刀上封印了，但具体是什么，在封印解开之前，他也没办法确认。 重点在于，甘城茜的灵性不过400左右，她的刀却足有四位数往上！ 显然是一把相当强大的制御之器，这样的组合，能爆发出来的力量，很难估测。 而且单从甘城茜的年龄来看，她现在的灵性指数其实已经相当厉害……想想刚才的藤田岛司也就这点灵性了。 “嗯。” 他收回思绪，并没有去追问甘城茜的秘密，主要是因为没有兴趣。 当然，也有一点是因为避讳交浅言深。 见青圭介反应平淡，甘城茜有点意外，也有点失落。 一般人如果有机会了解双天流的秘术，通常都恨不得她竹筒倒豆子一样，将秘密全部说出来。 “青圭君学剑吗？”她不由得问。 “嗯。” “那青圭君觉得双天流怎么样？” “没见过。” 青圭介忽然“嗯”了一声，眼神余光瞥见了那天在活动室门口见到的嘻哈男。 那种锐利如剑一样的气质，确实很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7章 我势流 “我势流，夜樱哲也。” 嘻哈男今天穿的是一身利落的剑客服装，腰间配一把黑柄的武士刀，护手是一朵鎏金梅花，森严中不失华美，看得出来是一把好刀。 他来到青圭介面前向他伸出手，主动做自我介绍。 “青圭介。” 青圭介和他握了下手，倒是没有高中生特有的喜欢用腕力比较一下高下。 “晚上好，甘城小妹。” “你这家伙，我跟你可不熟！”甘城茜恶狠狠地盯着他。 “好好好。”夜樱哲也伸手想摸她的脑袋，然后被狠狠拍开。 青圭介感觉晚上有点热闹，碰到的人似乎都有点意思。 他拉着加代子让开一点位置，免得被两个人影响到。 “我势流又是什么？”他问加代子。 “啊！介大人不知道吗？我势流也是由剑圣创立的道场，听别人说，我势流是剑势最盛的流派，进攻杀伐几乎是公认的第一哦。” “这么厉害啊？”青圭介笑道。 加代子认真地点头，然后小声告诉他：“这位夜樱先生好像是一字鲸剑圣最后收的小徒弟，也因此被看做是最有希望接过剑圣头衔的继承人。” 甘城茜十分看不惯夜樱哲也，要不是这里是明治神宫的地盘，而且青圭介还在一旁看着，恐怕已经抽刀动手了。 “我说，也不用一直把我当成假想敌吧，甘城……小姐。”夜樱哲也无奈地说：“我还没出师的。” “哼！”甘城茜嫌恶地说：“离我远点！”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夜樱哲也叹了口气，目光朝青圭介投来，他想跟青圭介说些什么，但这里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 “总之，祝你拿到心仪的精灵，我就先走了。” 他一个闪身，脚步飞快消失在三人面前。 甘城茜恼火地跺了下脚。 “他得罪过你？”青圭介靠过来问。 “……他以前竟然公然拒绝了我的挑战！”甘城茜咬着牙：“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打趴下！” “加油。” 青圭介牵起加代子的手，继续往前走。 “说起来，加代子，这些精灵五颜六色、气息有强有弱，你们是怎么判断优劣的？” “介大人，不能用这么不礼貌的说法哦！精灵只有合适和不合适，没有谁优谁劣啦！” “哦，那怎么看合不合适？” “那个……” 加代子苦恼的思索了一下，回忆早课里学到的知识，然后突然“啊”了一下，回答道：“从颜色来分辨就可以啦，只要是金色的就是合适自己的，之后一次是明黄、浅绿、深紫以及最不合适的白色。” “每个人看见的颜色都不一样吗？”青圭介继续问。 事关精灵的获取，一旁的甘城茜都听得十分认真。 “介大人，你的问题好难！” “哈哈哈，抱歉。” 青圭介将加代子抱起来，单手撑住她的腿弯，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和肩膀上，加代子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那我就帮你找一只合适的精灵吧？” “诶？怎么找呀？” “你看见哪只金色的精灵没有？” 加代子又羞又喜，伸出小小的手掌，抱住青圭介的脖子。 “那边！” 青圭介瞥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然后笑着跟甘城茜说：“甘城小姐，我准备带加代子去捉精灵，你要跟着一起吗？” 甘城茜用跟面对夜樱哲也全然不同的甜美笑脸回应，她乖巧的说：“请让我见识见识青圭君厉害的地方。” “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事。” 青圭介眉眼丰俊，说客客套话的时候，嘴角有细微、温和的笑意，让甘城茜心神摇曳。 加代子兴高采烈给两人指着方向，她眼里那只金色的精灵，调皮地到处纷飞，几次跑出了她的视线。 他们已经偏离了宽敞的山道，离开烛光映照的土地，走进月色清凉的山林里。 “青圭君，就这么闯进来没关系吗？”甘城茜有些不安的问。 “嗯，它们正在欢迎我们。” 青圭介话音刚落，隐藏在树冠和草丛里的精灵们立刻变成一颗颗光点，欢快地飞舞出来，围绕着三人跳起舞来。 好像是突然亮起光芒的萤火虫，成群出动。 甘城茜和加代子都惊喜的叫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们和精灵之间的距离、心灵正处于无限接近的位置。 好像伸手就会有金色的精灵在她们掌心停驻。 但是为什么？ 甘城茜下意识看向青圭介，猜到了这一切应该跟他有关系。 青圭介把加代子放下，让她自己去找自己喜欢的那只精灵。 “甘城小姐，如果有合意的，不妨也挑选一只吧。” “我……可以吗？” “嗯，反正是神宫的。” “哇，介大人，您当着我的面在说什么呢！” “偷偷在灯笼上画乌龟的人，可没资格说我哦。” “好吧！” “……谢谢。”甘城茜眨了眨眼，忽然小声的说了感谢。 她一只手抓住短刀，解下来一把，当然并没有解开封印，只是将刀柄向前伸出，邀请精灵落下。 她同样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在彼此心灵建立起连接后，她便立刻找到了自己期望获得的精灵。 加代子的动作更快，她摊开可爱的小手，嘴里念念有词，邀请那只精灵来自己身边做客。 青圭介静静看着，感受着灵性的波澜。 他对精灵并无兴趣，宠物有一只yuki就已经足够，再多恐怕会显得拥挤。 但此时月色之下，这副画景，却也足够惊艳，足以令人流连，将其记忆在脑海深处。 他又在想，也许刚才不应该让神幡结衣留在房间里。 这样的想法，突兀，又如同流星一样坚决地撞入他的脑袋。 等加代子和甘城茜都收获到一只精灵后，他忽然开口，拜托甘城茜将加代子送回神宫，他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这么着急吗？”甘城茜急问。 “是啊。”他笑道：“就像怕月亮忽然藏进云里一样。” 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了甘城茜的面前，如此令人惊骇的速度，让这位剑圣后裔心中仿佛传出一声炸响。 好强！ 青圭介穿梭在晚风中，避开有心人的耳目，再度回返到神幡结衣的房间。 推开房门的时候，巫女小姐正倚靠在床上，神情羞喜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那头柔顺的公主切长发，披散在洁白的床铺上。 可以看得出，她刚才正沉浸在自己烂漫的幻想里。 但门一打开，她立刻回过神来。 “青圭君……？” “嗯，是我。” 青圭介走进来，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果然，还是一起去看祭典吧。” “诶~？” “我是在做梦吗？” 神幡结衣双脚直接缠到他的身上，毫不犹豫献上最热切的吻。 环住他脖子的手，力气大到快要将他折弯，把他拉进洁白的床里，让他再无法离开。 良久而良久，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青圭介不由重重吸了一口气。 神幡结衣则蹙起眉头，用女朋友埋怨的语气说：“青圭君，你身上怎么有其他女孩子的味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8章 留宿 味道当然是加代子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因为神幡结衣没由来的醋意，青圭介笑着跟她讲了香味的由来，再好好取笑了她一番—— 竟然跟一个小学生较劲。 神幡结衣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噘着嘴大声说：“啊~！青圭君你抱了其他的巫女是吧？ 其他人无所谓，但是巫女只能有我一个！” 青圭介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叫她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准备出发去看祭典。 首席巫女这才消停下来，脸上的红晕久久难消。 等了大概十分钟，两人才终于从房间里离开——浪费的时间，主要在神幡缠着要青圭介帮她牵住几缕头发。 巫女端庄贤淑地走出来，笑意盈盈。 走进山林里的时候，两人还碰到了正准备离开的甘城茜和加代子。 “青圭君，这就是你要忙的事？”她讶异的问。 “是啊。” 神幡结衣品出了不同的味道，她用旁人难以察觉的兴奋语气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和两位年幼的淑女分开，神幡结衣才牢牢抓住青圭介的衣袖，呼吸沉重浑浊，问他要不要和自己进密林深处转转。 青圭介弹了一下巫女光洁的额头，叹了口气，背着手往祭典的主场走去。 “等等我，青圭君！” 等到青圭介表情恢复正常之后，她又试探着问要不要进去。 “原本想带你进去，但现在不想了。” “哎？” 虽然身边没了加代子，但没人的时候，神幡就变成叽叽喳喳的麻雀，和青圭介分享修行界的趣事。 其中就有双天流和我势流由来已久的恩怨情仇。 “一字鲸先生是当时霓虹独一等的剑道天才，甘城老先生年纪比他大两轮，但被当时无名的一字鲸先生一战击败，最后也是一字鲸先生率先跻身剑圣，集各家之长创下了‘我势流’。” “期待一见。”青圭介坦然的说。 神幡结衣想起青圭介挥舞暴君剑时候的画面，忽然意识到，青圭介也拥有着举世超凡的剑术。 那样的剑术…… 她没办法形容，但相比起青圭介现在的年纪，绝对也是惊世骇俗的东西。 走到祭典主场地的时候，神幡结衣终于讲完了两个流派上一代的纷争。 场地里已经有许多人，有些人围拢在中央处的篝火旁，而大部分达官显贵则分坐在树下，那里有神宫早早准备的矮桌和坐垫，是更好的观景场所。 神幡结衣的抵达，引来了相当程度的骚动，许多人靠过来向她问好，青圭介看见有穿着古代王公贵族服饰的中年人，脸上留着两缕威严的胡须。 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腰上也配着把剑，剑柄上写着两个字—— 那个男人也在打量他，但很快收回了视线。 “神幡首席，今天是由你来主持祭典吗？” “不，今天的祭典跟神明没有关系，会由其他人来，我只是和各位一样，过来参加而已。” 她拉过青圭介的衣袖，挽住他的手臂，和别人介绍青圭介——虽然她声称两人的关系是“朋友”。 但光看青圭介那张脸，就让人感觉绝不仅仅是朋友的情况。 这样的场合，神幡结衣的动作其实有点失礼，但两人脸上的从容淡静，很好冲淡了那种感觉。 处理完麻烦的人际关系，神幡结衣领着青圭介，去到没人的矮桌前坐下。 两人身后是一棵常见的阔叶树，树下隐隐能闻到草木的味道，神幡结衣笑着取过矮桌上的酒瓶，亲自给青圭介斟满酒，一边说道：“会感觉到厌烦吗，青圭君？” “还好，不是什么值得留心的事情。” 青圭介注意到不远处有几棵槐树，正缀着盈盈满满的白色槐花，散发出淡淡的素雅清香。 两个人这时喝的酒，算是神宫酿造的“神酒”，在许多神社庆祝时，都会分放给参拜的人喝。 祭典正在渐入佳境，有巫女和穿着古怪的神职人员从深林里走出来，围着火堆起舞。 藏在山林里的精灵也加入了盛大的狂欢，敞开自己的心灵，去和参观者们接触，降下自己的祝福，又或者选择在此停驻。 神幡结衣看着这一幕，告诉青圭介说：“每次我看见这幅画面，都感觉像是人在和这片森林交流。” 这幅盛景并非每年都能见到，需要神宫精心培育才能实现。 “交流什么？”青圭介问。 “生命……之类的？”神幡结衣微微侧着脑袋，不确定的说。 “这些人，应该不是抱着这么单纯目的过来的吧？”青圭介笑道。 “青圭君，就不要这么去深究别人的想法啦。” 神幡结衣又为他添上酒，笑着说：“能给人这样的感觉就够了，就像很多时候，人们不会去深思照片里的真相。” 青圭介点头，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期间有侍女过来送上佐酒的菜肴，一盘是高档的蔬菜料理，将鲜花、时蔬做成了数层的胶冻，另一盘则是风味独特、富有嚼劲的鱼干。 主场地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篝火、晚灯都渐渐熄了，月色变得显眼起来，混着清冷的山风，预示祭典即将结束——精灵们也要返回山林了。 最后能够获取精灵的终究是少数，否则神宫也不会如此大方。 此前还有人在暗中观察青圭介，以为神幡结衣会用秘法给他俘获一只，结果发现两个人竟然真的只是很认真在赏月饮酒。 但也因此，有些人对青圭介的身份和资质有了些许看轻和蔑视。 所幸，魔王大人完全无所谓他们的看法和目光。 离去的人群里，有人在炫耀自己获得的祝福，感慨自己仿佛变得年轻了一岁。 嘈杂的人声，惊扰了安眠的倦鸟，枝丫上传来阵阵鸟鸣和振翅的声音。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没有走山道，而是漫步进山林里，朝着深邃的黑色走去。 “要去哪里，青圭君？” “回家去。” “嗯……” 神幡结衣小声地说：“这么晚了，留宿神宫怎么样？ 山上有温泉，可以消解山风的凉气哦。” “温泉？” “是呢~” 单纯是因为温泉，魔王大人今晚选择了留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9章 清晨的问候 第二天，青圭介在首席的床榻上醒来，神宫周边的空气十分清新，早上就让人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神幡结衣躺在他身边，靠着他，身体传来淡淡的香气。 恬静的睡脸柔美又可爱，让人想要亲吻她微嘟的嘴唇。 昨天夜里，其实倒没有发生太多旖旎的事情。 只是简简单单被神幡结衣搓了个背，泡了个澡，之后就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月色，所以没有留下太多情、欲的感觉。 反倒是现在，搂着神幡结衣柔软温热的身体，让魔王大人有种浑身燥热的感觉。 心脏在胸腔里搏动，血液流淌循环，身体和精神逐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的灵性指数自然而然的越过了300这道“大关”，朝着更高层次迈进。 神幡结衣被灵性的波动惊醒，她先是警觉，接着又立刻假装还在睡觉，小手不是很干净的朝青圭介摸来。 “别乱动。” “我还在睡觉呢。” 青圭介抓住神幡作乱的手，少女细嫩的皮肤，凝脂一样，娇美香软，让人舍不得放开。 青圭介也不再说话，装作床上是两个都还在睡觉的人。 但彼此的心跳声，如实诉说着实情。 青圭介呼吸逐渐沉重，热息一下一下拂过神幡的面庞，让她感觉痒痒的，睫毛颤抖，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又莫名担忧会不会赶不上早课。 想着想着，逐渐感觉被窝里是如此的燥热，好像夏暑的热意提前几个小时来临一样。 “醒了吗？” 青圭介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神幡结衣像是被野兽靠近的无助少女，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声也随之变缓了许多。 青圭介抓着她的手，俯身靠过来，顺势将她的身体翻了个面，让她伏卧在床上。 “醒了吗？”青圭介在她耳朵边上又轻轻问了一遍，然后恶趣味的笑起来。 他撑起身体，挪到神幡上方，再重重压下，不论是柔软的还是坚硬的，都牢牢和少女柔软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 神幡结衣身上素白、轻薄的浴衣，完全起不到隔绝的作用。 “嗯……”她悄悄地发出呻吟，绯红已经从脸上蔓延开来。 青圭介此时正好对着少女的后脖颈，他放开神幡下意识握紧的双手，轻轻拨开她柔顺的头发，低头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耳朵、侧脸、脖子、肩膀…… 每一寸都被吻过。 湿热的呼吸好像顺着血液侵遍了神幡结衣全身，她几乎快要忍不住，想要立刻转过身来，回应青圭介的热情。 但这样的姿态，似乎也…… 青圭介的手，从浴衣的口子伸了进去，触及到的肌肤，又烫又热。 神幡结衣的心脏剧烈跳动，早课，已经完全被抛到了九天之外。 莫名的又想起了昨天夜里和青圭介饮酒聊天的画面，当时他们在聊的是生命。 接着脑袋又闪过温泉里的画面，触碰青圭介后背的感觉，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 “首席！你怎么还没起呀？早课都要迟到啦！” 拍门声和加代子纯真的喊门声一起传来，两具身体同时僵了一下，青圭介握住大福的手掌缓缓抽了出来。 “……” 神幡结衣也心虚的睁开眼睛。 “咳咳，青圭君……早啊。” “……早。” 青圭介从她身上翻滚下来，连带着被子一起卷到一边去。 神幡结衣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首席~~~” “首席！！！” 门外加代子还在叫嚷着，直到有其他巫女经过这里，听见动静才急匆匆将她给拉走。 良久之后，神幡结衣才羞涩的问：“那个……青圭君，需要我帮忙吗？” 她指的是刚刚贴在自己后腰的东西。 “不用，你去做早课吧。” “真的？” 青圭介叹了口气，伸出手，揪住神幡的脸蛋，用力一扯。 “哎呀呀呀！” 神幡结衣嘴上毫无诚意的求饶，身体却顺势靠过来，小手往下一抹，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了声音。 窗外鸟雀成群呆立屋檐下，喳喳叫唤。 等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十分明朗，晨鸟也结束了觅食，飞回了山林里。 青圭介换上了昨天来时的衣服，准备离开。 神幡结衣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害羞，只是耳朵泛红，像是天边的朝霞一样，透出一股温润的可爱。 “青圭君~” “青圭君~” 她把青圭介一路送出神宫，眉眼间的笑意，带着些许揶揄和羞涩。 “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结衣。” 青圭介挥了挥手，消失在山道的拐角。 …… 今天他得去学校参加闭学式，顺带惩罚中川优斗，想必那会是很不错的消遣。 魔王大人正在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在神幡结衣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前言便说过，魔族和人族的身体感知全然不同，更何况他前世壮志未酬，也完全是个单身汉……什么时候尝到过这种滋味？ “人类的身体，真是可怕。” 他直接从神宫脚下往家里跑去，以职业长跑运动员的速度，发泄着身体里残留的快意和力量。 职业跑者的速度其实相当惊人，即使是长跑，每公里速度也会缩进3分以内。 他其实还能更快，甚至在高楼间穿梭、纵跃，很快就能回到公寓，但青圭介还是认真在跑着，用力完成每一次呼吸，让肢体随着迈动变得更加协调。 灵性在他的身体里勃发，流转，最后完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呼……” “呼……” 中途一个从商店街里跑出来的老头试图跟上他的步伐，还在气喘吁吁吹嘘自己年轻时候拿过箱根驿传的冠军，是队伍里最重要路段的跑者。 结果还没五百米就被青圭介甩到了身后，在后面聒噪着什么，青圭介没去注意，好像是想拉他进什么民间社团。 不管是什么，总之算了吧！ 魔王大人超过骑行的自行车，惹来注视的目光，连晨起买菜的主妇，都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啊。 他是因为跑步而开心呢？ 还是因为即将要跑去见的某个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0章 暑假前 青圭介花了一个多小时跑回公寓，浑身汗流浃背，连头发都贴在了额头上。 头发，好像真的该剪了。 等待电梯的时候，正好收到有栖川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学校的消息。 青圭介跟她说自己才锻炼回来，需要洗澡换衣服。 有栖川便没再说要不要等他，只是问想吃什么样的早餐。 青圭介的回答是文绉绉的“不用多费心”，意思是有栖川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 这是他跟有栖川聊天时偶尔的意趣。 洗澡的工夫，有栖川已经拿着早餐登门，大门是yuki闻讯赶来开的，惊喜得少女哇哇直叫，逮着yuki拍了一堆照片。 青圭介听见声音，换上校服出来，招呼有栖川先在沙发上坐，自己则迅速解决早餐。 有栖川带来的是夹了鸡蛋和虾仁的烤吐司、胡萝卜鸡蛋饼和米糊粥，就早餐而言，已经算是相当高规格，让青圭介萌生了加入有栖川家一起吃早饭的想法。 “怎么样，青圭君？还合胃口吗？” “很好吃，谢谢。” “是吗？太好了~” 有栖川笑得眯起来，两手抓着yuki软绵绵的脚掌，朝他挥手打招呼。 “喵~” 青圭介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yuki投喂猫粮。 ——毕竟不是从家里出发去锻炼。 “对了，青圭君晚上有空吗？” “嗯，有。” “我妈妈想请你过来吃饭。” “那就叨扰了。” “不会哦，我妈妈好像很喜欢青圭君。” “为什么？” 青圭介收拾好东西，和有栖川走出公寓，乘上电梯，准备一起去学校。 听见青圭介这么问，有栖川俏皮地撑住下巴，表情思索，嘴里跟着说：“是为什么呢？” 无意义的话题，一直持续到了空海私高前的坡道上，青圭介和有栖川也不觉得烦闷，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有栖川问青圭介这次考试能考到第几名，青圭介用浮夸的语气说自己会拿下第一。 “有栖川，你这是什么表情？” “嗯？没有哦！” 少女现在的表情，既有些忍俊不禁，也有些想要让自己信服的憨劲，可爱十足。 青圭介想和她打赌看谁考得好，把学习委员也坑进去。 结果有栖川飞鸟只是笑着摇头，不跟青圭介打赌。 青圭介见状也笑了，索性和有栖川讲起自己和中川优斗的赌约，约她闭学式后一起去看。 “青圭君，好坏心眼。” “不然有栖川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治体育委员？” “嗯……” 有栖川皱眉凝思，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压根是不应该去深思的事情！ 她咳嗽一声，视线飘到了校舍楼顶的铁网格上，飘忽地说：“我也想不出办法呢。” 青圭介感慨：“有栖川，果然有当公务员糊弄人的天赋。” “啊……！” 有栖川飞鸟闻言又羞又恼，追着要打青圭介。 …… 两个人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算有些迟了，连月岛千鹤也已经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等着开会。 有栖川飞鸟一下子敛起脸上的笑意，下意识挽了下发丝，赶紧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见她这幅模样，教室的角落里传来了几声善意的笑声——刚才在教室，都能听见走廊上有栖川欢快的声音。 有栖川缩起脖子，耳根子通红。 早间有希悄摸摸转过头来，神情暧昧地给青圭介竖了个大拇指。 青圭介也朝她笑笑，拿出手机看line的消息和动态。 他没有时时查看消息的习惯，一般是隔一段时间统一回复，又或者直接不搭理，长久这样别人也就习惯了。 小林礼奈早早发来消息，具体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她发过来一个视频，标题是，内容则是一个年轻男人沿着街道晨跑，速度快得惊人。 “啊……” 这不就是早上自己跑回家的画面吗？ 青圭介回复了肯定的答案。 小林礼奈又甩过来一条链接和几张截图。 截图是一些犯花痴的高赞评论，青圭介看了一遍，都不由眨了几下眼睛，点开链接，则是自己上热搜的那条博文。 除了这一条以外，也陆续有其他人上传了他跑步的视频或者背影。 青圭介粗略翻看，发现倒没有全都像小林礼奈说的是因为颜值问题，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他优美的跑姿，以及猜测他一次晨练到底跑了多远。 主要是一个个网络福尔摩斯对他跑步的起止点产生了好奇，所以才顶上了早上的热搜。 看到有人说到了，青圭介眉毛微挑，但也没有太过在意——视频里，并没有自己的正脸，而且因为速度很快，面部都有些模糊。 也就小林礼奈看见之后，才会怀疑到他身上，而且还特地跑来问。 早上的热搜估计没多久就会被顶下去，青圭介随手将链接关掉，继续和小林礼奈聊天。 学妹发了几个河马眼睛亮闪闪的表情，以示自己的崇拜和激动。 小林礼奈放出豪言，说下次要和青圭介一起晨跑，让他见识一下的厉害。 青圭介没有捅破她的牛皮，反而欣然答应下来，他刚才灵光一闪——决定惩罚小林礼奈跟自己一口气跑二十公里。 第一长跑大王应该没问题吧？ 看小林礼奈还在得意地发国中时期校运会奖状的照片，青圭介不由得笑了起来。 开始第一个学期最后一次班会之前，青圭介给小林礼奈回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月岛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起身整理了一下服装，下意识又要为沉重的负担而叹气。 “咳咳……” 她走上讲台，环顾一圈，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公布一下成绩，以及一些强调事项……” 可能是因为对自己成绩比较有自信、以及马上就要放假，还有人在和月岛一边开玩笑，说舍不得没有老师上语文课的日子。 ——有多少真心话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 月岛嘴角挂着浅笑，也在跟学生开玩笑，顺带给这几个男生增加了一“丶”语文作业。 中川优斗气势十足，在旁边用低沉的嗓音在和青圭介较劲。 青圭介被他烦得多了，默默决定——哪怕是半步，都不能让中川缩减！ 说是十圈蛙跳，就不能是十一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1章 小小的约定 空海私高公布成绩的方式有两种，首先是班主任在班级里通知每个人的成绩以及班级总体在年级里的水平，接着是在一楼张贴年级整体的排名表。 众人来的时候，排名表还没贴出来，不然不会是这么轻松的气氛。 “我们班这次整体还算不错，有些同学进步明显……” 月岛再来了一段教师的传统艺能，像是单口漫才一样，主要突出一个朗朗上口，和莫名的熟悉感。 成绩的公布，是按照座位顺序，也就是说——中川优斗排在了青圭介后面。 真是可怜，连一点悬念都不能保留。 这就是homo注定的下场吗？ 在青圭介之前，学习委员拿到了班级最好的成绩，是年级第五，引起吃瓜群众热烈鼓掌。 早间有希成绩处在年级中段，已经心满意足。 念到青圭介成绩的时候，月岛千鹤顿了一下，还特地看了青圭介一眼，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青圭介，年级第一！” 她说完，班级里倏然一静，前排的人茫然往后看去，后排的人则探头探脑盯着月岛。 “——诶？” 连有栖川也是美目异彩连连，回头看来的神情，好像小鹿从林间探出脑袋，偷偷窥量旅人。 “第一？！！！” 中川优斗面目扭曲地蹦起来。 他猛地朝青圭介看去，魔王大人给了他一个狰狞的笑。 “青圭君，好强！” “青圭君，你？？？” 月岛点名表扬了一番青圭介，见青圭介还是无动于衷，顿时起了心思—— 她直接把青圭介喊道讲台上，要他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 青圭介有点无语，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确实多多少少要注意一下女教师的颜面。 撕破脸皮，那些不平等协议就失效了…… 月岛，果然有点东西。 他神情淡然，走上讲台，思索接下来准备开口的话。 “大家要向青圭介同学学习，高二之后马上就是紧张的高三，不要求像他进步那么大，但也要引起重视……” “诸位。” 青圭介打断月岛的传统艺能，沉声说道：“我每次学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月岛老师，所以大家学习的时候，记住要多想想月岛老师。” 五班男生顿时鬼哭狼嚎起来，纷纷表示这个学习方法会坚持一辈子。 月岛也被这番话闹了个大红脸，这个青圭介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在教职办公室里胡说也就算了，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行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赶快给我滚下去！” 月岛过来，咬牙切齿地拍了一下青圭介的脑袋，把他给赶回座位。 走下来的时候，青圭介看见有栖川飞鸟嗔怪、但又含笑的脸蛋。 他伸出手，没有触摸，只是悄悄拂了一阵风过去。 早间有希又由衷给青圭介竖了一个大拇指。 “青圭君，你干嘛要特地绕到大和那一边？” “因为要躲开中川啊！” “骗人！” 青圭介笑着朝早间有希眨了眨眼睛，他的粉丝团高层有希同志立刻无原则的相信了。 中川优斗则瞪着眼睛，呐呐无语，带着股有气无力的佩服，勉强承认了青圭介的胆量。 “这次算是我败了，但是我中川优斗还没有承认你是最强！等我暑假修炼归来再来挑战你！” 青圭介很怀疑这家伙到底准备修炼什么，该不会是csgo的枪斗术吧？还是抓切刀时机的timing侠？ 不过好歹算是个乐子，青圭介答应了下来，决定在暑假结束之前，一定要把中川优斗再薄纱一次。 月岛绷着脸说完成绩，交代暑假的安全事项，之后他们还要去礼堂参加闭学式，等参加完闭学式，才能在校舍一楼看到整个年级的成绩。 青圭介本来想跑，准备去活动室和星野不二子待一会，结果被月岛逮到，嘱咐他一定要去礼堂——校长等会要褒奖他，要是不见人那可就有乐子了。33 青圭介想了想，索性答应下来。 无波无澜地参加完闭学式，学生们聚集到校舍一楼，看完张贴的成绩单后，青圭介的line一下子热闹起来。 空海私高王子大人的传说一下子又来到了新高度，狂热粉丝眼里他俨然已经成了完美的高中恋爱对象。 青圭介把手机静音，只专门挑出了小林礼奈的消息，好好回复，打击得学妹变成黑白河马才心满意足。 之后看过了中川优斗在操场的表演，他准备和有栖川一道回家，虽然暑假之前没能再见星野不二子一面，但魔王大人倒也没有太多感觉，本来也只是想着从她书架上拿两本书而已。 之前和有栖川去书店里买的两本书，他先看了有栖川喜欢的《山茶文具店》。 故事主要讲的是继承文具店的女主角成为代笔人，为其他人书写信件的故事，小故事精巧感人，青圭介隐约明白了有栖川喜欢的事物，这让他感到了些许的欣喜。 回去的路上，他和有栖川飞鸟谈起这本书，少女果然十分惊喜。 她欣喜地问：“青圭介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开头寡淡，其余还好。” 有栖川娇嗔的埋怨了他几句，知道他又是坏心眼，故意这么说来气人。 青圭介见状只好补充说：“看过之后，有一种自己想亲笔写封信的念头。” 有栖川飞鸟这才喜笑颜开，又问青圭介想写给谁。 “写给谁？暂时还没有想法。” “那……” 有栖川双眼亮闪闪的，脸颊浮起些许羞红，她用手指搂住一缕发丝，打着旋儿，良久才试探的问：“那青圭君……和我写一封信怎么样？” 不是line，不是邮件，不是电话，更不是当面！ 而是切切实实地写下一封信，丢入邮筒中，让其辗转过漫长旅途，最终来到有栖川飞鸟的手中。 然后她在用心写下一封回信，通过相同的旅途，送到青圭介身边……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 青圭介意外于瞬间领会了有栖川的意思，或许是得益于这本书的缘故。 “好啊。”他答应下来，又补充说道：“但时间不定。” 意思说的是，自己真正想写这封信的时候，才会给有栖川写。 有栖川闻言反而更加欣喜，立刻回答说：“这样更好！” “那就约好了，我会一直期待青圭君的信！” “……也不用这么郑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2章 新的社团活动 回到家，青圭介思索了一阵要写给有栖川的信，最后一字没能落下，索性先把这件事情给放下，等待晚上的邀约。 自己是不是得准备些礼物？ 只当做邻居串门，不能准备的太过隆重，但也不能没有。 这是霓虹人的习俗，就像有栖川过来，也多会带些水果和果酱之类的东西。 魔王大人竟然开始苦恼于这种小问题，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真是叫人惊讶。 最后他从酒柜里挑了一瓶档次中等的葡萄酒，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有栖川太太似乎还挺开明，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年龄问题。 下午的时候，和中川优斗几个人去尝试了休闲娱乐的恐怖游戏，在被鬼怪薄纱的游戏里，青圭介难得重温了弱小时候的感觉。 中川优斗他们也是一群臭鱼烂虾，一群人组队做任务，打了一下午才打到第三关就基本被鬼怪团灭了。 几乎看不到通关的希望，众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青圭介忽然听见了门铃声。 确认不是游戏里的音效后，他往外瞥了一眼，随后有些惊讶——来的人竟然是星野家的大小姐。 刚放假，这位大小姐就耐不住寂寞找上门来，这是魔王大人想不到的。 他跟队友说了一声，告别下机，亲自到玄关开门。 “呀，这不是星野社长吗！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 星野冷眼旁观他这副浮夸的表演，迅速将青圭介所有心思看了个遍。 “不先请我进去吗？”她冷淡的说。 “啊、啊，请进吧。” 青圭介注意到她手上还拎了袋东西，看起来像是高级点心。 他从鞋柜里取出鞋子，再接过星野不二子拜访的礼物——她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像是请人喝茶，完全是流于表面的程序而已。 “山下家的和果子。” 她半蹲，脱下黑色的小皮鞋，露出穿着白色短筒袜的双脚，青圭介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就立刻被她瞪了过来。33 “虽然这里是贵宅，但如果猴子突然发情的话，我也会感到困扰。” 她穿上室内鞋，经过青圭介身边的时候，还仰着下巴用手甩了一下头发。 青圭介有点尴尬的刮了刮鼻子，挥手驱散星野头发的香风。 请大小姐到客厅坐下，青圭介给她倒了茶水，再拿出星野带来的糕点，用来佐茶。 享用过茶点，星野大小姐再闷着，青圭介也得问她到底过来想干什么。 要说她是暑假在即，舍不得自己这个社员，那纯粹是异想天开。 就星野这张臭脸，真是看谁都生厌。 “社长，咱们有话就直说吧，专程拜访我家做什么？” 星野一双淡漠又好看的眼睛打量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既然青圭介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等待时机，她说道：“这次过来，是要通知你一件事情。” “星野家破产了？还是社团取消了？”青圭介奇道，除了这好像也很难想象星野不二子需要亲自跑一趟的理由。 “……” 星野大小姐瞪了他一眼，随后说：“我是要告诉你，暑假期间社团要接下另一个愿望，实现愿望之前需要先调查情况，你要配合社团活动。” “暑假也有社团活动？” “有。” 青圭介感觉不太对劲，星野大小姐这次的兴头好像比小松爱那次高得多，以至于刚放假不到半天就主动登门。 “是什么心愿？”他不由得问。 “调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青圭介闻言笑起来，星野这次还真藏着猫腻，登门了还不肯细说。 他直接回答：“不去！” 星野眼缝眯起来，两个人相互盯着，青圭介已经习惯自家社长冷冰冰的视线和脸蛋，当下反而从容淡定的欣赏起来。 能聆听心声的星野最终还是先沉不住气，她说：“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询问你。” “啊？是这样？” 青圭介讶异道：“不愧是星野家的大小姐，这么霸道。” 这语气实在讨人厌，星野横眉冷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明明自己想去，还在口是心非。” “我想去？” “你不想去？” 又僵持了一会，青圭介只好点了下头，承认自己确实想去，毕竟他暑假暂时还没有什么计划。 “但前提是，社长先说清楚要做什么。”他补充说。 星野不二子皱眉看着他，在犹豫要不要吐露实情。 青圭介见状微微一笑，又给她添了茶，也不着急，等待她慢慢思考。 “我说出来，你就必须得去。”片刻后，星野不二子做出让步。 “嗯……” 青圭介故作沉吟，实则心里暗笑：“可以。” 星野不二子从包里取出用封印木盒装起来的木珠串，把它重新推到青圭介面前，说： “我想调查这个东西。” “……哦？” 青圭介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星野这么主动……倒是有点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 交谈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星野换了个坐姿，她靠到柔软的沙发上，双腿交叠，透亮的膝盖和小腿，白皙又纤美。 “社长不再多解释一些吗？”青圭介取出珠串，把玩起来。 “比如说？” “祈愿者的身份、愿望还有社长的动机。” “不清楚。”星野回答：“这就是调查的意义。” “啊……”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才不信星野会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差不多就这样吧—— 调查之后会有真相的。 青圭介把星野的邀请当成了一场游戏，并非是玩笑，青圭介在答应这个邀约的时候，隐隐从手串上感觉到了丝线的缠绕。 好像是有蛛丝一样透明的线，漂浮在空中，将自己裹起来。 自己已经被宿命缠上了。 而星野不二子之所以显得这么迫不及待，恐怕也是在冥冥中感觉到了异常，她的感觉可能比自己还要强烈。 受到这串木珠的影响，迫不及待就要朝着危险进发。 但，是不是完全因为木珠，对星野不二子这个人来说，其实倒也难讲…… “顺带一问，社长，要做这种事，你怎么敢邀请我跟你一起？” 不管再怎么看，自己应该也不是个可以让星野家放心的“保镖”吧？ 星野不二子平静地喝茶，没有回答，而是说：“是啊，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你要克制自己的本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3章 有栖川家的晚餐 关于调查要去往哪里、调查到何种程度，对青圭介来说全都是未知数，星野不二子只是叫他随时做好准备出发，会提前给他发信息。 星野不二子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夸奖了一句青圭家的公寓不错，看得出来，她心情还不错。 随后，夜晚如约而至。 今天晚上天星尤其明亮，即使在东京，也能看见稀淡的银河，长挂天 估计是刚才被两人说了一顿，这家伙扭曲脆弱的自尊心受不了，才想到这种报复手段。 那个眼看就要冲进来的影子，被恐怖的能量整个吞没，重新砸进了虚空深处，直接没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这股能量强盛到近乎于仙威，自然而然的冲击出更恐怖的裂缝，一瞬之间，数亿十万计，撕裂暴击，炸起浓烈的血水。 叶帆喝了口茶，看了眼战战兢兢的柳家几人和那些个长老，道：“你们依附于氏族，是你们心甘情愿，还是局势所迫，如实回答我”。 关于赵庭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了，不过这段时间，赵庭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相信所有人都知道，星球内部之所以会下雨，是由于水分挥发遭遇寒流凝聚为水滴。 “所以，我现在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脸，确定你是不是我认识之人，这一点好像并不过分吧况且，我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了，你们是不会放我出去的，不是吗”海耀也同样变得淡定沉稳了。 因为他知道最近一次袁洛夜坐的飞机是他们家民航的飞机，或许可以通过购票的信息，找到袁洛夜。 在后续的添加中，他们都没有说是银河领主的人，就是单纯的添加好友，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屏蔽。 刚刚撞退他的人，竟然能够从牛头手指上悄无声息的抢走灵戒，光是这一手，就不是一般的简单。 陈滨直到叶帆已经出去，才长长出了口气，看着地上的尸体，身体一个颤栗。 呼吸变重，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一阵湿热从她的唇，到耳畔，又顺着耳畔到了颈窝，她的身体不禁跟着发酥，若非墨怀瑾搂死死地扣着她，估计她都要从他的怀里滑下了。 可是每有一身“噗”响起，对面就会应声有一人倒下，而且每一个都是被击中头部。赵曜这个当事人也没有办法去怎么解释，这些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他甚至没有有意的去瞄头。 长乐公主听着武媚娘的话，想了一想，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晋阳公主道。 秦仙儿心里虽然早就确定，但听到天予亲口承认，一颗心更加踏实了，抬起头来，双眸带水的看着天予。 “远古时期最锋利的双刀？那不就是整个混沌大陆最厉害的武器了吗？”寒羽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至于赵菁……呵，早在他拿着刘芸给的钱出国那一刻，就注定她在他这儿，只是个玩意儿。 接着万林让林磊先去会议室，他自己回到了村长府，先是从门口平台上面把钱包换成了一个新买的变形包，随后走进了村长府。 兄弟两人一闪而入。渤大义根据地图，早已知晓时空间隙的所在。 自从嫁进古家后，古夫人就让许诺做各种家务，这一做就是三年，直到她怀孕，古老夫人怕她动了胎气，才没有让她做家务，这些简单的早餐根本就难不到她。 卷尾语 久疏问候，向支持老芦的各位致以慰问和感谢。 魔王写到这里，终于算是完成了漫长征程的第一步，这一卷，青圭君度过了第一个学期，即将迎来自己的暑假。 有栖川、小林、神幡、白石、星野悉数登场，不知道大家最喜欢哪一位？（笑） 对于这一卷的内容，老芦感觉有些情节稍有急促，但绝对无碍我对这一卷和这些角色的喜爱，是我重新回阅也能读得津津有味的内容。 这是我踌躇满志的一卷，虽然最后现实和数据告诉我，我写的东西只是在自嗨。 成绩不可避免对我产生了影响，不论是剧情、更新还是我的状态。虽然希望能像个机器人冷酷无情，一如既往朝着终点奔去，但终究是会呼吸会疲惫的平凡人。 看见大家的投票、评论、打赏我便兴奋，无人问津就意兴阑珊，但大多数时候写作好像终究是个寂寞的过程，不得不说有些遗憾可惜。 有时删减、缩减剧情，修改大纲，早日完结，可能会成为老芦最后不得不面对的选择。 庆幸的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再次感谢你们。 好了、好了，不再郁于成绩，让心态逐渐回归快乐写书。 下一卷，剧情将更偏向于神秘、探索。当然，恋爱仍然是重要的元素，各位可以期待谁会是这一卷的重量级。 以及，我最大的心愿——可以有时间、有精力多更新几章。 老天爷，世事为何如此艰难？ 老芦今天在做志愿者，枯燥且枯燥，临时得闲就迫不及待想和大家交流，不知不觉就写到了这里，不过也不算絮叨吧（笑）。 本来想请个假整理第二卷细纲，但前天有事就鸽了一天，所以就不请了。 晚上见。 （今天字数：0） 《魔王大人为何这样》卷尾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列车，要驶离东京 夏日，夏日。 暑假的时候，似乎才能由衷感觉到夏天的魅力。 当然，是特指学生。 青圭介一早就收到了很多消息，大多是约他出去玩，或者是跟他分享假期的日常。 中川优斗给他发送了游戏邀请，说是要用格斗游戏来教他做人。 这时候，青圭介才刚刚锻炼完回家，默默把自己锻炼的步数发给中川看了一眼，他就彻底没了声音。 魔王大人还特地给他发了个关心的问号，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 无声笑了笑，青圭介躺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开始发散思维，思考今天要做些什么。 玩游戏？ 继续花子充电宝的研究？ 既然是放假第一天，那还是选择更放松一些的活动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起来。 明明还只是在早晨，青圭家竟然就已经有了访客。 而之所以用又，是因为来人是昨天刚刚登门拜访的星野家大小姐。 不管怎么说，这位大小姐从放假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就有点不太对劲吧？ 青圭介抬抬手，吩咐yuki去开门。 “喵！” 星野不二子进门时打量了黑猫两眼，随即朝小猫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结果竟然吓得yuki炸毛了。 “……” 她自己从鞋柜拿出昨天穿过的那双室内鞋换上，走进客厅的时候，青圭介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有些不同往常。 大小姐今天的穿搭是灰色t恤搭配一条长筒宽松牛仔裤，搭配本就干瘪的胸口，主要突出的是一个低调。 要是再戴上口罩和帽子，保准没人能认出她是空海私高神秘的财阀大小姐。 “社长，今天闹的是哪出？”青圭介真心发问。 星野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后说：“准备出发了。” “出发？现在？放假的第一天？” “有问题？” 问题可太大了！ 青圭介由衷的想，就算那条手串对星野的影响再大，她也不该表现得这么热切吧？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原因？ 青圭介从沙发上坐起来，仔细打量着星野那张素净的脸蛋——她好像基本都没化过妆。 但还是一如既往没办法从这张脸上分辨出少女的情绪。 魔王大人扶住下巴，凑近过来，随即又被星野不二子拿着女士包砸开。 她到底是在期待这次的冒险？ 还是在期待危险？ 考虑到之前星野不二子的怪异，第二种可能性反而更大。 “要去哪里？”他姑且问道。 “汤泽。” “哪里？” “秋田县的汤泽。” 完全没概念在哪里的青圭介点了下头，坦率纯良的继续发问：“海边？” “……山里。” “不是我说，社长，跟你出行的人肯定很折磨，比如说我。” 被青圭介盯了十秒钟左右，星野不二子竟然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之后就详细的行程、时间、天气展开讨论，青圭介才终于叹了口气去准备衣服和出行需要的东西。 “社长，你这次出行……没准备告诉家里人吧？”青圭介在自己的房间里问。 “……” 星野不二子没有回答，一个人蹲在客厅里，试图用手指去勾引yuki。 “喂，社长！” “没关系，我给他们留了信。” “社长，你是真的很会给别人添麻烦。” “你不是不怕星野家吗？”大小姐被他说得有些恼了，顿时挑衅说。 “那也不是吃亏的理由吧？” 青圭介把衣服丢到床上，再一件一件叠进黑色的行李包里，又八卦问：“难道是为了拿我来刺激你的未婚夫？”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问题。”星野不二子破罐子破摔，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她这么说，青圭介反而不好再追问了，不然显得自己好像很乐意拆散他们一样。 而且归根结底，星野不二子选择和自己一起出行，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 yuki终于钻进了星野不二子的怀里，不是因为被星野打动，而是察觉到主人和这个女人奇怪的氛围，自觉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过了一会，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才重新开始说话。 先说话的是星野，她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们把这只猫也带上吧。” “嗯？” 青圭介闻言没有过多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本来他打算让有栖川帮忙喂一下，但匆忙之间，没准人家也有出行计划。 “喵~！” 青圭介简单收拾了几套适合山里穿的衣服、充电器还有几本书，出来的时候，顺口问了一下星野的行礼在哪里。 “门口。” “啊……” 某种程度上，槽点还挺多的。 星野社长的行动力，也意外挺高的嘛！ 青圭介清理掉冰箱里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交给了花子7274号，说是给她庆祝假日的大餐。 真是个单纯的鬼。 “好了，在出发之前，社长……我再跟你确认一遍，真的要去汤泽？” “嗯。” “瞒得过你家里人？” “可以，我用了符咒。”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索性伸出手，在星野不二子眉头上又点了一下，给她加上另一层咒文。 星野皱眉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走吧，咱们怎么去？” …… 一个小时后，两人乘上了发往秋田县的列车。 进站时，星野头戴着一顶浅咖色的丝质渔夫帽，上面点缀有一朵玫瑰。 她低着头时，便只能看见她的下巴。 顺带一提，她连买票都是用的假身份。 青圭介则戴了自己经典的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他们找到相邻的位置坐下，因为一边有三个座位，所以星野毫不犹豫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列车上嘈杂的“人声”让她精神倍受折磨，就像是引擎的轰鸣声被放大了上百倍，精神在这种噪音的折磨下，正在被飞快消磨。 所幸，出了东京的地界以后，许多人便选择了下车转乘，以秋田县为目标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星野徐徐缓了口气，她看着窗外夏日的原野，怔怔出神。 列车在铁轨上高速驶过，发出规律的“哐、哐、哐”的声音，这让她想起了夜樱哲也小时候练剑时候的模样。 少年在樱花树下挥舞木剑，一下一下划破空气，让人难以忘记。 片刻后，她抬手压低了帽檐，遮住窗外的景色。 青圭介把施加了屏蔽感知魔法的yuki从包里抱出来，随手丢到星野的大腿上。 “你让带出来的，要负责照顾好它。” “……好。” yuki坐在她腿上，好奇、安静地看了会窗外的风景，之后失去兴趣，不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星野一直在看着它，见状也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因为失眠、乘坐列车带来的疲惫好像随着一齐都涌了上来。 “……” 没一会，少女沉重的眼帘缓缓闭了起来。 在驶离繁华城市的列车上，少女腿上枕着一只团起来的黑猫，而她则缓缓靠在身边少年的肩头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章 途中 这个时候，青圭介正捧着一本书在看着。 书名叫做《挪威的森林》。 星野不二子将头轻轻倚靠过来的时候，他低头撇了她一眼，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书里。 之后，他给列车的窗外、恬静睡着的少女全都拍了照片，最后发动态以示自己已经有“假期安排”的时候，用的照片则是列车的座椅、他的腿弯以及枕在腿上露出一角的书。 动态的内容是： 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可以避免一直被邀请暑假出去活动。 当然，也无可避免会被追问去了哪里。 不过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 青圭介笑了笑，将手机收起来，继续看起书。 星野不二子一直睡到了需要换乘的时候，她久违地没有做梦，只是沉沉的睡着，醒来时感觉身体都无比轻松惬意。 “嗯……” 她下意识慵懒地舒展身体，于是手背就蹭到了青圭介的鼻子。 “醒了？”青圭介问。 “……嗯？” 星野不二子迅速清醒过来，然后摆正自己的身体。 “准备下车了。” 青圭介起身，从货架上拿下自己和星野的行李，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外走。 星野脸颊有抹微不可查的红色，她眨了眨虚淡的眼睛，垂下头，一手捻住渔夫帽的帽檐，默默跟上了青圭介的步伐。 青圭介用手机查询专程的车次，说道：“下一列车在半个小时往后，先在站台等等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星野大小姐第一次坐这种平民的交通工具。 他们现在身处的站台，位于一个小村镇的旁边，远眺是连绵的群山，郁郁葱葱的山林让人心情开阔，好像乘车的疲惫都减少了许多。 山风沿着原野拂来，星野不二子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和青圭介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要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咖啡，热饮。” “好、好，你在这里看住行李。” “知道了。” 他们等候在站台旁的长椅上，椅子是金属材质的合金制成，坐上去时十分冰冷。 星野不二子坐在长椅的边缘，一手搂住自己的包包。 一个人的时候，她又有些怔怔出神，在回想自己怎么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又怎么会靠到青圭介身上？ 那个轻浮的男人，有偷偷占自己便宜吗？ 光听他的心声，似乎是没有，反倒大部分是村上春树书里的人物和名字。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提到她，青圭介起身的时候，想的是—— 星野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稍显纷乱的想法抛诸脑外。 这时有一辆老式火车轰隆穿过站台，带着钢铁和燃料的味道，星野能看见车上的乘客，连表情都十分清晰，但因为速度，那些“声音”反而失真，变得无足轻重。 “给，社长，还没睡醒吗？怎么一副发呆的表情。” 星野扭过头，看见青圭介将咖啡递过来，阳光从他身后洒落，让她不由眯起眼睛。 “谢谢。” 她接过饮料，从饮料机传递过来的温度浸入她的手心，有些烫，但很舒服。 青圭介坏心眼地给她买了相当之苦的意式特浓，不过星野现在正想要这种咖啡来提神，所以反而用嘲讽的语气说了声感谢。 她面无表情地小口喝起来，让苦涩的香味在舌尖扩散开，对于味觉上的享受，她一向没什么追求。 苦也好，甜也好，都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青圭介摘下口罩，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两个人中间隔了行李袋，但彼此斜斜投下的影子，却在身后的广告牌上靠在一起。 在铁道旁边，有长长的电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一群小鸟呆立在上头，它们的身体是黄黑色，肚子有一层浅白色的绒毛。 此时正挺着又肥又圆的身体，歪着脑袋在打量他们。 没有列车经过的时候，四周静谧得像是能听见那些小鸟在窃窃私语。 “你猜它们在说什么？”青圭介问。 “嗯？”星野怔了一下，随后领会了青圭介的意思。 她看了两眼线杆上的雀鸟，然后用冷漠的语气说：“它们在说你的眼神像猴子，担忧你冲过去耍疯，在商量四散逃跑的时候要躲到哪棵树上。” 青圭介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 “哈哈哈。” 他笑起来，指了指那些鸟，说道：“它们其实在说‘真想飞到那个帅哥的肩膀上，亲他的脸’。” 星野不二子嫌恶的收回视线，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到椅子旁边，从自己的行李袋里取出一本书，是川端康成的《雪国》。 书封是纯净的白色，就连两个字都十分素淡，让青圭介一下子就想到了初见到星野时的那一幕。 她端坐在窗边，与世隔绝，好像风雪中凌立的莲花。 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星野的形容了，不论是她的姓氏还是所谓的财阀大小姐，与她而言都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称呼而已。 就像是“p社”。 只有名字的空壳。 星野凝视着书，也凝视着青圭介，她静静倾听，列车进站的声音。 ……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换乘上驶往汤泽的老式火车，坐在油光铮亮的车厢里，摇摇晃晃朝着大山开去。 车厢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吹奏口风琴，神情洋洋得意，动作十分夸张。 周围有人在给他鼓掌欢呼，整个车厢十分热闹。 星野又有些不适，但比起之前，已经算是好了很多。 她小口将剩下的咖啡喝完，又向青圭介要过去yuki，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小猫咪来转移注意力。 青圭介见状变戏法一样，又递给她一瓶咖啡。 星野不二子瞥了他一眼，问他到底买了几瓶，青圭介笑呵呵的说两瓶。 “社长，你是晕车吗？” “嗯……” 星野不二子模棱两可应了一声，把咖啡接过去，放在了自己身边。 “谢谢。”她小声地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6章 抵达 火车驶过一条隧道，之后豁然开朗，车厢里的空气都一下子被山风洗灌，变得清新。 车上的乘车纷纷往外看去，在列车的右边，山坡下，有一面粼粼碧波的大湖，湖面上游艇三两艘在巡航。 唯美的景色很快被火车抛到身后，斑斓的光影洒落车厢，落在少女手中的书页上，变成树叶的形状。 青圭介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书，只偶尔欣赏少女的侧脸和看书的模样。 从东京到汤泽，一百八十公里的距离，青圭介不知道这样看了星野多少次。 有时会被狠狠地瞪回来，有时则被无视。 至于为什么看，青圭介自己也没想那么多。 雪国那本书，被她翻阅了四分之一，说得似乎正是他们的目的地，汤泽的故事。 不过书里的是冬天的汤泽。 他们来时，则是盛夏。 午后，列车终于徐徐驶入了汤泽站，夏天的汤泽虽然也是旅游胜地，但比起冬天，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饥肠辘辘的旅人和归乡人，蜂拥而下，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走在了后面。 这里已经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所以不需要着急。 汤泽的建筑鳞次栉比，但高楼很少，大多是屋顶微斜的矮房，错乱单有序的分布在大地上。 青圭介饶有兴致地环扫一圈，发现不同，也是旅行的有趣之处。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先去吃饭怎么样？” 社长不怎么所谓地应了一声，将yuki重新放回青圭介的包里。 青圭介在快抵达的时候，就在app上研究中午要吃什么，认真程度还要远超过打量星野的侧脸。33 所以可以说，现在的魔王大人干劲满满！ 星野眼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最后他们跟着app的指引，找到一家汤泽冬天最热门的餐厅‘山有’——围着老式雪炉吃铁锅炖汤以及烤肉排。 餐厅的装饰很有古朴粗犷的山林气息，空调的冷气和锅炉的热气混在一起，给人相当奇特的感觉。 肉排则是十分鲜嫩的鹿肉，是店家专门从北海道联系的鲜货。 店里的食客倒是不多，一来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二来夏天围着火炉终归是太过燥热。 星野不二子被烘得小脸发红，原本清冷的神情也显得有些可爱起来。 她也有些饿了，小口小口迅速将切好的肉排吃下，青圭介跟她开玩笑，说她吃饭没有大小姐气质，结果被直接无视。 等到饱腹，她才慢条斯理擦了下嘴，跟青圭介说接下来的安排。 “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旅社，等下先过去放行李。” “好。” ——他还以为旅社会订在这座小城里，结果等爬上进山的轿车，听司机和星野交谈，他才意识到并非如此。 “社长，冒昧问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大泽山里。” 青圭介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因为这趟行程星野已经出过很多问题，但因为对这个地名没有概念，所以只能“啊”一声，转而跟司机攀谈起来。 两个人喊的并非是传统意义的出租车，而是汤泽特有的“观光车”。 夏天的时候因为游客稀缺，所以缺少固定路线的大巴和列车，这种小型的运输工具反而更加经济。 还有很多人会选择到当地再租用车辆，以供代步。 而青圭介和星野大小姐，除非她愿意坐在机车后面，搂着青圭介的腰，那不然最好坐这种——当地人的车。 司机是个人到中年的光头大叔，不同东京出租司机戴白手套、衣衫严整的故作优雅，他穿了干练的橙色背心和短裤，露出的胳膊相当粗壮，充满了乡下人特有的朴质和力量感。 “两位是准备去大泽的鹤汤吗？” 他十分健谈的介绍说：“那里可是个好旅社，有汤泽数一数二的好温泉，建在深山里，住起来感觉很不一样。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东京？” 到了闲聊环节，星野不二子立马闭上了嘴，为了避免被提及，还特地戴上了一副耳机。 “是啊，东京来的，很明显吗？”青圭介说。 “哈哈哈。” 大叔发动车子，一边发笑：“是啊，东京人的特质比较明显，年轻人谈吐不凡，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车，现在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乘客是哪里人。” “噢？”青圭介和他聊起各个地方游客的特点，有时瞥一眼同样坐在后座的星野，发现她抱着手机，已经合上了眼睛。 汽车缓缓驶出城镇，朝着远方的大山驶去。 他们真的要进山了，明明早上还在新宿的高级公寓醒过来—— 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青圭介原谅了星野不二子稍显荒唐的计划安排，并开始享受这趟旅程。 他得知司机的名字叫做“泽树大友”，老家在大泽山脚下，那边有一座香川寺，他推荐两个人有闲暇可以去看看，很灵验。 “泽树先生，鹤汤在你们当地人这里很出名吗？” “可不是！” 泽树大友说：“鹤汤是个好地方，当时建造的时候花了大价钱，虽然原来是打算造栋别馆……但后来就变成了温泉旅社。” “日式还是欧式？” “叫做鹤汤当然是日式啦！” “说的也是。” 泽树大友又说了一阵鹤汤的事，末了跟青圭介自我推荐：“你们如果想要游玩的话，可以和我约定短期的租赁，我对整个汤泽就没有不熟的地方，价格绝对良心！而且随叫随到！” “噢……”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突然感觉星野不二子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因为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被她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给他传达什么指令。 说不定耳机里头也半点声音都没有—— 但还是饶了他吧，魔王大人还没有到能单凭眼神就领会她意思的地步。 他于是抬手晃了晃手机，示意不想说话的大小姐用邮件联系。 星野大小姐吸了口气，手指迅速按动虚拟键盘给他发了封邮件。 提示音响起，泽树大友瞥了眼后视镜，嘴角浮起一抹暧昧的笑。 ——这两个人，果然是东京来的情侣吧？ 年纪轻轻才有时间趁着暑假出来游玩，真是让人羡慕的青春啊！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遭到后座上那个漂亮女生的“剜视”，他赶紧收回视线，担忧被当成骚扰犯。 星野在邮件里说。 高中的社团，社员是这么用的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章 鹤汤 廉价的轿车驶上蜿蜒的山路，避震不能说完全没有，但颠簸的路感，却十分详实传达到后座。 ——这还已经是水泥路。 鉴于青圭介并没有立刻开口跟泽树大友讨论租车的事，星野努力维持着平衡，开始想要不要换一台车。 大泽山里林木郁郁青青，山鸟遥遥呼和，他们好像是撞入了荒无人烟的世界，很难想象会有一家温泉旅社建在这上边。 但中途，青圭介注意到他们还经过了一间神社。 他立刻问泽树这间神社的名字。 “噢，客人，您说的是八幡神社吧？这也是间历史悠久的神社了，供奉八幡大菩萨，可惜不是很出名，所以来参拜的人不多。” “八幡大菩萨？” 青圭介和星野默契的对视一眼。 这在霓虹也是耳熟能详的神明，大大小小的神社加起来能有四百多个，所以这种深山里的小神社不出名也很正常。 “你们年轻人会知道这些大神吗？”泽树大友笑着说：“应该没有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喜欢网络上的新东西。” 不凑巧，现在坐在他后排的两位，相对来说都比较传统。 比起网络上的新浪潮，更偏向于实体书籍。 尤其星野不二子更是涉猎广泛，青圭介之前就看到过她在研读霓虹神学的书。 等到旅馆安顿下来，也许可以把她当成解读机。 经过八幡神社的时候，泽树大友自说自话讲了很多，后来在前往鹤汤的路上，碰到有地藏佛像，他也能扯出一点故事来——有些是他童年的事情。 总而言之，真的是个很健谈的当地人，抵达鹤汤的时候，已经喝完了一整瓶保温杯的水。 下车的时候，他本来还想帮忙拿行李，不过被青圭介婉拒。 他先和泽树大友交换了联系方式，再要求他正式拟一份短期租用的合约，带过来，他们决定“聘用”他。 考虑到霓虹相对严谨的法律，聘用这词倒不是很恰当。 泽树大友立刻激动起来——他之前还以为没戏了，所以也没当回事。 “好！我立刻找鹤汤的女将帮忙，她们这里有打印机。” “泽树先生跟这座旅社的老板很熟吗？”青圭介好奇地问。 “是啊，毕竟汤泽就这么大。” 泽树大友回答说：“而且干我这行的，跟旅店老板大多都很熟，不过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价格公道。” “那就一起过去吧。” “好的，没问题！行李让我来拿吧！”泽树大友走过来：“这也是服务的内容。” “不必，有需求的话，我们会提。” 青圭介一人提着他和星野的东西，带头朝鹤汤走去。 鹤汤的布局，像是个颠倒的品字，迎面是最大的主体建筑，白墙黑瓦，大门上方是完全霓虹本土化的屋檐，也叫作唐破风，十分有古建筑的风味。 在规整一体的栈瓦葺下面，挂着蓝底白字的绸布招牌，写着汉字。 主体建筑有两层半，附属的另外两栋小楼则都是两层，彼此间有连通的过道。 除了房屋以外，还能隐约看见后面有一条用游客散步的木栈道，连通着面积不小的庭院，四周细竹环绕，十分清幽高雅。 旅馆四周，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草木则被修整得十分赏心悦目。 “社长，你总算是做了件靠谱的事情。” 青圭介说的是，他对星野不二子预订的旅馆很满意。 星野不二子淡淡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要肯花钱，注定不会在享受上失望。 “欢迎光临！” 刚一进门，年轻的接待小姐就躬身迎接，声音清脆悦耳，让人感觉也跟着轻松愉悦起来。 她穿着一身浅色轻薄的桃粉和服，上面绣有鹤汤的标志，是一头在池水中展翅的白鹤。 “哟，今天是桃子酱在前台吗？”泽树大友跟着走进来。 “啊，泽树先生，您好。” 被称为桃子的年轻接待员快速跟熟人打了个招呼，随即继续恭敬地将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引了进去。 泽树见状张了张口：“呃……这位……” “叫我青圭就可以。” “青圭先生，那我先去找女将拟一份合约，稍后等桃子将你们安顿好，我再过去。” “好。” 泽树大友又问了桃子女将在哪里，这才脚步飞快离开。 桃子当然只是鹤汤里的“艺名”，她小心地偷看着青圭介的脸，装作专业的模样，但神情里却有按捺的雀跃难以掩盖。 这是生平仅见的帅哥啊！ 能够在鹤汤当服务生真是太好了！ “青……青圭先生是吗？欢迎你们入住我们的鹤汤，请跟我先到前台登记一下。” “好的。” 旅社的内部，虽然主体还是木结构，但整体看起来更加现代，侧面透明的玻璃让阳光洒遍了整个大堂，十分透亮。 一旁有供客人休息聊天的沙发和茶桌，大门旁的铁架上，放有汤泽的地方杂志和旅游推荐。 另一边则是个未启用的壁式火炉，现在上面挂着一些丝绸制成的彩画和手工艺品。 因为已经有提前预订，所以两人很快就通过了入住的程序。 星野直接订了两间最高档的房间，各自配有独享的温泉池和观景小院，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房间彼此相邻。 桃子先将星野带到她的房间，仔细告知了一遍房间的优点和家具使用办法。 “你的行礼我先放这边了。” “嗯。” 星野在自己房门驻足，看向桃子和青圭介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说，晚些时候在大厅集合。 青圭介应了下来，跟着桃子来到相邻的房间。 “青圭先生，这间房就是您的了！ 这里首先是个小客厅，抽屉里有应季的花茶和我们汤泽本地的红茶……这边有观景台，可以在这里泡茶赏景哦。” 没有了冷冰冰的星野在旁边盯着，桃子介绍起来顿时活泼了许多，她推开观景台的障子门，邀请青圭介到这边看景色。 “这里能看到大泽山的风景，如果是下雨天的话，会更好看哦。啊……对了，刚刚那位是青圭先生的女朋友吗？” “不是，刚才那位是我的社长，严格来说，我们正在进行暑期的社团活动。” “啊……哎？” 什么社团活动这么高端？！ 桃子掩住嘴轻笑说：“我还想说，如果是情侣一起的话，传说在大泽山一起欣赏雨景，可以白头偕老的。” “是嘛？” 青圭介过去逡巡一圈，发现后面的庭院，似乎跟星野的房间没有隔开。 “其他房间也可以像这两个房间一样通过庭院互通吗？” “当然是不行的。” 桃子说：“因为青圭先生你们是结伴来的，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院子，比较大而且方便往来。” “啊……” 青圭介点了下头。 “这边房间门打开就是卧室，壁橱里的浴衣可以随意取用……” 接待员的介绍一下子详细很多，青圭介也算是第一次住这种高档旅馆，所以没打断她的介绍。 等到实在无话可说，见还没能让青圭介明白她暗示的桃子，只好无奈地告退。 “青圭先生如果觉得抽屉里茶不好喝，可以来找我，我还藏着几泡好茶呢。” “有机会的话，一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章 签订合约 青圭介整理了一下行礼，把yuki从包里拎出来。 只有脚指头一点白的小黑猫软绵绵地趴在榻榻米上，尾巴缓慢地摇来晃去。 鹤汤不允许旅客携带宠物，但以yuki现在灵启后的能力，想要不被发现，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从入住以来，青圭介还没有发现这座旅馆奇怪的地方——看来星野并非是因为知道异常，所以才选择了这里。 青圭介泡了壶茶，没多久，泽树大友便拿着合约找上门了。 其实旅客很少有要求拟定合约、合同的，但即使要求，他也很快能找到制式的模板。 跟着他过来的，还有鹤汤的女将，自称是小泽园子。 小泽园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紫色的朴素和服，体态丰满，眉眼有股子过来人的素淡。 “先前桃子躲在后面犯花痴，说客人您长得天上仅有，我也是心里好奇，才跟着过来看一眼，希望您别怪罪。” 女将的声音十分温润，听起来像是俏皮的玩笑话，也像是真心实意的赞美，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青圭小哥确实长得很帅，我当这么久的司机，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恭维就免了。” 青圭介抬了下手，邀请两人到客厅的矮桌坐下。 他从泽树大友手里拿过合约，内容只有简短的两页，价格主要是每天八千円起步，之后根据出行的里程数递增，最高两万円封顶。 泽树大友提供交通工具、随叫随到的代驾服务，一定程度上兼具了导游的任务。 这样的价格肯定不算便宜，但考虑到大泽山这么远，其实也算公道。 青圭介往合约里面增添了两条，一条是泽树大友应尽量满足两人的出行要求，如无法满足，必须给出具体的原因理由；另一条则是尽可能换更舒适的车，他们可以支付额外的租车费用。 因为不涉及到最根本的金钱问题，所以泽树大友立刻美滋滋去重新拟定合约。 倒是小泽园子有些意外，又默默念了一遍青圭介提出的第一条要求。 她笑着问：“客人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吗？” “呀……我其实也只是听我们社长的，因为她性格比较麻烦，所以最好写进合约里去。”青圭介打了个马虎眼。 实际上，他是为了借此套取一些泽树大友可能知道、但不愿意开口的秘密。 年轻和有钱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 打印合约的功夫，女将小泽园子同青圭介一起在观景台饮茶，聊着夏日汤泽值得一去的地方。 “对了，小泽女将……” 青圭介忽然问：“小泽山里除了贵店还有其他旅馆或者村落吗？” “啊，是。”小泽回答说：“旅馆的话，鹤汤是唯一的一家，附近的山上倒是还有几家，不过夏季的时候大多会闭门歇业。 村子的话，几十年前就大多转移到城镇里去了，那里更热闹，还有小孩子也得去上学。” 她接着说：“不过还有一些经营旅游项目的小村子，冬天的时候，那些村子虽然小但也十分可爱，屋檐上盖满厚厚的雪，也是游客非常喜欢去的景点。” 青圭介他们是夏天来的，倒是看不到这种景色了。 这个时候来的游客，大多是为了近期汤泽一年一度、广负盛名的音乐会，每次都能吸引来大量的乐队和粉丝。 过了一会，泽树大友急匆匆又赶来了，拿着新打印好的合约，上面还有淡淡墨粉的味道。 “青圭小哥，麻烦再核验一遍。” “嗯。” 青圭介便又再认真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就在小泽园子的见证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再盖下印章。 “好嘞，那这就算成立了！”泽树大友欣喜地说：“青圭小哥，我这几天会住在鹤汤，有事你找我就行！” “住在这里？” “是啊，我请女将让我住在后面员工的房间，顺便帮帮旅馆的忙。” 青圭介若有所思，看来泽树大友和鹤汤的联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一个在火车站周边找到的司机，竟然有这么碰巧的联系，让他有些在意。 处理完这件事情，两人不再打扰青圭介的时间，很快就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泽树大友在和女将聊天，说的是晚上要请女将喝烧酒的事情。 青圭介收回视线，见星野不二子还是没有给自己发消息，索性换上浴衣，准备去鹤汤的大浴池泡泡澡。 他姑且给星野发了个讯息，告知自己的去向。 至于yuki，则让它自己去山林里探险。 换好衣服和木屐出门的时候，星野还是没有回复，青圭介估计她是泡完澡睡着了。 毕竟坐火车就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青圭介在其他接待员的带领下来到男汤，虽说大泽山的下午不算炎热，也完全没有身处东京的莫名燥热，但现在的温泉里还是只有他一个。 脱下衣服，简单围了条浴巾，青圭介走进鹤汤的浴场。 入眼是相当有漫画感的温泉池，粗糙的天然石头垒砌在池水边缘，木质的方形入水口潺潺流泻水流。 热气中带着令人身体发飘的味道。 顺带一提，这是露天浴场，在旁边还有个小亭子一样的遮阳棚立在水面上。 青圭介先简单冲洗掉身上的汗水，再跨入池子里，悠闲享受起这才算刚开始的温泉旅行。 星野不二子没有说要待几天，但青圭介估计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她肯定不会离开，所以他得做好长待汤泽的准备。 但在这种清净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绝对不赖，青圭介身体沉入水流中，让稍显滚烫的温泉水洗涤自己的身心。 他开始思考，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有些失衡的内心。 高温将自己重新带回到和神幡结衣共同度过的那个旖旎的清晨，巫女当时娇羞的脸庞，至今仍然让人脸热。 随后他又想到和有栖川约定要寄给她的信，如果是大文豪，居住在这种旅馆正是才思泉涌，可以大写一通的时候。 自己现在会想跟她分享什么？ 青圭介脑袋逐渐放空，刚想到的开头，也忘记了。 总之，改天可以给她先寄张汤泽的明信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章 晚餐以及散步 青圭介再看见星野的时候，是晚饭时间。 少女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神情虽然冷漠，但也有几分慵懒。 纤细白皙的身体，则穿着一身素雅的浴衣，好像林中走出来的仙姬，洁白的脚踝从裙摆不时探出来，让人忽然想到清水里游动的白色锦鲤。 等她走进私密的包厢，接待员又恭敬地合上障子门，请他们稍候，晚饭马上就会送到。 “晚上好啊，社长。” “晚上好。” 星野不二子在青圭介对面坐下。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位于旅馆的后方，包厢的一侧是落地的玻璃窗，往外看，可以看到灯光下幽暗的山林，抬头则能看到清亮的天星。 隐隐约约能听见虫鸟的叫声，外面的晚灯，有飞蛾在拍打翅膀。 之所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倒不是鹤汤的装修不行，而是房间里面两个人打完招呼就没再说话的缘故。 细想起来，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之间，就算是在社团聊天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在校舍碰面，连招呼都不会打。 尤其在出现夜樱哲也之后，青圭介更是打住了许多调侃。 但就是这样一对组合，从早上开始出发，沿着铁路来到一百八十公里之外的汤泽，坐在大泽山里，现在准备共进晚餐。 不得不说很有意思。 如果坐在自己对面的是有栖川，没准现在会和自己聊山里的风景，邀请自己去夜游。 青圭介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着边际的想其他事情。 随后一道道造型精美的菜肴被端送上来，不过鹤汤毕竟地处偏僻，料理的味道不能过多苛求，但可以说是十足用心。 听招待员说，是女将小泽园子收养的女儿负责掌勺，否则可能连这样品质的菜都做不了。 青圭介于是认真品尝——厨师对山里食材的处理，明显要更加出色，让人能够体味到山野的魅力。 星野对食物没有兴趣，所以不予置评。 大小姐慢条斯理吃饱饭，最后又要了一杯果茶，她坐到窗边去，才慢悠悠问道：“你和那个接待员做了吗？” “做什么？”青圭介愣了一下。 星野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假装“恍然”地说：“看不上那个接待员？” 青圭介皱起眉头，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但莫名却感觉星野是在故意冒犯自己，这让他生出烦躁又不耐的情绪。 “不关你的事。”他说。 星野不二子嘲讽的笑了一下，继续问：“为什么不呢？只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 “……” 青圭介没再理她，专心解决餐后的甜点。 甜点是晚饭最大的惊喜，经过处理的食材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变成了泡沫一样的料理，但味道却无比的鲜甜，迥异于海鲜的味道，让人印象深刻。 吃完之后，他一边起身离开，一边跟星野说：“社长，虽然这是社团活动，但性骚扰也是不行的哦。” 看着他的背影，星野不二子若有所思。 “雪国，要看吗？”她问。 青圭介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还是没有说话。 意思是：。 青圭介沿着走廊，走到了后面的庭院，这里有一条小巧精致的木栈道，一直通往竹林的深处。 因为道路两旁都放置在地上的方形灯，所以并不会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在前方拐角还有其他旅客的说笑声。 青圭介回头看了眼身后，星野不二子不知何时已经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有什么事，社长？” “调查。” 这倒不像是要调查的样子，不过这次青圭介没有拒绝星野不二子的跟随。 “不要性骚扰。” “你这只时时发情的猴子，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啊……用这个角度来反驳？” “不够吗？” “那至少在清净的竹林里，社长控制一下自己。” 星野不二子的神情显示是认同，她同样喜欢夜晚的森林，而且最好有一定的照明，驱散夜晚的阴郁。 当时她就是因为游客分享了鹤汤夜晚的木栈道，才毫不犹豫选择了这里——至少是一个重要原因。 木屐踩在厚实的栈道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他们缓步走在栈道上，明黄色的灯光，无声无息吞没了他们的影子，留下似乎可以触摸、擦除的一层光晕。 接着，他们超过一对驻足赏景的情侣，他们正挤在灯前拍照。 等到四周没什么人声，星野不二子才开口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对那种不堪的玩笑话反应过度？” “玩笑话？” “重点不在这里。”星野不二子尝试引导他，她接着说：“而是你的反应过度。” “什么叫做反应过度？” “就像你现在这样。” 青圭介不知道星野说的是什么模样，但他确实为之警惕着。 不论是对星野，还是对一些奇怪的“本能”。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此时正好有云团横过，将月亮遮蔽起来，只剩下一圈很淡的白色光晕。 因为有旁边的灯光存在，这样的变化似乎压根没有影响。 青圭介收回视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星野不二子用忧愁的语气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一被触及就变成敏感的野兽。” 真是很难想象，一个内心冰冷的家伙会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 青圭介忽然有点想笑。 星野不二子越是这样违背本性，就越让他警惕好奇。 自己反应过度，她现在……又何尝不是举止怪异呢？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圭介有些兴奋起来，他想要从中找到星野不二子异常的原因，再依此将其击溃！ 星野不二子漠然的审视着青圭介，现在她借助言语将彼此放在了相对的天平上，接下来，两人会对彼此的内心展开攻防战，直至有一方彻底失败。 但她早已掌握胜利的钥匙！ “社长，你是在担心我吗？”青圭介笑着发问。 星野不二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这栈道之上，留下让青圭介难以言喻的色彩。 “不、完全不是。” 她说：“我只是在好奇，你喜欢的究竟是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章 针锋相对 栈道上又变得静谧，几乎能听见底下木板吱吱呀呀的声音。 但并没有人在踏步，好像只是身体的重心随着内心而摆荡。 一阵山风拂来，周围的树叶开始簌簌作响。 青圭介回过头，认真地盯着星野的面庞，她同样也在看着他。 少女虚淡美丽的眼睛里并非是暧昧的神光，而是强者俯瞰弱者的残虐。 他终于知晓，星野对自己并非抱有善意。 尽管在这样一趟旅程里，她最终选择他来作为保镖，但似乎并不意味着友好关系的开端。 既然如此，魔王大人眼神也锐利起来。 他要让这场对话进入自己的节奏。 “社长，明明都有未婚夫了，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关心？”星野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担心、关心，劳烦收起自己失常的自我认知，青圭介社员。 你不如看做是又或者是，这样也能让你膨胀的自尊心留下一息尚存的空间来苟延残喘。” 放假之后，自家社长的嘴皮子真是战力全开。 但已经转变心态的青圭介，闻言反而露出微笑。 他继续往前走，轻飘飘地说道：“总比自欺欺人强。” ——他指的是，一放假星野就连续到自己家找自己的事。 不论怎么说，行动本身的既定事实没办法骗人，为了八卦而独自前往他的家里，那本身已经超过了“狗仔”的级别。 由此可以发散引申出另一层暗示：星野不二子约他同行，本身就带有不洁的想法。 不论是为了恶心未婚夫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能对她的发问造成致命打击。 这是相当无赖的招式，毕竟只要轻飘飘这么一说，对方后续的反击大概率都可以被纳入其中，被当做恼羞成怒的典型。 对此，星野不二子只是轻蔑的发笑。 “哎呀，作为p社唯一的社员，你费尽心思想要加入的心情，确实跟现在的表情不符。” 真是一如既往凌厉的反击，青圭介闻言反而有些惊喜。 自己和星野没准真是一类人，现在回想一下，恶劣之处似乎都十分相似，以至于现在说出来，彼此都没有辩驳的余地。 他轻声笑了起来，接受星野对他观点的反驳——如果继续下去，或许就得证明他加入社团确实是心怀不轨。 虽然他当时加入p社的时候，就开过类似的玩笑…… 星野似乎也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她绷起一张脸，脚步声都加重了几分。 月亮又悄悄冒了出来，青圭介指了指道路旁边的小凉亭，说要去那边休息一会。 星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魔王大人并非在征询她的意见。 他们已经走得有些深了，栈道旁边还有一个小潭，山泉水从山涧潺潺泻下，最后从一座拱桥底下淌过。 再远处已经没有灯了，静谧的山林里，深邃的树影遮罩，动物窜过的动静此起彼伏。 原本星野就打算在此驻足。 小亭边上一块奇石上刻着一段字，上面写：。 星野看了两眼，在亭里的石凳坐下。 她有些欲言又止，斟酌着要不要今夜就丢出自己的底牌。 但如此一来，恐怕会影响到调查。 “……” 忽然她被不远处的池水吸引，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梦里那潭发光的湖水，一具巨大的尸骸匍匐在水中，静静地看向她。 “请聆听我吧……”m. “嗡隆隆——”世界还是空气好像正在被撕裂开。 “啊！” 星野不二子猛地惊醒过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水池的边缘，木屐和脚踝已经被冰凉的水浸湿。 身后，青圭介扯住她的衣服，让她不再继续向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 星野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先让他放开自己。 脚下清凉的水淌过，已经没有了惊醒时的森寒，但还是让她下意识想要躲开。 她慢慢踏步离开水池，呵出一口气。 “你去看看那颗石头。” “嗯？” 青圭介依言返回亭子，仔细检查了一番那颗刻了字的奇石。 其结论是——完全只是颗普通的石头。 “社长，在和我拌嘴之前，不觉得这件事情更值得解释一下吗？” 星野不二子张了张口，又抿起嘴唇，莫名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揭开最后的底牌，不然只会让现在的自己更加丢人。 她沉默的时间，青圭介的视线，汇聚到星野那双沾湿的脚上，那些水珠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的脚趾纤细圆润，皮肤细嫩白净，浅青色的筋脉也显得唯美可爱，给人一种水墨的写意感。 浅色浴衣的裙摆也湿了一截，贴在她的小腿上，蕴出美妙的轮廓。 直到星野缩了一下脚，青圭介才若无其事挪开视线。 嗯……应该没被发现吧？ 为什么这种紧要关头，自己会被星野的脚吸引？ 虽然对他来说这情况算不上什么危险……这么说来，只是欣赏美倒也不算是特别奇怪。 青圭介捋了捋有些长的头发，见还是没能等到星野不二子的下文，便无所谓的说：“那就先回去吧。” “嗯。” 星野想先回去泡个澡，祛除身上的寒意。 青圭介没提帮她烘干的事，只是守在星野边上，跟随她的步调，沿着木栈道返回。 “咔嚓……咔嚓……” 两双木屐一深一浅踩着，走在灯光环绕的长廊，只留下一对背影。 …… “啊……顺带一问，社长你晚上会梦游吗？” “不会。” “你确定？” “……” 星野大小姐没办法确定，在水潭边上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她担忧恐怕只要再做梦，自己就会不受控制。 “需要帮助吗？” 这个时候，他们正分别抱着换洗的衣服，站在男汤和女汤的入口前。 顺带一提，星野有专门准备放衣服的布袋，所以不用担心暴露内衣的款式。 因为青圭介这句话稍显暧昧，星野立刻狠狠剜了他一眼，但又没办法完全说不需要。 好在青圭介就住在她隔壁，不论如何也不会坐看她遭遇危险。 她冷着张脸，忍住没去斥责青圭介脑袋里关于自己的黄色废料，也没去嘲讽他对自己双脚的关注，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女汤泡澡去了。 青圭介摇头失笑，想的是—— 星野这家伙，果然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有一丁点可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八章 两张明信片 一夜安眠。 青圭介设置在房间四周的预警术式并没有激活，看来昨晚上星野没有梦游，身处大泽山也没有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意外。 真是大好事，也许。 鹤汤的餐食包括了早晚餐，青圭介抵达餐厅的时候给星野发了封邮件，喊她过来集合。 过了几分钟，穿戴整齐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社长大人今天没穿臃肿的牛仔裤，她的上半身穿了一件素白修身的纱质衬衫，从纤细的腰肢往下，则是一件及膝的黑色a字裙，a字型的开口露出可爱的膝盖和同样黑色的底裤边。 衬衫的下围全部被束进了裙子里，让人难以从她的腰上移开视线。 青圭介不由细数少女小腹腰带上的金属圆环细孔，等到星野走到他面前，投来厌恶的视线，他才赞叹地将注意力转回到早餐上。 严格来说，星野的打扮并不花哨，甚至没有化妆，一点也不像东京来的女子高中生。 但这正是最适合她的打扮，素淡的颜色，直接衬托她那张冰冷的脸蛋，让人一看便会记在心里。 至于他，碰巧，今天穿的也是衬衫，不过是短袖，领口的纽扣有两颗没扣上，稍显浪荡地露出了锁骨和胸口。 星野没有马上坐下，这么俯视他的时候，甚至能从领口看到更多。 “早上好啊，社长。” “……” 她微微撇嘴，扭头去餐口选早餐。 顺带一提，青圭介帅哥底下穿的是灰黑色的九分牛仔裤，再搭配一双月白色的万斯鞋。 这副打扮，在星野到来之前，已经为他惹来了三波追求者。 真是没想到鹤汤的生意意外还不错。 没一会，星野端着早餐回来了，在他的对面坐下。 她拿的食物十分传统，是玉子烧、烤鲑鱼、两份腌菜、味增汤和一小碗米饭。 “今天有什么行程，社长？” “先去昨天路过的神社看看。” “喔~” 青圭介发现星野不二子开始专心吃饭之后，就会变得不爱说话，也可能是有食不言的习惯。 他先一步吃完早餐，拿出手机回复了一会消息，之后又去找前台，要了一张有汤泽特色的明信片和笔。 明信片上是冬天的汤泽，白雪皑皑一片，滑雪场上几架缆车正载着人缓缓爬升。 他决定在这个早晨给有栖川写张明信片。 因为今天山林晨雾朦胧，天上却晴空万里，令人心情愉悦。 他想了一会，又挪步去餐厅的落地窗前，在阳光里坐下，目光毫无目的地逡巡。 真正落笔时，果然比想象的要艰难，完全不像回复手机信息那样心里毫无负担。 但就当做写信前的语言，他开始落笔，写道： 这是他准备送回去给有栖川的话。 随后，他心思一动，又去取了一张，特地准备寄给小林礼奈。 咦？给小林写的明信片，好像也没多少负担嘛！ 之后逐一填上问候语、地址、邮编，他将写好的明信片收进斜挎包，准备等会下山的时候，顺便丢进邮筒。 他写明信片的功夫，星野不二子也终于吃完了早餐。 但她还要回房间准备一下出行带的东西，所以两个人说好十分钟后出发，青圭介趁此时间可以联系泽树大友。 做这些旅行时的琐事，青圭介倒不觉得委屈或者不公平，本身跟星野家的千金出来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如果是一个人独行，更要方方面面准备妥帖。 现在有个愿意付账的富婆出面包揽花费，更是算得上“幸运”——出来玩，一定要保证心态良好。 泽树大友早有准备，天没大亮就在后面的员工间吃过了早餐，接到青圭介的电话后，很快赶去停车场将车开到了旅馆门口。 “早上好啊，青圭小哥！” “早上好，稍等一下，我的同伴马上就过来。” “没事、没事，毕竟是包车嘛，等到晚上也是应该的！”泽树大友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问：“对了，我们今天打算去哪里？” “可能想先在大泽山转转，等会去八幡神社看看。” “哦？” 泽树大友愣了一下：“大泽山倒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明天可以早点起来到山顶去看日出，景色很不错的。” 青圭介笑着答应下来。33 星野不二子时间观念很强，说是十分钟，其实比这更短就从旅馆大门走了出来。 她坐上后座，注意到青圭介这次坐在了前排，但只是瞥了一眼，就伸手递给他一本书。 是川端康成的《雪国》。 “回去之前看完还我。” “诶……” 青圭介把书接过去，上面似乎有着某种淡淡的花香。 他用手指摩挲着书皮封面，跟泽树大友点了下头，说可以出发了。 “喔，要开音乐吗？我这里有摇滚的碟子。” “好啊。” ——车上还装有老式的碟机，可见这台车生产于什么年代，但另一方面，也可见泽树大友将自己的爱车保护得很好。 “咔哒……” 碟机缓缓运转，歌声徐徐从音响里传出来。 摇滚界久负盛名的一场“雨”，伴着三人一同上路。 泽树大友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神情，好像只是喜欢这样的音乐就让人感到骄傲一样。 “你们年轻人还会听这种歌吗？”他委婉地打开话题。 “还没听过，但是感觉很不错。”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车厢在盘旋的单车道山路摇摇晃晃行走，轮胎不时卷过路上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响，星野静静地靠在车门上，目光虚淡地看向窗外。 同样也是单独坐在后车厢，和家里的豪车相比，她却不知为何，反而从心里感到淡淡的轻松和平静。 前座不时传来的交谈声，越发遥远，好像反而被外面的山林隔绝了。 她好像脱离了桎梏，短暂而真实的获得了自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九章 八幡神社 星野不二子所享受的这一刻宁静，十分短暂，只是一晃神的工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八幡神社。 小小的，屹立在山林里。 入眼照例是一条石板台阶和褪色的红色鸟居。 泽树大友将车停到路边去，问需不需要带他们上去，青圭介摆摆手表示不用。 台阶并不长，抬头就能看见神社的屋瓦，不存在迷路的意外。 “走吧，社长。” “嗯。” 星野面色如常地下车，那份轻松惬意悄然间消失无踪，让人坠入越发深沉的世界。 她走在厚实的大地上，却好像是行走在深渊之上的独木。 “呱！” 树枝上，好像站着一排漆黑的乌鸦，张着腥红的圆目，朝她发出聒噪的大叫。 又一晃神，星野步入阳光里，沐浴其中，看见的，只有开始登阶的青圭介。 他的动作轻缓、优雅，让人能联想到悠然自得的山鹤，但前提是不看他那张讨人嫌的脸。 走过差不多一百多级的石阶，他们两个就抵达了八幡神社。 因为台阶比较狭窄，连星野一次也能跨过两到三级的台阶，所以其实也就走了几十步。 神社四周有一道栅栏似的玉垣，用来区分神域和世俗界——虽然青圭介没有发现两界之间的任何差别。 石板路两侧放置着一对狛犬神使，两侧还有注连绳来营造氛围。 神道笔直的通向正殿，一个穿着朴素的老神主正独自拿着扫帚在清扫庭院。 清晨到来的“信徒”似乎让他颇为惊喜。 他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引导两人到一旁的手水舍清净双手和嘴巴。 青圭介和星野面面相觑，原本两个人倒是都没想着要参拜。 “神主怎么称呼？” “啊，失礼，老朽是平沼键，这里供奉的是八幡大神。” 手水舍，也就是神社边上的水池，动漫里经常能见到的东西，用木柄勺子舀水。 引来的泉水清冽干净，似乎是可以直接饮用的程度，当然两个人谁都没喝。 因为平沼键老神主过度的热情，两人象征性的参拜了一下正殿。 青圭介尤其敷衍，只是拍了拍手，老神主也不以为意。 闲聊的时候，老神主告诉他们，他的孙女上学去了，只有周末开会过来神社帮忙，是他很骄傲的巫女见习。 青圭介本就有意打听消息，就顺势聊了起来，平沼键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后面的房舍泡茶。 “只是一些粗茶，还请不要介意。” “别有风味！” 青圭介感觉自己和有栖川经常聊天，确实不是没有收获。 三人坐在面向走廊过道的茶舍，往外看可以看见大泽山的景色。 虽然这里地处偏僻，但显然建造的时候，也经过精心的设计。 星野不二子基本没插过话，虽然迫切想要调查真相的是她，但有青圭介在发挥作用，她也乐得坐享其成。 “平沼神主，我们对汤泽的神学文化比较好奇，除了八幡神，这附近还有供奉什么神明吗？”青圭介问道。 “哦！” 老神主闻言欣喜又古怪的喊了一声，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少见。 他用浑浊的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阵两人，惊叹于两人的外貌，感慨说自家的孙女要是能见到两位，一定会激动连连。 “神明的话，倒是不好说……不过神社有不少，比如大泽山南边的山上，就有两个规模更小的，叫做小田泽和宫田神社。 爱宕山那边有一个爱宕神社……” 虽然是不同的神社，但老神主还是如数家珍一样，把青圭介想知道的答案一个个说来。 青圭介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星野，星野则对他摇了摇头，齐肩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摆荡，像是春日里的垂柳。 “平沼神主，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更不为人知的，甚至是已经自然消失的？ 说实话，这是我们暑假研究的课题，所以想要研究一些比较隐蔽的东西。” “这个……” 老神主闻言下意识皱了下白色的眉毛，然后毫不犹豫的说：“应该没有……” 连谎话都说得这么含含糊糊，看来这老神主确实是个好人啊。 青圭介和星野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也托青圭介问的这个问题，她获悉了一些新的线索。 略过这个话题，平沼键给他们推荐了许多夏天汤泽值得一去的景点和老店，基于后半部分的内容，青圭介索性把所有东西都记了下来。 “真是感谢您的招待。” “哪里，希望你们在汤泽过得愉快。” 老神主笑呵呵的，还拿出两个手工制作的御守送给他们。 走下参道、阶梯的时候，星野问青圭介，八幡神社的神主是否拥有神秘侧的力量，青圭介摇头否认。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神社，没有传承那种力量。” “这样子。” “倒是社长你，好像有什么发现？” “你是指神主很生硬的那次转折吗？”星野眼神微动的说。 “嗯……只是这个吗？”青圭介不置可否。 “有话大可以直说。”大小姐依然沉着。 “不，没事，接下来要去哪里？” 直接回旅馆的话，未免太奇怪了，所以星野说去城镇里看看。 公路边上，泽树大友等了可有一阵，车前盖上放了个烟灰缸，已经插了一堆烟头。 看见两个人走下来，他立马把手里的烟也给掐了。 “喔，没想到你们能逛这么久。” “不好意思，和这里的老神主聊了会天，下次要出行的话，会告诉你大概要多久。” “嗨呀，不这样也没事！” 泽树大友十分爽朗干练的摆摆手，坐上驾驶座询问下一站去哪里。 青圭介随口说了个地方，是位于城镇里、老神主推荐去的地方。 汤泽这地方，提起夏天尤其值得玩的地方，相比起东京其实真不多，最出名还是冬季时的滑雪场，是闻名的滑雪胜地。 在这炎炎夏日，比起汤泽，还不如去跟汤泽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的轻井泽。 但总归是来都来了，夏日的景色也绝对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去到处转转并没什么坏处。 车辆又发动起来，车载空调隆隆的运转，努力吹出凉爽的风，青圭介取出星野借给他的书，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意外的，魔王大人很快沉浸其中。 《雪国》的故事，大概可以概括为一个已婚男人来到汤泽，与这里的艺妓发生的故事。 看似简单的事件，在川端康成的笔下变得无比凄美朦胧，让人对身处的这个地方，也不禁心驰神往。 哪怕那里只是久远无比的书中世界。 雪国的篇幅不长，但字字值得回味，所以青圭介看得并不快。 泽树大友见青圭介在车上看书，本来想劝他说对眼睛不好，但看了书名，又把嘴给闭上了。 “泽树先生。” 行到半途，之前一直坐在后排默不作声的星野不二子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吓得泽树大友一个哆嗦，好在手还是很稳地把住了方向盘。 连青圭介也因此从大雪纷飞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下意识呵了一口气。 “呃……怎么了？这位……小姐？”泽树大友小心地问。 “叫她星野就好。”青圭介补充了一声。 “请问，大泽山里以前那个神社叫什么名字？” “呃……啊！什么？” “有……有这神社吗？” 要不是青圭介赶紧帮忙把住方向盘，泽树听见星野这么问就真的要开到山沟里头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章 小町堂 其实青圭介倒是不赞成这个时候逼迫泽树大友，他们完全可以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不过星野既然发问，他静候下文就是了。 泽树大友踩了刹车，将车平稳地停到路边。 “星……星野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他语气有些惊慌。 “我们跟老神主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这个。”星野随口说道。 “平沼先生怎么会聊这个？” 泽树烦躁地抓头发，随即说了声抱歉，径直打开车门下车去抽烟。 青圭介合上书页，回头瞥了一眼星野不二子。 “社长，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星野平淡的说：“只是吓唬他一下，看他的反应，果然这里的人都藏着秘密。” “但是现在就这么直接，会给之后的调查添麻烦吧？” “没关系，把泽树大友争取过来就好了。” 星野找了个借口，实际上，大泽山周边的这些人越是警惕，心理活动越多，对她来说，搜集情报越是容易。 “不愧是社长——” 青圭介从崇拜的语气开始转折，他接着好奇发问：“怎么争取？” “钱。” “……” 魔王大人闻言发出意味不明的赞叹声。 月岛千鹤可以作证，福泽谕吉确实拥有着如此魅力。 泽树大友一直在道路对面抽了两根烟，才慢吞吞愁眉苦脸的回到车上。 “两位，我一个忠诚的建议……希望你们不要再追问这方面的问题，不管对你们、对我都是好事。 尤其是在大泽山，更不要开口提及，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事情。” 说到后面，他有些激动起来。 但是星野不二子的神情仍然平静，她静静看着泽树大友，让他的声音一点一点低沉下去，最后变得哑口无言。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双眼睛彻底看透了。 “你在害怕吗，泽树先生，连一个名字都不敢开口？” 星野把控着他的心理，在不暴露自己能力的前提下不断逼进。 “你们不懂。” 泽树大友痛苦地大口喘气，他用力握住方向盘，很想直接逃离这个地方。 “会被诅咒的……”他喃喃说。 “被谁？” “请不要再问了，星野小姐！” “你不要着急，泽树先生。” 青圭介适时出来打圆场：“星野性格比较较真，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件事情真的不方便问吗？” “青圭小哥，关于这件事情，请你们相信我，不要再追问下去了，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青圭介闻言又看了一眼星野，这时候就该她闪亮登场，抛出星野家九牛一毛的家底来击碎人内心的恐惧。 但是，她怎么还不说话？ “我明白了，请继续发动车子吧，反正不过是闲聊而已。”星野点了下头，又缩回角落去了。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青圭介扯了扯嘴角，由衷想到。 他又随口安抚了一会泽树大友，让中年男人相信他们只是听说后才有些好奇而已。 泽树大友这才缓过劲来，在后续的路程一个劲给他们介绍汤泽其他有意思的景点。 最后他们在汤泽的小町堂下车，这是为了纪念古代女诗人小野小町建立的堂馆，建筑通体红色为主，十分有平安时代的风格。 其中一主要原因，是因为小野小町被誉为平安时代初期六歌仙之一。 “泽树先生，傍晚过来接我们就可以。” “好的！” 泽树大友很快离开了，他现在亟需冷静。 “社长，为什么突然又放弃了？”站在小町堂的门口，青圭介不由得问。 “直觉。” 星野迈步往里走，解释说：“这件事情上，用钱来开路，似乎不会有好结果。” “啊……” 这难道是某种天赋的占卜？ 青圭介心里暗自思忖。 走进小町堂，大门涂上鲜亮红漆，墙面粉白，屋瓦的边缘则透出一抹深绿。 大门里植被繁盛，粗壮的老树郁郁苍苍，洒下清爽的阴凉。 在一旁有一颗浅红色的大理石，被切出一个横截面，写着的汉字。 漫步在这里，好像穿越回了古代，一旁的门洞，正好走出来几个身穿和服的游客，直到她们掏出手机开始兴奋拍照，思绪才忽然一下子回到现实。 青圭介跟上星野不二子的步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社长，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意思是——没有打算。 青圭介又感觉到她的态度前后有些割裂。 不过，星野这个人本身，就足够奇怪。 话说回来，星野确实信奉着“直来直往”，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星野见面，她也是这副模样，是因为之后的接触，才逐渐扭转了这种印象。 所以，是因为她对泽树大友本身并未看重的原因？ ——魔王大人现在也能隐约察觉到星野对别人的远近亲疏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随星野怎么折腾，他只要有心调查，总有办法查到真相，所以也无所谓她这种胡闹的举动。 两人走过一个院子，这里的墙上提了几首小野小町的和歌。 青圭介走到墙边，白墙上墨字泼洒，他打量两眼，上面写： 在墨字的旁边，绘有相应的画，风格是霓虹古代风格的大和绘。 在相邻的另一面墙上，则写的是一首诗： 青圭介看了一遍，问星野的感觉怎么样。 社长大人的回答是“无聊透顶”，青圭介顿时大笑。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商店，继续笑着问：“那边似乎有租和服，社长要去试一套吗，我可以帮忙拍照。” “无聊。” “真是可惜。” 青圭介早有预料，所以只是毫无感情的惋惜一声。 他又想到，星野现在对自己也挺直白嘲讽的，那自己和她彼此之间的距离，又有多远呢？ 魔王大人忽然摇头失笑，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毫无意义。 但是再一回想，星野当时在车上问的问题，也很有意思。 她问的是“神社的名字叫什么”，这样的口吻，介于保守和激进之间，她既然已经如此直白，其实完全可以追问当时的大泽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这个问题，可以直接追问神社里的老神主！ 以星野的性格，何必特地等到车上，才去问一个可能完全不知情的司机？ 仅仅是因为泽树大友家住在大泽山脚？ 这里面星野不二子的心理变化，让青圭介难以琢磨，但他已经本能感到了好奇。 星野静静站在他身边，虚淡的双眼正看着头顶上的絮叶，斑驳的阳光轻轻亲吻她的脸颊。 青圭介回头看去时，她的发丝恰好被风吹起，乌亮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仿佛与她有了无穷远的距离，连光线也深潭吞没。 青圭介凝视着她，莫名感到了悲伤，他没有出声，静静等待着这阵风过去。 夏风勾勒出少女身体的线条，等到风即将停息的时候，她伸出手，归拢了自己的头发。33 “去试一下和服吧。”星野突然说：“我看到有专门用来售卖的。” “嗯？” 又突然变卦？ 青圭介眨了眨眼睛——所以说，星野不二子真的是个很难懂的人。 走进提供换装体验的小店，里面十分狭小，而且游客众多，其中大多是女性，在挑选自己心意的装扮。 两人的到来让店里为之一静，主要是青圭介的出现，让淑女们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好在两人早已习惯这种情况，直接喊来导购员开始挑选全新的和服购买。 最后星野挑选了一套轻薄的浅蓝色和服，袖口处有浅浅的云纹。 “这位先生，不也挑选一套和女朋友搭配吗？”导购笑着问。 “啊，如果她可以同时有一个未婚夫和一个男朋友的话。”青圭介开了个玩笑。 “哎？” 导购小姐看了眼他，觉得目眩，又扭头仔细看了看星野不二子，最后老实的缩回脖子。 星野横了他一眼，漠然抱着衣服进更衣间换装去了。 换装的时间用了将近十分钟，隔帘重新拉开时…… 一个穿着纱质衬衫和a字裙的少女，重新出现在青圭介的面前。 “嗯？” 星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走过来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准备买来穿给你看的吧？” 青圭介看向一旁的导购员，手指着星野不二子，乐得哈哈大笑：“你看看，性格这么糟糕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 结账，离开。 星野不二子自己提着购物袋，走在一侧。 在逛完小町堂准备离开的时候，青圭介忽然“啊”了一声，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早上出门忘记把yuki也给带出来了。 做主将小猫咪带出来的星野不二子闻言抿了下嘴，她也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算了，让它自己玩去吧。” yuki身上带着自己的印记，再不济也不至于丢失。 中午，两个人就近吃了一顿鱼子饭，其重点在于“米饭”是汤泽的名产。 之后星野不二子要去汤泽的市图书馆调查资料，青圭介则打算去尝尝这里久负盛名的清酒，汤泽这里还设置有专门的霓虹酒博物馆，是酒客不得不去的地方。 同样的，酒馆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 所以两个人果断分道扬镳，决定傍晚的时候再集合。 霓虹酒博物馆提供清酒试饮，500円就能喝上五大杯！ 要是某股票酒开展这活动，五杯起码得五十伯。 除此以外，还有热腾腾的清酒浴——很难想象泡酒精能有什么用，但青圭介还是打算也试试。 霓虹的清酒也被称为国酒，是一种发酵酒，利用大米发酵，酒精度大多在十五度，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口嚼酒”。 相较其他酒，清酒被明确分出酒度、酸度的两个数值。 酒度指的是含糖量，数值越高越辛辣。 酸度则关乎酒体，酸度越高酒体越醇厚。 在此的基础上，还有另一个数值“精米步合”，即精米度，指的是酿造的原料大米会被磨去表皮，留下米心，通常来说，这个数值越小，也代表酒质越好。 如果想要购入清酒，可以参考这三个数值。 以上，是青圭介从博物馆门口的宣传单上获悉的知识。 真好啊，虽然他还没喝过清酒，但已经决定趁此机会购入一批，填充自己的库藏—— 这里汇聚了霓虹各种知名、不知名的清酒，如果空手而归的话，实在是可惜。 说到喝酒，他想起自己远在东京的几个“酒友”，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组织夜宵了，等这次旅行结束，正好可以分享这些清酒。 不知道白石千鹤这家伙，会选哪瓶酒？ 选一瓶送给她吧…… 魔王大人振作精神，总之，下午是愉快的品酒会！ …… “哎呀，山里的空气真不错呀！” “才刚下车你鬼哭狼嚎什么呢？而且这里还是市区，哪里是山里！” “但也比东京空气好多了嘛！” 一对年轻女性结伴从站台走出来，其中一个身材娇小，顶着可爱的波波头，身穿圆领花边的泡泡袖短衫、牛仔热裤，长相比女明星还娇美可爱。 另一个则戴着眼镜，胸口鼓胀，衣服紧绷，充满禁欲系的风情。 “嘿嘿嘿，别说这些没用的，赶快去找预定的旅馆！” “你这家伙，真是属狗的，心情一天三变。” “嘻嘻，月岛，最喜欢你了哦” “自己拿行李！” “鸭哒~人家还要拍照！” “别等我踢死你。” “月岛碳，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哭着回东京，告诉奶奶你欺负我。” “我现在就给你买票。” 身材娇小的白石千鹤嗖一下往前跑，笑声银铃一样惹来旁人的关注，她说：“追到我再说！” 月岛气得胸口痛，吭哧吭哧喘着气。 好在实际上白石的行李不多，拿起来倒也没什么麻烦，就是闺蜜那副样子让人心头火起。 白石千鹤举起脖子上挂着的微单，在不远处朝她招手，让她要面带笑容，顺便摆个pose。 “好噢，完美！” “咔嚓——” 女教师和女医生的假日旅游，也即将开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一章 档案里的信息 白石和月岛预订的旅馆位于城镇上，四周是热闹的商业街，可以给年轻的女性以安全感。 决定到山里度假，和住进山里毕竟是两回事。 她们饥肠辘辘，放好行李之后，立马跑去吃了秋田县的米棒锅。 “秋天的大米果然厉害，月岛，回去的时候，记得扛上两袋。” “你自己扛！” 女教师放下平时的冷静从容，毫不犹豫呛声回去。 “真是个任性的女人。” 白石千鹤语气老成的指责道：“整天待在家里，既不做饭、也不帮忙！真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以后又该怎么嫁人？ 光长那两坨丢人的东西，晃得人眼晕！” 这是她学自家奶奶的口吻，尤其是骂她自己的时候，学得惟妙惟肖。 月岛撇嘴冷笑，下筷麻利，在白石倾情表演的时候，将锅里的鸡肉、牛肉全挑了个干净。 “啊！” “月岛，你这家伙！” …… 离开的时候，白石抬头忽然瞥见一间矮房的屋顶上坐着只黑色的猫，那只猫似乎正在盯着她。 它的毛发相当柔顺，一看就不是流浪猫。 那副优雅的体态，给白石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她蓦地怦然心动，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之前，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yuki？” “什么？”月岛没听清她说什么。 “啊……没什么。” 白石猛地心虚回头，敷衍的大笑了几声，等她再看向那边的屋顶时，那只黑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女医生看着空荡荡的房顶又有些怅然若失。 “你突然是怎么了？” “都说没有啦，只是看见一只黑色的猫，好可爱的。” “有我可爱吗？”女老师蛮横地问。 “哎？”白石闻言都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月岛的鼻子大笑起来。 “月岛碳，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呐~” …… 傍晚的时候，青圭介带着一身酒气来到图书馆，左手提一个布袋，里面还装着几瓶小容量的清酒。 至于其他大部分购买的酒，则直接通过快递寄到新宿的公寓去。 为了避免麻烦，他直接小施了个术法，避开别人的耳目进入到图书馆内部。 之后在第二层一个僻静的角落，一张方形书桌前找到了埋案的少女，她现在正在翻看汤泽过往死亡人员名单，在一边的还有地理志、报纸杂志之类的材料。 “找到什么信息没有？”青圭介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地理志翻看。 “嗯，二十一年前，大泽山发生过一次山洪，山上的一个村子被冲垮了。”星野头也不回地说。 “哦？” 星野翻开一页，放到青圭介面前。 上面的字样有些笔墨模糊，有些干脆变成了错乱的字眼，或者变成□□村的字样。 “大部分的材料都被破坏了，如果是人为的话，就有些太夸张了。” “很显然是神秘学的手段。”青圭介拿过这册记录，轻轻翻阅起来。 “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毕竟是神明嘛……”青圭介笑了笑。 星野看了他两眼，又收回视线，问道：“神明可以扭曲人的认知？” “当然……也可以，不然我下午怎么光明正大去博物馆喝酒？” “真是恶心。” 青圭介不知道她是在说这种能力，还是自己未满二十岁去喝酒作乐的事情。 他猛地打了个响指，自身的灵性瞬间化作狂潮，继而又骤然凝于一点，如同雷霆一样迸发。 “咚！” 星野耳边响起了铜钟沉沉的敲击声，她看见细雨一样的光芒落入书桌上的纸页上，接着仿佛有瓢泼的大雨瞬间浸透她的身体，让她仿佛坠入深湖，难以呼吸。 “请聆听我吧……” 呢喃的低沉之语再度响起，这次，就连青圭介也听见了祂的声音。 铺陈开来的地理志、名册脆弱的碎裂开来，但又瞬间被青圭介重新捏合起来。 这个瞬间，有两股力量在无形之中碰撞、破碎，随即青圭介大手覆下，将所有余波消弭。 “嗯……有点意思。” 星野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对上她的视线后却还是笑了起来，少年故作神秘的说： “接下来是魔术时间——” 他缓缓移开手掌，被他手心所盖住的一小块区域，有微亮的白光“啵”一下散开，接着是油墨的浅浅香味。 星野不二子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在那一小块区域中，青圭介夺回了它原有的面貌。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掩盖住心里的震撼。 那是一张报道了山洪袭击山村的报纸，此时的标题中写出了那个村庄的名字： “鹤汤的老板娘也姓小泽？” “嗯。” 青圭介知道星野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趟旅程，他们已经碰到了足够多的巧合了，不是吗？ “刚才的声音，你之前听到过？”他问道。 “梦里曾听到过。”星野此时只好坦白。 “看来你正走在祂期待的旅程中。” 星野默然，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但也不尽然，否则她找到的这些信息就不应该被抹去才对。 还有疑团需要她去解惑。 “准备回去吧，还是吃过晚饭再回去？”青圭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先回鹤汤，今天已经累了。” “行。” 青圭介拿出手机，准备呼唤雇佣的司机泽树大友。 星野给被青圭介修改的那张报纸拍了张照片，随即将其折叠偷偷收入包中，之后依次把剩下的资料放回原位。 “走吧。” “就在图书馆外面等？” 青圭介的意思是，在这里上车会不会触动到泽树大友的神经。 “嗯，我们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去犹豫，他有两种选择……” 星野淡淡的笑了一下，又很快地敛起。 两种选择自不必说，一是立刻向大泽山上有关人员进行汇报，阻扰破坏他们接下去有可能的调查行动；二则是不论他们是否真的无心发问，都选择帮他们隐瞒。 只要是第二种情况，就代表他这个人是可以争取的目标。 考虑到此行重重巧遇，星野很期待能真正从泽树大友身上获取到什么信息。 青圭介闻言点了下头，但对星野是否上午就产生了这个计划保持怀疑。 他总感觉，自家社长下午在小町堂承认的“没有计划”是真的，只是因为现在说这种话会显得比较帅气。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被星野不二子瞪了一眼。 “怎么了？” “酒味很大，离我远点。” “真冷淡呐，社长。” 他们离开汤泽的市图书馆，站在公路旁的公交站台旁，远处有一支摇滚乐队正在公园里表演。 他们准备参加过阵子的富士摇滚音乐节，现在提早到来，为自己的乐队余热、吸引观众。 主唱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声音高亢有力，十分具有辨识度。 她也穿着一身黑色，但跟身边的星野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火辣、性感、个性”。 其余的乐手则是男性，概括起来，是颇具“摇滚风格”的人物。 他们现在似乎是正在唱自己的主打歌： “要过去看看吗？” 星野本能厌恶人群聚集的地方，于是果断拒绝。 青圭介就站在她身边，只是远远看着，轻轻哼唱这首歌的旋律。 ——他们要是在汤泽，能顺势改成汤泽之歌，比如把地点换到这里，东京湾换成流过汤泽的雄物川，也许能赢得更多的支持。 星野只是看了一会，就仰起头，虚淡的双眼望向天空，好像在数到底有多少颗星星。 青圭介忽然感觉她好像也是其中的一颗，但却黯淡无光，甚至没办法将折射的光传递到地球。 “你在看什么？”他问。 “天狼星。” “啊……晚上最明亮的星星？” “明亮，又带来灾厄。” “最起码它是个恒星，不至于掉到地球上吧。” “……”m. 星野抿了抿嘴，没再理会他。 良久后，道路尽头亮起车灯，是泽树大友的车到了。 青圭介提醒了星野不二子一声，又笑着说：“我们这这算不算一起看演唱会？” “不算。” 少女闻言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然后果断的回答。 “这样啊。” 魔王大人早有所料的嗯了一声，其实他也只是想要让星野露出这副表情而已，毕竟她看着天空的模样，实在是太寂寞了。 但要说完全是寂寞，他也觉得不准确。 “泽树先生，这里！” 泽树大友的老式轿车缓缓停在两人身边，引擎盖掀起一阵热气，星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接着才皱着眉头爬上后座。 青圭介照例是坐在前排。 “你们怎么会玩到这边过来？”泽树大友带着丝不安问。 青圭介瞥了一眼星野，看她闭起眼睛，似乎已经准备休息的样子，便自己回答说：“听说这边有表演，所以过来看看。” “啊……啊！” 泽树大友重重松了口气：“是前面公园里的吗？” “是啊，女生唱摇滚。” “那是有点厉害！” 车子发动的时候，青圭介注意到星野睁眼瞥了自己一眼，应该是责怪自己怎么不直接摊牌，他于是回给她一个微笑。 总之，让旅行第一天的归程安静平和一些，不是坏处吧？ 青圭介轻笑着哼起刚才摇滚乐队表演的歌曲，布袋里的酒瓶彼此轻轻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整个车厢里，没人在意。 夜晚的山道有些阴森恐怖，相隔很远才有一个象征性的路灯，倘若是一个人驾车独行，也容易产生阴暗的心理。 幸好泽树大友是这条路的常客，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也远非常人，如果换做月岛和白石两个人自驾游，恐怕就要怕得大呼小叫。 “你在想什么？”星野忽然问。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打消青圭介对自己的怀疑，而是因为她真的没能听见青圭介的任何心声。 “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算是一种放松。” 星野默然，说是放空，但谁能真的做到澄净一切？ 泽树大友专心地握紧方向盘，努力不去听两人的交谈。 “我看你是喝醉了。” “哈哈，这么说也没问题，晚点要一起喝点吗？” “不必。” “社长，你什么时候才能卸下无谓的防备~向我敞开心扉~” 青圭介是用摇滚的唱腔说的这句话，其内容更是完全复刻了星野的经典名言。 “在深夜试图灌醉一个少女，你的心思，连在地上的爬虫都清楚。”星野不二子毫不客气的嘲讽说。 “那你还是喝白开水吧。” “我说这句话，不代表我准备去。” “那真是遗憾。” 青圭介分明没有任何可惜，但还是咂了咂嘴，这一刻，星野倒是清楚听见了他的心里话。 她索性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到旅馆。 这时泽树大友视线偷偷瞥了过来，咳嗽两声：“青圭小哥晚上准备喝酒？” “是啊。” “我陪你喝两杯怎么样？” 他下意识以为青圭介他们两个是成年的大学生——就算没成年，他也只当做不知道。 “行啊，那再好不过了。” 青圭介立刻答应下来，约定等晚些时候就喊他过去。 泽树大友喜形于色，平日出车滴酒不沾，回家也有家人监督，难得能趁这个机会喝上两口。 “对了社长，明天早上爬山去看日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泽树先生，你说一个女生约你出去旅游，但是又什么都不答应，这是什么意思？”青圭介假声假调的问泽树大友。 泽树大友哈哈大笑，但还是没往两人关系里插嘴，更没顺着青圭介的意思去劝星野不二子。 一是因为有些害怕这个冷冰冰的少女，二是他的职业操守。 他只当做是两个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谈情说爱，所以回答青圭介说“自己也不知道”。 接着他跟两人分享自己和妻子的恩爱日常——虽然似乎没人想要听。 一直到他讲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降生，取名叫，车子才终于悠悠停在了鹤汤外面的停车场。 “平稳抵达！” 中年男人活力十足的给两人竖了个大拇指。 星野绷着张脸，这个男人会这么兴奋，十有八九是因为青圭介约他喝酒的原因！ 真是烦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二章 泡澡与落雨 晚饭之前，青圭介先体验了一番房间里的私人浴池，水池不大，只能差不多容纳两个人舒展身体。 不过胜在池底和池壁都是石头质感的瓷砖，靠着十分舒服。 “嗯……” 他放松身体，意识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请聆听我吧……” 他的耳边传来悲伤的呢喃，朦胧的梦想要将他笼罩，但却被魔王自身的灵性拒之门外。 “请聆听我吧……” “叮咚——” 水池边上，手机传来提示音。 青圭介平静地睁开双眼，抬手把手机招进手里，瞥一眼，是小林礼奈给自己发消息了。 青圭介： 青圭介笑着打字： 两分钟之后，重振旗鼓的小林礼奈说：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小林大为恼火，连发了十几个河马表情以示不满。 青圭介只好补充说： 小林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被拧了过来，而且直接无视了他话里的意思。 小林礼奈缩在浴缸里，吃吃发笑。 她的双马尾此时盘成了一个丸子头，脸蛋带着泡澡时的驼红，水面上只露出白皙小巧的脖子和肩膀，皮肤细白粉嫩，胸前微微隆起的地方，大部分藏进了水里。 浴缸里的水倒映着浴室里明亮的灯光，少女娇美的身体一动，荡漾的水面上就满是金黄的碎波，让人完全看不清水下的画面。 小林礼奈恼羞成怒：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问： 嗯…… 这么问的话，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小林礼奈羞涩地踢了两下水，任由热水从浴缸边缘冲出去，哗啦啦流到浴室的瓷砖上。 她气嘟嘟的转移话题，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聊下去。 青圭介补充了一句，但对于旅行，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想，尤其是在过后去回忆，很难因此重温起当时的感觉。 反倒是和星野说的话，一句句都记得很清楚，但似乎不是很适合和小林礼奈分享。 青圭介索性给她发了一些今天拍的照片，让她自己去翻看。 “礼奈，不要一直泡在水里玩手机！” “没有啦~妈妈~” “泡太久，皮肤容易长皱纹哦。” “真是的，不要吓唬我啦！” “赶紧给我泡完出来！”妈妈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知道了！”小林礼奈立马认怂。 两个人结束了聊天，小林对没能借此用视频通话一窥青圭介的身材深以为憾。 青圭介舒展了一下身体，没多久收到星野通知他去吃晚饭的消息，于是也起身拭去身上的水珠，换上新的浴衣，准备出门。 yuki还是不见踪影，看来这座大山让它玩得有些乐不思蜀了。 青圭介只是粗略感知了一番yuki的状态，确认自己的头号手下没有遭遇意外早早夭折，便不再关注。 他在餐厅见到了星野不二子，少女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一络一络垂下，到肩膀的位置。 浴衣的领口，可以看见一半白皙的锁骨。 再往下，是她端坐在矮桌旁，纤细苗条的身体。 青圭介朝她点了下头，在星野对面坐下。 “社长，需要帮忙吹头发吗？” “……不需要。” “不是手捧着你的头发，一点一点用吹风机帮你吹干那种。” “不需要。” 无聊的对话到此结束，看来星野大小姐现在没什么谈兴。 青圭介索性拿出《雪国》继续往下看。 星野则在他看书的时候，听取他对书中人物的看法，籍此，她可以暗中向青圭介灌输自己想要给予他的想法。 当青圭介暴露出自己对情感的迟钝和保守时，她便在着手准备对他进行影响。 雪国中男主在多段感情中的纠结痛苦，可以很好催发青圭介对此的思考。 晚餐仍然是精致的料理，青圭介顺便跟接待员说了晚上要追加准备夜宵的事。 “我们会通知后厨的。” 享用完了晚餐，青圭介望着包厢外的夜空出了回神，他们晚上进餐的时间比较晚，现在已经过了散步的时间，而且今天晚上云层很厚，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幸好鹤汤坐落山里，所以娱乐设施准备的十分齐全，有专门的娱乐房间。 “社长，晚上打算做什么？” “……” “去打会乒乓球怎么样？” 星野瞥了他一眼，这个怪物也好意思约她玩这种体育项目？ “不然麻将？” 这个游戏她倒是有把握暴虐任何人……但何必徒劳伤神？ “我回房间。” 少女起身，面色清冷的离开。 青圭介“啧”了一声，也没再去强求，自己拿着书，去到大厅旁的座椅那边接着看书。 座椅是一张小小的方桌，一边是落地的玻璃窗，另一边则是廊道。 接待员过来给他送了杯茶水，他道了声谢，开始专心看书。 廊道上不时有人因为他而驻足，但都不舍破坏他看书的气氛和画面，因此反而踌躇止步。 有游客落座其他的桌子，低声闲谈。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山雨落下，拍打着树冠上的绿叶，发出令人心情舒驰的声音。 旅馆里越发热闹起来，有人特地出来看大泽山的雨景。 鹤汤索性打开了各个庭院的晚灯，让夜景变得更加美轮美奂，还有旅客撑起纸伞想要去外面夜游，但立刻被拦下告知危险性。 青圭介静静翻过一页，雪国的故事即将落下尾声，哀伤的氛围已经切实弥散开来。 好像这场雨一样，有什么事情即将随着饱满的情绪喷薄而出了。 “青圭先生，您看得真入神！” 桃子坐到他对面，笑吟吟地说。 “……” 青圭介眨了两下眼睛，“啪”一下将书给合上。 “啊，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有什么事吗，桃子小姐？” “您不是告诉后厨，预定了夜宵吗？我是过来请问，需不需要给您准备个包厢。”被青圭介直视，桃子说话声立刻变得有些磕磕绊绊。 “嗯……送到我房间去吧，麻烦了。” “那我到时候再过来告诉您！” “嗯，好。” 桃子离开后，又有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桃子先前的位置。 青圭介抬头一看，意外发现竟然是小泽园子。 “真是抱歉，桃子那丫头没什么眼力劲。”老板娘说：“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由自主看着青圭先生，不敢过来打扰。” “看着我？” “呵呵，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帅哥嘛。” 小泽园子掩嘴轻笑：“要是把您在这里看书的照片，放到鹤汤的网站上，也许生意能好上一倍也说不定。” “是嘛……”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怎么不见您那位同伴？”小泽园子好奇地问。 “可能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吧。” “啊——” 小泽园子不无可惜地说：“那真是遗憾，大泽山的雨景很棒，这里是最好的位置，以前下雨的时候我也喜欢坐在这里静静听下雨的声音。” “小泽女将喜欢下雨吗？”青圭介问。 “嗯……” 小泽园子露出小女生一样思考的神态，然后笑着说：“作为店老板来说，应该期待是晴天，但我自己还挺喜欢下雨的。” “是吗？”青圭介则看向窗外，语气里带上一丝怅然：“我怎么感觉，反而像是这座大山在哭泣？” “嗯？啊！” 小泽园子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并没有被青圭介看见。 “青圭先生怎么会这么认为？” “抱歉，可能因为刚刚在看书的原因。” “啊……是雪国啊，那难怪了。” “冬天的大泽山怎么样，小泽女将？” “哎呀，那可是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小泽园子拿出手机，给他看去年冬天拍的雪景。 “很厉害吧？要是不请人铲雪，都怕房顶会被压塌。” 小泽园子和青圭介聊了会天，拿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说去给他换一杯。 “劳烦了。” “没事，就当是青圭先生愿意陪我聊天的感谢。” 她再回来时，干脆就端了紫砂的茶具过来，要亲自泡茶给青圭介喝。 桃子苦着脸送了壶热水过来。 “请用。” “谢谢。” 周围有客人凑过来要讨茶喝，小泽园子也来者不拒，给他们倒上一杯。 “要喊您的同伴过来喝一杯吗？”小泽园子笑着问。 “还是算了，她脾气比较大。” “是嘛？”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妩媚的轻笑起来：“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就是要多体谅呵护啦。” 可爱吗？ 青圭介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享受完了山雨和清茶，青圭介起身和小泽园子告别，返回自己的房间等待夜宵时间到来。 青圭介将书放在观景台旁的矮桌上，给书封、淋雨的窗户拍了张照片，之后发到自己的动态，搭配的文字是： 原本嫌弃打出来的字太过矫情，但似乎也没有到见不得人的地步，所以就留了下来，算是对此拙劣的模仿。 趁着这段时间，他将《雪国》剩下的情节看完，直至主角曾经在火车上惊鸿一瞥、怦然心动的少女叶子在火焰中坠楼，短短的一瞬间之后，整个凄美的故事戛然而止。 “……” 青圭介又将最后的部分翻看了两遍，然后看了眼自己发的动态，似乎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他接着取出清酒，又从柜子里找出白色的瓷杯开始啜饮。 话说回来，这……好像也压根不是什么旅游时候该看的书吧？！ “泽树先生，麻烦帮忙催一下后厨赶快准备夜宵，可以过来喝酒了，直接到我房间这边。” “好嘞！” 早早就在等候的中年男人接到电话立刻发挥主观能动性，没几分钟，就自己先拿了碟下酒菜敲开了青圭介的房门。 “哎呀，晚上好啊，青圭小哥。” “晚上好。” “我先把毛豆给拿过来了，你吃吗？” “当然可以，请入座吧。” 泽树大友看见桌上的清酒，两眼发亮——青圭介下手自然不会吝啬，光看牌子就知道全是高档的好酒。 毛豆只是经过简单的煮制，但用来搭配清爽柔美的清酒恰恰刚好。 “可以打开电视吗？”泽树大友先猛猛干了一杯才问。 “可以啊。” “喝酒的时候，总感觉得热闹一些才喝得开心，就算只有电视机也很好。”泽树大友发表着符合自己年纪的豪言：“看什么？棒球赛？足球？还是深夜节目？” 青圭介摆摆手，示意他随意即可。 最后电视上播放的是清凉美少女闯关节目，别的不说，嘉宾的气氛确实相当热烈。 酒要搭配食物，食物要协调酒味，似乎……环境也应该匹配才对吧？ 青圭介望向窗外，感觉刚刚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确实是个错误。 过了一会，有招待员过来送食物。 蟹肉蒸蛋、烤制的风味牛肉片、海鲜莎拉、鸡肉串烧，一碟碟精致美味的佐酒宵夜被送上来，如果要更考究一些，还得依据清酒的风味口感分成熏、爽、醇、熟四个品类来搭配菜肴，但要是这么讲究，反而影响喝酒的心情，所以根本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青圭小哥，我敬你一杯！” “来。” 酒局渐酣，泽树大友不知不觉话越来越多了，都不需要青圭介刻意套话，他就自己开始谈及大泽山的秘密。 “我们……都是被诅咒的罪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三章 夜饮 “诅咒是什么意思？” “我们犯了错，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因此受罪。” “你们犯了什么错？” “我们，唉，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这是不能开口的东西，会把不幸蔓延出去。” 泽树大友抱住一个喝空的清酒瓶，眉毛挤成一团。 “但如果是不能开口的东西，泽树先生怎么还会这么纠结？” 青圭介看穿泽树大友与别人不同的一点，他直言：“你在期待什么，不满什么？” “没有，我不敢，我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桂才两岁……” “但如果我保证绝对的安全呢，你最想做的，不就是破除这个宿命吗？” “是……吗？” “是啊，泽树先生，你的表情很痛苦，光是想到身负的这个诅咒，就难以入眠吧？” “唉，这样的事情，要是落到孩子们身上该怎么办？” 原来孩子们是顾虑，也是这个男人一直试图挣扎的动力—— 青圭介心里了然，对说服泽树大友加入他们的阵营，有了更充足的自信。 他的声音越发充满蛊惑力，在酒精的催化下，让人忍不住想要跟随他的言语去思考，去认同。 这并非是迷魂一样的术式，而单纯在于青圭介对诱人堕落的把控。 “为了孩子，总要尝试去解决吧。” “是啊。” “笃笃——”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声。 泽树大友猛然惊醒一样，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电视，重重咽了下口水。 “请进。”青圭介起身去开门。 来的人是小泽园子以及……星野不二子。 “冒昧打扰了，我在大堂那里见到了星野小姐，就邀请她一起过来吃夜宵。” “哪里，快请进吧。” 青圭介着重打量了一番星野，她仍然穿着朴素的浴衣，清冷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晚上好啊，社长。” “嗯。” “哎呀，泽树先生怎么都喝醉了？” 走进屋子，小泽园子发出一声惊呼，快步走过去在泽树大友身边坐下，帮着扶了一下。 “喔……是，是园子小姐啊。”泽树大友有点结巴。 “怎么可以喝这么多，真是失礼。” “没有关系，跟泽树先生喝酒很开心。”说话的是青圭介。 “真是不好意思。” 女将得体地表达了歉意，又出门去让人添菜、添碗筷，还专门送来了她珍藏的私酿。 电视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老少咸宜的评论节目，青圭介和星野坐在一边，已经酩酊大醉的泽树大友和小泽园子坐在一边。 “青圭先生酒量真好。” 小泽园子一手牵袖，一手斟酒，给青圭介重新满上酒杯。 “星野小姐要喝点吗？” 星野不二子闻言犹豫了一会，眼睛直直盯着白色的瓷杯，随后才微微点了下头。 ——她还没喝过酒精饮料。 小泽园子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请用，这是自己酿造的清酒。” “味道真不错，想不到小泽女将还掌握了这种技艺。” “哪里……乡野的工艺而已。” 泽树大友一杯杯闷喝着鹤汤自己珍藏的酒酿，良久后忽然哭了出来，他掩面说：“园子小姐，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以后却要遭受这种折磨。” 小泽园子闻言顿时厉声说：“你喝醉了！” “是啊，不喝醉我连提都不敢提！” 小泽园子一时默然，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立场去指责泽树大友。 “我扶你下去休息吧，至少不要影响到青圭先生和星野小姐。”她话里带着深意，醉醺醺的泽树大友竟然立刻听懂了，下意识就收了声。 “不好意思，我先带泽树去休息。” “请便，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小泽园子力气出奇的大，可能是因为经营旅馆经常干活的原因，一个人就稳稳搀扶着泽树大友离开。 另一方面，泽树大友可能也没有表现得那么醉。 青圭介若有所思的喝着酒，他是想在自己面前试探一下小泽女将的态度吗？ 提醒警告自己，不要轻易去招惹小泽园子？ “你们刚才谈什么了？”星野不二子捧着酒杯，轻声问。 “男人之间的谈心。” “哧。”星野不二子难得发出嘲讽的笑声。 青圭介侧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提醒说：“没喝过酒就少喝点。” 见星野不答话，他就自顾自的说下去：“泽树大友有向我们坦白的基础，明天要做的是给他展现力量。” “哦。” “不过看样子，小泽园子没有那么容易争取，还需要多做调查。” “你利用一下那个女接待员不就好了。” “桃子？那社长你的作用在哪里？” “……” “就算只是激励社员，麻烦明天记得和社员一起去看日出。” “……” 少女只是静静喝着酒，看着电视里的评论节目，享受这一刻微醺的感觉。 也不知道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那张面无表情的俏丽脸蛋，真是藏着许多秘密。 青圭介看着她，忽然明白雪国里，男主在火车上邂逅叶子那种难言的惊艳感。 心脏因此而悸动，但却只能隔着结雾的车窗，遥远的看着。 “雪国看完了？”少女忽然发问。 “嗯。” “感觉怎么样？” “也不是一本合适旅游看的书吧？”青圭介吐槽说。 星野不二子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她知道青圭介说的是《挪威的森林》，毕竟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书。 她说：“但在汤泽看，很合适。” “这倒是。”青圭介点了下头，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 “我问的不是这个感觉，你对男女主之间怎么看？”星野则继续追问。 “嗯……” 青圭介思索了一阵，然后说：“就好像看见身边一朵白色的花，眼睁睁看着它凋亡。”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它凋亡。” 星野闻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然后说：“那如果不止一朵呢？” “……” 这就是她最想强调、激化的矛盾了。 “眼睁睁看着其他的花衰老凋谢，又或者被别人摘走……” 青圭介先是沉默，最后稍显轻佻的笑起来，那样的笑容，让人感觉就好像看见游船上雍容华贵的富家公子，绝对称不上温文尔雅，但却能让人感觉到某种从容和强大的独断。 星野不二子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知道，青圭介已经注定要坠入情感的漩涡，再难自拔。 之后小泽园子又过来陪着喝了几杯，便告辞离开。 星野因为心情不错，再加上第一次饮酒，很快迷失在酒精对感官的麻痹里。 清爽的酒，酒精感并不强，搭配菜肴，就像在喝饮料。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也没特地去阻拦。 跟星野一起喝酒，简直可以直接当做自己是在独饮，可见这人有多自我多乏味。 他拿起遥控器，调到晚间重播的电视剧，荧幕上正在播放一部大河剧，讲的是霓虹战国时代的故事。 内容倒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不过看到第二集的时候，少女醉呼呼呵着气，垂下脑袋，“咚”一声额头撞在木桌上，随后毫无知觉地沉沉睡了过去。 这副光景，十分有意思。 而这一幕，也被青圭介忠实地记录进了相机里。 少女侧卧在木桌旁，脸部的线条柔和下来，唇瓣微微张合，好像在自言自语说着梦话。 青圭介放下酒杯，过去将星野横抱起来，这才发觉少女的身体十分轻盈，她的掌心下意识推搡青圭介的胸口，抗拒着别人的接触。 “睡美人吗，你是？” 青圭介看着星野恬静的脸，很难将她和清醒时候的模样拼凑一起。 他将星野抱回她自己的房间，盖好被子，调节好空调的温度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和星野的对话，也让他内心掀起波澜，他需要更加细致认真地去思考，自己的内心。 正如星野不经意间提醒他的话，他是魔王，绝非什么道德君子。 但如果是在异世界，他大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但现在自己所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拥有截然不同的文化，任何悖逆的野望和妄想都注定将遭遇巨大的阻力。 而且每个个体彼此之间的交互碰撞，都有可能导致受伤崩溃的后果，绝非他一言就能决定的事情。 自己该怎么做？ 这一晚上，青圭介喝到了天快亮才去睡觉，下了一晚上的雨也终于停下了，整面天空干净得一点云也没剩下。 但原本说好今天要早起去山顶看太阳，结果没有一个就位。 青圭介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星野第一次大醉，到现在都还没能睡醒。 “呼——”他喘了口气，打开外厅的窗户散味。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酒瓶，他手指一钩将酒瓶扫到角落去，打算去公共池子泡个澡，顺便可以通知接待员来房间打扫。 严格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旅行的第三天，星野家族的人反应再迟钝应该也该发现星野大小姐不见了吧？ 留给他们的时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当然，青圭介自己倒不是很所谓……他是完全自由的。 把宿醉的身体浸入到宽阔的温泉池里，热气和残留的酒精一起冲进脑袋，给人带来奇妙的感觉。 青圭介又轻轻呵了口气，双眼微阖，脑海中闪过的是昨夜星野酒醉的模样。 “青圭……小哥？” 池子另一边，传来泽树大友的声音。 “是我，中午好，泽树先生。” “中午好！不好意思，我喝的太多，睡过头了。” “我也才刚起而已。” 泽树大友慢慢靠过来，欲言又止：“昨天晚上说的事情……” “泽树先生怕了吗？”青圭介强势的打断他。 “我……我也不懂，昨天晚上园子小姐又给我说了些话，我很迷茫。” “没有关系，泽树先生，你大可以迷茫，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刻，需要你做出决断的时候，还剩下理性就可以。”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会懂了。” “我……唉，那我就先出去了。” “再见，下午陪我和星野进大泽山里转转吧。” 浴池里很快就又只剩下青圭介一个人，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池边的石头，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大泽山里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价值？ 有关这个问题，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连星野的未婚夫都能拿出那样的手串，大概率这里早就被发掘过，遗留下来的没准只有问题而已。 那他就要再度思考一个问题——星野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离开浴池，简单在鹤汤吃了午饭，青圭介在庭院后面林荫的地方闲坐休憩，偶尔拿出从大堂取来的旅游杂志翻看，大部分时间，则在俯瞰远方的城镇。 他能感知到yuki现在正在城镇里冒险，似乎仍然没有归家的打算。 自己难道不是在养宠物，而是在玩什么放置类型的游戏？ 下午两三点，星野大小姐终于幽幽从房间里钻了出来，那双没睡醒的睡眼，全然没有了往日冰冷凌厉的模样。 “早上好啊，社长。” 青圭介跟被接待员带过来的少女说道。 “……” 星野不二子瞪了他一眼，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青圭介面露难色，似乎不愿回想——他打算等星野着急之后再告诉她，她昨天晚上说了很多未婚夫的坏话，还恳求他带自己逃走。 结果星野只是冷笑，嘲讽他演戏的能力还不如当代偶像。 “真过分啊，社长，我这可是等你等到现在。” “你这副样子，没什么说服力。” “是嘛？” 青圭介闻言没忍住笑了起来，等星野又毫无威力的瞪了他两眼，才告诉她真相。33 “对了，我录了视频，你要看吗？” 这一句话，才终于让星野大小姐的眼神有了杀气。 “哎，我开玩笑的。” “撒谎！” 大泽山的午后，清爽明亮，天空澄净无云，偶有蝉鸣和风铃声。 少年和少女在林荫下，相看两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四章 上山 姑且不说魔王大人最后怎么蒙混过关，两人跟泽树大友说好了下午四点出发，继续沿着山道往上。 蜿蜒的山路，从大泽山的山腰一直连接到隔壁的山岭，并入到其他单行的通道，跨越连绵群山，抵达汤泽的另一侧。 青圭介他们预想先走半段的公路，之后再沿着步行的山道爬到山顶。 星野先独自离开去吃午饭，之后青圭介再见到她的时候，大小姐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运动服，露出纤细的胳膊和小腿。 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合格的登山装扮，但听说旅行观光的山道建造得还不错，所以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她跟青圭介坐在后面庭院的树荫下边，这里有几张不错的木质躺椅。 青圭介在看汤泽的地方杂志，她则取出一本十分小巧的诗集开始翻看。 等到快四点的时候，两人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前往大堂。 泽树大友已经早早等在了外面，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是眼神有些躲闪飘忽。 青圭介他们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和女将小泽园子说话，谈话内容是昨天夜里的延续，不过在两人出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哎呀，两位下午好。”女将主动打招呼。 “小泽女将，你好。” “今天准备在大泽山逛吗？” “是啊，本来就是准备到山里玩的。” “那祝你们玩的开心。” 小泽园子躬了躬身子，双手叠在小腹前，扭着腰离开了。 星野静静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说：“这次出行，好像不会顺利。” “哦？” “感觉。” 星野又淡淡瞥了一眼泽树大友，让他立刻讪笑着缩回了座位。 “先上车吧。” 青圭介注意到，小泽园子就静静站在大堂侧面的落地窗前，一只手轻轻按在玻璃上，因为光影的折射，难以看清她现在的神情。 “喔噫~” 穿着常服的桃子忽然从大堂里跑出来，嘴里嚷嚷着：“青圭先生，我今天不当班，能带上我吗~” “桃子！”小泽园子立刻赶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不要给客人造成困扰！” “啊！是老板！”桃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抱头下蹲。 “没有关系，小泽女将，就让桃子跟我们一起去吧。”青圭介按下车窗，探出头笑着说。 “青圭先生，你不用照顾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女将的声音还是十分严厉，桃子悄悄吐了下舌头，手脚麻利钻进了后车厢，对上星野冰冷的视线后顿了一下，然后才扭头跟小泽园子说：“我是去当免费的向导啦，老板，回来我会自己打扫一遍大堂的！” “可别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呜哇，好可怕！”她偷偷拍打驾驶座的座椅，暗示泽树大友赶快出发。 “咳咳，园子小姐，那我们就先出发了。” 两人最后对视的视线，分明有些奇怪。 要不是知道泽树大友已经组建家庭，旁人恐怕都要以为两人是什么旧情人。 车子徐徐发动，朝着大泽山继续向上驶去，鹤汤很快就被抛在了身后，被山林遮挡。 青圭介脸上笑意浓郁，跟后座上的星野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自来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尤其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蠢货。 但此时的桃子，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也让她心生好奇。 “啊，谢谢你们，青圭先生、星野小姐，嘿嘿嘿~今天天气很棒，刚好适合出去玩呢！” “你不是说来当免费导游吗？”青圭介笑着说。 星野则沉默不语，目光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 “哈哈哈，可以哦~” 不得不说，桃子的到来给车里增添了许多活力，连泽树大友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车开得不快，让人可以轻易欣赏山里的景色，桃子热情地在叽叽喳喳介绍，泽树大友被她激活健谈的属性，短暂放下心事开始讲起有趣的事。 青圭介收到一封邮件，来自后座的星野不二子。 “啧。” “怎么了，青圭先生？” “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只蓝色的山鸟，有长长的尾羽。” “啊~桃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鸟，泽树大叔知道吗？” “可能是长尾蓝鹊吧？” 泽树大友是在自己孩子的动物绘本上看过这个名字。 “啊——”桃子故作可爱的应了一声。 “真意外，泽树大叔竟然知道。” “你啊，我好歹也是汤泽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泽树大友用开玩笑的语气责怪道。 “泽树先生和小泽女将都是一起长大的吗？”青圭介问。 “是啊是啊！”桃子抢答：“我们以前还以为泽树大叔暗恋我们老板呢！” “这可不能乱说！”泽树大友急忙辩解。 “是喔，我后来才知道老板之前就结过婚，还生过孩子……”桃子顿了一下，用怅然的语气说：“很难想象是不是？” “桃子，不要跟两位说这些事情。”泽树大友忽然有些神经质的阻止她。 之所以说神经质，是因为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为什么不能说！” 桃子缩了下脖子：“我总感觉老板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天晚上又整夜在神龛那边祷告，泽树先生，你也找时间劝劝她嘛！” “你年纪小，不懂。” 青圭介用担忧同情的语气问：“小泽女将这是……？” 桃子被他看了一眼立刻倒豆子一样老实道来，她仿佛也沉入了同情老板的氛围，声音变得低沉：“老板的丈夫和孩子几年前遭遇意外，全都去世了。” “去世了？” 青圭介看见泽树大友忽然握紧了方向盘。 “具体是什么意外，我也不清楚，但是总感觉老板一直被困在里面，很让人揪心！” 为了避免气氛变得彻底沉重，她又添了一句：“真希望能有个男人带她走出来！” “你看我做什么！”泽树大友又急了。 “我只是看你一眼，泽树大叔你这反应太可疑了！” “我没有！” “喜欢老板又不丢人！” 泽树大友不跟她聊了，只是郑重申明自己有老婆孩子，家庭幸福美满。 青圭介瞥了眼星野，少女眼神已经没有再看向窗外，而是盯着桃子的后脑勺，似乎向从中看出什么。 “青圭先生，你觉得我们老板怎么样？” “嗯……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五章 异象 五点左右的时候，他们抵达一座观景台，旁边竖着一块提示牌，称这里是观看日出最佳的地点。 “在这边看日出的话，整片群山都会变成金黄色，冬天的时候，素装银裹，整片大地都是白色的，更漂亮。”泽树大友怀念又感慨的说。 但此时，午后昏黄的阳光将大地切割开来，变成阴阳两种状态，两者参差交互，虽然也别具魅力，但对他来说，深邃的山阴如同潜藏着无数狰狞怪物，随时可能将他撕碎。 那些大山投下的阴影，犹如一只漆黑大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坠入到回忆中去。 “呼——” 泽树大友油然生出恐惧，仿佛看见了无形的奇伟之物。 “大叔，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恐高吧？！”桃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猛地一震，回过神来。 “啊！没事！” 他回头一看，勉强露出笑容，结果发现青圭介在用奇怪的眼神注视他。 “诅咒，感觉到了吗？” 青圭介走到泽树大友身边，轻轻的声音却如惊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响。 “你们越恐惧，它就越强大。” “什……什么？！” 青圭介感受着大山里徘徊难消的灵性，这稀薄而隐蔽的灵性，给他花子一号出现时的感觉，却又更加厚重、复杂。 “园子小姐明明说……” “说什么？” “她说，诅咒很快就会消失了。” “不，恰恰相反。” 青圭介离他而去，来到观景台的边缘，被桃子拉着拍了两张照片，又自己拍了几张适合用来发动态的风景照。 “社长，要帮你拍几张吗？” “不用。” 星野不二子站在边缘，探出身体，静静享受山风吹拂。 她的短发轻微飘荡，身体好像要跟着飘飞起来，变成天上的一朵云。 青圭介默默拿起手机，为自己拍了几张。 “你在做什么？”星野冷冷地问。 “拍云。” 星野不二子挽了下头发，回过头，看向山下的汤泽，然后说：“去死。” “云掉下来也不会死啦，社长。” 星野不想再和他说话，摊开手掌，用手心去感受山里的气息。 这样轻便地来山里度假，对她来说也是十分罕有的体验。 在观景台旁的公路对面，有一条人工修建的梯道，可以通往山顶。 但他们还没转道，继续往上步行攀登，一辆警车从他们来的方向开了过来。 警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头发斑白，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看起来比泽树大友年纪还要大一点。 “嗯？这不是泽树吗？” “北泽警部！” 还有些恍惚的泽树大友下意识应了一声。 说是警部，但其实从官衔来看，应该是警部补。 “你怎么在这里？”北泽腋下夹着制服的帽子走过来，目光迅速扫过观景台上的人。 “这是我的雇主，我带他们来大泽山上玩。” “来汤泽玩的客人啊？欢迎你们！我是汤泽的警部补北泽小田。” 他朝青圭介和星野招了招手，继续说道：“不过很可惜，有报告说昨天的雨导致大泽山上边有路塌方了，在检查确认安全之前，只能先请你们返回了。” “北泽警部，请问是什么情况？”青圭介走过来问道。 “这边的山道还有往前的公路，都塌方了，稍后就会有人过来抢修，今天就请两位到其他地方游玩吧。” “啊……” 青圭介瞥一眼旁若无人的星野不二子，还真有她说的意外情况。 “我们知道了，稍后就离开。” “嗯，麻烦你们配合了。” 北泽小田搂着泽树大友的肩膀走到一旁去，拿出烟来给他递了一根，想要跟他叙叙旧。 青圭介则来到星野身边，询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但这应该跟小泽园子有关。” “塌方有可能只是幌子？不希望我们登山？”青圭介顺着她的意思说。 “嗯。” 星野淡淡看着他：“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验证才对。” “全知全能也是种烦恼哦，社长。” “我倒不觉得你有那种能力，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愚蠢。”星野辛辣的讽刺说：“如果世界要围绕着你这种人转，那还是毁灭了最好。” “是这样吗？” 青圭介笑呵呵的，但随后忽然看向澄净的天空。 “先不说这个，社长，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天色暗得比较早？” 明明还在夏天，时间才五点出头，但远处的太阳，就已经快要落到山岭和天空的交割线。 是幻觉吗？ 但又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变化？ 他们现在所身处的时间又是否是真实？ 青圭介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他警惕起来，散发感知去捕捉游离在山野中的灵性。 星野原本想嘲讽他转移话题的生硬，但旋即又紧紧抿住嘴唇。 她猛地看向太阳落下的方向，清冷的双眼闪过一丝惊讶。 “真的……跟昨天不一样。” 他们如果是第一天抵达汤泽，受经纬度和地势的影响，可能还感觉不出这种差异，只会以为这是和东京迥异而已。 但问题在于，他们并非第一次看见汤泽的日落。 “社长，你有带着那串手链吗？”青圭介问。 “嗯。” 星野不二子立刻将装着手链的盒子拿出来，交到青圭介手中。 青圭介在四周设置下隔绝灵性的屏障，才轻轻将盒子打开。 这个瞬间，有淡淡的浅绿光芒在木珠上流转，随后才缓缓消失。 “封印被激活了，看来刚才手串和大泽山产生了共鸣。” 青圭介检查了一番后说道：“好消息是，社长你至少没有找错地方。” “……” 星野轻轻地冷哼一声，但心里难免有些惴惴，要不是喊上了青圭介当保镖，她自己前来估计已经撤离了。 “我要解开屏障了，小心点。”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笼罩在四周的无形屏障立刻“砰”一声破裂。 而就在这个瞬间，无数的灵性与手串连通在一起，在两人的感知中，大泽山仿佛都为之剧烈震动起来。 但实际上，远处的北泽小田和泽树大友仍然在正常聊天，可见这只是两人意识中的幻觉。 星野下意识抓住青圭介的手臂，以免摔倒。 青圭介眯起眼缝，趁机捕捉着四周灵性的流动变化，希冀从中一窥神灵的特质。 太阳似乎下沉的越发迅猛了，随着手串和大泽山的共鸣越来越强烈，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正在出现。 木珠上面的封印亮起刺眼的白光，要将这股躁动镇压下去。 青圭介见状直接划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到封印上面。 “血污之咒。” 他直接施术，将封印暂时污染，让手串可以更强烈的和大泽山回应。 “嗡隆——” 刹那之间，整座大泽山仿佛被送进了另一个奇异的世界，有琉璃色的彩光在半空中氤氲扩散。 “咚——咚——” 此时太阳已经半沉，绯红的夕阳洒满了整座大泽山，有阵阵的鼓乐声从山阴处的公路上传来。 所有人，包括北泽小田和泽树大友都猛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公路的尽头，缓缓走出一支穿着诡异的游行队伍，为首的祭司穿着一身黑色的破旧狩衣，头戴兜帽，脸上罩着一张木质的漆装兽面。 他手持着祭祀用的神铃和象征着丰收的枯枝，走在队伍前面跳着渗人的舞蹈。 后面的人，分别持有残破的黑旗，巫女祈祷、破魔用的御币，即用杨桐树小枝缠上交叠的白纸。 再往后是四个力士，肩扛一口无盖的空石棺。 最后是一支左摇右晃吹奏着传统礼乐的乐队。 有声音在唱： “今天又是丰收年， 大神庇佑风调雨顺， 献上鲜果和美酒， 明年又是丰收年！ ……” 唱腔幽冷深邃，将原本朴素的曲调扭曲得面目全非。 所有人都穿着凄渗的黑色长袍，面带苍白的纸面具，赤裸双脚，好像从黄泉中漫步走出，令人身体发寒。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泽树大友下意识后退。 北泽小田更加恐惧，脑海中有年轻时的记忆瞬间涌现，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魂魄都被这支队伍勾走。 青圭介双眼盯着这些身影，既感到震惊，又十分惊喜。 这分明……是诅咒吧？ 如此特殊又复杂的存在，真叫人好奇。 这支队伍并没有因为他手持珠串就朝他们走来，而是沿着公路敲敲打打，半道就朝着天上飘去。 观景台上的几个人下意识目光追逐着这支诡异的队伍，向上看去，接着同时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见—— 在晨与昏的交替之处，一座纯净、庞大，在夕阳下宛如一颗粉色宝石的湖泊倒悬在大泽山的上空。 湖面正对着大地和山岳，湖水在风中掀起波澜，呈现出一派诡异的静谧。 祭祀队伍欢奏着乐曲，一个一个走入湖水中，就此消失不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六章 妥协 “请聆听我吧……” 在这样低沉的回响中，庞大的湖泊逐渐化作光华破碎崩溃，眨眼间就融入到夕阳中消失不见。 但回过神再看向天边的夕阳时，却又发现巨大的光热源根本还没落下。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觉，让所有人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割裂感。 桃子猛地尖叫起来，接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星野不二子触电一样缩回抓住青圭介的手，接着重重吸了两口气，才喘气着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青圭介信手将手串重新用盒子封存，涂抹在上面的血已经被蒸干不见。 他回答道：“手串上的气息和大泽山产生了共鸣，使往日的记忆和盘桓的诅咒出现了重合，于是导致了这副壮观的异象。” 想要招致这样的场景，跟当下即将日夜交替的时间也有关系。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被封印束缚的气息被青圭介一下子释放出来，使量变产生了质变。 “这是你想展现给泽树大友看的东西？” “虽然有点出入，但是效果也一样吧？”青圭介笑着说。 在场只有他一个人对这副大场面保持着冷静，脸上的神情，带着令人讨厌的轻松惬意。 观景台的另一边角落，泽树大友颤颤悠悠扶着北泽小田站起来。 “北泽警部，刚才那是幻觉？” “我不知道……” 北泽小田的帽子掉到地上，他也忘了去捡。 “园子分明说过，那帮人已经解决了麻烦……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东西？” 青圭介带着星野走过来，和两人说道：“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开诚布公谈谈了。” “什……什么？” “难道你们要说刚刚的画面，只是海市蜃楼？”星野冷淡的嘲讽，让两个中年男人身体都为之一震，可见她的语气有多凌厉。 “……” 北泽小田颓然地蹲下，捡起帽子拍掉上面的尘土。 “如果是假的该多好。”他喃喃自语。 泽树大友神情前所未有的动摇起来，他抓住北泽小田的肩膀，用质问的语气怒吼：“到底是怎么回事！园子小姐告诉了你什么？” “她说，大泽山之前来过一伙人，已经把‘那里’解决了……不用多久，困扰我们的问题就会消失。” 可能是受刚才异象的影响，北泽小田精神已经有点崩溃，所以立刻回答了泽树的问题。 “确实不会困扰太久。” 青圭介贴心的告诉他们：“等你们这些相关人士全死光，这份诅咒想必也将迎来终结吧。” 北泽小田口中的，大概率就是拿走了大泽山内部宝物的官方人员，星野所拥有的那串珠子就是其中一件收获。 但是他们没有将这份浓郁的诅咒一起解决，反而决定让其继续存在。 这有可能是因为解决的代价太大，索性直接拿了好处走人。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大泽山的本地人被认为有罪，应当继续承受这种折磨。 “青圭……先生。” 泽树大友震惊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们答案，但我还没有慷慨到任你们提问的份上。” 青圭介摊了下手：“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这座山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 泽树大友看了眼蹲坐着的北泽小田。 北泽小田理了一下头发，将制服帽子重新带回头上，再用力抹了几把脸。 “……在这之前，请至少告诉我们，你们是谁？” 他眼神中有莫名的情绪，就像是绝望之前想最后一次求助他人。 青圭介闻言油然浮现傲慢的笑容，他轻声的说：“是绝对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这……” 泽树大友听见他的回答，感到十分荒谬，刚想说什么，便被北泽拦下。 “这样就足够了，能得到这样的保证……甚至可以说是过于丰厚了。” 他眼里亮起光泽，语气也随之激昂起来：“泽树，这样的机会必须抓住！” “我……我明白。”健谈的泽树大友闻言反而吞吞吐吐起来。 “你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青圭介赞许的看了眼警部补。 “请让我冷静一下。” “请便。” 北泽小田又点了根烟，每口都尽全力抽进肺里，接连抽了五六根，舌根都火辣辣的才停下来。 因为星野讨厌烟味，所以两个人又走到观景台的边缘。 “诅咒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以浅显的认为是一种术式，力量本身以‘咒’的形式被激发，受到咒的影响和支配，从而呈现出独一无二的特质。 如果你想更深层次去了解，则可以认为诅咒是‘意念’的延伸，痴、怨、恨、怒，痛苦、嫉妒、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全部都是诅咒的源泉。 总而言之，一个念头，就能成为咒。” 星野不二子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又继续问：“大泽山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青圭介斟酌地说：“现在来看，还不好确定。但这里的诅咒已经和大泽山的原住民完全捆绑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自己在维系着这个诅咒，所以显得十分有意思。” 有意思……？ 星野有些无语，但又惊讶于青圭介对刚才奇观的无动于衷。 但是……按照青圭介所描述的关系，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有意思。 而且稍加联想大泽山原住民所遭受的苦难，似乎……嗯…… 星野不二子抿了下嘴唇，不过她并非为了诅咒而来，而是为了串珠中传递给她的梦境，以及耳边的呢喃之语。 所以她暂时放下对奇观的思考，转而询问有关那座湖泊的事情。 她曾在梦境中多次看到那面湖泊，甚至曾经靠近，触碰到清凉的湖水，因此再熟悉不过。 但当时随着湖水出现的，并没有湖水中央那具诡异的尸体。 这又是为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青圭介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头绪。 “等他们告知实情，应该就真相大白了。” “……嗯。” 星野挽了下头发，不再说话，按捺下心里的汹涌波涛，沉静地等待着今天的收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七章 白石的决心 自从在街上看见酷似yuki的猫，白石就有点不太对劲。 不论是街上跑过的流浪猫，又或者是广告彩屏里出现的猫叫声，都能立刻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种状态绝对不对。 不论是她自己，还是月岛，都发现了异常。 幸好月岛只是担忧她得了有关猫咪的心理疾病，不知内情，让她不用负担更大的压力。 她们白天去逛了汤泽的旅游景点，最后还特地去了《雪国》故事里的村子拍照留念。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去买来汤泽当地的清酒，特色的下酒菜，返回旅店打算大喝一场。 “晚上要喝个痛快！”月岛搂住白石的脖子，大声嚷嚷。 “喔！” 白石千鹤也想甩掉烦恼——至少别再影响到自己的旅行了。 深夜的时候，汤泽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月岛索性关掉空调，打开窗户，和白石一起搬了张矮桌，坐到窗户边上一边赏雨一边喝酒。 “这感觉真不错呀！”女教师斜斜靠在墙上，完全没有往日威严的模样。 白石看着窗外，偶尔能看见被光线照亮的雨线落下。 汤泽四面环山，是个不折不扣的山城，夏夜里都能让人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清凉。 “是呢~” “喵！” 窗外，忽然有一只黑色的猫从旅店一侧的泄水管道爬了上来，接着一下子蹦到窗台上，吓了两人一大跳。 它个头不大，但眼神灵动，看见白石的时候，还亲昵地叫了一声。 “咦？” 白石擦了擦眼睛。 “幻觉？” 女教师拉着她往后退。 yuki自顾自从窗台上跳下，脚步轻盈地钻进卫生间，甩掉毛发上的雨水，接着又嗅嗅鼻子，叼了架子上的一条毛巾要白石给它擦拭。 “这只猫……这么聪明？”月岛目瞪口呆。 刚才她还想通知旅店的人过来处理，但被白石拦了下来。 “yuki？” “喵~” 月岛和白石面面相觑，白石咳嗽两声，脑袋飞快转动，思索糊弄闺蜜的办法。 ——但怎么解释她忽然勾搭上一只汤泽的小猫咪？！ 月岛靠过来，眼神锐利，审视着任由白石包裹在毛巾里搓弄的猫。 “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奇地问。 “咳咳……嗯，吸猫体质听说过没有？” “你当我是白痴？” “不喝酒吗？喔~~~干杯！” 汤泽的雨夜，意外给人一种粘稠难消的感觉呐…… …… 白石千鹤偷偷和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在汤泽找到了青圭介，那她就要勇敢地向前踏出一步，相反的，如果继续错过，那她也一定要和自己……和解。 最后一次。 “没错，这样就好。” 这个夜晚，yuki睡在了月岛柔软的胸口上，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 北泽小田终于停下摧残自己呼吸系统的举动，他重重咳了口痰，吐到观景台外面，完全看不出一个警部该有的样子。 “北泽警部……”泽树大友担忧地看着他。 “请他们过来吧，泽树，缠绕在我们身上的宿命，必须被解决！” 泽树大友无法开口，被夹在痛苦狭隙中的他，还要背负家人前进。 “不，还是我们过去更好。”北泽小田又说。 他正了正帽子，朝青圭介两人走去，中途经过了昏倒的少女桃子——真可怜，到现在也没人管管她。 “青圭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争取到另一个人的支持，她才是最了解过去事情的人。” “小泽园子？”青圭介笑着问。 “没错，鉴于这里刚刚出现的异象，还是先返回鹤汤比较安全。” 青圭介闻言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请放心，即使园子不同意，我也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 “可以，在这之前，我先处理一下无关人士。” 青圭介终于走到桃子身边，再次划破自己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画下类似十字一样的图案。 “这是……要做什么？”剩下三个人围了过来。 青圭介解释说：“消除掉她刚刚看到的画面，否则她有可能因此变成诅咒的温床。” 桃子无疑是这次事件的无关人士，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懒得面对一个醒过来后哭哭啼啼、需要人安慰的普通人。 难道等星野大小姐去安抚桃子？ 那不如期待大泽山也跟着倒悬。 星野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微闪——这分明就是影响人的记忆吧？青圭介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吗？ 青圭介不知道围观的人心里想法，只是轻声诵念咒语，让涂抹在桃子额头上的鲜血随之亮起微光。 “除！” 这幅奇幻的画面大大刺激了北泽小田的精神，让他由衷感谢年轻人喜欢的幻想竟然可以照进现实。 离开的时候，依然是青圭介、星野和桃子乘坐泽树大友的车，昏迷不醒的桃子被放在了副驾驶。 “青圭先生，您刚刚使用的……” “啊，只是一种古老的血魔法。” “那个魔法……可以破除我们身上的诅咒吗？”泽树大友急促的问。 “泽树先生，我理解你希望保护家人的心情。” 青圭介笑容收敛起来，声音骤然变得冷酷：“但我不建议你突然产生什么误会。”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像个好人？”星野叹了口气，帮他回答这个问题。 仿佛有一股寒气陡然攥住了泽树大友的心脏，他的背后瞬间汗湿，甚至因此失去了抬头看后视镜的勇气，只能忍下所有的乞求继续开车。 他忽然有些明白，北泽警部为什么会那么强烈地转变态度，或许就是因为隐约察觉到了青圭介如此的本性…… 这就是青圭介为什么一定要消除桃子记忆的原因——她实在不像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角色。 “真过分啊，社长。”青圭介朝星野眨眨眼睛：“要是社长找我求助，我一定会帮忙哦。” “是吗？” 星野还给他一个冷笑，又说道：“订正一下，我给你的，是指令。 还有，那个消除记忆的魔法，永远也别对我使用。” “嗯……” 青圭介假装思索一番，最后才勉为其难点了下头。 ——自家社长这么有趣的人，消除掉记忆的话未免太过可惜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八章 小泽村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鹤汤，中途桃子醒了过来，懵懵懂懂地，还以为自己是在车上睡迷糊了。 星野暗中打量她的反应，结果桃子毫无察觉，只以为是做了个梦，以至于连什么时候上车都忘记了。 她不由心生寒意，青圭介这个男人确实有着令人忌惮的一面。 而且越是了解，她就越发怀疑——所谓的，在他面前有着何等力量。 几人从车上下来，北泽小田先一步走进大堂，说要单独和小泽园子聊一聊。 桃子则打了个呵欠，打算去泡温泉然后补觉，离开前还不忘和青圭介暗示下一次再一起出游。 泽树大友趴在方向盘上，咬紧牙关，等众人离开后，才狠狠砸了一下喇叭，刺耳的鸣响在山林里回荡，惊起了几只黑色的乌鸦。 青圭介和星野走在长廊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只是在聊晚上要吃什么。 一起走进青圭介的房间后，星野才想到已经很久不见yuki。 “你的猫呢？” “唉，可能是在外面被自由迷住心智，不愿意再当宠物了。” 青圭介说着和实情截然不同的玩笑话，等星野眼神变冷，他才乐呵呵地修正说法。 房间里已经被收拾干净，空气里还有清新剂的味道。 “请坐吧，社长。” 青圭介拿出陶制的茶具，随手泡上劣质的茶水。 “看来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他笑着把一杯茶推到星野不二子面前。 “是吗？” 星野不置可否，对于梦中的景象，她感觉似乎还有着浓重的谜团。 旅馆的茶果然一般，既不香醇，也不酸涩，唯一给人的印象只有寡淡，所以青圭介喝两口就放下了。 反倒是星野一直在小口喝着。 天色逐渐变暗，青翠的山林逐渐转向阴翳，潜藏在其中的神秘仿佛也要随之喷薄而出。 星野稍加用力地攥住茶杯，指节都有些发白，耳边仿佛又有朦胧低语在呼唤她，要她步入黑暗中，去寻找那座大山中的湖。 但仔细分辨时，却只是窗外摇曳树影的声音。 “他们谈的是不是有点久了？”她闭上眼睛尝试寻找话题。 “嗯……”青圭介期待地说：“会有反转吗？” 比如说这些人突然纠集一群人，要将他们杀人灭口。 又或者北泽小田、泽树大友突然因诅咒死亡。 星野叹了口气，懒得去纠正青圭介恶俗、无聊的念头，只是让他赶紧去员工区域问问。 “一起过去吧，社长。” 星野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于他此时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应该说——青圭介对自己的了解也在加深。 “……好。” 这种感觉对星野来说，算不上愉快，但也绝对不讨厌。 只是在胸口蔓延开的情绪，让她有些警惕、陌生。 她从来不曾期待他人，也不期待别人的回应，凌然好像山崖上的花，诞生就在等待死亡。 她是一面坚冰，只冰冷映照接近的人，却绝对不允许触碰。 青圭介大概也正是因此，才对她如此特别。 两人走出房间，决定先去前台问问情况，结果在大堂碰到了来回走动的泽树大友。 他拿着手机，焦急地在不断拨打某个号码。 “泽树先生，你在做什么？” “啊！青圭……先生，星野小姐。”泽树大友看见救星一样，急跑过来求助：“大事不好，园子和北泽警部都联系不上了！” 青圭介和星野面面相觑，没想到还真有意外展开。 “你先不要着急，把事情跟我们讲清楚。”青圭介把泽树大友带到大堂的角落去，避开接待员好奇的目光。 泽树大友开口解释说：“回来之后，北泽警部先去找了园子小姐，结果得知她之前就已经开车下山去了。 呃……听北泽警部说，她应该是准备到镇上去等他。” 泽树大友尽可能把两人暗中阻挠青圭介他们调查的行动说得委婉，但并没有意义。 北泽小田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双方的“合作”，所以在手机联系不上的情况下，立刻决定亲自去把小泽园子找回来。 另外还有一个信息则是——小泽园子并没能抵达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 “所以现在，连北泽小田也联系不上了？” 听完泽树大友讲完这件事，青圭介不由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机缘巧合下的必然？ 还是又一个巧妙的安排？ “是……是的。” 青圭介若有所思，星野则靠过来低声告诉他，泽树大友大概率没有说谎。 “惊动警察去搜查也不太方便。”青圭介沉吟了几秒钟，随即发散灵性，瞬间控制住旅馆周边几只归巢的鸟。 因为鸟类晚上大部分不具备视力，所以他索性将其转化成灰雾之灵，赋予神秘学的破幻能力。 “我会确认他们是否已经在路上发生意外，在这段时间里，泽树先生，烦请先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坦白告诉我们。” “是……是！” 眼下正好是晚饭时间，三人索性让人找了个包厢分别坐下。 送上饭菜之后，泽树大友又一口气喝了整瓶清酒。 回忆过去的事，对他来说是撕开痛苦的伤口，但为了愈合，只能将腐烂的肉给割下。 他开始缓缓说起过去的故事。 “我和园子小姐、北泽警部当初都生活在大泽山里，村子的名字叫做小泽村。 那已经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当时才十几岁，早早就跑到了镇上打杂工，所以对村里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直到出事后，我才听说了相关的事情。” 泽树大友的语速变得稍显缓慢低沉，他接着说：“当时小泽家是村里的主家，德高望重，一直担任村长的职位。 除此以外，还有黑泽家，是神社神主一脉，神社的名字是……” 泽树的脸上明显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大泽山里的灵性再次开始鼓荡，在逐渐漆黑的夜里，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凄厉咆哮。 悲恸的雨水再度落下，并迅速演变成倾盆的暴雨。 雷鸣响彻天空。 “神社的名字是……丰津神社！供奉的神，是大泽山的神，丰津神！” 泽树大友说完痛苦地蜷缩倒地，脑袋和思维都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青圭介起身拂去他与大泽山突然产生的共鸣，减小诅咒对他的影响。 “休息会吧，泽树先生。” “不……不用。” 青圭介坐回位置，默默思索着，为何只是提及名字，就会对他们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难道他们每次提起、想起都会如此？ 倒也未必吧？ “社长，你也是被选中的人，现在有什么感觉？” “嗯……” 星野闭目感受，但这份惩罚却并未扩散到她身上，她只感觉到此时的暴雨是如此悲伤，让她好像也该为此落泪。 但她早已不会哭泣，更没有多余的怜悯去施舍给别人。m. “没有感觉。”她回答说。 “是嘛，那就请泽树先生继续说吧，要来杯酒吗？” “好的……谢谢。” 突如其来的暴雨搞得旅馆一团混乱，大堂里到处是躲雨的旅客，也有闻声赶出来聊天的同伴。 “所以说夏天的天气真是……” “好讨厌，赶快去泡澡吧！”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好像有老虎在叫！” “疯啦你，哪来的老虎？” “需要毛巾的客人，请到前台领取~~~” 过道传来嘈杂的声音，青圭介三人所在的包厢里却很安静，两人都在等待着泽树大友开始讲述。 已经人到中年的泽树大友喘了几口气，从难言的惶恐中脱离出来，继续回忆道： “以前，小泽村每年都会为丰津大神举行祭典，求祂庇佑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这个祭祀的传统，在小泽村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不过我那个时代，因为外界的冲击，很多年轻人都开始认为这只是无用的习俗，当时还和大人们闹出了不少矛盾。 我应该也算是其中之一，很早就受不了那些传统跑出了村子。 后来再收到村子里的消息，是有人告诉我…… 有人杀害了黑泽家的老神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十九章 新的目标 小泽村的故事，竟然是以一起杀人案作为开端，是青圭介和星野都没能想到的。 “当时，我被朋友和母亲喊回了村子，回去之后才发现年轻人和大人们的矛盾远比传闻的还要激烈。 村长的儿子小泽拓人，也就是园子小姐的兄长，是年轻人团体的核心人物。 当时我也被游说加入他们，但被家里人阻止。” “嗯？村长的儿子？” 青圭介好奇发问：“所以实质上，是小泽家和黑泽家之间的斗争吗？” “并非如此……” 泽树大友叹了口气：“小泽村长和大部分年轻人的家长，其实都站在了神社一方，但因为都是自家的孩子，所以才束手无策。 小泽拓人的身份也很麻烦，因为是小泽家的长子，也是唯一的男丁，如果坚持传统，他就是村子唯一的村长继位人。” 这时星野插嘴问道：“但双方到底存在什么冲突，需要杀人才能解决问题？” 泽树大友回答道：“据说年轻人希望往村子里引进工厂投资，开林伐木，让他们获得就业的机会，不需要在外面自己打拼。 但大人们认为这会冒犯到丰津大神，所以严令禁止，其中老神主是反应最激烈的人。 但是对老神主的死因，村里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他被激进的年轻人谋杀抛尸，另一种则说老神主是自己夜里喝多了，落水淹死的，直到最后，也没人知道真相。” 关于这些事，泽树大友并非是完全的见证者，很多其实都是道听途说的内容。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两人对小泽村当时发生的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 “老神主死掉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奇怪起来了！” 泽树大友痛苦的抱住脑袋：“冲突变得越来越激烈，夜里不断有人死去，黑泽家的人说是神明被惹怒，降下了神罚，必须惩戒相应的罪人，小泽村才能重返平静。 但根本没人知道谁是凶手…… 就算知道，小泽拓人也不可能听信这种说法。 事情演变到最坏的地步前，我母亲将我赶下了山，要我远远躲开，但是…… 没过多久，最后一场山洪毁了一切。 很多人都死在了这场天灾里，活下来的人也都遭到了诅咒。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们才明白，丰津神其实一直在注视着我们，那场山洪就是祂对我们所有人的惩罚。” 二十一年前，有一个村庄被突发的山洪摧垮，这个村庄的名字，就叫做——小泽村。 从来没有人知道，在小泽村被洪水吞噬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流血事件。 青圭介他们从档案馆里搜集到的报纸上，记载的内容仍然太过单薄。 但在当时闭塞、落后的山村里，发生这种事情，并非完全不可能。 甚至可以说，在牵扯到古老信仰时，这种事件的发生，并不少见。 但，泽树大友最后描述的，真的会是因为丰津神降下神怒而导致了小泽村覆灭吗？ 他所说的故事里，还留有不少疑题。 而最关键的是，青圭介发现将寻找真相寄希望于这些幸存者的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 他们绝不可能揣测神明的想法。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凡人仰望神明时的妄想！ 有关于这一点，想必星野不二子也已经察觉到，青圭介扭头看向时，她正好皱起眉头，如果泽树大友所叙说的都属实，那大雨中难以消弭的悲伤又是从何而来呢？ 丰津神此时又身处何处？ “总之，感谢你的分享，泽树先生。”她淡淡的说道：“去休息会吧。” 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体恤泽树大友，只是单纯送客而已。 她有些事情想要和青圭介讨论。 “谢谢……青圭先生，请问找到园子小姐她们了吗？” “暂时还没有。” “好、好的，我明白了。” 泽树大友失魂落魄地离开，走时连门都忘记关上，青圭介抬手捻了一下手指，将障子门重新合上，顺带设置下隔绝内外的结界。 包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连雨声也消弭无踪。 “哎呀，真是想不到，意外是个有意思的故事。”青圭介给自己倒上一杯清酒，眼神询问星野，要不要也来一杯。 星野看他这幅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青圭介立刻给她添满一杯。 餐桌上还有敷在冰块上的生鱼片、炸制的蔬菜天妇罗和腌制的菜碟。 “真的还没有找到小泽和北泽吗？”星野问。 “嗯……” 青圭介闭上了一会眼睛，去接受灰雾之灵传送回来的情报，随后回答说：“翻遍下山的方向，没有发现车祸的痕迹，但可以肯定他们没有离开大泽山的范围，所以大概率反而是朝着山上去了。” “山上？”33 “是啊。”他意味深长的说。 “还活着吗？”星野不用读心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接着往下问。 “大概率还活着，但能活多久是个问题。”青圭介接着说道：“这场大雨不正常，会洗掉所有的痕迹，我也没办法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 他在两人身上留下的灵性也失去了联系，要不是被雨水抹除，应该就是进入了隔绝内外的结界。 甚至于，他还要提防这场雨再次引发山洪直接摧垮一切。 星野沉吟片刻，慎重地又问了一个问题：“是丰津神做的这一切？” “……” 青圭介又帮她添上一杯酒，感慨的反问：“社长，这种问题……你问我，我跟谁去确定？” “是啊，跟谁确认？” 星野早有所料的继续追问，基于他们已经达成了“小泽村幸存者无法理解神明”的共识后，应该继续怎么调查，她需要青圭介这位专业人士给出想法。 她并没有看向青圭介，只是用一只手捧起酒杯，掌心垫着小巧的白色瓷杯，清冷的双眼似乎在关注着酒水荡漾起的水波，以至于连语气都有些朦胧低沉，好像在自言自语。 青圭介的心声先一步钻进了她的耳朵。 接着她就听见青圭介说：“去找那面湖吧。” 星野不二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因为青圭介的心声是：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大概率是私密的咒文和密语。 结果，这家伙……就提供给她一个湖，还笑得那么得意。 真是个恶心的家伙。 “是吗？那就去找那面湖吧。”她淡淡的答应下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章 雨夜漫游 当然，寻找梦境里的湖，确实也是星野的目的之一。 顺带的，还能找找小泽园子和北泽小田的踪迹。 正事谈完，星野失去和青圭介对饮的兴趣，为了避免再喝醉，她晚上只喝了几小杯。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都被铃声吸引过去。 “不接吗？”青圭介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是这几天你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吧？” “不用。” 星野不二子顿了一下，将电话掐断，起身示意青圭介散去结界。 出行之前，她将原本使用的手机放在了学校里，现在使用的是临时的号码。 知道的人大概只有一个夜樱哲也。 他打来电话，无非是因为星野家通知了他，询问有没有她的相关线索。 挂掉电话没多久，夜樱哲也直接改用邮件，轰炸机一样密集的发送过来，追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星野不堪其扰，返回房间后索性把手机关机，之后少女单独在外厅坐了一会，酒劲逐渐涌现，便起身打算泡会澡就直接睡觉。 青圭介在包厢又独自喝了一会，咂了咂嘴，感觉有些乏味无聊。 他索性拎起剩下大约三分二的瓷白酒瓶，走到前台去借了把黑伞，一个人漫步走进雨中。 撑开的黑伞分开雨帘，倾盆大雨被完全阻隔在外，伞下的空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连雨声都少了急骤。 “雨夜的时候在山里漫游，说给有栖川听的话，她一定很喜欢。” 青圭介朝着山上走去，忽然这样想到。 经过星野“无意”的点拨，他已经驱散心里的迷茫，下定了不为人知的决心。 话说回来，明信片，这时候送到有栖川手中了吗？ 她看见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 青圭介松开雨伞，让它凭空虚立，空出的手则掏出手机，直接给有栖川拨去了视频电话。 这些疑惑，他想直接有栖川嘴里听到答案。 电话接通，神情有些慌乱的少女出现在屏幕中央。 “青……青圭君？！” 有栖川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身后是自己房间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堆放着教辅资料和文学。 露出一角的床头上摆放着几只玩偶，青圭介曾经亲眼见过有栖川房间的布置。 今晚少女披着一头柔顺的乌亮长发，眉眼含羞，眼角又有难掩的喜悦，让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动。 “晚上好，有栖川。” “晚上好…啊，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有栖川低着眉头，左手勾住一缕发丝在无意识的盘动。 “嗯……” 青圭介闻言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让她猜猜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两个人安静下来，雨水拍打雨伞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到远在新宿的另一端，有栖川看着画面里少年有些模糊的笑脸，一瞬间好像也置身到淅淅沥沥的雨夜中。 “青圭君那里在下雨吗？走路要注意安全哦！” 她按下心里的躁动，小声的提醒说。 青圭介一边点头，一边笑着“嗯”了一声，他解释说：“放心吧，只是在山里散步，没有危险。” “那……青圭君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有栖川又回到第一个问题。 “嗯……”青圭介好像在认真思考，然后用轻佻的语气含笑说道：“大概是因为…想把在雨里漫步的感觉也分享给有栖川你吧。” 虽然语气像是玩笑话，但这份心情，却瞬间被有栖川捕获。 少女难为情又羞喜地躲开镜头，桌底下裸露的两只脚丫子拌在一起，脚趾头一个个不听话的扭动。 “哎呀…” 她小声埋怨嘟囔，连青圭介也没办法从听筒听清她的声音。 “喂？喂？”青圭介象征性地喊了两声。 “嗯…”有栖川才终于发出大一点的声音。m. “有感觉到吗？”青圭介问：“汤泽的雨夜，我现在一个人走在大山里。” 有栖川能听见淅沥的雨声，青圭介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鸟类的鸣叫。 还有她不愿去提及的少年的说话声、细微的呼吸声，一阵阵敲打着她的心扉。 虽然没能和青圭介一起撑着伞在雨中漫步，但隔着千山万水，通过手机又让两人彼此相会，也足够浪漫。 订正，应该是太浪漫了，一句话就直接突破了有栖川的心防。 有栖川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想静静地聆听手机另一端的声音。 跟随着青圭介的脚步，仿佛自己也身临其境，行走在他撑起的大伞下。 如果可以，最他们最好是牵着手。 “感觉到了，青圭君。”她下意识握紧手指，喃喃自语。 “感觉到什么？”青圭介问。 “你。” 手机的两端安静下来，青圭介一边喝着酒，一边向着山林走去。 他此刻感到的，是淡淡的温馨。 “虽然很暗，要看看大泽山吗？” “好呀！” 青圭介点击屏幕，调转摄像头，把画面对准漆黑的山道。 黑暗中只有公路上的白线，反射着些许的白光，更远处有一盏孤零零的街灯伫立在拐弯处，光芒远远传递不到这里。 画面看起来有些凄渗，有栖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青圭君！你竟然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吗？” “是啊。” 青圭介从容闲适的腔调让她心里稍缓。 “一边喝酒，一边夜游，还能和有栖川聊天，感觉很不错。” “又喝酒了？！” “嗯。”青圭介朝镜头晃了晃酒瓶，说道：“喝得不多，不要担心…嗯，好啦，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现在往回走行了吧？” “真是的，青圭君！” “是、是。” 青圭介还是带着悠闲的调子，听话得调转方向，朝鹤汤的方向走。 等到从镜头里远远看到鹤汤发出的亮光，有栖川才悄悄松了口气，随后又开始担忧自己搅扰了青圭介的兴致。 但她又没喝过酒，怎么知道喝酒后会是什么感觉呢？ 不管怎么样，她会担心青圭介的安全。 她有些气馁，又有些惴惴不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青圭君，有觉得我这样子很烦吗？” “真是讨厌啊，有栖川同学，明明我之前才跟你说过那样的话。” “嗯……啊啊啊！” “哒咩，不能说！” 有栖川猛的想起来了，在青圭介家里聚餐时，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咦，不是想让我重复一遍的套路吗？” “才不是！”少女羞愤的大喊。 “哈哈哈，很有精神嘛。” 他们一直聊到青圭介返回到旅馆的大堂，询问要不要看他泡温泉，少女才“哼”一声，恋恋不舍挂断了电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一章 梦 白石千鹤曾经从神幡结衣那里学到过一个小术法，其效果是通过简单的结绳，来占卜问题的正确与否。 宿醉之后的第二天，她提早醒了过来，偷偷从行李包里拿出神幡赠送的麻绳，躲进房间的浴室，反锁房门，偷偷做了三次占卜。 因为神幡提醒过她，越是内容详细的、牵扯到越多人的占卜，越容易失败。 所以她的第一个问题是：自己想遇见的人是否位于东边？ 占卜的结绳给予她肯定的答案。 她立刻翻出汤泽的旅游地图，寻找右半边的旅游景点，打算根据占卜结果修改今天的行程。 接着她参照地图提出第二个问题：自己想遇见的人是否在山上？ 结绳再次给予肯定答案。 但问题是，汤泽周边全都是山，找起来肯定很麻烦。 “也不一定……这家伙既然来汤泽，而且还住到了山上，很可能会选一家价格不便宜的温泉旅馆。” 白石发动自己聪明的脑瓜，从app上筛选出符合上述几个条件的温泉旅馆。 但结果仍然显示出了十几家高档旅馆。 汤泽这地方，温泉旅馆是不是太多了？！ 白石抿了下嘴，看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不由有些气馁。 她倒是想直接占卜青圭介在哪一间旅馆里，但问题是一旦超出“是或否”的占卜，她就得怀疑占卜的准确性了。 甚至于前两次的占卜是不是心理安慰，她也只能先选择相信。 先相信，再相信！ 神幡小姐说过，相信的力量在占卜里至关重要！ 于是她尝试做出第三次占卜：自己能否在汤泽有期待的相遇？ 这一次，麻绳松弛的几乎要自行解开，但最终似乎仍然顽强的彼此扣住，给予了白石肯定的回答。 “太好……哼！” “没准是碰到汤泽的帅哥也说不定！” 她气鼓鼓地埋怨了一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只需要在app上寻找符合条件的旅馆，再一个个找过去…… 白石，要鼓起干劲来！ …… 月岛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掉进深不见底的海里，身体一直往下沉，海水的重压，几乎要将她的胸口压扁。 “呃……” 胸部怎么感觉比平时更沉了？ 好痛苦…… 快要窒息了…… 在彻底沉底之前，她猛地翻身坐起，张嘴下意识大口喘气。 在她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yuki直接被甩出去，滚到地上立刻不满地喵喵叫起来。 “差点死掉了！” 她伸手重新把喵喵叫的yuki抱回怀里，用脸蛋蹭了蹭它柔顺的毛发，喉咙里发出黏腻渗人的声音。 “小猫咪，嘿嘿嘿，我来收你的住宿费了。” yuki抗拒的伸出前肢，结果反而被捏住脚底的软垫，大肆把玩。 “喵！……” yuki身体瘫软下来，突然被狂暴的舒适感吞没。 “咦？白石那家伙呢？”m. 月岛吸完一整天的猫猫能量，揉揉鸡窝似的头发，才注意到自己的闺蜜没睡在被窝里。 注意到卫生间的亮光，她起身过去敲了敲门。 “白石，吃坏肚子了？” 刚刚结束占卜的白石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赶紧把麻绳重新收好，再按了下抽水马桶。 “你这家伙，上个厕所都能闻着味啊？” 月岛闻言直接赏了她个板栗，骂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石捂着脑袋躲回被窝，哼哼唧唧说要睡个回笼觉，正得意自己糊弄功夫了得，忽然发现yuki正瞪着滴溜溜的黄色眼珠子看着她。 她忽然有点心虚，难道青圭介能通过yuki看见自己？ 应该不能吧…… 这一天，白石千鹤走遍了规划的路线也没能找到青圭介。 晚上返回的时候，汤泽又下起了雨，还是突如其来的暴雨，返回的两人只好在商铺的遮阳棚底下躲雨。 跟在一起还有一对国中生情侣，此时毫不避讳地搂在一起。 这副模样反而是女医生和女老师有点尴尬了。 “你这个老师怎么不管管？” “你付我工资？” “100円？” “我给你200円，你去。” 白石闻言立刻蹬鼻子上脸：“嘿，你这家伙！教育学生是能讨价还价的吗？” 月岛闻言顿时吸了口气，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白石千鹤的脸蛋，才转而朝两个国中生怒声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班主任的威严连高中生都能治得服服帖帖，更不用说一对国中生，直接被月岛训得点头哈腰。 训完了话，月岛头也不回拽着白石就冲进雨里。 “哎？哎？！为什么要跑！” 月岛咬牙切齿的说：“难道还要我站在那里跟着一起尴尬？” “啊，我懂我懂~！” “懂什么懂？赶快回旅店！打车！我出钱！”月岛这时候十分豪爽。 “喔，月岛老师好帅！” …… 这晚上的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要不是十二点以后雨势转小，各地就要发布防洪防汛警报了。 鹤汤。 星野早早就钻进了被窝，伴着酒精的作用，沉沉睡了过去。 在深沉的潜意识中，她不断向下坠去，清醒时的记忆浮光掠影般闪过，其中有青圭介烦人的笑脸，也有无数如蚂蚁一样攀附啃咬的心声，墨字密密麻麻铺陈在所有光芒中，逐渐遮蔽一切。 在即将被黑暗笼罩，彻底睡去之前，一声几近于无的呼唤在她耳畔响起： “请聆听我吧……” 星野不二子蓦然睁开双眼，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却并非是鹤汤的房间，而是一片破败的昏黄天空。 在她的头顶，高高的天空中，有一座无依无凭的庞大湖泊静静地漂浮着，任由阳光将所有的水浸透。 星野站在高高的荒山上，有劲风朝她吹来，吹扰她的衣服和发丝。 她下意识眯起眼缝，伸出手，挡在眼前。 她看见，在湖水的正中央，有一座光线组成的乡野神社。 身穿诡异神袍的诅咒在围着神社舞蹈，在那里，她还看见了小泽园子和北泽小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二章 日出 小泽园子和北泽小田跪伏在神社前方，一动不动，好像一对石像一样。 星野不二子尝试看清楚神社中有什么，但黄昏组成的主体，仍然太过刺眼。 酸涩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好像连发丝都要被残余的热量灼烧。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漆黑的身影已经停下了动作，沉默的围绕在神社四周，像是一块块墓碑，向星野投来残虐的目光，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朝天空飞起。 直到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星野才骤然停滞，接着向下坠落。 她下方的荒山也随之崩溃，她混着土石被裹入黑暗中，所有的感知，只剩下肩膀上温热的手。 依靠着那一点温暖，再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重返现实，自己此时正站在房间的后院里，宽松浴衣已经被雨水淋湿，身体一阵冰凉。 但现在雨水却已经无法再触碰到自己。 “社长，这么晚还有兴致淋雨啊？”青圭介揶揄烦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明知道她刚刚失去意识，不受控制，还要来说这种话！ 但放在她肩头上的手掌十分温暖，不断驱散着她身体里的寒冷。 星野紧了下衣服，用手臂遮挡在胸前，正在盘算该怎么回答青圭介的时候，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可爱的喷嚏。 “……” “需要提供烘干服务吗？”青圭介挑了挑眉。 “不用，我要回房间了。” 星野没有回头，不想将自己狼狈的样子彻底暴露在青圭介面前。 “啊……” 青圭介松开自己的手，倾盆大雨立刻重新笼罩星野的身体。 “这样啊。” 青圭介语气轻松，但还没等星野读取他的真实想法，就突然把她直接横抱了起来。 “啊！”星野惊呼一声，苍白的脸上有短暂的惊慌和失措。 但很快，她就寒声让青圭介把她放下去。 “明明腿都冷得动不了了，社长，这时候就不要和我犟嘴了，把你送回房间，我就放下来。” 星野遮住湿透的浴衣，素白的小臂和纤手，有些晃眼，她抿住嘴唇，垂下头不再说话。 青圭介笑了笑，用灵性催发热息，烘干星野身上的雨水，以免她还要继续担忧走光的问题。 “这次是怎么回事？”他转移话题问道。 “做了一个梦，是下午看见的那座湖。”星野粗略讲述了自己看见的画面，以及状态奇怪的小泽园子和北泽小田。 “听起来像是祭祀的仪式。”青圭介把星野放到她房间的浴室门口，让她去里面重新泡个澡，自己则在外面守着。 “你……” 星野现在确实想进温泉泡一泡，但对让不让青圭介留在自己房间，还十分犹豫。 青圭介见状翻了个白眼，他总不至于对别人的未婚妻抱有想法。 “放心吧，社长，我想对你下手的话，昨天晚上你就失贞了。” 这年代还用“失贞”这种词？ 但这幅口气，好像意外得更让人羞涩…… 星野笔直的腿缩了一下，紧紧夹住浴衣轻薄的布料。 她勉强维持住冷面，指了指外厅的方向：“你出去外边。” 言下之意，是姑且相信了青圭介的安全性。 “好吧、好吧。” 青圭介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头也不回得走了，毕竟星野那副羞涩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浮起捉弄的心思。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青圭介回想星野不二子的描述，忽然起身翻出那张被复原的报纸，重新将上面的报道完整看了一遍，包括山洪发生的时间和具体位置，都被他一一记下。 这或许和祭祀有关。 半个小时左右，星野换上了一身新的浴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少女重新红润的脸颊此时增添了些许可爱，这幅神情，平时很难从星野脸上看到。 他收回视线，笑着问道：“晚上还睡觉吗，社长？难道我还得一直在外面守着？” “不用，你回去吧。” 看她这副样子是后半夜没打算睡觉了。 “行，那晚安。” 青圭介故意打了个哈欠，起身出门去了。 星野垂着视线，罕有的生出些难为情的情绪。 她慢慢抬起头，看见矮桌上被青圭介摊开的报纸，想要转移注意力，但却没办法看完上面的铅字。 良久之后，她才打开房间的灯，拿出一本书，默默看了起来。 这一夜的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才停下。 天色熹微的时候，星野起身走进后院，院子里有一条透水砖铺设的小径，现在表面已经基本干了。 砖面上刻着鹤汤的标志，弯弯扭扭通向隔壁青圭介的房间。 山里的清晨有股秋天的感觉，星野下意识朝发凉的双手呵了口气，院子里的植物水润透绿，经过一夜的大雨，反而越发精神。 远方的天空逐渐变亮，从深沉的蓝色逐渐向橙红转变，呈鱼鳞状的云，一片片也染上霞红。 星野不二子又下意识呵了口气。 这份景色，如果是在观景台上看，想必会更加美丽吧？ 但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安静的欣赏。 “哟，社长，起得很早嘛？” 太阳还没浮起之前，青圭介手臂掖着两瓶刚从饮料机买的热咖啡，说话的时候正坐在二层的屋檐上，那张俊美的脸已经被阳光照亮，星野看向他时，都不由被他所吸引。 在她开口之前，青圭介便乐呵呵的问： “要不要喝咖啡？” 为什么要特地挑在这种时候现身呢？ 星野仰望着他，怔怔的想。 完全只是恶趣味吗？ 光靠读心，她似乎还没法完全了解青圭介这个人。 “谢谢。” 她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青圭介把咖啡精准的丢进她手里，但星野没抓住，最后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青圭介：“……” 太阳开始上升了，金色的阳光逐渐洒落大地，青圭介的身体沐浴在光芒里，但却没办法消去星野此时冰冷的注视。 “哎呀，社长怎么连这都没拿住？” 青圭介跳进星野这边的院子，把给自己准备的咖啡重新塞进星野手里，然后赶紧捡起地上的“凶器”逃之夭夭。 星野用左手摸了摸被砸中的额头，接着又用力捂住嘴，不让嘴角的笑容暴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清晨的山道上，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步行向上，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黑柄武士刀，护手上有鎏金梅花。 他看似闲庭信步，但实则速度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嗯？” 他忽然一声轻吟，蓦然伸手抽刀斜斩。 天空上一只飞掠而过的飞鸟瞬间一分为二，变成雾气消散。 “这是什么东西？” 尤其是当她身形似乳燕穿帘般地出现在沈强身前时，那美目之中的异彩，和粉嫩唇边似有娇羞的微笑，都令沈强莫名地欣慰。 天佑在西面随处走动，眼睛不断看向路的两边，除了修士之外，他意外的发现这里还有普通凡人的存在，不过随即便明了，这些凡人定然是严家没有灵根的外系后人，在这里用走的话想要横穿而过，那也要大半天的功夫。 寂寥无声的街道上，只有月亮洒下苍白的光辉，然而黑暗还是吞噬了绝大部分的区域。在这片死寂中，一道身影默然伫立。 陈青帝动用音波动，无限度夸大自己的声音，几乎眨眼间，这片山区暴动，来自其他分支的兽族也捕捉到了这一声响。 唐饶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在随身宫殿里面，做了什么事情，李琪琪根本不知道，现在他突然出来，拉着李琪琪的手，肯定要吓李琪琪一跳。 “之前是谁怂恿我的？”好不容易让呼吸平稳了一点，陆诗瑶就挑起眉毛厉声质问。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契机没等来，继任的城主，倒是关进来十几个。 说着黑龙猛然伸出手，将李佳怡从椅子上拽起来，嘶啦一声，她的衣服从中撕裂开来。 见到萧云使出这一招，周围那些玄铁宗弟子顿时‘露’出了轻松之‘色’，在他们看来，龙野是不可能抵抗下萧云这一招的。 上中下不等品质的水属性灵石，只是没有极品的灵石，初步估计这些灵石的价值不下数万。 利剑成员看到冲出来的傀儡，不由得一愣，随即抬起枪，对准了他。 而当她推开唐家大院的大门，看到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坐在那交谈，顿时她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7、在乱箭中，英雄要是不想死，就决不会死；万一中了箭，那也是因为一旁有大恶人挟持其亲人导致英雄分心。 “咦，狗子，原来你是这意思！搁这儿憋着呢，想要踹我！”三胖子嘴巴一咧，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弱弱的冲我说道。 他看着白菲菲频临爆发，不敢再逗她，就把粤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就这样吧，睡觉，鳄鱼肉给我留个大份的。”脑袋接触到帐篷地面的时刻，龙刺已经立刻就睡了过去。 惊鸿斩出鞘，架在霍彪脖颈上的刀已经断裂，负责帮忙的归离亦被宝刀余力震伤，倒地不起。 “三帅，三帅，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受伤？”我忍不住，惊声冲三胖子询问道。 四个男子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留下三人，还有一人则朝着南阴宗的方向掠去。 本来这附近有六耳所布下的迷阵，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即便进来也会不知不觉走出去，久而久之，陈都的人便不会来这，传言说，这里乃是仙人的洞府，凡人无法靠近，也有人说这里有妖魔存在。 第二十四章 出刀 “咱们今天去哪？”月岛问。 “嗯……让我康康！” 白石千鹤自身的灵性，在灵启之前大约每天可以支持三次占卜，今天她没有马上用掉三次机会，而是决定根据不同情况，分时段占卜。 早上趁着进卫生间打扮的时间，她已经大致确认了今天出行的方向。 她佯装认真思考的样子——主要是在想，怎么再把月岛骗去爬山。 昨天爬山的时候，月岛老师已经不堪胸前累赘的折磨，看来今天要迂回一下，以免露出马脚…… 白石若有所思，先选了个城里的打卡点。 “对了，咱们中午吃啥？”她顺势转移话题。 两人大眼瞪小眼，陷入吃什么的哲学问题。 “总之，先出发再说！” …… 有栖川开心的情绪从屏幕上满溢出来，好像一只雀跃的小鹿，撞进青圭介的胸口，让他也不由自主浮现微笑。 有栖川用手指摩梭着明信片上用墨水笔写下的字，随意中有带着些许俊逸，让人自然而然联想到青圭介嘴角偶尔浮现的笑意。 “我在昨天抵达汤泽，夜里的月亮和星星都十分明亮，远胜东京……” 少女将明信片放下，手掌轻轻按住心口，好像青圭介正在面前和她闲谈。 有栖川羞喜中又浮起将心里一切倾诉给青圭介听的冲动。 有栖川试探性的问。 小林礼奈则是下午才收到汤泽寄回去的明信片，发送给青圭介的第一句话是： 这是哪里来的混混？ “嗯……” 被小林礼奈这么指责的时候，青圭介正在汤泽的市区吃米棒锅。 他沉吟了一会，特地给小林拍了张米棒锅的照片过去。 在小林礼奈痛斥青圭介过分罪行的时候，青圭介不为所动地跟她分享了鹤汤米棒锅的优点和味道，让学妹彻底破防，变成无情的表情包机器。 主要的情绪输出是哭泣的河马头。 至于为什么这么悲伤，是因为等会小林礼奈还要去上补习班。 青圭介也只能这样安慰少女。 小林礼奈发给他几个拳头就出门去了。 吃过午饭，青圭介一个人去逛了附近的景点和公园，公园里有两支乐队在solo比赛，两个穿着诡异的吉他手正站在队伍前面battle，音响里不断传来尖锐刺耳的拨弦声，明明完全算不上悦耳，稀少的听众却接连不断爆出欢呼声。 青圭介欣赏了一会，动动手指给星野不二子分享了这两支乐队的音乐，很快就获得大小姐“垃圾”的评价。 之后他理智的选择离开，虽然现在天空的云层很厚，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但毕竟是夏天，仍然十分闷热，站在空地上汗流浃背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之后又转道经过了汤泽高中，从校门口看进去，学校里还有不少穿着校服来来往往的人。 在汤泽高中的后面，有一座标准的棒球场，此时正在举行一场比赛，是汤泽高中和周边学校的训练赛，周围的看台上有不少放假的学生和成年人，因为比分焦灼，所以场面十分热闹。 虽然完全比不上甲子园的水平，但两边的打者和跑者都十分有激情，各种专业的呐喊声，在隔壁的街道都能听清。 青圭介索性也从场外的铁门走进去，在角落的阴凉处坐下，一边看完全不懂规则的比赛，一边继续给星野发消息。 看着面前森森的杂草丛，星野望而止步。 在不远处还残留有洪水肆虐的痕迹，整个村落大部分的房屋都在当时直接被水流摧毁了，剩下的也基本缺少维护而垮塌。 汤泽的冬天冷得吓人，雪层有时能盖得数米深，这些房屋支撑不住实属正常。 星野并不期待直接从村子里获得线索，她看向身旁的夜樱哲也，询问是否有异常。 “嗯……” 夜樱哲也绷着张脸，故作高深姿态，沉吟一声说道：“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深沉的力量，但没办法直接锁定。” 自从走进大泽山深处，他腰间佩戴的武士刀便一直在轻轻颤抖，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轻吟声，以此来提醒他这里的危险性。 严格来说，夜樱哲也是被剑圣看重的剑道苗子，从小到大学得只有剑，其他术法一概不通。 因此这种细致的感知活对他来说十分折磨。 他唯一擅长的感知，只有敌人的杀意！ 不过提问的人是星野不二子，他就算不行，也一定要咬牙说行！ “姐姐，稍等我片刻。” 他思索片刻，示意远处等待的泽树大友继续后退，接着骤然握住腰间的刀柄。 “锵——” 握住的瞬间，一声清越的刀吟声传响开去，高频震荡的声波混着夜樱哲也的灵性化作无形锋芒，试图借此激发小泽村里的异状。 “嗯？” 夜樱哲也立刻感觉到似有若无的怪异感，但却无法判断剑锋之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是古怪……” 他喃喃自语，随即抽出三寸的刀身，用拇指指节弹动刀身，令雪白的刀身发出一声脆响。 “我势流·空音。” 有一串涟漪顺着刀身荡漾开去，犹如水波一样将林中的万物全部纳入了他的感知中。 夜樱哲也闭目凝神，静静聆听自己所寻找的那个声音。 风从山林的四面八方涌来，吹动葱郁的树叶，昆虫躲在草丛里鸣响…… 静谧之中，有无数的细微响动落进夜樱哲也的耳朵。 找到了！ 不和谐的声音！ 名贵的制御之器瞬间出鞘，他仍然闭着双眼，手中刀便已经朝着远处斩去。 凌厉无比的匹练卷过废墟，精准落在原本神社的位置。 “请……聆听我吧。” 夜樱哲也骤然皱起眉头，他睁开眼睛，拉住星野不二子立刻向后退去。 “怎么了？”她急声问。 “太奇怪了……好像砍中了，又好像没砍中。” 这种情况，对他一个剑客来说，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一个手持利器的剑士要是连刀刃都无法掌握，那根本连走出道场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触发的异象最后，他和星野听见虚无中传来新的呢喃之音： “是否生而有罪？ 是否死早注定？ 是否对错有价？ 是否爱憎分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五章 也许是邂逅 奇异的感知逐渐消退，夜樱哲也收刀入鞘，面色凝重。 “姐姐，我们真的还要调查下去？”他心里已经浮现不祥预感。 “嗯。” 星野挣开他的手，又凝视了一会被夜樱哲也斩击的地方说道：“沿着洪水的方向，继续向上探索。” 不知道青圭介的话，能不能再小泽村的遗址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将在小泽村里发生的事情告知给青圭介，询问他的看法。 等待青圭介回复的时间，他们让泽树大友留在外围，出现意外就下山去报警。 星野和夜樱哲也沿着洪水袭来的方向继续往上，不出意外的话，源头应该就是那座湖了。 两边的植被年份、高度甚至颜色都迥异，很好辨认。 夜樱哲也走在前面开路，锋锐的灵性掠过，轻易便将草木树枝劈飞。 半个小时后，他们重新走回了小泽村。 “嗯？” 两人瞬间有种悚然的感觉，面前分明是夜樱哲也已经开辟过的通道……但他们怎们可能会不知不觉又回到起点？ 夜樱哲也的灵性一直在开辟道路，相当于在每一处都留下痕迹，如果有灵性作祟，他也应该能立刻感知到才对。 “再走一遍吧！”夜樱哲也慎重地说。 “叮咚——” 这时，青圭介的回复才姗姗来迟，顺利送到星野的手机上。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夜樱哲也出刀，但根据星野不二子的描述，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结界？ 星野对这些神秘学知识了解不深，但对青圭介的本事倒是深信不疑，她将探索遇到的问题再度编写成邮件发送过去，等待他的回复。 两人再度启程，第一次没有遭遇危险，第二次探索大概也安全，他们加快脚步，十分钟就走完了之前的路程。 但即便已经全神专注，两人依然是回到小泽村头前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再度失败。 “叮咚——” 青圭介的回复如约而至： 青圭介给出了相当丰富的解决途径，只是最详尽的那个似乎最不具备可行性…… 星野看完之后揉了揉眉心，因为青圭介没有亲自来到现场，所以他大概率也不可能知道进入的正常条件，星野也没办法确认他是否有所保留。 在这种情况下，比起怀疑，不如先选择相信。 她朝夜樱哲也问道：“你能破除净域的封锁吗？” “净域！？” 夜樱哲也咳嗽了两声，抬手指了指自己开辟出来的山道，无奈问道：“姐姐，你确定这是净域的原因？” “嗯，应该不会有错。” “如果要强行破坏的话，那恐怕得请我师父或者大师兄出手。” 夜樱哲也苦笑道：“蜃界本就千奇百怪了，净域更是危险中的危险，如果我们贸然闯进去，直接被神隐，就此消失也不奇怪。 只是被拒之门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净域竟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星野眨眨眼睛，内心大感震撼，如果光听青圭介的话，恐怕只以为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那家伙…… 她抿了下嘴唇，打消继续探索的想法。 “今天已经晚了，先回鹤汤吧。” “姐，为什么一定要探究大泽山里的秘密？” “不要提问题，不然就回去。” …… 青圭介对大泽山深处演化出净域并不奇怪，当初刀鬼蕴生出的蜃界就给了他十足的惊喜，一尊疑似陨落的神灵，缔造出净域，绝非不可能。 棒球场里，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汤泽高中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几个打者丢下棒球棒兴奋地和队友搂在一起。 看台上响起一阵掌声，青圭介也不吝赞赏。 ——虽然看不懂，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双方都拼得很极限，中途还有人因为抽筋不得不下场换人。 星野最后给他发了封邮件，说取消了今天的探索，并让他多说一些有关净域的事情。 青圭介笑了笑，感慨星野的机敏，随即一边起身，一边给星野编辑邮件。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净域，但只需要稍加推理比较，就能得出合理的结论。 而且对大泽山深处的净域，他已经有所了解，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忧。 他跟着观众一起离开棒球场，这时候两队人正集合一起向看台鞠躬致谢。 “感谢观看！”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在球场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如果自己去参加空海私高的篮球社，也许也有这样的机会吧。 但这样的念头，在魔王脑海里也只是一瞬间，离开球场之后，他就把棒球比赛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思考晚上要吃什么。 他乘上前往市区的公交车，坐在靠窗的后排，车窗灌进来惬意舒适的风。 公路的一边是矮房，另一边则是农田。 农田一直连接到远边的雄物川和群山，夕阳洒下，是意外不错的景色。 青圭介一手拄在窗沿上，惬意地拍下一张照片，发到个人动态，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想搭配的文字。 大巴车晃晃悠悠向前走着，车厢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头和老太在闲谈，聊的是汤泽夏日祭典的事。 青圭介忽然注意到道路前方的水田里有人在踩着泥水前行，她们穿着一身臃肿的防水服，歪歪扭扭尝试抓田里的鱼。 有一个身材娇小的人猛地抓起一尾大鱼，脸上被甩了泥水还在哈哈大笑。 青圭介也不由浮起一抹笑意，仿佛耳边已经听到了清脆的笑声。 那里是一处提供游客下田玩乐的地方，在更前方的矮房里钉着一块大大的木头招牌，漆上了白色的字样。 上面写着。 大巴车往前开，青圭介距离水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她们的脸。 忽然有一阵山风从远方吹过来，掠过流淌的雄物川，掠过农田，最后灌入车窗。 白石千鹤手里的大鱼突然挣脱，一下子攥紧泥水里不见踪影。 她“啊”了一声，下意识用胳膊抹了下脸蛋和刘海，接着又顺着风的方向看向道路驶来的公交车。 这个时刻—— 车里的少年被夕阳照拂着，用温和的视线注视她，让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找到了……”她呢喃自语。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公交车的引擎立刻发出趴窝的“嘎吱”声。 在司机的抱怨声中，车子缓缓在白石千鹤的身边停下，青圭介也正好来到白石千鹤和月岛面前。 “哎呀，真巧啊，白石医生还有月岛老师。”他笑着说出早已酝酿好的问候。 白石千鹤那张比少女还要娇美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明媚的笑，她漂亮的眼睛浮现些许晶莹，然后轻声说道： “不巧，是刚刚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六章 让老师请客 青圭介从公交车上走下来，站到两个人面前，重新打了声招呼。 “青圭，你也来汤泽旅行了？”月岛奇道。 “嗯，不过也算是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 两个人脑袋上同时冒出几个问号。 “你和……星野？”月岛说完差点自己笑出声。 所幸她找回班主任状态的速度一直很可以的。 月岛很快就收敛起表情，摆出冷面班主任的姿态，推了下无框眼镜说道：“社团活动是要跟顾问老师申请的。” 青圭介一脸无辜：“这个问题，您得去问我们社长。” “喂！” 白石看不惯他和闺蜜你来我往，直接把眼泪憋了回去，理不直气也壮的震声道：“先不说这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个……更是说来话长。”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白石让他到前面的店里等着，她们去换一下衣服。 “白石，你把青圭介留下来做什么？”换衣服的时候月岛问。 “鸭哒~不是你想请他吃饭吗？”白石笑着拍了一下月岛圆鼓鼓的胸口。 月岛：？ 你他妈…… 不过这理由，她倒是真不好反驳什么。 而且旅行途中，碰巧碰到班里的人气学生，还刚给她挣了波奖金，对月岛来说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再去计较这件事。 “行吧，晚上我宽宏大量带他去吃个饭。” “好耶，老师请客~” “你最好只是吃饭。”月岛瞪了她一眼。 “鸭哒~你在说什么？” 白石夹着嗓子，声音变得又甜又腻，让月岛立刻做出一副恶心欲呕的表情。 但这副表面之下……为什么自己这位十几年亲密无间的闺蜜，会露出一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分明高兴地都要蹦起来，却还是在自己面前强装镇静。 月岛很好奇，白石千鹤为何这样？ …… 半个小时后，三人一起乘上刚修好的公交车，具体的座位是：月岛拉着白石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两个空位，青圭介则顺势坐到两人后面。 “星野也在汤泽？”月岛回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的。” 青圭介点头。 果然不管怎么看，星野财阀家的大小姐竟然跟自己出游，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而且要是月岛知道他们是两人成行恐怕更要惊掉眼球。 “她住在山上的旅馆。” “你呢？”白石也斜眼看来。 “我之前也住在一起。”青圭介坦诚的说。 “诶~~”白石千鹤崛起嘴唇，发出揶揄的长音。 于是进城的路上，青圭介开始讲起自己和星野出来社团活动的事情始末。 当然，因为有月岛在，所以他稍加润色了一下前往大泽山的理由——他说他们是去调查当地民俗风情的。 某种程度上并不算说谎……吧？ 三人下车思考要吃什么晚餐的时候，青圭介正好讲到自己离开独行的原因，两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熟女性听见星野不二子未婚夫突然登场的时候，顿时破功，全都笑得前俯后仰。 连月岛都只能一手扶着青圭介的肩膀，一手按着胸口，努力憋笑到全身颤抖。 “青圭，你……哈哈哈，没事，老师晚上请你去吃烤肉，让白石给你狠狠地烤肉！” 白石千鹤用手拍打着青圭介的肩膀，一边努力认真附和。 但刚刚她分明才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 “没关系老师，我完全没有在意。” 青圭介毫无心理负担，他嘴角勾起一个让人着迷的微笑说道：“倒不如说，因为他的到来，我才能找理由离开，因此才能在田边偶遇你们两位，这不是大好事嘛？” 白石和月岛闻言同时一怔，接着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最后心虚的挪开。 “你这小子，在说些什么话！” 月岛咳嗽一声，不动声色松开搭在青圭介肩上的手，继续说道：“不难过就好，财阀家族是这样的嘛！” 她有心揉揉青圭介的头发，以示自己长者的身份，但一看见青圭介脸上的笑容却不敢伸手了，就连视线都好像被火焰烫到一样，迅速移开。33 白石千鹤则悄悄盯着青圭介的笑容，揣摩着他这句话的真心。 ——是否也像其他女生一样，只是个误会。 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决定要主动出击！ 不论如何！ 名叫白石千鹤的少女，骨子里就是有这种从继承下来的执拗，又或者说倔强。 白石家这一代三个孩子，长子继承了世代传承的手艺和店面，成为了职业的雕塑师，木讷执着，手艺非凡。 次女白石千鹤同样如此，厨艺连青圭介都认为没人能超过她。 小儿子白石让虽然年纪轻轻不学好，但也是个能默默从混混身份转身，撑起家庭的硬汉。 “碰见我们，你很开心吗？”她突然问。 青圭介闻言看向她，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仔仔细细一点一点从白石千鹤的额头打量到下巴，最后停留在粉嫩的嘴唇上。 “怎么会不开心呢？”他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白石千鹤在他的目光下后退两步，接着又立刻鼓起勇气往前迈进，一瞬间的神态转变，可爱到青圭介想在大街上亲吻她。 “啊，那边有一家烤肉店。” 月岛伸手指着侧前方，那边是一家装修相当高档的烤肉馆，主营的食材是牛肉。 “去问一下能不能自己烤，能的话就这一家。” 月岛意外的是个不看app评分就十分雷厉风行的性格。 从她选择的店也能看出来，她虽然喜欢赚钱，但花钱的时候也绝不吝啬——该享受的，一分钱不会少。 更准确的说，月岛赚钱本来就是为了享受的。 否则也不会一放假就拉着白石出来旅行了。 从服务生那里获得确认的答案，三人就不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月岛小手一挥，大胸一抖，直接订了间高档包厢。 这家店主要是提供完成的料理，但也可以支个便携的小型煤气灶，提供生肉和腌肉。 她让白石去跟服务员确认需要的生肉和调料，再让青圭介随意点喜欢的料理。 “对了，你要喝什么饮料？”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月岛问。 “呃……麒麟？” 师生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相顾无语。 月岛眼神严厉凶狠，但想到青圭介在学校里就丝毫不惧她的威严，于是良久后才终于点了下头：“可乐是吗，我帮你点上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七章 牛排要七分熟 “咦，这家店的啤酒怎么一股可乐味？”白石抿了口酒，开始怀疑人生。 可是酒液明明确实是黄橙橙的…… 咦？ 青圭介面不改色，大口喝着偷偷换过来的啤酒，说道：“可能是新品吧。” 白石闻言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傻子？” “总之——” 青圭介举起杯子：“庆祝在汤泽的偶遇。” 白石：“喂！” 月岛推了下眼镜，举起啤酒杯，跟着青圭介一起“喔”了一声，但镜片后的视线，却一直在白石和青圭介脸上逡巡。 白石鼓着脸，知道是青圭介偷偷动了手脚，但也只好不情不愿举起可乐，跟着碰了下杯子。 青圭介讲完了自己来汤泽的故事，接下来就轮到两位成熟女性了。 毕竟夏天的时候，汤泽绝对不算是什么优秀的选择，只距离一个多小时车程的轻井泽才是避暑胜地。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几天之后的富士摇滚音乐节。”月岛没有说全部的实话。 带白石出来散心这件事……现在似乎完全不需要再去提起了。 没看见她现在有多开心吗？ 要是有根尾巴，估计都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月岛在聊天的时候，白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眨巴眨巴眼睛，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机给青圭介发了条line。 白石看见青圭介的回复不由翻了个白眼，yuki跟了这么个主人真是惨。 白石抿了下嘴唇，不动声色伸脚踩了青圭介一下。 ——这两个人，要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到什么地步？ 月岛恶狠狠夹了块牛舌，再放进白石的碗里，筷子还故意敲了一下瓷碗，吓得白石一哆嗦。 “啊！怎么了？” “奖·励·你吃块牛舌，然后赶快开始给青·圭烤肉！” 真是没办法理解，月岛这家伙催就催，干嘛还要特地在一些字眼里停顿一下，还怪让人害羞的！ 白石千鹤嘴里叨咕着“真是拿你没办法”，一边拿起夹子准备开始烤肉。 这家店里提供的生肉质量都相当不错，估计比成品端出来的料理品质还要高一点。 “你们要吃几分熟的~？” “你一个厨子自己拿捏就好了。” 月岛随口说出一句能让厨师震怒的话，接着不管手里忙活的白石，动手一把将青圭介扯过去聊天。 她没有直接开始试探青圭介和白石的关系，而是认真讨教青圭介学习的办法。 某种程度上，她还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班主任。 但青圭介能有什么特别的学习办法？ 无非就是看书做题，最多再搭个大和抚子做学习委员。 别人能有这硬件条件吗？ “哦、哦，如果要说学习方法的话，我想起来了。”青圭介笑着说道：“之前参加了中川他们组织的学习会，我觉得效果很好。” “真的？” 想起中川优斗那副东京男子高中生的样子，月岛半信半疑。 不过中川的成绩这次倒是挺有长进。 这么看来，他们组织的学习会没准真有效果！ 月岛点了点头，打算下学期让中川优斗多多组织学习会。 “对了，我看你和白石好像很熟，是怎么回事？” 她没给青圭介否定的机会，直接就表示自己看出了他们两个有超出表面的关系。 “当然了，白石医生毕竟是校医，我要是借口身体不适逃课的话，需要她帮忙的。” 月岛：？？？ 有没有一种可能，青圭介这家伙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 不行，聊几句就又有胸痛的感觉了。 月岛按了下胸口，斥责的话也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效果，不像下雨天训斥的国中生情侣，被她训话就会诚惶诚恐。 自己的话在青圭介面前恐怕没有任何威胁力，说得现实一点……青圭介连叫家长都做不到啊！ 等等，不管再怎么恼火，刚才的想法也太过火了。 月岛举起酒杯一口气闷了下去，算是惩罚自己刚才不适宜的想法。 她接着抬手拍拍青圭介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给我滚一边去！” “好的。” 青圭介笑呵呵地陪了一杯才离开，坐回原来的位置，这里靠白石千鹤比较近。 煤气灶上，架着一面小型的平底锅，锅里热油滋滋冒响，浓郁的香气蒸腾，最后被餐桌上方的抽气管送走。 锅里此时正在煎一块m7+的牛排，大理石花纹浓密，油脂丰厚，连多余的橄榄油或者黄油都不需要加。 白石千鹤往煎制出来的油脂里加入了罗勒叶、迷迭香、百里香等香料，再用汤勺不断往牛排的上层浇淋热油。 看见青圭介靠过来，她便得意地跟他讲起煎牛排的要点。 青圭介也听得很认真，他准备平时的时候可以自己煎。 “月岛喜欢吃五分熟，你呢？” “七分吧。” “行，那就煎到七分熟。” “喂，我都听见了！”月岛闻言顿时不爽地插话。 “什么啊，不是你叫我煎给青圭君吃的吗？！”白石还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 她默默骂了一声，又突然感觉有点见不得两人勾勾搭搭的样子，便招手让青圭介过去给她倒酒。 “你这家伙，给我有点老师的样子！” 白石不乐意了，自己被迫喝可乐也就算了，月岛难道还想把人也给占了？ “自己倒！” 青圭介也点点头说：“我可以和老师你干杯。” 干个屁！ 月岛千鹤嗤之以鼻，老老实实给自己满上，又豪爽的闷了大半杯，喝完还像中年大叔一样“呜恰~”了一声。 因为形象跟学校里差异太大，青圭介都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 熟不知这是大胸班主任被他刺激得破罐子破摔，懒得在青圭介面前装了。 反正……她知道，自己跟青圭介往后肯定不可能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了。 看着热气后面的白石，她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动容。 但不论如何，她应该不会去劝阻。 毕竟这是白石千鹤这个天仙一样的美女有史以来第一次动了凡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八章 第二次接吻 牛排被分成大小不一的三份，分别送进三人的餐碟里。 青圭介的最多，白石千鹤还特地多给他切了点煎香的焦边。 “可以吃了，也可以自己再洒点黑胡椒。” “我开动了！” 包厢里肉香涌动，让等着被投喂的两人迫不及待就开始享用自己的那一份。 直到吃完白石亲手制作的料理，青圭介才放下刀叉，赞叹的呵了口气。 “白石你的料理真的很厉害。” “那是当然！” 身材娇小的成年女医生骄傲地昂起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可爱模样。 “接下来想吃什么！”白石举起油腻的夹子，俏皮地朝青圭介一绞一绞，像是螃蟹在张牙舞爪。 “先休息会吧。”青圭介说。 “算你有良心！” 白石闻言把铁夹放下，然后垂眸低笑，用两根手指夹起杯子，要和青圭介碰杯，动作里带着优雅，又有成熟女性故作的性感。 “来，大姐姐陪你喝一杯。” “好。” 但在碰杯的时候，白石突然把自己的可乐倒进青圭介的杯子里，然后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看招！” “你把酒倒给青圭做什么！”月岛怒喝。 “鸭哒~可乐加一点也没关系嘛！”白石笑嘻嘻的，一边扭头威胁青圭介赶紧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 “不准喝！” 两个人一起看向青圭介，魔王大人眨了下眼睛，意外的感觉手里的酒有点烫手。 “嗯……” 青圭介挑了下眉，突然抓住白石千鹤的手腕，把她手里的酒杯重新添满。 他认真的说：“老师，我把酒还回去了。” “你们两个，当我是傻子吗！！！” 月岛千鹤猛地拔地而起，又闷闷不乐坐了回去。 “白石，给我烤牛舌！不然揍你！” “哇，你当着青圭君的面说这种话？” “不然我报警说你给未成年人倒酒？” “那种事情不要啊！”白石嗲声嗲气的演戏，泫然欲泣要找青圭介作掩护：“青圭君~” 青圭介推了推她靠过来的脸蛋，手感细嫩温软，手掌的边缘还碰到了白石的嘴角，手指只要稍微挪几公分，就能轻抚她的唇瓣。 他失神了一瞬，又改成捏白石的脸，他笑着说：“先把杯子里的喝完再说。” 他酒杯里混了可乐，白石的可乐里又何尝不是混了啤酒？ “啊？” 月岛大笑起来，跟着起哄让白石先喝完，喝完就不报警。 等白石悲愤的把混合饮料喝下去，两位知性的成年女性又威逼青圭介把自己那杯喝下去。 青圭介这次老实喝了。 白石又偷偷给月岛混了一杯，逼着她喝下去，班主任反抗无果，晚上的饭局才正式算是步入正轨。 月岛也不再追究青圭介喝酒的事情了，反正现在是暑假期间，她也不在东京…… 再怎么说，出了辖区的警察，也不方便形式管辖权是不是？ 三个人酒量都相当不错，推杯换盏喝得很是愉快。 “我出去透透气。” 青圭介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 再者，因为包厢里开了小灶，虽然有抽风管，还是显得有些闷。 “啊，我也去。”33 白石也利索的站起来。 月岛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没眼看一样低头专心对付餐盘里的肉。 “我留下看包好了。” “啊~那就拜托喽。”白石笑嘻嘻地跟她招手。 两个人走出包厢，顿时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白石重重地吸了两口气，再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哎呀，喝得真开心。” 她雀跃的语气让青圭介想起了他们之前深夜视频通话的事情，当时白石说自己喝酒是因为不开心。 相比起当时，现在白石千鹤的脸娇媚又明艳，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 她的声音在喝酒之后会变得更加软糯一些，这是青圭介今天晚上的发现。 “你呢，青圭介，开心吗？” 青圭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说道：“在包厢里不是喊我‘青圭君’吗？” 白石“嗤”了一声，凑过来拍打他的肩膀：“那是在月岛面前给你面子！” “那现在呢？” “你有什么面子？”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好好说话。 她们走到男女生卫生间的分岔口，青圭介停下脚步，跟继续往前走的白石说道：“在汤泽能遇见你们，我也很开心。” “诶？” 白石愣了一下，回头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掩住了嘴角：“我们？” 青圭介只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现在的真实想法，于是他笑着回答说：“是啊。” “你这家伙！” 白石倒回来，攥着拳头要锤他。 青圭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现在可以亲你吗，白石小姐？” 这个问题，青圭介已经蠢蠢欲动了一整个晚上。 每次扭头看白石的时候，每次白石讲话的时候，甚至只是轻声的发笑，他都想再亲吻她的嘴唇。 “你……什么，嗯？？？ 不是……这里有人！” “可以吗？”青圭介只是这样问。 白石闻言顿时气恼地跺了下脚，随即欺骗自己一样地闭上了眼睛。 青圭介见状不由轻笑起来，一听见他的笑声，白石千鹤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软。 闭着眼睛的时候，她感觉青圭介的吻先是落在了她的额头，在她忍不住快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才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啊—— 终于，又一次，和青圭介接吻了。 她感觉自己在浑身颤抖。 但这一次同样没有任何的后悔，此时此地，白石千鹤只感到无比的喜悦和满足。 她双手挣开青圭介的束缚，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她想要搂着他，原地转圈。 青圭介则按住她的腰，完全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逐渐变得火热，他们的鼻尖碰在一起，又分开。 气息彼此交汇在一起，是同样的湿热。 啊……好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一直到明天早上。 白石沉浸在这份热烈的交流里，她似乎也感觉到了青圭介按捺不住的内心。 她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变成弯弯的月牙，里面充盈着柔情的水波。 终于分开的时候，她则羞涩地移开视线：“你……凭什么亲我？” 青圭介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道：“白石，现在可以亲你吗？” “……” 在白石憋着尿意落荒而逃之前，青圭介问了十三遍这个问题。 她总共被吻了几下？ 记不清了。 看着梳洗台前的镜子，看着镜子里映照的自己，白石千鹤“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羞红的脸。 “这不是要被月岛一眼看出问题吗！” “青圭介这个笨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二十九章 住宿 青圭介和白石离开包厢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餐厅里的客人大多已经结束了用餐离开。 所以两个人在卫生间门口待了那么久才没有被打搅。 白石用凉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青圭介已经等在了外面。 “我去找服务员要几张餐巾纸。” “再要一……两个甜筒！” 他们两个现在的嘴唇都急需冰镇一下。 “好。” 两个人坐在餐厅的角落，靠着街道的橱窗，吃完了原味的甜筒。 “怎么样，我的嘴唇还红吗？”白石紧张地问。 因为包包放在了包厢里，所以她现在没有小镜子可以检查。 “我看看——” 青圭介凑近了，刚想再吻她，就被白石按住了脑袋。 “你这家伙！” “好像好点了。”青圭介说。 “是吗？” 回包厢的时候，月岛果然没有问白石嘴唇的问题。 但其实班主任第一眼就发现了异常状况。 她的心里和胸口全都波涛汹涌，没想到青圭介和白石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 那之前白石在外面留宿岂不也是跟青圭介在一起？ 月岛老师头皮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哎呀，洗把脸精神多了。”白石恢复元气满满的声音，继续吆五喝六找月岛拼酒。 一直喝到快九点，消灭掉桌上的东西，三人才准备离开。 “对了，青圭，你找到住处了吗？”月岛突然想起来问。 “……还没有。” 行李都已经放在酒店里的青圭介直接睁眼说瞎话。 “那就去住我们那边的旅店吧，正好打车更便宜。” “好的。” 青圭介答应下来，还偷偷朝白石眨了下眼睛。 白石心里咕咚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喝酒而发烫的脸颊，好像突然更烧了。 抵达旅店的时候，月岛本来还想帮青圭介支付住宿费，但被他婉拒。 前台将青圭介的房间安排在了两人的隔壁——虽然月岛她们的大房间再加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33 白石去一楼的饮料机买了三瓶酸奶饮料，递给两人喝。 她还跟个长辈一样叮嘱青圭介：“店里有提供衣服换洗，你没有带其他衣服过来的话，记得把身上这套衣服拿去洗，不然明天没衣服穿。” 在包厢里烤肉，现在三个人衣服都是一身味道。 “知道了。” 虽然青圭介用个魔法就能把衣服和身体清理干净，但他还是点了下头。 帮着青圭介办理完入住的手续，月岛拉着白石要去泡澡，这家旅店虽然没有直接接来温泉水，但也有相当不错的泡澡池子。 “青圭，晚上好好休息别乱跑，有事明天再说！”走的时候，月岛老师还跟他一通嘱咐，担心他酒喝多了，跑到外面去发酒疯。 白石则缩在她身边，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好的。” 青圭介应了一声。 他坐在大堂里，喝完了饮料才回房间。 月岛她们住的旅店，档次当然和鹤汤不能同日耳语，不过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房间不会显得拥挤，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青圭介先在三人的房间设置下警戒的术式，才换上旅店提供的浴衣，准备去男汤泡个澡。 店里的男汤和女汤只隔着一面墙，空间里热气蒸腾，还能听见隔壁拍水的声音。 青圭介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就坐进了没人的池子里。 男汤里现在人不多，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类型，全部各自安居一隅。 女汤则要热闹很多，里面都是女生的嬉闹声，还不时有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飘过来。 青圭介闭上眼睛，能听见其中白石和月岛的打闹声。 月岛的胸部在这种场合是毋庸置疑的焦点。 从浴场出来的时候，汤泽又下起了雨，大堂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新闻，继上次第三号台风云泥过后，第四号台风即将成型，预计将在霓虹的北部登陆。 它的名字被命名为“山泽”。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将外面的柏油路染成墨黑色。 黑暗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随后都被雨水的声音盖过，和山上的雨景相比，又是截然不同的风味。 天气新闻之后，是汤泽当地的夜间评论节目，嘉宾们正在热议这次的富士摇滚音乐节会不会被台风影响。 毕竟这是汤泽夏季一只手数得过来的重要活动，海内外许多有名的乐队都会来登台出演。 接下来讨论的重心，转向了是否需要搭设雨棚和修改场地的问题上，青圭介出神看了一会，收回视线，将手机里热闹的未读消息一一回复，结束一天的社交活动。 等身体里的热意被沁着雨水凉意的风吹散，他准备起身回房间。 “啊……青圭介！” 白石正好一个人从走廊里走出来，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黑亮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她的额头上，给人一种中性的性感。 她正准备再出来买瓶冰牛奶，泡完澡后不喝一瓶总感觉不太习惯。 不过月岛已经彻底吃撑了，完全拒绝她这个提议。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忧虑能不能喝完，现在看见青圭介白石感觉十分欣慰——自己喝不完的可以交给他解决。 她去饮料机买了瓶鲜奶，又取了两根吸管。 “你怎么坐在这里？”她坐到青圭介旁边，伸手，让青圭介帮她把瓶盖打开。 “纳凉。” 青圭介帮她拧开瓶盖，侧头用视线的余光看着她，白石像小猫一样眯起双眼，鼓着腮帮子用力吸了一口，白色的牛奶顺着透明吸管倒流上来，最后落进她的嘴里。 “呜恰~泡完澡果然得喝瓶牛奶才行。” 她很快喝完一半，接着将自己用的吸管抽了出来，换上新的吸管递给青圭介，说道：“泡完澡，要喝这个纳凉才对。” 她语气带着得意，好像是在同好会分享什么限量版宝贝一样。 “是吗？” 青圭介把瓶子接过去，一口气把剩下的鲜奶全给喝了下去，随后重重呵了口气。 “你啊，喝这么着急做什么！” 白石千鹤拍了下他的肩膀，抱怨说：“万一急性肠胃炎怎么办？” “知道了，下次注意。” “我跟你说，夏天的时候，尤其要注意饮食不当、暴饮暴食……” 白石跟他唠唠叨叨叮嘱起来。 青圭介起先还觉得有趣，后来觉得实在聒噪就一把捏住了她的嘴巴。 “要不要去雨里散会步？”他问。 “嗯？” “……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章 泣子 青圭介和白石同遮一把伞离开旅店，两个人都只穿着店里提供的浴衣，要不是青圭介遮挡了前台的视线，恐怕不会被允许离开。 白石脚上穿着木屐样式的拖鞋，淌在雨水里的时候，脚指头就俏皮地动来动去。 青圭介伸手抚了下她的脑袋，帮她蒸干湿漉漉的头发。 “我们要去哪？” “去找yuki，它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噢~” 一听这个，白石顿时干劲满满。 走在汤泽的雨夜里，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街道上也基本只剩下居酒屋一类的店开着，相比起东京，这里就像是没有夜生活的小村庄。 积水寂寞地倒映着霓虹彩灯。 白石悄悄靠向青圭介，想要和他贴在一起。 青圭介低头瞥了她一眼，便伸出剩下的一只手将白石搂了过去。 “冷吗？” “啊……嗯，有点。” 盛夏的夜晚，26岁的女人为自己撒谎而脸红。 他们沿着人行道，一路走到一座小桥前，桥洞底下的溪水因为降雨变得浑浊，水位也上升了很多。 “yuki在这里？” “不是。” 青圭介用灵性从溪流里抽取出一颗水球，仔细感受其中将他吸引至此的灵性。 “你可以打开你的慧眼，尝试观察水里面的灵性。”他一边指导身边的白石说道：“里面有yuki的，也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灵性，能量层级很高。” “哦……” 白石是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默念自己设定的咒语，开启了自己的天赋。 如青圭介所说，从上游流下来的溪水中确实带着两者的灵性，青圭介原本打算借助灵性去追溯发生在两者之间的事情，但雨水中似乎有某种力量，阻止了他的窥视。 “有点意思。” 青圭介随手将水球散开。 “喂，我还没看清楚呢！” “你往溪里看不是一样吗？” “啊……？哦！” 白石千鹤闹了个红脸，连忙绕到青圭介另一边去，假装仔细打量溪水。 “说实话，你和星野来汤泽到底是干什么的？” “嗯……她想来调查一起神秘事件，但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33 “难怪会找你呐~” “你这是什么语气？” “谁知道~呢？”白石千鹤俏皮地笑了笑，用手指戳了戳青圭介的腰，感觉手感不错，就又戳了几下。 最后被青圭介抓住，握住不放了。 他们继续沿着河道往上游探索，期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雨水拍打伞面的声音。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被青圭介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完全不用担忧伞外的雨水，隐隐能闻到青圭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那是旅店里浴场里提供的沐浴露，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身上的味道一样。 白石千鹤低着头这样想着，脚步不由有些雀跃。 她哼起昭和时代的老歌，没有唱具体的歌词，但光是听旋律，就知道是经典的昭和歌曲。 但她忽然想到，这时候是不是更应该哼年轻人喜欢的歌？ “怎么不唱了？”青圭介扭头问她。 “哼~” 白石嘟了下嘴，只是摇头，不回答。 青圭介也不在意，转而问她的慧眼现在能看见什么东西。 “嗯……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线，还在发光。” “这些是稀薄的灵性，发光可能因为灵性的主人之前在此经过，也可能是灵性发散，飘荡到这里。 更少有的情况，则有可能是有人精心设置的阵法和术式，看见的时候就要小心仔细。” 青圭介这次给白石讲得很仔细，他接着说：“通常来说，空气中游离的灵性对你来说处于‘不可视’的状态，发光的亮度可以理解为灵性的高低。 灵性越高，对你产生的压力也会越大，感到刺痛的时候，就该适当减弱慧眼的感知力……” 白石一开始还听得很认真，但是回过味来之后，立刻感觉到青圭介之前对她真是有够差的！ 她气得牙咬咬，青圭介之前对她态度那么糟糕，自己竟然还迷得不行…… “嗯？你怎么了？”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嫌弃道：“没听懂？” “不是！” 白石好像也开始变得有些难懂起来了。 又走了一阵，青圭介忽然停下脚步，松开白石的手，并让她立刻关掉慧眼。 白石心领神会，知道有情况发生，当即默念咒语，将慧眼关闭。 她刚将神通收起，就看见对向的街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十分古怪的身影。 青圭介走到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这是……？” “不清楚。” 相比起以往遇见的恶灵，面前的身影灵性并不阴沉晦暗，恰恰相反，她身上的灵性纯净到青圭介都为之震惊警惕的地步。 迎面走来的人，十分矮小纤细，只有一米来高。 小小的身体撑着一把十分大的白伞，伞面挡住了她的脸和脖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再往下，则是一身月白色的狩衣。 白嫩的脚丫赤裸裸踩在泥水里，没有沾染到半点污秽。 就算已经关闭了慧眼，白石千鹤看见她的时候，仍然感觉眼睛一阵酸涩。 青圭介则感觉仿佛在地面上看见了另一颗月亮！ 这可真是惊人…… 他撑伞向前走去，没一会功夫，一把黑伞一把白伞在街道轻轻相碰。 气氛一瞬间肃杀起来，白石只感觉浑身如坠冰窟，头晕目眩险些晕倒，直到青圭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才恢复过来。 “喵~” “咦？” 白伞之下，有东西顶了一下伞面。 接着大大的伞便向后倾斜，露出一张懵懂清纯、十分幼态的脸蛋。 ——这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的头发是比月色还要清冷的白，连同脸蛋也没有血色，但并非是虚弱的苍白，而是更为通透的。 在女孩小小的肩膀上，蹲着一只毛色纯黑、脚趾发白的猫，正是青圭介放养多日的小猫咪。 被青圭介挡住了去路，女孩大而有神的眼神中浮现出疑惑，一会看向肩上的猫，一会又紧盯着青圭介的脸。 “喵~”yuki一下子蹦到青圭介的身上，喜悦地用脑袋蹭来蹭去。 “啊……原来你是猫猫的主人啊？” 女孩露出一个甜美又遗憾的笑容：“真好呢，它很喜欢你。” 雨水还在哗啦啦下着，整个汤泽的雨声仿佛都汇聚到了这里，随着女孩软糯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在青圭介耳边炸响。 青圭介皱了下眉，抚摸着怀里yuki柔顺的毛发，没办法确定这只宠物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惊喜。 “我叫做青圭介，你呢？” “我？我的名字吗？” 女孩低头想了想，因为这个动作，白伞又将她整个遮了起来，这个瞬间，仿佛就要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 青圭介立刻伸手拉住伞的边缘，但只是这样的接触，他便膝盖一弯，险些被伞上传过来的力量压垮。 “我的名字，叫做‘泣子’。” 女孩又抬起头，有些羞涩又有些开心的回答他。 青圭介神情有些凝重，他点了下头，将yuki又放到泣子的肩头上，以此充当留下泣子的媒介。 泣子的眼睛十分有神，但却又充满单纯童真，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紧紧盯着青圭介的脸，良久后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是想把猫猫送给我吗？” “不是，只是先放在你那里。” “好吧。” 泣子闻言也不感到沮丧，反而欣喜地逗弄yuki，想和它玩游戏。 白石扯了扯青圭介的衣角，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情况。 说实在的……虽然泣子一副单纯的模样，但她反而比面对那些丑陋的怪物还要害怕！ 这是生物在面对伟大之物时自然而然产生的恐惧和臣服。 在青圭介未灵启之气，也会被恶灵的灵性所影响。 而现在白石所面对的，更是远比恶灵要超出千百倍的存在。 青圭介便又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给她消除掉直视泣子带来的伤害，又让她稍安勿躁。 他斟酌着说辞，有yuki作为沟通的枢纽，青圭介也不想直接动手。 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绝非活人，但也并非是恶灵一类。 倒不如说，这个小女孩体内的能量，更偏向于青圭介曾经在神幡结衣体内感受过的气息。 也就是——神灵。 但如果要直接认定泣子是一尊行走人间的神灵，青圭介也持否定观点。 在他看来，泣子顶多跟花子一号处在同一水准。 当然，也就他能这么轻描淡写锐评花子一号。 看着泣子单纯的面庞，青圭介神情微动，决定先试探一番。 “泣子。” “嗯？” 但还没等他开口，泣子便漂浮起来，靠近到青圭介的身边，双眼不知不觉流下透明的泪珠，她伸手触摸青圭介的侧脸，小手冰凉彻骨，她用母亲宽慰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 “你也无家可归了吗，不要哭。” 青圭介看着她的眼睛，心神震撼，随后不知为何忽然也流下泪水。 不受控制的，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乖乖，不要哭……早晚会找到家的。” “总有一天，会找到家的。” 泣子呢喃自语，流下的泪水变成浅色的泪痕，留在了白皙的面庞上。 “喵~” yuki靠在泣子的脑袋旁，用舌头舔舐掉她一侧的眼泪，泣子的话，像是在安抚青圭介，但更多的像是在劝慰自己。 一股悲伤忽然贯穿了青圭介的心脏，他忽然明白了究竟是何物，又为何会以这样一幅人畜无害的形象诞生。 以至于连yuki都不会畏惧她，只想去亲近她。 “泣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因为下雨了……” 泣子缓缓落回地面，抱紧自己怀中的大白伞，随后用脚踩了踩柏油路上的雨水回答说：“有人在哭，但我不知道是谁。 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家在哪里。 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做‘泣子’。” 女孩懵懂地自言自语，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但她并未为自己哭泣，说起自己时，神情反而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庞，变成了麻木的人偶。 白石的眼中也泛起泪光，想要拥抱这个可怜的小孩，却又不敢上前。 青圭介沉默了一会，基于泣子的力量本质，他已经有了更深入的猜测。 但如何验证，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青圭介还没想到办法，泣子就忽然说：“雨快要停了。” “雨停了会怎么样？” 天空落下的雨线随着泣子说话，立刻变得断断续续，雨声也逐渐消弭了，远处传来列车从轨道驶过的声音，随后又渐渐传远。 泣子没有立刻回答青圭介的问题，她仰起小小的脑袋，视线越过遮蔽上空的打伞，看向乌云渐消的天空。 她忽然露出纯净的笑脸，好像看见了云层背后洒下的月色、高空飞过的飞机、满天清亮的星星…… “泣子，就该睡觉了。” 她的身体忽然被朦胧光华笼罩，但与此同时，青圭介眼中的月亮却在逐渐消失。 在消失之前，她珍重地抱住yuki，不舍地将猫猫交还给青圭介。 青圭介想为她抓住雨伞，但手指穿过光华，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再见，大哥哥，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喵！” 无比庞大纯净的灵性顷刻间消失在稀薄的雨线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离开了？”白石不确定的问。 “嗯。” 青圭介有些沉默，虽然泣子消失了，但留在心口里的悲伤，却还久久难消。 这对魔王大人来说，是极其罕有的体验。 白石走到他面前，用浴衣的袖子小心给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担忧地看着他。 她一只手按在青圭介的心口上，轻声说：“有时候，我总感觉你神秘到离我好远好远。” 但胸腔下的心脏，却在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如此真实。 “所谓的神秘，都只是表象。” 青圭介抓住她的手腕，又慢慢向上，按住白石的手指和掌心。 “真实的我就在你面前。” 白石闻言欲言又止，她想问青圭介，会不会也有一天像泣子一样突然消失。 但不知为何，她却在恐惧着答案，宁愿缄默不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拉胯条 给大家讲个故事： 今天老芦下午两点多出门骑车准备做核酸，原因是看一下转阴没有，以及明天要复岗去值班。 结果跑的第一个点只做上午，下午不做。 之后特地检查了当地的核酸点排班，根据时间找下午的检测点，结果花了一个多小时，跑了总共五个检测点，没有一个在做。 空无一人。 只有其他同样想检测的，一个个等在外面。 跑到最后，我已经心态爆炸了。 一个多小时，天气又冷，又被风吹得开始头疼咳嗽。 放弃之后转道去很远一个面包店（因为有发的卡券），结果…… 没开门。 …… 我是小丑，我已经彻底爆炸了。 一个字码不出来，气得想把电脑砸了。 但是我的愤怒该朝向谁呢？ 我自己？让我去做核酸的家人？ 算了吧，唉。 《魔王大人为何这样》拉胯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夜梦 青圭介和白石千鹤返回旅店，青圭介把伞还给前台。 因为泣子的出现，白石返回时有些沉默，还沉浸在见到泣子的那种氛围中。 青圭介便拍拍她的脑袋，让她早点休息。 白石晚上大概率会因为灵性而做梦，但从神秘学的角度出发，可以算是件好事。 “晚安。” “嗯，晚安。” 白石这么说着，手却不由自主抓住青圭介的衣角。 “不想回去？” “啊……啊？” 白石千鹤闻言突然回过神，手被烫到一样立刻缩了回去。 “想……想什么呢！”她红着脸大喊：“我回房间了！” 青圭介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不管再怎么看，白石都有点心虚的样子。 或许自己下次该更直接一点？ 他一个人返回房间，下过雨的汤泽市区显得十分凉爽，不开空调似乎也可以。 他拖来一张椅子，坐到窗边，开始盘问yuki有关泣子更多详细的信息。 yuki出来疯玩多天，现在被逮了回来，自然是统统老实交代。 它原先碰到白石两人，就打算待在她们身边——它感觉主人来找自己的时候，一定会夸自己能干。 但下午的时候，它从下水道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灵性，耐不住好奇便偷偷摸索了过去。 昨天夜里青圭介他们意外触发的雨水，灵性浓厚，汇聚在下水道中，意外滞留到了白天，也因此才被小猫咪发现。 找到最后，yuki便通过灵性和泣子产生了交集，当汤泽又开始下雨，泣子就直接出现在了它的身边。 yuki又喵喵叫着描述了泣子出现时的场景，正像是之前在青圭介面前突然消失一样。 但那么庞大的灵性，如此凭空出现又消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是花子一号来无影去无踪，也终归是有迹可循，但泣子可是真得“啪”一下消失不见。 青圭介说不好奇是假的——因为他现在刚好在研究如何无损耗传输花子姐妹的灵性。 如果能研究明白，没准能一举完成术式的开发。 尝试着模拟泣子消失的情景，青圭介躺回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片刻后，睡梦中，他睁开双眼。 “嗯？” 不知道白石受没受灵性影响，反正他是先一步进了幻境。 不过难得能踏入秘密之地，青圭介没有立刻用灵性驱散这次的睡梦，而是打量起周围环境。 此时他出现在一片幽暗密林中，四周晦涩阴冷的灵性涌动，洒下青绿色的辉光。 头顶一轮十分饱满的圆月孤悬，月亮四周漆黑一片，不见半颗星星。 整片天空看起来失真得像是一张黑色幕布，只嵌着一颗高功率的灯泡。 再仔细看，周围的树丛也如残破布料缝制而成。 残破而失真的世界呈现在青圭介面前，他一时间也没法判断是因为梦的影响，又或者这个地方本就如此枯败。 密林里静谧无声，没有任何的活物，弥散的只有诅咒。 青圭介向前走，诅咒便缠束过来，不容任何抗拒的落在他身上。 “是否生而有罪？ 是否死早注定？” 他的耳边响起呢喃低语，语气中的困惑和痛苦凝成这覆盖整片森林的诅咒，想要将青圭介也同化成这里的一部分。 “生死有序。” 青圭介往前踏步，面色如常，疏淡的声音仿佛穿透了诅咒，直击到梦境的最深处。 “罪有攸归。” 他承受住所有的诅咒，从容不迫朝着深处走去。 阴暗中，有恶鬼的咆哮声接连响起，但却没有踪影敢现身于青圭介面前。 魔王大人一路走到一座漆黑的大湖前，湖水的中央有一座只能立足的小岛。 泣子小小的身体便缩在漆黑的湖水中央，双手环抱膝盖，巨大的白色孤独的矗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 浑身洁白无瑕，好像是这片黑暗世界中仅剩下的纯净。 她面无表情地哭泣着，落下的透明泪珠融进黑色的土壤中，也逐渐染上墨色。 “泣子！” 青圭介在湖岸呼喊她的名字。 “……” 他的声音一遍遍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引来了整座森林的敌意，仿佛是绝对不允许被提起的名字。 “死！” 诅咒冲天而起，化作席卷整座森林的黑色巨浪，朝着青圭介卷噬而来。 青圭介看见泣子抬起头，张嘴朝他说了什么。 但因为巨浪轰鸣，根本无法听清她最后说的话。 但泣子最后露出的笑容，太过纯净，以至于触动了他的梦。 “吵死了。” 他露出不耐的神情，被诅咒搅扰得有些恼火，这场梦立刻回应了青圭介的怒火。 他伸手虚握，一柄无比宽大的重剑凭空出现。 紧接着赤红火焰熊熊燃起，沿着剑身立刻将束缚着青圭介脚步的诅咒焚烧至虚无。 青圭介接着狞笑，意志再度影响梦境，手中重剑的锋刃立刻长出无数狰狞尖牙，带着啃噬一切的贪婪和血气。 “断除一切不允之咒言，焚灭一切忤逆之狂悖。” 在他的梦里，连神明都只能俯首，区区的诅咒，又怎么敢试图用这种幻觉来击垮他的心智？ 诅咒越是虚张声势，他便越是要以更加浩荡的攻击来将其击垮！ 火焰肆虐开去，将所有枯败的树木吞没。 青圭介手中的重剑不断涨大，眨眼间就盖过了浪潮的高度，连持有者都变得渺小。 但渺小并不意味着衰弱，青圭介猛地挥动剑刃，无数尖牙如同张开血盆大口，随着他的动作，瞬间狂啸着刺入漆黑浪潮中。 火焰骤然间席卷整座森林，连同诅咒化作的浪潮也在尖锐刺耳的鸣响中瞬间被剖成两半！ 梦境崩裂开来，诅咒哀嚎着死去。 青圭介松开剑柄，信步向前，行走在漆黑的水面上，来到泣子的面前。 席卷森林的火焰、遮蔽天空的巨浪似乎都被她手中那把白伞隔绝，女孩依然静静坐在仅有的小岛上，面容平静到显得木讷。 青圭介伸手撑住纸伞的边缘，一点一点将雨伞掀起，直到泣子再度抬起头看向他，他才停住动作。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麻烦再说一遍。” 泣子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忽然又笑了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二章 早餐，在汤泽 梦境最后在泣子的笑容中破碎，青圭介从她嘴里听到的只有两个字： “再见。” 之后一夜安梦到天明，再没有阴祟的诅咒胆敢靠近青圭介的身体。 天快亮的时候，青圭介把yuki打发出去酒店拿行李，自己则恢复了清晨锻炼的习惯。 换上烘干的衣服，他跑到雄物川附近，沿着顺流的方向，一路奔跑。 沿途有工厂，也有郁郁青青的农田，成片成片分布在山脚下平坦的原野上。 汤泽总体上并不多繁华，清晨时更是静谧，他锻炼结束重新跑回旅店的时候，店里的接待员才开始整理大堂。 “啊呀，客人怎么一身汗？” 青圭介面前年纪不小的中年女人，名叫平沼幸子，是旅店老板的妻子，但跟鹤汤的小泽园子差别巨大。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说话带着关西的口音，一人就包揽了旅店早上大部分的杂务。 “出去跑了会步。” “出来旅游还坚持锻炼啊？”平沼幸子轻声笑，像青圭介这种人，她只在以往特地来假日集训的高校生身上见过。 但那也是一大堆人闹腾，像青圭介这种一个人的，真是第一次见。 “习惯了。”青圭介点了下头。 “真是不好意思，早上澡池还没烧热水，恐怕……” “没事，我回房间冲洗一下就好。” “不好意思，需要的话，明天早上我会让人先备好水。” “那就麻烦了。” 青圭介返回房间，yuki已经把他的衣服从酒店里拿了回来。 ——工具猫的作用已经初步体现出来。 之后要再教给它布置幻觉的术式，这样连酒店都能直接帮他退了。 他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 两位成熟、知性的女性还处于宿醉状态，估计是叫不醒了。 这间旅店提供的早餐简陋许多，但食材新鲜，味道也不错，青圭介吃得还算满意。 他吃完早餐，白石千鹤意外也早早醒了，窝在被窝里用手机给青圭介发消息。 青圭介直接给她拍了张餐厅的照片。 片刻后，一位身材娇小、面容俏丽的女医生出现在餐厅门口。 白石千鹤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的丝质短衫，下面搭配白色的热裤，露出光洁白皙的大腿，脚上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显得十分青春靓丽，比少女还要少女一些。 她扫视了一圈餐厅，立刻迈着步子来到青圭介面前。 青圭介抬起头，注意到她脸颊旁的发丝还有些湿，看得出来‘少女’为了出门洗漱有些仓促。 俏皮的波波头也没有尽心打理，看起来有些乱蓬蓬的，但意外的更加可爱。 两个人四目相对，又默契地眨了两下眼睛。 “嗯——” 白石凑过来，用腰挤了挤青圭介的后背，俯身看青圭介点了什么早餐。 “早上好。”青圭介说。 “喔，哦哈~” 白石侧头朝他甜甜笑了一下，两个人的脸凑得相当近，青圭介仔细看着她的眼睛、鼻梁还有微张的嘴唇，一直看到白石的脸蛋变红。 她哼了一声，撑住青圭介的肩膀和他拉开距离，随后指了指桌上空荡荡的餐盘说：“作为没有喊我一起吃早饭的惩罚，你要去给我打饭~！” 青圭介不为所动，伸手揪住她柔软细嫩的脸蛋，又把她揪了回来。 “啊……疼疼疼！” 这家伙…… 青圭介无语地看着她浮夸的表演——明明自己根本就没用力，她就自己靠了过来。 他索性借着力直接把白石拉到近前，让她撞进自己怀里，绵软的触感一下子驱散了魔王大人清晨最后一丝睡意。 等白石往外挣脱的时候，他又趁机确认了一下她们房间的牙膏跟自己用的是不是一样。 “喂！” 白石一下子懵了，没想到青圭介这么大胆，在餐厅人很多的情况下还敢亲吻自己。 “抱歉。” 青圭介毫无歉意地笑了笑，把白石放开，主动问她想吃什么。 白石张牙舞爪要揍他，但一看青圭介主动靠过来，又立马吓得往后缩。 青圭介见状便起身去给白石拿了杯热牛奶和一些西式糕点。 “想使唤我，要支付一点报酬。” “你这家伙！” 白石气鼓鼓的，但拿到早餐后就不跟青圭介再计较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太闹腾会被餐厅里其他人围观，那才真是丢脸。 白石吃饭的时候，青圭介就坐在一旁，回复星野早上刚刚发来的消息。 因为暂时没有突破净域的办法，星野大小姐把目标重新转回到八幡神社。 神社里的老神主也清楚小泽村过去的事情，如果能问出当年的真相，或许可以找到进入净域的办法。 所以她今天打算和夜樱哲也一起去八幡神社打探消息。 青圭介祝她们一路顺利——尽管早就知道净域不可能被轻易开启。 当然，如果星野能把平沼老神主抓去小泽村血祭，没准能成功打开通道。 但话又说回来，那些凝成人形的诅咒，又为什么要抓走小泽园子和北泽小田？ 难道只是因为察觉到他们有泄密的可能，就将他们抓走献祭？ 考虑到之前察觉到的些许异常，以及他耳边听到的呢喃声，青圭介怀疑这场祭祀还有着其他的意义。 也因此，他才特地从报纸上获悉了洪水发生的时间。 ——既然要举行祭祀，时间也应该贴合才对。 在他思考的时候，星野又在手机上追问了不少问题，其中大部分是对净域的疑惑，但青圭介也没见过多少这个世界的高等级结界，唯一比较熟悉的还是花子一号自带的结界，所以没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他便回复道： 青圭介咳嗽一声，面色如常地收起手机。 白石喝下最后一口牛奶，随即把玻璃杯重重放回到餐盘上，盯着青圭介冷笑一声。 “和谁聊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在回……星野社长的消息。” 白石目光狐疑：“她大早上给你发消息？”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可能是因为没办法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吧。” 这话说的，一下子就到头了！ 白石千鹤闻言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三章 花店 月岛今天起得最晚，因为喝了酒，而且做了一晚上奇怪的梦——内容基本是关于自家闺蜜和青圭介的。 其中有能放送的子供向，也有绝对不能开口的成年r18。 至于做梦的结果，反正月岛老师一觉醒来就赶紧溜进了卫生间，偷偷处理掉难堪的遗留。 好在脑袋里离谱的画面，在醒来之后就基本回忆不起来了，只剩下一些余韵还在成熟的身体里回荡。 “真是的……难道真是我太饥渴了？” 她揉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感觉脑袋有宿醉后的遗痛。 正奇怪白石去了哪里的时候，床头边上的手机因为收到line而亮了下。 月岛“啪”一下把自己拍回床上，树懒一样伸手把手机从床头摸了下来。 “白石发来的消息……人跑哪去了？” 她一边侧身翻回正面，胸前两团圆滚滚的大福荡漾出惊人的弧度，一边解开锁屏，翻看白石给她发送的消息。 消息保持在大约半个小时刷一遍的程度，月岛看得眼角微抽——这家伙，真想把自己叫醒不能打个电话？ 其他不像人话的调侃她也懒得看了，直接发消息过去问白石现在在哪里。 白石迅速发来嘲讽： 月岛看得血压蹭蹭往上升，白石那是帮她吗？那不是在帮助自己？ 月岛冷静下来，把打进输入框的字全部删掉。 现在还不宜摊牌，万一真影响到他们两个人的交往，那这趟旅程就算彻底毁了。 ——光是为了福泽谕吉也不能摊牌！ 月岛阴险一笑，这样的回复就好多了，既能让白石疑神疑鬼，又能让她和青圭介收敛一些。 看最早白石发来消息的时间，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出门去了，她自己也就懒得跟上去做电灯泡，还不如继续睡个回笼觉，等下午充满电之后再出去玩。 白石看见她的回复果然急了，但支支吾吾又不敢果断否认，担忧以后坦白的时候会被算总账。 月岛发了个掩嘴笑的emoji，终于感觉扳回局势。 “小样，被抓住弱点还想跟我斗？” 她很期待等会醒来白石会发什么消息过来。 …… 中午的时候，青圭介和白石回来了。 他们上午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那里有一些山里的动物雕像，青圭介在那里应要求给白石拍了一些照片。 在公园的中央，还有一座可以淌水玩的喷泉池，白石拉着他下去踩水。 两个人连鞋子都没脱，一直踩到鞋子袜子和小腿全都湿透，白石拉着青圭介的胳膊，笑靥如花，像一头纯净的小鹿在溪里蹦跳。 “看招！” 她把喷出来的水柱拍向青圭介，在他浅色的衣服上留下水印，然后再嘻嘻发笑。 青圭介也不反击，反倒是白石自己不小心沾上了水，踉踉跄跄的，差点因为水底固定的鹅卵石滑倒。 水珠缀在她的脸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青圭介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刻的白石千鹤。 记录下最纯澈的英娜琉丝。 “我看看，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抢走青圭介的手机，她装模作样看了几眼，才嘻嘻笑着自夸：“拍得还不错嘛！” 青圭介摊开手跟她要手机，白石就俏皮地眨了下wink，抱着他的手机跑跑跳跳水池的另一边逃去。 “小心别摔倒了。” “才不会！” 结果刚好有一串水柱从她脚底下喷出来，把她丝质的短衫浇湿了一片，还吓得她差点失去平衡跌坐到水池里，乐得青圭介呵呵发笑。 “是不是你控制的水？” “可别冤枉人。” 之后两人又去了公园旁边的书店，青圭介给自己买了一本《雪国》，准备用作收藏。 在书店隔壁是一间小小的花店，店里的墙上错落有致放着各色的花草，观景藤一缕缕垂下，绿意盎然。 走进店里就能感觉到花香沁鼻。 花店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气质优雅端庄，一头雪白的头发被规整的束拢起来。 她站在一张朴素的柜台后边，桌上放了一本书，是渡边淳一的《孤舟》。 “欢迎光临，两位，想要买什么花？” 被硬拉过来的青圭介逡巡一圈，随后用手指了指几朵白色的花。 “这是白色郁金香。” 老妇人走过来，面容带笑：“一看就很适合这位美丽的小姐。” 白色的郁金香，花姿高贵优雅，美丽得纯白无瑕。 “请帮我拿两支。” “只需要两支吗？”店主问。 “嗯。” “店长，您知道有一种花叫做‘英娜琉丝’吗？”白石忽然好奇地问。 “英娜琉丝？” 老妇人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卖了这么多年的花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有可能因为是外国的名字吧。 请问它的花语是什么？” 她一边裁剪枝节花叶，一边询问白石。 “呃……好像是纯洁？” 白石装作一副没怎么记住的模样，不想让青圭介发现她的在意。 “纯洁吗……” 店主又愁眉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头绪，只好遗憾的摇头。 “人老了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但每次碰见新的花又总是会让人感慨时间太少，遗憾没办法见过全部美丽的花朵。” 老妇人顿了下，又亲和的笑了，她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话，但只是听见这个名字，就感觉是朵漂亮的花。” “嗯、嗯……” 白石闻言腼腆的笑了起来，等店主将包好的两朵花递到青圭介手中，她才凑过去，给老妇人看青圭介当初给她画的照片。 ——她把画特地拍成照片，保存在了手机里。 “这就是英娜琉丝吗？” 白石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回答说：“听说……是呢。” 老妇人用手指轻轻触碰照片上的花瓣，用呢喃的语气轻声说道： “真美啊。” 如果能亲眼看见，就好了。 …… 离开花店之后，青圭介把白色的郁金香递给白石。 “我要英娜琉丝！” “没有。” “可恶~！” 白石用郁金香遮住自己笑起来的嘴角，轻轻拍了一下青圭介的肩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四章 再访八幡神社 八幡神社。 星野不二子带着夜樱哲也再度前来拜访。 老神主热情接待了他们，侧室里有一个年轻的见习巫女过来奉上茶水和甜点。 “请用。” 平沼键笑呵呵地招呼小女孩坐下，还一副自得的表情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女平沼千春，学校放假就过来神社给我帮忙。” 平沼千春穿着一身修身的巫女袍，怀里抱着盛物的圆盘，被爷爷平沼键介绍的时候，神情有些羞涩，手不停拨弄着衣服的袖摆。 “你好。”星野平淡的打了声招呼。 “啊，你们好！”平沼千春偷偷打量着两人，其中又尤其仔细观察夜樱哲也。 星野不二子的长相自然不用多说，夜樱哲也出身大家族，长得也十分俊朗，更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的注意。 原本平沼键还想问问青圭介去了哪里，他对那位少年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但每次想开口，都会刚好被星野说的话吸引走注意力。 之后察觉到星野似乎是不愿意谈起，他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星野和夜樱哲也对外人都不算是健谈的人，好在平沼键做了几十年神主，接待过各式各样的客人，没让场面彻底冷下去。 反倒是平沼千春听了一会，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脚指头，起身打扫神社去了。 没有青圭介代为沟通，星野不二子其实也有点心累，她本就不喜欢这种交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直来直往。 “平沼神主，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请教二十多年前小泽村发生的事情。” 不等平沼键拒绝，她从提包中取出青圭介复原的那张报纸，递到老神主面前。 “请不要拒绝，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什么！你们是……？” 平沼键看见报纸的标题，罕见的有些失态。 按理来说，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留存才对…… 难道是神明的力量消陨了吗？ 但是…… 缠绕在大泽山里的宿命，分明没有缺减吧？ 平沼键沉默不言。 星野继续漠然地说：“鹤汤的小泽女将和警局的北泽小田目前已经失踪了。 我们可以肯定他们现在还没死，不过如果您选择继续隐瞒，恐怕他们生还的概率，就可以等同于无了。” “小泽和北泽吗……” 平沼键脸色苍白下去，良久后才沉沉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是专程为小泽村而来，想必已经有所觉悟。” 他站起身，面容藏到了阳光之后，原本和煦的神情也因此变得有些阴森狰狞。 “请等我先将千春送下山。” “请便。” 等待的时间，夜樱哲也偷偷打量着星野，那双清丽而冷漠的眼眸，正注视着房间墙壁上的古老挂饰。 那是一张木弓和箭袋。 夜樱哲也算是最了解星野不二子的人，但哪怕是他，也从未认为自己真正走进过星野的内心世界。 作为星野的亲人，他无时不刻不想破除星野内心那层无比深厚的坚冰，但哪怕是“我势流”，世界上最锋利的剑，也没法实现他的愿望。 ——他的姐姐将一如既往地保持与世隔绝的状态。 直到死去。 夜樱哲也喝空茶杯里的茶水，仍然感到口干舌燥，他站起身，走到茶室外面的长廊，抬头看向天空上几只高飞的黑鸟，感觉胸口中似乎有一股郁气，无法消解。 星野当然清楚他所有聒噪的想法，但这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话没有让她的神情产生半点变化，她只是依旧淡漠地收回视线，浅浅抿了一口茶水。 平沼键一走就离开了十几分钟，整座神社安静得有些诡异。 夜樱哲也从长廊走进来，神情忽然有些凝重。 “可能是出问题了。” “去看看。” 夜樱哲也点了下头，握住刀柄以一股无形气旋笼罩整座神社，接着循着残留的气息凝神走进侧室。 星野站起身，跟在夜樱哲也身后。 青圭介曾经告诉过她，汤泽的八幡神社不具有神秘力量，也代表着没有抵御神秘的能力。 夜樱哲也眉头紧皱，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茶室里的茶水还温热，而且他没有察觉到异常，刚才的场景和对话应该不至于是幻觉。 但是，他也同样没有察觉到平沼祖孙两人的消失。 这意味着……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掌控！ “姐姐，我们恐怕该走了……” 确认平沼键和平沼千春确实全部消失之后，他们最终站定在神社的本殿前，这里供奉八幡大神的神体，一般是仿照三神器制作的剑、镜或者玉。 夜樱哲也的脸颊滑下汗水，利刃已经出鞘半寸，寒光凛冽间，仍有渗人的阴寒欺来。 这一刀，他似乎仍然找不到目标。 在他的示意下，两人缓缓朝神社外退去。 这时，最深处的本殿中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爆鸣声，有磅礴的灵性自神体中爆发出来。 “小心！” 夜樱哲也豁然色变，毫不犹豫抽刀横斩。 灵性汇入他的剑势中，化作无比锋锐的白芒，眨眼间斩入八幡神社的神明神体中。 茅草屋样式的本殿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中瞬间爆开，一抹亮光从祭台上骤然亮起，夺走了星野不二子和夜樱哲也的所有视线。 星野骤然间听到无数次刀剑碰撞的声音，身前夜樱哲也的呼吸一瞬间从轻缓变得沉重，强烈的劲风席卷过她的身边，但又全都被一把长刀隔绝。 “姐姐……是神隐，快走！” 夜樱哲也话音刚落，祭台之上的光芒又再度绽放，哪怕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也仍然被光芒刺痛，流下泪水。 “嗡——” 浩荡的巨响声中，星野几乎要在灵性的海洋中晕厥过去，她痛苦地弯下腰，脸颊泛起不健康的红色，捂住嘴痛苦地咳嗽起来。 “砰！” 在这个瞬间，被她收容在提包里的手串忽然蔓延出嫩绿色的枝丫。 枝丫上的绿叶又无声在光芒中凋败，连同被附着的三枚珠子全部一同枯朽，变成青绿色的气息融入她的身体，接着汇入大地，扩散开去。 所有刺眼的光芒和巨响在此刻全部戛然而止。 “请聆听我吧……” 星野跪坐在本殿前的石板路上，在她的腿边，有一株株生机勃勃的绿草从石缝中生长出来。 她剧烈的喘气，又急忙伸出一只手向前探去，因为—— 夜樱哲也的声音，消失了。 连带着所有刀剑的铿锵尖啸，房屋爆裂的碎屑，全部失去了声音。 整个世界只剩下耳鸣一样单一的声音。 “哲也……？” 星野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她看见繁盛的植被盖满整座八幡神社，绿藤爬满屋顶，花草簇拥在空地，将所有的石板路和庭院覆盖，空气中弥散着浅绿色的光点。 但唯独她的面前，空无一物。 夜樱哲也，神隐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五章 神隐 星野花了半分钟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毫不犹豫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试图拨通青圭介的电话。 结果手机显示在信号之外，回应她的只有听筒里规律的忙音。 她下意识攥紧手机，期待奇迹发生。 但最终，所有的希望正如她的人生一样，坠落向无底洞的深渊。 四周的植物终于停止了生长，她腿边的杂草甚至已经长到了半米高。 整座神社仿佛一瞬间跨过了漫长的光阴，有屋瓦和房舍被洞穿，探出枝叶，变得破败不堪。 在这个瞬间，星野仿佛能够理解周围所有草木的想法，它们嘈杂而狂热的呼喊。 呼喊—— 星野不二子缓缓仰起头，看向明亮澄净的天空，最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呵……” 就像最初的梦境，她躺在冰凉的草甸上，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 这里又不是做梦，又哪里会有拯救？ 就这样放弃抵抗，似乎也不错。 木珠激发的力量正在缓缓消散，四周原本狂热高呼的草木失去了供给，开始逐渐枯萎，变成灰烬飘散。 “星野小姐！” “星野小姐！” 她听见泽树大友的声音，看来他察觉到了神社的异常，从下方的公路上赶了过来。 他能靠近，也就意味着神隐的效果也随之消散了。 但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惨重了。 八幡神社的神主、见习巫女，乃至于夜樱哲也全部在这次的意外中失踪神隐，是因为她太不自量力，强行想要调查大泽山真相的原因吗？33 星野从虚无中返回现实，扭头看向朝她招手的泽树大友。 “去找青圭介……不，下山拨通这个电话，如果你能离开大泽山的话，就让他来救我。” “青圭介，嗯？青圭先生？” 泽树大友浑身一震，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产生了眼中的错愕感。 星野从草丛中站起，轻轻拍去裙子上的草屑，原本她想留下，但又担心泽树大友走到半途也遭遇神隐，那她在这里枯等就毫无意义，还不如跟着离开。 但一旦她离开大泽山，青圭介是否会愿意出手…… 她抿了下嘴唇，以青圭介的性格，恐怕会冷眼旁观她的难堪，甚至以此为乐。 这样看来，她的选择其实就只剩下了一个。 “……” 她从裂开的提包里拿出木珠串，仔细观察了几眼之后递给泽树大友。 “这串珠子会保护你，放心走吧。” “你……星野小姐您呢？”泽树大友像是接住了一块烫手山芋。 “我留在这里。” 星野背过身，看着崩裂的祭台，又说道：“快去吧，时间紧急。” “这……我知道了！” 泽树大友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此时不敢再犹豫，立刻大步飞跑，朝神道底下的车辆跑去。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珠串，感觉掌心在随之发烫，不断渗出汗水。 他最后回头看向那个面色苍白又冷漠的少女，她对着本殿重新端正跪坐，地上繁茂的杂草逐渐将她的背影吞没，带着难言的悲壮感，成为这座神社的一部分。 沉重的使命落到了他的头上，园子、北泽、平沼老神主，甚至可能还有那个气质锐利的少年，性命都维系在他的身上。 乃至于选择留在神社里的星野不二子，似乎也选择将性命托付在他身上。 青圭介？ 他脑子几乎空白了，但却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轰——” 随着钥匙转动，咔嚓一下打火引燃，老派的汽车引擎立刻发出轰鸣，他猛地挂挡踩下油门，让铁皮车在山道上飞驰起来。 木珠无声无息间一颗一颗枯败，变成碎屑散落车厢，在泽树大友的眼中，仿佛就像是倒悬的沙漏，一颗一颗沙子往下坠落，清算着他剩余的生命。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妻子、三个孩子。 在车里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剧烈摇晃的挂饰，是他的妻子很早以前为他求来的平安御守，这个瞬间泽树大友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斗志。 木珠串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随之迸发出绿莹莹的光彩，顽强抵抗着无形的侵蚀。 车载音响此时正在响彻： 21世纪初的工业结晶，此时正发出最为狂野的咆哮，带着粉身碎骨的勇气，发泄出自己的全力。 “啊啊啊，来啊，狗杂种！” …… 青圭介接道泽树大友的电话时，是刚吃完午饭的时间。 三个人正在商量下午要去哪里玩，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去一个峡谷玩漂流。 三个人对这个项目都十分满意，如果只有两个女生，她们就得考虑安全和行李问题，现在有了青圭介，就可以让他帮忙。 青圭介自不用多说，体验新鲜的项目本就是种乐趣。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青圭介在看见来电显示是泽树大友的时候，就猜到大泽山上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泽树大友也在自己术式影响范围之内，怎么可能突然撇除影响给自己打电话？ “喂，你好泽树先生。” 听筒那边传来剧烈的喘气声。 “青圭……先生，星野小姐让我打电话向您求助，她现在大泽山的八幡神社……” “嗯？” “神社的平沼神主，还有星野小姐的同伴夜樱哲也好像全都失踪了。” 泽树大友尽量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讲述清楚八幡神社里发生的事情。 “你现在在哪里？”青圭介问。 “我在大泽山脚下的香川寺！” “星野没有和你一起离开吗？” “没有，星野小姐只是交给我一串木珠，就让我下山向您求救，她一个人留在神社里面……现在木珠串就剩一半了。” 泽树大友粗略讲述了自己看见的画面，因为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办法将事件完整告知给青圭介。 “社长这家伙，为了让我出手竟然甘愿主动留在那里吗？”青圭介忽然冷漠的笑了笑。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会去救她的，放心吧。”青圭介直接答应下来。 某种程度上，星野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保护她这趟旅行安全”。 这是他和星野一起出行时达成的默契。 他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下真是不得不出手了。” 他返回房间，跟月岛和白石抱歉，希望将漂流的活动挪到明天。 “你有什么事？”白石奇怪的问。 “星野社长忽然找我有点事，可能是社团活动吧。” 听青圭介这么讲，白石一下子就听懂了。 月岛则两眼一亮：“社团活动？不介意我这个顾问老师去旁观一下吧？” 这个…… 青圭介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月岛有点飘了，这个问题再怎么想，星野也不会点头吧？ “下次一定。” 月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六章 又一次碰撞 青圭介为了尽快赶到大泽山，直接朝自己释放了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用过的术式—— 飞行咒！ 他站在一座高楼上，再度腾空而起。 从地面上看去，他很快变成一颗比飞鸟还要小的黑点。 为了节省灵性，防备可能出现的战斗，他大量借助了高空的气流，在风道中快速移动。 没一会工夫，他就看见了大泽山的轮廓。 整座山果然都弥散着诡异的灵性辉光，这既有可能是因为他和星野在探寻真相引起的连锁反应，也有可能是随着祭祀的日期渐近，自动产生的变化。 但不论如何，这趟出行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青圭介一头撞进大泽山灵性辐射的范围，灵性隔绝开所有恶意的窥视。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要将他拽入深渊中去。 他没办法确认是会被扯进净域还是陷阱，所以抗拒了这种召唤。 当务之急，是先确认星野的状态。 虽然她也有着不俗的灵性，但青圭介从来没见过星野展现过攻击性，所以他对星野的能力抱有怀疑。 在失去木珠串的庇护后，她有极大概率也已经被抓去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但事无绝对，按照泽树大友的描述，在笼罩八幡神社的绿植消失之前，神隐的特性不一定能侵入其中。 这样想着的时候，青圭介又不由开始思考，所谓的神隐和诅咒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这股力量与木珠串的碰撞来看，很难说是共生一体的力量。 但在想出问题的答案之前，青圭介率先重重落在八幡神社的庭院前。 他收起思绪，环顾四周，附近的草木已经枯败得差不多，地上到处是灰烬一样的碎屑。 神社内部弥散某种诡异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但又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信步走入其中，体会其中灵性隐藏的秘密。 最终，他看见一位少女，端正的跪坐在草丛中央，她的背影挺直，但实际上仍显得单薄。 她的头发只到肩膀，遮住了细长的脖子。 青圭介悄悄绕到星野不二子的正面，她此时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哟，美女，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蹲在星野面前，忽然出声，直接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睁开眼睛，神情先是惊悚，接着看见近在咫尺的青圭介，眼神又立刻迸发出杀气。 “很好玩吗？” 青圭介认真地点了点头，观赏着星野此时的表情，内心给出满分的评价。 他接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为她驱散灵性的侵害。 “没想到社长这样的人会为了别人留在这里。” 他收回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让星野十分陌生的笑。 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假和冷淡，让她身体越发寒冷。 “但即便我来了，又怎么代表我会做救你以外的事情？” 星野不二子低声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探究真相。” “是吗？” 青圭介目光中的侵略性越发强烈，随后又不置可否的发笑：“我带你离开大泽山，到此为止吧。” 星野不二子闻言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角的泪痣。 “……”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因为有夜樱哲也的出现，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两人平等对抗的原则，也超出了青圭介愿意让步的界限。 只要星野不二子放不下夜樱哲也，她就注定要在青圭介面前变得被动。 他们彼此就是如此脆弱的关系，当有人不愿意继续进行这个游戏，他们就将彻底结束。 现在一切赤裸裸被摊开，但下意识的，星野不二子却不想让这层联系就这么断开。 可能是因为不舍青圭介这么有意思的观察对象，可能是因为不舍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星野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份情绪的根源，同样的，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覆盖整座神社的草木已经全部化为灰烬，被一股劲风吹起，扑簌簌犹如雪花一样铺散开去。 星野闭起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夜樱哲也的安全必须放在首位，这不是她想不想向青圭介求助的问题。 等到一切灰烬重新落回大地，星野扫去头发上的碎屑，她重新睁开眼抬起头，正打算说话，却看见了青圭介此时戏谑的眼神。 她忽然释怀地微笑起来，是了，青圭介又不是她请求就会答应的人。 在他心情不爽的当下，自己的请求只会换来两个字—— ！ “来交易吧，青圭介。” 她的笑容也变成冷笑：“做一场交易，让你愿意把夜樱哲也救出来。” 交易…… “哦？”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重新撑起一个结界，隔绝开未知存在的窥视。 “说来听听，我势流的传人，能卖到什么价码。” 他把星野扶起来，脸上立刻又是一片和气，还特地帮她掸去肩上的灰尘。 星野的思绪重新变得敏捷，她毫不犹豫拍开青圭介的手，惊讶青圭介知道夜樱哲也出身之余，一边尝试探听青圭介的心声，一边思索该拿出什么筹码。 “你不如直接提出你的要求？”她引导说。 “这么直接？” 青圭介露出被大奖砸中的喜悦笑容：“那就……” 魔王大人顿了一下，接着倏然收起笑脸，他伸出手轻轻拭过星野冰凉的脸颊，靠在她的耳边说：“我好像突然也不是特别期待了。” 就算是拯救我势流的开创者一字鲸，对青圭介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他故意抬高了夜樱哲也的身价，但其实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交易？ 他明白星野想要借助“交易”来再度拉平双方的位置，但却忘记了买家永远有拒绝购买的权利。 所以，这样的力度，完全打动不了青圭介！ 星野不二子攥紧拳头，连指节都失去血色。 她将青圭介所有的想法收悉，恼怒于青圭介不知好歹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 “那如果是……威胁呢？” 她后退一步，离开青圭介的掌控，直视青圭介的双眼。 “连剑圣的高徒都陷落在大泽山，为什么你一个明治神宫刚灵启没多久的新人……却能来去自如？” 青圭介也后退了一步，他“哎呀”了一声，笑着说：“社长，你可真是卑鄙，明明我是赶着来救你的人。” “那就麻烦你再把体贴延续下去吧。”星野毫不客气的说。 她和青圭介，果然只有敌对才能将平等延续下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七章 天星明亮 青圭介朝星野点了下头，因为欣赏星野此时的果断，所以恢复了往常的态度。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自己观察的结果。 “木珠的力量应该来自于‘丰津神’，而现在笼罩整座大泽山的力量、诅咒和木珠截然不同，两者可能存在联系，也可能没有。 但多亏有社长你这次的尝试，至少证明了木珠的力量可以扼制诅咒，而且效果相当良好。 这就为开启净域提供了一点新的思路——” 青圭介抬手挥动，让自己的意志随着灵性覆盖整座神社。 无数的灰烬再度飘起，在空中加速，回旋，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所有残留在其中的力量和气息全部被青圭介榨取出来，接着迅速凝实。 青圭介举起右手，探入到漩涡中去，缓缓将凝结的精华从中抽出。 星野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可以感受到青圭介此时内心有多么的澎湃汹涌，名为“自信”的海洋几乎要将整个世界吞没，她感受到了青圭介远超那张脸的魅力，铺面而来，无法防备的冲入她的脑海。 出现在青圭介手中的是一把晶莹剔透的水晶细剑，周围环绕着浅青色的光带，仿佛由整个世界最璀璨夺目的宝石打磨而成，绽放着令人窒息的美感。 “真是把不错的剑。” 青圭介这样称赞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抹上自己的血，朝着前方的虚无刺出。 “嘎吱——” 剑刃上传出刺耳的锐鸣，接着便像玻璃一样，破碎开来。 水晶碎成了无数粉末，混着青圭介的血液猛然坠落，像是沉重的金属碎屑，砸入地面，消失不见。 “嗡——” “请……” 呢喃声被强行抹去了，只剩下青圭介一个人的意志。 “净域，开！” 狂风吹起青圭介的头发，他此时的神情，简直比反派还要反派。33 森然！ 狂妄！ 随着他的命令，地面上支开一道虚幻的裂隙，边缘如同裂开的破布，向着两边扯开。 裂隙带着朦胧的灰光，还因为强行开启通道而变得明灭不定，看起来好像随时会被封上。 青圭介伸出手，想要尝试进入，但还没碰到，就突然皱眉收回手。 “这扇门只能支撑一个人通过，我进去的话会被一起关在里面。” 他瞥了星野一眼说：“只能希望我势流的传人不是只挂了个名头。” 星野皱眉：“你……” “我可以在外面招引他，但是需要他自己来到出口。” 星野闻言抿了下嘴，确信青圭介没有故意藏起更好的办法便只好点头——她相信夜樱哲没有被诅咒镇压，之所以被神隐波及，完全是为了保护她。 “至于接引的道具……” 见她答应，青圭介笑了起来，视线扫过星野的身体，脑海里闪过相当失礼的想法，但开口的时候又委婉了起来，他说：“恋人之间的情感是牢固的锁链……我想你既然愿意留在这里，那应该相当有用。” 星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用手遮住自己的衣襟和裙摆，无法忍受青圭介的视线。 “下流的猴子！” “我只是想跟你要些头发而已。” “你的眼睛已经病态到能对着头发发情了吗？” ——真是让人神清气爽的嘲讽。 青圭介伸手，用灵性切下一缕星野的头发，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触碰她柔顺的头发，给了他一种和有栖川截然不同的感觉。 “头发在神秘学中经常被用作‘联系’的象征，当然，通常是比较阴暗诡异的联系，但并不绝对。” 青圭介自然地转移话题，他捻住星野的头发，接着说道：“只需要注入正向的情感，这份联系也可以随仪式的主持者心意改变。 希望你的感情足够充沛，社长。” 最后这句话，是他对星野的回击，讽刺她明明没有这样的感情，最终却矛盾的选择留下。 “接着，以这份情感作为信标……” 青圭介指尖燃起火焰，眨眼间将发丝燃烧至虚无，火焰的颜色也随之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嗯，果然不是粉色。” 关于这一点，青圭介没有多加解释，他将火焰攥入掌心，将火焰高度聚合起来，一个又一个咒文从指缝渗入其中。 星野逐渐从中感觉到了牵引的力量，让她想要不由自主靠近。 “这个术式的名字，叫做‘天星明亮’。” 青圭介张开手，耀眼的光芒立刻迸发出来，犹如手捧住一颗微缩的太阳。 星野明明感受到了无比明亮的光芒，但却完全不觉得刺眼，反而越发想要靠近。 “这颗星星……”青圭介又看了星野一眼，随后笑着说：“会点亮整个净域。” 天星明亮…… 星野不确定青圭介是不是临时想到了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她很喜欢。 微缩的“星星”被青圭介放在裂隙的边缘，随后他用食指轻轻弹动，让所有的光芒迸射进净域中去。 “我突然有种在钓鱼的感觉。”做完这一切，青圭介突然扭头跟星野说。 星野没有理她，这不是她这个时候愿意搭腔的话题。 青圭介见状就又换了个话题，他问道：“社长，以后是不是都打算这么威胁我，逼着我做这些杂活？” 这好像是霓虹的传统艺能。 “不，用你隐藏的一面来威胁你仅此一次。”星野摇了下头，神情第一次有些认真。 “我应该可以理解成你以后会用别的理由来威胁我？” “不正是你喜欢的吗？” 星野冷笑：“就像那些拱着屁股让人踩的猴子一样。” “社长，你对我的偏见真是吓人。” “是吗？” “当然。” 青圭介点了下头，结果惹来星野不二子轻蔑的笑。 魔王大人对她的笑声又赞赏地点了下头，接着问：“等会万一夜樱哲也出来了怎么办？” 现在他突然冒出来可不好解释，尤其是夜樱哲也曾经在活动室见过他。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去考虑。” 虽然星野也还没想到怎么解释，但现在她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尤其是在青圭介面前。 “我会给他解释。” “这样最好。” 看着她沉静的侧脸，青圭这一次不想逃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八章 怪异的净域 夜樱哲也行走在澄净的大湖之上，直到现在他还没发现这座湖水的边界。 同样的，他也无法判断自己究竟陷落的多久，又能在诅咒里生存多久。 脚底下的湖水，无时不刻在倒映着无法想象的怪诞之物，有时是倒悬的高大神社，有时是漆黑的怪物，每次转变，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死亡的考验。 这还是因为他位于整个净域的边缘，没有深入核心，才得以幸存。 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理解了师傅为什么会严令禁止私入未知的净域。 自己的剑还完全不足以应对这样的局面！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是他确定星野并没有和自己一起被带进来，他只需要撑到师傅来救自己…… 自己能撑到吗？ 他蓦然出刀，将一头污泥聚合的怪物劈成两半，随后迅速离开原地，朝着远处狂奔。 几个呼吸后，有一只漆黑的大鲸突然从水面下一跃而起，将他原本待得区域整个吞没，激荡的余波让夜樱哲也失去平衡，摔到在水面上。 “咳咳……” 夜樱哲也心有余悸地爬起来，视野里仍然能看到在水面下逡巡的巨大黑影，他立刻收敛气息，继续往外逃离。 片刻后，遥远的水面之下，传出来一声幽深的鲸吟，险些让他直接失去意识坠入湖面。 关键时刻，他腰间的制御之器立刻发出颤鸣，和鲸吟对抗起来。 夜樱哲也豁然色变，虽然腰间利剑挡下了声波的攻击，但同样也导致他直接被锁定了位置。 黑鲸庞大的躯体挤过湖水，发出沉闷的嗡响，夜樱哲也脸色倏然惨白，惊觉到浓郁的死亡阴影。 “哞——” 巨大的漆黑身躯自水下跃起，犹如一座大山朝他覆压而下。 夜樱哲也心念一动，立刻抽刀斩向水面，劈开一道中空的空隙，在大鲸落下之前，率先潜进了水里。 一身充沛的灵性重点防护住自己的脑袋，防止被即将到来的水压和冲击撞晕过去。 “轰！” 水面上骤然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大鲸又是一声高吟，搅动起恐怖的水流。 夜樱哲也顷刻间被水流冲出去上百米，在无数的气泡中，他已经分不清水面在哪个方向。 他被动将肺里的空气全部吐出，感觉整个胸口差点要直接爆开，脑袋一震昏沉，除了仍然牢牢握住刀柄，身体各处似乎都在逐渐失去力气。 “我势流·地天一线。” 他在水流中翻滚，但仍然凭借本能撑起了剑势。 强烈的死亡威胁更是让他的斩击突破了极限，夜樱哲也紧闭双眼，出鞘的利刃先是猛地收回，斜置身侧，以左手前臂撑住刀背，接着整个人翻转出刀。 “呲啦！” 水流被强行切开，一横一竖两次斩击交错十字，直接破开他周围的水流。 其中一道更是直接自下而上劈开了水面！ 感知到气流的一瞬间，夜樱哲也立刻按捺下身体的不适，迸发灵性，一飞冲天。 灵性贯通全身，他进入了某种“超频”的状态，源自剑圣的秘术此刻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足以无视痛苦和风的阻碍。 夜樱哲也换了一次气息，心脏如同鼓锤一样剧烈震鸣。 “嘶——” 我势流·三千樱落！ 这是夜樱哲也唯一自己创造、完善的剑招，自然也是他最自信最强大的一招。 气息流转间，无数剑芒如雷落下，汇成一股庞大的剑势。 锋利的剑芒刺入水面，庞大的黑鲸顿时发出凄厉的哀鸣，水下有漆黑、粘稠的液体扩散。 最纯粹的锋锐与杀意切开诅咒本体，对大鲸造成了惨烈伤害。 “哞——” 巨鲸悲鸣着，逆着剑势腾空而起，朝夜樱哲也狠狠撞去。 夜樱哲也瞳孔骤然一缩，想不到这头怪物这么暴烈，拼着伤势更重都要对自己发起攻击。 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光是在空中发动这一击就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潜能，此刻已经没有腾挪的力气。 “叮铃！” 在即将被撞碎的一刻，湖水深处忽然传来响彻整个净域的清脆铃声。 在这一刻，夜樱哲也眼中的世界凭空变化，就像是突然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又或者说，像是一眨眼原先的涂层被擦除了，露出了下一层的画布。 一望无际的大湖变成了茂盛的密林，腾空而起的大鲸连带着飞溅的水珠全部变成了一颗急速生长的大树。 “砰！” 夜樱哲也一下子掉进树冠里，手臂和侧腹全部被枝丫洞穿，肋骨也被撞断了三根。 但这一瞬间他却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现在的状况总比被鲸鱼拍成碎片好…… 净域的变化真是太及时了！ 他喘了口气，解除秘法，让灵性重归正常，再挥刀斩断洞穿自己身体的树木枝节。 被他斩断的末端很快变成黑色的咒文烙印在他伤口四周，变得最真实的痛苦和折磨。 夜樱哲也给自己止血，回正胸骨，疼得眉头紧锁。 “咳咳……咳……” 身处静谧的丛林中，他也不敢放松警惕，反而越发小心谨慎。 夜樱哲也收刀入鞘，展开我势流独有的侦测秘术，在有制御之器的增幅下，他能感知到远超自己极限的事物。 但问题是，他在外界时就感知不到净域，身处这个诡异打完净域中，他的感知能力是否值得信任？ “真是个麻烦的地方……” 刚张开感知，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立刻侵占了他感知的每个角落。 夜樱哲也微微倒吸一口凉气，这片丛林，绝对是比黑鲸还要可怕的东西。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有展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洒落的鲜血已经无声无息被脚下的树皮吞噬。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张张裂开的大嘴，正在贪婪舔舐，随后发出狷狂的大笑声。 …… 夜樱哲也的佩刀，叫做，是一把历经百年的名器，出自锻刀大师之手，剑身多用诛邪、除魔的材料制成，一重重铭刻在刀身上的咒文也偏向这一方面。 这让梅花枝拥有警示邪祟的能力，越是邪异，它的反应也就越大。 所以在佩剑再度震颤起来后，尽管夜樱哲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还是果断选择了转移。 “轰！” 距离他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巨木忽然倒塌，砸在地上发出剧烈声响。 夜樱哲也下意识扭头看去，他看见下陷的大地皲裂开来，漆黑的巨牙从中探出，啃啮一切。 “遭了！” 在他扭头的一瞬间，他被洞穿的伤口，以及腰间的佩刀，全部传来恐怖的反应。 ——这是，神性？！ 在他看见巨牙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赤裸裸暴露在了未知敌人眼前！ “生之罪！” “无可赦！” 大地之下传来震天的怒吼声。 夜樱哲也头皮发麻，转头就开始奔逃。 他果然没看错，这鬼东西身上真的有神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密林成片倾塌，大地坠落深渊，巨大的獠牙朝整个世界释放着恶意。 在即将跟着一起坠落的时刻，夜樱哲也忽然看见了一抹光亮，顽强的刺透阴翳，落到他的身上。 “这是……” 星野不二子的气息！ 身为资深姐控，夜樱哲也，又燃起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三十九章 踌躇 “来了。”青圭介忽然说道：“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他和星野面前的通道忽然不稳定的晃动起来。 “怎么了？”星野问道。 青圭介撇了她一眼，幸灾乐祸的说：“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跟在后面追着他的应该是大泽山诅咒的根源之一。” 这么看来，夜樱哲也陷落净域能引出这样的大货，倒也算是做出了贡献。 没有故意等星野向自己求助，他立刻决定把握机会，试探一下这头怪物的深浅。 青圭介示意星野向后退，随后自己右腿向后撤步，屈膝压低重心。 “呼——” 他猛的吸气，举起拳头，让赤红色的鳞片和火焰覆盖手背。 火焰被他一次又一次压缩凝聚，发出爆裂的炸响，附着在他手上的火焰也越发鲜亮，温度几乎要将远处的星野发梢点燃。 但还没等出拳，青圭介又感觉拳头恐怕无法达到自己想要试探的效果。 他立刻张开被火焰覆盖的手，用灵性切开自己的手掌。 鲜血狂涌而出，又被灵性拘锁，在火焰中汇聚成一颗刻满咒文的棒球。 “正好试试昨天学到的投姿。” 他站直身体，提起左腿，将两条手臂举到了头顶最高处。 青圭介的身体完全舒展开，随后重心向前倾，火焰和血液在他的手掌里酝酿出了惊人的力量。 ——此即是！ 由他的鲜血构成的球状体立刻炮弹一样轰出，烈火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视线的热流，随即瞬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令人悚然的恶意贯入连通净域的大门，青圭介仿佛向其中注入了比净域本身还要强烈的诅咒，导致净域完全无法压制他的这次攻击。 火球瞬间刮过夜樱哲也身边，点燃了他半边的衣服，吓得他脸色煞白，险些以为前面也是净域的陷阱。 但思绪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火球已经落到地下那张大嘴的上方。 跑！ 如果停下，一定会死！ 这一刻，夜樱哲也完全领会了自己的处境。 他的心脏被恶意攥住，仿佛陷入了生命面对死亡最纯粹的恐惧中，在无法形容的压力之下，夜樱哲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他斜撩剑刃，划破空气，整个人几乎化身成风，眨眼间消失在碰撞的中心。 紧接着无比剧烈的爆炸从地面蔓延开来，刺眼的光芒混杂着血色和墨色，直接冲天而起。 从光芒中迸射出来的全是残破的咒文，漆黑的断字扭曲崩裂开来，被刺中的树木顷刻间枯萎腐败。 随后光芒和爆炸开始蔓延，吞噬了沿途所有的树木和土壤。 “轰隆——” 最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随之扩散开去。 混着地底下凄厉的哀鸣，净域深处响起了急促的铃声，仿佛有一颗颗黑白色的眼眸正要张开。 青圭介撑开的通道也因此即将崩溃，幸好在最后一刻，领悟了另一招剑势的夜樱哲也一个箭步飞冲而出，接着失去平衡坠落在地，接连翻滚了十几圈，最后撞在神道前的狛犬雕像上。 “咳！”他猛地喷了口血，彻底趴地上不动了。 青圭介本来想给他华丽的动作鼓掌，但鉴于净域里的眼睛就快睁开，他连忙又往自己的手指上抹了点血，沿着通道两侧的光晕写下一个个咒文，强行将整个通道污染损毁。 虽然不需要害怕净域里的东西，但拿着自己的血去打架，总归是件糟糕的体验。 仅仅只是刚才一记挥臂式投球，就让他有点头晕目眩，再继续投入，就有点亏本了。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这属于是使用血魔法，乃至更高层次的“血咒”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他朝星野笑了笑：“好消息是，他还没死。” 星野没空去搭理青圭介内心的下半句话，急忙跑过去查看夜樱哲也的情况。 青圭介则看向大泽山深处，明明现在还是白天，却已经能感觉到黑夜的气息。 深处的净域并没有进一步开启，但对大泽山的影响，却正在千百倍的激增，在他的魔眼里，就像是有无数条丝线，从虚无中穿出，束缚住了整座大山的灵性。 “轰隆隆……” 灵性的世界里，大地开始震动起来。 并非只是限于八幡神社，而是整座大泽山……全部开始了震动。 灵性波澜的余波照入现实，产生的影响却无比巨大—— 鸟兽昆虫四散奔逃，无形的压力覆盖到每一个生灵身上，青圭介悄无声息用灵性遮掩三人的气息，招呼星野一起下山去。 这下好了，谁也不用回鹤汤了。 而且，现在还待在大泽山上的人，估计也早就被诅咒沾染，成了“小泽村”的一份子。 这也相当于是上了另外一边的户口，可喜可贺。 青圭介漫无边际的想着，用灵性拖着尸体一样的夜樱哲也，神情轻松惬意，星野则走在他身边，心事重重。 这一趟汤泽之旅对她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就连青圭介也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当然……他们两个原来应该说是势均力敌。 但她终归是掌握着读取心声的秘密，因此一直认为自己掌握着优势。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推翻了星野的想法，这让她陷入了迷茫。 ——她当然可以知道青圭介的所思所想，但似乎，没有办法真正影响到他的意志。 哪怕是影响到他对白石千鹤、有栖川飞鸟的态度，也更多是因为他内心本来就有这种躁动。 他不但有怪物一样的力量，也有怪物一样的心智。 所思所想，超乎常人。 哪怕是价值观，也完全迥异。 分明是这样…… 但她这样思考的时候，却并不因此感觉到厌恶。 就像青圭介对她的本性从不厌憎，甚至对她越发好奇，她也对此也有远超想象的宽容。 但这时候，她却不知道该和青圭介说些什么。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到嘴边却又都憋了回去。 是因为她在顾忌青圭介的情绪……？ 还是担忧本就脆弱的关系真的就此断绝？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沉默。 不论答案是什么，对她而言，都不会是个好答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章 没有下雨的夜晚 “那就这样。” 沿路一直将星野和夜樱哲也带出大泽山，青圭介收到了白石的消息，问他事情解决了没有。 手机有了信号，也就意味着星野摆脱了无助的阶段，可以发挥出星野财团以及我势流道场的力量。 “希望下次打电话不是社长你又狼狈的求助。” “不行吗？” 星野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但话已经自己说出了口：“带你一起来汤泽本来就是这个作用。” “嗯……说的也是。” 青圭介点了下头，也没反驳，只是低头看了眼气息奄奄的夜樱哲也。 他毕竟是剑圣的亲传弟子，虽然伤势很重，但其实完全没有生命危险，反倒不如说因祸得福，领悟了新的剑势，等融会贯通，实力能有大长进。 “今天……谢谢你。” 星野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但却不自觉说出了自己或许自出生以来就从来没说过的字眼。 谢谢的两个字，竟然说得十分生涩。 她抿了下嘴唇，抬起头，看了一眼青圭介：“我是说，谢谢。”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下午。 傍晚的橙黄夕阳打在她脸上，原本清冷的脸蛋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青圭介倍感意外，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有了此行不虚的感觉。 星野不二子，又向他暴露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或许，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脸上，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吧？ 青圭介背对着阳光，凝视着此时的星野，良久后，才用力拍了拍星野的脑袋。 “这几下，就当做是谢礼。” “……你有病？” “哈哈哈哈。” 青圭介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几下眨眼就飞上了天空消失不见。 “……” 星野不二子微微仰着头，看着昏黄的天空，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脑袋，抿了抿嘴，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只是大泽山脚下的夕阳，有了一丝温度。 …… 今天的汤泽没有下雨。 晚上青圭介和白石她们去看了一场小型演唱会——月岛极力推荐的。 乐队是一支女子独立乐团，听粉丝月岛如数家珍，几个团员从高中就一起组了乐团，有很多不错的作品。 出乎青圭介预料的是，这支乐队唱的不是粉色的少女摇滚，反而是相当有水准的迷幻摇滚，在圈子里名气不小。 小小的地下歌厅挤得满满当当，全是慕名而来的粉丝。 浓郁的果酒香精味道混着音响里失真的吉他声，主唱的嗓音介于慵懒和调情之间，台下的听众一边挥手，一边大声跟唱。 两个角落的空调功率全开也难掩场子的火热。 “我的灵魂掉进啤酒罐， 今夜还没爬出来， 拿着麦克风的我，现在唱的是什么？ 糟糕啊， 下一句好像想不起来了， ……” 一开始青圭介很难相信这会是月岛千鹤喜欢的音乐，但这两天接触下来，倒反而觉得挺合理。 两位知性成熟女性，一位喜欢迷幻摇滚，一位喜欢上个世纪的昭和蒸汽波……迷幻摇滚好像也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啊……这两个好像勉强也算是同时代的产物。 青圭介感觉一下子思路通畅，这两位能成为挚友，一切又突然都合理起来乐。 如果两位淑女能听见青圭介发呆时的遐想，恐怕会直接动手狠狠揍他。 “你在笑什么？” 白石抬头瞥了他一眼，以为青圭介是在偷看月岛晃荡的大福。 “我没有笑。” “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白石嗤了一声，悄悄伸手揪他的腰，没用力，只是以此警告他别再盯着看。 要看，也只能……她看。 “陪我去买杯酒，我的喝光了！”她踮起脚，努力凑到青圭介耳边大声喊。 “好，不用喊，我听得见。” “就喊！” 白石又笑嘻嘻嚷嚷了一声，随即拍拍前面月岛的肩膀，说自己和青圭介要离开一会。 月岛压根不管这两个狗男女，只是随意应了一声，就又加入欢呼的阵列里去。 “走。” 白石拉上青圭介的手，拨开人群，把他往卫生间带。 “我顺便去趟……喂，你别扯我，不是要你亲我！走开！” 白石千鹤急得直蹦跶，但还是被青圭介亲了口脸蛋才得以脱身。 “你这家伙！” “我去给你买酒，你要喝什么？” “等我！” 白石千鹤像只应激的小猫一样，龇牙咧嘴的，十分可爱。 她脸上基本没有化妆，所以不需要在卫生间补妆，很快就从里面出来，还特意留着沾湿的手，抹在青圭介衣服上，像是在做标记一样。 青圭介问她做什么，她就认真的说要给他画只小猫。 两个人在吧台买了啤酒，坐了一会又觉得闷吵，就拿着酒杯偷偷溜到了歌厅外面去。 “哇~” 白石千鹤惬意地吸了几口气，舒展胸口：“这种地方就是进去了不想出来，出来了一礼拜不想再进去。” 青圭介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小口喝着酒，最后和白石一起到马路牙子边坐下。 歌厅旁边的公路不怎么热闹，尤其还是汤泽这种乡下地方，半天见不着一辆车，所以坐在这里也不用担心吃灰。 百多米外的电线杆底下，倒着两个喝完酒准备归家的上班族，看年纪像是中年男人。 青圭介和白石没有贴在一起坐，而是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青圭介侧头看向她的时候，远处的灯光便映亮白石脸颊的轮廓，她的面庞精致娇美，皮肤带着些许酡红。 白石千鹤是青圭介重生以来见过最美的人，这张脸，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不论是什么表情，都美得惊心动魄。 尤其是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灵动、纯净，让人想到清晨山林里的小鹿。 她美丽，但并非是空壳，恰恰相反，她同样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灵魂。 青圭介这么想着的时候，白石千鹤正在盘问他下午发生的事情。 魔王大人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着重挑了些白石好奇的神秘画面，用灵性重现在她面前，还十分有耐心地给她讲解其中奥秘。 “青圭介，快教我个术法~” “行。” 青圭介想了想——白石千鹤还没有灵启，没办法自主运用灵性，但血液中肯定已经有充沛的灵性蕴藏，以血液为媒介勾勒密仪的话，依然可以发挥出一定的效果。 他尽可能简化了密仪的难度，再一笔一划教给白石。 等到确实记住了整个密仪的画法，白石才想起来问这个术法的能力。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可以净化恶灵而已。” 尽管如此，白石千鹤还是激动地跳起来抱了他一下。 青圭介眨了眨眼睛，没有反抗，任由脸被埋进了白石柔软的小腹。 “……” 其实这个密仪里面，不止有净化恶灵的主体，还有他暗藏在里面的一个“契约”。 只要白石发动这个密仪，就将被视为允许他青圭介短暂探查她的信息，相当于是往里面埋了颗病毒。 当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白石千鹤的安全而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一章 白石在战斗 青圭介和白石在马路牙子上喝光了酒，才重新偷溜回歌厅。 在吧台换了杯酒，白石千鹤探头探脑找了一阵月岛，但限于身高根本看不到闺蜜的身影。 青圭介索性把酒放下，搂住白石的腋下，把她举了起来。 “呀，你干嘛？” “我这是好心帮你。” “不要脸！” 因为身材娇小，白石千鹤分明感觉青圭介的指尖正按着自己的侧面。 他的手怎么那么烫……？ 但白石千鹤到底只是龇牙咧嘴，压根没打算提起这一点。 “我看到月岛了，快把我放下来。” “真看见了？” “真的啦……” 青圭介就把她放下来，笑着说：“白石医生，你好轻。” “你是在说我矮吗？！” “什么？” “你这家伙！” “矮矮的，也很可爱。” 青圭介伸手拍了拍白石的脑袋，结果被白石狠狠踩了两下脚，原本白净的鞋面，立刻就沾上了鞋印。 “你才矮！” 白石千鹤气冲冲拨开人群，往月岛的位置挤，还一边朝她招手。 青圭介紧随其后，看向月岛的方向，神情忽然有些玩味。 在月岛附近，有几个年轻男人的视线正若有若无瞥向她，空气中有浅淡的灵性在飘荡。 灵性中充斥着暴力和荷尔蒙的味道，令人恶心发腻。 这些灵性遵循着主人的意志，已经无意间缠绕在了月岛的身上，可见灵性拥有者使用灵性的技巧十分粗糙，简直就像是在提着灯笼走在夜色里。 这不是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和目的了吗？ 自己只需要轻轻抬下手指，就能把他捏得粉碎。 青圭介想起初见星野不二子时的画面，她也是个完全不懂收敛自身的人，但接触这么久下来，他已经对星野的灵性波动习以为常。 也就是说，酒吧里觊觎月岛千鹤的人，同样是某种“天赋者”。 无需锻炼，天生便能灵启。 以这个世界灵性、魔力的来源和构成来看，这种天赋者的诞生几乎是必然，被放大的善念和恶意都有可能催生出瑰丽的花朵。 他若有所思，决定看看晚上还能有什么余兴节目。 两人来到月岛身边，班主任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奇怪，脚步虚浮，脸颊两旁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 “月岛！”白石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竟然吓得她惊叫起来。 “啊！”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 月岛回过头，两眼已经有些朦胧：“这里的酒好像有点不对劲，快带我离开。” “啊？” 白石有些诧异，他们三个全都是海量，歌厅里这种调制酒度数更是低得不行，月岛怎么连这点酒都喝不了？ 月岛自己也感觉奇怪，明明自己有保护好酒杯，按理来说不可能被别人下药才对…… 白石下意识瞥了一眼青圭介，接着想起自己医生的身份，她开启自己的慧眼朝月岛看去。 “嗯？” 虽然没办法像青圭介一样直接看见空气中稀薄的灵性，但她同样立刻察觉到异常。 她看见月岛身上器官的光芒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尽管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变化，但她却能从灵性中体会到这种变化的好坏。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赶紧扶住月岛，一边转头问青圭介。 “有人做了手脚，普通人发现不了。” 他这么说，白石千鹤一下子明白过来。 不过有青圭介在身边，她也完全不慌，只是说道：“那咱们先离开。” 如果月岛被盯上了，他们一离开，背地里的那个人一定也会主动现身，到时候就让青圭介教他做人！ “行。” 青圭介帮忙扶住月岛，班主任的身体现在已经有点发烫，喘气声大的吓人，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对了，白石，你想不想亲自揍这些坏人。” “哦？可以吗？” 白石千鹤闻言立刻放下对闺蜜的担忧——青圭介没急之前，她好像都没必要急吧？ “可以，比上次花子帮你还厉害。” “那我要！我要！” 白石松开拉住月岛的手，呼呼抡着拳头：“你最好回头再教我两招厉害的！” “行行行。” 青圭介发现自己现在对白石的态度不太好，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自己看见她的笑脸，那副时而得意娇憨、时而讨巧卖乖的神情，就想都答应下来。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身旁月岛身体重重倚在他臂弯上，两脚压根没什么力气，沉甸甸的大福也压到了青圭介身上，带来无比惊人的触感。 但月岛又下意识在抗拒陌生人的靠近，手掌一直在推搡青圭介的腰，结果因为力道太小，反而像是在找衣缝要往里摸一样。 “这是……” 关于月岛是什么症状，他已经有所猜测。 三个人挤开人群，很快离开了歌厅，来到外面。 月岛被夏夜的爽风一吹，脑袋短暂清醒了一会，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是白石和青圭介这才松了口气。 “送我去医院。”她不信闺蜜的医术。 “……” 白石感觉自己脆弱的医者仁心被扎了一箭。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月岛没搭腔，一会的功夫就又闭上眼，搁那哼哼唧唧了。 “要送她去医院吗？”白石问青圭介。 “不用，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 青圭介摇了下头：“不过灵性的连接还没消失，如果直接驱散会惊动施术者，所以再等等吧。” “哦！” 他们特地挑了没人的巷子走，果然没多久就被堵在了里面。 “站住！” 巷子前后同时有人拦截，手持棍棒和弹簧刀，看起来意外像是一群混混。 站在青圭介他们前面的是一对双胞胎，面相丑陋，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的背心，上面是一副不堪入目的男女欢爱印花，另一个则裹得严严实实，只在背上背了把古怪的长刀。 白石千鹤有些害怕地躲到青圭介身后——这些人乍一眼分明专业的黑道吧？ 汤泽原来是治安这么混乱的地方吗？ “lucky☆——没想到又多了个美女。” 双胞胎中扮相花哨的弟弟发出怪笑声：“小子，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拍电影？” 青圭介眼神微动，他原本只是打算找个乐子，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前后堵住自己的不良总共五个，竟然全部过了灵启的阶段，而且似乎全部都是“天赋者”！ 这样的人竟然呈现出了组织性……真是让人意外又惊喜！ 总盟的人，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短短一个瞬间，青圭介想到了许多。 但这并非是他对这些粗鄙的野生天赋者产生了什么兴趣，更不用说去搭理这些人的调笑和威胁。 他笑着和白石说：“之前还在考虑要给你什么能力，现在看来，为了避免脏到手还是不要近身格斗了。” “没错！”白石用力点头。 “铁咩！” 五个天赋者被两人的态度激怒，顿时叫嚣起来，污言秽语此起彼伏。 巷子里纷乱的灵性也随之变得更加浑浊，种种恶念掺杂其中，衍生出怪异的影像。 青圭介不为所动，直接将一座密仪拍进白石千鹤的脑袋。 “宝石是大地的精髓，试试感受大地的迈动。” “什么意思……？” 白石千鹤话音刚落忽然神情一怔，澎湃汹涌的力量骤然贯通了她的身体，那种感觉，就仿佛有气流在身体里打旋。 她双脚立足大地，感知犹如植物的根系一样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去。 搭配着慧眼的视野，无比奇妙的世界在她面前悄然打开。 大地吗……？ 白石从灵性中醒悟了青圭介这句话的意思，她抬起手，面向聒噪的双胞胎。 “闭嘴！”她猛地说。 灵性和大地通过青圭介植入她身体的密仪立刻响应了她的指令。 有砂砾一样的结晶体在空气中凝聚，接着贴附到双包体兄弟的嘴上，翡翠色彩的石头刹那间填满了两人的口腔，堵住了一切声音。 “唔……嗯！” “很有创意。”青圭介点了下头，接着建议说：“接下来可以试着把他们的呼吸道也给堵上。” 听见他这句话，围堵在他们后方的黑帮不由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但为了两位大哥，却不得不朝两人冲过来。 “快放开我们大哥！” 白石被他们吓了一跳，回头又喊了一声：“别过来！” 一座深绿色的翡翠之墙骤然隆起，将三人挡在了另外一侧。 青圭介任由她抽调自己的灵性，再通过密仪将她最迫切的想法转变成现实。 本质上白石千鹤只是他借助密仪控制的一个傀儡，不过他主动将控制权交给了白石而已。 抛开这些不谈，白石千鹤能催生出这么瑰美的翡翠，大多是依靠自身的特质，很可能在灵启之后也会适配相应的天赋，以后可以自己尝试学习这方面的神秘学知识，兑现天赋的潜力。 “战斗的时候要切记，完全解决掉敌人前，不要对任何一个脱离视线的敌人掉以轻心。”他忽然提醒了一声。 “啊？知道啦知道啦！”33 白石千鹤放下恐惧，心里逐渐兴奋起来，细想了一番青圭介的叮嘱——这不就是让自己要加强防守吗？ 她转头给自己套上了几层坚固的护甲，随即立刻冲到黑道成员的阵营里用巨大的石拳邦邦揍人。 ——这也不算是脏了手吧？ 青圭介看着她笨拙的动作，也觉得挺有意思。 那对双胞胎看起来似乎还藏着什么手段，但有他盯着，就没什么大问题，索性让白石自己玩着吧。 他低头瞥了眼靠在身上的月岛千鹤，班主任大人此时已经完全神志不清，眼缝眯成十分魅惑的弧度，对巷子里超自然的画面全无反应。 既然人已经引过来，那青圭介就可以把缠绕在她身上的灵性给驱散了——大不了在她醒来之前在给她脖子来上一下，让她彻夜安眠到明天。 但他的手刚按到月岛的额头，倚在他身上的成熟女性忽然睁开眼睛。 “不准动……” 月岛盯着青圭介的脸，用手抓住青圭介的手腕。 “醒了吗，月岛老师？”青圭介试探性的问。 “嗯。” 月岛说着，将整个身体靠到他身上，探着脑袋，忽然吻住了青圭介的脖子。 炙热的吐息，一缕、一缕呼进了他的领口。 ……这不是完全没醒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2章 实验材料 月岛的嘴唇湿热又柔软，吻住青圭介脖子的时候，还在缓缓地挪动，留下涟漪的痕迹。 “呵——” 沉重的大福碾过青圭介的胸口，饱满的感觉呼之欲出。 青圭介轻轻倒吸了口气，两手赶紧赶住月岛的肩膀把她拉开。 月岛伸手想揽住他的脖子，又被青圭介按住。 ——看来效果已经完全发作了。 因为太过依赖身法的人，自身防御都不会很强。但一凡却是打破了这个常识，让宋云不得不重新算计。 潘云龙刚想上前劝解，卢月荷却把他的衣襟暗自一拉。潘云龙心中奇怪，妻子素来行事稳重，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拦着他，必然有她的道理吧？无错不少字他想了想，退了下来。 “青青，不要跟他们废话，这些人的血，都是冷的。”阿达不经意的把青青护在身后，脸‘色’凝重异常的看着眼前的四名黑衣人，随时准备战斗。 看到这样的结果，陆飞并没有丝毫兴奋，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残影。 马车平稳的驶向木家，火彤靠在火夕的怀里打盹，直到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路径一处较为偏僻的林间时，火彤才张开了眼睛。 还有一点，他又是大夫，还会看病，这跟病怏怏的胡惜容，不是绝配么？ 他说到此处，我感觉到识海中突然就多了个什么东西，心中一惊，元神内视发现，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居然跑进了我的识海之中了。 秦逸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不失礼与人前。 “那公公是如何得到这‘辟邪剑法’的剑谱的呢？”我又好奇地问，刚问出口又觉不妥，忙道：“如果公公不便相告，那就当本宫没有问过。”电视上不是总演吗？随便问人家的武功出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通常这个时候都是要道歉的吧？ 这时候广场上的人并不多。他到边儿上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就在路灯下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打开了一罐，递给了默默的坐着的乔洛西。 “对了，你们还没有说说，你们班长怎么看上你俩的呢？”走了一段路后，李新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端木盈和独孤九叶自然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被那剧烈的一晃直接晃了个四仰八叉，狠狠摔落在地。 不答话，只是白他一眼，已经充分地表达了她的意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她们本来很失望地要走开，一个船家走过来，告诉她们，坐船是不要钱的。 “我，我没事儿，放心，还死不了呢，死不了呢。”李新躺在第撒谎能够道，此时此刻的他有些吐字不清晰。 看到她是瞬间，不夸张的说，南瑜的心都抖了一下。满脑子都是疑问句，她怎么跟汤怀瑾在一起？他们之前在纽约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一起？要知道汤怀瑾可是去了两周！两周的时间，难道他们一直都在朝夕相处。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寒意从身体浸入到她的心里，难道，她真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阴间？不见天日的阴间？ 我忍着笑，把碗筷收拾好，等到天黑后，贴上韩正寰给我隐身符，悄悄跑到西南角。 韩正寰双眼幽深，里面仿佛翻腾着惊涛骇浪，什么都没说，一扬手裂魂刃直接朝着容想而去。 第四十三章 剑圣命定 “莫西莫西~青圭君~？” “是我。”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想我了？”神幡结衣从电话那头发出嗤嗤的笑声，已经默认了肯定的答案。 青圭介也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有件事情要问你。” “好~” 神幡结衣的声音雀跃，隐约还能听见她用脚踢踏被子的声音，接着她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用侧躺的姿势，继续和青圭介聊天。 铅粉一样乌亮的发丝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下，在枕头上铺散开来。 神幡结衣发出奶猫一样的哼声，静静听着青圭介讲述。 但其实她的关注点完全没在青圭介讲的事情上，而是在快讲完的时候才突然说：“青圭君，亲我一下。” “……” 通话沉默了将近三十秒，青圭介才若无其事继续下去。 神幡结衣在被子里乐得滚来滚去，主动送过去很多个香吻。 等青圭介说要挂电话，她才老实下来，开始认真回答青圭介的问题。 “青圭君你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不清楚总盟曾经制定的一项至高规则，这项规则直接改变了整个地下世界，让混乱重新回归了有序。 它的名字叫做‘剑圣命定’。” “剑圣命定？” “嗯，它给所有剑圣授予权利和责任。 其一，剑圣可以选择在某一区域开设道场，道场所在，剑圣威严不容侵犯，享有裁定人命的权利。 其二，剑圣肩负管辖道场、维持现实秩序之责任。” 神幡结衣进一步解释道：“剑圣之下是道场，道场之下，则因此产生了另类的‘黑帮’。 总盟很难完全管理到地下世界的角落，但有了剑圣镇压之后，一切混乱就开始自发向强者靠拢，依靠着道场，逐渐产生了富有地方特色的新规则。” 青圭介很能理解这种变化的出现，其本质是——弱者的慕强。 依靠剑圣的实力，自上而下对所有隐藏的野生修行者予以震慑。 同时，拥有道场的庇护，天生便优于那些隐藏起来的“天赋者”。 依附道场的黑帮又能借此将剑圣的影响力进一步辐射出去，形成盘根错节的蛛网，将那些试图作乱的修行者牢牢捆缚其中。 只要剑圣能控制住依附的势力，就意味着总体安稳的实现！ 如果光凭总盟，想要实现这个目的不知道要投入多少金钱和人力。 总盟制定的这个规则，既给予了剑圣应有的权力，防止剑圣自恃武力无视总盟，又借此剜去了一个烂摊子——想必没有一个剑圣会拒绝这种优渥的条件。 在理解了地下世界的框架构成之后，青圭介便理解了所谓的“山岳馆”是何东西。 “这是谁提出来的？”他问。 “这可是机密哦~” 神幡结衣压低声音说：“我只能偷偷地告诉你。” “那真是太好了。”青圭介敷衍的应了一声。 “是总盟的长老之一，神原浩一。” 神原浩一…… 青圭介认真记下了这个名字，任何时代的智者都不容小觑，而随着他做的事情越多，早晚会进入这些人的视野。 “受道场控制的黑帮通常被要求以剑圣尊号的第一个字来命名，如果是‘山岳馆’的话，那应该是剑圣‘山童’吧。” 神幡结衣说：“并非是鬼怪志异里的山童，而是指代他开创出来的‘真山流’，这个流派的剑招大开大合，能招引山岳的重量。 山童剑圣最广为流传的‘摧山’一剑，曾经崩毁过一座山岳，传闻山童剑圣这几年在研究快剑，不知道有没有新的成果。” 青圭介若有所思，如果汤泽地界归属山童剑圣管辖，那夜樱哲也受伤之后是否也会找寻他的帮助？ 那么，在之后大泽山的事情会不会又引来剑圣的关注？ 甚至山童剑圣有可能早已经跟总盟一起探索过大泽山，只不过对山里的诅咒和净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视而不见。 毕竟大泽山的诅咒不具备向外蔓延的特质，所以只需要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命，就可以轻松解决。 官方完全可以选择封锁消息，让其慢慢消殒。 不然的话——探索人员的命就不是命？ 总盟可没有向普通民众征收“税费”的说法。 之后青圭介又和神幡结衣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被她缠着喊了亲近的名字，索要晚安，最后又重重亲了他一口，两个人才结束通话。 青圭介放下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良久后放弃思考，躺到旅馆的床上沉沉睡去。 …… 这一夜，他又梦见了泣子。 她依然一个人孤零零蹲坐在湖心中央，伞面一角染上了污秽的血。 青圭介走上漆黑的湖面，有一只只手探出来抓住他的双脚，想要将他拖进水中，但还没能触及，就被赤红的火焰焚烧。 泣子伞上的血随之越染越多，逐渐由朱红变得发黑。 走到一半，青圭介不得不停下，看着泣子眉头紧锁的脸蛋，问道：“你还没找到家吗？” 泣子撑着伞，分明十分痛苦，但闻言还是露出了一丝纯真的笑。 “是呀。” “那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呢……” “把伞给我吧。”青圭介伸出手。 “可以吗？”泣子有些犹豫，良久后摇了摇头。 她又静静地笑起来。 泣子的笑容，和青圭介所曾见过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显得恬静又温柔，在那张稚嫩的脸蛋上，透出了一股悲悯。 青圭介并不讨厌这份纯真的悲悯，哪怕连泣子本身可能也不理解这份情绪。 但这份懵懂，其实更添美感。 于是他主动坠入黑色的湖水，在庞大的阴影将自己吞噬之前，抬手攥住整个梦境，将其扯得粉碎。 他自深夜中醒来，梦境的余韵化作光点，飘散到窗外，消失不见。 窗台月色清冷，似乎将梦境的一角延续。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里的风拂进房间。 汤泽已经睡去，城镇笼罩在静谧的黑暗里，天空上月明星稀，云气稀淡，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此刻，青圭介却莫名希望有足够改变气象的魔力。 “夏天的汤泽，还是适合下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四章 漂流 第二天。 青圭介早早去锻炼回来，回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大亮，旅店的老板娘平沼幸子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热水。 大堂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富士音乐节的特辑节目，道路两侧已经开始装饰上指引牌和彩带。 “老板娘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吗？”青圭介问。 “没什么……” 平沼幸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扯出笑脸：“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没有休息好。” “是吗？”青圭介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在浴场泡澡的时候，他又听见平沼幸子打电话的声音，中年妇女此时正在担忧无法联系上的父亲和女儿。 电话里提到的大泽山引起了青圭介的注意。 原本他以为“平沼”只是汤泽本地碰巧相同的姓氏，现在看来应该是大泽山上八幡神社的平沼键亲属。 平沼键以及他的孙女昨日就被神隐波及，被扯进了净域。 出来时，他又碰到平沼幸子，但也没主动提起这件事，只是默默记下。 上午和白石、月岛一起吃早饭，他注意到月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白石问她的时候，又摆手说没有。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去峡谷里玩了漂流，三个人坐着一艘小小的橘色充气橡皮艇顺流而下，水流时快时慢，还没飘三分之一的路程，衣服就全湿透了。 其中月岛衣服湿透之后的效果最为惊人，要不是有救生衣挡着，薄薄的夏日t恤根本没办法遮挡她胸口的规模。 而且随着水流激荡，她自己更是波涛汹涌。 性格强硬的女老师又羞又恼，但又害怕漂流的速度太快，只能死死抓着扶手。 白石则兴奋地大呼小叫，看起来巴不得扑到水里去。 青圭介沉稳地坐在皮艇后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山里的溪流清澈凉爽，顺着水流在山阴里左摆右荡，飘向未知的远处，这种感觉也十分不错，尤其是白石千鹤银铃一样的笑声，还有月岛咬着牙关不愿意露怯的表情，都让魔王大人十分满意。 他还特地拿出手，光明正大给月岛千鹤拍了一组照片。 照片总共四张，第一张是她还没注意到青圭介的动作，还在咬牙坚持，第二张是她瞪大眼睛，神情有些懵懂，第三张是她怒上眉梢，指着青圭介喝骂，第四张则是水流正好湍急，让她失去平衡侧胸挤到皮艇边缘上。 “月岛老师，你还挺上镜的。” “你！” “什么？什么？”白石回头，大声嚷嚷：“在拍照吗？赶快也给我拍一张！呀呼~~~” “好。”青圭介把镜头对准白石，娇美的少女摆出永远不腻的剪刀手，留下了远比月岛更加热情、元气的照片。 她的身后，山林垂下枝叶，嫩叶繁花半露，白色的湍流打在河岸的石头，荡漾开泡沫和水纹。 “喂！”月岛看着两人狗模狗样，气得又开始胸口痛。 …… 山童剑圣的剑道场设置在了汤泽更往北的横手市，其道场本身在大山深处，乘车都需数个小时，所以除道场以外，还在市区设置有处理日常事务的场馆，由剑圣的大弟子真由敬及长子目拓谷岳管理。 夜樱哲也醒来后，通过我势流的道场联系上了驻扎在此的山童场馆，准备就近在这里接受治疗。 星野不二子亲自将他带过来，但没有准备跟着一起进去，而是让负责开车的泽树大友帮忙把人送了进去。 “姐姐，我……” “不要再多嘴，治好伤就回去吧。” “大泽山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你也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星野静静凝视夜樱哲也的眼睛，没有再给他劝说的机会。 她当然知道是亲情在维系着她和夜樱哲也的关系，但时至今日，她早已经不再奢望亲情。 至少，她也像青圭介一样，不会允许任何人对自己的目标指手画脚。 她对夜樱哲也并非是影响她行动的怨气，而是全然不顾她意愿、对她进行照顾和控制的无奈，离开之前她叹了口气，还是跟夜樱哲也说道：“我是跟别人一起探索的，他足以保护我的安全。” 夜樱哲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应该就是将他救出来，而且重创了净域里那头怪物的人。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夜樱哲也只能自愧不如，因为他切实地体会过那股力量。 但对于姐控来说，他又自然而然衍生出了新的担忧：这个人值得信任吗？ 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谁能全心全意保护星野不二子？ 星野听见他的想法，又叹了口气，自觉没有扭转夜樱哲也想法的能力，于是果断转身离开。 返程依然是乘坐泽树大友的车，她已经不再去在意车辆的颠簸。 星野不二子看着窗外沿途，担忧了一阵夜樱哲也在山童剑圣的道场会不会受欺负，但让自己这个弟弟多吃点教训也好。 夜樱哲也出身财阀，从小就展露天赋，后来更是被剑圣看中，成了关门弟子，可以说是一路顺遂，根本没有遭遇过挫折。 之后她又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因为她没有能力独自进入大泽山，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要去找青圭介。 泽树大友沿途不时从后视镜偷看她，但不敢开口说话，车厢里静悄悄的，保养得很好的音响这次没有放进去一张碟片。 车外的阳光逐渐朝着午后挪移，将手放在车窗的玻璃上，可以感受到外界的高温。 等到快返回汤泽，泽树大友才轻声询问星野的目的地。 星野不二子回过神来，顿了一下，让他稍等。 她直接拿出手机，拨打青圭介的电话。 “下午好啊，社长。” 青圭介讨人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正在期待自己向他求助。 星野皱了下眉头，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哪？” “嗯……刚漂完流，正在换湿掉的衣服。” “没有问你这个！” “要过来吗，社长？我等会发个位置给你。”青圭介的语气听不出期待还是调侃。 “……” 星野细不可闻“嗯”了一声，挂断了手机。 泽树大友又从后视镜偷看她，但心里所想的已经发生了某种令星野不二子恼怒的变化。 ——真是愚不可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五章 星野汇合 青圭介他们漂完流，一路到了平坦的河川，上岸之后在寄存处换了衣服，又在峡谷附近游山玩水，显得很是轻松快活，连月岛也暂时放下了心事。 只是这么看着，青圭介和白石倒是很般配…… 所以等到星野不二子独身前来的时候，她莫名给自家闺蜜忧愁起来，反倒是原来该十分介意的白石看起来不甚所谓，沉浸在和青圭介亲密的状态，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星野不二子刚来时也没想到青圭介是在跟月岛、白石两个人游玩，两方人都十分意外，当时默契看向青圭介的时候，神情也十分一致。 只有星野的脸色很快难看起来——不想承认自己此时的想法和两人相似。 青圭介脸上还是挂着讨人嫌的笑，跳过了解释和介绍，直接征询她们晚上要吃什么。 星野不二子发现，他竟然是认真在询问……很难想象青圭介现在的精神状态。 最后四人找到了一家点评软件上的高评分店，准备坐泽树大友的车过去。 这次乘车的位置就大有不同： 星野不二子一个人率先选择坐在了前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白石千鹤、青圭介和月岛千鹤挤在后排，由白石坐镇中间。 青圭介和白石的大腿紧贴在一起，彼此传递出默契又脸红心跳的热量。 白石的腿浑圆笔直，裸露的小腿肚可爱细嫩，让人生出捧起亲吻的冲动。 注意到青圭介的视线，白石用膝盖顶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敛一点。 “嗯？” “嗯？？？”白石眼睛一瞪。 “让月岛老师坐过来也可以。” “你想得美！” 月岛千鹤听见他们的交谈，自顾自缩了下腿，不想搭理他们。 她看向窗外，心里这么想着，莫名有些烦躁。 泽树大友发动车辆，心里十分紧张，不论是他还是驾驶的这辆老爷车，都没有接待过这么多美女。 他眼睛也不敢到处瞟了，只专心的目视前方，偶尔回答一些汤泽本地的问题。 泽树大友对再见到青圭介是倍感惊喜的，因为他很清楚青圭介已经将夜樱哲也救了出来，所以希望他也能将其他人从大泽山里拯救出来。 但随着回忆起青圭介冷厉的一面，他又不敢直言，唯恐又触怒他，彻底失去拯救朋友的机会。 他其实还偷偷记下了夜樱哲也去的地方，打算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去那里求助。 星野静静听着车厢里的声音，在去程的途中，睡着了。 夕阳从前窗玻璃落到她的脸上，既有一丝疲惫，也有舒展的眉头展露了此时的安心。 晚上，他们吃的是比内鸡，属于霓虹三大顶级的品种鸡之一，是秋田县特产的顶级食材，饲养条件十分矜贵，年产仅一万只，对标的是神户和牛。 一行人大快朵颐，最后是由月岛千鹤自告奋勇结账。 其实，她倒是不用在财阀千金面前硬撑着班主任的威严。 青圭介看着她从钱包里掏福泽谕吉，那副肉疼的表情，由衷让他想要将她手里的钱币重新塞回她钱包里。 在餐桌上他们聊起星野和青圭介两个人一起来汤泽的真正目的，提问者是好闺蜜月岛千鹤。 星野不二子应答如流，推说是社团活动，正在研究汤泽的乡土文化，还讲述了一些“研究成果”，成功打消了月岛的怀疑。 ——其实两位成熟女性还好奇追着星野过来的未婚夫，但听说已经被她赶回去，也只好遗憾不能一见。 再怎么说，财阀千金的未婚夫，应该也比动物园里的大象罕见点。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返回汤泽市里散步。 星野因为没有休息好，原本想早点去青圭介他们住的旅店休息，但还是被拉着一起——来自成熟女性自以为贴心的关爱，担忧她不合群不敢开口。 散步的活动主要是把青圭介当衣架子，光明正大去逛男装店。 真是凑巧，同行的三位同伴都对此十分感兴趣。 一来是因为很少逛过男装店，二来旁人看见青圭介时投来的那种目光，很好的满足了成熟女性的虚荣心。 非常廉价，但也非常满足。 星野则是对男装店兴趣更大一些，她算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 青圭介倒也没反抗，只偶尔对一些不符合审美的衣服表示拒绝。 但实际上，他不管穿店里的什么衣服都足够俊美，青圭介看见月岛远远地，用手机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白石十分豪横，大手一挥就给他选了三四套衣服，完全没说以什么名义，青圭介也没拒绝。 月岛就跟也着顺势送了一套自己最满意的，心里油然产生了一种给角色穿搭衣服的满足感。 回去东京之后，她要叫白石接着喊青圭介出来，而且还要穿自己选的这身衣服！ 星野不二子没有加入到穿搭游戏里，反而在认真辨认各种款式的衣服，似乎是打算增加一些见识。 逛完了男装店，四个人又去了女装店，青圭介被要求给每个人搭配一套衣服，魔王大人第一次陷入了选择的难题。 但幸好，三个人的底子都很好，他只要不搞怪，挑出来的衣服就很搭配，不过魔王大人还是尽量挑选了符合三个人各自气质的衣服。 给白石的一件燕麦杏色的休闲小西装，搭配浅灰色的碎花裙，主打的是可爱和时尚。 给月岛的则是简约单色t恤搭配高腰长裤，特点是十分显身材。 最后给星野挑选的是一条亮黑色的裙子，双肩吊带，仅在腰间缀了一条细长的红色宝石银链，简约又好看，最大的好处是不需要大胸部来支撑。 两位成年女性都大大方方试了衣服，白石还特地从试衣间跑出来，围着青圭介转了两圈，追问他的感想。 只有星野不二子在冷笑，先不说她不会在青圭介面前特意打扮，就说青圭介脑袋里那些冒犯的想法，就足以让她掏枪打空一梭子子弹。 “我不需要。” 两个人在店里僵持了片刻，趁着白石和月岛都在试衣服的功夫，青圭介挑了挑眉，问道：“真不要？” 星野不二子抿住嘴唇，以免对他激烈的羞辱脱口而出。 “……不要。” 青圭介闻言顿时笑起来，他似乎早有准备，也早早等待着这个时刻，他立刻凑到星野耳边，低声说：“那我就用协助你调查大泽山来威胁你，收下这条裙子。” “……你有病？” …… 最终，星野还是没有亲自在青圭介面前，试一试这条裙子。 但好消息是，她还是收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六章 台风登陆了 台风今夜在岩手县登陆，各大电视台已经开始准备今年夏天的台风特辑，汤泽也对这次台风做了深入报道——为富士音乐节做准备。 登陆以后，给霓虹的东北部带来了丰富的水汽，将作为音乐节主场馆的苗场滑雪场已经开始在搭设遮雨棚。 雨水落下来的时候，青圭介几人正坐在旅店的大堂里，一边闲谈，一边看墙壁上挂着的电视。 他们已经各自泡过了澡，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没有完全吹干。 尤其是长头发的月岛和星野，都还在用毛巾擦拭。 街道上传来哗啦啦的雨声，白石默契地看了一眼青圭介，同时想到了。 白石从桌子底下踢了踢青圭介，但还没等缩回去，脚丫就被他夹住。 她脸红了一下，连忙眼神示意他松开。 青圭介视而不见，还伸手捏了一下白石的脚脖子。 “咳咳！咳咳咳！”白石被牛奶呛了一口。 “你这家伙，喝点东西都不安分！”月岛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贬损。 星野静静小口喝着茶水，手里捧着一本小巧的诗集，心里默默揣摩着“泣子”的身份。 原本她已经很困乏了，但现在还是决定等会要跟着青圭介去看看。 毕竟付出了“接受裙子”这种屈辱，说是屈辱倒也不完全是……吧。 星野这么想着，没办法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收到礼物，应该算是有一丝开心的。 但更多的，果然还是恼火！ 她看着诗集里的一首，写的是： 她“啪”的一下把诗集合上，想到了自己曾经做的噩梦。 在大堂里的闲聊并不长久，大概只是看完了一场特辑，作为话题的主导者，白石就主动结束了聊天。 因为要提前给偷溜出去找泣子做准备！ 她搂着月岛的胳膊，说要回去睡觉，走之前还使劲给青圭介使眼色，完全把月岛当场瞎子一样。 幸亏好闺蜜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只当看见两只苍蝇在眉来眼去，甚至还能从中发掘一些乐趣。m. 等两人离开，青圭介把目光投向星野，带着些许探寻。 “社长还不去休息？” “嗯。” 星野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重新翻开诗集，这次看见的是： “……” 星野浅浅吸了口气，抬起头，问他：“有什么事？” “夜樱哲也呢？”青圭介便问。 “送他去疗伤了，在横手市。” “山童剑圣那里？” “嗯。” “想不到剑圣们也关系匪浅。”青圭介毫无意义的感慨了一声，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因为他这种态度，星野不二子反而越发认真去听青圭介的心声。 “我们什么时候继续探索大泽山？”星野不二子转移话题，不想再听青圭介恶心的想法。 “嗯……等看过音乐节怎么样？” “两天后？”星野直接说了一个时间，这是她这个瞬间从青圭介心里听到的答案，时间在音乐节前一天。 “哦？社长你也看出来了？” 星野虽然没看出来，但是不动声色“嗯”了一声。 “正像我之前说的，大泽山的诅咒具有特殊性，诅咒的来源催生了强大的‘象征意义’，这些抽象的意义具象化成了一个个封锁的门。 打开门的钥匙，就藏在小泽村里，那些死去的人、死亡的记忆、怨恨、遗憾、恐惧就是解密的关键。” 青圭介不吝讲解：“那么，净域吞噬了那么多活祭，会在什么时候举行祭典？” 星野在倾听青圭介心里的答案之前，率先想到了答案—— 小泽村被洪水吞噬的日期……那张报纸！ 原来如此！ “我早就知道。”她保持着清冷的神色，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真厉害。” 青圭介的赞美，意外的有些刺耳。 星野挽了下耳边的发丝，不再去理会他。 “行，早点休息，社长。”青圭介看她这副熟悉的姿态，无声笑了笑，起身返回房间。 星野清亮的眸子，越过书页的上沿，盯着青圭介，一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青圭介收起手机，结束和星野加时赛的拌嘴，在他的房门前，站着一个神情忐忑的中年男人。 他是泽树大友。 “有什么事吗，泽树先生？” “青圭……先生，那个，要喝点酒吗？” “有话直说吧。” “是！”泽树大友深深鞠了个躬：“请您救一救小泽她们！” 这次青圭介倒没有感到冒犯，可能是和星野在一起相处愉快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泽树大友言辞恳切。 弱者向他献上自尊，他虽然不屑，但更不屑于去践踏。 他看着泽树大友，沉吟片刻。 “你是否以为在大泽山救人很容易？” “我……我不敢这么认为！”泽树大友垂首更低，脸颊沁出冷汗。 “你家庭幸福，却暗藏险恶，想要为家人和自己搏一条活路，我很理解。” 青圭介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 “是啊。”魔王大人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抚去衣服上的褶皱：“这家店的老板娘你也认识吧？” “是，平沼太太，是八幡神社平沼键老神主的儿媳妇。” “她今天进大泽山去了，晚上没有回来，你去找她吧。” “这……” “你让我去救人，不就是让我去面对这种危险吗？”青圭介平静的问道：“那么，轮到你的时候，你的回答是什么？” 泽树大友闻言顿时愣在原地，像是坠入了汤泽最冷的冬夜。 他颤抖起来，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青圭介失去了兴趣，直接打开旅店的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无比理解泽树大友，但绝不会施与同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七章 夜游 青圭介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收到了白石一个准备出发行动的表情包。 「这个月岛就是弱啦，刚沾到床就睡着了。」 今天逛了那么多地方，还去买衣服……再怎么看也应该是是白石这家伙太有元气了一点。 青圭介于是让她先过来找自己。 「你要做什么？？！」 「我之前让yu 王承志身旁的一个队长，说道：“大人，看来这些人早有计划。”意思是半路所遇的火信，意义不言而喻，。 白钦似乎会意，道：“好。”带着霍林跟随而走，三人来到了灵剑堂。 屋内很安静，弘历侧头一脸深意地探寻着她，把高向菀看得是一阵心虚。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听到这些，宁贞不禁笑出声来，她看着宁玉，真是不知道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话，她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去看看。”她自信地笑了笑，对它说道，示意它去看看云飞羽的情况。它二话不说便跑了过去，蹲在了云飞羽的身边，查看了起来。 别人请客吃的就是香，檀玄埋头猛吃，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更没有和汤淼谦让的想法。 “我家隔壁的院子倒是只有一对母子，我回去问问看，若是他们愿意住到我家里来，那边倒是可以暂借给你们。”宁贞开口说着。 顶着一个巴掌印，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裴新蕾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待到刘曜率军离去，李戬原本挺直的腰杆顿时垮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外冒。 乔薇薇毕竟是乔薇薇，心性颇为不同，是最为合格的助手，只在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思考其中的可能与得失。 “发现七国联盟大军，七国联盟大军已经驶进朱雀海域，方向是，云古城！”传音石中，东军侦察兵的声音响起的瞬间。 难怪呢，当初明明发现了我，却没有把那颗琥珀状的珠子收回去，原来是不识货。 “好的。”梁志刚低声说道，然后拿着车钥匙，迈着缓缓的步子出去了。 通常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炼制大元丹，但以李悠目前的炼丹水平，只要材料足够，问题不大。 纽基奇看到楚阳这么早起跳也愣住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么早就起跳，还是向内线杀去，这样的进攻方式纽基奇还是第一次看到。 比赛虽然过去了，但对于楚阳今天晚上的表现所引起的热议却没有丝毫的消减。 而后，裘云更在这些丫环、下人离开之后，直接蘸着血在墙上写了‘行事为恶，天不除，我等自除之。杀人者，裘云、柳若雪和柳若寒是也！’的话语。 “娘娘，您看晋王来了？”丫鬟欣喜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莫沉煜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光，上次姬无痕找他说的那件事，其实也是可行的，他现在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做。 凡是被这股青光扫过，纵然是有着上古法器“鬼王盾”的护持，那些黑衣导师依旧纷纷身影巨震，被青光轰击成一片片糜粉。 变得有自信、变得……加主动。他不再是那个常常愁眉不展地听我教训的佣兵队长，也不是那个告诉我要令珍妮幸福的失意者，而是一位领兵的君主了。 第四十八章 走，去吃乌冬 泣子是纯净的一张纸，由内而外，从头到脚，纯白一片。 比冬天汤泽的漫天飞雪还要更加澈白。 这份纯净，却又比月色还要柔和，从不试图去影响任何人，只独立瑰美的伫立，哪怕是心思深沉的恶徒也不会因此被灼痛。 能看见她这一面的人必然会因此而喜爱她，亲近她。 星野不二子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震撼，她不由自主想要更加靠近泣子，但最后还是被青圭介的心声所惊醒，停住脚步。 雨水之中，她的雨伞和泣子的白伞泾渭分明。 “晚上好。” 青圭介俯身看向泣子，看着她的的神情，分辨她此时的神态，确认她并没有获得梦境中的记忆。 相比起星野清冷的面庞，泣子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会毫不掩饰的呈现在面前这张小脸上。 “你是来找你的猫吗？” 泣子把yuki抱起来，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猫咪的脑袋和耳朵。 “不是，我特地让它出来找你玩的。” “是吗？” 泣子抿嘴微笑：“我也好想养一只小猫，但是它们总是害怕我，只有yuki喜欢我。” “因为它们太过愚笨，没办法理解何为美丽。”青圭介伸手拍拍泣子的脑袋，她也立刻流露出小猫一样惬意的神态。 将一起过来的星野介绍给泣子后，青圭介问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 泣子的小脚丫又踩了踩水，脑袋左摇右晃，银白色的发丝也随着摆晃起来：“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徘徊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长的岁月。 每次在雨中醒来，毫无目标，孤独的行走。 等到雨停，再消失无踪，沉沉睡去。 从不在时光里汲取回忆，也不被沾染任何色彩。 “起来吧，跟我们走。” 现在，青圭介向她伸出手。 泣子仰起小脸，将三个人的模样逐一看了一遍，有些意动，又有些忐忑。 “为什么？”她问。 “我想帮你找到家。”青圭介坦然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想。” 因为想，所以就要行动，因为不想，所以哪怕有人命等待他拯救，他也会冷眼旁观。 这就是青圭介一以贯之的原则，永远相信自己，永远坚持独断。 泣子看着这样的青圭介，动作稍显笨拙地站起来，小巧的手掌努力抓着伞柄，被伞骨均等分成八块的伞面慢悠悠转了起来，上面的水珠荡漾着滑落，在半空中划过微妙的弧度。 “那…那么…” 她用肩膀和脸颊压住伞柄，接着努力朝青圭介伸出雪藕一样的手臂。 “请拥抱我吧。” 青圭介闻言顿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按住她往前探的脑袋，说：“至少自己走路。” 白石和星野忍不住盯着青圭介的后脑勺，没想到他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哎~？” 泣子瘪了瘪嘴，又抱住青圭介按着自己脑袋的手，感受着上面属于人类的温度，良久后笑起来：“青圭介，请帮泣子找到家！” “好。”青圭介又摸了摸泣子柔顺清凉的发丝。 看见青圭介和泣子的互动，白石千鹤逐渐消除了对泣子的恐惧，并生出了研究的心思。 那头亮闪闪的漂亮头发，她也真想摸一摸。 “我们要去哪里？”白石千鹤问青圭介。 星野闻言也看了过来——据青圭介坦白，大泽山净域进入的时机应该在两天后。 “嗯……”青圭介低头看了看泣子，忽然有了主意：“咱们吃夜宵去吧？” “夜宵？”泣子没有理解。 “你饿了吗？”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不理解什么是饿。 “你们呢？”青圭介问白石和星野。 白石虽然不饿，但是举手示意+1。 星野则看了看泣子，清冷的脸蛋不见犹豫，直接点头说：“如果只是乌冬面的话。” “喵！！！”yuki才是真的一天没干饭了。 泣子纯净的眼睛看看yuki，看看白石，扭头又看看星野，最后小心翼翼抱住青圭介的手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33 虽然不明白这份陌生的感受叫什么，但她由衷感到喜悦。 一行人撑着伞走在雨夜里，白石和星野开始尝试和泣子说话。 泣子和别人交谈的水平其实稍显笨拙，但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往外蹦的认真，让这份笨拙显得格外可爱。 星野想要和泣子亲近，想要更多的去探寻泣子心里那面澄净的湖。 她已经借助青圭介的内心自语，知道了许多有关泣子的情报，但这一刻，这些现实对她都已经不重要了。 唯有泣子本身的存在，对她才有意义。 泣子、泣子、泣子…… 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奇迹！ 她想要伸手去触碰泣子，但又害怕被拒绝，她莫名的也变得笨拙迟钝，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第一次。 一直到抵达面馆，她都没能向前踏出一步。 “就这家吧。” 青圭介展示自己从点评软件上搜寻到的情报，看起来颇有些自得。 店的名字叫做，招牌四周围了一圈明黄的灯带，店里也有温暖的光透来，洒在雨水和积水的地面。 整条街就剩下了这家店在开着，沿途只有路灯还在闪烁着光亮，有香味顺着门缝飘出来，传来深夜的味道。 店里还有客人，隐约可以听见吆喝声。 白石躲进店门底下的遮雨棚，迫不及待“啊”了一声，已经腻烦了潮湿的雨和湿透的鞋袜。 她甩去伞上的雨水，把它放在门口的伞架上。 “泣子可以进店里吗？”她好奇地问。 要知道泣子就算看起来再人畜无害，也是灵性十分恐怖的存在，当初她差点一眼就给自己看崩溃了。 “没事。” 青圭介笑了笑：“感知是容易被影响、混乱的，当有意识的制造错误，我们就可以用错误的事实来掩盖现实。” 尤其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的感知没有灵性保护，往往就会更加贫瘠薄弱。 就像当初他离开鹤汤，就并非是直接影响了旅馆里住客的记忆，而是混淆了他们的感知，制造了错误，掩盖了自己的存在。 现在他同样可以制造一层错误的假衣，裹到泣子身上。 “泣子，接下来你不要反抗，嗯……伞可以放下来吗？不行？算了，也没关系。” 青圭介挥洒灵性，施展术法，将一个个深奥的咒文融入泣子身体周围，构筑成一套复杂的密仪。 如果泣子只是个普通人，青圭介完全可以随手挥就，但光是避开泣子身上如渊一样的深厚灵性，就要耗费他大量的心神。 所幸，无非也就是需要多费点功夫的事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九章 普通的汤泽夜晚 青圭介拉开横门。 入眼面馆的店面不大，是经典的霓虹风格，有一个长条形的吧台，另一边放了三张圆桌，整个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吧台后面就是料理台，头发斑白的店主和一个年轻的学徒正在里面忙碌，面汤热气腾腾，将香味填满整个空间。 深夜的面馆里食客意外还不少，吧台坐了两个中年人，还有一桌则是打扮年轻的少女，四五个围着桌子，正在热烈商量之后的富士音乐节。 “欢迎光临！” 泣子躲在青圭介身后，微微探出来半边脑袋。 在别人眼里，她变成了一个穿着华服的普通小女孩，连那把奇异的伞，也无法被看见。 店里的客人立刻被他们吸引——每个人，不论是长相，或者是各异的气质，都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惊叹的冲动。 在这深夜，如同遇见传说中山里走下来的大妖怪，面容穿着华丽瑰美，美到了让人屏息颤栗，进而感到山里的森罗阴晦。 街口的风吹来，散去店里的热气。 白石率先领着人往里走：“哎呀，老板，从外面就闻到香味了，有什么招牌吗？” “欢迎光临……客人可以看看菜单。” 店主下意识又招呼了一声。 一行人旁若无人到圆桌坐下，青圭介让泣子坐到靠墙的位置，以免雨伞碰到普通人。 不说白石这个社交恐怖份子，青圭介、星野压根就不是会因为“气氛”和“视线”而动容的人。 泣子则沉静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大而有神的眼睛在到处探看。 “想吃什么？”青圭介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之所以突发奇想决定带泣子来吃夜宵，还是受花子7274号启发——她就能吃东西。 泣子抱着菜单看了会，逐渐蹙起眉头，最后看向青圭介摇了摇头，再把菜单往回一推。 “青圭介，帮我点。” “青圭介~帮我点~”白石觉得有趣，就也捏着腔调学泣子说话，还用手推了一下青圭介的胳膊。 “那你们就跟我吃一样的。” 青圭介低头翻开菜单，也不看白石矫揉造作的表情，直接点了三碗海鲜乌冬面。 “社长呢？” “……清汤。” 点完餐，白石又拉拉青圭介的袖子，指了下菜单角落提供的啤酒。 “又想喝酒？” “咳咳！” “不怕长肉的话……” 青圭介话音未落，就被白石打了一下：“你的话太冷漠，我不想听！” 青圭介就又点了两碟小菜和啤酒。 泣子静静看着他们聊天嬉闹，既没有感到有趣，也没有因为以为被冷落。 片刻后，她低下头，看着从伞面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的雨水。 “滴答……滴答……” 在这里，和在原来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她还是不太明白。 店里其他客人的讨论声不由自主变大了许多，希望能吸引到青圭介他们这桌人的注意。 但星野只觉得他们吵闹，被粗陋不堪的心声烦扰。 原本已经习惯的场景，在遇见泣子之后，忍受度竟然直线下降了。 于是她更加频繁地打量着泣子，试图探索她的内心世界，进而以此慰藉自己。 没人能体会她现在的感受！ 呃…… 这句话倒也不完全准确，在座的人里，青圭介其实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就抛到了一边。 这份态度，莫名也挺让人恼火。 “几位客人，这是你们的面。” 一会工夫，年轻的学徒端着四碗面过来，看见白石的时候，还羞涩地挪开了视线。 “那个……请慢用。” “谢谢。” 年轻人被白石一感谢，立刻乐呵呵搓着自己的后脑勺走了，结果刚回到坐台后面就被老师傅用勺柄敲了一下，训斥他弄脏了手。 白石见状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见青圭介看她，就又得意地哼了一声。 桌上三碗海鲜乌冬，一碗清汤乌冬。 海鲜面里是虾仁、鲣鱼干以及一块微微炙烤的鱼腹肉。 清汤面汤水清澈，面团上只稍加点缀了一些橙红的鱼子、海苔碎，以及角落充当摆盘用的鱼卷片。 下酒菜则是一盘毛豆、一碗煮制的鱿鱼脚。 白石特地拍了张照片，准备晚上回去把月岛叫起来看看。 星野默默端过自己的那一碗，小口吃了起来，顺带一提，啤酒也有她的份。 泣子则一手抓着伞柄，一手握住筷子，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魔王大人。 “青圭介……” 青圭介纠正了她握筷子的办法，示意她跟星野学习动作。 “先夹个虾仁试试。” “这样？” “嗯。” 泣子便开始专心学习起来，用筷子挑着面条玩，偶尔吃一口脸上便浮现出惊异的神情，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味。 “青圭介，好吃！” “再试试其他的。” “好！” “干杯~” 白石放下手机，端起扎啤跟青圭介碰了一下，随后又跟星野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一下。 “快来一起干杯，你们两个！” 星野犹豫一下，还是配合着把酒杯拿起来了。 她看着将近五百毫升的扎啤杯，这是能直接干杯的吗？ 听了一下白石的心声，才知道原来只是她在说着玩。 这样的夜晚，倒也不让人讨厌。 星野觉得应该是泣子的原因，才让自己心情愉快雀跃。 外边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展现太多台风的威力，毕竟大部分的强风已经被群山挡住，留给汤泽的，只剩下丰富的水汽。 面馆里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氛围，没有谁去在意，在这小小的圆桌里，坐着一个存在神秘的小女孩。 她力量的余波，就可以轻易杀死所有普通人，乃至于摧毁整片街区。 但现在，她只是努力在学习用筷子吃面。 青圭介偶尔给泣子擦下嘴，或者夹两根鱿鱼脚给她。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白石用好奇又带这些古怪的语气问。 “……不，只是对泣子这样而已。” 青圭介解释说：“不能因为她的长相，就简单把她归进‘小孩子’的行列。” 他所欣赏的，是泣子身上的纯澈，而绝非年龄和长相上的任何原因。 “诶~” 白石用手指划着青圭介的杯沿，哼哼唧唧地揶揄说：“真不公平，我和星野都还在这里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章 邀请 “白石小姐，请不要把我算到里面去。” 星野眼神和语气都很冷淡，吓得白石缩了缩脖子，但想到青圭介在身边，就又壮起胆子。 “咳咳……星野同学，我只是在开玩笑啦！”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根本不在意社员的想法。” ……这家伙好像不知不觉说出了惊人之语，不愧是流淌着资本家血脉的家族。 白石和青圭介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你也要我给你擦嘴吗？”青圭介问。 “这个就免了。” 白石敬谢不敏，她虽然身材娇小，但跟泣子还是有本质不同的！ 她是东京的成熟女性！ 一边闲聊，四个人或快或慢地把面吃完了，泣子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扭头眼巴巴看着青圭介他们。 星野便主动把菜单递了过去，让她想吃什么继续点。 “青圭介？” “再点一样吧。”青圭介也说。 泣子就眯着眼睛微笑起来，嘴巴里哼起陌生的小调。 “谢谢、谢谢。”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菜单，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上面的文字，但最后是兴高采烈用手指选了一项。 “辣炒？”星野看了一眼，担忧泣子吃不了辣。 “那就这个吧。”青圭介则没多想，直接就帮泣子多点了一份。 泣子跟着念叨“辣炒”的字眼，小小的身体左摇右晃，悬空的两只小脚也摆来摆去的。 “山呀，山呀， 静静地站着， 风带着云飘过， 它们怎么不停下， 山要湖水为它们歌唱。 湖水唱着说， 风呀、云呀， 看你们已经在我怀里。” 这是泣子开心时候哼的小调，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唱出这样的歌词。 但这样的歌词，却足以给青圭介和星野深入的思考。 “你们好，这是追加的辣炒乌冬，请慢用。” 这家面馆的辣炒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舍得下料的，当然也可能只是装饰点缀，实际上霓虹式的辣度存疑。 “吃吧。” 星野的视线随着那碗面移动，一直到泣子挑了两根面吃进嘴里。 泣子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凝固。 “啊！” 她努力把面条咽了下去，再泪眼汪汪吐出舌头。 “青圭介，好疼！” “很辣吗？”青圭介看见泣子这幅模样，竟然还笑了出来。 “嗯……辣！” 星野正要开口训斥青圭介，就听青圭介又问道：“那还要吃吗？” “吃~！” 青圭介就又给泣子要了杯冰水。 “泣子酱，要是吃不下也不用勉强哦。”白石笑着说。 “吃得下！” 泣子认真点了下头，开始自己艰难的奋斗。 星野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看着青圭介、白石和泣子，她又感觉自己被排除之外。 又或者说她将自己隔绝在了外面。 沉重的壁障正在徐徐立起，她目视着这样的一幕，不知该继续无动于衷还是将其冲破。 “嘶哈……嘶哈……” 泣子逐渐领会到辣味带来的美妙之处，吃得越发有劲，汗水冒出来浸湿了她额前的头发，银白色的发丝变成一络一络的，原本苍白的脸蛋也染上了一抹红晕，让表情越发生动起来。 “青圭介，水。” “水！” 她的吃相十分有趣且可爱，有些像是嘴里塞满了花生的仓鼠，还在努力往肚子里填坚果。 已经吃饱的yuki窝在她的膝盖上，不时甩甩尾巴打个哈欠。 三人晚上只是小酌，一来已经吃过面食，二来还打算明天继续出门。 等泣子解决完新点的乌冬，青圭介便起身去结账。 白石笑着递给泣子几张面巾纸，让她擦掉脸颊的汗水。 虽然听青圭介说泣子是和神明有关的存在，但现在一看竟然也像人一样会流汗、怕辣，这让她对神秘世界有了新的理解。 刚才在面馆的另外两拨人，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年轻的学徒轻手轻脚收拾着厨台，准备关店歇业。 老店主则去后门点了根烟，以作消遣。 青圭介结完账回来，招呼说：“走吧，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 白石应了一声，她和星野确实都已经困了，尤其是星野，早先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强撑了。 大小姐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泣子怎么办？” 外面的雨，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青圭介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又一次不像是星野不二子会说出来的话。 他已经隐约有些察觉到了，星野对泣子的重视。 但星野的这份感情，他没办法去共鸣。 他和星野对待泣子的态度，虽然相似，但却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他从不期待从泣子身上获取什么。 青圭介没有马上回答星野的这个问题，一行人离开面馆后，站在遮雨的塑料棚下，正准备撑伞的时候，青圭介才缓缓说：“泣子在过去的每一个雨天都是一个人度过，她不会因为一天的区别而动容，更不会因此而受伤。 我们并非是刚好出现、命中注定能够和她长伴的人。 可以围着圆桌，一起吃顿饭，留下记忆就足够了。 就算带她回去，等到雨停，她也会消失不见。” 星野闻言立刻紧紧抿起嘴唇，粉润的嘴唇失去血色，她低下头，让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和表情。 “……” 最刺痛她的，并非是青圭介此时诉诸于口的话，而是那句。 她有一瞬间就像是赤裸裸被呈现在青圭介面前，被他彻彻底底地看穿。 她只能反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对她而言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她就是在渴望着泣子的这份纯净。 不需要占有，哪怕只是陪伴，她就完全满足。 那么，她刚刚向青圭介提出来的那个问题，为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泣子呢？ 直到这里，星野才陷入茫然。 她没办法得出答案，也不敢在青圭介面前得出答案。 于是只能低下头，接受青圭介的批判。 “青圭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在长长的沉默中，白石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和埋怨：“雨不是还没停吗？” 雨还没停，再简单不过的判断和道理。 青圭介先是错愕，接着领会了白石想要表达的意思。 星野像是从这句话中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她猛地抬起头，直视青圭介的双眼，他此时的眼神意外有些虚淡，就像坐在活动室窗台的她，这个发现让星野心中惊讶。 “我是犯了个错误。”33 星野压下心里的好奇和惊讶，用清冷的声音说：“我唯一的错误是，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过问你。” 她直接走到泣子身边，蹲下来，平视着泣子那张精致的脸蛋问道：“泣子，你还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就算只有一个夜晚、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她也要试着去邀请！ 这份贪心，不论是基于怜悯还是自私，至少这些话，她一定要说出口！ 泣子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打量着他们三个，最后又专注看着面前的星野，她轻声问：“你们是在吵架吗？” “不是，只是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走。”星野向她伸出手，紧张到连手指都在微颤。 泣子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随后稍显忐忑忸怩的问：“可……可以吗？” “当然！” 星野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把她小小的手全部包住。 青圭介看着这个画面，只是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再多去劝阻。 他走到白石身边，悄悄跟她说了声“抱歉”。 “哼~” 他们的两边，是汤泽长长的街道，夜色深沉，天上看不见月亮，身后店门里隐约传来一老一少的交谈声，有一只黑色的猫跃上墙头，张开嘴巴，舒展身体，悠长的“喵”了一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一章 安逸之梦 四人一起返回旅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前台只剩下个年轻人在打瞌睡。 星野执意要带泣子和自己一起睡，青圭介也没有阻拦，反而嘱咐泣子要乖巧。 他和白石目视着星野先一步上楼，白石从青圭介的态度里察觉到了异常，于是跟着留在一楼，想要询问答案。 青圭介只是告诉她：“泣子，是易碎的泡沫。” 他预感到星野不二子正在走向崩溃的绝望。 她并非是忘记了前来汤泽的目的，而是流连忘返，不愿意去清醒。 这样的变化，超乎了青圭介的预料，但莫名的，他也在期待着这颗“悬空的石头”会怎样落地。 他拍拍白石千鹤的脑袋，让她不用担忧，早点回去睡觉。 “不要拍我脑袋！” 白石跳起来要打他，结果被青圭介按了回去。 “还是你晚上要在我房间休息？” “才不要！” 女医生愤愤挥了挥拳头，跑到楼梯的转角，又转回头警告他：“你可别把我好不容易的旅行给毁了。” “真想睡我房间？” “才不是！” 白石“蹬蹬蹬”跑没影了，动静大得连前台的小哥都被吵醒。 “啊，抱歉，请问是要住宿吗？”他问。 “不，我已经办理过入住了。” 青圭介答了一声，也上了楼。 夜晚的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他不清楚的是，星野为了这场雨，甚至不惜动用了星野家的权势。 在即将雨歇的后半夜，有几颗催雨弹悄然打上了天空，揽走台风带来的水汽，继续在汤泽降下雨水。 为此，汤泽市甚至开启了相应的应急预案，以预防山洪等危害。 富士音乐节活动的筹划组也已经开始准备发布推迟演出的通告。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根弦正在越绷越紧。 但这一切，已经不再关星野任何事，她躺在温暖的大床上，搂住泣子，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她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躺在一面澄净的大湖上，头顶的天空蔚蓝，几片白云慢悠悠的飘过。 清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和灵魂，涤去了她身上的负担和痛苦。 她闻到了青草、绿叶的味道，远远地，还有歌谣声，孩童的大笑声。 这个梦里，她什么也没有想，第一次明白了何为幸福。 …… 泣子静静地侧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合起来的白伞，既没有睡觉，也没有挣开星野的怀抱。 她只是看着房间里的夜色，回味晚上吃的宵夜。 星野轻缓柔和的呼吸一下一下呵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感觉有些痒。 这种痒，并不难受。 比起辣炒的乌冬，还要更舒服一些。 …… 下了一晚上的雨，终于迎来了天亮的时候。 今天的汤泽，罕有是阴沉的状态，浓重的乌云昭示着今天的雨量远远还没下完，也许什么时候细雨就会变成瓢泼大雨。 月岛大清早醒过来，一看天色就发出了无奈的咆哮——看来今天只能去室内的展览馆逛了。 但汤泽乡下地方，除了山水，能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东京的？ 白石倒是有些发怔，不确定昨天夜里雨有没有停过。 因为昨天回来已经挺晚了，她也就没特地吵醒月岛，所以东京女老师还不知道他们捡了个小女孩回来。 这稍后要是在食堂碰见了……白石又感到头疼，最后索性偷偷给青圭介发了条消息，让他支使星野把泣子的身份扛下来。 否则月岛那家伙，保不准会拉着泣子去警察局。 青圭介因为下雨没有出门，回复了个“ok”的手势，反手直接给星野打了个电话，丝毫没有担心会打扰别人的清梦。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电话那头果然传来星野火气十足的质问：“有什么事？” 青圭介笑着说：“准备带泣子下来吃饭。” 星野顿了一下，像是在吸气，有种脾气发不出的憋屈感。 “哦，对了，你记得在月岛老师面前给泣子编造一个身份。” “……知道了。” …… “怎么了？”泣子回过头看她。 “没什么。”星野朝她笑了笑：“来，我接着给你编头发。” “喔~” “等会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的妹妹。” “妹妹？” “嗯。” 泣子乖巧地点了下头。 星野给她擦干净小脸，整理好狩衣。 镜子里，泣子柔顺的银白头发一侧垂下了一条稍显俏皮的小辫子，让她纯净中增添了些许活力。 “走，带你去吃早餐。” “早餐？” “好吃的，和昨天晚上吃的乌冬一样。” “泣子要吃！” 星野带着泣子来到一楼餐厅的时候，青圭介、白石和月岛已经找好位置坐着等她们。 “青圭介！泣子要吃早餐！”泣子抱着雨伞走过来。 “这是？”月岛有些讶异。 “这是我的妹妹，刚好在汤泽就过来找我玩了，叫她泣子就可以。” 月岛打量一番泣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心里莫名就相信了——这副养尊处贵的模样，也就财阀世家才能养的出来吧？ 白石笑呵呵招呼两人过去坐下。 “可惜今天下雨，不然能带你妹妹好好出去玩。”月岛笑着说。 听见这句话，餐桌上几个人神情全部古怪起来，尤其是青圭介，差点笑出声来。 他说：“吃早饭吧。” 这趟汤泽之旅，从原来的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补充到了五个人，连早餐也因此变得热闹起来。 月岛看起来也很喜欢泣子，觉得不二子和泣子两姐妹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泣子虽然安静，但却很乖巧，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 “可是泣子酱为什么要一直拿把雨伞？” “这是她心爱的玩具，她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星野帮泣子回答。 礼物送把白色的雨伞？ 月岛脸色古怪，立刻不敢多问。 另外她还注意到，白石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和泣子也很熟的样子……这种强烈的既视感给她带来了极度不适的回忆。 这家伙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 身为闺蜜，她嗅到了背叛的味道。 “泣子酱~这是神州那里的餐点，快尝尝！”白石捻起一颗小笼包。 泣子立刻张嘴把小笼包吞了，鼓着腮帮子，嚼得津津有味。 月岛看了几眼，心里狂呼可爱，立刻决定先加入投喂的队伍，之后再跟白石慢慢算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二章 崩断的弦 吃过早饭，众人开始认真探讨今天要去什么地方。 期间星野状若寻常的插了一句：“今天，我家里人可能会过来。” 白石她们以为是要接走泣子，只有青圭介知道这是她特地告诉自己的事情。 他就“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最后白石和月岛振臂一呼，决定去汤泽当地的民俗博物馆转转。 青圭介和星野都没什么意见。 为了避免星野家的人中途冒出来搅扰兴致，青圭介叫来yuki，给它附加上神秘学上替代星野的气息。 “社长，你来写张亲笔的字条，就写，最后再签上署名。” “这有什么作用？”星野问。 “如果星野家有点能力把yuki抓住了，可以让它免遭伤害。” 探听到青圭介完整的打算，星野又有些不忍让yuki出去替自己引开家族的注意。 “不用在意，这也算是对yuki的一种训练。”青圭介将字条粘附在yuki后背，确认不会影响活动便将猫放下。 “这次训练，禁止伤人，只能尽全力去躲藏，而且要符合人类的习性，不能让追踪的人察觉到异常。” “喵~？” 总之，工具猫就应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来。 不论是找泣子，还是引开闻着味赶来的星野家，都是yuki对堂堂魔王大人的赤胆忠心。 星野不理解青圭介为什么要这么训练一只宠物，但最后也没有开口拒绝，只是跟yuki承诺，之后会带它吃最好的生鱼片。 yuki听完一下子就来劲了，直接冒着雨就冲了出去。 五个人一起出行比较麻烦，最后是征用了泽树大友的车，由同样具备工具人属性的月岛千鹤坐镇驾驶位。 来自东京的女老师坐上车发现是手动挡的时候，还好一阵牢骚。 这次副驾驶上坐的则是白石。 两位成年女性好像电车驾驶舱里的司机一样，正襟危坐，有种肩负着后车厢三个“未成年”安全的感觉。 后车厢，青圭介坐在右边，前面是白石，星野则坐在左边，泣子在中间，左摇右晃，随着转向倒向两人。 泣子好像把这当成了某种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碟机里正在放着九十年代的霓虹摇滚，吉他、鼓，还有颓丧又轻快的歌声从音响流泻出来，主唱唱的是： 唱到司机先生的时候，白石就跟着大声唱和起来，还扭头朝月岛伸手，作势要采访她。 “不是已经把你载上了吗，你这个蠢货！”月岛也配合的和她演起戏来。 前窗的雨刮器一下一下扫去雨水，似乎也被车厢里快乐的气氛传染，落到地上溅起欢快的水花。 泣子咿呀咿呀跟着哼，让星野也没办法拒绝参与这种愚蠢的环节。 青圭介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沉醉其中。 就算是星野，也下意识避开了他这张脸。 开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抵达了民俗馆。 作为汤泽最大的招牌，并非是历年的富士音乐节录像，而是川端康成曾经写过的《雪国》。 还没进去，就能看见四周浓度过高的“雪国”元素。 除了汤泽当地的民俗以外，其实还有不少周边地区的特色也被收入了其中，以此充盈馆藏。 青圭介漫无目的地在藏馆里逛着，碰见感兴趣的东西才停下来看展牌的介绍。 一行人四散开来，星野带着泣子，白石则单防闺蜜月岛。 魔王大人自己一个人走马观花，早早逛完了展厅，最后选择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在古香古色的店里点了杯卡布奇诺，等待其他人逛完。 窗外的雨逐渐小了，虽然天色仍然暗沉，但雨已经有了要停下的迹象。 青圭介默然，静静喝着咖啡。 雨过未必会迎来天晴，恰如厄运，往往接踵而至。 …… “不二子，我要回去了。” “什么？” “雨要停了。” 泣子松开星野的手，小心地撑开自己的伞：“泣子要回去了。” 星野怔住，看着泣子那张平静的脸蛋，忽然生出了无限的难舍。 与此同时，她又为泣子那份平静而难过。 青圭介说的没错，归根结底，她们只是泣子生命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在这张白纸上，没能留下任何的印记。 泣子的身体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在最后，她和星野挥手告别。 “下次再一起玩吧，不二子。” “下次……？” 泣子没有回答星野下次是哪一次，是不是真的还会有下一次。 但如果没有青圭介，她还怎么再去遇见泣子？ 她走到藏馆的窗边，外面的世界还是昏暗一片，雨却真的停下了。 没过多久，夜樱哲也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姐姐！” 他压低声音说：“你还是快点收手吧，这次是父亲亲自过来了。” 难怪…… 星野早有预料，她原本的指示是要一直维持降雨，现在雨停了，自然代表星野家有人截停了她的命令。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她“敬爱”的父亲。 “你不用管，好好养伤吧。” “姐姐！” “……” “总之，父亲请山童道场的人过去汤泽了，而且好像和山童剑圣谈了什么事情，姐姐你让你的朋友……都小心点吧。” 夜樱哲也停下劝告，只好偷偷告诉星野最新的情报。 “我之后在帮你问问是谁去了，山童剑圣的几个弟子都很厉害，最好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知道了。” 星野轻轻吸了口气，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她为了泣子动用了星野家的力量。 离开了星野家，她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但她的能力却对星野家无比重要。 因此才会如此兴师动众，星野家的家主亲自来到汤泽。 她挂断电话，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庞，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同时感到由内而外的疲惫。 这场闹剧，该落下帷幕了吗？ “怎么了，社长？你在哭吗？” 忽然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毫无疑问，是青圭介的声音。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靠在了星野的耳边，嘴唇甚至已经碰到了她冰凉的发丝。 青圭介强行闯入星野孤独的世界，恶意的轻笑，剥夺走星野坠落的资格。 “行走在痛苦中的人，一旦碰见希望，往往会失去理智。 而在希望破灭后，往常的痛苦却会变得更加难耐，更加痛苦。 你没有任何能力抵抗诱惑，所以不该过多的接近泣子。 泣子也不应该靠近你。 失去理智的代价，其结果是你所幻想的全部和现实背道而驰，变成了伤害自己的匕首。 鲜血淋漓，多可怜啊。 社长——” 他的语气蛊惑而沉悯，其内心又有着难以言喻的愉悦，他说：“在这种时刻，为什么不试着向我这位p社社员许愿呢？ 只需要支付代价……我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三章 青圭介索要的代价 许愿？ 星野的身体僵硬，微微摆晃着，像是马上就要被青圭介击倒。 但这一次，她实在无法信任青圭介还有能力逆转局面。 也正是基于此，才导致她如此悲观。 现在及时停止，反而能保住青圭介、白石几个人的性命，避免他们被剑圣的道场盯上。 青圭介的讽刺说得并没错，她不应该去接近泣子，那个温馨的梦终究残留不下痕迹，现实冰冷而又酷烈，像把快刀，切开了她所有的幻想。 “够了。” 她开口说：“你不是也说了吗，这趟旅程已经留下了足够多的记忆。” 星野原本清冷的嗓音变得沙哑晦涩，但并非是哭腔。 她知道青圭介正期待着她被击垮，失去所有的光鲜和羽翼，变成毫无趣味的摆件。 那股恶趣味，已经要从他的心里满溢出来。 但泣子离开以后，星野却也跟着失去了斗志。 对她而言，尊严、人格、自由，归根结底并不是生存必备的要素。 她不去奢求如此的珍物。 接下来的事情让她自己来就行，甚至还可以尝试利用父亲请来的帮手，让他们为自己探路……找出大泽山的秘密。 她已经做出决定。 也即是，她和青圭介的旅行，到此为止了。 但青圭介似乎全然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想，自顾自绕到她的正面，端详着她此时的神态，接着赞叹的夸奖：“社长，你现在的表情，很棒哦。” 泣子究竟给星野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份如月色一样的清冷中，似乎多了些许不甘，也有不屈的坚韧。 但这份瑰美，远远不是几个词就能完全说尽的。 青圭介不由想伸手触碰这份美丽，但还没等靠近就立刻被拍开，还被星野狠狠瞪了一眼。 “离我远点！” “真遗憾啊，社长。”青圭介不以为意，退开两步，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鼓起勇气，向我许愿。 之前救夜樱哲也的时候，你不是就应该习惯了吗？” “你又懂什么！” 星野一把将青圭介推开，扭头想要离开。 “是啊，星野你……” 青圭介轻声自问：“到底怀揣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呢？” 月岛千鹤在酒馆被蒲松三郎纠缠、藤田桃春的愿望、又或者是小松爱事件，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星野永远不曾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意图。 “善意、恶意？” 星野漠然发笑：“这重要吗？” “不重要，但是，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放弃调查大泽山？” 青圭介优雅地摊了下手：“是啊，不论你是善意恶意，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 星野不二子顿住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连心声都不用探听，她就知道青圭介会怎么选择。 “所以，不如诚心诚意地向我许愿怎么样，不管是剑圣还是神祗，也许我都能给你足够的惊喜！” 青圭介大度的张开怀抱：“而且就在刚才，我已经想好了要收取的代价。” 星野神情越发难看，她当然立刻知道了青圭介想要的东西。 “两个选择。” 青圭介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接着竖起两根手指说：“小町堂买的和服，我买的裙子，选一件穿出来参加音乐节怎么样？” 星野冷笑起来：“你已经狂妄到连剑圣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但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她便再度感受到了青圭介那股熟悉的、蓬勃到令人颤栗的自信与威仪。 她听见青圭介在轻声发笑，然后用无比确信的语气说： “是啊，我的社长。” “疯子。” 星野转身想走，聆听着青圭介的心声，她完全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甚至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青圭介真的能和剑圣相抗？ ……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展厅的入口，没等星野离开，月岛和白石就突然出现，元气满满的白石还举着手朝他们打招呼。 “刚才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你们，还有工作人员说看见个帅哥到隔壁咖啡店去了，真是害人！” “泣子呢？”月岛则好奇地问。 “刚刚泣子的家人来把泣子接回去了，星野社长有点不舍。” 青圭介指了指星野，取笑道：“要不是我安慰她，她差点就掉小珍珠了。” “你这张嘴里，就吐不出实话。” 星野背对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语气：“两位老师，我没有事，只是泣子比较舍不得我而已。” 白石知晓内幕，大概猜到了一些真相，于是立刻帮忙掩盖。 “毕竟泣子那么可爱，舍不得也是正常的嘛！” 月岛也有些遗憾，她还挺喜欢泣子的。 “真是可惜，我看正好雨停了，还想喊你们去外面玩。” 星野凝视了月岛一眼，总感觉她说的话很伤人。 “咳咳咳！” 白石恨不得捂上闺蜜的嘴，她赶紧转移话题，征询三人下一个目的地。 离开了民俗馆，一行四人重新登上泽树大友的爱车，鉴于时间离午餐还早，所以没有特地往商圈去靠拢。 “刚好下完雨，去看看山吧，这个时候的山色是最绿的。” 作为车辆的驾驶员，语文老师月岛发出了这样的提议，而且不等其他人答应，就直接朝着城镇外驶去。 白石知道闺蜜是文青病犯了，所以没有阻止。 青圭介和星野则坐在后排，相看两厌。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星野单方面拒绝了眼神交流，只专注盯着自己一侧的窗外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石觉得气氛古怪，就摸出手机，悄悄跟青圭介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魔王大人现在心情愉快，便专心回复起白石的消息轰炸。 当然，大部分只是在胡扯，还把女医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月岛只是瞥一眼后视镜，就把偷偷聊天的两人给抓包了，这种给暧昧情侣打白工的感觉让她气得牙痒痒。 想要揍白石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行驶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天上的乌云逐渐消散了，阳光艰难地穿透过来，为汤泽带来些许明媚和暖意。 “咦？音乐节的主办方发公告了！” 白石刷着手机忽然说：“他们说受台风影响，现在正在尝试紧急搭建遮雨棚，不确定是否将延期举行，还提醒观众最好自备雨衣……” 月岛闻言不以为然：“这种天气，他们还想着按期举办就已经很有勇气啦！” “你怎么说话一股子中年大叔的味道？” 月岛被噎了一下，恼得伸手掐白石的大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四章 野草莓 “奥藏师兄，我们到了。” 电车站走出来三个身穿黑色西服年轻人，他们背后分别背着几个长筒状的剑盒。 在三人后面，则是一个穿着灰色和服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怀里抱着一把造型朴素、刀柄木质的长刀，上面写着两个字。 他的名字叫奥藏拓，是山童剑圣的第三弟子。 经过他们的普通人，全都下意识忽略了他们的怪异之处，很显然是用了和夜樱哲也同样的术式。 “行了，你们各自散开，去找那位星野家的大小姐，注意保护她的安全，必要时可以限制她的行动。” “是！” 三名干练的道场弟子立刻听令，一个闪身消失，开始搜找星野不二子的下落。 奥藏拓一个人站在站台外的广场上，感受着汤泽陌生的灵性，接着遥遥的看向大泽山的方向。 明明视线被高楼阻挡，他却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泽山中沉重阴冷的灵性。 “大山，在哭泣啊……”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悲悯：“难怪师傅嘱咐说我剑术精进的契机在汤泽，但这个机会，如果要酝酿如此久的悲剧……是否得不偿失了。 当年师傅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问题给解决掉？” 他迈开步伐，不一会就隐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 青圭介一行人来到汤泽的郊外，参照旅游app的指引，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 此时山上笼罩着纱衣一样的雾霭，将山色变得缥缈朦胧，走到近前，才能看见经过雨水洗润后得到枝叶。 雨过之后，山下的空气变得越发清新，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身处其间，似乎压力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星野下了车，默默一个人待着，思索着青圭介之前的提议。 在没办法影响青圭介决定的前提下，她能选择的其实并不多。 她抬头看向青圭介他们，魔王大人此时正在和月岛、白石她们追逐打闹——因为她们俩在树下的时候，青圭介突然晃了下两人头顶上的树枝。 如果青圭介注定要参与进大泽山的事件，那她无疑先跟着青圭介是最正确的选择。 哪怕是最后被抓住了，她也可以凭借星野家的名头确保安全，而且青圭介未必是孤身一人，他也许能请来明治神宫的帮助。 星野甚至怀疑这才是青圭介最大的底牌。 既然如此…… 她要答应青圭介的条件吗？ 在星野家带来剑圣的威势后，她重新利用神宫的力量，把自己艰难的处境扳回来。 星野抿了下嘴唇，对于青圭介所提出的代价，她确实感到恼火、屈辱，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接受。 归根结底只是一套衣服而已。 但是，她反而因此不想就这样向青圭介低头，或者说，不想完全的认输—— 至少要向青圭介反击！ 但在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底牌的情况，她该如何想青圭介发起反击，这是个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星野同学，快帮我们拦一下青圭介！” 青圭介迈着大步从星野身边跑过，带起一阵清新的微风，抚动了星野的发丝。 “你别跑那么快！” 白石见星野还来不及反应，顿时哇哇大叫：“不然等下让你走路回去！” “白石医生，我要是半路被熊吃了怎么办？” “那也是活该！” 不远处的山林里，有几只鹿被他们玩闹的声音吸引，在草丛间探头探脑往外看，不时还发出“呦呦”一样的低吟。 星野毫无歉意地跟白石她们说了声“抱歉”，就被这群鹿吸引了注意力。 从它们身上，她仿佛感受到了些许同泣子一样的纯净。 她喜欢动物，毋庸置疑。 如果是独自一个人，她也许会尝试拿食物去接近这些鹿，抚摸它们隆起的双角，享受它们亲昵的舔舐。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并不被动物喜爱。 她拿出手机，悄悄将摄像头对准鹿群，调整好焦距和倍率，留下了几张满意的照片。 她又想到，难怪yuki能最先和泣子成为好朋友，真是羡慕这些生命的灵气。 接下来的时间，她翻看了十几首短诗，主题讲述的是夏日、庆典以及烟花。 这本书，买自旅店附近的书屋，作者是汤泽当地的几位诗人。 一直到接近中午，青圭介他们三个人从山林里漫步走出来，裤腿全都湿漉漉的。 白石的提包被临时征用，里面放满了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野草莓，一颗颗小小的果实鲜艳欲滴，上面还缀着雨露。 “星野同学，快来尝尝，很好吃哦！” 三人把提包凑到星野面前，神情期待。 星野沉默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心里分明想的是拉她一起尝尝这些野草莓有多酸涩。 “这些草莓还没洗过。”她委婉拒绝。 “没事的啦，已经被雨水洗过了。” 白石见她不上钩，亲自抓了几颗塞进她手里。 要不是星野能听见别人的心声，肯定也会被她现在脸上甜美的笑给迷惑。 “那……” 星野顿了一下，说：“大家一起吃吧。” 月岛：“……” 白石：“呃，这个……” “怎么了？”星野面露疑惑：“你们不想吃吗？” “啊哈哈，当然不是啦。” 白石只好表情僵硬地给闺蜜和暧昧对象也发了几颗，无辜承受着两人凌厉的目光。 ——她只不过是想让星野心情回转一点嘛！她有什么错！ …… 最后，在即将结束的早晨，是四个人一起吃了这些酸涩的野草莓。 白石和月岛嚼了没两口，立刻吐着舌头，面色发苦。 青圭介则偷偷耍了把戏，根本没吃——他刚刚已经上过当，被白石狠狠地欺骗了。 只有星野连眉头都没皱，面色如常，用手指捻着，一颗一颗吃完了手里的果实。 “谢谢，味道还不错。”她用真诚的目光看向白石和月岛，给两人施以更强烈的罪恶感。 “咳咳……是吧？” 白石心虚地把提包藏到身后去：“剩下的就留着给我做果酱吧。” 月岛有些无语地扶额，又诧异娇生惯养的财阀大小姐竟然能忍受比柠檬还要难入口的酸味。 “确实不错。”青圭介也笑呵呵地插话：“有大自然的味道。” 星野便又看向他，并不是想戳穿青圭介的把戏，而是就在刚才，她忽然意识到反击青圭介的办法—— 只要是在白石和月岛面前，他总有不得不吞下果子的时候。 “青圭介社员，喜欢大自然的味道不如直接挖点土吃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五章 午后的咖啡 中午吃饭的时候，青圭介给星野发了条消息，内容是： 考虑到yuki目前的能力和经验，被抓住也不奇怪，但这么快就被找到，也侧面印证了寻找人员的能力。 星野抿了下嘴，知道这是青圭介在催促她赶紧做出决定。 不论是大泽山的事情，还是最后要选择的衣服。 她忽然感觉有些如坐针毡。 其实就算星野耍赖不认，厚着脸皮跟着青圭介，也完全不会有问题——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要来调查大泽山的事情。 但归根结底，是她搞砸了局面。 所以她如果不想就此矮青圭介一头，反而一定要答应这次的“赌注”。 星野手指一下一下缓慢敲出来这句话，随后发送了出去。 青圭介收到消息时的心情，无需去过多言表。 “……” “你们两个，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白石用筷子敲了敲碗沿。 中午他们吃的是神州料理，四个人点了六个菜，外加一道使用了当地食材的山珍汤。 星野和青圭介闻言就一前一后把手机放下，开始专心吃饭。 下午的汤泽还是灰蒙蒙，太阳完全没有要驱散阴云的迹象，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四人外出游玩的心思也因为天气淡了许多，于是索性先去找了家礼品店，淘到几个漂亮的玻璃罐子来收纳野草莓，白石说要用这些野草莓做出比市面上还好吃的果酱，到时候再送给同行的几位。 青圭介和月岛都相信她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于是送上了诚实的恭维。 之后四人又去了一家网红店打卡了出名的手工咖啡和抹茶蛋糕。 “呐，月岛，你说我们在这里吃东西，跟在东京有什么区别？” “看到的风景和人不是都不一样嘛！” 月岛有颗文艺而敏感的内心，闻言顿时驳斥起闺蜜的不解风情。 “再说了，刚才拍照片发动态的时候，不是你最积极？” “鸭哒~！” 顺带一提，在两位东京成熟女性的要求下，青圭介和星野也被强迫发了一篇帖子。 星野十分敷衍地发了个“·”，配图是咖啡馆外阴沉的天空。 但为了避免被父亲发现，她只设置了同座的另外三人可见。 青圭介饶有兴致，想了一会，写道： “你这写的是……俳句？” 白石抢过青圭介的手机，看了一遍，就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随即又说道：“而且这完全不符合我们的主体吧？” 青圭介的配图明明是深绿色的抹茶蛋糕。 月岛看完之后点了下头：“为什么写的是水中渚？” “只是想不出其他，瞎写的。” 青圭介摊了摊手，没有过多解释。 月岛被激发语文老师的本能，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先是勉励了一番青圭介写俳句的热情，又从高中生的角度夸奖了创作的深度。 看那副神情，俨然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星野则静静看着青圭介，似乎看见了湖水中央的小岛上，那个孤单的身影。 白石帮他把动态发了出去，没多久就忽然“哎~”了一声，随即面带狭促地跟月岛分享说：“月岛，月岛！你快看这家伙，刚发个动态就有那么多评论和点赞！” “喔~真受欢迎啊！” 月岛一看正在逼近三位数的红色数字，立刻也跟着起哄。 “两位，请把你们的手机也给我看看吧？”青圭介伸出手。 “才不要~” 白石这么说着，却眼疾手快，一把将月岛的手机拍进青圭介的手心，随后哼哼唧唧的说：“不过月岛老师的可以给你看，她一直无人问津哦~” 月岛刚和闺蜜组成同盟，没想到闺蜜就回头也给了她一刀，当即气得牙痒痒，直接用一手镇压白石的双手，另一只手伸进白石的裤兜，强行抢走了她的手机。 “对，你倒是很受欢迎。”她嘲讽道，把白石的手机也交给青圭介，眼神示意他也检查一下。 “喂！” “喂什么喂，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呃……当然没有。” 白石讪笑两声，转移话题：“你撒开我，咱们一起检查你好学生的动态！” 月岛哼了一声，这才收起武力镇压。 “请随便看，直接回复也没有关系。”青圭介语气轻松的说。 他先翻看的是月岛的动态，女老师没有配图，写的是 动态的回应果然寥寥，但倒不是因为月岛没有魅力，而是她本来就不怎么经营自己的账号，其中有几个还是她的亲友。 他放下月岛的手机，那副平静的态度倒是反而让月岛有些恼火。 青圭介接着翻阅起白石的动态——这位才是真的重量级，动态数量已经变成了模糊的“99+”，很难想象这些人里有多少是魔王大人的潜在情敌。 白石发的是： 某种意义上，这是四个人里面最正常的一位…… 大概。 青圭介没兴趣去看回复的具体内容，本意也只不过想看看她们发了什么而已，所以看完之后就把手机还了回去。 白石和月岛倒是看得兴致勃勃，很是享受这种八卦年轻帅哥的状态。 “诶~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大胆了吗？” 很快，两个人就接连受到新时代东京女子高中生的震撼。 “青圭介，有人跟你表白呢！” “哦，请帮我拒绝。” “你自己来！” “是、是。” “怎么还有直接发酒店房间号的？！” 月岛看了眼名字，错愕了一下：“呃……中川优斗？这应该是恶作剧吧。” “请帮我把他删掉。”青圭介认真的说。 虽然他怀疑中川优斗发的是游戏的房间号。 两位成熟的东京女性当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她们接着往下看，随后忽然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 “这是……？！” “！”白石一字一顿把评论的俳句念完，心态直接爆炸。 评论的名字，她和月岛都很熟悉，叫做“有栖川飞鸟”。 “青圭介，这是什么意思？！” 鸡飞狗跳的时候，星野独自静静地享用着香醇的咖啡。 那双清丽的眼眸，正看着橱窗外的天空，出神想着—— 怎么还不下雨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六章 雪花 “报告奥藏师兄，我们还没能找到星野小姐。” “知道了，你们直接转移，去把守来往大泽山的通道。” “是！” 奥藏拓挂断电话，沉吟片刻，继续在大泽山的边缘随地坐下。 此前他曾亲自进山探索过，但并未能确定净域的位置。 因为大泽山里灵性过于诡桀，天色将暗的时候，他就又退了出来。 他唯一清楚的是，近期大泽山一定会有变化出现。 “星野小姐，你又都知道些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时刻感受着大泽山中沉凝的悲悯，以致怀中的剑都随之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身为剑客的自己应该斩断什么。 但前去道场寻求救治的夜樱哲并非弱者，到时候目标出现时，他能否将其斩断，也依然是未知。 暮色逐渐笼罩了山色、原野，山上吹下来的风一下子变得冷峻许多，大泽山中没有一点生机，听不见鸟嘶虫鸣，给人以死亡的恐怖压力。 只是伫立在此，奥藏拓就感受到了这股磅礴的“势”，这些势对他的剑来说，正是无比珍贵的养分。 他很清楚，山童剑圣要让他出来见天地。 大泽山，便是自己破除桎梏的天地！ “滴答——” 有细白的雨丝从天空落下，接着渐渐连成一片，浸入草叶、泥土中去。 …… “下雨了！”星野不二子忽然激动起来。 此时他们四个人，刚刚结束泡澡，正坐在旅店的大堂里纳凉。 星野跑到店门口，看着夜幕——那些落下的雨丝在灯光旁才会展露身影，最后打湿水泥地板，留下深色的痕迹。 下雨了！ 星野想要欢呼，但最后的声音，只停留在自己心里。 她扭头去看青圭介，意味不言自明。 青圭介轻轻点了下头，就听见月岛插嘴说：“哎呀，怎么又下雨了！ 音乐节的主办方不是才发公告说紧急搭好了遮雨棚？” 她在关心明天晚上的音乐节，担心到时候要穿雨衣看演唱会，那就很让人讨厌了。 结果这幅抱怨的语气，引来了星野大小姐寒意十足的凝视，搞得她一头雾水。 难道是因为星野不二子很喜欢雨天？ 成熟的女老师很快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并且理智转移了话题：“对了，晚上要吃夜宵吗？” “这个……” 白石眼珠子一转，她其实更想跟青圭介出去找泣子，于是便说：“哎呀，这几天吃得都快长胖了，我正打算控制饮食呢！” 这可真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明明这位减肥人士今天下午才刚刚吃了抹茶蛋糕。 月岛闻言翻了个白眼，嘲讽地发出了“哈”的一声。 “不吃拉倒，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汤泽阴雨绵绵的，让人讨厌。 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白石见状悄悄吐了吐舌头，用眼神示意青圭介要等她回来。 她也跟着站起来，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到月岛身上，嗓音甜腻地去挑逗自家闺蜜。 “你不会生气了吧，亲爱的？” “生什么气？你别缠着我脖子，揍你了！哎呀！” “真软呀~你这个罪恶的家伙！” “烦死了！” 两个人传来旖旎的动静，让人脸红心跳。 星野默默注视着青圭介，像是只骄傲孤僻的猫，昂着头，双眼明亮而又睥睨，静静等待着投喂。 “走吧，去找泣子。”青圭介笑了笑。 “为什么不等白石小姐？”星野问道。 “又不是……” 青圭介顿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星野抿起嘴，有彻骨的寒冷穿透她的心脏。 因为她听见了—— 这份宣告，是如此平静，也正因此表露出了冰凉的真实。 青圭介本来就不打算带上白石，让她去感受这份酸涩。 而且过了零点之后，大泽山的净域就将开启，鉴于内部的危险，他目前还没有保护这么多人的能力。 涉及神明的结界里，凡人实在是太过孱弱。 就算想要让白石了解神秘侧的世界，也应该循序渐进才对。 至于星野？ 好歹是自家社长，青圭介还是耗费点心力去保护她吧——说得好听些是这样。 实则是青圭介在期待着独属于星野剧目。 她搭建起了舞台，再为自己涂抹妆粉、盛装华服走到了舞台上面，怎么叫人能忍心不去推一把呢？ “走吧，社长。” “……嗯。” 星野垂下头，轻挽了下自己脸颊旁的发丝。 他们在前台借了伞，漫步进清凉的雨夜，朝着黑暗走去。 星野盯着地面，看见自己的双腿规律地一前一后摆动，除此以外，她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了。 脚下这双鞋子，分明是自己很喜欢的一双，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如此厌恶呢？ 是因为它就像时钟一样，一点一点提醒着她时间所剩无几？ 周围的人声和雨声逐渐变得扭曲尖利，灌入她的耳膜，带来更大的痛苦。 雨线仿佛已经将她吞没，让她无法呼吸。 “社长……社长！”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被青圭介抓住右手，躲开飞驶而开的汽车才猛地惊醒。 “啊！” 雨伞坠落，被车轮碾过，有冰凉的雨落到星野的脸上。 星野下意识仰起头，让雨水浸湿自己的脸。 青圭介凝视着她此时的表情，那副冰之花即将碎裂的凄美画面，让他仿佛进入了《雪国》的世界，将朦胧化成了具实的美。 “社长。”青圭介的声音柔缓下来，用自己的伞遮住她：“你怎么了？” “泣子……会死是吗？” “因为我的话猜到了吗？还是因为灵性的提醒？” 青圭介松开星野的手，俯身贴近她，为她拭去眼角的雨水。 险些撞到星野的汽车急刹停下，彻底将她的雨伞彻底碾得粉碎，刺眼的红色尾灯照亮了青圭介的后背和侧脸。 “蠢货，不懂看——！” 魔王大人不等他说完话，猛地攥紧手中的雨水，便有磅礴的灵性汹涌激荡，将雨线变得冷硬，拉扯着汽车向前。 眨眼之间，汽车便失去了控制继续疾驰而去，车主的叱骂立刻全部变成了尖叫，良久之后才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碰撞发出的巨响。 “真是聒噪。”青圭介笑道：“接着走吧，社长。” “救救她，青圭介。”星野无助的向他祈求。 “我？” 青圭介顿了一下，站住身体，饶有兴致的问道：“泣子，只不过是想要回家而已，难道社长连这种心愿都要扼杀吗？” “是！就算是这样，请你救她！” 青圭介温柔的回答她：“但是啊，社长，我拒绝。” 在这七月的盛夏，在雨夜的汤泽，青圭介仿佛听见了雪花破碎的声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七章 游乐园 想要找到泣子并不容易，之前两次，青圭介也是有赖于yuki和泣子之间的联系，才能那么直接找到她。 但现在yuki被抓走了，雨夜中，泣子的灵性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感知。 两个人游荡在汤泽的街头，期间青圭介接了一个来自白石的电话，星野没听见听筒那头传出了什么话，最后青圭介只是嘱咐她早点休息。 深夜的街道上，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悲伤缥缈的女声浸润进雨里，唱着： 青圭介和星野最后在汤泽的一家小型游乐场找到了泣子。33 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台阶上，撑着比身体还大的伞，看见他们时，脸上便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青圭介！” “不二子！”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扫除掉别人的悲伤。 但另一方面，她也没有主动去旅店找青圭介他们。 星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在泣子心中，他们终究只是生命中的短暂过客。 但在这漫漫长夜中，她已经逐渐坚强，并决定为此做些什么。 …… 黑夜里的游乐园看起来有些诡异，五颜六色的器具和装饰隐隐约约可见，反而像是怪物的躯体。 “你在这里做什么？”青圭介问泣子。 “做什么呢？”泣子还是懵懵懂懂的，用白嫩的手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说：“吃饭？还是逛……民俗馆？” 民俗馆这个词她说得有些变扭，听起来就像个真正蒙昧的小孩子一样。 最后她摇了摇头，只是抿着嘴又笑了笑，低下伞面，像朵害羞的蘑菇一样，遮起自己的脸。 青圭介瞥了眼星野，她还在踯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泣子。 他索性蹲下来，透过伞面的下沿继续看着泣子。 “泣子，你想要回家吗？” “嗯。” “那我带你回去吧。” “真的吗，青圭介？” “是啊。” 泣子抬起头，伸手想要搂青圭介的脖子，魔王大人只是按住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头发，惹得泣子“哎呀哎呀”地跟着摇头晃脑。 “泣子……” 星野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家有那么好吗？” “嗯？” 泣子看向她，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说：“家……嗯，很温暖。” 她所仅留下的，其实也只有这样模糊的感觉。 但只是这种感觉，就能被她当成人生中仅有的目标。 “家庭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那么温暖。” 星野也靠过来，在泣子身边蹲下，握住她小小的手，两人的手都十分冰凉，她低声地说： “人都是自私的，无论再怎么粉饰爱，最后都只剩下冰冷的利益！ 他们内心的肮脏、恶毒，是你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幸福只是最稀薄的一面，所以，所以不要为了它去……去伤害自己。” 她紧紧抓住泣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低垂着头，用额头去触碰泣子的手背。 “不要去追逐虚无缥缈的东西，泣子，留下来。” 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到泣子的手上。 “不二子，在哭吗？” 泣子轻轻拥住她，就像当初安慰青圭介一样，语气温柔宠溺地说道：“乖、乖，你也在想念你的家人吗？” 她用稚嫩的手掌，小心地拭去星野的眼泪，像是捧着珍宝一样印在身上的狩衣，留下一朵小小的梅花。 星野也拥住她，藏起自己的面庞，失去了继续劝说的力气。 这一刻，泣子的拥抱是如此的温暖，让她恍惚间似乎回到了甜美的梦乡。 “泣子，不懂得那么多。 但是，泣子找回家的路已经找得好久好久了。 不二子，不要为我担心，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吧。” 雨水滴答滴答下着，两把雨伞将整个雨夜、整个汤泽隔绝在外，留下了某些无法言说的珍宝。 “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社长。”青圭介提醒说。 “不，等等，还有时间！” 星野闻言感觉身体里立刻重新流淌出力量，她扶着泣子的肩膀直起腰背，背对青圭介抹掉眼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泣子，这里是游乐园，想玩吗？”她问。 “游乐园？”泣子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她，微微侧了下脑袋。 “是啊，像家一样开心的地方。” 星野眼眶通红，嘴角却扯出笑容，认真地回答泣子。 但实际上，她也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而已。 哪里知道这里能不能给予别人开心？ 当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观的某位魔王大人，也是第一次。 “在回家之前，逛一逛吧。” 星野站起来，朝泣子伸出手。 “可以吗？”泣子忽然有些羞喜的说。 “嗯！” “谢谢，泣子想玩~” 青圭介虽然没想到星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样的结果无疑更加令人惊喜。 那份雪花的瑰美，最终并没有破碎消融，而是依然倔强的凌然绽放着，向世界、向他昭告着自己的盛开。 “需要帮忙吗？”他便问了一声。 “不需要！” 星野看都不看他，直接拿出手机，开始利用星野家的权势。 “真是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青圭介笑着抱怨道。 她这副模样，分明是在恼火自己的态度吧？ 无声中，甚至不需要眼神的对视，星野就向他传达了这样的指示。 抛却了平等的对峙、敌对，提出自己受委屈的要求。 这是星野倔强、羞恼的一面，也是青圭介所能感受到的独属于她的可爱之处。 泣子牵着星野的手，时而看看星野，时而看看青圭介，在星野打电话的时候，又悄悄过去挽住了青圭介的手。 三个人就这样连接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 为了维持白伞，泣子只能用脸压着肩头，银白的头发丝丝缕缕垂下，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一下子挤到一起，连笑容也因此变得肉乎乎的。 “青圭介、不二子还有泣子，是好朋友。”她这么说着，语气带上了些许热烈。 “啪嗒——” 过了一会，游乐园的灯光忽然全部亮了起来。 五光十色的琉璃色彩仿佛赶走了雨丝和黑暗，将快乐与温暖重新带回了这片土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八章 无法阻断的联系 “社长，你家的人还在游乐园外面。” “不用管他们。” “他们这不是很体谅你吗？” “是吗？” 星野不置可否，不想在陪着泣子的时候，去和青圭介讨论这个话题。 最后，她和青圭介站在旋转木马的边上，看着泣子笨拙地骑在粉白色的大马上，一只手紧紧搂着大马前面的钢架。 装置内置的音响正在播放八音盒版本的圣诞歌，泣子的脸上，笑容真挚幸福，一边跟着咿咿呀呀的哼唱。 但快乐的时间终有尽头，时间已经悄无声息临近午夜。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游乐园里的一切随之停滞下来。 “泣子，该走了。” “啊？哦！”泣子立刻老实地从马鞍上下来，回到青圭介的身边。 星野的心一紧，双手紧攥，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无用的挽留。 青圭介轻轻拍了拍泣子的脑袋，夸奖她的乖巧听话。 他接着撑开伞，示意星野靠近自己一点——毕竟他们三个人就剩下两把伞。 接着，两把雨伞、三个人，在青圭介如同乐队指挥家一样手臂的挥舞下，缓缓凌空飞了起来。 雨丝、气流全在青圭介的控制下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星野从悲痛中惊醒，下意识抓住青圭介的手臂。 水流在她的身边缓慢流淌而过，近乎慢动作一样，让星野可以清楚看见水滴表面的波纹。 此时，她身处风中，却好像比在水里还要自由。 墨色发丝飞舞之间，她惊鸿一瞥，看见了青圭介此时的神情。 那副超越了悲悯与别离的从容沉稳，仿佛乘着狂风一起飞上高空，俯瞰世界，即将君临大地。 和他相比，自己的意志脆弱得像是不起眼的野草。 她紧紧抿起嘴，倔强地不愿意去承认这种差距。 他们在高空中疾驰着，有时飞到了云层之上，能看见明亮的月亮高悬天空，将上层的阴云也撒上一层清冷的月辉。 星野这时候才注意到—— 他们其实压根不需要撑伞。 也即，她完全不需要这么靠近青圭介，更不需要抓着他的胳膊。 只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似乎任何举动都显得十分突兀，为了避免被青圭介发现她的思绪，她只好继续维持这个动作，目光试图越过云层，去寻找大泽山的轮廓。 但阴云之下，大地同样是漆黑一片，除去街道上一盏盏孤零零的白色街灯，洒下米粒一样的光点，就再没有其他的辨识物。 星野突然感到了破灭般的寂寥，天地万物都在此终结。 “请聆听我吧……” 她的耳边，再度响起轻声的呢喃。 这次的声音给了她更多的熟悉感，但还没等她仔细分辨，就听见青圭介忽然说： “马上就要到了。” 他挥动手臂，引导气流带着他们破开云层，向下降落。 大地正在急剧靠近，但看起来反而像是一面广博无比的墙，从天空朝着他们坠落。 星野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曾做过许多和死亡有关的梦，但和面前的场景和画面相比，却都显得格外虚假。 她松开青圭介，张开双臂，任由衣服和头发在风中摇曳。 在这样的时候，她才真心地露出了微笑。 她想要自在的呐喊，哪怕最后要和大地融为一体。 最后，她终于看见了大泽山的轮廓，在广阔的黑暗中，有朦胧的辉光逐渐亮起，那是灵性在隐秘中绽放的光彩，就像是群星，在无垠的宇宙中，闪烁着自己的光芒。 她听见刺耳的咆哮，诡异的祷告与神乐，有神秘的幻觉在她眼前闪现。 种种离奇诡异，缤纷呈现，连雨声都渐如雷霆般炸响。 但随后，她忽然听见青圭介张口发出一声轻笑，她的视野、她的感知中，世界又仿佛突然只剩下他一个。 魔王大人神情睥睨，傲慢地伸出一只手，随即五指缓缓收拢，有狂风席卷而来，紧接着所有的异状，便在他的手中消弭无踪。 “欢迎仪式结束了。”他说：“接下来，应该是家人温馨团聚的时候。” “这里，就是泣子的家吗？” “是啊，马上就到了。” 泣子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些许忐忑。 青圭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到：“不要怕，不论家是好是坏，你要去了解它，最后才选择去接受还是拒绝。” “嗯！” 在他的控制下，三人直接撞进大泽山的范围，落进阴暗的山林中。 树林里水汽潮湿，草地泥泞。 四周一片静谧，除去雨声，毫无生机。 而灵性的力量却无处不在，青绿色、黑色的辉光像萤火虫一样在阴翳里肆意地游荡。 但在他们降临的这一刻，又或者说是泣子来到大泽山的这一刻，这些灵性却骤然停顿——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在为了她而停拍。 在这汤泽的雨夜，阴云密布的雨夜，独属于大泽山的月亮，重新回到了这座大山。 泣子身上那份磅礴的灵性，自然而然发散出去，明亮而温润的光泽浸润进山林里，如同真的月色一样，将大地照亮。 泣子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泪水逐渐充盈到她的眼眶中。 “这里是……” “我的家？” 但在下一刻，大山深处传来了无比深邃、痛苦的悲鸣。 “是否生而有罪？” “是否死早注定？” “是否对错分明？” “是否爱憎有价？！” 悲鸣声逐渐演变成怒吼，仿佛有神明在朝着天空大声质问，此时此刻，大泽山中所有的灵性全部陷入了狂乱，纷乱的灵性汇成洪流，疯狂朝着泣子的方向冲去。 泣子痛苦地捂住脑袋，伞面上开始出现血色的梅花。 “嗡隆隆——” 大地、树木混合到一起，凝铸成一只硕大无比的手，在灵性的辅助下，朝泣子抓来。 “小心！”星野想要朝泣子扑去，但被青圭介拦下。 他接着用力将手中的雨伞插入大地，有繁复的密仪瞬间凝聚，被他布置到四方土地里去。 但仅仅这样，完全不足以抵挡大泽山突然狂暴的攻击！ 青圭介神情凝重，在他的魔眼中，此时的大泽山不仅灵性已经远远超过五位数，而且其中还夹带着浓郁的神性，使得他完全无法预估即将到来的攻击将属于什么层次。 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泣子的到来竟然会像是往热油里倒进水一样，直接引爆了整座大泽山的灵性。 这让他越发好奇，泣子在这里究竟属于什么样的地位。 攻击即将到来之际，他手心一扫，铁质的雨伞被灵性力量揉成了麻花，随后气浪一震，雨伞被完全拍进地面。 在这个瞬间，又有两重密仪被他叠加上去。 “开！” 刹那间，有三朵瑰丽的紫色花朵在山林中绚烂绽开。 密仪所构筑的防御顷刻迎上了遮天蔽日的大手，“轰隆”一声爆鸣，山林大片的崩毁，原本就被雨水浸透的土壤立刻朝着山麓倾泻而去。 青圭介所构筑的密仪在这一刻剧烈的闪动起来，但仍然在牢牢封锁四周的土地，不让其动摇分毫。 星野站在青圭介身旁，被面前大自然的力量震撼得无法言语。 “呃……！” 但忽然之间，她听见了泣子压抑的惨叫，她急忙向泣子的方向看去。 她看见泣子的身体正在向外散发出纯白的光点，一颗一颗……消失在空气中。 一直被泣子保护着的那把白伞，随之裂开一道道的缝隙。 “啊！” 泣子松开雨伞，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心口，接着跌倒，坠入泥水中。 “青圭介，快救泣子！”星野脸色倏然惨白，对着青圭介发疯似的大喊。 但泣子自发消失的能力，又怎么是青圭介所能打断的？ 青圭介余光一扫，立刻确认这是雨停时，泣子自发引动的能力。 但很显然，这种自发的能力，被大泽山隐匿的神秘存在通过某种联系强行激发了。 竟然当着他的面耍这种把戏！ 就算他只是这个的不速之客，但他的态度，也该得到尊重！ “泣子，快收回灵性！” 青圭介说完，双手骤然合十，激发自身的灵性，再度混入到三重密仪中。 这个瞬间，又有无数的咒文被注入到密仪中去，青圭介自己的灵性直接消耗过半。 在剧烈的碰撞中，三朵“鲜花”猛然旋转起来，花瓣仿佛脱离地面，变成了锋利的刀片，不断切割土石和巨树组成的大手。 但由守转攻并非这道术式最终的变化。 随着青圭介分离双掌，最终十指逆向相扣，三朵矜贵的紫色之花便被他强行融为一体，将和谐的、扭曲的力量全部凝聚起来，在即将因为冲突而自我崩溃前，化作一道紫色的光束，刹那间将整条手臂击穿。 “轰隆隆——” 无数的土石再度崩溃，巨响之中，只有那道紫色的光束恒久的停滞在空中，留下森然恐怖的余威。m. “青圭介……” “不二子……” 但这威力超绝的术式，似乎也无法扭转泣子的消失。 泣子并没有听话，将自身的灵性与大泽山断开。 她朝青圭介和星野伸出沾上泥污的小手，最后看向他们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眷恋和不舍。 “我要去弥补，错误……” “砰”的一声，她的身影炸成无数的白光，消失在青圭介和星野面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十九章 净域开启 “泣子！” 青圭介托住快要摔到的星野，将她拉出爆炸的范围，避免被土石掩埋。 “泣子还没死，你先别着急，她也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去。” 星野不明白泣子为什么一定要迎来死亡的宿命，哪怕她从来都不恐惧死亡，但唯独是泣子，却害怕她被死亡夺走。 只是看着泣子化作流光消散，她便感到痛彻心扉。 青圭介低头拭去她的泪水，小心翼翼不去破坏她的这份美丽，他接着说：“世上的珍宝，入了别人眼才拥有价值，恭喜你，社长，终于也有了自己重视的东西。” “青圭介，救救她——” 星野不二子垂着头，极小声、极细微地这样说道。 “抱歉，最后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青圭介仍然拒绝了星野的请求，但态度却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他不再去考验、撩拨星野的底线，而是温润地将她包裹，认可了她的这份痛苦。 “还不到最后的时候，社长，继续往前吧！” 青圭介抬手招引，面前无数崩裂的土石便自发悬浮起来，洗练出残留在上面的灵性。 他将这些灵性和石头聚拢、压缩，最后淬炼成一把灰黑色的钥匙。 接着他将钥匙放入星野的手中，劝慰说：“这把钥匙，也许可以带你找到泣子。” 他已经见过星野坚强的模样，知道她足够顽强，也足够倔强，可以继续向前。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星野看向他，那双清冷的眸子中有复杂的神光。 “我想要的是……” 青圭介沉吟后说：“见证。” 大泽山背后的异常，无疑是牵涉到了神明的领域，这对他来说，是最佳观测的目标。 “就算牺牲掉泣子？”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对你而言，别人的选择重要吗？” “当然。” 青圭介毫无愧色地颔首：“大部分时候，我都尊重别人的选择。” 星野冷漠地发笑——青圭介所说的大部分，是除非别人没有忤逆他的意志吧？ 青圭介顿了一下，扭头到前面开路，一边说：“先不说这些，社长又是为了什么才来到大泽山？” 是什么动力驱使着星野家的大小姐，不惜犯险也要前来大泽山调查真相，乃至于连重伤的未婚夫都抛诸脑后？ 对这个问题的好奇，也是青圭介插手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与其说是对问题好奇，归根结底其实是对星野本人的好奇。 他准备观察神明，同样也在观察星野不二子。 “我……” 星野闻言默然，自己前来的目的……和挽救泣子相比，已然不值一提。 两个人聊天的话题到此告一段落，星野没有了为青圭介解答的想法。 她攥着钥匙，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正在前往小泽村旧址，没有走在水泥铺设的山路，而是直接走在山林里。 遥远的，偶尔似乎能看见鹤汤，旅馆正散发着柔和而诡异的光，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星野收回视线，又抬头上看，在大泽山的天空上，冒出来了一颗圆盘一样的月亮。 洒下来的月光，同样森寒，毫无夏天夜色的柔美。 青圭介说这只是异象，并非是泣子的化身，星野便也不再关注。 两个人又沉默地走了一会，青圭介忽然和星野讲起有关泽树大友的事情。 他讲了自己和泽树大友之间最后的交流，当时还以为他牵挂家庭，不可能会选择走进大泽山。 “但是没想到，刚才好像在山里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星野闻言瞥了他一眼，进一步领会到青圭介对生命的态度—— 并非是漠视，当然也绝非珍视，和她自我的崩毁也迥异。 青圭介也有“在意”与“不在意”的划分，而且区分两者的刻线无比鲜明，就像现在提起泽树大友，就代表着泽树大友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社长，你厌恶家庭，泽树大友却把家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青圭介又说：“但就是这样的你，还有这样的泽树大友，现在全都来到了大泽山，对此社长有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星野冷漠的回答。 “你觉得他的家庭怎么样？” “和我没有关系。” “羡慕吗？” “闭嘴。” “泽树大友最后选择抛下家人，要用自己的牺牲来让我拯救小泽村的幸存者，社长也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星野抿起嘴，此刻尤其不想听见青圭介的心声。 不论里面是恶意的调侃，还是善意的开解，她都不愿去听。 但沿途是如此的寂静，让她只能将青圭介所有的想法收入耳中，直面自己的难堪和丑陋。 家庭…… 家人…… 她又默然不语，并不认为青圭介有能力去动摇自己的认知。 走过泥泞的道路，他们再次来到大泽山半山腰上的观景台，呈现在两人面前的世界，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寒冷的月色之下，整座大泽山笼罩在朦胧的尘埃中。33 有无形的怪物在其中游荡，扰乱了尘埃，留下一串串的轨迹，和怪物隐约的身形。 山麓中，长出了一片无边的花海，花朵是纯粹的黑色，中间长了一张尖利的嘴，在诵唱着无人能懂的神乐。 星野感到了强烈的眩晕感，在大泽山异变即将来到最顶端的现在，这里的灵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青圭介又分出灵性，为她承受这份压力。 “真是壮观的景象，人心的诅咒真有如此的威能吗？” 青圭介赞叹着自言自语：“又或者，这是神明的怨？” 大地裂开，渗出血一样的污泥，带着仿佛连月亮都要一起污染的黑气，铺陈到整个世界中去。 隐藏在大泽山深处的净域即将开启，仅仅只是发散出来的余波，就造就了如此的景象！ “铛——铛——” 接着，有钟声从空中响起。 但原本清脆悠扬的声调，每敲一下，便越发残破，直到最后，变成了敲击铁块一样的闷响。 “轰隆隆……” 接着，在高高的天际之上，有湖水倾盆一般泻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章 山岚之剑 湖水自虚无中出现，在天空中连成一线，瀑布一样倾泻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但所有的水一落到地面，却又都消失无踪，好像只是幻觉一般，只有一口漆黑的裂隙在大地上逐渐蔓延开来。 恶意、诅咒从裂隙中井喷而出，幻化成新的怪物和异象。 还有诡异的声乐，从裂隙中传出。 “丰津神！丰津神！ 庇佑一方水土信众！ 大泽！大泽！ 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祭典的游行队伍缓缓自裂隙中爬出，载歌载舞地朝花海走去。 观景台下方的山道，传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青圭介和星野循声看去，一道身影在拐角处缓缓出现。 “活人？” 青圭介挑了下眉。 来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和服，脚踩木屐，黑亮的长发被束成马尾垂在后背，随着行走，就跟着步调一起摆晃。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年纪三十左右，怀抱着一把木柄细剑，上书『山岚』二字。 隔着很远，似乎便能听见他奇妙的呼吸声，仿佛在跟随大地的韵律而动。 在他的脚下，有草地自发的生长，守护四周，庇佑他免收大泽山诅咒的侵蚀。 星野神情凝重，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她低声告诉青圭介说：“这是山童剑圣的亲传，奥藏拓，在道场排行第三，拜师已经有二十多年。 有传闻说，他才是最得山童剑圣传承的弟子，有剑圣之姿。” “噢？” 青圭介闻言又多了几分兴趣，奥藏拓的气势确实不俗，俨然已经跟山势融为一体。 “星野小姐？” 奥藏拓终于来到两人面前，目光审视，声音沉稳厚重：“大泽山危险，我奉师命来带你回去。” “不劳费心！”星野立刻回答。 “抱歉。” 奥藏拓点了下头：“但师命难违。” 他不再多说，直接继续朝两人走来，巍峨的剑势压制而下，想以此瓦解青圭介的反抗。 他看得出来，青圭介就是星野不二子赖以支撑的倚仗。 被如此轻视的魔王大人并未恼怒，反而轻声发笑：“社长，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吧？” ——他要匹敌剑圣的狂言！ “……记得。” “那就从这里开始！” 青圭介在奥藏拓的剑势中活动自如，随手用灵性摄取土石，凝铸成一把石剑。 剑一落入青圭介手中，奥藏拓所布置的势便自然消解。 “你——” 青圭介举起石剑，用剑尖对着山童剑圣的三弟子，语气中突然带上了无比傲慢的威严：“拔剑！” “嗡……” 剑鸣激越，奥藏拓浑身仿佛被寒流扫过，只一个瞬间，他便下意识按住了刀柄，“锵”一声抽刀而出。 “咚！” 木质的刀鞘才堪堪落地，青圭介就骤然消失在了奥藏拓面前。 凌厉的风声撕破了所有的防备，奥藏拓在这一刻只能依靠本能，依靠大泽山给自己的反馈—— 他毫不犹豫，猛地将刀挡在后背，下个瞬间刀身上便传来一股汹涌的巨力。 “铛！” 石剑重重砸在细剑上，灵性、剑身、奥藏拓的手腕全都在这一击中剧烈震荡起来。 奥藏拓完全无法理解，只是随手摄取的一把石剑，为什么能拥有如此的重量！ 青圭介无疑是个强敌！ 他魁梧的身体被打飞出去，落地之前，他的视线如鹰隼一般牢牢锁定着青圭介的身影，同时努力平复着手中的山岚剑。 他知道自己翻了个大错误——竟然自大到任由青圭介对自己先出剑。 要不是青圭介给了他提醒，他甚至就要在这一剑下重伤。 就算有灵性保护，这份石剑的重量也绝对能将灵性摧垮。 但令他意外的是，青圭介竟然放弃了乘胜追击，只是从容地站在他之前的位置，看着他从空中落下。 他理解了青圭介的这份骄傲，并为此感到尊敬与震撼。 “失礼了，请问尊姓大名？” “青圭介，现在的身份，姑且算是星野社长的社员。” 奥藏拓没听懂后半句话，但并不影响他体会到青圭介的意思——不要再来影响他和星野的活动。 但他毫不犹豫重振架势，将锐利的山岚剑横于身前。 “很抱歉，师命难违。” “理解，但是……生命也很宝贵。” 青圭介已经渐渐升起找到猎物般的兴奋感，这样的劝说，只不过是流于表面的敷衍之语。 这是他学自一旁星野不二子的客套话。 其内核在于：就算你是剑圣的弟子，我也会毫不犹豫杀死你。 “来吧，青圭君！” 奥藏拓同样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激涌，二十几年努力修行剑术，感悟大山的积淀，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绽放的机会。 大泽山正在他的耳边悲鸣，他必须继续向前！终结这场悲剧！ “山！” “岚！” 他上半身的和服猛然炸开，有无形之风骤然间掠过大地，独属于奥藏拓的灵性点亮山岚剑，这把山童道场珍藏的制御之器立刻绽放出自身的特性。 即是——迅疾！朦胧！ 犹如下山之风，无可阻挡的扫入原野。 又如盘桓之云雾，连剑刃都难以捕捉。 山岚突起，际会风云！ 奥藏拓大步朝着青圭介猛冲，手中山岚的剑刃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抓握着的只是几缕云雾。 青圭介眯起眼缝，他也无法确定山岚剑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究竟是隐形了，还是变化了？ 但他仍然持剑上前，而且石剑率先刺出。 “锵！” 奥藏拓不得不收刀回援，山岚一挑，试图拨开刺来的石剑，因为担心青圭介沉重的剑势，他这一挑甚至用上了全力。 两人身前骤然一声爆鸣，两人手中的剑全部歪斜，失去掌控，但随即气浪翻腾之间，石剑与山岚又接着连续互砍了十数下。 大地在两人剧烈的对拼下崩裂开来，奥藏拓以灵性贯入大地，再度展现自己与自然气息融汇一体的能力，随即直接无视了大地的裂缝，踏步向前，再度重劈。 青圭介则大体掌握了山岚激活后的大概长度和能力。 奥藏拓的山岚剑并非是消失变成了云雾，而是类似于隐形的，非常巧妙的办法，而且每次有云雾缠绕时，还将产生术法的增幅效果。 同时原本山岚剑的长度，还要缩短十厘米，只剩下大概六十厘米。 已经很微妙的从“打刀”来到了“胁差”的长度。 短代表着灵活和危险，而且奥藏拓的剑招相当精妙，一劈一砍都融入了山岳的力量，再加上灵性的增幅，最后搭配山岚的速度，竟然能短暂和他对抗而不落下风。 青圭介于是也悄然将石剑改造成最适宜的长度，他越发见猎心喜，索性单纯以剑术再度发起进攻。 两人的身影不断在山道、半空中穿梭，有凌然的剑光不断闪烁，刺耳的爆鸣响彻云霄。 但凡有靠近的怪物和诅咒，全都一瞬间被剑光绞碎。 星野不二子伫立原地，眼睛已经完全跟不上两人的速度，甚至就连倾听的心声，也无法听清楚了。 相较于青圭介的游刃有余，奥藏拓已经开始不得不让自己超越“思考”，只能去依赖无数次挥剑培养出的直觉。 但这样的战斗，却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的斗志、鲜血和手中的山岚，全部炙热而顽强！ “山！！！” 他高声呼喝，有山风跟着他呼啸。 “我是山岳之子！” 山间云雾骤然浓重，山岚剑再度缩减了十厘米，完全变成了胁差的模样。 但山岚的增幅之力，也再度加强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山童剑圣所开创的“真山流”，不但能开山，同样也能借助到山势，身处群山之中，奥藏拓确实也有了山岳之子的气象。 他被云雾环绕着，高举起手中的无形剑刃，口中发出畅快的呼喊。 “青圭君，请看吧——” 无数的云气被他操控，回旋攀升，最后汇成一道气柱，连接了他和青圭介之间的空间。 奥藏拓即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挥击路线，他将借此获得最大的增幅，实现最强的一击。 青圭介见状没有驱散笔直的云雾，反而横剑邀请奥藏拓出剑。 “真山流·山岚缭乱！” 山岚剑刹那间划破无数云气，落在奥藏拓身后的云雾全部被冲散开来，迸射成天空中缭乱的碎波。 他瞬间来到青圭介面前，山岚剑裹着无匹的威势落下。 “精彩！” 青圭介毫不吝啬给出赞美。 在这短暂的瞬间，他俯身，将石剑刺入大地。 山岚剑最终落在青圭介为这一击划定的边界——轨迹完全被封锁，剑身只能选择和石剑碰撞在一起。 石剑瞬间攀上无数裂隙，但随即，整片大地同样成了石剑坚实的后盾。 青圭介抽调了土壤中的灵性，灌注到石剑中，完全抵挡下了这一击。 “很可惜，从山岳借来的力量，最终也注定要被山阻挡。” 他最后和奥藏拓这么说着，随手又摄取来一把长度不足三十厘米的短刀，毫不犹豫刺进了奥藏拓的胸口。 “真山流？” 他转身朝着观景台上的星野走去，一边低声自语：“倒是值得一观……” 奥藏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倒下的瞬间，他只能看着青圭介的背影逐渐走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一章 星野真藏 “哎呀，社长，这可真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青圭介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和水汽，“有没有感觉自己像个小公主？不管哪里刷出来的野怪都想过来亲你一口。” 他指的是公主和恶龙那种。 星野凝视着他，震撼于他竟然真的打败了剑圣徒弟，又有些担忧青圭介下了死手，恐怕后续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但如果他匹敌剑圣的狂言不假，那这对他来说又算是什么麻烦？ 她轻轻呼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空中残留的云雾碎波，挽了下发丝，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讽刺：“你看起来不也挺乐在其中的吗？” “哪里哪里。” 青圭介谦虚地摆摆手，走到星野身边，抬手指了指大山深处说道：“净域已经开启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星野轻轻答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去纠结山童道场的问题——毕竟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们离开观景台，继续朝着小泽村的方向赶去。 “大泽山之外的诅咒和异象实际上不成气候，但净域里则不同，等会进到净域的时候，社长记得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净域里有多危险，夜樱哲也已经很好地为他们尝试过了。 …… “阿嚏！” 夜樱哲也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喷嚏，伤口传来阵阵的隐痛。 “这一次在大泽山折戟，有什么感觉？” 坐在他病床旁边的，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发型一丝不苟，面白无须，穿着一身白色休闲的西服，神情介于温和和宠溺之间。 正是星野家的当代家主，被称为天狐的星野真藏。 “父亲……” 夜樱哲也讪笑了一声。 “传出不好的名声倒在其次，你一路顺风顺水，这次能从挫折中有所收获其实更好。” 星野真藏开解自己的儿子：“剑圣之路注定难走，不是光凭天赋就能走到尽头的，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去请教山童剑圣。 你的师傅一字鲸先生与所有人不同，甚至和同时代的剑圣们也有根本性的不同，与其说他在追逐剑道，倒更不如说是剑在追着他跑，所以他给不了你这种教导。” “……我知道了。” “说说吧，不二子身边那个男生，你知道些什么？” 对于青圭介的信息，星野真藏当然早就有所了解，但对比起青圭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那些情报却也显得极落后。 鉴于神宫和青圭介未知的关联，还有女儿异常的行为，他才亲自赶到横手市，把握星野家的态度。 现在看来，至少不二子的思想并没有收到控制，否则哲也不可能还准备隐瞒。 但眼下不是夜樱哲也能够继续包庇亲姐的时候。 星野真藏继续说：“晚上的时候，不二子和那个人一起去了游乐场。 明明是下雨天，还特地动用了家里的能量，打开游乐园的机器供他们玩乐，你说你姐姐那么聪慧的人，是不是在试探我？” “肯定不可能！” 夜樱哲也闻言两眼一瞪，嫉妒得牙都要咬碎了，下意识就说出了违心之言。 “但是，不二子还从来没跟别人去过游乐场。” “……” 夜樱哲也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星野真藏便又突然说：“逛完游乐园，他们偷偷离开，应该是前往大泽山了。 你这身伤就是在山里受的，应该知道里面有多危险。” 星野真藏虽然这么说，但因为有山童剑圣的高徒亲自前往，所以其实并不担心不二子的安全。 夜樱哲也其实也不担心星野的安全，但却更多是因为青圭介的存在。 但问题是，他又不是很放心星野跟青圭介在一起，担忧另一层面的安全。 “父亲……当时我被抓进净域，是那个青圭介打开通道救了我。 他的实力很强，我甚至感觉，他有能力一击杀死我。” 夜樱哲也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星野真藏一些青圭介的隐秘。 “哦？” 星野真藏目光微闪，又问道：“你觉得他处于什么水准？” 夜樱哲也毫不犹豫回答：“绝对不逊色奥藏拓先生！” 星野真藏立刻意识到这个情报所蕴含的价值。 “嗯，我知道了。” 星野真藏起身，摸了摸夜樱哲也的头发，说：“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要在床上玩手机，赶紧睡吧。” “喔……” 夜樱哲也应了一声，又低声问道：“父亲，你会怎么处理这次姐姐的事？” “哲也，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开明的家长吗？”星野真藏笑着离开房间。 不是……父亲，你倒是别这么开明啊！ 夜樱哲也欲言又止，随后赶紧偷偷编辑消息发送给星野不二子，只不过此时星野已经进入了大泽山的范围，已经离开了服务区范围。 星野真藏扭头直接吩咐手下安排行程去拜访剑圣，但还没启程，就收到了道场大弟子的讯息，告知剑圣外出了。 深夜外出？ 星野真藏推了下眼镜，若有所思。 他是否小看了大泽山的秘密？ …… 白石千鹤没能跟青圭介他们一起出门后，索性就气闷闷出门在旅店附近买了夜宵和啤酒。 “你不是不吃？” “突然又想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月岛嗤了一声，压根不信白石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瞥了眼自己的闺蜜，倒也没有拒绝。 “青圭介他们呢？” “他们两个小屁孩，喝什么酒！”白石大手一挥，豪气之余难掩心虚，她可不想让月岛知道青圭介和星野两个人自己出门去了。 这副无耻的模样，收获了月岛一个大大的拇指。 “整吧，那就！” 月岛都不是很所谓，两个人的时候，她还可以和闺蜜交交心，但转头一想，还是决定等返回东京再追问青圭介的事情。 “干杯！” 白石殷勤地给两人倒满酒，玻璃杯里是四分三的啤酒、四分一的泡沫。 “真不喊青圭介？” “不喊！这是咱们成年人的女子聚会，干嘛要男生过来？” 要是她不说，月岛还真不知道晚上的酒局竟然还有这种讲究呢！ 她撇了撇嘴，打开电视一边听个响。33 否则光听白石在那边瞎扯，会连酒也喝不下去。 电视上正在播报因连日降雨导致的山体滑坡，汤泽周边近期限行的公路及地区。 “哎呀……这么严重？估计音乐节要延迟了。” 月岛看见这新闻更加烦闷了，音乐节本来就是她们这趟旅行的主要目标，但问题是汤泽这地方没什么旅游景点，完全不值得玩这么多天，而且还阴云连绵的，十分消磨人的精神。 “别管那么多啦，开心最重要。” “合着不是花你的钱！” 月岛呛声回去，她可是包揽了这趟旅行开销。 学校发的那笔奖金，现在回头再想——以白石和青圭介的关系，她还真没浪费，请的是正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二章 大泽山的净域 青圭介和星野抵达小泽村。 这里的残垣断壁在雨水中被浸透，丰茂的草木投下阴影，将阴翳的寒冷洒遍整座村庄。 星野不二子下意识搂住自己的胳膊，抵御着心灵中刺骨的寒冷。 比起之前和夜樱哲也来到这里，现在的小泽村越发诡异，仿佛已经和现实世界有了难以描述的隔阂，即将脱离、消失。 又或者说，神隐。 灵性的力量在此处汇聚，带着侵吞一切的气势与决意，向世界绽放恶意。 恍惚之间，她仿佛从这些残垣断壁中看见了过往的小泽村，一物一瓦纤毫毕现，甚至还有人声，遥遥传进了她的耳朵。 “■■，你回来■■？晚上过来吃饭。” “欢迎■家。” 星野轻轻用手盖住耳朵，不让温柔的声音将她拖入其中。 “入口在哪里？”她扭头朝青圭介问道。 “入口不在村里，我只是想先过来亲眼看看遗址。” 青圭介观察四周，最后来到原本丰津神社的旧址。 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所有的痕迹都被洪水冲刷殆尽，留下丛生的杂草。 青圭介拈起一些这里潮湿的泥土，又随手丢弃。 星野静静看着他，探听青圭介内心不会诉诸于口的信息和情报。 两人大致在小泽村绕了一圈，星野知道了青圭介悄悄在这里设置了一层阵法。 接着两人继续沿着洪水的痕迹去寻找源头，当初她和夜樱哲也来的时候，兜兜转转，一直没能抵达目的地。 这一次跟着青圭介，她莫名有了更多的信心。 “净域打开之后，我们就能避免在这里打转了吗？”她还是接着问。 “嗯……” 青圭介闻言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严格来说，不行。 首先，你们之前在这里找不到路并不能归咎于净域。 根本上来说，是盘踞在这里的灵性，在本能的抗拒，因为抗拒所以相应的产生了效果，这属于灵性本身最朴素的应用。” 星野明白了，此时此地灵性并未消失，甚至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是青圭介仍然能从中看到正确的路。 “当然，净域开启之后，这种抗拒本身就是一层筛选，不论是吸引血祭的素材，又或者被选中的人。” 就算没有他的指引，能够聆听到奇怪声音的星野，肯定也能够找到入口。 当然，如果是她一个人前来，是主动进去还是被动，那就不一定了。 他们行走在阴暗的山林中，四周的雨水逐渐汇成水流，沿着树根、土石往下流淌。 接着，他们真的找到了一条溪水。 唯一异常的是，这条溪流，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水流从树冠穿透而过，没有带走任何的叶片，也没有带走任何一滴雨水。 “呃……” 星野不二子走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痛苦地按住了脑袋。 “请聆听我吧……” 陡然沉重的灵性如同巨锤一样，落在她的灵魂之上，有难以描述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直到被青圭介伸出手指按住眉心，这股疼痛才逐渐消隐。 “好点了吗，社长？” 青圭介笑着说：“你的灵感，真的很不错呢。” 他意有所指，但星野只是剧烈喘息了几声，并没有回应他的试探。 “如果你连保镖工作都做不好，直接把自己埋在山里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是，下次我一定注意。” 青圭介抹掉她眼角差点落下的泪水，期待地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 星野闻言顿了一下，说道：“我刚刚看见了……一些东西。” “哦？” “我看见……山火，巨大的神社，还有尸体，一具具漂浮在水面。” 出现在星野脑海里的画面太过混沌，她也只能用碎片化的表达尽力去描述，甚至她还看见了她和青圭介一起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她不知道的是，青圭介却因为她这番话，对她能力有了更深的误解。 他沉吟了片刻，最后决定重视星野从灵性中看见的诡异画面。 “不用担心，社长。” 青圭介驱动灵性，构筑密仪，沟通到神秘的空间，他的气质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不论是什么，就让我来碾碎。” 他的眉心和眼下，缓缓浮现出黑色的咒文，让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柔冷厉。 ！ 在亲眼见证过大泽山对泣子的影响后，青圭介也终于完善了整个术式！ 花子一号虚幻的眼眸在他肩后睁开，随后又缓缓闭合。 星野没办法完全理解青圭介此时的变化，就算能够聆听心声，也绝对不可能明白这份力量的由来。 她唯一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青圭介此时对力量的满意，以及……狂妄自负。 他们走过象征着隐秘的浮空河流，整个世界开始逐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他们正在走向净域！ 星野看见了阴翳的山林中盛开鲜花，鲜花、林地、扭曲的高树，汇聚一地，甚至是嵌合在一起，但却毫不干扰地自由盛放着。 仿佛是两个世界正在此处交汇。 空气在嗡隆隆的震响，他们所前行的道路，逐渐被压缩变小，已经能看见整个“世界”边缘的褶痕，眼前的事物也随之变得越发扭曲。 星野不二子的眼中，只有青圭介的背影依然挺拔、从容，为她遮挡下了所有的侵蚀。 “丰津大神！丰津大神！” 凄冷的歌调再度响起，在他们所无法靠近的边缘之外，有一支祭典队伍正载歌载舞而来，他们穿行在黑色的花海中，扛着一口封闭的石棺。 “感激无上福德！祝福无上尊荣！” “献上牺牲血肉！助您重归大地！” 有灵性的鲜血、骨块被沿途泼洒丢弃，这些事物，全部来源于大泽山里孕育的灵性动物。 青圭介和星野一直目视着这支队伍消失在空间尽头才继续往前走。 “害怕了吗，社长？” “没有。”星野冷冷的回答。 “那就继续前进吧。” 空间的尽头，是刺眼的光芒，所有的声响在这里全部变得寂静，就连影像也被纯粹的光吞噬。 万籁俱寂中，青圭介伸手握住星野的手掌，挥手划破面前净域那层纤薄的阻隔。 “咔嚓——” 光幕如同玻璃一般破碎，这一刻，有清新的山风朝着两人拂面而来。 “啊……” 星野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澄净而无垠的大湖，静静地趟在群山中央，映照着头上纯净的天空，微风掀起温柔、金光粼粼的碧波。 “叮铃——” 她听见风铃的脆响，还有隐隐约约草叶被风扰动的沙沙声。 一个恍惚，她似乎回到了拥着泣子入睡的梦，便要随之再度坠入到大湖的静美中去，所有的压抑、恐惧、担忧，在这一刻，全部被清风拂去。 灵魂澄澈，几乎要与这个世界融合一体。 “社长。” 但下一刻，青圭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星野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浸入了湖水中，只差一点就会被湖水吞没， 但她的手腕却被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让她无法再度向前。 “啊！” 她彻底回过神来，原本感觉温暖的湖水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被青圭介强行拉出了湖水。 苍白的火焰从她脚下燃起，星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度和伤害，这簇火焰，只是温柔地为她燃去了身上的湖水。 “这么喜欢玩水吗，社长？” 星野闻言仰起头，青圭介正垂头看她，嘴角挂着一如既往讨人嫌恶的笑。 但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也无法否认这张脸的俊美。 尤其是经过净域外的变化后，青圭介身上更添了几分阴柔美，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但星野并未沉溺在这份美色中，她只是盯着青圭介这张脸，用笃定的冷淡语气说：“你在利用我试探净域？” ——青圭介肯定可以更早将她拦住。 “说这种话真是太伤人心了，社长。” “你被伤害了吗？” “哈，就差一点点。” 在他们落回湖边的时候，星野用力锤了一下青圭介的胸口。 “我还不至于孱弱到需要利用你，社长。”青圭介松开她的手腕，一边笑着解释。 星野抿住嘴唇，青圭介没有说出口的话，让她沉默。 “口气这么大，结果连保镖的工作都做不好！” 最后，她是这么朝青圭介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三章 赤鹿！（4k） 随着星野从虚假的幻梦中清醒过来，温柔的世界便开始展露狰狞。 冷峻寒风送来的风铃声，逐渐变成了野兽般的哀嚎。 “神，请宽恕……” 湖面之下，有阴影逐渐扩散蔓延，星野感到了令人悚然的森然恐怖。 接着，一颗由大量尸骸组成的头颅缓缓从水下浮起。 残破的血肉和骨头垂挂着，头颅张开古怪的大嘴，悲哀地乞怜： “神，请宽恕我！” 这个瞬间，晴朗的天穹突然开始飘起鹅毛大雪，湖面之上冰棱冻结凸起。 原本温暖的春意一下子被寒冬吞没，有无形的涡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青圭介及时撑起密仪，化作光罩挡下声波和寒流的冲击。m. “这是什么？”星野神情惊讶。 “这恐怕是当初一部分小泽村村民死去后留下的执念。” 虽然青圭介说是执念，但其实头颅的内核更偏向于怨念，否则也不至于生长成如此扭曲的模样。 “他们摇尾乞怜，不是因为真心悔改，而是在畏惧、害怕这份神权，不想在痛苦中永生沉沦。 这份恐惧和怨恨，经过了二十多年的酝酿，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景象。” 青圭介冷笑出声，接着高举起右手，灵性正急速朝着他的掌心汇聚，一根足有三四米长的光矛骤然铸成，独属于花子的强大咒文无声无息爬满矛身。 “这副想要逃脱罪责的无耻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青圭介猛然间握住长矛，随后朝着大湖中央的头颅奋力掷出！ “死！” 狂风激荡横扫，长矛仿佛因为咒文而拥有了穿梭空间的急速，只是一眨眼便来到头颅的面前。 璀璨的光华点亮它漆黑丑陋的脸，攀附在它身上的尸骸在这一刻纷纷坠落，试图逃向湖底。 “请、请宽恕我！” 头颅凄厉大吼，尸骸组成的牙齿朝着长矛狠狠咬下。 “轰！” 一声爆鸣，诅咒和黑色的咒文冲天而起，化作锁链一样的长带在天空中乱舞。 无数尸骸凄厉哀嚎着坠入湖中，青圭介见状眼缝微眯，立刻召唤出另一把光矛，准备彻底将这头怪物轰杀。 这时，净域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他们眼前的景色随之瞬间变换。 ——青圭介和星野忽然开始坠落。 他们出现在空无一物的高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裂缝。 青圭介随手捏碎手中还未成型的长矛，正想帮星野止住坠落，但看向她时却忽然怔住。 少女黑亮的短发在强风中飞舞，精致的面庞不见惊慌，只有雪莲一样的清冷矜贵，眼角旁那颗小小的泪痣，此刻十分醒目。 她张开双臂，像流星一样坠落。 但似乎有一个瞬间，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忽然充满了神光，就像是倒映着月色的溪水，清澈又凉爽。 那水流不知不觉浸透了青圭介全身，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名叫不二子的少女不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他伸出宽厚的手，牵住星野不二子的手掌，跟着她一起，朝着深渊坠落。 “社长，你在期待什么？” “什么？” 呼啸的狂风中，他们没能听清彼此的话。 但贴得十分近的脸，彼此的神情，却都看得很清楚。 …… 青圭介和星野一起落进地底，一直朝着黑暗的深渊最深处。 两人头顶的裂缝逐渐合拢，像一张庞大的嘴，缓缓闭合参差交错的巨牙，将天空的光线完全遮蔽。 最终他们终于落到深渊的最底层，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神道。 神道的两侧矗立着一盏盏半人高的石灯，释放着黄昏一样柔和的光。 “你还想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哎呀，不好意思，因为太暗了有点紧张。” 青圭介神色如常松开星野软嫩的手，一边指着神道最前方的两尊雕像，说道：“这两尊雕像感觉有点奇怪。” 星野跟着看了两眼，解释说：“放置在这里的石像一般是守护神社的‘神使’，通常是狛犬，也有狐狸、牛、猴子等等，这两只……鹿首人身，应该是独属于‘丰津文化’的使者。” 鹿灵动强健，魅力独特，往往被看做自然和神灵的象征。 这对鹿首人身的石像穿着古代霓虹人的穿着，左边的形象是拱手怀抱宝瓶，右边的则撑着石锄。 “它们有什么古怪？”星野没有看出其他问题，便继续开口问道。 “挺丑的。”青圭介言简意赅的说。 “……” 星野立刻狠狠横了他一眼。 青圭介看她这副表情分外有趣，就推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前走。 “按理来说，走过神道，就该见神了吧？”他说：“这是对我们的邀请，不要让对方久等。” 当然，前方也有可能是更致命的陷阱。 青圭介想到了星野碎片化描述时提到的事物—— 。 神道由规整的石板铺就，上面还刻着浅浅的防滑纹，一些特定石块表面还刻有古时的画面，其中大部分是山民祭祀山神的画面。 在神道两侧的岩壁上，每盏石灯后面也绘制有粗犷的壁画，不过画的内容反而和祭祀无关。 星野仔细辨认，逐渐确认了壁画所描绘的是一双大手将山岩撕开，展露出一只巨大眼球的事件。 越往里走，碎石中出现的身影便越发明显、越发真实，仿佛真的要从石壁中破出，落进现实中。 那是一尊三目鹿首、浑身披藤甲的巨大妖怪，手持一把森红色的宝杵，身体仿佛比山岳还要高大，周身环绕着永远不散的黑云。 山岩崩裂，大妖凌空！ “轰隆隆——” 与此同时，山洞深处，逐渐传来雷霆一样的呼吸声，连石灯的光焰都在随之摇曳。 这条神道，似乎要将他们带到那只大妖面前。 “社长，你说前面的会是丰津神吗？” “应该不是，这些壁画的绘画风格不符合神明的特征。” 熟知霓虹神学的星野立刻回答说：“这头妖怪面目猩红狰狞、出现的场景中带着破坏和暴力的暗示，更有可能是大泽山古代曾经诞生过的妖怪，最终被丰津神收服了。” 对这些没有什么实质性用处的知识，她倒是从来不吝啬教给青圭介。 “但净域是扭曲的，我们所看到的未必代表历史。” 青圭介摇了摇头：“我想听的是你的直觉。” “……不是。” 星野有一拳打在青圭介脸上的冲动。 “那真是遗憾。” 青圭介假装没有发现星野的杀气，大步走到前面。 神道的尽头，是一片掏空的庞大地下空间，空间之大，甚至已经让大小的概念失去了意义，只保留了感知上的“庞大”。 一座同样庞大的拜殿便坐落在地下空间的正中央。 这是一座造型相当之古朴的建筑，红漆、白墙、灰瓦，静静地伫立在大地上，就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青圭介和星野来到近前，就显得无比渺小。 响彻地下的轰隆声并非是从拜殿内部传来，而是在宫殿的后方。 随着青圭介和星野到来，呼吸声骤然停止。 “哞……” 一颗巨大的鹿首悄然从拜殿的后方探出，三只猩红的圆瞳死死盯着擅闯的凡人。 “哗啦啦——” 沉重的脚步带着铁链的拖拽声，紧接着还有石头崩碎的声音响起。 匍匐在地上行走的巨大妖怪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 它的模样全无壁画上的威仪，华贵的藤甲换成了一身残破的粗布和服，衣服上的破洞甚至露出了身上的棕色毛发。 而且妖怪的脚下还缠着两条沉重的铁链，每走一步，便会将其艰难拖动。 被铁链锁住的脚脖，已经留下了永远难消的伤痕。 “呼——” 它终于走到拜殿的正前方，沉重的吹了一口气，直接在地下空间中卷起了一阵强风。 接着它“轰”一下在台阶前坐下，伸手抓住手水舍里的竹勺，舀了勺水，一口喝下。 喝完水之后，它随手用脏污的袖子抹去嘴边毛发的水渍，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 它的嗓门极大，让星野不得不皱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青圭介有点惊讶，奇道：“你还保留有理智？” 在这么扭曲的净域里，还能保持自我，这头妖怪显然相当非凡，他的宠物yuki临死之前能不能发育到这种级别都很难说。 大妖闻言便点了下自己的心口，回答说：“无限痛苦悔恨在此，无法不清醒。” 青圭介和星野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青圭介放下立刻动手的想法，决定和这头古怪的大妖聊聊有关净域的事情。 “我们来自外界，我是青圭介，这位是星野不二子，来这里打算解决大泽山的诅咒。” 大妖闻言“嗤嗤”笑了两声，不屑青圭介的狂妄之言，但许久未曾见过其他生命的它也不想立刻动手，便也说道： “我的名字……叫做。” 它又舀了几勺水，大口大口喝下。 在青圭介眼中，水池里分明是附带着大量诅咒和痛苦的毒水，赤鹿喝下之后却反而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丰津大神赐下我名，予我守山卫神之责。 如果你们再继续往前，我会将你们杀死。” “那就先不往前。” 青圭介用灵性捏铸了两把石椅，邀请星野不二子一起坐下休息。 “我们也在调查大泽山当年的真相，请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 赤鹿三只眼中流露出追忆和强烈的悔恨。 “是人类……人类亵渎了吾神！” 强烈的杀意从赤鹿的眼瞳中迸出，这股憎恨之强烈，甚至连大地都要被撕开，但紧接着它又低沉下去： “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当时贪恋人类世界的繁华，恃宠而骄，擅离大泽，没有尽到守卫丰津大神的职责。 当我赶回大泽，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所以我将自己自囚于此，用余生守护着吾神最后的留存。” 赤鹿的诚实，超乎了青圭介和星野的预料。 而这份背负罪孽的决意，同样让青圭介刮目相看。 他已经明白了，这座庞大的拜殿，并非是赤鹿所守护的神社……而是它所承受的！ 铁锁将它与罪相连，永世不得超脱。 “你在尝试赎罪？” 赤鹿坦率地点头承认：“只有这样，我才能劝说自己保持理智。” 这样的行为举动，到底是为了丰津神，还是为了他自己，已经全然不重要。 因为不论赤鹿如何选择，都永远无法逃离这份罪责和痛苦。 现在的这份理智，到底是压抑的疯狂，还是破灭后的寂寥，也已经无人可以分辨。 它的一切，已经无人在意。 这份悲恸，已被生和死永恒冻结。 星野在这样伟大的灵魂前，身体颤栗，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浅薄。 和赤鹿相比，她就像是黯淡无光的微星…… 但就在她认识到自己的幼稚和丑陋时，她忽然听见青圭介肃穆的宣告。 他朝着赤鹿诚恳地说：“那就让我来杀死你吧。” 星野蓦然抬起头，死死地看着青圭介的侧脸，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带着比赤鹿还要森然的威仪，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贯彻自己的宣言。 赤鹿闻言仰天大笑起来，它仍然不屑青圭介的狂言，但却同样感受到了他此时的意志。 它骤然起身，浑身绽放恢弘神光。 “净域把你们送到我面前，希望由我来解决你们，说明你们肯定能力不俗。 但很遗憾，想要从我这里通过是不可能的！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回头离开，我可以放过你们的性命！” 赤鹿的身体陡然迸发出磅礴的气概，巍峨如同山岳覆压而下，神光洗去它身上的污浊和尘土，漆黑如墨的阴云自虚无中诞生，汇聚到他的周身。 它摘下自己头上的两只角，神异的鹿角眨眼间便幻化成两把弯曲的利刃，绽放出凛冽的寒光。 “离开！” “离开！” “离开！！！” 怒吼声撕裂了大地和顶穹，土石簌簌散落，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要随着赤鹿的气势而崩毁。 但青圭介只是沉静地起身，嘱咐星野退到神道的入口，同时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防护的黑色咒文，以免被波及。 事实上，他那副平静的面容之下，也早已被狂热占据。 比起净域外的奥藏拓，还要远远超过！ 等到星野走到安全范围，他才随手从大地摄起一把石剑，剑锋高举，指向面前巨大的妖怪，他大步向前，振声高呼： “赤鹿，我来杀你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四章 战赤鹿！ “来吧！” 赤鹿粗犷地大吼，眨眼间就完全蜕变成像壁画一般的神武模样。 它是诞生于自然的大妖，拥有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奇伟妖力，就算是人类世界中的强者，在它悠长的生命力也像蝼蚁般渺小。 “咔嚓咔嚓！” 它脚下的锁链被气浪扰动得剧烈摆晃，连神社的立柱都为之摇晃。 “让我见识见识这一代人类的实力！” 赤鹿朝着青圭介挥下弯刀，但它的身躯实在是过于庞大了，明明还相隔很远，它的手臂就像段山岭般砸来。 “呼——！” 破空声骤然急促，由鹿角幻化而成的利刃划出赤红的弧光，重重朝青圭介落下。 “铛！” 青圭介继续前冲，毫不避让，直接举剑斜挡，石剑一瞬间被削去三分一，连带着黑色的咒文全部被弧光斩断。 无比磅礴的巨人之力落下，青圭介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在石剑被碾入的瞬间骤然收了一下剑柄，随后又斜斜向外一推，直接将弯刀的余势推进大地。 巨大的弯刀碾入大地，崩裂了大片的土地，青圭介则立刻从刀与大地的狭缝中向前飞奔，手腕轻抖，以石剑击碎袭来的石头。 赤鹿见状，顺势便曲肘拖刀，沿着青圭介前进的路线撕裂大地，与此同时大喝一声：“角击！” 它向左俯身，另一把弯刀便贴着地面横扫而出。 双刀刀势骤然汇聚，犹如两座险峻高峰，将青圭介包围其中。 赤红热流袭来，青圭介神情终于凝重，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石剑掷入身后大地，撑开抵挡住奥藏拓山岚缭乱一击的密仪。 他则继续向前，抬手又招徕一把石剑，径直朝着横扫的弯刀掠去。 “铛！”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震鸣响起，两把石剑牢牢将山一样巍峨的刀势挡住。 这样的时机，全都在青圭介的掌控之下！ 他的嘴角忽然露出狞笑，这样的笑意一闪而逝，接着他猛地双手合十，让自身的灵性与两把石剑上的密仪产生共鸣。 青圭介大喝一声：“咒！” 无数的黑色咒文从石剑中爆开，犹如两只漆黑狰狞的兽爪，嵌住两把弯刀，甚至还想要进一步将其污染。 “什么？” 赤鹿试图抽回双刀失败后顿时大惊。 “这是……花子的力量？！” “正确。” 青圭介凌空腾起，手中迅速催生出新的石剑，成吨的土石随之飞起汇入其中，变成一把锋面都是尖锐突刺的大剑。 巨大的石剑当头劈下，森冷的诅咒散发出生命的强烈饥渴。 “有意思！” 赤鹿果断松开武器，迅速收拳至腰间，一道深红色光华从它手心中亮起。 “叮铃——”正是一把内蕴石珠的血色宝杵！ 它摆出架势，猛然倒吸一口气，随后右拳在宝杵的保护下悍然击出！ 弓步冲拳！ 整个地下空间有了一瞬间的静谧，随后便是空前的爆响。 石剑和赤鹿的拳头碰撞在一起，赤红的光华笔直穿透石剑和黑色咒文，一直轰进了顶穹的土层。 赤鹿手中的宝杵剧烈嗡鸣，它狂怒咆哮，又有一段气劲自身体中鼓荡而出，直接将石剑砸成两段。 赤红与漆黑纠缠在一起，迸射出惊人的灵性。 碎裂的土石四处散落，烟花一样铺满高空。 在能量和烟尘之中，赤鹿的左手自下而上，立掌推来。 “御神八卦！” 完美兼具了力与美的攻击，连灵性都在随之闪耀。 青圭介瞳孔微缩，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激涌，他不由自主地大笑，拉过残破的石剑挡在推来的手掌前。 “轰隆！” 巨响声中，石剑彻底崩毁，御神八卦继续横扫而过，但青圭介却已经消失在宽大的剑身后方。 赤鹿立刻意识到这是属于花子独特的空间天赋。 它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毫不犹豫回手将宝杵插入周身的黑云中，刺耳的雷鸣骤起，万千道暴虐的赤色闪电铺满所有青圭介可能转移的缝隙。 “找…到…你…了！” 赤鹿转而控制威赫的雷霆之力汇聚，贯入大地，瞬间击穿了两把弯刀上的咒文，随即它俯身抄起武器，刀尖毒蛇吐信一般朝着青圭介空间挪移的落点刺去。 青圭介还未完全转移结束，便再度发动术式，跳跃到另一个坐标。 但下一刻，锋锐的战刀再度袭来。 青圭介腾挪闪动，赤鹿的反应却始终如一，双刀挥舞成幻影，在空中留下无数交错的斩痕。 “电荷吗？” 青圭介默默自语，刚才赤鹿覆盖全场的电击，显然还偷偷留下了暗手。 现在还遍布全场的异常电荷，仍然全部处于赤鹿的感知之中，任何空间的变化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青圭介哂然发笑，在越发迅疾的斩击中，他竖起双指，眨眼间同样让咒文铺满整个地下空间。 “嗡——” 在他即将现身的一瞬间，突然有上百处的空间随之被扰动。 赤鹿手中的双刀猛地顿住。 青圭介却借此猛然现身——如此信赖电荷的反馈，自然也会留下破绽！ 而面对他露出这样的破绽，注定要承受惨烈的代价！ 他无声出现在赤鹿的身后，手臂凝聚鲜血，五指并拢刺入它的身体。 血咒、黑色咒文瞬间侵入其中，青圭介以自身鲜血为代价施放的血魔法，绝对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只是棒球大小体积的血液，就足以破灭大泽山中最顶级的诅咒。 青圭介的面色立刻苍白下去，但声调却仍然充满激情和自信：“血兽！” “嘎吱！” 话音刚落，赤鹿后背所有的血肉瞬间被血咒扭曲，连骨头都为之崩断，令人牙酸的声响中，一道犹如被巨兽啃噬的巨大裂口出现在赤鹿的脊背中央。 “呃……啊！”赤鹿惨叫着倒地。 青圭介短时间内直接汇聚了自身血液、花子灵性的精髓，再运用血魔法的巅峰秘术，缔造出了如此强大的一击！ 就算是赤鹿，也绝对无法承受！ 赤鹿三目通红，在身躯骨血释放的剧烈疼痛中几乎昏厥。 甚至于，连它自身的妖血，都在这股力量的余波中被转化，化作一道道撕裂的痕迹，留在它的躯体。 赤鹿的毛发上沾染大量的鲜血，它死咬着牙，在恢复控制力的瞬间将宝杵放入自己后背的伤口。 宝杵和环绕它身体的雷云将青圭介逼退，为它争取到喘息的时机。 “这……又是什么力量？！” “只是灵性的力量而已。” 青圭介信步自高空中靠近，随手撕碎所有的雷云，将其用黑色咒文全部腐蚀殆尽，废除掉赤鹿掌控雷电的能力。 “你很强，但是……我更强！” 这便是最根本的原因。 “是我小看你了，人类。” 赤鹿用弯刀撑着试图站起，但还只是半跪，便被青圭介一脚踢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石壁上，砸出骇人的凹坑。 它脚下的铁链绷直，连神社都被扯动，但就在铁链即将崩断的瞬间，又有数条锁链从神社伸出飞出，将赤鹿给牢牢绑缚住。 “但很遗憾，你全力的一击还杀不死我。” 赤鹿从凹坑中缓缓挣扎站起，整具身体遍布伤痕，血液顺着毛发向下流淌，但很快它的身体便被锁链完全捆缚起来，阻断了青圭介的视线。 “嗯？”青圭介眉头微挑，察觉到了神社和赤鹿之间有异常的术式在发动。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选择远远地连续掷出十一把石剑，结果全被锁链挡下。 十一把石剑随后又共同激活了一个威力巨大的密仪，疯狂汲取大地的力量去轰击锁链。 “咔嚓咔嚓——” 在高强度的能量冲击下，铁质的锁链终于开始逐渐崩断。 “哞……” 赤鹿的身影自其中缓缓出现。 毫发无伤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五章 赤鹿之死 “真是令人惊讶。” 青圭介仍然十分冷静：“原来这间神社既是你的罪，更已经是你本身。” 这座由赤鹿之罪铸就的高楼，在它如铁的意志下，已经蜕变成了更高的形态。 又或者说——变成了「咒」。 加诸己身的诅咒。 「此罪赎尽前，求死不得！」 将意志扭转成一个成熟的术，确实令人 “敌袭！敌袭！”城楼上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就有一道道的白光向着城外射来，这是城楼上的士兵将手中的长剑、长矛等武器激发了，他们守城是有重武器——灵力炮的，但仓促之间却来不及激发。 席双仿佛看到爹爹苍白的脸，看到昏迷的席珏嘴角溢出的血，看到憔悴的席母满脸的泪。她看到了自己纵身一跃，落入了被云雾遮挡，深不见底的悬崖。 “看我干什么？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过我也被他忽悠了。”猴子喝了一杯酒，嚼着花生道。 幸运的是在跳跳使用出狂乱后还触发了斯塔缇克电刃的特效一个连锁闪电直接打在了已经有进气没有出去的丛豹上身直接将丛豹给电死了。 “怎么，担心我地位不保，你当不了太子妃了？”龙宣敬故意调侃席双。 上官芊的耳边突然响起来了尉迟叶对自己说的话，这孩子是自己的寄托，是自己后半生荣华富贵的唯一一样？ 而叶荒海才当上国王多久，就已经将各方面实力都远胜于白虎王国的三国给收拾了。 “曼德，干嘛这么愤怒呀？很伤身体的哟。”一个很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这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摇着一把黑色折扇的黑色矮人走了过来。 “走吧！”离麒拉着席双的手，兴奋地在竹林间穿行，不时还跟她介绍一番。 “那个武将有求而来。那他是有心之举了吧？”郑淑明又配合着问。 因此一等雅妃露出想要生产苗头，不仅龚家后院，甚至整个龚家都在深夜里忙乱起来。 这东西看上去很显眼，不过人迹罕至，竟然没有人在他们之前摘走，真算是个奇迹。 至于站里那幢两层楼的石屋里用来接待林场来人的客房则会在木屋建成后被刘晓宇挪做它用。 李木兰似乎对刘霸道总想着逃有点意见，所以回答的时候，很是没好气的说着；“沙龙是有智慧地生物，并且有翅膀，它要是想抓你，你就永远也跑不了。”说着还恨恨的瞪了一眼刘霸道。 玄都面皮一抽，死孩子，刚才还说舍不得我不想去，现在一听官大有东西就要马上去。 便是仙帝前来，面对这千余名剑仙的齐齐攻击，估计最好的结果，也过是狼狈而逃。 所以白婉茹的母亲对懂医术的年轻人是非常有好感的，而张天佑，就让她非常喜欢。 “你”虹夫人又惊又喜，正欲再开口，却让徐子陵用唇封住，她只觉徐子陵地唇舌火热无比，一股男子的纯阳之气极速渡入，滋润着她整个身体。 当卡米尤提到orange的时候，杰雷米亚再度一阵强忍着的激动。眼角瞧见杰雷米亚这个反应的卡米尤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各国及保护伞残余的卫星都将注意力放到东京，各国领导人看着卫星实况转播的画面，齐齐陷入沉默。 英语、梵语、阿拉伯语、印度语，四种语言把传单上写的满满的。内容么，很简单。 第六十六章 小泽之梦（一） 青圭介从天空缓缓落下，大地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头和焦痕。 灵性还在肆虐，不断转化成炎龙的养分。 他便逐渐散去炎龙的密仪，犹如卸甲一般，将赤红的鳞片解开，散成漫天的光华逐渐消失。 原先神道的入口，已经被他们的战斗摧毁，青圭介扫开碎石，才终于找到被掩埋的星野不二子。 他的防护术式很好将孱弱的少女护住，只是因为剧烈的战斗，依然让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哟，社长。” “……” 星野看向他，青圭介现在的状态，绝对是她认识他以来最糟糕的模样。 头发凌乱、衣服残破，那张讨人厌的脸苍白如纸，连背都不复挺直。 但她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青圭介这具身体里所掌控的强大力量，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权力的极限，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青圭介的身后，顶穹已经崩裂，泻下的些许光明，流水一样落到皲裂的大地上。 这是诗史一般的画面。 星野不二子忽然体会到了毁灭过后残留下的静美。 那份光明，就像是萌芽吐绿的新叶，从黑暗中远远亮起了一缕火光。 让她产生了全新的感动。 “我相信了……你匹敌剑圣的豪言。” “是嘛！” 青圭介闻言笑了笑，随后一下子瘫坐在石堆上，长长地呼了口气：“但对手意外的有点难缠，抱歉，我可能需要先休息会……” 魔王大人双眼微微阖上，一瞬间便显得十分疲惫，几乎只是一眨眼，他就沉沉睡了过去，连星野的回应也没有听见。 花子一号的双眼再次虚淡地浮现，既是在守护，也是在观察。 她在学习青圭介使用她能力的技巧，就算是为了远程使用其他花子的能力，她也必须加紧学习才行。 “……好。” 星野不二子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脑袋微微仰起，默默凝视着天空。 看着这个世界自远处开始，如同蛋壳一样无声崩毁破碎。 她和青圭介，似乎也成了这灰败世界毁灭进程的一部分。 这份无言的浪漫，缓缓浸入她的内心，在胸口中蔓延开去。 她抿着嘴，缩起细直的双腿，低下头，把下巴轻轻抵在膝前，也闭上瑰美的双眸，恬静地微笑了起来。 有一丛丛白色而娇弱的小花自两人身边蔓延开来，从废墟一直到毁灭的边界，为这个世界带来最后甜美的梦。 美好的事物，最终被毁灭吞没。 净域的深处，再度传来了钟声。 但在两人即将被转移之前，赤鹿唯一留下的两把弯刀化作流光，飞进了青圭介的怀中。 赤红的霞光从钟声中将他们庇佑。 这便是赤鹿最后的馈赠。 …… 星野自幻梦中醒来，又或者说——她在眼前的梦境里保持了完全的清醒。 她缓缓撑起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丛林的草垫里，手掌里的草叶湿润，布满晶莹的露珠。 树冠上透出隐约的白光，此时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候。 丛林里透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小动物窸窸窣窣在看不见的地方活动着。 一切都透出了强烈的真实感。 “这里是……？” 她很清醒，却又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遗忘的东西让她下意识按住胸口，想要将其补全。 “呦呦！” 有几只山鹿突然从她身边窜过，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熏！” “熏！你在哪里？” “……” 山林里，隐约传来了呼唤声。 星野下意识躲了起来，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心里响起。 星野心里掀起波涛骇浪——这绝非是自己听到的心声。 “你是谁？”星野不由得发问。 “……” 星野逐渐确定了这个声音没办法听见自己的想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对神秘声音的这番说辞，她一个字都不信。 对这两个人，星野都非常熟悉——小泽拓人是村长的儿子，下一任的继承人，也是小泽村惨剧的重要人物。 小泽园子则是后来鹤汤的女将，她们还曾经一同饮酒。 “既然你是我，为什么能知道这些？”星野冷笑。 话尾那阵调笑的语气，让星野一下子握起了拳头。 “青圭介？” 青圭介闻言顿时愉快地笑了起来。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星野闻言沉默不语，这种感觉让她很不习惯，但倒并不感觉为难。 扮演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擦了几道血痕的双手，素净而又纤细，毫无疑问还是自己的身体。 “你最好在别人来之前先交代清楚。” “恶心！” 星野明白青圭介的意思——在探查了这么久小泽村的隐秘之后，他们两个人都对这个村庄的秘密足够好奇。 她点了下头，见青圭介没有回应，才补充道：“我知道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小泽熏，为什么要小心小泽拓人。” “玩这种把戏……” 青圭介又笑了笑，他解释说： 星野不二子轻声“哼”了一声。 “不要和他独处？” 在这种状态下，青圭介和星野之间的交流顺畅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舒服和默契。 一方面是因为星野在梦境里没办法听取别人的心声，另一方面则是避免了面对面，激发星野清冷的性格。 更深层次，则是星野早已习惯了心里的声音，甚至因此感到亲近。 星野感觉胸口的空缺似乎减少了一些，这让她冰凉的身体多出了些力气，她扶住身边的树枝，朝着右边走去。 沿途，她不时停下来自言自语，嘴角又无声浮起浅淡的笑意。 “猴子一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六十七章 小泽之梦（二） 「和社长这样子说话，感觉就像贴在耳边，说着不可告人的悄悄话。」 “请不要发表这种令人反胃的论调！说到底你是怎么做到这种沟通的？” 「还记得之前和社长索要的那缕头发吗？」 “……” 星野不二子顿了一下，随即寒声道：“你还做了什么？” 「就算是计算机，也会被动保存曾经建立起 矮人：高山丘陵的猿猴进化，生产力低下，实力一直较弱，打猎占很大食物来源的种族，所以热衷与对武器的制作。 很多人眼光火热的看着柳毅和秦霜两人，真是想不通，这两个家伙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这般狗屎运，早早就进入了巨峰之内，现在更是远远将所有人抛在了身后。 可是，面对这样的威胁，龙腾只是冷冷地一笑。他没有资格，他可是龙之一族的族人，是最强横的图腾继承师一族，根本就不是龙图大陆其他图腾继承师家族可以比拟的存在。 如果此时龙腾几人在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讶，为什么一个堂堂武圣高手居然会对魁梧汉子如此恭敬。毕竟，武圣高手，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那可是人中龙凤。饶是一般的元帅见到了，也绝对不会如此谦恭。 “狗哥你这是疯了，柳公子都答应不一起便不为难于你，你何必这般，非要两败俱伤吗，你打出这一式，这空间这么多强者，就算这里的人不为难你，你还能躲过别人的袭杀不成？”狐灵对着狗残苦口婆心的说道。 “不顾体内混乱元力，你这是自杀。”看到梁浩的动作，洪虚渊脸色一沉。 天宇话落，身旁裹着无尽杀光大吼一声劈向柳毅，柳毅嘴角微微一翘，双腿微分，左手伸出，随手拍出，一道光手横空出现，将已经杀到面前的天宇直接拍了出去。 全场惊愕，只有洪真盈一脸笑意，满心欢喜，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如此强大，就觉得仿佛那无敌的身影是自己一般，充满了自豪。 “牛头怪，你找死么？”戈战冷眼看着牛力，话一出口，李道、赵岚全部大笑了起来，戈战刚想出手，却发现清风没再阻拦，而是飘然回到了他自己的灵田区域去除草了。 “舞儿，你怎么跑到这里了？”钟离残夜上前将漫舞拥在怀中紧抱，却发现她的身子比从前更加单薄了，本就柔若无骨的身子虚弱无力，就这样倒在自己怀中。 御言笑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动作自然熟稔，苏欢心里警铃大作，暗暗做好反击色狼的三大招。 方毅一看，原来是朱魅。这蜘蛛精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管自己没有没有锁门也不管自己在房间里在做什么，想进来就进来。 江飞事后曾问老朱，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这样就行？老朱说，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还得靠他自己，靠谁都没有用。 现在，永久是朝廷派在冀州的刺史，本身就代表着朝廷，又有潘凤、张颌、高览等新来的将领，有些话永久是不能亲自说出口的，至于向朝廷提什么要求，只能靠自己去揣摩了。 “属下遵命。”暗影如逃兵一般慌忙退出，今天的主公，仿若同平时完全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心中的不解，去执行这个特殊“任务”。 忽然，漫舞发现爱上钟离残夜的自己如此的卑微，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堂堂凌云国一国公主，何时变得如此没骨气？ 第六十八章 小泽之梦（三） 星野再次真正“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木色的天花板。 她的身体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 「这里是小泽熏的卧室。」 “刚才是怎么回事？”星野确认四周没人，才轻声发问。 「或许……你刚刚是在‘聆听’呢。」青圭介意有所指的说。 “是吗？” 星野不二子又闭上眼睛， 所有人在回过神来之后，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接着都重新打量楚峰。 路青没有说话，他没想到爸妈问的是这事，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等路青回到渔船上，云豹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大半了，正在船上忙活，把渔网收拢好。 那光龙也不例外，被斩成两半之后，随后化成星星点点的力量开始融入到万灵剑之中。 张浩只说这是一只从山里带回来的宠物蛇，一下子由龙变成蛇，可是把龙霸天气坏了，在张浩脑海好一阵抗议，可惜抗议无效，介绍已经完成，而张宏达与付景已经接受了它是蛇的事实。 路爸路妈他们没有做声，只是时不时地往海外望去，他们心中当然也担心，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这是……”计量官看着相框里的照片，那是他们这些穿越者的合影。 虽然浑身上下相当的难受，但是天六却依然不肯服软，他狠狠的说道。 路青就不用说了，到现在她都没能了解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但仅是她知道的，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原来，这就是九渊之主对太古王族的帮助，因为祖战爆发，真正决定胜负关键的，还是祖神。 唐天依然神色如常，在蓝银草的遮掩下，脸上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原因无他，威廉姆斯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被苏杭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是赌错了，在青铜级猛火虎的威势下，求生者不但稀有级图纸要拱手奉上。 很多物种也因为人类的活动而灭绝，比如说曾经生活在澳洲的渡渡鸟，生活在华夏的大独角犀牛，还有喀斯喀特棕狼等，都是因为人类的活动而灭绝的。 九龙密探一直在秘密监视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一旦发现有人表达出对朝廷的不满之情，或是表现出任何歹意的话，就会被九龙卫秘密抓捕。 灵阳道长见王潇有一点出神，久久没有说话，心里患得患失，这次拜访机会可是自己去找首领才得来的，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 毕竟凶兽不能跟求生者直接交流，就算再忠心，有的时候也替代不了人类。 每一次交锋，华雄都要被那一道旋劲震得手臂发麻，此时他的双手都渐渐失去了知觉，手里虽握着的开山刀，但他却觉得是握在了一团棉花上。 清冷的电子音响彻在了王浩的脑海中，紧接着又是一道百倍增幅系统激活的声响。 “泽少爷，您怎么做到每天都起这么早的，其他您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渴睡着呢？”杜鹃是真的好奇。 “来吧！”祖洞一边怪叫，一边像个修罗汉似的冲了出去，“我乃金刚童子大力士。你们究竟有多少人？一一前来受罪！”外面竟无一应答，余者一哄而散。祖洞手中握着六尺长的木棒，傲然环视。 “你们敢！”栖蝶怒斥着三人，三人本就犹犹豫豫，看到满身寒气的栖蝶，不知道为何从心底就害怕了起来，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上前。 第六十九章 小泽之梦（四） 等小泽惠离开，星野迅速睁开双眼，心里感觉十分不自在。 不论是小泽惠的那些话，还是被困在这个房间里的现实。 青圭介狭促地发笑。 “不怎么样。” 星野站到窗边，推开窗户，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留守村里的人已经准备外出去山里给搜寻的人送午饭。 从她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村头站着的几个人。 星野了然点头，对“自己”爱慕的那个男人半眼没多看，直接问道：“黑泽志一郎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星野闻言立刻确认自己不可能一直埋头装睡到那个时候，按照小泽村和汤泽的距离，最迟下午医生就会过来，甚至为了赶午饭，等一会就会到。 她必须抓住时机，先解决掉最大的问题。 ——小泽惠。 不论相信与否，刚才小泽惠的一番话，确实有点击穿了她伪装的自信。 说到底，她本来就不是擅长伪装的人。 她可以尝试新鲜的身份，但并不意味有把握掌控全局。 “闭嘴。” 星野握了握拳头，没有再去搭理青圭介忽然转变的视角——他摆明了是想看她会怎么处理眼下的麻烦。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才是把握局面的那个人？ 在看过青圭介和赤鹿的后，她对青圭介的本事就有了难以抑制、极度膨胀的幻想。 “……用谎言开道。” 星野闻言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 这算不算是自己在家庭的温情面前低了头？ 但小泽熏的家，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终究是格格不入的游魂。33 她不再犹豫，直接推开房门，发出动静引来楼下小泽惠的注意。 “熏？你醒了吗！” “……嗯。” “蹬蹬蹬……” 这次的脚步声急促了许多，小泽惠很快就冲到了二楼。 星野终于看见了小泽惠的长相，能生出小泽园子这种美人的母亲，果然同样脸蛋秀美，一头秀发盘在后脑，脸颊两侧铅黑的发丝垂落，满是端庄和秀雅。 “小薰！” 此时，她的神情焦急，看见星野之后又浮现出惊喜。 “等等，小泽太太。”星野冰冷地伸手，将小泽惠挡在自己半米之外。 “小薰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泽惠的语气不安极了。 星野垂下眼眸，没有去看小泽惠此时脸上的神情。 她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清冷，同这位母亲说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丰津神的使者。” 这便是星野不二子想出的办法！ 在这个信仰丰津神的村庄里，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为他拉扯出足够的空间。 “你脑子烧糊涂了！”小泽惠严厉地说。 “昨天晚上你的女儿遭遇了危险，是我保护了她，但也因此短暂占据了她的身体，不要担忧，她没有危险。” 星野当然知道小泽惠不可能轻易相信，但她拥有青圭介提供的情报，足以击碎小泽惠的认知。 “黑泽志一郎昨天夜里已经死了，大泽山里正有对丰津神不利的事情发生，所以我降临在此，你勿要造次，也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黑泽老神主？熏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最迟明天晚上，就会发现他的尸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所说并非虚言。” 小泽惠闻言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靠到身后的墙上才缓缓坐倒。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其实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和小泽熏的不同。” 星野不二子反客为主：“你要为我隐瞒身份，等我查清真相就会将身体还给她。” 小泽惠忽然掩面啜泣起来，一直呢喃着“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能相信您吗？” 良久，星野都开始犹豫是否该继续恫吓的时候，小泽惠才断断续续的祈求发问。 “你可以去神社向丰津神祷告，祈求答案。” “那么，请您换用我的身体吧，大人。” 小泽惠恭敬地匍匐在地，向自己陌生的小女儿献上代价。 “……” 星野紧紧地闭上双眼，忽然感觉胸口有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这份没由来、没道理的情绪，如此汹涌地就将她全部吞没，几乎要将她撕裂。 “我……”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压抑地说：“我已经和小泽熏缔结契约，无法更改对象。” “既是……如此，望您能多护佑我女儿的安全。” “请放心。”星野点了下头。 因为对丰津神虔诚的信仰，在怀疑之前，小泽惠必须要等待神明的回复，也要等待明天是否会有黑泽志一郎的死讯。 她只能抹去泪水，卑微地选择接受。 “午餐马上就准备好，请稍等。” “谢谢。” 母亲和女儿的眼睛没有再对视，只是程序化的走完最后的流程，便彼此迅速、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小泽惠捂着泪眼跑下楼梯，她想要立刻去神社向神明祈求答案，但在这之前，她要先等待通红的眼眶恢复正常，以及还要为小女儿的身体准备好午餐。 星野用力将障子门合上，仿佛想借此排解掉内心的狂躁。 “闭嘴！闭嘴！” 星野不二子握紧了拳头，如果青圭介就站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打他。 但随即，她的视线忽然落在房门旁的一样东西上。 那是一面落地的椭圆镜。 在镜面的底侧还贴有绿色藤蔓的透明贴纸。 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那副面孔，不论再如何掩饰，分明也是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青圭介难得听话沉默下来的时刻，星野却又忽然渴望听见他的声音。 ——就算是嘲讽和谩骂，也都没关系。 只要发出声音……让她遮住自己的丑陋。 只要这样就好。 良久，青圭介说： “你……” 猴子一样的人，甚至这个时候还在借用她写的句子！ 星野掩住了自己的双眼，用双手将眼泪保护起来，让黑暗阻隔开世界，连指缝都不允许留下缝隙。 啊……啊。 青圭介这个白痴，在这个仲夏的幻梦里，哪里又有落叶和飘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章 小泽之梦（五） 过往的回忆并没有给星野带来慰藉，但却给她带来习惯的力量。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在梦里陷入了怪圈，也因此思维产生了错位，为了并不重要的真相而牺牲自己的原则。 她犯了错。 但并非不可挽回。 至少，不要再让青圭介看笑话，最后还拿自己写的句子来取笑自己。 “不用。” 星野深深吸气，抽了几张纸擦掉脸上的眼泪。 这幅狼狈的模样，真是叫人恼火，但她旋即将这笔账记到了青圭介的头上。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解释。 还不知自己恶意旁观少女哭泣已经引火烧身的魔王大人此刻正在愉悦的高呼： 拜托…… 至少不要用这种油腻的腔调来展现自己。 星野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这份屈辱默默地记住，并引以为戒。 “青圭介，不论我做什么，这个梦想让我们‘聆听’的内容不会变对吧？” 星野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那就不听吧。” …… 午餐时间，村长小泽宗正还没能回来，于是坐在餐桌前的就是只有小泽惠和星野不二子。 但桌上的菜依然很丰盛，有炸制的河鲫、山菇、鹿肉和一些山里的野味。 青圭介不无恶意的提醒，但星野已经察觉到他在不断提醒里给自己掺杂的恶趣味和暗示，不可能再跳入他的陷阱。 她已经决定要贯彻自己的意志，就像青圭介和赤鹿那样。 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 “小泽女士，你已经去过神社了吗？” “是、是的。” 小泽惠显得十分局促，但仍然努力想要维持笑容。 两个人都还没有动筷，星野直直地盯着她，让她有些惶恐。 “很抱歉，小泽女士，我之前对你撒了谎。”星野开始了自己一贯的直白。 “什……什么？” “我不是丰津神的使者。” “您是妖怪？！” “也不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保证谈话的完全真实，但更加离奇的现实，你能否接受是你自己的事情。” 看着小女儿此时认真的神情，小泽惠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 她不知道星野不二子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但这样的转变，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她便也端正了坐姿，直视着星野，郑重地说：“我知道了。” “其实，你们全都已经死了。” …… …… 午后，在小泽惠的帮助下，星野成功骗过了小泽宗正还有医生的检查，但被父亲勒令必须待在房间里，否则等找到黑泽志一郎之后就要挨揍。 但等小泽宗正吃过饭马不停蹄领着人再度进山去找人，星野直接就从小泽惠那里获得了外出的许可。 “祝你顺利。”小泽惠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很是温婉。 “谢谢。” 星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是一套白色衬衣搭配过膝的百褶裙，白皙的小腿下是一双米白色的帆布鞋。 “请不要对别人妄加猜测，尤其是对我。” 星野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小道，叹息一声，说道：“我准备现在去看看丰津神社。” “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口吻，倒是让我恶心得快吐。” “是吗？那就当我是故意的。” 星野远远地看见了一座鸟居，柱子漆上了鲜艳的红色，在鸟居上方的正中，还有一块牌匾写着“丰津”的字样，字迹厚重，充满了乡间的朴实气息。 鸟居两侧，有小小的石像立侍，彼此之间用注连绳连接了起来。 星野不二子收回视线，忽然发现脚边还有两尊圆滚滚的地藏佛像，地藏静静地窝在草丛里，看着过往的行人。 也在看着她。 “如果这里的一切没有被改变，那丰津神呢？” 是因为祂在惩罚这些亵渎神明的背信者？ 还是想要以此留下当时的真相？ 这就是探索的乐趣所在了。 星野呵了口气，从草丛里摘了四五朵夏天的野花，拢成一束放在地藏像的前面，再象征性地合手拍了两下。33 “要不要打个赌？”星野不二子说。 “打赌丰津神留下这个梦境是为了什么。” “你先说。” “你输的话就把买给我的那件裙子穿上。” “你不就是喜欢恶趣味吗？” “呵……” 毕竟星野已经注定要输掉一场打赌，换上当初在小町堂买的浅蓝和服。 如果要以自己女装为代价，那即使让星野大小姐穿上一身比基尼，她的身材也完全没应有的看头吧？ 星野从这句话里体味到了赤裸裸的恶意。 她寒声道：“你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种废料了吗？” 星野不二子默然无语——难道她的出发点是为了青圭介的美色？ “……” 星野先是恼火，接着冷笑：“你感到羞耻害臊了吗？” “……” 见青圭介完全没有上钩的样子，星野也只好叹口气继续加注：“那就赢的人可以向对方任意提出一个不违背社会道德的要求。” 鉴于两个人的道德观和社会完全迥异，星野才特地在前面加了一个补充。 这次青圭介毫不犹豫跟注了。 星野顿了一下，她仰起头，看向苍茫的碧蓝天空，随后说道：“我认为，丰津神保留这个地方，是为了纪念小泽村。” 这便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深的感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一章 小泽之梦（六） 星野不二子走到鸟居前，这座鸟居被小泽村的村民保存的极好，每几年就会重新修缮。 注连绳在风中微微摇曳，走过绳索分开的区域，就象征着跨进属于神社的领域。 青石相接的阶梯，一直延伸到了山坡上，最后被山林遮蔽。 当时站在小泽村废墟的遗址上，完全感受不到这份人文的用心和精致。 “咕——” “咕——” 午后的山林里，树影森森，有飞鸟从中窜过，发出悠扬的叫声。 星野不二子走进神道，带着些许从容，她并不急迫听到青圭介的回答，因为她已经胜券在握。 “与其用这幅老气秋横的语气硬撑，还不如想想赌输了之后怎么向我摇尾乞怜。” “什么才算是本能？”星野抬起眸子。 毫无疑问，青圭介所选赌注的概率要远小于星野的选择。 但也代表着他选择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星野不二子沉吟了半分钟，又问道：“最后该怎么判断结果？” 她就冷笑起来：“你以为自己还有‘信誉’可言？” 两个人相互争执、妥协，最后重新确认了评判的标准—— 见证的结果需经过双方共同确认，如果星野不二子无法“看见”，青圭介则需提供相应的帮助。 这时候，少女已经最后走到了阶梯的尽头。 分立两侧的变成了两尊鹿首人身的石像，要不是山林里清新的空气，星野恍惚间还以为重新回到了地底，前方通往的是赤鹿的庞大神社。 但实际上，出现在树影后面的是一座十分寻常的山间神社。 丰津神社的构造和大部分神社类似，厚重的屋瓦像帽子一样扣在木梁上，唯一特别的是在房梁下刻绘了许多半米高的立体动物木雕。 木雕方方正正将神社围了一圈，动物的形象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有猴子、鹿、山鸟，还各自被名家漆上了彩绘，显得十分精致。 拜殿的两侧，是仓库和黑泽主家一脉居住的房子，两层高、再加半层斜顶的阁楼， 建筑风格对称规整，看起来十分和谐。 屋檐下有成排的雀鸟站在那里，歪着脑袋啾啾叫着。 丰津神社给星野不二子的感觉并不阴森恐怖，甚至显得静谧祥和。 “小薰？” 穿着一身神职人员服装的黑泽信从侧门走出来：“你没事了吗？” 对于小泽熏深夜离家出走的原因，并没有流传到村子里去，所以黑泽信的表情还十分正常，只是有着爷爷失踪后的故作坚强。 黑泽主家一直由他爷爷黑泽志一郎主持，黑泽信的父亲没有侍奉神明的天赋，直到黑泽信出生，他的父亲才得以被“原谅”，开始自己的人生——现在成为了手艺精湛的木匠，神社房梁上的木雕便大多是出自他的手中。 现如今，黑泽信已经是丰津神社这一代的神子。 星野不二子淡淡地点了下头。 “中午的时候想要过去探望你，你母亲还说你受了惊吓需要休息。”黑泽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以后可不能那么冒失。” “嗯，母亲让我过来拜一拜丰津大神。” “原来是这样，丰津神一定也在夜晚的时候保护着你。” “谢谢。” 星野顿了一下，又说道：“祂也会保佑老神主的。” “嗯。” 星野一个人走到拜殿，往香火钱箱里丢了一枚面值5的硬币，双手合十拍打两下，视线敏锐的扫视了一圈拜殿的正前方。33 参拜的位置两侧立着两根柱子，上面挂了一根十分粗大的注连绳，绳索已经变成了黑褐色。 注连绳底下，有一对用来参拜供奉的铜铃，拉动绳子就会摇晃。 拜殿内部是一个供奉的高台，看起来像是一座缩小的拜殿，小巧的台阶上，门扉紧闭。 “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星野问。 青圭介回答： 在没有丰津神化身的这场梦境里，这个目标无疑是终极、隐藏级别的，但肯定很值得尝试。 “怎么做？” “……” 星野自顾自摇起了铜铃，看起来是想要把青圭介毫无用处的胡言乱语给赶出脑袋。 “叮铃……当啷……” 轻薄的外壳发出的声音并不清脆，但已经足以“提醒”神明聆听信徒的愿望。 星野仰头看着里面跳动的小球，没有许愿。 “学舌学到你这个份上，实在是叫人惊讶。” 青圭介愉快地笑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黑泽信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邀请星野进去休息喝茶。 “家里的人都去山里找爷爷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来和我说说话怎么样？” 如果是原本的小泽熏想必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但星野不二子对他毫无兴趣，连青圭介都没有多做提示——可见他绝非关键人物。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抱歉，我想回去休息。” “啊、啊！说的也是！” 黑泽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恼地说：“我的脑袋也傻掉了……那就收下这个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丰津神社的御守，放到星野不二子的手里。 “丰津神会保佑你。” “谢谢。” 星野收下了这枚手工制作的御守，上面用针线缝制了“丰津”两个字，还有一圈浅绿的花边。 “谢谢。”她代“小泽熏”又一次感谢。 对于这个人，她忽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在封闭了聆听心声的能力之后，她也开始逐渐了解他人的窍门。 又或者说，共情。 “慢点走，晚些时候我再和母亲过去探望你。”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二章 小泽之梦（七） 黄昏的时候，因为山里的亮度已经很低，为了安全起见，小泽村的搜寻人员已经全部撤了出来。 辛苦了一天的村民各自回家休息、吃饭，关于这次黑泽志一郎失踪的一些信息也随之传开。 小泽村的人靠山吃山，其中不乏厉害的猎户，对村子周边的地形也十分了解，按理说附近也应该没有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 但极其诡异的是，他们搜寻了一整天竟然没能找到半点黑泽志一郎的线索！ 以至于连是死是活都没办法判断。 小泽一家五个人坐在餐厅吃饭，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村长小泽宗正顾不上烫嘴，吃得很快：“等会还要招呼男人继续进山，拓人你就不要去了，晚上好好休息。” “知道了。”小泽拓人答应一声。 “还有这两天给我消停一点！不要再给黑泽家添麻烦！” “我吃饱了。”小泽拓人闻言把碗筷放下，直接起身走了。 “混账！” 小泽拓人对父亲的叱骂充耳不闻，上楼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出门去了。 “熏呢？下午有没有跑出去？” 小泽园子闻言担忧地看向星野，下午她回来的比较早，那时候星野还没回家。 “没有，她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小泽惠埋怨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孩子们都受不了你。” “就是平时你太娇惯，才让拓人养成这种毛病。”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才真是给小泽家争光！”小泽惠骂道，“晚上出进山小心点，要不……往丰津湖那边找找。” “什么意思？”小泽宗正看了她一眼。 “村里人说的，说情况很奇怪，我就想会不会在那边能找到线索。” 小泽宗正叹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老神主这次凶多吉少，村里怕是要出大问题，你们都少去掺和。” “知道了。” “还有黑泽信的事情，也以后再说。” 村长匆匆交代完家事，就赶紧吃完晚饭，前去村头组织搜救。 这次夜里出行的只有村子里比较强壮和年轻的男人，人手一支火把和电灯筒，如果再找不到，明天可能就要去警局报案了。 但这个时代的霓虹警察完全没有什么公信力，比政客还要无能、无耻，一般的失踪案也不可能引起足够的重视，最终而言还是要靠村子自身。 丰津神给小泽村带来了丰收，也给他们带来了闭塞，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往往有天然的质疑，这也是偏僻村庄很多时候的共性。 站在小泽宗正的立场上，他是不希望这件事捅到外界去的。 尤其黑泽志一郎还是丰津神社的神主。 “好了，园子赶紧吃饭，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泡一泡晚上早点休息。” 小泽惠出神想了会事情，回过神来后先瞥了眼星野才催促园子不要磨磨蹭蹭。 “熏，久违地和姐姐一起洗澡吧？” “……不要。” “熏——” “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那晚上和姐姐睡觉怎么样？” “也不要。” 星野没办法想象自己躺在中年长相的小泽园子怀里，而且她也拒绝和别人如此亲密。 “姐姐，我已经想通了，我其实并不喜欢黑泽。”她冷静地抵抗着小泽园子的热情，“只是把对他善良的欣赏误会成了喜欢。” “诶？是这样吗？” “园子，赶快吃饭！” “是~” 夜晚悄然降临，小泽村逐渐变得静谧，远处的山林里，不时有火光从树影里冒出来，隐约还能听到遥远的呼和声。 星野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偶尔看看大山，大部分时间则都在看着二十多年前干净的星空。 大山里的星空如此美丽，让她沉浸其中。 青圭介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星野下意识看向路口的街灯，半分钟之后，小泽拓人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灯光下。 他现在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嘴角罕有的浮现出了笑意。 “兄长，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小泽拓人闻声猛地抬起头，因为星野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所以他一开始没注意到她。 兄妹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二楼窗台，在昏暗的灯光里对视一眼。 小泽拓人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妹妹了，这种变化让他有些不安，但也因此打消了白天时候的顾虑—— 小泽熏显然没有揭发他的想法。 不论如何，这样的结论让他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我去探望了你的堂兄，小泽俊介。” 小泽拓人朝星野笑了笑，走进玄关准备去洗澡。 小泽俊介？ 星野不二子若有所思，青圭介既然特地提醒，或者是个关键人物。 “……” “他去看望你做什么？” “呵……” 星野静静地挽了下头发，对青圭介的遭遇毫无同情之心。 又过了一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小薰，睡觉了吗？”母亲小泽惠轻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还没有。” “我进来了。” 小泽惠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颗枕头。 她正想说些什么，来让自己融洽地进入房间，但她忽然注意到窗前的星野。 明明看起来是自己家小女儿的模样，但两个人确实是完全不同的，她只是看一眼就发现了区别。 少女的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仿佛浸润进了夜色，街灯的弧光落在了她的侧脸，难以留下半点的温度。 清冷像是月色的脸蛋，这副神态，实在叫人怜惜。 星野回眸看向她，没有发觉小泽惠此时的心里活动，只是礼貌地询问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 小泽惠晃了晃枕头，温婉地说：“想和你多说说话。” “有话请明天再说吧！” 星野毫不犹豫地拒绝，但小泽惠只是转移话题：“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星野就可以。” “星野吗？” 小泽惠笑了笑，迈步走到窗前，也看向天上那片星河。 那份美丽，正有一分落在了她的身边。 “星野小姐，今年几岁了？” “比小泽熏要大一些。” …… 月亮孤单地从东向西飘去，向世界洒下平等清冷的月辉。 漫漫的长夜，星野最终没能抵挡住小泽惠如水一样的温柔，被迫同意小泽惠留下。 有关于大泽山的真相，星野并没有全部告知给小泽惠，但对于这位母亲而言，已经足够震撼。 此时她心中唯一欣慰的是，小泽园子最终还活了下来。 “请再多告诉我一些吧，园子的事。” 这便是被子底下，唯一的请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三章 小泽之梦（八） 小泽惠对星野不二子的怜爱，似乎有些没有道理，但这种一眼便感受到的情感，却无法作伪。 她轻轻拥住星野不二子的身体，动作轻缓又带着不允许拒绝的坚决。 “山里的小鹿啊，慢些跑。 嗅一嗅这里的花，还有露珠。 早上的太阳温暖又惬意。 玩累了就躺在花丛里， 好好休息吧。” 小泽惠唱起小泽熏小时候最喜欢的安眠曲，让这长夜变着越发温柔，青圭介也没有打扰这份静谧，似乎只是无声微笑，便离开了这里。 …… “找到了！” “是……吗？” “老神主？” 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个阴影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黄色的灯柱来回在湖面上扫射，良久之后，逐渐锁定到阴影上。 ——搜寻人员终于找到目标了。 “怎么会这样？！” 有人发出悲呼，既震惊于黑泽志一郎的死讯，又惶恐于对湖水的亵渎。 同行的黑泽一族来不及悲伤，赶紧直接开始准备简易的净化仪式。 黑泽家的神职人员折下树枝，先小心沾取了湖水，再用湿润的树叶扫过准备下水捞尸村民的额头。 “丰津神将宽恕我等之罪。” 闻讯赶来的小泽宗正脸色很难看，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还将无关人员赶回了村子。 没想到惠对他说的话竟然成真了…… “老神主，您到底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湖水开始荡漾起来，月华在水里乱成了碎波，如果此时身在此处所有人的内心。 对亵渎神明的恐惧，充盈了全身。 仿佛有灾厄的种子，已经在此种下了。 青圭介的视线在高空中俯瞰而下，由星野推动而提前发现的尸体，仍然没有引起丰津神的注意。 就算这个梦里没有丰津神的残存，但这无疑仍然是过往曾经发生过的真实。 正如人类的思想催生诡异，依托于小泽村以及大泽山而存活的神明，也注定和这份信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且这层联系所产生的的污染，甚至还要超过了青圭介的预期！ 在凡人无法窥见的湖水深处，有漆黑的亵渎之花悄然展开，从根源处开始污染这一份纯澈。 倘若丰津神处理及时，这种污染自然算不上什么，但青圭介观察了一整夜，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对抗出现。 后半夜，黑泽志一郎的尸体终于被捞了上来，泡了一天的尸体已经有些发白发胀，肢体微微蜷起，十分僵硬。 ——如此虔诚的信徒，却溺死在了神明的怀抱中。 岸边的人陷入沉默，无声的、压抑的情绪逐渐充满众人的内心。 …… 第二天一早，黑泽志一郎的死讯就传遍了全村，一开始流传的消息是“野兽袭击”，后来则变成了“失足坠亡”。 中午的时候，黑泽家已经支起了灵堂，山下的警察和法医也进了小泽村，在临时隔开的房间里进行了解剖。 “死者的死因毫无疑问是溺水，体表外伤不存在人为留下的痕迹……” “经过现场勘查，在丰津湖边发现了滑倒的痕迹，和死者穿的鞋子纹路相吻合。 在痕迹附近，发现了一个空酒瓶，需要做进一步的dna鉴定……” 在杀死黑泽志一郎之后，小泽拓人曾返回案发现场做了布置，让警察的推论，完全偏向了错误。 他想要推翻小泽村的封闭和迷信，但却不想以自己为祭品，过多引来警方的关注，毁掉自己的未来。 “呐，俊介，我这么做……真的能为村子带来希望吗？” 在距离灵堂不远的地方，小泽拓人站在二楼的窗后，用窗帘半掩住自己的身影，窥视着神社的方向，神情隐隐有些不安。 这里是小泽俊介的房间。 房间光线偏暗，显得有些狭小逼仄，家具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两个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小泽拓人读书时期送的。 “当然，黑泽已经成了阻挡小泽村的一座大山。” 小泽俊介，也即青圭介，按照原来的剧本如此演绎道：“牺牲是有价值的，只要借助志一郎的死去攻击丰津神社，村里其他年轻人也会逐渐怀疑起来。” “你说得对！丰津神社是邪窖！” 小泽拓人手指下意识抓紧窗帘，既是在回答，也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我一定要把它消灭掉！” 他为自己赋予了沉重的使命，身为小泽村未来的村长，他已经看过外界的繁华，自认为看清了世界的发展大势，所以更要如英雄一样扫荡积弊。 “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拓人。” 青圭介靠在床上，毫无压力说着完全不打算承担责任的“豪言”。 他也在看着窗外，不过只能看到街道尽头的红色鸟居。 小泽俊介家的房门前有棵樱花树，现在已经过了花期，从他的位置看，都是一些光秃秃的枝丫。 “谢谢你，俊介。” 小泽拓人闻言感动地回头，走到床边，握住青圭介的手。 “我也会努力帮你治好身体，也许以后你还能重新站起来！” “嗯，拓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一直相信着你。” 小泽拓人被堂兄激励，重燃起信念，正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楼下小泽俊介的母亲忽然上楼告诉他们小泽熏来了。 “我妹妹？” 小泽拓人微感惊讶，下意识看了一眼青圭介——他并没有把小泽熏目睹他杀人的事情告诉他。 “好久没有看到小薰了，母亲，快让她上来吧。” “你就是该多见见村里的亲人朋友，不要一直一个人窝着！ 当然，也麻烦拓人你多过来跟他说说话！” 小泽俊介的母亲闻言立刻欣喜地笑了一下，但随即想起黑泽老神主刚死，又立刻敛了起来。 “阿婶，一点也不麻烦，我很喜欢和俊介聊天。” “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喊小薰上来，等会再给你们切点苹果上来。” 等小泽俊介的母亲麻利地下楼，青圭介ca故作奇怪地问：“小薰怎么会突然想来看望我？”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跟她说了来找你的事情。” “是这样吗？” 青圭介发自真心的笑起来，虽然身体一直在承受病痛，但却能由衷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有趣之处。 “现在的小薰，一定已经长得很漂亮了吧？” 小泽拓人苦笑起来，说道：“如果她能更理解我一些就好了。” “趁这次机会……试试怎么样？”青圭介鼓动说。 “这……唉。” 这样的建议正中小泽拓人内心的阴暗面，他假装犹豫了一番，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你可要帮我劝劝她。” “那是当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四章 小泽之梦（九） 星野不二子从一楼走上来，循着声音来到小泽俊介的房间。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黑底、白边的水手服，百褶裙一直遮到了小腿的位置，露出一小截白嫩的皮肤和月白色的短袜。 “兄长，俊介。” 她淡淡的问了声好，还没等小泽拓人展开攻势，就接着说道：“母亲让我过来喊你赶紧回去帮忙，老神主去世，我们家要做 “有，”宁仲肖回应着，还转过身去，把那几个异能者叫了出来。 这游戏里的武学招式都十分考究，内力的运用也和发劲技巧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真的很谢谢你……”林安然现在感觉十分窘迫，尤其是在夏坤面前丢人现眼。 崔公公错定然是有，可他本心忠于皇室。只是判断事情方面有所欠缺，只奉行唯一的忠诚。 她的话音落下，商严曦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蛇王见大家坐好了，立刻腾身而起，坐在他背上的几人只感觉周围景色一阵变幻，眨眼间就到了百里之外。 并且一晚上的时间，就造成了受感染的儿童们，塞满了整个儿童中心医院的病房，即便是市立医院也开始陆续收到被感染的成年人。 九月十五号，约翰内斯堡市议会对是否将汉语列入约翰内斯堡官方用语进行了表决。 可十七来自清风镇清风山，山上并没有其他猫离开清风镇，这个出现在惟州城附近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首杀boss战利品多，还是飞云踏雪手红，摸完金钹后，又连续摸了两件装备。 叶空的一下攻击，却比普通攻击高了40%以上，因为祸灵圣纹拥有一项「暴击」获得30%增益的属性，与「剑意贯通」形成了完美配合，大大提升了它的威力，远胜于普通人的效果。 “有一些奇怪的味道……”长臂魔奴隶嘟囔着，似乎想凑过来探查。 言承海眉头皱起，毕竟是自己的下属，若是答不好，自己也会丢人。 伊乐没想到刚把被子扯开，桐乃就直接扑了上来，手脚并用的缠在了他身上。 “雨来！”张九灵说话间，手掌一翻一覆，天际顿然失色，原本才蒙蒙发亮的天空，再度阴沉下去。一瞬间风雨同来，雷霆四窜，整座磷磺山便大雨滂沱了。而磷磺山的燥热之气，在大雨冲刷下，也全然无影。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直到冒险者公会的大厅里挤满了冒险者，公会的会长贝尔曼勋爵才姗姗来迟，跟他一同到来的还有雾玫镇的治安官深渊炼魔内奥米·布里德勋爵。 洛阳城中权贵极多，富商豪奢之家更多，大多在城外又有自己单独的庄园，或为别院，或为仓储，倒也不至于引起洛阳城守的怀疑。 现在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她的攻击根本伤不了魔二三人，同时也无法突破三人的包围。 “可是！”副手有些迟疑地看了康苏密一眼，他们是作为唐俭的护卫来的，以康苏密的身手，若是让他和唐俭单独待着，他要有什么事想做的话，唐俭根本拦不住。 “这人就不用管了。”黎明雪回说。这层的确有一个修士，就是曦泽。 李香兰和林玉茹、顾天雪现在也了李兴的身边，三人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走了出来。怎么说，三人也是见惯风浪，并且已经知道李兴安全的人了。稍稍的激动，发泄掉自己内心的激动，也就平静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小泽之梦（十） 星野不二子蜷缩起来，双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她苦闷、无声地自我嘲笑，没想到让青圭介出手招致的是这种结果，以至于和小泽惠连最后的告别都错过。 星野已经没办法去评判对错，她沉沉地睡去，以此将痛苦抛到身后。 在更深层的梦境中，她看见了一座漆黑、悬浮的大湖。 湖水中全部都是黑色的花瓣，在水中摇曳飘荡。 “山呀，山呀， 静静地站着， 风带着云飘过， 它们怎么不停下， 山要湖水为它们歌唱。 湖水唱着说， 风呀、云呀， 看你们已经在我怀里。” 她听见有阴冷的腔调，在唱着曾经泣子哼唱的童谣，星野随着歌声逐渐向湖水飘去，似乎也将投入大湖的怀抱。 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湖水的一刹那，整个幻梦为之轰隆剧震。 有金石交击的轰鸣响起，如同要将整座大湖都给倾翻，无形的磅礴之力在湖水中掀起巨浪。 “哗——” 黑色的花瓣将星野包围，带起如血一样馥郁的香甜，遮住她的视线，下个瞬间，让一切都消失无踪。 随即，星野的脚下亮起一盏盏灯笼，在光芒的尽头，曾经亲眼见过的丰津神社自火中重生，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古朴的拜殿静静矗立在黑暗中，被灯火点亮轮廓。 有隐约的、恢弘的神音在黑暗中回响。 星野不二子朝着神社迈步，随即再度来到纳钱箱前。 她看向拜殿内部的门扉，那扇紧闭的木门中，有血光透出。 忽然间，有一把钥匙从她的腰间飞出，朝着那扇门而去。 这是当初刚抵达大泽山时，青圭介用灵性与泥土给她锻造的一把钥匙，他曾说这或许可以帮她找到泣子。 “泣子？” 星野越过纳钱箱，跨过隔栏，扯断拜殿内部的注连绳。 注连绳内部有尖锐的铁刺划破了她的手掌，殷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她的血落到木质的地板上，便往外冒出黑色的枝叶。m. 她没有理会这些异状，也没有理会疼痛，而是踩着窄小的阶梯往上，一直到门扉前，伸手将其推开。 常年不曾打开的神龛，发出“吱呀”的声音，随后被缓缓推开。 星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看见—— 锦簇的黑色之花盛开在大地上，狰狞而唯美的绽放着，艳丽的光华在空中弥漫，时而又如同狂蛇乱舞。 她心里生出一丝忐忑，但又踉跄着独自走过花海，来到尽头。 在这里，有一副没有顶盖的木棺。 泣子就静静地躺在里面，身下铺着纯白的花枝。 深红的锁链将木棺牢牢束缚，让星野无法靠近。 “泣子！” 星野大声呼喊，却无法获得回应。 神龛里的世界随着她的呼喊开始刮起狂风，令人窒息的灾孽在此酝酿，要将一切毁灭。 星野痛苦地抱住脑袋，在被摧毁之前，纵身跃向木棺，抱住了泣子。 …… 星野猛地从床上坐起，剧烈呼吸，身体的疼痛犹如幻觉一样迅速消散。 “呼……呼……” “泣子……” 梦中之梦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星野不二子休息了一会，才从榻榻米上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身体已经变得十分虚弱，外面已经没有了小泽园子的声音，她就去小泽园子的房间看了一眼。 中年女人模样的小泽园子也蜷缩在床上，哭累了之后沉沉睡去。 星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下楼。 现在的时间大概在清晨五点，天还没亮。 她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接着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小泽拓人早早就搬出了小泽家，住在年轻人临时的大本营里。 父母的死，彻底撕裂了三兄妹的关系，以至于小泽拓人甚至连兄长的责任都弃之不顾。 星野打开煤气，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处理食材。 冰箱里的食材有一部分已经坏了，但还有蔬菜、鸡蛋和速冻的野猪肉。 她一个人独居，厨艺是必备的技能，并没有因为是财阀的大小姐就完全养尊处优——毕竟那意味着每一顿饭都要和别人接触。 她架起砂锅，煮了两人份的米粥。 煮粥的期间，又做了炖菜和煎肉。 口味算不上多好，毕竟她自己对此也没什么追求。 做好了早餐，她重新返回二楼，将小泽园子唤醒。 “吃饭了。”星野说。 “……熏？” 小泽园子虚弱、茫然的睁开眼。 “吃饭。” “熏！” 小泽园子猛地将星野抱住，又沙哑地哭泣起来。 星野的身体先是僵硬，随后缓缓地将手放到小泽园子的脑袋上，抚摸她的头发。 “别哭了，不管怎么样，先吃饭。” “……嗯，对不起，对不起，熏，明明我才是姐姐。” 热腾腾的饭菜驱散了一些悲伤和阴郁，小泽园子本想要撑起姐姐的顽强，但被星野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反而逐渐变得柔软、弱小，放下了心里的坚强。 “对不起，熏。” “没关系。”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小泽园子彷徨的问。 “……” 星野顿了一下，随后和她说道：“等会吃完去泡个澡，继续睡一觉。” “……哦。” 星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照顾小泽园子，或许是因为小泽惠，也或许是因为跟着小泽园子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吃过早饭，小泽园子准备去泡澡，结果拿了换洗的衣服刚走进浴室就又哭着跑出来，用力抱住洗碗池旁的星野。 “以前母亲都会给我们放好热水……” 星野刚收拾好餐桌准备洗碗，闻言也有点无奈。 ——她压根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幸好小泽园子只是抱着她哭了一会，就自己低着头回浴室去了。 星野无声地回过头，看着小泽园子的背影，等到她转进浴室，才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开始刷洗碗筷。 厨房里有朝外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大亮，远处的地方隐隐传来几声尖叫声，之后又很快消隐无踪。 一会的功夫，星野洗好碗，伸手掬了两捧水拍在脸上，让自己精神清醒一点。 因为梦里的画面，她打算再去丰津神社被烧毁的遗址看看。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要不要带上小泽园子…… 这是个问题。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六章 小泽之梦（十一） 上午八点，等到小泽园子入睡，星野才收拾好随身东西出门。 她挎着一个褐色网格的女式皮包，这原本属于小泽惠。 里面装了一把切鱼用的“出刄包丁”，还有一把更短些的水果刀。 除此以外还有诸如辣椒粉一样的东西，星野原本还想找防狼喷雾，但考虑到小泽村所处的年代和地方，最后只好放弃。 “呼——” 走出玄关的那一刻，星野才发现就算做好了准备，自己仍然感到了紧张。 她严格意义上算得上“柔弱”，尤其是在小泽村，她也许还得考虑小泽拓人吸引的仇恨。 她也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选择——是不是该把小泽园子也带上。 “是因为和青圭介这个混蛋接触太多也被传染了吗？” 她迈步往外走去，不再犹豫。 “青圭介，如果你还偷偷看着的话，最好也只是闭嘴看着！” …… 小泽村的乡道空空荡荡，地面上有凝固的血迹，有些房屋的大门也洞开着，散落破碎的家具、玩偶，毫无活人的气息。 星野小心翼翼地朝着神社走去，走过之前来的路时，她发现路边的地藏已经消失不见，再往前，路边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 看不出死因，只能大概分辨出性别。 星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避开尸体，来到丰津神社下方的鸟居前。 鸟居也已经被推倒，大半红色的漆面上残留着灼烧后的焦痕。 石阶上用鲜血涂抹着一首字迹扭曲的诗： 星野绕过血迹，拾阶向上，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人。 但一直到她来到神社前，也没有看见其他活人。 丰津神社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禁地，没有人敢靠近。 星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山林里连鸟兽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代表着丰津神的力量已经开始复苏了吗？ 那一份被污染的力量…… 星野加快了脚步，她走到梯道的尽头，两侧的石像已经变成了黑色，原本的鹿首也变得狰狞可怖，一个手执利刃，一个手捧人头。 拜殿一侧手水舍的水池被凿坏了，渗出了暗红色的污水，另一侧原本挂着绘马的木架，被推倒点燃，将上面的愿望付之一炬。 正前方的拜殿、仓库以及黑泽主家的房屋也全部被焚毁，只剩下主体还顽强的立着，大片的墙壁都已经烧毁倒塌。 拜殿后方，原本有一颗用注连绳拴起的御神树，树冠十分繁茂，但现在也已经被砍倒。 星野先确认了废墟没有其他人，才开始小心探索。 这时天色开始逐渐变得阴沉，没一会就开始下起了雨。 夏日急骤的山雨被狂风裹着落下，用力亲吻着这片土地，尝试洗刷掉地上的罪孽和污浊，让一切回归有序。 化作废墟的神社仿佛还残留有烈火的余热，被雨水浇到便发出“滋滋”的声音。 星野从提包里拿出雨伞，撑开，挡住雨水。 但那份悲伤，已经如地上蔓延的雨水，一同晕染开来。 她走进拜殿，大门的立柱上还有屋瓦可以遮雨，但内里因为大多都是木结构，所以基本被烧光了，梦里的神龛也被烧成了焦炭。 “……” 星野视线快速扫过拜殿，确认暂时没有倒塌的危险。 随后她在纳钱箱的残骸里看到几十枚硬币，没有人在意、拾取，被留在这里，让雨水和碳灰随意抹污，失去金属的光泽。 星野捡起一枚，确认是自己曾经丢进去的那枚。 她把硬币收进提包，接着尝试越过断裂的横梁，去查看拜殿的内部。 雨势渐渐大了，废墟里残留的热意被彻底夺走，让星野逐渐感觉到了寒冷。 雨水打在屋瓦和裸露的墙壁上，发出又细又密的声音，仿佛有人躲在墙外呢喃低语。 星野慢慢来到原本放置神龛的地方，取出青圭介交给自己的钥匙，闭上眼睛开始等待。 “请回答我吧，泣子。” 漫长的寂静中，星野听见了半炭化横梁内部发出的细微声音，是因为雨水浸入其中，填满空隙，改变了重量。 也许在下一秒钟，她就会被掩埋在里面，毫无作为的死去。 接着，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无比冰凉的手抓走了她手心中的钥匙。 还没有等她睁开眼，接着又有一双毛茸茸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下个瞬间，祭典游行的盛乐又奏响了。 三味线、霓虹筝、口琴、法螺贝、尺八、太鼓…… 悠扬的乐曲混着星野没办法分辨的声音，但却能感受到其中喜庆的气息。 捂住她双眼的手松开了，接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跳了下去。 星野睁开眼，她看见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猴子，戴着一张红彤彤的诡异面具，正朝着她兴奋地抓耳挠腮，面具上的表情，会随着它的想法而变化。 在猴子旁边还有山鸟、鹿、熊，一系列雕刻在丰津神社房梁上的动物都“复苏”了过来，拿着人类的乐器在载歌载舞。 它们的身体还是木质，但大多穿着人类祭祀的服装，脸上无一例外全部戴着各式的诡异面具。 猴子手里拽着星野的钥匙，又抛又丢地把玩，不时又扭头招呼星野跟上。 星野看着这离奇诡异的画面，驻足不前。 在她的面前，有一条张灯结彩的石板路，正是动物们要走的方向。 而她的身后，同样有一条石板路，没有灯光，显得十分晦暗。 她，该选择哪一边？ 猴子见她没有跟上，十分着急地叫吼起来。 渐渐地，其他动物也跟着停下来，回过头来，用面具的眼睛死死盯着星野。 “阿啾啾！” “阿啾啾！” 猴子想要冲出团队，却最后却收住了脚步，直到最后所有的动物全部回过头去，再度摇头晃脑奏起了祭典的豪华乐曲，决定将星野抛下不管。 “请带我去找泣子！”星野朝着它们呼喊，“我想救她！” 乐声再度停下，所有的动物扭过头，面具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更加诡异扭曲，有血色的液体不断从上面滴漏下来。 “是否……生而有罪？” 它们的嗓音低沉、诡异，甚至连音节都听不清楚，但光凭言语，就仿佛一下子拽住了星野不二子的心脏，让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是否……死早注定？” “是否……对错分明？” “是否……爱憎有价？” 事到如今，人类又如何再值得信任呢？ 它们没有直接将星野碾碎就已经是慈悲的展现了吧？ 星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但她察觉到了这些动物是否拥有带她找到泣子的能力。 “请求你们。” 于是她毫不犹豫从提包中取出那一枚硬币，随后郑重地躬身将硬币放到地上。 “我向你们祈求，请你们带我去见泣子。” “请回应……我的祈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七章 小泽之梦（十二） 最先回应星野的，是红脸的猴子。 它的灵性最足，也最像人。 “阿啾啾！” 它跑到队伍的前面，又回头朝星野龇牙咧嘴。 “大山的子民， 朝着月亮奔跑， 到死之前都不要停下， 跑吧，跑吧， 月光的皎洁会宽恕一切。” 有恢弘而神圣的白光自石板路的上空降临，动物们面面相觑，接着一个个改变曲调，一件件乐器先后融入到全新的曲子里去。 猴子跳上山鹿的脖子，继续昂首高歌。 星野不由自主跟上了它们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一把拍子木，形状是两根圆润的棍子，彼此用一条黑绳连接起来，敲击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碰碰”声。 张灯结彩的路上，氛围变得越发热闹，它们从石板路上离开，走进空旷的原野，来到黑色的花海。 “死亡之花啊， 你勿要惊扰， 纯洁的灵还在安睡， 这份罪早有人为她担下！” 动物们紧紧簇拥着星野，不让死亡触碰到她。 星野看见，它们脸上的面具正缓缓失去色彩。 它们的处境似乎开始变得凶险，但动物们吹奏的曲子却越发轻柔，如同清风一样抚过花海。 “梭梭——” 木质的音乐之船驶过漆黑的海，抵达最终的目的地。 “阿……啾啾！” 猴子有气无力地将钥匙重新放回星野的手里，最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们……” 星野忽然被推出阵列，她的前方已经没有了黑色的花，入目只有如同白色细沙一样盈盈绽放的花朵，温柔的开在死亡的对岸。 动物们又簇拥着，载歌载舞离去，那份横渡死亡的勇气和豪情，让人忍不住久久凝视。 “谢谢！” 星野握紧手里的钥匙，转身毅然走进了白色的沙滩，清新的花香迎面扑来，让她的内心重归安宁。 循着钥匙的指引，她越过白色的花，再度来到了和梦境相似的地方。 她看见了一口横放在祭坛上的木棺，棺椁上有灼烧的痕迹，却没有了锁链的缠缚。 泣子仍然静静地躺在里面，穿着一身素白的狩衣，小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被花枝簇拥着。 星野还注意到，在那身华美的狩衣上，有几颗浅浅的印子，就像碎开的梅花瓣，留在了泣子胸前。 她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那是自己流下的眼泪。 过去的时空和未来仿佛在这几滴眼泪中彻底交汇，让她一瞬间脑海中好像响起了沉重的轰响，有一股强大的、星野无法理解的力量贯穿了她的心脏。 “咚——！” 星野捂住胸口大口呼吸起来，在如此强烈的宿命感前难堪重负。 “泣子，泣子……醒醒！” 她握住泣子冰凉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泣子！” “……” 星野感受到了泣子手掌皮肤下微弱的脉搏。 “咚——” 她脑海中的轰响越发恢弘，隐隐约约的，连速度也在变快。 最终，巨响和泣子的脉搏透过两人的手汇成一股，让她和泣子有了一瞬间的触碰。 这一刻，星野的耳边彻底变得静谧，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但还没有落到她的身上，便突兀地停滞，雨线一条条的凝固在天空，映射着大地上微红的光。 正是此刻，泣子从长长的沉睡中醒来，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不二子……？” “泣子？！” 星野搂住泣子，把她轻轻从木棺里抱出来。 “我们离开这里。” “不……” 泣子摸了摸星野的脸，十分亲昵地依偎在她的怀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不二子。”泣子已经在沉睡中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又知性，仿佛能扫去所有的急躁和不安，她接着说道：“我是丰津的一部分，我要来完成过去的我的使命。”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往日的泡影！” “对我来说，不是。” 泣子离开了星野的怀抱，向她微笑：“真开心啊，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不二子。 谢谢你们给我留下宝贵的回忆。” 遥远、漆黑的天幕之外，逐渐有隆隆的震鸣声传来，接着大地开始晃动、撕裂。 ——毁灭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与此同时，在死亡的花海中又有一道身影横渡而来，循着泣子的纯净力量抵达此处。 “吾神，赤鹿负罪而来，万死难辞！” 庞大、赤红的巨人自黑暗中走来，泪水布满了脸上的毛发。 “请让我护送您离开。” “不。”泣子看向它，摇了下头，开始走向和历史截然不同的方向，她说：“赤鹿啊，这不是你的过错，但接下来请满足我自私的愿望，助我一臂之力吧。” 赤鹿闻言毫不犹豫跪伏下去，谦卑地献上忠诚：“受您驱遣，乃我之荣耀，虽死无悔。” 泣子便又看向星野，伸出手拭去她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泣呢，不二子？” “因为……” 星野哽咽了——她同样无法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正如她劝泣子时候说的话，这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不就是幻灭的泡影吗？ 但她仍然倔强地走到了这里，唤醒泣子，希冀着能有圆满的结局。 泣子没办法擦完星野眼角不断滚落的眼泪，但仍然温柔地用狩衣的袖子一点一点擦拭。 远方的震响已经逐渐靠近了，就连赤鹿也不由自主抬起了头，欲言又止，想要催促，但最终仍是没有开口。 “我一直在看着你，不二子。”泣子对她说，“至少在这里，你有一个更需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星野不二子闻言一怔。 “小泽园子，还在等着你回家。” 家？ 星野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泣子只是轻声鼓励道：“去吧。” 她拍了一下星野的手臂，纯净澄明的神力流传，星野瞬间被送出了这个神秘的空间。 “赤鹿，我们也要踏上应走的道路了。” “能侍奉您左右，是我之荣幸！请让我追随到最后吧！” “真是令人安心。” 片刻后，空间破碎开来，泣子坐在赤鹿的肩膀上，朝着远处深邃的黑暗和洪流绽开自己最纯净的光辉。 …… 星野只是一个恍惚，便重新出现在了小泽家的大门前。 她下意识握紧拳头，但最后又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重重叹了口气。 泣子再次拒绝了她，而且这次的拒绝更加令人绝望——泣子在寻找回理智之后，再度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她再也不可能阻止了，泣子、乃至于整个世界的终末。 她疲惫地抬起头，仰望天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难以想象她在那个空间穿行了大半天，以至于离开时已经是夜晚。 她又忽然想到——小泽园子肯定也已经醒来了吧？发现她不在会怎么样？ 星野无法否认自己内心生出了不安，这种感觉让她烦躁，也让她不知所措，甚至为之暗暗雀跃。 夜幕下的小泽村进入了最后的狂乱，到处都是火光和叫喊声，仿佛像是祭典迎来了最高潮的阶段，巫女乘坐在辇车上，穿着华美的舞服，跳起了神楽舞。 星野不二子猛地回过神来，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拉开了横推木门。 小泽家里没有点亮一盏灯，也没有半点动静。 “园子！” 几秒钟后，后门的院子里才传来一声惶恐的声音：“熏？” “你没事吗？”星野立刻跑进屋里，找到小泽园子的位置。 “嗯！” 小泽园子又紧紧抱住她，又哭又笑地说：“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下午的时候，哥哥还过来让我赶紧下山，但是我说要等你，他就离开了……” 有关于小泽园子如何幸存下来的最后谜题，终于也有了答案。 星野恍然，如果按照原来的发展，小泽园子自然不会等待早已死去的小泽熏，而是会跟随离开的人，一起前往汤泽。 “小泽拓人呢？” “不知道……” 星野不二子闻言迅速做出了决断，她催促道：“你马上去找一件外套，再换一双适合出门的鞋子，立刻！” “诶？” “不允许提问，立刻！只给你两分钟！” 两分钟后，小泽姐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小泽家。 “村里的大家，到底都怎么了？” 路上，小泽园子不安地问。 “他们都疯了。” “哥……哥哥呢？”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什么？！” “小心！”星野猛地低呼。 一座房舍昏暗的围墙角落忽然冲出来一个拿着套索的中年男人，吓得小泽园子立刻尖叫起来。 星野则冷静地向后一个撤步，让男人先将注意力放到小泽园子身上，接着毫不犹豫从提包里抽出水果刀，一把刺进男人的侧腰。 “园子，快跑！” “啊！啊？” 星野果断放弃回收被卡住的水果刀，随即立刻抓起小泽园子的手，朝着另一条乡道跑去。 房屋被点燃的火光照亮了她们的前路，她们全力地狂奔起来，向着黑夜和密林，希冀能将疯狂和死亡抛到身后。 剧烈的喘息中，星野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灵猴的唱腔，它高声唱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八章 小泽之梦（终） “泣子是山尖飘过最纯澈的云，当污染降临时，丰津沉睡的潜意识就将祂分化了出去。” 在青圭介的面前，是一座雾气笼罩的湖，在湖畔，有几张天然的石凳子。 此时，石凳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女人，正背对着他说话。 “欢迎你，青圭介。” 青圭介四处观察，没有回答，这里已经不在梦境里，在他提前获悉了梦境的真相之后，他就已经获得了通关的资格，于是他重新回到了净域，来到了被梦境包裹的更深处。 但问题是——在大泽山的净域里，还有没被诅咒侵染的地方吗？ “你是谁？” 青圭介向前走去，来到女人的身边。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张木头面具，绘制着往日的春日盛景。 “我是山间跑得最快的那缕风，在崩毁里留下了最后的意识，你可以叫我‘枫叶’。” 枫叶的声音轻盈、温润，就像是春天潺潺泻下的清泉，让人油然想起了小鱼在透明溪水里漫游的画面。 她向青圭介轻轻颔首，温婉一笑，邀请他一起坐下。 “发疯的是大山，在最后主动承载了所有，祂的名字，叫做‘大泽’。” 大泽、枫叶、泣子都是丰津神的一部分，这座大山所能汇聚的最纯澈的灵性，全部凝聚于那座隐匿于世的大湖中。 “原来如此。”青圭介审视了枫叶一圈，最终在她身边坐下，自言自语说道：“丰津神自己主动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你们三部分，难怪对污染的抵抗能力那么弱。” “是啊，祂实在是太孤单了。”枫叶也点头承认。 “那祂也是因此陷入了沉睡？”青圭介饶有兴致的问。 “并非如此。” 枫叶却否认了青圭介的推测，反而说起了一个魔王大人完全不曾听过的词汇，她反问道：“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 “你这么强大，却对此一无所知？”枫叶也显得十分惊讶。 青圭介摊了摊手。 “神之血，并非是神明自己洗练出的血液，而是想要成神时必须赖以支撑的血。” 枫叶见状毫不避讳向他说起了只属于神明的隐秘：“当时，丰津意外得到了第二滴神之血。” 青圭介理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继续追问道：“那么，神之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枫叶摇了摇头：“我所能理解的，只有‘神之血’这层含义。” 青圭介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示意枫叶继续往下说。 “神之血是神灵最为重要的核心之一，越多的血，便象征着越强的力量，也象征着越发尊崇的神位。 但丰津却没有吸收这滴血，反而想要借此重新创造出一尊神…… 从我、大泽和泣子三个里面。” ——这便是丰津神陷入沉睡的真相了。 因为一滴神之血而最终酿制的灾厄，在枫叶口中娓娓道来，以至于显得有些荒诞可笑。 与此同时，无比强烈的探索欲击中了青圭介的内心，神之血所代表的隐秘将他牢牢拉住——他已经无比靠近到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丰津失败了。 甚至亲手缔造了一场灾难。” 枫叶说出结论的时候，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冷漠到令人诧异。 “在毁灭之后，大泽山曾二度被人探索，丰津的尸骸还有神之血全都被掠夺走了，当然……只是其中的一滴。 最后的一滴血，便放在了净域的最深处，撑起了内部的森罗万象。 他们自以为已经抢走了所有，也因为净域在拒绝探访，所以我才得以存在到现在。” 枫叶盈盈的起身，飘入湖中，在湖水的上方轻踩，手袖翻飞，如风一样轻舞起来。 “青圭介，你们被大泽所选择。 所以，请结束这一切吧。” “但是，既然净域里还有神之血，为什么你不自己成神扫荡这一切？” 脱胎于丰津神的枫叶显然拥有这种资质。 枫叶停下了舞动，脸上的面具忽然变得“悲伤”，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春景，留下满地被打落的花瓣。 她缓缓说：“哪个死者又会愿意去亲吻杀死自己的刀子？” 枫叶最后的舞动起来，青色素冷的衣袍变得一片火红，她唱道： “当风不再轻盈， 当云不再自由， 当山不再厚重， 悲剧就已经开演， 往日春光盛景， 再不复！ 再不复！” 直到最后，她便化作了几片火红的枫叶，飘飞到了天际，消失不见。 青圭介长久地驻足原地，回想枫叶起舞的姿态，忽然之间，想到了远在东京的神幡结衣。 两人之间的舞蹈，又是谁更胜一筹呢？ …… 星野不二子和小泽园子终于逃出了小泽村，她们剧烈的喘着粗气，惊慌失措让她们更多的消耗了体力。 尤其是星野不二子，因为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已经越发感到疲倦。 但她很清楚洪水扫荡的区域，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不论泣子能够迸发出多大的力量，拖延多久，她还是更加相信青圭介“一切无可挽回”的警告。 “园子，继续跑，不要停下。” “可是……可是……” 几个呼吸的功夫，粘稠到让人感觉窒息的暴雨倾盆落下，漆黑的山林显得越发陌生恐怖。 “跑！” 星野不二子从提包里翻出防水的手电筒，拉着小泽园子往山林里冲去。 但这个年代的手电筒最多也就照亮几米，下雨之后，更是让她们只能分辨脚下踩得地方是否安全。 星野和小泽园子接连摔了几跤，才终于找到在泥泞山地里前进的技巧。 “我们先绕一圈，再走回村里下山的那条路。” 星野判断直线逃往安全区跑已经不现实，她和小泽园子没有那种能力，想要离开只能借助修整过的山路。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小泽园子虽然已经又累又怕，却从没有对自己有过抱怨。 “马上山洪就要来了，我们要快点跑。” “我们会死吗？” “不会！” 星野斩钉截铁的说：“我会带你离开！” 她们在黑暗中艰难跋涉，衣服被雨水浸透，被树枝勾破，身上满是泥泞和伤痕，但牵住的双手，却从来不曾放开。 终于，她们回到了下山的山路，可以加快速度了！ 这时，远方的黑暗里，剧烈的轰鸣声传来—— 储水量惊人的丰津湖彻底决堤了！ 混杂着无数诅咒的哀嚎与尖叫，侵蚀了大山根源的灾厄降临。 泥浆裹挟着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朝着下方倾泻而来。 “谁？” “哥哥？” “是……你们？” 小泽三兄妹，还有几个跟随在小泽拓人身边的年轻人在山路上打了个照面——他们也正准备逃下山去。 “你们没事？”小泽拓人惊喜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滚开！” 星野毫不犹豫掏出皮包里最后一把宰鱼的刀，一个箭步，胡乱挥动，把几个人全部逼开，根本没有和他们一起走打算。 ——这些可都是。 在所有人的身后，洪水平等的吞没每一个人，平等的包容所有罪，并予以毁灭。 “哥哥……怎么办？” “他不是家人。”星野不二子在这个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她拉着小泽园子，倔强地向下奔跑，就像是两朵脆弱的、躲避浪潮的蒲公英，在狂风暴雨中即将被吞没。 “轰隆隆——” 两个人在剧烈震荡里跌倒，回头望去是席卷一切的狂潮。 “熏！” 小泽园子绝望的大喊。 “不要害怕！” 在最后的时刻，小泽园子尝试挡在星野的身前，但又狠狠跌了一跤。 接着，有一把白伞从天空左摇右晃的飘落下来，落进了星野不二子的手里。 “轰——！” 璀璨的白光骤然点亮。 于是，浩荡的洪流便在她面前瞬间静止。 这便是，泣子最后的馈赠。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七十九章 核心 青圭介伫立在湖边，忽然发现湖水开始荡漾起来。 湖水的中心处，不断冒出气泡。 蓬勃的灵性与梦从中喷薄而出，“哗”的轰响，有白光自其中亮起。 接着，一道持伞的身影从湖底浮起。 “哟，社长。” 青圭介语气欢快的打了个招呼：“有做个好梦吗？” 星野站在湖水上，愣了一会，下意识流露出悲伤和不舍。 良久，她才缓缓点了下头，嘴角浮起释然的微笑。 “……嗯。” 还算是个好梦吧？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必须承认。 白伞带着她横渡过湖面，来到平坦的陆地，随后幻化成一道白光，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泣子最后的力量，变成了对她一个人的加护，那份亲昵，从此不再远离。 星野将手腕轻轻贴在脸颊，双眼微阖，似乎听见了泣子纯澈的笑声。 “那就继续前进吧。” 青圭介伸手拍了拍星野的脑袋，少女此时的神情，有种动人心魄的娇美。 另外顺带一提，离开梦境，星野已经重新找回了聆听心声的能力。 她抬起头，瞪了青圭介一眼，毫不犹豫拍开了他的手。 青圭介也不介意，只是内心忽然想起之前枫叶跟他所说的话。 除了神之血的秘密，她还提到了“自己和星野是被大泽选中的”，但实际上，被选中的应该只有星野才对。 是她通过触碰丰津的遗骸，才激活了那段驱之不散的低语。 也即三化身之一所留存下来最后难消的遗恨。 而为何只有星野能够激活，肯定和她异于常人的灵性有关…… 青圭介若有所思，在对星野能力的揣测上，朝着越来越错误的方向跑偏而去。 星野低着头，手指轻轻抚摸手腕上白光化成的玉质手镯，一边静静倾听青圭介对于情况的分析。 ——这家伙果然背着自己做了很多事。 但意外的，星野这次十分宽容便原谅了青圭介的行为。 因为……青圭介给了她一次难忘的体验，这所代表的是青圭介对她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清楚她所追求的事物。 这样含蓄的、无言的默契，让她暗自欣喜。 抱着各自的心思，两个人越过朦胧的大湖，朝着云雾笼罩的深处走去。 “我们接着要去哪里？” “核心。” 青圭介说：“大泽山的净域很明显是以中心为核，向外辐散的结构。 一层又一层的力量将其包裹起来，缔造出这么奇异的空间。 我们之前共同经历的梦，也是由内向外，创造出了事件的气泡。” “所以……有些人才会是他们潜意识里的样子？”星野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没错，我们创造了新的气泡，被关进核心的人同样如此。 当然，大部分的祭品牺牲，不可能拥有自主影响剧情发展的权重，能够成为一份基础，已经是仪式里的莫大殊荣。” 青圭介并没有将这句话说给星野听，这也是他独有的温柔之处。 “我们要怎么进去？”星野又问。 “靠泣子的伞啊，社长。”青圭介耐心地指导说，“把你的意志告诉它，它就会替你实现。” 星野漂亮的眸子看向他，微带上一丝戏谑：“如果我没有得到这把伞呢？” “那就只能靠我勉为其难的出手了。”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不愧是星野家的千金！” 青圭介大笑起来，随即趁星野不注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接着用小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手镯，发出一声清越的脆鸣。 随着鸣响，两人面前的空间也随之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最终“砰”的一声破碎开来。 “泣子，应该也不会拒绝我吧？”青圭介愉快地笑起来。 星野则任由他抓着自己，目光投在两人相互触碰的肌肤上，等青圭介结束幼稚的捉弄，她才平淡的讽刺说：“借着这种机会，对女生动手动脚，你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骚扰犯吗？ 还是我就这样让你着迷？” “何以见得？” “说这句话之前，最好先收起你猥琐的表情。” “好吧、好吧，但其实我只是听你的话出手而已。” 青圭介坦然的收回手——不说其他的，星野的手腕确实很美。 “抛开这些细枝末节，还是先看看远处的风景吧，我的社长。” 青圭介抬手扫去裂开的碎片，让净域的核心真正出现在两人面前。 仅仅一个瞬间，星野便紧张起来，不再和青圭介争论毫无营养的东西。 浓重的黑暗中，有恢弘的神乐在演奏。 而且空前的磅礴、神圣！ 仿佛一瞬间就足以将人度化进神之乐土中去！ 比幻梦还要诡异的画面映入星野的眼瞳，支离破碎、无时不刻变化之物在视线的尽头狂舞，但仿佛又一瞬间就把他们两个包围其中，狂躁的舞姿掀起狂风，火焰“腾腾”的翻卷，接着又“轰”一声消失。 在净域的核心中，没有任何的稳定之物，所有的事物、记忆、力量全在神之血的影响下异化、扭曲，就连青圭介的魔眼也不能轻易捕捉到真实。 星野逐渐从这些缤纷离奇的幻象中感受到强烈的痛苦，她捂住脑袋，感觉理智都在被蒸发。 “撑开伞。”青圭介适时地提醒她。 他随即张开手掌，以自身的灵性催生一个个密仪，再将这些密仪掷入核心的深处，卡住每一个变化的节点。 那些密仪，阻滞了能量，变成了天空中无比奇伟的巨大星体，一个个开始散发危险的光芒和气息。 奥术和魔法催生的光，投撒到整个空间，驱散了黑暗，也扯开了神之血所投下的扭曲。 一座庄严神圣的神社出现在了青圭介和星野的面前，它高立在血色的祭坛上，四周点燃了火把，火焰是阴冷的苍白色。 在祭坛的前方，有一座百层高的巨大篝火，火柱直插天穹。 一个个身穿祭祀黑袍的人形诅咒围绕着篝火，狂舞、叩拜、高歌，投下的阴影既像是动物，也像是人。 “丰津神！丰津神！ 庇佑一方水土信众！ 感激无上福德！祝福无上尊荣！ 献上牺牲与血肉！祝您重归大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八十章 最后的祭祀 有赖于青圭介帮助稳固形态，祭祀即将正式开始，诡桀的灵性灵蛇般狂舞，在天空、大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这些痕迹接着又逐渐汇聚一体，变成神秘的咒文，铭刻到血色的祭坛上。 作为“祭品”的活人也浑浑噩噩自阴影中走出来，随即虔诚地在篝火前跪倒。 他们沉睡在循环往复的梦境里，不断加深和“丰津”的联系，勾勒丰津往日的奇伟，提供扭曲而诡桀的信仰，而这份虚假的信仰，又反过来影响、改造他们自身。 最终，再以生命向神明之血献上最后的余烬。 敬献神明的礼乐逐渐发生了变化—— 神圣不复，黑暗永存！ 队伍的最前方，高大的主祭捧起一把匕首，小心而细致地剜下自己的双眼，接着将其投入火焰中。 接着，他又接过递来的丰津神遗骸、过去的丰津湖水、大泽山灵物的心脏，分别扔进火焰中。 “至矣，至矣！” 他转过身，背对着篝火，高举起双臂呼喊：“神降之时！” 苍白的脸庞上鲜血淌下，变得狰狞恐怖，主祭空洞的眼窝仿佛仍然能够洞穿一切，感受到圣神的注视。 于是他的神情又重归平静，乃至于安详、幸福。 随后，他微笑着向后倒去，主动坠入了火海。 “神降之时至矣！” 人形的诅咒瞬间暴动起来，他们同样前仆后继朝着篝火冲去，向着至高的神明献上自己仅有的诅咒，助其完成登神之基。 很快，整个核心的灵性便彻底被他们侵染，每一丝都被他们的意志所掌控。 跪倒在篝火前的活人，提线木偶一般站起，也慢慢朝着火焰挪动。 浩荡而恐怖的神乐随之响起，顺着灵性，响彻整个净域。 “真是惊人。” 如果不是得到了枫叶提供的讯息，青圭介只会以为面前的是大泽山诅咒本能推动下的一场血色祭典。 其本质上是诅咒对生命的恨和怒。 但现在看来，这场祭典分明已经是新神的登临仪式了吧！ 枫叶所放弃的机会，被神社内部孕育的东西所掌握。 又或者这一切同样是诅咒自发推动——这样的可能性更加惊人，青圭介猜测很有可能是神之血对这些诅咒的影响。 但尽管在长梦中已经将自身的灵性恢复完全，他也实在没有坐视仪式彻底完成的余地。 ——真是遗憾。 无法目睹这强敌的诞生。 他叹息着，仿佛放缓了呼吸，接着朝那座庞大的篝火伸出手，拇指与中指的鱼际线贴合，随后优雅地搓动、分离。 一声清脆的真空声暴自骨节中迸发。 “啪！” 星野下意识朝青圭介的手指看去，接着一瞬间有毛骨悚然的震撼，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庞大怪物从她身边掠过。 “停下……” 青圭介轻声呢喃，瞬息之间，天空之上，足足十颗由密仪组成的璀璨星体熄灭。 这份还未曾有主人的灵性瞬间化成青圭介的力量，降下言灵之律令。 所有的祭品、包括行进到半途的仪式，全部在青圭介的意志下暂时停滞。 青圭介所投出的密仪，是魔法与奥术知识高度的结晶，本身的功能在于阻滞变化、聚拢能量，因此才能呈现出星体一般庞大的形态。 如果他投放的数量足够多，甚至可以直接停止净域核心的运转。 但这么激烈的手段势必也会遭到净域疯狂的反扑。 于是他现在将暴力与精致融汇，对这庞大的仪式按下暂停键，接着肆意将仪式的后半段进行涂改。 狂乱的灵性掀起狂风，带着要将世界都给毁灭的气势，想要撕碎一切胆敢冒犯神灵尊崇的狂徒。 但青圭介已经将自己和星野隐藏进了这份灵性中，全然感受不到这份信徒的震怒。 已经全部与灵性同化的诅咒狂啸着，涌入巨型的篝火中，幻化成百米高的火焰巨人，将火焰洒遍空间的每一处。 巨人庞大的双拳碾过大地的每一寸，火舌漫卷，在即将连所有幸存者全部砸死的时候，青圭介忽然出现在了拳头的正前方，将毁灭的重拳挡下。 “仪式，我已经替你们补完了。” 他话音刚落，陡然间有一股无比庞大的吸力将火焰巨人朝着神社的大门吸去。 “吾……神！” 由火焰构成的巨人被扭曲成一个赤色涡流，接着尽数被吞入神社的大门。 那对铜褐色的大门犹如一张贪婪的大嘴，将核心处所有游离的灵性全部吞噬，变成火焰状的斑纹蔓延到神社的每一处。 所有的黑暗和诡桀一瞬间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敬献神明的神乐，随着鼓声逐渐重新变得庄严神圣。 “咚咚！咚咚！” 犹如心脏一样的鼓动声从神社深处传出，孕育在其中的事物终于被催熟，开始了自己的蜕变。 血色的祭坛无声崩毁，内蕴的力量也尽数被抽取。 青圭介期待地看着这一幕，顺便将幸存者和星野送到远离神社的位置。 星野不二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青圭介这种行为——他刚才分明也有直接摧毁仪式的办法！ 古老而沉悯的悲吟再现，青圭介循着声音上前，推开了神社的大门。 “放肆！放肆！放肆！” “亵渎！亵渎！亵渎！” 狂涌而出的灵性中带来信徒最后的咆哮，随后被青圭伸手掐灭。 他走进大门，看见拜殿内里有一座被血色锁链层层捆缚的神龛，锁链就好像是脐带一般，将最后的营养送入其中。 “我来见证你。” “也来毁灭你。” 他高声回复神龛里孕育出来的东西，毫不遮掩的敌意立刻引起了神龛剧烈的反应，继祭坛之后，神社也开始崩毁，那份贪婪汲取的欲望，仿佛连自我都要吞吃干净。 但登神的仪式已经被青圭介修改，祂再不可能将整个净域充当养分全部吃下。 蛋壳之内的生命，被强制剥夺了继承营养的权利。 这样的委屈，让神龛内有熔炉炸裂一般的声音响起。 青圭介则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毫不犹豫便凝出一把石剑，掷向神龛。 “轰！” “不要把注意力再偷偷放在我们冷酷的美女社长身上了，她只会害了你！” 轰鸣声中，神龛的木门骤然开启，未知之物伸出一只通红的手，攀在木框的边缘，随后悲伤的咆哮： “泣子！泣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1章 战大泽 没有皮肤、只露出血肉的躯体缓缓从神龛中走出，神社和祭坛的残骸被祂招引而来，变成裹身的藤甲，火焰的斑纹自内向外浮现。 祂的出现，让整个核心的光影都出现了扭曲。 青圭介的双眼和大脑一阵刺痛，直到使用更多的灵性，才压制下精神上的疼痛。 他现在所目睹的，是黑暗和赤色火焰共存，神圣与罪恶彼此融汇，正是—— 丰津之！ 那些虔诚向祂敬奉的诅咒，逐渐升华成了更加恐怖之物，接着凝实固化，被宽大的手掌抓握在手中，蜕变成一把无比宽大的黑色巨斧。 青圭介将这种变化全部通过灵性记录下来，这将是十分宝贵的数据。 他可以利用泣子随着雨天出现的能力，研究出远距离借用花子姐妹灵性的办法，近距离观测伪神的诞生，自然价值更高。 姑且不论神明是否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终点，他已经能从中一窥世界的真相！ 所谓的神之血，究竟是什么东西？ “泣子……” “泣子……？” 但这样造就的伪神，从诞生的瞬间就不存在“自我”，就连感受到泣子时的悲恸，也被自己所遗忘。 祂本就只受疯狂支配！ 因为祂本来就是……！ 无比狂乱的气息自祂的身上向外席卷，接着是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杀戮意志。 青圭介挑了挑眉，这份意志应该属于那些将自己献祭的人形诅咒。 在他强行修改仪式之前，那些祭司就已经将这层意志注入到了新神之中，就像是控制机器运行的程序——真是令神明蒙羞。 这群人形诅咒，不但是狂信徒，更是亲自动手的亵渎者。 这份亵渎，既丑陋，又油然露出畸形之美。 当然，这分美感对于正常人来说毫无值得夸奖之处。 “杀！” 似乎是洞悉了青圭介此时的轻慢，大泽立刻举起象征着怨恨的巨斧，朝着他狠狠劈来。 “山岳之恸！” 斧刃还未落下，沉重的山岳仿佛就已经压在了青圭介身上，让他寸步难行。 恢弘的神性一瞬间迸发，青圭介竟然因此短暂失去了巨斧的视野，接着有黑色的阴影掠过他的身体，金属的冰凉边缘仿佛也已经碾入。 青圭介的脸庞略微苍白，随即毫不犹豫在错乱的感知中借来花子的天赋能力，在巨斧真正落下前成功转移离开。 他的身后巨斧轰然落下，光是力量的余波便将大地劈开了深不见底的裂缝。 大泽一击落空，单手瞬间将斧头的势头止住，那份突兀感，让人不由心头一坠。 接着祂提斧横扫。 “刺啦——” 青圭介召唤出巨大的石剑，迎向重斧，但只是一瞬便被砸进了核心的边界，连石剑都几乎被完全斩断。 随后，核心区域的一角被纵横的两道斩击劈中，崩断，内外界被强行打通，有湖水和破碎的梦从裂缝中狂涌进来，很快就将大地变成一片水泽，两者混合在一起，让水面漂浮起一个又一个梦境的气泡。 大泽遁入水中，寻找青圭介的同时，再次尝试夺取整个净域的力量，但最终仍是以失败而告终。 青圭介所篡改的仪式，已经如同命运一般镶刻在了祂的灵魂里，变成了永恒的噩梦和阴影。 神明在水中愤怒咆哮，撕裂了自动向祂聚拢过来的气泡。 气泡里那些虚假的信仰，已经无法为现在的祂提供任何助力！ 青圭介亲身体验了一番大泽的伟力，对这个世界的神明之威已经有了真切的感悟，他带着星野和其余幸存者一同躲进一个梦境气泡里，暂时避开大泽的锋芒。 “社长，你们先待在这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星野脸色有些苍白，尽管不曾直视神明，但仅仅是稍微感受，就让她十分难受了。 “我只是想观测一下……什么是神明。” 青圭介朝星野眨了眨眼睛，随后用灵性撑开观察外界的光幕。 星野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水中疯狂地劈砍，搅动起了百米高的惊涛骇浪。 没几秒钟，青圭介在气泡外激活的观测魔法就全部被余波破坏殆尽，所幸这已经为他争取了许多记录神明数据的机会。 “放心，我已经设置好了回收的后门。” “……” 星野盯着青圭介，要不是能听见他的心声，她只会以为青圭介在自寻死路。 应该说，就算能听见青圭介内心真实的活动，她也不禁怀疑——青圭介是不是疯了。 青圭介离开梦境气泡，再度出现在水泽的上空，俯瞰着迅猛的湍流。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正面杀死大泽无异于异想天开，就算是借用花子姐妹的灵性，想要分出胜负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没办法承受太多花子的力量——毕竟她们的灵性太过阴寒，就算他控制得再精细，伤害也会如同零件磨损一样，不断产生。 于是—— 青圭介便将目标设定在了“胜利”以外。 譬如……测试自己在新术式下的极限。 以一尊伪神来充当陪练，勉强配得上自己的身份了。 在发散气息，向大泽发出邀请时，青圭介想到了这样的玩笑。 “死！！！” 完全狂怒的大泽一发现青圭介，便立刻朝着他掷出飞斧。 黑色的斧头如一头巨鲸跃水而出，高速回旋，带着神明含怒的力量，向着天空飞去。 青圭介双眼亮起朦胧的微光，随后迅速侧身，避开撕裂空气的刃面，随即猛地伸手，抓住了巨斧的手柄。 “呼——” 他的身体跟随着回旋而动，眨眼间便被带飞上百米，以至于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最终，青圭介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巨斧！ 他任由黑色的诅咒侵染自己的手掌，随后摆开架势，拧转腰身，以凡人的躯体甩动巨斧，将其重新掷进了水中。 巨斧如同一颗陨石砸落，轰开水面，一下子击中向上飞冲的大泽，斧刃碾碎藤甲，斩入大泽的左肩。 但大泽丝毫不受影响，随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武器，受伤的部位、包括藤甲眨眼间便恢复了原状。 青圭介见状毫不意外，反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掌心仍然漆黑一片。 诅咒并没能被泣子的灵性驱逐。 这代表着自己借用来的灵性等级低于伪神。 “这就有点麻烦了……” 青圭介只能催动自身的灵性，发动术式，在双手燃起纯净的金色火焰，尝试着一点一点将诅咒剥离。 破开湖水后，大泽重踩一下水面，如炮弹一样电射而来，青圭介毫不犹豫继续拉开距离，抬手一挥，招来锁链和石剑，朝着大泽掠去。 锁链来自花子，是花子一号身上黑色咒文的显现。 石剑则每一把都有十数米长，以至于飞行时显得十分臃肿。 大泽来者不拒，重斧或劈砍，或抡砸，将一把把石剑斩碎，诅咒化形的斧头甚至也在随着祂的意志而变大变小，如流水一样灵活。 只有花子的锁链能短暂抵挡住斧头的锋芒，但也无法承受连续的斩击。 眨眼间，断裂的锁链和碎石纷纷坠落，落入水面。 大泽越发逼近，青圭介也借助远程攻击，大概试出了祂用招的习惯。 在斧刃朝着他后背斩来时，青圭介毫不犹豫返身出拳。 这一击，他的拳头上裹着赤红的鳞甲以及锁链！ 漆黑的天幕中迸射出激烈的火花，重斧与拳头碰撞后立刻错开，青圭介闷哼一声，甩开断裂的锁链笔直朝着湖水落去。 “斩！” 身后，大泽仿佛丝毫不受影响，重斧高举，神性迸射出绮丽辉光，裹挟着山岳之势，再度袭来。 漆黑的斧面上，仿佛有狰狞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青圭介啃噬。 青圭介遁入水面消失无踪，大泽紧随其后，但在祂落下的一瞬间，水面陡然“轰”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有一头锁链、碎石组合而成的庞大巨蛇从水面下冲出，咬住大泽的神体，狂甩着—— 撕下了祂的右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2章 山童 以秘术铸就的巨蛇将大泽的右臂吞下，再以血魔法的禁术强行抽走其中的神性力量，让这些血液有一瞬间脱离大泽的控制—— 与此同时，水面下青圭介十指猛地相扣，指缝间渗出鲜血，以自己的鲜血引发共鸣。 “嗡——” 刹那间，他自身的灵性、花子一号的灵性、大泽的神性，全部在鲜血中融合，巨蛇陡然亮起赤色弘光，接着整具躯体无声溶解，蜕变成一颗高悬半空的血色烈日。 “血咒·万象归源。” “呼——” 他轻轻一声喘息，身体激荡的灵性有了一瞬间的静谧，接着这份静谧顺着他的呼吸传播到外界。 烈日将所有的声音全部吞噬，接着在青圭介的意志下，无声地碎裂、爆开，将毁灭平等的播撒。 璀璨的赤光穿透裂缝，将整座净域全部照亮。 这一瞬间，青圭介至少燃尽了大泽血液中十分之一的本源，这股力量，远比大泽自己使用还要更加强大！ 剧烈的爆炸彻底摧毁了核心内外的壁障，也一次次将正中央的大泽毁灭。 祂在爆炸中不断怒吼、复原，挥动残留的手臂，想要将这层看不到尽头的光幕撕碎，但这种不知退让的疯狂反而让祂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青圭介藏在水泽的最下方，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大泽的气息明显已经有所衰弱。 ——伪造的神明，果然并非无所不能。 但在这本该欣喜于袭击生效的时刻，青圭介却忽然感到刺骨的寒意，灵性的警告骤然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下意识在周身撑起一道锁链之墙，锁链剧烈摩擦的声响中，有一抹寒光骤然飞掠而来，轻而易举斩开锁链，刀锋朝着青圭介的脖子落下。 但有了这一瞬反应的时间，青圭介直接借助花子的天赋，闪身离开。 “哦呀，真是惊人的反应。” 铁墙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魁梧老者，他的身高超过了两米，浑身肌肉紧绷虬起，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宽背宝刀。 直到他一击落空，水流才被老者的急速所带动，猛地炸开无数白气，变成瀑布一样的湍流。 “直面神明之威，还取得了如此出色的战绩，本该是心神动摇、露出破绽的时候，我还以为能一剑砍下你的头颅。” 老者惋惜地说：“看来我的剑还是不够快。” 他的腰间，配着木质的刀鞘，还有随手系在腰带上的一张面具——这曾经被佩戴在脸上。 “之前从来没听说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既然一剑没死，姑且给你报上来历的机会。” 如此强大，言语之间又对自己偷袭的事实毫不介意，不但光明正大的承认，甚至在惋惜未能成功。 青圭介身体本能的绷紧，在老者的注视下，感受到了远比面对大泽还要庞大的压力。 “这可真是……” 青圭介已经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魔眼中，那股锋锐而又厚重的灵性，已经让数值失去了衡量的意义。 他手中那把宝刀，同样传递来山岳一样厚重的气息，但这么沉重的刀，刚才却快到连水流都来不及反应。 正是剑圣命定生死之剑！ 亲至！ 青圭介并没有理会山童剑圣一时的优待，又或者说，君王一般的仁慈。 这份轻慢，反而是向他发起决斗的最佳邀请。 “呵……” 青圭介哂然发笑，睥睨了一眼山童剑圣，说道：“不过是在等待伪神恢复，方便夹攻我而已，何必还要恬着脸说这种无耻的话。” “哎呀，连这种心思都被看穿了吗？”山童剑圣横举起手中的长刀，另一只手则拍了拍自己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 “人老了之后，脸皮总是更厚一些，对武士道、信义这些轻飘飘的东西已经全然不再看重了。 唯独还在意的，无非是一点微薄的血脉，和那些道场里耍弄刀剑的弟子。” 毫无疑问，这是个为了胜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劲敌！ “我的那个弟子，奥藏拓，怎么样？”山童剑圣又问道。 青圭介沉默了一下，回答说：“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但诚然有值得一观的剑。” 山童剑圣闻言骤然大笑起来，他的肺活量惊人极了，声音几乎从湖底传到了湖面。 随后他高声自语着“是吗？是吗？”，又欣喜地对青圭介说：“拓是我最喜爱的弟子，当初我从山里把他捡回来，还以为是哪里蹦出来的小妖怪，最后发现是人类的时候还有些失望。 但后来没想到，他却是最能理解我剑道的弟子。” 原本他一剑落空，便心存让青圭介报上出身、放他一命的想法。 但现在，他却想将弟子宝贵的最后之敌送去黄泉，陪着他继续在死者的国度试剑。 “报上名字来吧，年轻人！老夫是，山森正丈！” “青圭介。”青圭介平淡的说。 “很好，青圭，请你继续去磨砺我弟子之剑。 我这个当老师的没能教好他，只能再为他做些微小的身后事了。” 青圭介闻言又冷笑起来，他直接再度一个闪身和山童剑圣拉开距离，随后说道：“在这之前，还是先让我把碍事的家伙给处理掉吧。” 他猛地攥紧拳头，仿佛无形之中抓住了无数的丝线。 这些丝线一根根连通向天空中盘桓的星体。 “砰”一声轻响，所有的星体在这一刻全部熄灭，连带着烈日最后的余晖，也全部被黑暗吞没。 这股无比庞大的力量最终落入青圭介的手中，让山森正丈一下子眯起了双眼，一手按住了刀柄，没有选择上前出刀。 他隐约能看出来，青圭介的这一击，将会落在早已预设好的目标上，但如果他贸然出手，这个目标也绝对能转到他身上。 他坦然而从容地观赏着大泽山神明最后的落幕，一言不发。 身为镇守横手市的剑圣，他自然知道大泽山存在隐秘，曾经两度来此。 一次被诅咒和净域拒之门外，一次和总盟的人一起过来，收获了一滴神之血和神明遗骸。 第三次前来，没想到能见证这座净域的终末，也没想到要亲手送走一个弟子。 或许这正是对自己亵渎神明的惩罚？ 老者想到这里，又莫名大笑起来。 年轻时，他聆听大山的声音。 现在，则要群山追随他的意志！ 但出乎山童剑圣预料的是，青圭介并非是将那股庞大的力量直接轰向同源的伪神，而是勾勒起一个神秘的密仪，再度加强了两者间的联系。 大泽最后的遗响蓦然再次回荡： 青圭介默然，他与星野，已经听完了祂想要传达的故事。 现在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刻。 青圭介神色肃然，捧起双手，一颗又一颗微缩的星体在他掌心中升起。 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大泽神躯内部的一个节点——这一刻，星体开始了一颗一颗的陨灭。 高空之上，忽然响起大泽悲恸至极的哭嚎，祂的躯体随着星体而崩溃，神明之血成片的洒落下来，染红了整片水泽。 “泣子……枫叶……” 这群星的消陨，便是青圭介为祂准备的，最后的葬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3章 试剑 血色的湖水中，梦境的气泡首先一个个破灭，失去了丰津神性力量的支撑，这些脆弱的梦只留下一句、半句朦胧的呓语，悼念着神明最后的逝去。 接着，是未被大泽吸收的诅咒、怪物，这些寄生于净域的污秽，也追随着死去。 ——整座净域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崩陨。 遥远的天空之上，传来鲸落一样的悲吟，一枚铜钟破裂坠落，“当啷”一声，落到大地上，摔得粉碎。 这枚曾经跟随了丰津神悠长岁月的法器，丧失了所有的灵性气韵。 往日丰津亲手敲响它的盛景，终究再不复现。 “昔日神明，就算死后的遗留，也如此盛大恢弘。” 山森正丈由衷感慨：“这份由信仰和恩赐铸就的遗恨，就此落幕，青圭啊，听见了没有，这座山终于不再悲鸣。” 他的视线，再度落到青圭介的脖颈上，似有若无的杀意，已经将青圭介笼罩。 青圭介自己放弃了那股庞大的力量——到底是托大，还是在引诱他出手呢？ 青圭介空间跳跃的手段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所了解的秘术中，想要无咏唱施放空间相关的术法是不存在的。 因此山童更加警惕。 而且能够轻易借助灵性的共鸣，摧毁伪神的根基，最后又指使群星为神明送葬，代表青圭介有着未知且致命的秘术。 “你到底来自哪里？”他不由好奇的问道。 “东京。” 青圭介垂下头，散发微光的双眼，此时染上了群星的冰冷，也让他的语气因此变得如铁一样冷硬。 “空海私立高等中学，二年生。” 山森正丈闻言不由哑然，随后又放声大笑。 “这不完全还是个小屁孩嘛！” “是吗？” 青圭介将大泽之血和残存灵性全部吸取过去，以水泽为基底，精心锻造出一把赤红阔剑，两面的锋刃，生长出了狰狞的獠牙。 ——信手捏就的石剑显然已经无法支持这种程度的战斗。 青圭介低头审视一番，随后满意点头，锻造的材料虽然神性已失，但充当临时的消耗品却十足够格。 他举起剑锋，朝着剑圣发出邀请。 “现在轮到你了，老东西。” 那剑上的獠牙，仿佛继承了大泽山诅咒的疯狂，贪婪地渴求着血肉。 “哦呀？” 山森正丈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感受到了彼此身为同类的气息。 并非世俗任何的身份，也不是荣誉的头衔，而是纯粹的作为——。 剑发出了畅快的高吟，迫不及待想要出剑，去和敌人一较高下！ “真是有趣，这样的剑……又是什么呢？” 山森正丈完全看不懂青圭介的剑，那并非是任何领悟于自然、借用心灵、世界力量的剑，但那股暴戾、凶虐的气息，却已经满溢出来。 “光是有趣的地步吗？” 青圭介哂笑，他轻轻撩动阔剑，接着将其竖起，剑尖指向天空，随后左手轻轻握住剑柄的后半段。 在这个瞬间，血色的阔剑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形体，又仿佛是骤然炸裂成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微粒，铺陈到空间的每个角落。 随后，青圭介重重地呼出胸口中的气息，贪婪地、毫无节制地汲取着花子一号的灵性，以至于全身都攀上了黑色的尖锐咒文。 苍茫的白光闪耀，辉煌剑威于此降临！ 无数微粒再度在他手中汇聚，变成更加狰狞的模样。 “斩！” 血色阔剑骤然劈下，如同有一尊高大的血色神灵跟随着青圭介的动作一同抬起膝盖，重重跺下。 山森正丈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志，碾过了每一寸空间，在剑光落下之前，就已经压过了他所有的气势。 他毫不犹豫横剑招架，山岳一般沉重的剑势浑然天成，连大泽山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掌控。 下一瞬，阔剑落下。 “轰”的一声巨响，山森正丈脚下的土地一粒粒碎裂开来，接着显露出两者碰撞后流经而过的力量痕迹，如同沙尘一样纷飞。 剑气破碎开来，闪耀的碎芒在空气中再度分解，最后消失。 山森正丈咬紧牙根，神情变得无比凶恶，浑身的肌肉和灵性全部被调动起来，似乎才能勉强挡下青圭介的这一剑。 他看见青圭介正在俯视着他，那副神情，远比他身为剑圣的内在还要傲慢千百倍！ 由此而生的剑，强大至此！ 在山森正丈研习快剑之前，他曾被誉为最擅守势的剑圣，但他千锤百炼的招架，竟然险些被这样的年轻人给攻破？！ 名为的名剑微微颤动，传递出主人此时的惊讶与兴奋。 “自从剑圣分地自治，这种对手……真是久违了！” 明明已经是垂垂老者，但体内的生命力却旺盛得如同火炉，就算正面承受了青圭介的一剑，也只是震惊，更多的……反而是久违的亢奋！ 只一剑，就领会到青圭介所拥有的力量。 “真山流，山森正丈！参上！” 剑圣的锋芒在这一刻乍现，海量的灵性在上汇集，他与青圭介的剑分开毫厘，接着又悍然碰撞在一起。 “这是，暴君剑。” “暴君吗？” 两人刹那间交击数十下，手臂的袖子同时炸碎，血色阔剑上崩断的獠牙刺入大地，变成青圭介暗中设置的“楔”，只需静待时机，也许就是制胜的关键。 “真是贴合的名字！” 山森正丈大笑着，终于领会了青圭介剑上所维系的伟力——这份君临一切的意志，蔑视所有的剑道！ 狂妄悖逆至极！ 自己的弟子，又有何种资格去让这样的天才试剑？ 恍惚间，山森正丈仿佛看见了过去的一字鲸，那时未能如愿向他求道的遗憾，又重现心头。 但遗憾的是，他只能再度错过，因为自己已经来到了技艺的巅峰，也是人生的最后阶段。 “……” 他抬头看向青圭介，此时，青圭介已经因为吸收过多花子一号的灵性，整个人变得形如鬼魅，皮肤苍白，毫无生气，宛如从黄泉中走出的贵公子。 听见山森正丈的夸赞，他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并未因为剑圣态度转变而有所触动。 ——所谓暴君，便是永恒独断之自我！ 他举起阔剑，让两侧的獠牙愈发狰狞，全然不顾花子灵性对自己的伤害，邀约着剑圣继续战斗。 “那么，这便是今天最后一剑。” 山森正丈见此，郑重点头，随即毫不犹豫用出了自己潜心专研的最快一剑。 “真山流·雨落一心亭！” 刹那间，他消失在了青圭介的视野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4章 神之血 漫长雨夜，独坐山中小亭，天空既无清冷月色，也无明星。 大山一片空旷，唯剩雨落拍打树叶，天地大寂寥。 山已如同无形无存，我亦是，剑亦是！ 正是这寂寥之下，隐匿了所有的杀意，将速度驱至极致。 宝剑无声掠过，灵性在极致的剑意中随之变化，完全无需任何术式、秘法，剑圣的意志便足以驱使灵性，使其蜕变成自己所需的模样。 一瞬过后，山森正丈来到青圭介的面前，如独钓老翁甩杆一般，不带任何杀意地将剑递了出去。 青圭介的心脏却骤然一紧，山森正丈甩出的鱼钩，如此凌厉，几乎要将整个湖中的鱼都给斩成两半。 剑圣的剑意，于此时终于绽放。 “呼——” 他双手紧握剑柄，斜斩下劈，全身的灵性刹那间已经全部汇聚于这一斩中。 这个瞬间，他只感到浑身冰凉，体内所能承载花子的灵性，早已远远超过极限。 但暴君便正当是如此！ 孤注一掷，忘乎所以。 “轰——！” 剑与剑交击高鸣，两股屹立于巅峰的意志在此碰撞。 随即，耀眼的能量洪流席卷扫荡，自净域的核心，朝着最外围而去，任何环境、任何事物全部在洪流中被斩碎，最后连同整个净域都被剑斩开。 青圭介手中的阔剑无声碎裂，残存其中的灵性终于随着净域彻底消散。 花子冰凉的小手自他脖子后伸出，轻轻将他搂住，为他隔开剩余的冲击。 “真是个疯子，这么借用我的力量……难道就不怕被我夺走身体吗？” “你要这么做吗？” 青圭介咳嗽了两声，轻笑着将手中的残剑碎片撒向天空。 “疯子……” 花子一号又无声躲了起来，她使用自己的空间天赋，还要比青圭介更加精通。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舒活筋骨了，真是令人愉快！” 尘埃的另一边，传来了山森正丈豪迈的大笑声：“今天的试剑，就到这里吧。” 他挥剑驱散冲击的余波，显露出自己的身影。 在他的左肩上，有几个最后被獠牙啃噬出来的血洞，但在渗出鲜血之前，就已经被控制住了伤势。 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但相比之下，反而是毫发无伤的青圭介状态更糟糕——过度使用花子的灵性后，他整个人的生命力都衰减了许多，需要长久的调养才能逐渐恢复。 如果不是青圭介对灵性的掌控足够细腻小心，恐怕他早就在战斗中被灵性影响而。 “这趟大泽之行已经尽兴了，之后的事情，索性继续由你们来了结。” 坐镇北方的剑圣取下腰间系着的面具，将其抛掷给青圭介。 “我赋予你特权，这次的探索无需向总盟任何人汇报，无需缴纳任何收获。” 青圭介接过面具，上面的春景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前不久匆匆一瞥、在湖面上为他起舞的曼妙人影，已经死于山森正丈的剑下，青圭介没有问山森正丈为什么要杀掉枫叶，毕竟净域破碎她本来就会死。 只是这样的结局，对这缕自缚了二十三年的清风而言，太过可惜了。 他向山森正丈点了下头，选择接下这份好意。 “很快有一天，你就能获得剑圣的称号，真是让人期待，你这么刚硬的剑，碰到一字鲸的时候会不会断折。” 山森正丈咂了咂嘴，没有期待青圭介的回答，直接腾跃而起，飞上高空就此离开汤泽，连逐渐凝聚起来的神之血都弃之不顾。 青圭介的视线一直跟随了他很久，良久后才放松下来，降低了对花子灵性的汲取。 花子一号的轮廓再度从他身后浮现，阴冷的小脸瞪着半空中汇聚的神之血，本能地生出想要吞食的欲望。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青圭介问她。 “很熟悉……但相关的记忆被删除，或者被封印了。” 花子一号看了看他，问道：“我可以吃掉吗？” “现在还不行，要等我研究完之后。” “……好吧。” 花子一号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分得清神之血和青圭介两者谁的分量更重。 “还有你的身体变成这样，我可不承担责任。”她补充道。 “嗯，我还要谢谢你。” 青圭介回头拍了拍花子一号的脑袋，他的脸色苍白，但神情还是足够淡定：“术式的实验很成功，只要我将身体的素质增强，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 “你才是个怪物。”花子一号由衷地说。 “多谢夸奖。” 青圭介恢复了一些灵性，示意花子不必再警惕四周：“山森正丈已经走了，而且大概率已经发现你的存在。” 花子一号闻言反而更加警惕：“要是你每次借用灵性都是这么危险的场合，那我的隐藏还有什么意义？” “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剑圣预备役作保，有什么可害怕的？” “……”花子一号朝青圭介凶狠的龇了龇牙。 这句话，很让人不爽，但是又很让人安心。 以人类世界里剑圣的至高权柄而言，花子作为被分化封印的怪异，被当成宠物养……也没人敢置喙吧？ 到时候再把7274号推到台前…… 花子姐妹的处境岂不是迎来大逆转？ 花子一号身为大姐一向务实，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但青圭介能带来的福利和神秘学知识实在是太香了。 几分钟之后，和净域相融的神之血终于重新脱离出来，汇聚成完美的水滴。 赤色的血将夜幕染红，成神之基于此显现！ 但凡生灵，只需要看一眼，便能领会到这滴血的宝贵！ 青圭介深深凝视一眼血滴，随后抬手小心将其收进掌心，用灵性构筑的密仪收纳。 随后，他取出赤鹿的两根角，分别置入密仪的两侧。 以此为基底，青圭介划破自己的手指，在两根鹿角上绘制了大量的封印咒文。 “我把这滴血封印起来，先暂存在你的净域里，不要馋嘴偷吃。” “你不如多提醒提醒7274号。” “那个笨蛋打不开封印。” “……” 花子一号无言反驳，等青圭介把神之血送进自己的净域，才冷哼一声说自己要走了。 “再见。” “接下来……” 青圭介又重重喘了几口气，伸展了下酸痛的四肢，自言自语说道：“我的社长哪儿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5章 返程的路 在净域里度过的漫长时间，返回现实之后都变成了云烟泡影。 最大的区别，是来时的雨已经停下，云层耗尽了所有的积蓄，显露出月亮的一角。 贴近的云层，边缘也被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月色。 清丽的光洒落大地，和山风交汇，抚慰着这座大山曾遭受的苦痛。 青圭介独自漫步其间，从无形的混乱中，找寻泣子那把白伞遗留的力量。 当时他和山森正丈都刻意将力量的宣泄避开了星野以及其他幸存者所在的地方，些许余波，完全侵入不了他提前设置的防御术式。 再不济，也还有白伞在提供庇护，所以不需要担忧星野的安全。 最终，他在大泽山半山腰那座观景台上见到了撑着伞的少女。 当时他正走过一个拐角，视线越过密林，落到涂有反光漆的公路上。 顺着公路，碰巧便看见另一侧的画面。 少女撑着微微泛起白光的大伞，一个人站在观景台边缘的长椅上，背对着青圭介，俯瞰远方灯火通明的汤泽。 这幅画面，显得寂寞又唯美。 让人想到写了落叶的诗。 但她的脚下，还躺着一群七扭八歪的人，就像被母鸡护住的鸡崽子一样，又让青圭介眼里浮现出笑意。 星野不二子蓦然回头，和青圭介对视。 “哟，社长。” 青圭介狼狈、虚弱的声音，让星野下意识止住了辛辣的讽刺。 “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椅子上下来，一边收起雨伞，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咳咳……” 青圭介走过来，打量了她一番，确认星野不二子没有因意外受伤，才轻松地笑了笑。 “来了个意外的客人。”他笼统的说。 。 他的内心已经下意识回答了星野这个问题。 星野顿时沉默了。 青圭介这份淡定的强者心态，让人心神摇曳。 “打赢了？”她问。 “嗯……”青圭介叹了口气，“应该算是输了，被饶了一命吧？” 看青圭介没有向她坦白的样子，星野不二子抿了下嘴唇，索性也不再纠结于详细的过程。 “这些昏迷的人要怎么办？” “送他们回鹤汤吧。” “就这样？” “再让官方的人来处理就行了。” 星野闻言这才点了下头——毕竟小泽园子也在这群人里面。 虽然这个中年女人已经和她在梦境里认识的人再无关系，但她还是想保障小泽园子的安全。 “哎呀，正好顺道去鹤汤泡泡温泉，这一趟可真是累坏了。” 青圭介锤锤自己的腰背，走到前面去。 剩余不多的灵性抬起幸存者的身体，率先循着过去的指引，送他们回到被神隐前的地方。 黑暗的公路，很快就只剩下了青圭介和星野两个人在走着。 星野不二子犹豫了一会，便再度撑开白伞，用微弱的白光照亮两人的前路。 两个人的影子映在柏油路上，一直斜斜地延伸到排水渠。 一路，都十分安静。 星野掩藏在伞面下的脸，恬静地抿起嘴角，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竟然很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时刻。 “走得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难道是在故意装虚弱吗？” “哎呀，被社长看出来了吗？” “……搀着我吧。” “咦？” 青圭介回过头，想看星野现在的表情，但立刻被倾斜的伞面顶了回去。 “前言收回！” “社长，唯独这句话，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 于是遥远的行程又重归了平静，只有星野的内心在翻腾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遭受梦境的影响，以至于下意识把身边虚弱的青圭介当成了小泽园子。 最后抵达鹤汤的时候，青圭介已经耗光了体力，经历过灵启的身体早已超越了负荷，能够强撑着从观景台走回来，已经是依靠自己顽强的意志了。 “我们到了，社长。”他重重呵了口气。 鹤汤里静悄悄的，但却诡异地恢复了运转，到处都灯火明亮，完全看不出之前被诅咒和灵性影响的模样。 “嗯……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不是。”青圭介摇头否认。 星野刚要踏进鹤汤的脚顿了一下，随后眼里飚出杀气：“你又在瞎扯？” “社长，你对我的误会已经太深。” 青圭介勉力朝她笑了笑，随后将躲藏在后堂探头探脑的少女呼唤出来。 “花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青圭大人~！” 脱下水手服，已经早早换上了一身鹤汤浴衣的花子7274号猛地从门后飞了出来，随后一头朝青圭介的胸口扎了过来。 “我跟你讲！我跟你讲！大姐好可怕的，薅着我的头皮就把我丢到汤泽这边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是来见您呢~好开心~” 青圭介被她撞了个踉跄，好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会给你丰胸。” “讨厌~怎么可以说这么冷漠的话？” 等青圭介默默攥起拳头，花子7274号便立刻“嗖”一下，飞到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乖巧地跪坐。 “社长，你能看见她吗？” “可以。”星野微皱着眉头，松开青圭介的手，审视着突然出现的诡异东西。 隐隐约约的，她对花子7274号有种熟悉感，似乎也曾经听见过她的心声，但仔细回想却又基本没有什么印象。 “那就让她先带你去休息吧。” “她？”星野双眼看向青圭介，很怀疑自己的安全。 “把她当成一只纯良无害的仓鼠就可以。” 花子7274号本来想大声反驳，但是一看青圭介的拳头还没松开，便就老实保持着沉默。 ——谣言，止于智者。 ——以及，青圭大人这个花心的大笨蛋，竟然这么快就又换了个花季的美少女！她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巫女大人告状！ 星野犹豫片刻，微微点了下头。 “好。” 花子7274号只是轻飘飘的几句心声，就意外打消了她的顾虑。 花子7274号感觉星野的眼神好像有点冒犯到她了！ “跟我来吧！你这只偷腥猫！” “我是青圭介的领导。” “纳尼？！”花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说：“职场性骚扰？” 星野：“……” 她只是想吓吓这个傻子而已！ 跟随着花子走到廊道入口的时候，星野回过头，和青圭介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垂下头。 犹豫了一会，她轻声和魔王大人说：“谢谢你，青圭介。” 她指的是青圭介愿意陪自己完成这趟危险的旅程。 青圭介便愉快地笑了起来：“也谢谢你，社长。” 他指的是星野主动扶着他回来这件事。 花子在一旁叫叫囔囔：“我呢？我呢？” 她指的则是自己千里迢迢从东京赶过来的！ 但最后，似乎没人对她表示感谢。 可恶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6章 最后的梦 青圭介脱掉破烂的衣服，简单冲洗了下身体，独自躺进室外半开放式的男汤里，惬意地呵了口气，随后在水流里沉沉睡去。 他梦见自己又落进了一座大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三个人愉快的谈笑声。 那是泣子、枫叶和大泽。 祂们轻声为他献上安眠的歌谣，泣子靠过来轻轻抚摸、亲吻他的脸颊，同他做最后的告别。 “祝您武运昌隆。” 于是青圭介再度合上双眼，进入了更深层的睡梦。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见了其他人熟悉的声音，他的身体随着水流，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说话的人，好像是星野。 青圭介睁开眼睛，朝着岸边看去。 他看见一个齐肩短发的少女，穿着一身略显清凉的浴衣，屈直坐在湖水边的石头上，眉眼低垂，神情平和，裸露的双脚探进了水里，被水波荡漾着，像是两条白色的锦鲤，也像是两朵盈盈初绽的白莲。 星野正在轻轻哼着小泽惠曾给她唱过的歌。 “山里的小鹿啊，慢些跑。 嗅一嗅这里的花，还有露珠。 早上的太阳温暖又惬意。 玩累了就躺在花丛里， 好好休息吧。” 青圭介静静地飘到她身边，准备欣赏大小姐此时罕有的模样。 结果刚一靠近，就被星野发现，她毫不犹豫一脚把青圭介给踩进了水里。 “你这家伙，至少在梦里有点自觉！” 她还以为只是在自己的梦里，刚说完，就又踩了两下。 “什么自觉？” 青圭介脑袋冒出水面，一边伸手握住星野的脚踝，忽然发力将她拉进了水里。 “啊！” 星野“扑通”一声，整个人和衣服立刻被水浸透。 青圭介愉快地大笑，划着水，逃离星野的身边。 “青圭介！” “社长，你会游泳吗？” “……” “我们来比比，看谁先游到对面。” “滚！” 星野从浅浅的湖底摸了颗小石头，朝青圭介丢了过去。 她整个人缩在水里，不敢站起来，因为湿透的衣服会让她走光。 她丢的石头没有准头，没砸到青圭介，只是在他旁边溅起了一点水花。 他于是自己去游了一圈，返回时星野已经上岸离开，石头上有水渍滴落的痕迹。 青圭介逡巡了一圈，没办法确定星野去了哪里，又或者是已经被气醒，离开了梦境。 他于是也离开湖水，随手一挥，扫去身上的水，顺便给自己套上一身黑色的华服。 他循着水渍一开始的方向而去，远离那座丰津遗留下的湖泽后，梦境便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咦？” 青圭介看见了一座村庄。 它的乡道前，写着。 “这是社长的又一个梦境吗？” 也难怪他沿途没有找到星野离开的痕迹，看来是直接跳跃到了另一个梦里。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举动，并没有惊醒星野。 难道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特别？ 自己在社长的梦里到底做过什么？ 又或者，星野大小姐对自己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 青圭介大感讶异，索性便重新扮成小泽俊介的身份，坐上轮椅，一个眨眼就出现在了小泽家的门前。 他按了按门铃，声音有些沉闷，像是电流被裹在壳子里发出的“嘟嘟”声，等了一会，结果没有等到人来开门。 原本青圭介还以为星野至少会让小泽之家复原，恢复往日的生机，结果看来也并非如此。 他对星野的梦越发好奇起来，便自己站起身来，推门走进玄关。 走廊里，有温馨的灯，指向了客厅。 “社长？” 青圭介走进去，在面向庭院的落地窗前重新发现了星野。 星野不二子穿着一身保守的长裙水手服。 门外，有半落的夕阳，洒落橘黄色的阳光，落在少女的右侧。 她跪坐在一张矮桌前，正翻看着一本相册。 青圭介走到她的身边，才发现相册上的照片分明模糊不清，根本分辨不出人脸，但星野还是认真在翻阅，就像是在欣赏一本被随意搁置在角落、无人问津的诗集。 连同她自己，也像是这样。 “我的社员，阴魂不散也要有个限度。”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示意青圭介坐下。 “社长原来已经发现我了？” 社长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也是才发现。” ——毕竟，在梦里青圭介也永远是一副讨人厌的模样。 青圭介在她对面坐下，打量了几眼小泽家的客厅，笑道：“社长很怀念这个地方吗？” “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星野平静地否认，她的视线落在青圭介那张讨人嫌厌的脸上，“你不觉得自己该先解释解释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 “只是因为残留在我们身体里灵性的余韵而已。” 青圭介摊了摊手，示意星野不用露出那副为难的表情，他笑着说：“等灵性消耗完，我们这样的关系就结束了。 也许，等到明天，连梦的内容也都忘记了呢。” “是吗……” 星野闻言才点了下头，收回视线，懒得挑刺青圭介话里暧昧的调侃。 青圭介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去打搅少女此时独享的安逸。 外面的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了下去，房间里的灯随之自动亮了起来，外界的世界好像逐渐被黑暗吞没，只剩下小泽家里一点微弱的光。 青圭介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社长，为什么要做这么寂寞的梦呢？”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星野毫不客气的回答。 “是吗？” 青圭介点了下头：“有我在旁边确实不算寂寞。” 他走到窗边，看着黑暗无声将小泽村吞没——这样的梦，就快要结束了。 对星野不二子来说，这是不是她内心真实的一面呢？ 在经历过大泽山的事件后，能够如此坦然、平淡地将这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这份强韧，也许才是星野这趟旅行最为宝贵的收获。 “社长，不反驳吗？”青圭介回头笑道。 “为什么要反驳？”星野也看向他。 两人对视的时候，青圭介忽然发现星野的神情似乎前所未有的动人。33 因为她轻挽了下发丝，嘴角在微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7章 清晨和音乐节 漫长的冷夜终于过去了，期间没有再下雨，天色熹微的时候，山脚下的香川寺传来阵阵悠扬的钟声。 青圭介自长梦中醒来，所有残余的灵性已经被他消化吸收，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也有赖于丰津最后的遗留，他的灵性终于突破了500的大关。 灵性洗涤，扫尽了疲劳。 当然，内里的虚弱还需要时间缓缓修复。 他从温热的泉水里走出来，甩了甩胳膊和腿脚，又用凉水的喷头冲洗掉温泉的水，擦干身体，阳光落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青圭介的身后传来花子7274号吸溜口水的声音。 “青圭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去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他昨天穿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显然是没办法穿出门了——反正7274号也就剩下一点空间的天赋有点用了。 “是~” 青圭介换上一身鹤汤的男式浴衣，独自揣着袖子去院子里休息。 被他和星野从净域里救出来的幸存者还被术式影响着无法醒来，需要他去做祓除，他坐到躺椅上，略微想了一下，便开始着手准备净化。 ——期间尝试一些其他的施救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他先把小泽园子这些知情人唤醒，重新让鹤汤运转起来。 他们虽然知晓小泽村的过去，但实则也只是雾里看花，也没有留下当初梦境里的记忆。 青圭介索性便用灵性对他们的认知进行了粗浅的影响，免得还要他去进一步解释。 “剩下的人，干脆就直接种下忽略异常的暗示吧……” 过了一会，小泽园子带着人一起过来向他致谢，其中泽树大友尤其激动，直接就在青圭介面前跪了下去。 “青圭先生！谢谢你！” 魔王大人毫无接受他们感激之情的意思，他冷漠地说： “泽树先生，不必感激我，我只是凭借兴趣在行动，跟你们没有关系。 你自己履行了代价，现在的结果是你应得的，与其留在这里，不如早点回去见见家人。” “是、是！”泽树大友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欣喜和激动，离开的时候手脚都有些不协调。 “至于北泽你们，也都各自离开吧，记得把秘密烂在心里。 还有小泽女将，麻烦去给我泡壶早茶。” “真是失礼……”小泽园子向青圭介深深鞠了一躬，“我这就亲自去准备。” 青圭介摆摆手，又说了声“麻烦了”，便将众人全都驱散。 看着小泽园子的背影，他有些期待星野真正再见到小泽园子时的反应。 大约上午八点的时候，星野大小姐醒了过来，她起身时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不由自主走到近前推开窗户。 庭院里，饱经雨水浸润的草木逐渐展露出绿意，台风过后的阳光也显得更加清新一些。 随后她便注意到不远处躺在椅子上的青圭介，她原本仍然有些困顿的神情顿时敛了回去。 这个时候，青圭介正侧着身体，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 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现她。 星野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盯着青圭介看了一会，因为距离太远没能听到他的心声。 星野呼吸了几口户外清新的空气，重新将窗户关起来，准备出门。 白石发了一堆可爱的表情包过来，嘴硬说自己其实一开始就没有相信青圭介刚刚发的消息。 青圭介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这幅态度让成熟知性的女医生恼羞成怒，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早上好，白石医生。” 看见屏幕里出现白石千鹤那张俏丽的脸蛋，青圭介的眼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笑意。 “少来套近乎，我可不吃这一套~！ 脸别凑这么近，给我看看其他地方，手、胸口、还有大腿！” 女医生像只小猪一样哼哼唧唧，说话的时候，顺带粗略检查了一下青圭介有没有受伤。 “白石医生，需要我把衣服也脱了吗？” “我才不要看！” 青圭介便把摄像头重新对准自己，躺靠到庭院的躺椅上。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 “等音乐节的通知啊！”白石千鹤说：“感觉台风天突然就过去了，也许今天会如期举行。” 青圭介点了下头：“今天应该不会再下雨了。” “这天气不会是……跟你昨晚上去做的事情有关吧？”白石千鹤面露狐疑。 “是啊。”青圭介坦然承认，“或者你让星野大小姐发个话，也许霓虹的财阀也有本事让音乐节如期举行。” “……” 白石千鹤闻言先是感觉荒谬，接着又感觉青圭介说的好有道理。 “你去说！”她忽然换上刁蛮的语气。 “……？” 青圭介看了她几眼，本来想逗弄她，但想了想则是由衷地说：“白石医生，这么说话的时候也很可爱。” “你……你在说什么啊！” 白石千鹤闻言像兔子一样藏到了镜头旁边，青圭介只能看到她半露的肩膀，白皙细嫩，隐约还能看见锁骨的轮廓。 “隔空亲我一下的话，我就去和社长说。”他调侃道。 “你在想什么呢？！”白石千鹤用手拍了一下钢制的护栏，发出“砰”的一声，话筒里就隐约传来了月岛的声音。 “不要吗？”青圭介把手机放到耳边，让镜头将清晨的天空纳入进去。 “为什么我要……” “我可要开始倒计时了哦，数完这个承诺就算作废了。” “你这家伙，被月岛听见怎么办！”白石恼羞成怒、压低了嗓音的声音，也格外可爱。 “五，四……” 青圭介轻悠悠地开始倒数，语气里让人能清晰感觉到他此时的惬意和悠然。 就像是夏日晴空拂过的云和风，一下子吹进白石的胸口，留下隐约的、痒痒的触感。 “等一下！” “你这家伙！” 白石在屏幕里露出一个下巴，还能看见一半的下嘴唇，她先是讨价还价，见青圭介完全不为所动，才下意识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唇瓣。 ——说起来，自己有主动吻过青圭介吗？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但也由此，她产生了强烈的，想要主动亲吻青圭介的冲动。 想要在青圭介的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份冲动和羞涩充盈在白石千鹤的心里，让她屏住了呼吸。 接着在青圭介数到“一”的时候，她才像做贼一样，确认左右都没人，才悄悄靠向手机的麦克风，嘟起嘴，轻轻发出亲吻的声音。 可恶，明明自己已经26了，为什么做这种动作还会害羞？！ 白石千鹤恨不得一把捏住自己的心脏，让它不要跳得那么快。 “我……我可亲了！”她颤悠悠的说话，语气却又带着点故作的凶恶。 “嗯，我感觉好像吻在了我左边的脖子上。” 少年愉快的笑声，填满了女医生的整个胸口。 “晚上，一起去看音乐节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8章 三张明信片 青圭介没有告诉白石，昨夜泣子已经死去的事情。 更没有进一步坦白自己昨夜的遭遇，只是约定好了下午再和她们汇合。 两个人清晨的通话，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月岛在房间里喊白石一起去吃饭。 “再见，我也要去吃早饭了。” 青圭介挂断视频通话，起身舒展了下身体，他今天没有特地去锻炼，反而有些不习惯。 但想想昨晚上的运动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青圭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小泽园子随侍在庭院的门口，态度越发恭谨。 “星野小姐已经在食堂就餐。” “谢谢。” 青圭介来到餐厅的时候，星野已经吃完早饭，正坐在窗边的角落休息。 她也穿着鹤汤的浴衣，颜色是樱花一样的粉色。 “早上好，社长。” 星野闻声扭过头来看他，也是在看小泽园子。 她的目光先是审视，接着变回原来平常的神色。 “早上好。” “怎么没喊我一起吃饭？” “你还需要吃饭吗？” “社长怎么会这么想？”青圭介挪开椅子，在星野的对面坐下，一边和小泽园子点了自己想要的餐。 “问这种问题之前，为什么不先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嗯？” 星野没有回答青圭介装傻的问题，青圭介便转头开始说起之前答应白石的事情。 “社长，我们两个说好的赌约，晚上音乐节记得要换上和服。” 星野闻言顿时叹了口气：“……知道了。” 其实旅馆里的浴衣，和她在旅游景点买的衣服，又哪里会有太多的区别？ 至于青圭介藏起来的小心思，她毫不介意，甚至乐见其成。 “还有什么要说的？”星野问。 “嗯……要不要多吃点？” “不必。” 星野正打算起身离开，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压，是夜樱哲也的号码。 “……” 星野犹豫了一下，在发生这么多大事后，还是决定去没人的地方接下电话。 对于父亲的想法，她也没有到能够无视的地步。 甚至于—— 她仍在担忧这趟旅程的后续影响。 “喂。” “真好啊，还能听到不二子你的声音。” 星野的身体顿了一下，因为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正是她的父亲。 星野真藏。 “我还以为，你昨晚就要和那个叫青圭介的年轻人私奔。 又或者不顾家人的担心，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星野真藏的声音听起来情真意切，星野也毫不怀疑他确实在担忧着这些。 “父亲，你想得太多了。”星野不二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嘛？”星野真藏大笑起来：“我偶尔倒是希望不二子你也能多点活力。” 听见星野真藏的话，星野不二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话筒那头，星野真藏则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不二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虽然听不见父亲的心声，但星野的内心已经自动浮现出了他这句话的潜台词。 “我……” 没等她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她就忽然听见星野真藏说：“难得愿意出趟远门，不如就多玩几天吧？ 听说最近汤泽有个音乐节，你这样的年纪，正好可以去接触接触。” 星野不二子：？ “需不需要帮忙？有没有带漂亮的衣服过来？” “父亲，您到底在想什么？”星野直接问道。 “哎呀，也没什么，只是每个有女儿的父亲，都会经历的阶段。” 星野张了张嘴，直觉自己正处于非常不妙的境地。 但对于如何解释，她却忽然有些笨拙。 主要在于，她本身不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也不擅长和自己的父亲交流。 经历过小泽村的梦境后，她对家人的态度正处于略有茫然的阶段。 “……请不要说这种让人困扰的话。” “啊，抱歉抱歉，总之，不二子你就好好在汤泽玩吧，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轻井泽怎么样？我让人先打扫一下别墅？” 两个地方的车程确实不长。 “不用了！” “真的不用？最近正好是去轻井泽避暑的好时间哦。”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你弟弟也想跟你讲会话，我把手机还给他，你们姐弟俩自己聊天吧。” …… “喂喂喂！姐姐，是我！”夜樱哲也稍显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随即又压低嗓音，“父亲已经走了。” 星野不二子轻轻吸了口气，问：“有什么事？” 夜樱哲也好像一下子被她的口气冰冻，立刻变得老实，甚至下意识在床上端正跪坐。 “咳咳，姐姐，父亲竟然说你和青圭介两个人去逛了游乐园，怀疑你在背着家人偷偷谈恋爱，真是太荒谬了！” “……” 星野不二子闻言下意识挽了下头发，然后回答道：“前半句的话，不能说完全杜撰。” “啊？姐姐你？” “我只是想说，后半句是彻彻底底的杜撰。” …… 星野不二子挂断电话之后，在返回房间还是再去找青圭介的选择上犹豫了一会，就收到了青圭介邀请她到旅馆前堂旁边的休息区的消息。33 来到前堂的时候，青圭介已经吃完早餐，正一个人坐在落地窗旁边，低头正在写着明信片。 又是写给有栖川飞鸟和小林礼奈的？ 星野顿时生出浓厚的兴趣。 桌上已经有写好了两张，一张是小泽山秋天山林的落叶，一张则是冬天银装素裹的鹤汤。 “可以看看吗？”她问。 “唔？”青圭介明明早就发现她过来，但还是装模作样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才笑着点了下头。 “当然，毕竟我也会看社长的。” 星野不二子闻言瞪了他一眼，但实际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拿过两张明信片。 首先第一张，意外竟然是写给神幡结衣的。 “亵渎？”星野问青圭介。 “这可是不能随便和别人分享的隐私，社长。” 星野冷笑了两声，显得很是讥讽。 虽然这个时候，青圭介内心浮现的并非是对两人亵渎的得意，而是对神幡结衣淡淡的想念。 她翻过第二张明信片，这一张，是写给有栖川飞鸟的。 “这张重写，去掉我的事情。” “为什么？” 星野不二子抿了下嘴，没说出个具体的理由，青圭介就摆手表示拒绝。 她便将视线投向最后青圭介准备写给小林礼奈的明信片。 上面写着： 青圭介斟酌了良久，还是没往后再多加上什么。 并非是和小林礼奈无话可说，只是他的心里感觉，和小林礼奈说这么一件事，应该很有意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9章 拍照 “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星野放下明信片，用手指轻轻推回青圭介的身边。 “稍等一下，这件事跟小泽园子也有关系。” “嗯？” 星野两眼一眯，一开始还以为是青圭介要多事，拿自己在梦境里和小泽园子的经历来玩乐，但听完青圭介的心声，又似乎不是如此。 她按捺下离席的想法，静等小泽园子过来。 青圭介整理了明信片，贴上邮票，写上地址，准备去汤泽的时候再送出去。 “青圭先生，您找我吗？” 过了一会，小泽园子从大堂后边走出来，恭谨地来到两人的桌位。 “请坐。”青圭介邀请她坐下。 “失礼了……” 小泽园子欠了欠身，坐到了星野的一侧。 “请小泽女将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青圭介没有多寒暄，直接讲起自己对旅馆里其他还未醒幸存者的安排。 “我打算给他们下咒，让他们下意识忽略这几天缺失记忆的异常，这方面需要鹤汤做出配合。 又或者我直接通知官方的人员过来处理，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青圭先生想要怎么做，我们会全力配合。” 青圭介对小泽园子的高情商一向很满意，他点了下头说道：“那就按照我的方法来。” 他打了个响指，用灵性将具体准备施加的咒传递给小泽园子，让她明白鹤汤该怎么辅助影响醒过来的人。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人还包括了八幡神社的平沼神主以及他的孙女，八幡神社已经被摧毁了，需要另外的理由……” 这些事情，实际上都是细枝末节。 对青圭介而言，无非是多施加一些暗示而已，小泽园子将青圭介交代的事情一一详细记下。 “第二件事情……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青圭介注意到星野忽然瞥了自己一眼。 “您请说！” “小泽俊介，也是当初的幸存者之一吧？” 小泽园子的神情忽然有些错愕，没想到青圭介竟然会提起这么一个人来。 “是、是的，他是我的堂兄，当时生了重病，很早就离开了村子到城镇里接受治疗。 事实上，这座旅馆，当初也是由我的堂兄出资建造。” “哦？” 有关于小泽村被洪水摧毁后的时光，在小泽园子的口中缓缓道来。 “俊介堂兄人很聪明，做生意赚了很多钱。 但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辗转了很多医院也不见好转，后来连精神也出了点问题，我堂兄就选择回到大泽山，建了这栋山馆。 当时他告诉我，这栋山馆会庇佑他，也会庇护我。 但没过几年，他就病逝在了这栋山馆里。 我继承了他的遗产，也遵循遗嘱，留在了这里。” 青圭介和星野对视了一眼——有关小泽俊介曾经也是怂恿的罪魁祸首之一，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请问……我的堂兄怎么了吗？” “没什么，请不用在意。 那么就到这里吧。” 青圭介将早已经构筑好的密仪自掌心中摊开，灵性的细线随之飞出，延伸到每一个幸存者的身上。 璀璨的光华亮起，将整座鹤汤笼罩。 恍惚之中，所有人似乎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铃声，清新、古老的风拂过汤泽周边的群山，一直朝着高空、大海飞去。 …… “哗啦——” 雄物川的水奔流而去，白石和月岛伫立在桥头上，正在合影留念。 “月岛，你能不能把自己的胸部往下垂一点？” “不能。” “那就用手遮起来~！” “才不要！” “可恶！” “咔嚓——” 最后，两位东京远道而来的年轻女性，娇小的那位贴心伸出双手帮同伴捂住了胸口。 “接下来去哪里？”月岛问。 “有点累了。”白石眼巴巴看着她。 “那就去找个地方休息。” 月岛没好气地揪了揪她的脸蛋，白石就露出小狗一样讨好的笑脸。 这么漂亮的脸蛋，露出这种表情，让人完全没办法抗拒。 “去喝抹茶怎么样？” “我要喝~” 她们跟着手机的指引，找到一家古韵十足的店，店家专门制作抹茶相关的饮品和糕点，看起来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 白石和月岛点了抹茶、抹茶冰淇淋和抹茶糕，之后挑选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 透明的橱窗四周贴着木条花边，看起来就像是坐在古宅里面，隔绝了街道的喧闹，意外的十分幽静。 桌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枝，是几朵硬币大小的野花，错落有致的插在一个青色瓷瓶里面。 “月岛碳，这家店意外还真不错。” 白石趴在桌子上，下意识压低了音量——要是和青圭介两个人来就好了。 “嗯。” 月岛环顾了一圈，各种装饰物妥帖的组合在一起，看起来让人分外舒服。 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少数的几桌客人也只是在轻声交谈，几乎不会产生什么干扰。 等餐点上来，白石又拉着月岛要拍照。 “话说回来，青圭介和星野他们两个，到底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 “你都不关心一下？”月岛睨了她一眼。 “明明你才是班主任！” “咳咳……嗯，原来我才是班主任。” ——想要憋住不去追问闺蜜的恋情，真是好痛苦的事情。 月岛咬着抹茶饮料的吸管，试探的问道：“要不然我问问他在哪？” “嗯？”白石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回答说：“随你啊，不过我早上问他，他说下午才过来集合。” 月岛问言心里冷笑，要是自己不提这茬，白石这家伙压根就没打算告诉自己是吧？ “问一下吧，没准可以一起吃午饭。” 她掏出手机，找到青圭介的电话，正准备打出去，白石就忽然说：“哦，对了，我给你加了青圭介的line，你可以直接line上问他。” “你有这么好心？” 月岛有些怀疑，这分明跟白石平日的做派完全相反！ “嗯嗯，我可是人美心善的白石哦。” 白石朝她wink了两下，摆出剪刀手，示意月岛赶紧把她现在的表情拍下来。 “上一边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90章 下山 “啊，青圭介回消息了。” “他说了什么？”白石抬起头，嘴角还留着一圈浅绿色的抹茶。 “他说他们事情忙完了，问我们现在在哪里。”月岛手指戳着手机，直接说道：“我让他们过来汇合。” “行。” 白石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优雅地点了下头。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青圭介和星野还挺般配的？”月岛放下手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挺胸收腹的姿态，比起白石还要显得贵气。 “瞎说什么呢？” 白石差点没绷住表情，她咳嗽两声：“人家星野可是有未婚夫的！” “倒也是。” 月岛装着一副恍然的样子，实则已经找到了逗弄白石的趣味所在。 “但是青圭介这么优秀，保不准星野家悔婚招赘哦。” “那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上,怎么有可能入赘！” “那可不一定，星野长得那么漂亮。” “哼~” 难道我不漂亮吗？ 白石捧着脸蛋,拄在桌上，又说：“我劝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免得只能当个冷面巨*的女教师，孤独终老！”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你这个矮子！” “巨*！” “矮子！” “打住，亲爱的月岛碳，我们还是赶紧尝尝这里的抹茶冰激凌吧。” 白石自知“矮子”和“巨*”比起来相当吃亏，于是亲手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到月岛嘴边，以示求和的诚意。 “说起来，这次的台风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月岛吃下白石的孝敬，转而聊起另外的话题。 “不知道哦~” “我感觉下午天气都要放晴了。” “气象预报是这么说的。” “真奇怪！” “可能北方的台风就是这样吧。”白石无所谓的回答。 ——东京那种平原，完全就是在邀请台风长驱直入嘛！ 她趴到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张脸蛋，忽然在想青圭介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真是令人好奇。 还有只能在下雨才能出现的泣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聊天，偶尔对早上拍的照片评头论足,把不够喜欢的照片拿出来一点点美颜。 “你这家伙，不要老是拿难看的贴纸来挡我的胸口！” “鸭哒~”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青圭介和星野才终于抵达抹茶饮品店的附近。 具体的原因是—— 青圭介带着星野从山上飞下来后，在落地准备进城的时候意外遭到了星野家人的拦截。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年纪老迈、身穿黑色执事服装的管家，自称叫做田村，受命于星野真藏，过来给心爱的女儿送点衣服和日用品。33 在他的身后，有一辆集装箱卡车，还有一辆价格不菲的房车。 “老爷说，担心小姐旅行的经验少，没带够衣服。” “你衣服不够穿？”青圭介侧头看向星野。 星野现在的表情十分之恐怖，简直就像是雪夜里忽然闪烁的魅影，一晃而过，带来令人彻入心脏的寒冷。 她冷声回答：“够。” “那你父亲还真是关心你。” 青圭介用恍然、调笑的语调轻声在星野耳边说话。 “闭嘴！”星野瞪了他一眼 “田村，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拿回去。” “是，小姐,我给您送到旅店里去。”田村从善如流,恭敬地鞠了一躬,二话不说直接扭头就走。 星野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应该不是这种意思吧？ “真是个敬业的管家。”青圭介夸奖说，“同时满足了你父亲和你的要求……大概。” 星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父亲是来抓你回去的。”青圭介笑眯眯的，问题却很失礼：“再怎么说，你们星野家的家教也太自由了吧？” 星野不二子没有心情为他解释，“蹬蹬蹬”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进城之后，他们转乘出租车，惯例是青圭介坐在前面，星野坐在后面。 “社长。” 青圭介从后视镜看她，说道：“这么坐着，有没有感觉就像是刚来汤泽一样？” 见星野还是不搭理他，青圭介又问：“如果这是我们来汤泽的第一天，你还会不会去大泽山？” “……会。” 星野闻言沉默许久，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嘛——” 青圭介轻声微笑。 星野听见的，是。 …… 汇合之后，青圭介和白石隐晦的眼神打架暂且不表——毕竟月岛和星野早已经心知肚明。 甚至月岛还要担忧白石这个蠢货会不会被星野看出端倪。 午餐，四个人去吃了鹿肉料理，店家里还提供有骨头熬煮的汤，里面加了炖烂的蔬菜和肉块，再在汤面上洒下海苔碎和芝麻，味道尝起来十分鲜甜，白石直呼是比鹿肉还要惊喜的菜色——当然比起她做的还是要略逊一筹。 因为晚上还要参加音乐节，活动量巨大，所以三位女士都没有刻意节制食量。 顺带一提，月岛负担更重，吃得最多。 “咱们下午三点左右出发，音乐节地点在滑雪场，上去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坐缆车，还有一条是夏天才会通行的旅游专线。 两条路线人都很多，听说有人凌晨就出发去占位置了。” 月岛吃饱之后开始说起前往音乐节的安排，征询剩下两个人的看法。 她和白石其实已经达成一致——就算缆车再贵，也要坐缆车！ “我都可以。”青圭介举手放弃选择权。 “嗯……或者，我让人安排架直升机？” 星野说的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那副语气，却根本是在陈述通知。 不过没有关系，她的这个提案，立刻获得了全票通过。 “星野同学，不会太麻烦吧？”月岛笑着问道。 “没事。” ——她正想给闲得没事干的人找点事情做。 “还有音乐节的位置，也由我来安排吧。” “星野同学，你是天使吗？” 白石瞻仰着霓虹顶层的财阀世家公主，双手十指相扣，像是正在参拜上帝的纯洁少女——以她的身高，就算坐着，做这样的动作倒是也十分符合形象。 “不是。”这一次，星野回答得尤其冷硬。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91章 闪光之时 启程前往音乐节之前，四人决定先返回旅店休整一番，虽然星野有心拒绝，但面对青圭介揶揄的视线，反倒不好开口。 最后果不其然差点成为任由三个人摆弄的衣架子，还好最后拿出了财阀大小姐的气势，才把两个无良的女教师镇压了下去。 她从房间出来时,穿的是那身小町堂买的和服。 水蓝、简约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时，就像是天空主动撕下的一层幕布。 她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时，白石都不由发出震慑人心的欢呼——要不是星野冷漠的视线，她能扑上去像撸猫一样，狠狠地把脸贴在星野平坦的胸口上磨蹭。 他们的视线让星野也不由自主生出一丝紧张和不妥,明明是和浴衣一样的穿着……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她顿了一下，随后才强装镇定，仿若如常的说：“……这件衣服好像肩膀有点窄。” “哪里会,简直就是完美！”白石和月岛围了过来，白石更是直接掏出手机，问她：“可以拍照吗？” “不可以！” “诶~来拍合照吧？星野同学！” “不要。” “鸭哒~早知道我们也穿和服了~” “送过来的那些衣服，你们可以自己挑。”星野说。 “不，我就不用了。” 月岛对自己亲自穿和服敬谢不敏，她穿起来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色气。 白石想了想，也没换掉自己今天的装备——总感觉不能像星野穿和服一样那么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碎花连衣裙，也很可爱的嘛！ “那就准备出发吧。” 青圭介从前堂的休息区起身，顺带询问星野有没有需要帮忙带的东西。 ——身为唯一的男同胞，他这次十分主动承担了拿东西的责任。 背包里，已经有了两位成熟女性的手提包、零食、便携的充电宝…… 星野看了看他，嘴角浮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微笑，随后将一个小巧的手提布包交给他。 同行的其实还有花子7274号，不过青圭介懒得给她赋予实体了。33 “说起来，yuki呢？”星野忽然问。 “被你家的人养得很好，已经快乐得忘记回家了。” “……” 星野又有些想笑——她唯独喜欢的，只有青圭介的猫而已。 “等音乐节结束，我再让人送过来。” “不用,我等着看它什么时候自己回来。” 这个时候，青圭介的笑容很是危险。 …… 星野家准备的直升机停在了旅馆附近一个私立国中的操场，已经提前完成了清场——暑假期间，本来就没什么人。 “小姐，还有小姐的朋友们，今晚的行程我们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麻烦各位了。” 月岛和白石礼貌感谢，随后在青圭介的帮助下，人生第一次坐上直升飞机。 “月岛，咱们这趟旅行的展开……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白石悄悄凑在闺蜜的耳边说。 “你才发现？” “咳咳……财阀真好啊，月岛碳，要不你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吧~” “才不要，老娘自己赚的钱够花。” “诶~要不直接问问星野同学有什么亲戚吧？” “行，我帮你问一个。” “鸭哒~” 她们以为在巨大的螺旋桨轰鸣里，只有她们才能听见彼此的耳语声。 而真相则是——四个人全听见了。 青圭介默默看向窗外，不忍心拆穿两人的社死现场。 星野半掩嘴角，静静听了一会,才转移话题。 “这是晚上表演的乐队清单，还有歌曲。” “哎呀，不是说今年要保密吗？” 白石笑容满面的接过去，富士摇滚音乐节是世界性的活动，能够登台表演的乐队大多久负盛名。 她和月岛立刻研究起来哪些节目不能错过，顺带给两个看起来不怎么了解的学生科普这些乐队的乐坛地位。 虽然因为台风原因导致有些乐队只能取消行程，近年来也大多是日本本土乐队，但她们手里这份名单仍然十分华丽。 直升机在黄昏的天色里飞了快二十分钟，才终于抵达滑雪场附近的降落点。 这里建了几栋相当奢华的别墅，看起来像个小型的度假区，在一边还有个仓库，存放着冬天用的雪地车，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星野家的产业——主要供应星野家的人冬天过来滑雪的时候使用。 白石和月岛对星野家的财阀形象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白石轻轻用手肘捅了下月岛的侧腰，低声说：“月岛碳，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你给我滚啊！” 她们两个嘻嘻哈哈打闹起来，要不是有青圭介和星野在，白石现在保准已经亲自上手爬山。 直升机的引擎缓缓停下，不远处预热的舞台传来电吉他和鼓声，偶尔组成一段熟悉的旋律，便会引起观众一阵热烈的欢呼。 他们一行人乘上类似高尔夫车的小型观光车，走专门的通道。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整个广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镭射灯照亮昏暗的天空，留下燥热的轨迹。 附近的草坪上长满了嫩绿的草，泥泞的土地还没完全干。 在更偏僻的地方，搭起了一个又一个野营的帐篷，能看见一盏盏露营灯散发出明黄色的温暖灯光。 ——持续三天的富士音乐节，本来就是一场音乐和大自然的野营盛会。 要不是之前台风天气太过危险，否则即使下雨也会正常举办。 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又或者是心灵相合的情侣、夫妻、家人，围在火炉边，又或者坐在帐篷里，尽情享受一场摇滚盛宴。 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就让人开始期待晚上的节目。 ——一定会是人生难忘的回忆。 人群忽然开始高喊一支乐队的名字，声浪接着此起彼伏，越发的声势浩大。 这支乐队已经被确定是演奏开场、以及第一部分的乐队，现在正在舞台上调试乐器。 她们只有三个人，主唱，吉他手，鼓手，鼓手是个留着蘑菇头的阴沉男生，其他两个则是年轻的女生。 “真的是！” 白石指着大屏幕上出现的乐手大喊，那是一支三个人的女子乐团。 随后她又担忧地说：“她们能做好开场吗？” 并非是担忧乐队的能力，而是这支女子摇滚的清新另类，是否能顺利炸掉场子。 月岛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会全力给她们应援。 “哟西，晚上从开场就要拼尽全力！” 青圭介和星野不二子完全没办法融入这对上了年纪的摇滚爱好者，索性坐在后排玩手机，青圭介拍了几张舞台的照片，发到了个人动态上面，以此向社会传达—— 他们刚来到前排预留好的位置，舞台上的吉他手和鼓手就开始热烈回应起观众的热情。 “晚上好，大家！” 主唱甜美的声音传遍原野，“让我们的乐队做开场，主办方真的是坏心眼啊，但是不管怎么样—— 请享受这个夜晚吧！” 随着她向同伴点头示意，温暖明丽的旋律同步奏响。 …… 听着响彻山坡的欢呼声，青圭介忽然想——这样的开场，不是很厉害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92章 不愿入眠的少女 表演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期间不断有乐队登台，表演自己的经典曲目，偶尔还有安可、返场，引来一波又一波欢呼。 两位之前信誓旦旦要守护乐队的成熟女性，早已经度过亢奋期，消耗光了所有的体力。 “我们要回去了吗？”白石打着哈欠问。 她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是：白石靠着月岛的胸口，眼神飘忽，处于半神游的状态，月岛则用手扶着青圭介的肩膀，暗含期待的看向星野。 “那就回去休息吧。” 星野干脆忽略掉青圭介的意见——虽然这家伙还精力十足的样子。 “时间已经晚了，两位老师介意直接在度假区休息吗？”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青圭介则忽然指了下远处的帐篷，问星野度假区有没有野营的装备。 “回去你再问工作人员。” “行。” 返程的车一直等候在外围，但是路却都被游客占领了，四个人索性直接下车走回去，有青圭介做护花使者，三个人倒也不怕路上的酒鬼。 “月岛，背我~” “上一边去！” “鸭哒~” 离开了舞台和广场，月色和灯火混在一起，洒在他们回去的路上。 歌声传到了这边，已经几乎听不清在唱什么，只有电吉他的嘶鸣，还响彻云霄，刺激着耳膜。 “月岛，我走不动啦，快点背我~” “那你就地躺着吧。” “才不要！”白石眼珠子一转，就扭转方向张开双手，像树袋熊一样用拉长的嗓音撒娇：“青圭介，你来背我~” 月岛闻言吓了一跳，自己和星野都还在，这家伙怎么就敢说这种话？ “瞎说什么呢？给我自己走！” 她用力拍了一下白石的脑袋，发出跟拍西瓜一样敦实的声音。 “好疼！” 白石嗷一声，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月岛见星野看过来，便佯装镇定的说：“不用管她，白石的脑袋比石头还硬。 咱们接着走吧，她现在只是在装可怜而已，没两步就自己追上来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得出的结论。 青圭介笑出了声，一边走还一边问：“白石医生，不用背你了吗？” “可恶，你们两个家伙欺人太甚！” 白石小小的身体“腾”一下站起来，见三个人真的没停下脚步，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她猛的一个助跑，大喊“看招”，接着一下子蹦到了青圭介的背上，两条胳膊狠狠绞住青圭介的脖子，发出嘎呜嘎呜的怪叫。 “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我要掐死你和月岛！” 她这么说着，实际用出来的力气，却根本连压迫青圭介的气管都做不到。 白石的脑袋靠在青圭介的肩上，蓬松的头发扫过他的耳朵，喘息的热流，顺着脖子抚进领口，柔软的臂弯，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 虽然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背包，但这样的姿势，好像也有些过于亲密了。 “你这不是还很有活力吗？”青圭介面色如常的吐槽，顺势捞住她的双腿，还帮忙看顾了一下裙摆，以免她走光。 “就算是马上要死掉，我也要从病床上跳出来，朝讨厌的你脸上狠狠打两拳。” 她直接唱起来刚刚听到一首歌的歌词，以表自己的不满。 月岛本来想呵斥她，结果听完之后又有些忍俊不禁，她说：“行了，别唱了，没一句在调上！” “纳尼？！” 白石看向星野，结果星野也老实地点了下头。 她又看向青圭介，青圭介则笑着说：“我倒是不觉得难听，嗯，确实不算难听。” “……” 你还不如不说话！ 白石想要咬青圭介的脖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下口。 只是想要顺理成章跳上青圭介的后背，她就已经绞尽脑汁了。 “不唱就不唱！” 她趴到青圭介的背上，不再说话当起了缩头乌龟，耳朵听着青圭介身体里传来的心跳声。 “……以后，我们两个人自己出来玩吧。” 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和青圭介说悄悄话。 青圭介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捏了捏她的大腿，让她的耳朵和脖子越发红润起来。 …… 一行人返回度假区的时候，白石已经在青圭介的背上睡着了。 “这家伙……” 月岛有些头疼自家闺蜜的无忧无虑。 “麻烦你了，青圭。”她意有所指的说。 “没有关系，月岛老师，白石医生很轻。” “是、是嘛，那就好。” 另一边，星野从管家那里拿到了房卡，分别交到青圭介和月岛的手里。 “度假区的设施都可以使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找服务员帮忙，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了。” 星野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月岛眉头微皱——星野不二子这是完全不在意，还是因为白石的行为感到恼火？ “月岛老师，我们先把白石医生送回房间吧，你们睡一间房吗？” “啊？……嗯。” 两个人根据房卡还有服务员的提醒，顺利找到对应的房间。 “我在后面扶着，你慢慢把白石放下来……这家伙，睡得还真死！” 月岛把白石平放到床上，帮她脱掉鞋子和袜子。 “行了，我照顾她就可以，你也去休息吧。” “好的，老师你也早点休息。” 青圭介点了下头，虽然感觉月岛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转身走了。 离开两位成熟女性的房间，青圭介先去找工作人员要了一套野营装备，接着在度假区旁边的绿地上找好扎营的地点。 他直接用灵性覆盖装备，指引它们遵循过往的记忆自己完成搭建。 “偷懒也该有个限度，我的社员。” “唔，社长？” 青圭介有些惊讶的回头，随后便轻笑道：“不是说要休息了吗？” 星野沉默了一下，随后轻挽了下头发说：“刚看完演唱会，有些睡不着。” “啊……” 青圭介了然点头。 星野还穿着那身素雅的天蓝色和服，她指了指已经快要搭好的帐篷：“搭帐篷本来就是野营重要的一部分，哪有你这么偷懒的？” “只是想体验在野外露营的感觉，倒没有那么执着和郑重。” 青圭介给星野展开另一把露营椅，邀请她坐下。 他们两个人就围着煤气炉微弱的火光，一点一点看着帐篷被骨架撑起，变成能容纳2-3人的拱形空间。 青圭介本来想问为什么星野家对他们这么友善，但想了想又缄口不言。 或许是因为此时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澄净，无垠的星空闪烁明亮，半缺的月亮当空高挂，隐约能看见环形山的轮廓。 山间清风拂来，有草地和泥土的清香，青圭介往烤架放上水壶，一边说：“说起来，社长还没说过追寻丰津神的原因。” “原因吗？” 星野摩挲着手腕上纯白的手镯，仰头望向天空，用虚无的语气回答道：“一开始……我只是想聆听丰津神的愿望而已。” “实现愿望，收取代价？” “嗯。” “向神明收取代价，社长，你真是傲慢。” 青圭介愉快的大笑起来，侧过头，看着星野脸蛋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在小町堂的午后，少女抬头看向繁枝绿叶，斑驳的阳光亲吻着她的脸庞，那时星野的神情，仿佛变成空气一样轻飘飘的事物，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现在呢？ 她似乎锚定了一些…… 那份生动而鲜活的魅力，从她的眉眼间隐约可见，如同冰雪初融一般，让人油然想到了春天到来的景致。 第二卷·卷尾语 第二卷-卷尾语 久疏问候，亲爱的朋友们。 五百年了，老芦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第二卷，首先要跟大家致歉，没有给到大家愉快的追更体验。 抱歉。 这一卷，青圭介和星野踏上了汤泽的旅程，彼此相互靠近，见证了丰津神和大泽山，也进一步揭示了神秘侧的世界观，可以说是感情线、剧情推进并重的一卷。 星野不二子作为这一卷的主要角色，主要目标在于填补她的家庭信息、成长环境，完善她性格的一部分，埋下她逐渐成长、转变的种子，让她的形象更加的鲜活饱满。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让她和青圭介的感情直接进入下一阶段。 星野在情感上是存在创伤的，她敏感、孤独、抗拒接触，相比之下，所谓的“傲娇”，要排到更后面。 他们的感情理应是更慢热、更含蓄、更默契的。 （而且多女主文，需要把控进度，否则容易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所以总体来说，这一卷对两个人感情的进度，我是满意的。 顺带一提，本来结尾和青圭介一起在帐篷旁边聊天的是白石，聊完再顺理成章睡在一起。 当然，最后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 总结完这一卷，再说一些大家有反馈到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个人对角色的喜爱偏高，忽略了一些书友对某位女主没那么喜欢，影响大家看书的观感。 当然，归根结底在于我塑造角色的功力还不到家，没能展现出角色应有的魅力。 我会郑重反思，争取下一卷有所改进。 …… 最后来说点闲话。 老芦我啊，应该是要成为万收百订的丢脸人物了，很生草，但是没有办法。 说到底是自己写得不够快、不够好。 但是我更担忧写书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 尤其在繁忙的工作后，还要继续硬着头皮码字，对我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 并非是厌倦了写，而是整个人就像被压成了扁平状，脑袋被一堆事情沾满，精力耗尽，双手放到键盘上的时候，麻木、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发布的价值。 几次想过辞职，但现实没有放纵的资本。 （当然，这不是在推脱自己断更有理由） 只是由衷感谢各位，还愿意宽谅这样的我，愿意继续支持无耻的我。 感谢。 感谢。 接着说回到本身，下一卷的主要人物已经确定为「小林礼奈」，说实话，主体剧情担心有些不够“主流”，但是又因为太过适合礼奈，所以我最终没有再改动大纲。 希望到时候各位能够喜欢。 以上。 祝大家劳动节的尾声，依然快乐。 （小林礼奈，堂堂参上！） 第1章 如期而至的清晨 “你是不是喜欢青圭介？” 清晨，床上，刚刚醒来的白石忽然因为月岛的一句话陷入了头脑风暴。 “没……没有啊。” “你是不是已经和他有暧昧的关系？” 但月岛根本不信她说的话，从床的另一侧向她迫近，最后干脆坐到了她的身上，按住她的双手，两眼严肃地盯着白石躲闪的目光。 “你和他做过没有？” “你疯了，到底在说什么啊！”白石奋力扭动，但是和月岛相比，她简直就像只小虾米。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的事我早就察觉到了！” “诶？！” “还有那天晚上，我们碰到小混混……你和青圭介分明使用了超自然的力量对吧？” “诶诶诶？？？” 月岛松开白石的手，坐直身体，冷静地推了下眼镜说：“根据我的观察，你跟青圭介应该也只是这学期才认识……更早之前，你突然在教学楼哭了那件事，对吧？ 当时他也在学校附近……” “好了！好了！” 白石捂住月岛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分析：“就你聪明，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岛把白石的手重新按回去，力度很大，两个人的胸口都几乎要贴到一起，白石感到了山一样的压力。 “你们做了？”月岛继续问。 白石一脸荒谬，两颗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可能！” “真没有？明明都在青圭介家里留宿了……” “真没有！” “那青圭介也喜欢你？” “这、这个……我长得这么漂亮，他当然喜欢我。” “星野、有栖川她们都很漂亮，而且还比你年轻。” “哎呀，你烦死了！反正是青圭介先喜欢我的！”白石嘴硬，又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曲。 月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顺势翻身，躺回床上。 她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继续问道：“你们年纪相差那么大，觉得和青圭介能有未来？” “这种事情……我才不要去瞻前顾后！” 如果是占卜之前，白石还会彷徨，但现在，她想做的只有享受这份感情。 “我只知道，我要是就这么放弃，就一定会后悔！”她用被子捂住脸，闷闷地继续说道。 “你这家伙……” 月岛忽然叹了口气：“还真是你们‘白石’家的个性。” “你喜欢老牛吃嫩草是你的事，我倒不是一定要拦着你，只是怕你是看见帅哥头脑发昏。” 白石闻言把手伸了过来。 “呃……等等，搞错了，我重来一次。” 她毛手毛脚地往下滑，重新握住闺蜜的手掌，动情地说：“月岛碳，这件事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青圭介好歹算是月岛的学生。 但是这么一趟旅行下来，月岛的班主任形象完全没有作用嘛…… “我大概猜得到。”月岛嫌弃地拍开白石的手。 “还有、还有，毕竟你现在没帅哥追求，我怕打击到你的嘛。” 月岛闻言毫不犹豫一拳锤在白石胸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别急着贫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月岛没好气的说，“你想和青圭介谈恋爱没问题，但他甚至比你还受欢迎，你要是不打起精神，小心到时候鸡飞蛋打。” “不会吧……？”33 “我昨天晚上看见……青圭介和星野两个人单独坐在帐篷那边聊天聊到很晚。” “很晚？” “很晚！” “可是人家有未婚夫的耶……” “你不会真以为对星野这种家族来说，婚约是什么牢靠的东西吧？” “嗯……”白石千鹤陷入了沉思。 “还有，你们使用的超自然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等到青圭介发来消息喊她们吃早饭，白石也才堪堪把自己和青圭介“波澜壮阔”的冒险故事讲完一半而已。 作为大部分时间专供星野家族内部使用的度假区，早餐自然十分豪华，不过两位东京远道而来的知性、成熟女性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食物上。 两个人直勾勾盯着青圭介，看得魔王大人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人默契地面面相觑，摇头又同时说没事。 ——不管是青圭介的感情问题，还是神秘侧的疑惑，好像都不是可以直接当面问他的问题。 星野坐在青圭介的身边，静静吃着霓虹式的早餐，只有在白石和月岛刚刚过来餐厅的时候，跟她们说了一声“早上好”。 “总之，还是先吃早饭吧。” 青圭介将一块平板放到她们两个面前，让她们自己选择，光是看月岛的神情，他其实就隐约猜到或许是她知道了自己和白石暧昧的关系。 但这显然并非是需要感到急躁的小事。 等到四个人差不多吃完各自的早餐，青圭介才继续问道：“今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待在山上，还是离开？” “嗯……” 白石和月岛又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看向了星野。 “星野同学有什么想法？” “我？”星野平淡的回答：“不用考虑我的想法，我稍后有事要先返回东京。” “诶？”白石和月岛都愣了一下。 “况且，我这趟旅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社团的活动圆满结束，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汤泽的兴趣。” “音乐节可是有三天哦！”白石不由得说。 “我并不喜欢那么嘈杂的环境，昨天只是略作体验而已。” 星野冷淡的语气让人生不出任何怀疑的念头，就连昨天晚上看见她和青圭介夜聊的月岛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社长急着回东京有什么事？”青圭介问。 “跟你没有关系。” 星野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没有关系。” “不是因为住宿啦！” 白石摆摆手：“我们只是想和星野同学多待一会。” 星野闻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明明白石现在还在心里怀疑她和青圭介的关系，但这句话却真心实意。 “抱歉。”她说，“下次有机会的话。” 青圭介侧目——以她对星野的了解，刚刚这句话绝对是“星野式”的客套敷衍。 可惜，两位同样来自东京空海的成熟女性还不了解她的做派，立刻被她轻易糊弄了过去。 青圭介看着星野，揣测着她突然选择返回东京的原因。 至少在昨天晚上，她还没有“事情”需要急着返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章 诅咒 吃完早餐，星野先行离开，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白石眼巴巴给月岛发了个问号，以示自己的茫然——潜在的敌人好像自己投降了？ 不对，压根就是月岛这个恋爱脑自己想太多了吧？ 说到底，月岛这家伙虽然聪明，但不也是个母胎单身吗？ 月岛无话可说，只好回复她几个省略号的小点，以及一个装疯卖傻的表情包。 “你们三个早上是怎么了？”青圭介不由奇怪的问。 “哈？我们三个？哪有怎么了？” 青圭介指了指白石的嘴巴，让她听听自己有多语无伦次。 “行了，星野现在不在这，大家都别装了。” 月岛扶额发出受不了的呻吟：“青圭介，我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以青圭介拿捏她的本事，月岛还是决定把话摊开来讲。 “喂，月岛！”反倒是白石忽然害羞起来，大喊着要让她住口。 “他都不害臊，你脸红什么？”月岛呛了她一声，又接着说：“你们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但是有个问题我得和青圭介问清楚。” “您请问吧。”青圭介温和地朝白石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慌乱。 “以你现在的年纪，你认为自己能给白石幸福吗？” ——青圭介无疑聪明、帅气，在这个年龄可能也是真心喜欢白石千鹤，但年轻人躁动的青春能让这份感情持续多久？ 17岁还拥有着太多的可能性，现在她和白石回过头去审视自己，同17岁的自己也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在不稳定的时期，如何坚守爱情，这是超自然力量也无法保证的事情。 “月岛老师，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青圭介沉吟了片刻，接着缓缓开口：“但我不能也不会向你做任何保证，在我看来，所谓幸福完全不是做完保证能够得到的东西。” 他看似在回答月岛，但眼神却一直在看着白石。 “而且，成年人就能保障幸福了吗？ 这样的想法太过傲慢了，老师。 我没有让人永远幸福的能力，但如果只是希冀着把两个人永远捆绑在一起，不论是欺骗、强迫、威胁，还是其他的办法……” 说到这里，青圭介忽然笑了起来：“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毫不犹豫贯彻到底，绝对不允许白石医生离开。”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白石红着脸，腾一下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要诅咒你—— 如果你背弃我而去，你就将失去容颜，躯体肥肿，内心堕落，所做之事不能成，所亲之人不可亲。m.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我也要把你抓回来，狠狠打一顿。” 青圭介笑着，微微起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白石千鹤的眉心。 “可……可恶！” 白石脸色绯红，明明青圭介还没发力，她就两腿发软，被轻易按回到座椅上去。 “我……我也要诅咒你！” “诅咒我什么？” “诅咒……反弹！” 月岛被两个人的对话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倒吸几口凉气。 她直觉刚才两人肯定说了什么她不知情的东西，就像是当着她的面，说着加密语言，然后露出只有彼此才能体会的“氛围”。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难道自己是什么深闺怨女？ “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 她拍了下桌子，虽然大概明白了青圭介的回答，也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幸福必须两个人共同创造才行。 但这并不妨碍她阻止两个人秀恩爱影响公共秩序。 “我们哪有卿卿我我！” 白石双手捂住额头，明明连耳根都红透了，还要嘴硬着叫嚣。 青圭介一边拿出手机给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拍照留念，一边继续询问两人今天有什么打算。 “不管怎么样，星野要是提前回去，咱们就不好继续住在这里了。” 月岛现在也巴不得转移话题，立刻说道：“如果要继续看音乐节的话，就去租两顶帐篷。” 虽然对星野家来说，他们的消费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月岛的金钱观一直都十分清醒，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在不确定星野对青圭介到底有没有想法之前，她和白石肯定要尽量减少占星野家的便宜才行。 “如果不看了呢？” “那就回东京，或者去轻井泽转转。” “诶，我们有去轻井泽度假的预算吗？”白石两眼一亮。 “这不是这几天的消费很多都被星野同学包了吗？”月岛表示自己还处于钱袋子鼓鼓的状态。 “喔~！” 白石向慷慨的有钱人献上掌声，随后扭头跟青圭介严肃的交代：“你下学期开学也得拿年级第一，听见没有！” “是、是。” “这次其实也是因为青圭介进步很多，奖金才多一点，下一次估计就没了。”月岛闻言赶紧给自己的钱包留一条后路。 “诶~~~” “所以要选择哪边？”两个人把压力全都交到白石手上。 “嗯……嗯……” 白石脑袋微歪，晃着晃着思考的时候忽然说：“要不去北海道吃海鲜怎么样？” “你有病？海鲜哪里不能吃！”月岛伸手把她的脖子捋直了。 “因为感觉来汤泽这几天都是在吃山货嘛！” 可不是，连鱼都基本是河鲜。 “那就回东京吃。”月岛可不想花这种冤枉钱。 “鸭哒~鸭哒~” “青圭介，快用你年级第一的身份，压力这个贪财的班主任！” 白石这副仗势欺人的语气，没得到青圭介的迎合，反而被月岛轻易捏住脸颊，接着像扯糯米糕一样，拉伸，让她嘴里的话全都因为漏气变成可爱的怪腔怪调。 “去北海道也行，你出钱。”月岛调侃说。 “要不我们还是回东京吧？”白石挣开她的手，眼珠子一转又说出了让人心头冒火的话。 “你这家伙！” “嘿嘿嘿，开个玩笑，那就去北海道！” 区区月岛，也敢小看不需要交房租、单身、高薪、不需要补贴家用的东京本地人！ 是时候给她来点存款震撼了！ “青圭介，去不去北海道？”她又扭头象征性问了一声。 青圭介老实点头，静静看着两个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嬉笑打闹，莫名感受到了些许温暖，好像自己也身处在这氛围里，被接纳成为了一份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章 出发，北海道 三个人也去收拾好行李，同星野告别，等她乘上飞机，才决定动身。 她们没有告诉星野接下来的行程，以免大小姐多想，以为是抛下了她这个包袱。 离开了滑雪场，三人转乘电车继续往北而去，途径横手市，下午才抵达北边的青森，沿途大多是繁茂山林，空气十分清新。 白石和月岛临时起意，决定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赶早再去坐轮渡到北海道。 “哟西，明天早上要起来去看日出，谁起的最晚，谁就要受惩罚！” “就你？”月岛嗤笑一声，神情十分不屑。 “惩罚是什么？”青圭介问。 “嗯……谁起的最晚，明天吃海鲜就得给别人剥壳。” “你这家伙，还挺会选的。”月岛眼前一亮，感觉自己要燃起来了。 白石得意一笑，下巴翘得老高。 晚上他们留宿在一座山脚附近的民宿，靠近港口，吃的是青森地区的特色美食，在砂锅里放进去特大的扇贝铺底，再加入酱料、长葱、豆腐等调料，更朴素的做法是直接将扇贝当成锅，进行料理。 搭配盐烤的牛肉、鹿肉，三人晚饭也吃得十分爽快。 第二天一大早，月岛是第一个醒的——她昨晚上睡前偷偷掐了白石的闹钟。 他们住的房间是个套房，玄关进门是个厅堂，两侧分别有间卧室，以障子门隔开，基本上只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夜晚的时候呼吸声大一些，都能听见隔壁的动静。 月岛先伸了个懒腰，规整身上凌乱的睡衣，再起身轻轻拍打白石的脸蛋。 “喂，该醒了，你这个懒鬼。” “嗯？” “剥虾——” “嗯？？？”白石被触发关键词，猛地一下睁开双眼，看见月岛似笑非笑的脸又被吓了一跳。 “嘘，咱们去看看青圭介醒了没有。” 房间里还十分昏暗，两个人悄咪咪从床上爬起来，缓缓推开障子门。 白石一边开门，一边觉得有些怪异—— 和月岛一起去抓青圭介，似乎有点自绿。 但要是自己进去，她又担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怀着忐忑的心，两人拉开青圭介这一侧的障子门。 “咦？” “人呢？” 两人面前，褥子里早就没有了人影。 白石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上面还有些许余温，说明青圭介倒不是整夜不在。 “这家伙……天还没亮跑哪去了？” …… 青圭介奔跑在青森的森林小道，这是山民踩出来的山道，狭窄崎岖，有些还布满绿藓。 凌晨三点左右下了一场小雨，黢黑的泥土还很湿润，跑起来像踩着柔软的垫子。 山林里空气潮湿，一趟跑下来，他的衣服上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露水，但好在空气也更加清新，跑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他尽情跑着，渐渐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极限，仿佛变成了跃动的山鹿，不知不觉就已经从大山深处跑了一个来回。 惊鸿一瞥间，他还看见了昨天来时途径的铁轨，但已经忘了是哪一段。 直到看见白石发来消息，他才拍了张山里的照片，开始返程。 快要返回民宿的时候，他先用灵性除去身上的水渍和鞋子上的泥水，让自己重新变回干净整洁的状态。 走进民宿，他的呼吸也回归了平常，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完成锻炼的样子。 “诶？先生什么时候出去的？”打瞌睡的前台被进店的提示音惊醒，揉着眼睛发问。 “只是睡不着出去散会步而已。” “哈……” 青圭介返回房间的时候，月岛和白石也都已经各自洗漱好，穿戴完毕。 “你发这张照片黑乎乎的，是跑到哪里去了？”白石用手机展示青圭介刚刚拍的照片，发出控诉。 “嗯……只是去山里走了走而已。”鉴于月岛在场，青圭介就没有吹嘘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好在月岛也没多想，她压根不知道青圭介有晨练的习惯。 三个人收拾好行李，早早退房，出钱让民宿的老板帮忙载着去港口坐船。 车子是一辆两厢的小货车，副驾驶的位置放着些货，青圭介他们干脆全都坐到了后排去。 依次顺序是：车门、青圭介、白石、月岛、车门。 “客人，怎么赶这么早的船？” 民宿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开车的时候哈欠连天。 “我们要去海上看日出！”白石元气满满的回答。 “喔……” 这是完全超出了中年男人兴趣爱好范围的活动。 如果跟他讲起海钓，他或许可以连夜出发，彻夜不眠守着钓竿。 话说回来，这三位客人的长相可真是惊人……这是霓虹人该有的长相？ 月岛靠着车门，随着车辆摇晃不知不觉有些困顿，这种疲惫感，有八成要归咎于过于庞大的胸口。 她听着白石略带俏皮的声音，渐渐又睡了过去，直到“咚”一声脑袋撞到车窗上才猛地惊醒，接着就听见白石憋笑发出的“噗噗”声。 “哈哈哈，月岛碳你可是最晚醒的哦~！” 月岛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惊人的鼓胀起来。 硬了，拳头硬了。 她揪住白石的脸蛋，开始左揉右搓，见她不肯求饶，干脆直接把她精心打理的波波头搓成鸡窝。 “我跟你拼了！” 白石气急败坏：“我要往你脸上泼卸妆水！” 这个连化妆都不用的懒鬼，哪里来的卸妆水？ 月岛嘴角抽抽，总感觉更加让人恼火了。 “客人们，咱们马上就到了。” 正当两人要在后车厢决一生死的时候，前面的民宿老板适时开口制止了争端，顺带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年轻女孩子的活力，好像也跟他格格不入了。 哎…… 果然只有钓到大鱼时的喜悦，才是贯穿人生始终的吧…… 月岛和白石同时朝着窗外看去，来到港口附近，没有了林荫的遮蔽，远远已经能看到黯色的海面，在规律的潮涌。 “青圭介，快看！是海！” 白石千鹤说了句没有半点营养的话，但那股子兴奋劲，却让青圭介很是愉悦。 他不动声色靠到白石的身边，贴在她的背后，也朝着她们那一侧的窗户看去。 “哎呀，别挤！” “什么？我正在看大海呢。”青圭介笑着回答说。 整个人快要贴到车门上的月岛此时只想起身给两个混蛋各自“邦邦”来上几拳。 第4章 “快看，快看~！” 白石指着海平面的尽头，那里暗沉的海水开始渐渐浮现金色的轮廓，接着是天色，从深蓝，逐渐被金黄和浅蓝晕染开来。 海面上的云很疏淡，细而长的铺在半空，转眼就被风吹成更细的一缕。 明亮的光从海面上一点一点突破封锁，逐渐点亮整片海面。 白石兴奋地回过头，此时太阳正缓缓从海面上升起，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和发梢上，这个瞬间，很难分辨究竟是海上的日出，还是她此时脸上的笑更迷人。 青圭介静静看着这一幕，轮渡的引擎轰隆隆运转着，船头破开水浪，周围的甲板上传来其他游客的惊呼声。 有一艘轮渡从北海道的方向驶来，远远地，一半被阳光照亮，又几乎消失在海面折射的光线里。 这个瞬间，青圭介体会了更多旅游的意义所在。 …… 他们渡过海峡，抵达北海道，赶着清晨的早市，挑选了最新鲜的海货，再让专业的厨师进行烹饪。 月岛一边剥壳、剥虾，一边用膝盖去踢身边的白石，警告她吃慢点。 入座之前，白石杀死比赛的说法是：如果车上睡着不算，那我起夜之后再睡也不算。 月岛闻言只能咬着牙憋屈认下，不然白石估计会耍赖说自己昨晚起来上厕所了。 青圭介大多数时候自食其力，偶尔还要供应两位特地空着肚子的成熟女性。 “在北海道吃海鲜确实感觉不一样。” 白石嘴里吃得满满当当，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发出如上暴论。 “特地跑这么一趟，都够咱们在东京去吃料亭了。”月岛感觉为了一顿海鲜，实在对不起花的福泽谕吉。 “你看看这环境，能一样吗？”白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点名场外援助：“青圭介，谁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都很有道理。” 青圭介云淡风轻把问题丢了回去。 “你这家伙！” “没立场的墙头草！” “两边讨好的软骨头！” 讨论的内容，怎么会突然变成对他的口诛笔伐？ 青圭介享受着海鲜，远眺隐约可见的海平面，悠闲地开始了遐想。 今天也是个艳阳天，北海道的温度十分宜人，很难体会到东京夏日的炎热。 中午，他们乘车朝着东北方向，去往函馆。 他们先去逛了函馆的朝市，这里是个热闹的市集，摆摊绵延看不到尽头，白石和月岛一时兴起决定比拼钓乌贼，输的人得吃掉另一个人钓起来的乌贼——这两个人没一个喜欢吃这玩意。 青圭介则在集市里买了一些北海道的特产，准备回去送给朋友。 接着三个人又去逛了热带植物园，看猴子泡温泉。 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函馆山脚下，搭乘缆车到山上的观景台，抵达之后正好可以欣赏函馆的夜景。 “这里被称为，是米芝莲三星景点噢！” 姑且不论其中有多少自吹自擂的成分，青圭介俯瞰函馆时，确实感觉很美。 灯火通明的城市，伫立在两侧的海岸中央，由近及远，大地逐渐变得宽阔。 站在函馆山上，云层也因此变得很低，好像都被地上的灯火映亮，边缘浮现出金色的轮廓。 “来拍照吧！” 白石一左一右拉住青圭介和月岛，脸上不自觉露出愉悦的笑脸。 “这么漂亮的景色，不留张合影真是太可惜啦！” “咔嚓——” 白石个子娇小，笑意盈盈，撑起拍照杆，朝着镜头摆出剪刀手。 月岛身体侧立，神情内敛，只微微含笑，手臂环抱胸前，轮廓惊人。 青圭介目光没有看向镜头，而是看着白石纤细的指尖，没有做美容的指甲粉嫩、光洁，让他想要伸手抚摸，从指尖一直到白石千鹤的嘴唇。 这便是三个人旅行终点最后的合影。 ……第二天，三个人一直在旅店休息到中午，吃过午饭，就踏上了返回东京的飞机。 “终于要回家了~” 白石躺在椅子上，惬意地呵了口气：“突然感觉好累~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刚才在出租车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月岛横了她一眼。 “那只是对北海道表面的尊重！” “……你这个善变的女人。” “鸭哒~” 青圭介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已经逐渐习惯闺蜜两人的拌嘴，他连接上飞机的wifi，正在翻看自己社交软件上的消息。 早上的时候，有栖川已经收到了他从汤泽寄出的明信片，这样的时间差，给青圭介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 少女先把收到的明信片拍给他看，上面增添了邮局的印戳，就像是某种凭证，证明着这张明信片的旅途。 上面写着青圭介的笔迹： 青圭介将自己那一天清晨在鹤汤写下的字重新看了一遍，仿佛又回到了大泽山一般，感受到山林的清爽。 相比起他明信片的内容，有栖川的回复有些长，但真正读起来时，却觉得还有些太短。 青圭介把星野穿着浅蓝和服、轻挽发丝的照片发给她看，问她感觉怎么样。 有栖川回复的是。 之后和有栖川一直聊到飞机驶离北海道，少女才说临时有事要离开一会。 青圭介放下手机，侧头看向白石和月岛，两位美女已经沉沉睡去，睡姿各异。 狭小的窗外，蔚蓝的天空和白云掠过。 飞机飞过四分三的路程，青圭介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发来消息的并非是有栖川飞鸟，而是同样已经收到明信片的神幡结衣。 青圭介点开消息，发现神幡结衣只发来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自拍，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身着端庄绯袴，静静立于无人的殿柱旁—— 本应该是如此端庄唯美的画面才对。 但手机的镜头俯瞰之下，少女却用另一只手悄悄拉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白皙细嫩的肌肤，呼之欲出的饱满与勾动的手指将领口绷紧，红与白交织的巫女服袍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成。 青圭介欣赏完首席巫女发来的美图，回复了一串省略号，这家伙明明是神职，对明信片里提到的神迹却只字不提。 这一次少女缓缓撩起了宽松的绯袴，先是露出白色的足袋、雪藕一样的小腿，接着是可爱圆润的膝盖、浑圆笔直的大腿，一直到隐约露出一抹纯白，才难以再向上拉扯。 “哎呀，大人，小女子拉不动了。” 还没回到东京，但青圭介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些许的熟悉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5章 返回 飞机徐徐降落，亲吻东京的土地，午后的空气已经被炙烤得十分灼热，离开机舱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了火炉。 白石怪叫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通道，跑到空调覆盖的地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东京人是怎么在东京活得下去的？”她由衷的发问。 “你一个东京人在说什么胡话？”月岛健步如飞，赶过来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脑壳，“还有别在通道里乱跑！” “好疼！” 青圭介不疾不徐，慢悠悠拎着她们两个人的行李，走在通道的最后面。 他透过通道的玻璃看向宽广的停机坪，远处的景色已经因为高温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这让他不由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 只是一切和当初已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他的心态也随之迥异。 有年轻的女性走过他的身边，向他索要联系方式，但被他委婉拒绝。 “不好意思，那边有人正在等我。” 等他回到两人身边，白石和月岛同时发出揶揄的声音，白石还凑到青圭介身边，惟妙惟肖的模仿道：“你好，可以加个le吗~？” 青圭介捏住她的嘴巴，笑着回答说：“可以，等我先把你的联系方式删掉。” “唔唔唔！”白石伸手要去揪青圭介的腰，但是很快两只手就都被青圭介单手捉住，动弹不得。 没三秒钟，白石就眨巴眨巴眼放弃了挣扎。 “投降了？”青圭介问。 白石老实地点了点头，青圭介这才把她松开，接着轻松躲过白石几下出尔反尔突然的偷袭。 “行了行了，别在大庭广众丢人了！” 月岛嫌弃地瞪了眼两人，又伸手拧了下白石的屁股，吓得她一激灵。 “赶紧走，我跟你外婆说我们下飞机了。” “什么啊，我还想给她个惊喜！” “你把青圭介带回去，保准有惊喜。” “鸭哒~” 三个人在机场门口搭乘到计程车，先朝着川岩庄的方向行驶，期间月岛跟青圭介聊起川岩庄的事情，还邀请他有时间可以去坐坐。 白石既是期待，又是忐忑——担心被自家奶奶打死。 “白石医生同意的话。”青圭介点了下头。 “下次吧~！”白石纠结到家门口，还是决定再稳一稳。 “那我先回家了。” 青圭介下车帮她们把行李带到川岩庄门口，才在路口和她们挥手告别。 “师傅，去新宿。” “好的！” 计程车缓缓驶离，青圭介望向窗外，川岩庄的围墙逐渐消失不见，突兀的，他感到了些许的寂寞。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先是不解，接着尝试去体会、享受。 魔王大人，感受到了身为更加深层次的情感，那份感受，叫做。 “客人，需要放点音乐吗？”计程车司机问。 “不必。” 青圭介平静地回答，收回视线，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编辑了条动态： 搭配的图片，是一张在北海道拍摄的风景照片。 小林礼奈一如既往很快给他的动态点了个赞，并且附上了一张河马目光炯炯的图片，接着立马转战私聊。 青圭介给她拍了一张计程车窗外的照片，看起来，小林礼奈还没有收到自己寄出去的第二张明信片。 青圭介轻声发笑，看着小林礼奈不断发过来苍白的艺妓人脸，他又发给她一条消息： 小林礼奈一下子精神起来： “前辈，哼哼哼~这么追问女孩子的家庭地址，要不是奈奈我的话，可不会给你哦。” 小林礼奈把书桌上的习题本一推，整个人顺势倒到房间的地毯上，捧着手机一滚一滚的，直到膝盖磕到矮桌，才一下子缩了起来。 “嘶！” 她伸手搓了搓磕到的地方，嗷呜嗷呜喊了两声，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手机的聊天框。 青圭介最新的消息，是说他已经到家，需要整理一下东西，稍后再聊。 “诶……？” 小林礼奈一骨碌爬起来，以既不是跪坐、也不完全是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毯上，纠结了片刻又给青圭介发了个带问号的河马表情，结果没能得到回复。 “可恶的前辈！” …… 青圭介回到新宿的高层公寓，先打开房间、大厅的门窗通风，再用小魔法拂去灰尘和脏污。 但因为当时星野急着出发，他的家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一些没投喂给花子7274号的食物已经坏掉，需要手动分类清理。 他先把带出去旅游的衣服从包里取出来，打包扔进洗衣机重新浣洗，洗衣机运转起来后，才接着去处理坏掉的东西。 幸好东京的天气足够炎热干燥，所以还没有散发出什么异味。 沿途因为一直使用、已经几乎没电的手机被放在了电视柜上面充电。 因为他在车上发的动态，现在还不时响起消息的提示音，不过青圭介都没有再特地去拿起。 电视柜两侧的音响正播放着流行但也小众的歌曲，清澈、稍显稚嫩的女声唱着： * 青圭介将整理好的垃圾打包放好，稍加思索，便顺手丢进了花子姐妹的净域空间——也算是为世界的环保工作贡献了一份力量。 确认处理好垃圾，青圭介返回大厅，开始整理行李包里剩下的东西。 里面包括了各种从汤泽、北海道带回来的伴手礼，还有最后留下的面具…… 他的手指摩挲过面具上栩栩如生的春景，随后将染血的面具放进玻璃展柜里，留作这趟旅行里举足轻重的纪念品。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6章 神一教的踪迹 做完家务活，把礼物分门别类用纸袋装好，青圭介起身去冲了个澡，顺便给洗衣机里的衣服换一批，将洗好的丢进烘干机。 做完这一切，躺到沙发上，开始享受午后闲暇时光的时候，这趟旅行似乎才终于宣告结束。 大泽山发生的一切，无声无息隐没在嘈杂的网络里，甚至连官方都不必做出回应，地处山童剑圣的管辖之地，剑圣的命令即是绝对！ 至今，东京的总盟都未能完整了解事件全貌。 他们最先感受到的异常，一是由丰津神遗骸制成的制御之器都有了一定的削弱，二是得自大泽山的神之血在某段时间出现了共鸣现象。 通过共鸣，他们才知晓了一部分大泽山的隐秘。 当然，也仅止于此。 再多探听，对山童剑圣来说就有些不礼貌了。 傍晚的时候，有栖川发来消息问他回家没有，要不要去她们家吃饭。 青圭介思索了一会，原本因为家里还没购置食材准备答应下来，但旋即他眉头微挑，感知里忽然发现了一只之前批量召唤出来的使魔。 当初为了抓住神一教的马脚，他召唤了一大批使魔，但由于东京内驻扎的势力太多，搜寻困难，所以一直进度缓慢，不过这次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收获。 青圭介探手一抓，直接将使魔召唤过来，抓在掌心中。 这是一头相当丑陋、扭曲的使魔，一只硕大的独眼上遍布红紫色的血丝，在被青圭介注视下，骤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吾……吾主……” “发现……” 青圭介将使魔捏碎，变成血色的灵性液体，被铭刻在其中的秘密也随之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是花园神社？” 青圭介迅速读取完灵性中反馈的情报，接着反而皱起眉头生出些许疑惑——花园神社自上代神主亵渎信仰以来，肯定已经经过官方多次调查，怎么可能还留下这种漏洞？ 总盟的人总不至于废物到连一只使魔都不如。 难道是神一教的陷阱？ 又或者是神一教对花园神社内蕴神性的又一次谋划？ 根据使魔的反馈，它在花园神社的地下发现了部分与神一教有关的灵性残留，粗略探测存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青圭介的脑海中隐约出现地下空洞的轮廓，但由于使魔的能力低弱，无法再继续深入。 他于是婉拒了有栖川的邀请，接着和神幡通了个电话，约定在外面碰头。 “青圭君，不是说要叫我结衣吗？” 青圭介于是平静的说：“结衣。” “青圭君，喜欢你哦~” “呐呐，能再喊一遍吗？” 神幡结衣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她不由夹紧了双腿，白皙的脸颊忽然泛起红晕。 青圭君这么果断的拒绝，还有被挂电话的感觉，果然也很棒…… 夜幕逐渐降临，青圭介换上一身黑色t恤和牛仔裤，在两个人约定好的料亭前集合。 “晚上好，青圭君。” 神幡结衣晚上穿的是一件中长款的黑色连衣裙，衣领类似衬衣，是宽大的尖角领，边缘有用白线穿过的纹饰。 裙子的腰线没有用腰带收束，而是自然的垂落，顺着少女曼妙的曲线向下，略微蓬松的裙摆刚好遮住膝盖。 神幡结衣抬起右手朝青圭介打招呼，一条银色手链链斜斜挂在她手腕的位置，随着身体微微晃动。 青圭介先是看着那串手链，最后看向神幡结衣那张娇美的脸蛋，那副温婉含蓄的笑颜，总让他感觉隐藏着什么东西。让人想要将这份端庄引诱堕落。 “晚上好。” 神幡结衣迈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来，凑到青圭介近前，挽住他的胳膊，用埋怨的语气说：“青圭君出去旅游一趟，总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明明在上学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频频见面。 青圭介便伸出手，故意朝她要回自己写的两张明信片。 “诶~” 神幡结衣笑眯眯把自己的手放进青圭介的掌心：“青圭大人，送给小女子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去？” “行了，先去吃晚饭，等会有正事要做。” 青圭介拍开神幡结衣的手，示意她停止表演。 “青圭君原来不只是想和我约会？” “不是。” 神幡结衣立刻面泛潮红，羞喜难耐地掩住双眼。 青圭介差不多也逐渐习惯了她这种状态——至少神幡结衣没有突发奇想，问自己想不想钻进旁边的巷子。 两个人走进料亭，神幡结衣已经提前以神宫的名义预定了专门的包厢，因此得到了这家店最高级别的招待。 本来女将和主厨还要亲自前来问候，但被神幡婉拒。 两个人落座华贵的包厢，这是个装修风格十分古韵的房间，身处其中还挺贴合神幡的气质。 等待菜品呈上的时间，青圭介和神幡结衣简略讲了晚上准备做的事情。 “神一教的踪迹？” 神幡结衣对这个教派的事情也很上心，归根结底，神一教的教义是在亵渎所有神明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毒果，绝对是所有神职人员仇视的敌人。 “嗯。” “需要我找总盟的支援吗？”神幡结衣慎重的问。 “不用，我们两个人就足够。” 青圭介轻声发笑，经历大泽山一行，他的“实力”已经有了长足的提升。 之后青圭介又询问了一些总盟对花园神社的调查，确认在藤田家前任神主被杀死的时候，还不存在这样一个地下空间。 “那么在刀鬼事件之后呢？” “藤田岛司拒绝了总盟过多的介入……但尽管只进行了有限的调查，调查员也基本不可能漏掉那么庞大的一个地下空间。 除非……有特殊的制御之器、本道邪器加持。” “嗯……” 青圭介沉思起来，这座地下空间现在已经能被使魔观测到，而且还残留着神一教的灵性，这么说来反而更像是等着被人发现一样。 只是留着这样的东西，就足以让局势自己混乱起来。 如果总盟在他之前发现了地下空间，那藤田家和官方势必会激化矛盾，甚至产生“藤田家”再度背叛总盟的想法。 而且不论藤田家再怎么推脱，在自己地盘底下竟然藏着这么一座神一教的秘密基地，本身就有无能、失察的罪过。 “神一教的圣者，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似乎并非是神性…… 青圭介决定接下圣者的试探和挑衅，无关花园神社的存亡与否，只是油然产生了发现猎物的喜悦和激动。 神一教，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强，更具备智慧。 让人期待，拧碎圣者头颅时候的画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章 广场上的活动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吃完晚餐，一起朝着花园神社的方向散步过去。 迎着夜晚燥热的暖风，神幡结衣和青圭介聊起旅游期间有趣的事情。 青圭介见她兴致盎然，就挑了些有关山童剑圣的事讲给她听，大泽山的故事，哪怕是对神宫的首席巫女，也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聊着聊着，两个人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前方突然出现一座热闹的广场，似乎正在举办什么活动，传来阵阵欢呼的声浪。 “喔——！” “这位先生真是惊人，马上就要冲破第一名留下的记录！” “大家一起给他加油！” 主持人引导着现场观众的情绪，一边盯着桌上的电子时钟。 “马上就要超过四分钟！”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走到广场前面，终于看见舞台上正在做什么。 q版字体的广告牌闪烁着彩灯，背景运用了大量的粉色，写着 舞台上面，已经站着几对情侣，正中央的一对，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正用公主抱的姿势托着自己的女朋友，表情看起来已经十分勉强。 青圭介打量了两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游戏规则，才算是真正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某个品牌方在组织情侣挑战公主抱时长的活动。 根据时限，获得对应等级的礼品，最后的第一名还可以获得品牌方后续奖励的两张高档温泉旅社度假券。 “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神幡结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青圭介倒是完全看不出来，有意思的地方在哪里。 “呐，青圭君，我们也去报名吧！” “……” “来嘛，来嘛！我抱着你也可以。”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神幡结衣的请求。 神幡结衣兴奋地拉着青圭介去后台报名，凭借两个人的长相，立刻就获得了资格。 在他们填写信息的时候，舞台上的那对情侣已经结束了挑战，成绩是四分零九秒。 后台的工作人员通过耳麦和主持人沟通了几句，就通知他们可以登台了。 “让我们欢迎下一对情侣！哎呀，真是一对帅哥美女！” 随着青圭介和神幡结衣登台，舞台底下立刻传来阵阵吸气声。 “明星？” “是新的偶像吗？” 神幡结衣挽着青圭介的胳膊，落落大方和台下的人伸手打招呼，青圭介则保持自己的面无表情。 “请到舞台中间来。” 主持人招呼他们过去，刚看见两人的时候，他也有些吃惊，但幸好职业素养不错，很快就找到了话题。 “两位真是神一样的颜值！要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青圭介摆手拒绝，神幡结衣看了看他，随即眯着眼笑，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说道：“大家晚上好~ 如果大家想像我一样，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的话，记得要去明治神宫祈福哦。” “诶——？” 神幡结衣又笑眯眯朝观众招手，随后就把话筒还给了主持人回到青圭介身边。 “你还有给神宫做宣传的任务？” “毕竟是巫女嘛。” 神幡结衣脸颊泛红，悄悄揪住青圭介的衣角：“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布恋情，真是让人紧张。”在公共场合，这么多视线的注视下…… “很有意思的发言，嗯……冒昧问一下，难道神宫的祈福真有这么灵验？”主持人跟着开起玩笑。 “祈求神明大人赐福，心诚则灵哦。” 主持人跟着蹭了一波神宫的话题，接着又聊起8月份各个神社准备的夏日祭，让神幡结衣发表了一番看法，最后才把话题圆润地转回来。 “虽然两位看起来就很般配，但是我们的活动要求做一些亲密的互动证明关系才行，两位可以参考我们屏幕上展示的动作。” “诶？要当场做吗？” 神幡结衣十分浮夸的表演起来——明明在怂恿青圭介参加活动之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活动规则。 “青圭君，要怎么办？”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踮起脚尖，嘴唇微微嘟起，暗示青圭介现在该亲吻她的嘴。 青圭介瞥了她一眼，没忍住伸手捏住她的唇瓣，随即笑起来悄声的说：“那看来我们只能退赛了。” “诶——？” 神幡结衣看着青圭介的眼睛，腮帮子鼓鼓的，发出闷闷的声音。 她抱住青圭介的手腕，嘴巴挣开青圭介压根没用力的手指，随即用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他作怪的食指，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可不行。”她说。 “那要怎么样？” “那就……小女子亲你！” 神幡结衣假装的表情立刻破功，一对迷人的眼睛笑意盈盈，视线里好像只剩下了青圭介的身影。 她用力拉住青圭介的手腕，让他靠向自己。 接着少女尖起脚尖，羞涩地吻向青圭介俊美的侧脸。 台下听不见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但看见这一幕还是下意识跟着屏住呼吸，不管男女好像突然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为什么不是我站在那里？！ “哎呀，真是甜蜜的吻！让我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嗯……反正，总之你们通过了检验！” 主持人忽然顿了一下，回想起了自己学校的广播社全都是男生的悲惨遭遇。 说到底，广播社，不应该录用那些声音甜美的少女吗？ “怎么样，青圭大人？” 神幡结衣缩回身子，她的声音、眼神，甚至连身体，都因为这个吻而变得软绵绵，好像变成了春日的清泉，涤荡过青圭介的心脏。 他突然很想改变晚上的计划，直接将神宫的首席巫女带回家去，又或者直接躲进无人的小巷也可以。 但青圭介浑浊的思想只是在脑海里不断激荡，现实中，他只是又轻轻捏了一下神幡红润的嘴唇以作回应，便示意主持人赶紧开始挑战环节。 “好的！好的！挑战马上开始！” “后台准备开始计时！” 主持人见舞台上其他几对情侣被动笼罩在青圭介和神幡的光芒底下，面露不耐和尴尬，也连忙恢复自己主持仙人的本色。 “挑战的时候，不允许搂抱男方的脖子，请双手叠在胸前。” 青圭介俯身搂过神幡的腿弯，轻松地将她横抱起来。 少女过程中轻轻“呀”了一声，面带着无法作伪的羞涩，感受到了青圭介手臂的温度和力量，于是她将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青圭介捧着神幡的身体，感觉像是托着一团没有重量的云，无比轻盈而又柔软，仿佛可以在这里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第二天。 他们会像一棵树，融合一体，变成躯干和繁茂的枝叶。 “晚上，你不准回神宫。”青圭介在神幡的耳边轻声说。 少女的身体立刻僵住，良久后才飘悠悠回了一句话： “……小女子明白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章 调查花园神社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都没有特地去观察时间过去了多久，灯光、欢呼声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两个人所感受的，是彼此的呼吸，还有逐渐升高的体温，灵性仿佛也因此变得和谐共存。 “青圭君，喜欢你。” “有多喜欢？”青圭介笑着问。 神幡结衣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就算以后被青圭大人喜新厌旧、深藏闺阁，也要继续喜欢青圭大人的程度~” “这样啊。” “那青圭大人有多喜欢小女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诶~~~不过，无情无义好像也很不错呢，以后等我生完孩子，就被大人抛弃，只能成为单亲妈妈，一个人忍受别人的冷眼拉扯孩子长大。” 神幡的自语里，仿佛充满了某种诡异的“幸福感”。 青圭介轻“嘶”一声，像搂着团大便一样，赶紧把神幡放了下来。 “真是惊人！竟然坚持了十分钟！” 主持人和观众随着青圭介的动作突然开始欢呼起来，要不是青圭介一副眉头紧锁的神情，恐怕反应还要更强烈。 青圭介：“……” 神幡结衣有些羞赧的笑起来：“嘿嘿嘿。” 领取完对应的奖品，两个人很快离开了主办方的舞台。 神幡结衣自己拎着一套高档护肤品的袋子，脚步轻盈地走在青圭介前面，青圭介看着她，很难跟刚才的逆天言论联系起来。 “青圭君，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哦。” 神幡结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温婉地说：“以后，可不能抛下我。” “……知道了。” 这一刻，青圭介又有些分不清楚，神幡结衣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 身处新宿中心的花园神社，被称为的神社近来冷清了许多，既因为总盟暗中的限制，也是为了减轻自保的压力。 藤田岛司失去亲妹妹之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侍奉三尊神明的巫女也各有损伤，有些甚至都断了传承。 想要重新恢复往日的强盛，几乎已经是异想天开。 “最近藤田岛司在做什么？” 两人来到花园神社附近，依凭着灵性初步观测神社的情况，远远看去，神社里有一面由灯笼组成的墙，此刻正散发着明黄温暖的光，照亮了神道和一旁的石像、绘马墙，在入口处的林荫下，还有一座座漆红的鸟居静静伫立。 神社地处新宿最繁华的地段，四周都是写字楼、商场和剧院。 “嗯……” 神幡结衣想了想，回忆自己从其他巫女那里听来的八卦。 “听说有藤田家世代交好的家族，来了位长辈，在教他练字养性。” “养性……无能者的守备，那个家族是什么情况？” “那个一个流传久远的阴阳师家族，姓氏是山野，擅长拘役妖怪、封禁术式，祖上曾经出过很不得了的人物，不过最近几代都一般，反倒让书法变得他们家传的术法更出名了。” 神幡结衣说着山野家的情况，接着忽然“啊”了一声，说起另一件偶然听见的小道消息：“有传言说，藤田岛司准备迎娶山野家的小姐。” “藤田岛司是个聪明人。”青圭介说：“晚上的行动尽量别惊动花园神社的人，免得让情况变得复杂。” “是~” 青圭介在掌心构筑密仪，通过类似于占卜的方式来寻找地下空间的入口。“占卜受到了影响，但不强烈，或许之前确实存在强大的庇佑效果，让总盟的人无法发现这个地方。” 他根据影响产生的效果，微调手中密仪的架构，以此达成最佳的效果。 甚至于将残留的影响也纳入到计算的一部分中去。 神幡结衣只能略微感受到青圭介掌心中正在发生的变化，但也无法理解青圭介此时所运用的、无比高深的神秘学知识。 “找到了。”青圭介一边说着，一边捏碎了手中的密仪，溢散出来的光华重新汇聚成一只能量态的雀鸟。 “青圭君的术式好厉害。” “想学的话可以教你。” “可以吗？” “嗯。” “好~” 雀鸟循着密仪的指引，朝入口处飞去，两人尾随其后，绕过花园神社漆红的建筑，来到神社后方，没有激发神社潜在的警戒阵法，更没有被神社里的弱者察觉。 相比起明治神宫，花园神社简直小得可怜，但考虑到新宿的地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青圭介用术式催动的雀鸟最后停在一级石阶上，用鸟喙轻轻啄击石阶，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后，才化作光点“砰”一下消失。 “就是这里了。” 青圭介打量着这级台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动手，因为这级台阶材质很特殊，蕴含着灵性，显然是属于花园神社阵法的一部分，神一教的人将入口设置在这里，用心十分险恶。 青圭介手掌拂过台阶，激活上面的阵纹。 神幡结衣凑过来辨认了两眼，说道：“这是‘四御神阵’，轻易解除的话，可能会触发神社‘御神体’的镇压。” 也即有可能会引发花园神社供奉的神性力量被激发！ 神一教的人，对此又有什么图谋？ 青圭介眉头微挑，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神一教的脉络。 他示意神幡让开一些，准备屏蔽掉四御神阵对这级台阶的感知——只需要在其他地方接续上阵图，达成欺骗的效果，以免四御神阵因此崩溃即可。 青圭介的灵性隐晦地注入到石砖中，接着迅速取代原本阵图的一部分，将其挪移到旁边的地方。 神幡结衣见状欲言又止——青圭介是怎么这么懂四御神阵的？ 啊？ 他现在的操作，就算是阵法的研发者也没办法这么轻易做到吧？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悄悄将花园神社的四御神阵悄悄挪了个位置，就像是手动撬开一个漏洞，还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可以了。” 青圭介凝聚灵性，切开这条材质特殊的石阶，揭开隐藏其中的秘密。 这个瞬间，忽然有邪恶的灵性从石阶下迸发出来，但又立刻被青圭介的手掌覆压而下，变得如同幻影一样消失无踪。 “小把戏……” 青圭介早有防备，既然不打算惊动外界，自然也会防备神一教的手段，否则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去修改四御神阵。 随着石板被挪开，底下夯实的土壤出现在两人面前。 在土层中，静静躺着一座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木质鸟居。 刚才暴动的灵性，便源于此。 “这是……”神幡结衣皱眉辨认，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邪道本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9章 神社下的隐秘 “不完全是，这更像是一把钥匙，连通向地下的空间。” 青圭介用灵性包裹手掌，将鸟居拿起，翻看两眼后朝神幡结衣伸出左手说道：“抓住我的手。” “是~” 神幡结衣十分淑女地将手放进青圭介掌心，随即便被他重重握住。 青圭介激活鸟居中蕴含的坐标，两人骤然被黑色的光芒包裹，随着青圭介向前踏步，下一瞬间，两人便直接出现在了未知的地下空间当中。 神幡结衣下意识激活神绫，保护自己和青圭介。 青圭介没有制止她的举动，他打了个响指，点亮黑暗的地下空间。 明亮的光芒点亮四周，两人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平整的地下通道中，一块块石砖规整的垒砌，显然并非临时的造物。 通道大概只有十多米长，另一头没有出口，只有一座等比例放大，占据了整个通道的黑色鸟居，看起来“象征意味”的程度要远高于实用性。 “这……” 神幡结衣两眼微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亵渎的意味。 “这应该象征着‘神道’。” 在大泽山里体验过丰津神净域的青圭介做出初步的判断。 但这座地下空间既不属于蜃界，也不属于净域，而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建筑。 他拨开神绫，带头向前走去。 “不要紧张，结衣，当做一次约会也无妨。” 他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灵性，展露出独属于自己的威仪，带着仿佛蔑视一切的恐怖灵性，侵占每一寸地下空间。 只是被这股灵性包围，神幡结衣就露出了潮红的神情。 她所发现的、所钟爱的，正是青圭介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光是想想那副画面，神幡结衣就剧烈的颤抖起来，依托着神绫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青圭介发现了她的异常，但反而更希望自己没有发现。 他用灵性覆盖整个地下空间所产生的效果有三个：一是封绝气息外泄，二是完全感知，三是借助显化的灵性在背地里铺设好预防意外的密仪。 “嗯？” 随着灵性向他反馈信息，青圭介立刻察觉到了前方的异常。 他快速走过通道，来到更大的地下空洞中。 环绕着空洞，一把把火炬自动燃起，亮起青紫色的火焰，有过去的残影自火焰中重现。 身着黑袍的身影高举双手，赞颂着神明的伟德。 一座石头神殿坐落在正中央，形制完全迥异于霓虹的神社，也不同于世上任何风格的神殿，每一处都仿佛透露着诡异。 恢弘的神性与深邃的邪恶在此处完美交汇，变成难以言喻的瑰美造物。 “神一！” “神一！” 在宫殿的前方，匍匐跪倒无数的身影，谦卑得如同蝼蚁，向神殿中的存在献上一切。 这样的宫殿，为何会出现在花园神社的正下方？ 青圭介一步步走过信徒的虚影，来到神殿面前，透过洞开的正门，看见了内里的祭坛。 祭坛上并没有具象化的实体神像，而是放着一个未知金属制成的盆，通体被纹满了血色的咒文。 祭坛四周，有流动的鲜血覆盖，在四个角落分别跪伏着四具尸骨，大概率是神一教的信徒。 神幡结衣神情凝重，这样的画面，让她想起了之前突袭神一教秘密基地时的场景。 “那个铁盆是品级很高的邪道本器，小心一些。” “知道了。” 青圭介一步步走上台阶，逐渐闻到了腐烂和血液的味道，有无形的灵性开始侵扰他的意识、身体，想要将他变成鲜血的一部分。 但这份贪婪的索取，轻易就被他的灵性镇压。 青圭介用灵性开辟出神殿的通道，一直来到神殿的正门前，站在这里，他和神幡终于能够看清楚盆中装的是什么。 ——那是一滴血。 一滴悬在盆中，黑红色的血。 祭坛四周的血不断以自身蕴养着这滴血，但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血中黑色的印记，蕴含着大量的“死亡”。 “这是……神之血？” 青圭介微微吸气，虽然感受不同，但如此超凡的血显然不存在其他可能性。 以这样的珍物作为诱饵？ 神一教的圣者有这种魄力？ 青圭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使魔误打误撞，才发现神一教这么重要的基地。 神幡结衣体内被打上神灵印记的灵性本能被这滴血液吸引，想要夺走、吸收这滴血液。 但这股念头，并没能强过她跟随青圭介的想法，她努力压制下灵性的异样，随即开口问道：“神之血，就是典籍里记载的神明之血吗？” 青圭介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看来总盟的神职人员并没有被告知神之血的真实信息。 这也十分正常——毕竟神之血是晋升神明的必需品，这种知识只会让信仰崩溃。 他没有急于去解释神之血的真正定义，而是在思索着神一教的真实目的。 将这座神殿以及饱含死意的神之血放置在花园神社的下方……他蓦然间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神一教的圣者想要做什么。 他们无疑是想利用花园神社的神性来蕴养这滴血，将其重新净化、激活！ 只不过因为他没有激活四御神阵，所以没有激发这一环节！ 否则的话，一旦四御神阵被激活，花园神社供奉的三尊神明势必会被激活神性，镇压异常，而这份神性最终会被祭坛的咒文控制，成为这座祭坛上神之血的养分。 同时，这也是一个针对藤田家的圈套无疑。 “那么……” 青圭介眼神微闪，这里必然有着回收血液的术式！ 就在他准备寻找相应的咒文时，地下空间突然震动了起来，神殿内的血液也沸腾一般剧烈翻涌起来。 “武、稻、食、御！” 顶穹之上，传来了庄严神圣的神音。 神幡结衣和青圭介脸色同时一变。 “四御神阵被激活了？怎么会？” 花园神社内藏的御神体感知到邪恶的气息，立刻将神性力量注入到了四御神阵中去，变成无比庞大的伟力覆压而下。 神社的主体、石阶、树林、鸟居，乃至于连神社周边的公路全部在这股伟力下垮塌。 “轰隆隆——” 四御神阵构筑的力量如巨锤一般擂进地面，破开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青圭介和神幡结衣所处的地下空间也随之塌陷，大量土石自穹顶砸落，但火炬中青紫色的火焰却带着连土石都要燃烧的气势，陡然间膨胀，几乎要将火舌席卷整个地下空间。 青圭介看着这一幕，既感慨于神一教圣者计划的缜密，又在疑惑为何四御神阵会因为他们的进入而启动。 在他的感知下，显然不存在多余的预警装置才对！ 此刻，神一之焰将吞没地下空间的真相，而那股摧毁一切的神灵伟力，则要成为这祭坛的养分…… 本该是如此，完全陷入神一教的阴谋。 “不要害怕，结衣。” 青圭介握住神幡结衣的手，朝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接着自两人握住的手中有赤金色的火焰无声燃起。 火焰汲取青圭介的灵性，瞬间膨胀，将两人包裹其中。 神幡结衣有些惊讶，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灵性火焰，她和青圭介身处其中，却没感受到半点的温度。 而外界那股邪异的火焰，也完全无法将热量传递过来。 他们就站在火焰中，见证着青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烧尽了所有的土石，接着再以四御神阵的力量为食粮，不断膨胀。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只剩下他和神幡结衣在守候。 被洞穿的穹顶开始飘落灰黑色的残渣，这些被火焰沾染的神性力量汇入到祭坛四周的血液中，成为了新的蕴养神之血的养分。 自烈火中，鲜血彻底沸腾成气雾状，裹住了铁盆和神之血。 神之血的死意在炙烤中被不断剥离，尊崇高贵的气息逐渐从血液中显露。 青圭介静静看着这一幕，既没有阻止神性力量被吸取，也完全无视了邪异之火继续膨胀。 神一教的谋划……竟然真的成功了，花园神社所存护的神灵，在这一刻已经流失殆尽。 而那滴神之血，也即将净化完成！ 神幡结衣呼吸急促，为了压制体内躁动的灵性几乎拼尽全力。 她感觉仿佛有某种未知的恐怖事物即将从自己的灵性中苏醒，直到青圭介将自己的灵性强行传导进她的身体，这股躁动才稍有缓解。 “不要抵抗。” “……是。” 神幡结衣柔弱地贴到青圭介身上，闭上眼睛去享受青圭介灵性在自己身体里游走的感觉。 青圭介的处理也十分简单——他给神幡结衣身体里含有标记的灵性设置了一道栅栏。 效果不长久，但十分有用。 “这个场景，真是惊人。”神幡结衣用湿热的语气低声说道。 青圭介闻言笑了笑说：“要感谢神一教的努力。” “嗯……” 神幡结衣很想无理由支持青圭介的玩笑话，但想到自己对那滴血的反应却又有些担忧。 所谓的神之血……究竟是什么东西？ “放心，神一教的任何企图，都不可能实现。” 青圭介哂然发笑，在邪异火焰烧光神性力量之后，悬立在铁盆中的那滴神之血也终于完成了蜕变，重新变回完美无瑕的模样，散发出足以引诱任何生物的气息。 也就在这时，祭坛之上有一段咒文突然亮起，紧接着是承载神之血的邪道本器，有空间的力量骤然涌现。 青圭介眼中浮现一抹嘲弄，随即毫不犹豫借来花子一号的灵性，注入到自己提前准备的密仪中去。 “嘎吱——” 犹如冻结水流一般，此刻整个地下空洞的空间，在青圭介的意志下被完全封锁。 邪道本器在扭曲的空间中被撕裂成无数块，接着崩解落入祭坛的鲜血中。 青圭介这才迈步进入神殿，走到仍然悬浮在半空的神之血前，用灵性之手将其抓住，直接送进花子一号的净域中去。 神一教，出手真是大方！ 这一刻，他油然地产生了感慨，竟然连神之血都拿出来做礼物。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章 两个人的夜宵 神之血消失的刹那，邪异的青紫火焰“砰”一下消散，只留下焦黑的石壁和仍在飘落的灰烬。 “我们也该走了。” 青圭介本来还想让神幡结衣以神宫的名义来处理剩余的事情，但得到神之血这么大的好处，难免到时候被有心人发现蛛丝马迹，惹来无端的麻烦—— 最好是让神一教也只能无能狂怒。 想必总喜欢躲在背地里筹谋的圣者，也要惶恐于丢失神明的血吧？ 光是想想圣者恼火的样子，青圭介就倍感愉悦。 而且花园神社在四御神阵和邪异火焰的共同摧残下，已经毁了大半，真要让神幡结衣去处理，也是一地鸡毛。 最后他索性用灵性毁去自己和神幡留下的痕迹，随后直接借助花子一号的能力转移离开，返回自己新宿的公寓。 “……诶？” 神幡结衣已经不想再对青圭介离奇的术法水平发表意见了，凭什么空间移动不需要前置的咒语和法阵？ 还有谈起神明之血时，为什么青圭君会露出那副玩味的表情？ 说是约会，却让她萌生出数不完的困惑，明明知道她没办法抗拒青圭君身上那股笼罩的神秘感。 她刚想开口询问，但随即又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从危险的地下空间骤然转移到青圭介独居的家里，再联想青圭介此前在自己耳边的低语，这些事情，好像都不是现在应该在意的……吧？ 不管是青圭介神秘莫测的能力，还是引发自己灵性异常的血液，似乎都比不上自己现在急速的心跳。 “砰砰……砰砰……” “我……我想先洗个澡！”她忽然大声的说。 “嗯？”青圭介一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还以为神幡是在担心火焰里的灰烬落到了身上。 “自便就好，你什么时候是委婉的性格？”他的语气，还带着些许调侃。 “我……” 神幡结衣踮了踮脚尖，抿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在青圭介看向她的时候又面色绯红缩了回去。 “嗯？” “青圭君，h~！”神幡结衣突然捂着脸跑进浴室。 青圭介这个瞬间才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神幡结衣刚刚在想什么。 ——但是明明才结束对神一教基地的突袭，明明才完成空间转移，她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把脑子拐到那种事情上去的？ 神幡结衣这家伙，果然是个天赋异禀的“逸才”吧？ 青圭介摇头失笑，挫败神一教的阴谋、收获新的一滴神之血后，他之前躁动的念头其实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带神幡结衣进花子一号的净域研究神之血。 青圭介想了想，索性重新取出神之血，将其一起放进由赤鹿双角制成的封印里，暂缓研究的决定。 花子一号忽然紧随其后从虚空里探出脑袋，嘴角还带着一条透明的口水印记。 “你从哪里又弄了一滴神之血？” 她好恨，为什么自己活了这么久都没得到神之血的机会！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滴血！ “别人送的。”青圭介和她开起玩笑。 “谁？”花子一号半点不信。 “神一教。” 花子一号闻言立刻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把头又缩了回去，青圭介也顺手把重新封印好的血液塞回去。 对他来说，掌握两滴神之血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开始尝试具有“破坏性”的实验。 当然这种尝试对魔王大人来说，也是难度极高的课题。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青圭介坐在客厅，心里反而意外的平和，他萌生出了新的、陌生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和心情，似乎与有关。 “好像有点饿了。” 他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翻找，准备煮点夜宵。 “结衣，吃夜宵吗？” “嗯~？” “我准备煮点面。” “结·衣·酱·要·吃~！” 青圭介听她嗲声嗲气的声音，似乎是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了，于是又故意拍了几下门，吓得神幡又“啊啊”的大喊。 “青圭君，坏心眼！” 青圭介闻言愉快的大笑，这才返回厨房准备动手。 冰箱里没什么生鲜，但速冻品管够，只是煮两碗面的话，绰绰有余。 青圭介把锅里的水烧开，放进食材，再把高汤料包倒进去，最后将细面放进去，捞煮几分钟。 面煮熟后青圭介分别将面和汤盛进两个碗里，接着往里放进两片叉烧，撒下芝麻、葱碎，即算是制作完成。 ——魔王大人当然不具备什么高超的厨艺。 “赶紧洗完可以出来吃了。” “好~” 青圭介把汤面放到餐桌上，被热汤浸透的叉烧、芝麻和葱碎逐渐释放出香气，勾动着人的食欲。 没一会，浴室的门被推开，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浴衣的神幡结衣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浴衣是纯洁的白色，在浴室明黄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少女纤美的身体。 交襟被鼓胀的大福微微撑开，露出两边的锁骨和大片的肌肤。 神幡一头漂亮的长发还没吹干，一缕一缕的垂落，黑亮的头发还有一些贴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越发娇美。 “青圭君~我要换拖鞋。” “知道了。” 青圭介目光没有离开她，只是用灵性操控着玄关的拖鞋飞来。 神幡结衣露出羞赧的笑意，想要勇敢回应他的视线，但又有些胆怯，于是双眼扑闪着，明亮闪烁，分外可爱。 “谢谢~” “先过来吃夜宵。” 神幡结衣换上拖鞋，靠过来，在浴室里努力平复的心情，这一刻好像全部宣布失败，光是看着青圭介那张俊美的脸庞，她的心跳就不断加速，还好可以借着吃东西，掩饰自己的紧张。 “青圭君，你的厨艺还不错哦。” “是汤料包的功劳。” 青圭介摆摆手，并不揽功，又接着说道：“赶快吃吧，我等下帮你吹头发。” “好~” 神幡结衣坐下来，之后的时间两个人一边吃夜宵，一边聊起今年夏天发生的小事。 神幡结衣和青圭介分享神宫里巫女的八卦故事，说起别人的糗事，乐得哈哈大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放下紧张，逐渐习惯、享受周围的氛围。 她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和青圭介好像变成了天底下最普通的情侣，只需要淡淡的温馨，就足以让夜宵变得美味。 “青圭君，喜欢你。” “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章 初尝甜美果实的夜晚 神幡结衣的这次表白似乎更加真挚，青圭介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又想起她表白时认真又俏皮的神情。 吹风机呜呜的吹着，扰动神幡乌黑的发丝，不时露出白皙的后颈，带着些许迷人的意味。 青圭介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收拢、拨乱，最后轻轻按在神幡的脖子上。 少女“嘤”了一声，绯红逐渐从耳朵一直向下蔓延。 长发吹干的过程繁琐，不时还要停下休息，以免伤到发质。 青圭介却十分有耐心，没有借用灵性，慢慢将神幡结衣的头发打理好。 “青圭君，好熟练。” “我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也许和你一样天赋异禀。” “诶~？” 神幡结衣低着头，看着自己躁动不安的脚指头，无声的抿嘴发笑。 “难怪青圭君会这么受欢迎呢。” 面对神幡结衣的调侃，青圭介顿了一下，随后轻声问道：“结衣，会因此埋怨我吗？” 他说的是自己在大泽山鹤汤里所下定的决心，卑劣、可耻毫不值得原谅的自私，泛滥、自我控制他人的强欲。 关于这一点，他从没有在神幡结衣面前故作隐藏。 现在，他主动将自己的内心摊开，向神幡结衣坦白 神幡结衣握住青圭介的手，他们彼此的手指交织在发丝里，感受着触感与温度。 “除了青圭君以外的事，我都不在意哦。” 神幡结衣回过头，柔情似水的眼波倾述着自己的心意。 “我明白了。” 青圭介俯下身体，靠着神幡的肩膀，亲吻她的嘴唇。 此即是契定人生的约定，不论是谁，不论如何，都不准再向后退一步。 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熄灭了，阳台落地门透进来五光十色的彩光，给客厅里的事物镀上一成朦胧梦幻的弧光。 神幡结衣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她的双手紧紧抓着青圭介腰侧的衣服，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东京的天空上，有一架飞机掠过，信号灯规律的闪烁着，接受信号塔的通讯，准备降落。 机翼掠过疏淡的云层，带起无形的气流。 引擎轰鸣着，吵闹又迷人，驾驭庞大的钢铁机器，飞向新宿的上空。 今天的夜空，仍然彻亮，一轮弯月寂寞的、高高的挂在正中央。 …… 这夏日的一夜，变得燥热、漫长，花园神社遇袭半毁的事件逐渐开始发酵。 总盟乐见花园神社就此成为历史，但不代表能容忍其中的神性被神一教轻易截取。 神一教也很急，那么大一滴神之血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就算追问总盟里的高层内应，也完全没有晚上参加行动人员的信息，以至于连内应都开始担忧自己被怀疑了。 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总盟的精锐和潜伏在东京的神一教徒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全都死伤惨重。 但一切注定都是无谓的牺牲。作为最大的苦主，花园神社，藤田岛司因为有山野家族强者的庇佑，所以没有在四御神阵的应激中丧生，但其余的人却很多被邪异火焰卷噬死亡，而神社镇守的神性更是完全丢失！ 他、他的妹妹曾为之付出生命的祖业，真正变成了名存实亡的废墟。 何等可笑—— 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无法思考。 “岛司，你要坚强啊。” 他的书法老师，山野家的长者，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付之一炬的古老神社，神情颇为感慨，想想十几年前，花园神社仍然还是东京圈子里一流的神社。 这种变化让他不由想起自己家族的衰弱，顿时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悲戚。 “你放心，山野家不会弃藤田家不顾的！” 但今夜发生的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全如山野家的阴阳师所想。 …… 神幡结衣从青圭介的床上醒来，清晨的微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投洒进来。 往常的时候，她就该起床准备早上的功课了。 她精神还有些恍惚，昨夜从客厅一直到青圭介房间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烁，隐约间似乎还有自己手机不断响起的铃声。 但那时，早已没有多余的心神去管深夜的来电。 随着回想，她的脸变得越发红润，最后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蒸汽姬才赶紧停下。 她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想要开心的大喊，但又立刻意识到青圭介正躺在自己身边。 彼此坦诚赤裸。 啊……难道这种事，害羞也会叠加延迟到第二天吗？ 难为情之余，神幡结衣悄悄伸出手掌，按在青圭介的胸口，随后又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打量着青圭介的睡脸。 昨晚上那么兴奋，难怪现在还睡得这么沉…… 青圭君……果然好喜欢你。 神幡结衣慢慢挪到青圭介身边，贴着他继续合上眼睛补觉，就算是假眠也可以，不管怎么说，好像不想成为第一个醒过来的人呢…… 神幡结衣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大亮，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九点。 身边青圭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她撑起身体扫了一圈房间，确认青圭介不在房间里，就又立刻躺了回去，抱着满是青圭介气味的被子滚来滚去。 “啊~青圭君~” “咔哒——” 房门在这时候适时被青圭介推开。 “嗯……” 顺带一提，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现在可还没穿上衣服。 “那个，昨天你电话响到没电了，我帮你充了一会，你要不要看看？”青圭介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以示自己绝非是什么坏心眼，更不是tig侠。 神幡结衣又把脑袋埋进被子，但却没有顾上 青圭介咳嗽两声，把神幡结衣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就赶紧闪身离开了房间。 还是把尴尬留给神幡自己吧…… 神幡结衣埋在被子里，心里狂呼这也不是自己期待的画面！ 为什么不是像少女漫画一样，早上被男主角吻醒~？！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章 测验 神幡结衣躲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咳！早安，青圭君！” 和青圭介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她一时还有些放不开，但内心更深处其实已经将自己完全呈现在青圭介面前。 “过来吃早饭吧。” 青圭介在神幡睡觉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每日的晨练，顺带还将冰箱给重新填满。 今天的早餐是他从外面买的，还算丰盛。 “青圭君，神宫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急着找我，我吃完早饭就得走了。” 神幡结衣在青圭介身边坐下，语气里有些黏腻和不舍。 要是可以，她想直接搬来青圭介的公寓里住！ “没事，有空过来就行。” 青圭介摸了摸她的头发，沉溺地轻笑：“身体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哦。” 青圭介就和她说了一些应对昨夜事件的说辞和态度，顺带科普了一番“神之血”的重要性，以免神幡露出马脚。 “至于具体的一些困惑，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好~” 临别前，青圭介把神幡结衣送到门口，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注意安全。” “是~不过，那个……青圭君对我不用这么温柔，咳咳……也可以哦。” 或者说，请务必不要。 青圭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对神幡结衣的本性也有些没辙。 “嘿嘿嘿……” 看着青圭介无奈的表情，神幡结衣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分外俏皮可爱。 “那我先走咯~” 送走了神幡结衣，青圭介简单收拾了餐桌，重新躺回沙发上，闭上眼睛，呼吸时房间里还能嗅到神幡结衣的味道。 销魂的一夜让青圭介迷恋，但已经不像当时那么放纵沉沦。 过了一会，花子一号从公寓的卫生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妹妹7274号。 “你们怎么来了？”青圭介睁开眼睛。 “要不是你解除了公寓四周的法阵，我昨天晚上就想过来掐死你！” 花子一号怒声道：“你昨天晚上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差点让总盟的人查到我的灵性残留！” ——因为昨天晚上青圭介又借用了她的灵性。 “是吗？那看来总盟的人还是有点手段，不过你放心吧，那不过是我给神一教设置的又一个陷阱而已。” “嗯？” “没派上用场就算了。”青圭介笑着起身：“正好去研究研究‘神之血’。” 大好阳光照进客厅，早些时候有栖川飞鸟还约他一起出门带宠物遛弯，但因为yuki还在星野不二子手里，所以青圭介委婉拒绝。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花子一号眼睁睁看着青圭介自己钻进了自己的净域，莫名的有种被ntr的错觉。 “姐姐，青圭大人真是太过分了！赶紧揍他一顿！” 花子7274号拱火还没成功，结果就先挨了自家大姐一拳。 “你这家伙，给我多看点气氛！” 当领导在那里发牢骚的时候，你不给台阶下就算了，至少别搁那拱火！ “诶~~？”花子7274号这个大笨蛋从墙上把自己的四肢抽出来，再挠了挠头，发出纯真的哭声。 “大姐，为什么打我？！” 花子一号扶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紧随着青圭介的脚步，也回到了自己的净域。 花子一号出现在专门封存神之血的封闭空间，青圭介果然也已经身在此处。 “将花子残留的气息留在那里，目的是想提醒总盟，神一教正在狩猎你这样的怪异。 在双方矛盾激化的当下，就会给你们花子姐妹争取到更大的生存空间。” 当然，青圭介最大的目的仍然是想给神一教吸引更多的仇恨。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特地留下你们花子姐妹的灵性残余，而是总盟通过某种特殊的办法，追索到了当时较为强烈的灵性。 但是—— 由我使用的灵性，和借用你们而来的灵性，也有根本性的不同。” 就像是同样的砖瓦，由不同的泥瓦匠来垒砌，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纹路和形状。 没等花子一号开口，青圭介便先将她所有的质疑堵了回去。 花子一号气得鼓了鼓腮帮子，每次争论她都会像这样被青圭介怼的哑口无言！ “过来吧，准备开始测验神之血了，你来当助手，做好实验记录。” 赤鹿的双角是十分优秀的封印材料，足够支撑青圭介多次的取用和封印，如果只用灵性构筑密仪，则注定要多出许多繁琐的过程。 “哦。”花子一号闷闷应了一声，老实跟随在青圭介身边。 她有关于神之血的记忆早已被封印或者抹除，需要重新认知。 青圭介见她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转而开始说起自己第一次听见和他说起神之血隐秘的内容。 这句话，揭示了神之血一个巨大的秘密。 也即—— 神之血在神明诞生之前便已存在！ 那么在“神之血”的定义之前，这滴鲜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甚至于，它到底是不是“血”？ 这便是青圭介最感兴趣的问题！ 他可不会因为“神之血”这所谓的称呼，又或者旁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直接断定事物的性质。 尤其是神之血可能隐藏着这个世界深层次的秘密。 “呼——” 他轻轻呵了一口气，抑制下有些激涌的鲜血。 “花子，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测试‘液体一号’的能力，一直到极限。” 花子的净域中，有足够用来实验的亡灵，甚至于活生生的人类！ 当然，青圭介还不需要亲自调用人类来当试验品，只需要从不值钱的亡灵获取实验数据，再结合他自身对人类的观测，就可以得出对应的结果。 这份认知，既是基于青圭介自身现在的种族，就像他身居魔王高位时，也不会用魔族来充当魔法的实验对象；也是因为自身无比深厚的魔法知识，足以应对神之血这种罕有的珍物。 青圭介一边构想着实验的方式和过程，一边指示花子一号在净域中催生出适合的实验环境。 “神之血是成神的根基，也是你们花子姐妹解除束缚的契机。 但在这之前，你首先要明白，它是我的实验材料。 花子，等我解开一滴鲜血的封印，抑制自己的贪念，这是你蜕变、成长的第一步。”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花子7274号终于艰难找到了净域里对应的空间坐标，但却被花子一号拒之门外。 她咣咣砸着空间壁障，大喊：“大姐，你们有本事背着我，有本事开门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章 川岩庄的晚餐 「实验内容一：液滴的基础特性」 「特性一：每滴液滴的质量、体积完全相同，重量19.01克，无法经由如切割、吸收、加热等方式进行进一步拆解，也无法产生形态上的变化，即在神秘学的规则上已达最小单位。」 「特性二：液滴彼此可相融，排斥任何无灵性液体，可被生命体、灵体吸收。」 「特性三：具有高度同化性，侵蚀进程不可逆转。」 「特性四：形态自洽封闭，蕴藏极高等级能量，无法通过吸收以外形式调用。」. 「实验内容二：液滴能量吸收极限数据测量」 「测试灵体数量：712」 「结论一：灵体吸收时无属性、类别差异。」 「结论二：吸收过程不可中断，灵体灵性于吸收过程中状态相仿，初期灵体迅速增强，抵达临界点后，无一例外被侵蚀同化，最终崩溃死亡。 死亡数：712」 「结论三：推测可初步吸纳液滴能量的灵性要求：2000」 「……」 青圭介在花子的净域里待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完成了对神之血多项的测试。 对他来说，神之血绝对算得上一个十足有意思的玩具，虽然还没能逐层剥落内藏的秘密，只是测验的过程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花子一号也学到了许多，就是感觉今天在记录本上写的字要比以往几十年写的还要多，着实是有点费脑。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青圭介拍了拍手，将神之血重新封印起来，再为自己和花子除去靠近神之血而被影响的灵性残留。 「果然现阶段还是不建议你吸收神之血，而且就力量而言…… 神明也不是什么无敌的生物。」 花子一号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她已经有些习惯青圭介这种傲慢至极的口吻。 青圭介让花子一号自己再整理整理实验数据，自己则先一步离开净域，返回自己的公寓。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青圭介的身体已经传来饥饿的信号，不过他没急着吃饭，而是坐回沙发，先翻看了下手机，查看别人白天发来的消息。 首先是有栖川，她今天和有栖川太太一起去参加了插花的课程，于是发来了几张自己练手的照片。 青圭介点开她发来的照片，画面上是几朵错落有致的兰花，枝叶与浅蓝的花朵搭配协调，显得自然典雅，别有韵致。 「很漂亮，像是有栖川的风格。」 「诶~？青圭君之前在忙吗？为什么说有我的风格？」 「嗯……大和抚子的感觉？」 「真是的！」有栖川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接着是神幡结衣，她发的都是官方组织针对昨夜花园神社遇袭的一些情报，倒没有发一些柔情蜜意的东西。 白石千鹤今天也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死掉了，回东京以后就半点消息没有。 青圭介索性就「已读不回」，等女医生发注意到再让她接着去无能狂怒。 平日里一直喳喳呜呜的学妹小林没什么动静，只发来一个网址的链接，提醒青圭介晚上八点的时候记得要点开看。 现在时间还没到，青圭介便先回复了一个问号，小林少有的没有马上回复。 「在吃晚饭吗？」 青圭介笑了笑，决定到时候再看看小林礼奈在玩什么花样，随即便翻看起别人发来的消息。 中川优斗约他踢球——可以考虑。 早间有希让他喊有栖川一起去水族馆看海豚——安排上日程。 处理 好今天积累的消息，青圭介起身给自己煎了两块冰鲜的牛排，火候控制得十分完美，但味道比起白石做的却还是天差地别。青圭介想了想，拍了两张装盘、被他咬了一口的牛排照片发送给白石千鹤。 「白石医生，上次你说的那些煎牛排的技巧，好像有点难。」 「你这家伙！刚刚绝对是已读不回吧！」 「是吗？」 「可恶的家伙！」 青圭介一边解决晚餐，一边和白石开着玩笑。 白石就也拍了几张川岩庄的晚餐发给他看，让青圭介嘴馋。 「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 白石婆婆用筷子打了一下白石千鹤的手背，惹得月岛噗噗发笑。 「她估计是在跟男朋友聊天呢。」月岛说，「婆婆你看她脸上那副表情，真是不知羞！」 「哦？」 白石婆婆闻言立刻也来了兴趣，直接把白石家吃饭的规矩抛到一边，说道：「原来小月岛也知道白石找男朋友的事情了吗？ 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照片吗？」 照片两个人的手机里多得是！ 但哪里是能轻易曝光的时候？ 「咳咳！奶奶，八字还没一撇，你别这么着急嘛！」 白石瞪了一眼闺蜜，警告她别乱说话，又赶紧把手机放下去说道：「吃饭，不然菜要凉了。」 「才从锅里端出来的，凉什么！」 白石婆婆用更凌厉的眼神瞪向自家孙女：「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是不让我看吗？」 白石千鹤额头冒出冷汗，为什么刚做完饭的大厨就要陷入突如其来的人生拷问？ 月岛乐得很，根本不看白石的眼神示意，还在拱火：「婆婆，可能是因为白石这家伙找了个超级大帅哥的原因，舍不得让你看一眼。」 「这个混小子！」白石婆婆用筷子指了指白石，自己也乐得笑了起来。 「月岛，你也要努力了，不能被千鹤超过太多。」 「好~」 月岛笑眯眯推了下眼镜，老人家的话先答应下来，至于自己做不做，还得看有没有「缘分」才行。 「所以是什么帅哥？」 白石千鹤给自家奶奶夹了块煮得软烂的牛肉，说：「别着急嘛，这还是你孙女第一次谈恋爱呢…… 话说回来，奶奶，我的第一次恋爱，你应该不管怎么样都会支持我吧？」 「原来会支持你，但你要是这么一说，那我就得斟酌斟酌了。」 「什么啊！」 白石婆婆看向月岛，问她：「她是找了个黑帮还是个银行里的吸血鬼？」 「咳……咳咳……！」 月岛脑海里浮现变成不良和西装革履的青圭介形象。 好像都挺搭的…… 「婆婆，她这家伙，其他的不说，唯独眼光还算得上可以。」 「你！」 白石千鹤感觉虽然月岛像是在给自己说话，但还是感觉被冒犯：「你下学期全都给我去食堂吃！」 「婆婆，我给你看照片。」 「诶！！！」 第14章 小林礼奈的惊喜 小林礼奈的回复终于姗姗来迟，她发了一连串表情，一副欲言又止，忍得很艰难的样子。 「我也不懂怎么解释啦，反正前辈到时候一定要看！」 「知道了。」 小林礼奈这种罕有的状态，确实提起了青圭介的兴趣，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等待八点的到来。 而另一边，小林礼奈也对着电脑，紧张地按照社员的指导，开始做准备。 「放心吧，小林酱，你的天赋是独一无二的，绝对可以成功！」 「真……真的？」 「当然了，这可是集合了我们空海私高动漫社、游戏社还有绘画社三个社团全部的力量，这个暑假我们一定要做出一些足以登报的大事！」 「诶~？但是感觉还是很害羞！」 身为一年级刚入社的新社员，小林礼奈完全没想过自己能成为计划的最终执行人。 但这是三个社团联合投票的结果，而且她们社团的社长又老是用什么天赋、能力来给她洗脑，动漫社那群宅男更是一言不合要给她跪下来的样子。 「拜托了，奈奈酱！成为网络上的天使吧！」 早知道……就不选动漫社了！都怪前辈以前老是发些奇怪的动态，让她产生了误会！ 不过，嗯，应该也有自己太过可爱的原因。 可恶~！ 小林礼奈握了握拳头，看着游戏社的主干有条不紊在调试自己的电脑，一边回想自己最近一直在努力学习的「技术」和「技巧」。 哟西，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要努力去做！ 至少不能让学校三个社团的人失望才行！ 当然，最重要是的，要把自己的可爱展现出来，把前辈的心完全俘虏！ 「测试、准备完成，一切ok。」 「时间还剩下10分钟，大家准备退场，让奈奈酱自己来把控节奏。」 「诶？不能旁观吗？」 「你们这些白痴，别在这里给奈奈酱添麻烦！」 「啊？难道我们只是工具人？」 「那肯定啊，奈奈酱同意我们的请求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们可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司吸血鬼！想看的话给我滚出去自己拿着手机看！」 「可恶！」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跟小林礼奈的家人礼貌道别。 「礼奈的同学，到底是来干嘛的？ 虽然知道她很会交朋友，但刚一年级就突然往家里领了这么多人，还是让人很惊讶！」 小林礼奈的母亲，小林薰，悄***地问站在自己身边送客的丈夫。 「好像是什么社团活动……原来礼奈高中没有加入田径部吗！？」 小林礼奈的父亲是个国中的体育老师，叫做小林恭一郎，长相老实，当初还指导自己的女儿获得了长跑的冠军。 「什么啊，礼奈不是早就在饭桌上说过了吗？」 「是嘛？啊哈哈哈……」 「亲爱的，以后吃饭不准玩手机，就算是看新闻也不行。」 「诶——」 夫妻俩送走了小林礼奈的同学，一前一后挪步到楼梯口，相互撺掇上去二楼女儿的房间看看。 「可是礼奈说十点之前不准打扰她。」 小林恭一郎试探性的说：「那我们偷偷的看？」 小林薰满意地拍了下手掌：「那我就来负责放风吧！」 「在自己家里，放谁的风？！」 小林礼奈不知道自己的双亲还在楼梯那边拉扯，她对着电脑和摄像头，有些紧张地轻轻吸了几口气。 「倒计时：5分钟」 「呼——」她操控鼠标重复了几遍社员指导的操作流程，确保顺序无误。 「倒计时：1分钟」 前辈有在等待了吗？ 还有其他社员……不管了！ 社长也说过，要做好刚开始没有观众的准备。 时间到了！ 小林礼奈按下「确认开播」的按钮。 推流，开启！ 麦克风，开启！ 摄像头捕捉，开启！ 「哈喽？哈喽？莫西莫西~？听得见吗？」 小林礼奈很快就看见预先设置好的弹幕机上出现一个大拇哥的表情。 「看来是成功了！」 小林礼奈虽然并非出于本意，但人生第一次体验在视频网站上开播还是让她十分激动。——说不定，以后真能像那些爆红的博主一样，不用上班就能挣钱！ 她并非以真人形象出现在直播镜头中，而是以绘画社大佬亲手绘制的2d漫画人物形象，再由游戏社、漫画社整合人物动作、表情，共同创造出来的虚拟形象，最终推送到网络直播间。 也即，virtualyouyuber（虚拟主播）。 这正是空海私高三个社团的联合活动—— 「hirra酱培养企划」！ 集合三个社团的力量，创造出价值十几万円的高级皮套，再票选出社团中最具亲和力、最会聊天、最可爱的美少女，成为最高级别的驾驶员！ 所有熟悉vtb圈子的社团成员全部转成策划队伍，群策群力，为炒热「hirra」这个名字共同努力。 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以个人势的身份，超过那些企业势！ 企业势，也即由虚拟主播公司负责运营，更加专业也更加容易获取热度的虚拟主播。 个人势则相反，大多是一心抱着大火的幻想，驾驶廉价皮套就往这个圈子莽的新人。 青圭介在电脑上打开小林礼奈发过来的链接，才发现原来是个直播间。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小林礼奈准备搞什么节目，直播也还没开始，他索性先去注册了个账号，名字叫做「尤利西斯」。 注册完成之后，刷新页面，网页已经成功推流小林礼奈的直播。 「嗨嗨，这里是hirra酱desu~！第一天尝试直播，诶？显示的人数这么少，果然都是社员们吧？」 「社员？」 「完全不是哦，我们都是纯路人。」 「这是哪家公司新推出的v？声音好好听！」 「这个皮套太厉害了，表情好多好可爱！」 「hirra不是公司的人哦……严格来说，hirra算是社团势吧？」 小林礼奈笑起来，别人的社团势很多是小v报团取暖，又或者粉丝为爱发电，而她反而真的是社团同学把她推到台前的！ get到她笑点的社员，也在弹幕里发出一连串的「」和「草」。 青圭介看着小林礼奈屏幕里的形象，那无疑是一只动物娘—— 河马。 小林礼奈这个学妹是真的很喜欢河马吧？！ 在绘画社大佬高超的技术下，河马完美娘化成功，变成了一个俏皮的二次元美少女。 幼年河马宽大呆萌的脑袋变成一个可爱的兜帽，盖住了头发的上半部分，最前方还有两颗大大的门牙，浅褐色的长发从兜帽两侧披落下来，一直到肩膀的位置。 两旁河马圆圆的耳朵从帽子里冒出来，每次眨眼都会跟着活动。 兜帽底下是出自画师绘制的精致脸蛋，浅金瞳孔的大眼睛，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圆嘟嘟的脸蛋带着两抹浅浅的红晕，每次浮现笑脸都十分甜美，很有小林的特点，而且兼带对二次元的特攻属性。 脖子以下，美少女穿着一身印着q版河马的毛绒睡衣，胸部也十分还原小林的特点。 平平的。 这一点倒是让人油然想到了河马栖息的环境。 青圭介鉴赏完小林礼奈的网络形象，也在弹幕里发了个大拇哥，以示对河马娘的欣赏。 「话说回来，前辈有没有在看？」 小林礼奈一边尝试着皮套的表情系统，一边试图判断弹幕里有没有青圭介出没。 以她每天对青圭介动态的关注，前辈肯定躲不过她的观察！ 「在。」 青圭介又发了个弹幕，小林礼奈光速给他上了个房管。 「前辈~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超可爱~~~」 「前辈？？？」 「？？？？」 小林礼奈的反应让三社的人员忽然有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而且…… 前辈？？？ 难道是…… 「青圭？？？」 从弹幕里看见自己的名字，青圭介顿时眉头一挑，问道：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噢噢噢噢！！！」 「这个尤利西斯竟然真的是王子大人！！！」 「想到了！绝妙的点子，就拿王子大人来和hirra炒作吧！」 「会不会被学校的女生杀掉？」 「呃……应该不会吧？」 「总之，先去找王子大人请求许可，他要是不答应，就跪下来求他！」 「哟西~！」 第15章 直播 「前辈~前辈，你看我给你表演这个！」 小林礼奈用绑定快捷键的表情给青圭介表演变脸：「超可爱吧？」 ——如果青圭介还是以前那个二次元，他没准真的会觉得「超可爱」。 「不如原皮。」 「诶~？？？」 小林礼奈靠着和青圭介扯皮度过了最开始紧张的情绪，再注意到其他弹幕的时候，才发现多了几十个观众，还在发问号。 负责运营和围观的社员泪流满面：「奈奈酱，不是说好要做大家的天使吗？怎么感觉突然变成了王子大人一个人的？」 「大家怎么都在发问号？」小林礼奈乐呵呵的问。 「前辈是谁？」 「主包是不是喜欢这个前辈啊？」 「情侣档！？」 小林礼奈立刻急了：「前辈就是前辈，你们可别乱说！」 「可疑！」 「主包慌了！」 「一定是了吧（笑），新v奇怪的卖点。」 「可恶，我也好想可爱的hirra酱喊我‘前辈！」 小林礼奈翻阅弹幕，没再发现青圭介的消息，心里有些担忧被前辈发现自己的心意。 要是自己的攻略还没开始就被直播间的观众暴露了，那岂不是完蛋？ 「咳咳！先让我看看首播的安排是什么~」 「看见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还是在上一次。」 「又暴露了（笑）（笑）（笑）」 弹幕的滚动速度逐渐加快了，不时还有礼物飘过，看得小林礼奈眼花缭乱，还有一些开黄色笑话的sc（醒目留言）也冒了出来，害她差点照着念了一遍。 「啊！差点上当了！你们这些家伙，不要对着未成年开黄腔啊！」 「是未·成·年·呐~」 「可恶，怎么没上当？」 「hirra酱反应好敏捷，一定是污污的女孩子吧？」 「……所以，前辈是谁？」 「我就是前辈！」 「你滚出这个直播间！」 「……」 相比起其他白手起家的个人势，小林礼奈甜美的嗓音、精致的皮套、还有高超时髦的聊天能力有着十分惊人的留人能力，而且还有社团里的富哥在悄悄刷礼物，默默奉献给她炒热度。 首次直播刚过半个小时，小林礼奈就聚拢了将近百人的真实人气。 关注数直指300——这是三个社团预期三天的理想目标。 「天……天不生hirra，v圈万古如长夜。」为了这一天，奋斗了小半学期以及一部分暑假的社团成员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双手怀抱胸前，有种就此溘然长逝也可以的感觉。 青圭介看了半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小林礼奈在直播间叽叽喳喳，讲着有趣的话题。 但只是观看，毕竟很难直接互动，远远比不上直接在聊天软件上欺负学妹有意思。 他准备关掉直播间，继续去研究神之血。 「我准备走了，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晨练？」 「纳尼？！」 小林礼奈把滚动的弹幕锁住往上翻，才终于看见青圭介发的消息。 「晨练？跑步吗？好、好，前辈我要去~！」 青圭介听着小林礼奈这么元气满满的声音，突然想到——明天，不是惩罚环节吗？她有什么可开心的？ 「那我晚点把集合的地点发给你。」 「好~话说回来，前辈难道没有被这么可爱的我，hirra 酱迷倒吗？」青圭介：「？」 滚动的弹幕里，倒是有令和肥宅因为她这句话开始发起了爱心和suki的攻势。 「hirra酱，太可爱了！」 「单推，请和我结婚！」（单推：指只支持某位vtb） 这也是v圈经常被人诟病的原因之一，爱意和冲动来得太轻易，让本来就属于虚拟的网络角色变得更加抽象。 小林礼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过她的反应很迅速。 「拜托，我是在跟我的前辈讲话！给我控制一下自己变态的念头，不然我可要报警喽！」 少女呵斥的声音，清脆俏皮，听起来格外悦耳，就算是被骂了，也根本不会生出恼火的念头——至少有些v圈的观众们来说，这反而是种赏赐。 哦？不只是v圈？ 那没事了。 「我是警察，hirra酱可以开始陈述案情了。」 「是的，我是罪犯。」 「我是手机(o_o)需要充电zzz」 小林礼奈：？ 「……所以，hirra酱的前辈到底是谁？！难道也是可爱的美少女？」 「错误的，应该是这位@尤利西斯」 「可恶的前辈，恐怕是个帅哥。」 「哼哼啊啊啊啊啊，尤利西斯！！！」 眼看着还有人想借助青圭介这个账号尝试开盒hirra这个形象背后的真实身份，青圭介给小林礼奈私发去了信息，询问是否会对她的安全造成影响。 小林礼奈也有点担心，但还是回复说：「我的直播本来就是半公开的，应该没事吧……？」 三个社团那么多人，但凡有人真心想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小林礼奈和青圭介粗略讲了讲前因后果，青圭介既感觉有些无语，又感觉小林礼奈的社团生活也挺精彩。 因为小林礼奈在专心跟青圭介聊天，连直播都不管了，直播间的数据立刻有了小幅度的下滑，一直驻守在直播间的社团成员赶紧发消息提醒小林礼奈回神。 其余的人员也纷纷出现在直播间，将话题的节奏从「开盒」上引导开，再加上青圭介一个初创耳朵小号根本也没有什么调查的线索，他连社交平台的账号都没绑定。 一些口嗨的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而且作为成熟的v圈粉丝，自觉不开盒主包，是基本的素质和教养。 青圭介又看了一会，确认小林礼奈不知不觉又重新掌控了直播间的话题和节奏，这才私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关掉了直播间。 魔王大人对直播不熟，也不愿意隔着屏幕浪费太多时间，要不是因为小林礼奈，他估计连看都不会去看。 「啊……忘了问小林有没有收到自己寄去的明信片了。」 青圭介想了想，没有继续发消息去打扰小林礼奈，只是决定明天见面的时候再好好拷问她。 时间还没到九点，神幡结衣说自己被神主骂了一通—— 倒不是因为留宿在青圭介家，而是没接神宫的电话，导致神宫昨天夜里啥事没做，光顾着找她了。 但神宫的占卜撞上青圭介设置的结界也是变成了没头苍蝇，每次测算的结果都是随机数，让几个神官差点怀疑人生。 自然，神幡结衣晚上是没办法过来再续前缘了。 青圭介发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又问了些有关昨夜花园神社的事情。 神幡结衣自然是和盘托出，她回复说：「花园神社这次损伤惨重，不过藤田岛司没死，被山野家的人救了。 现在花园神社的遗址已 经完全被总盟掌控，正在调查进一步的线索。 不过除了神一教留下的痕迹，他们暂时还没有其他发现。 总盟的人现在正在扯皮，有人想要做实藤田家族仍在和神一教暗通曲款的结论，也有人在质疑证据不足。」 花园神社事件本身就透漏着割裂的矛盾性——如果花园神社底下有神一教是因为藤田家的掩护，那傻子才炸了自己的老窝！ 除了青圭介、神幡结衣，还有设计想要阴官方一手的神一教圣者，恐怕很少有人能得知事件的真相。 「藤田岛司什么态度？」 「听说是心灰意冷了，现在处在总盟监管下，不出意外之后会送到山野家去。」 第16章 晨练 青圭介对藤田岛司失去了兴趣，和神幡结衣互道晚安后，洗了个澡，给还没下播的小林礼奈发去集合的地点，早早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青圭介准备出门的时候，还在楼下碰到了遛狗的有栖川飞鸟，因为有栖川太太也跟在她身边，所以少女只是收敛地挥了挥手。 “早啊，青圭君！”反倒是有栖川太太很热情，一副要过来挽着青圭介胳膊的样子。 “汪汪！”nono酱许久不见魔王大人，尾巴摇得像电风扇。 “早上好。” “准备去锻炼吗？”有栖川太太问。 “是啊。” “以后把飞鸟也带上吧，她老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是因为运动不足。” 青圭介瞥了有栖川飞鸟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下来。 反正他的锻炼法不论跑得快、跑得慢，效果都是一样的。 但今天显然不行，有栖川飞鸟穿得都不是一身适合运动的衣服。 “两位再见。” “青圭君，再见~” 青圭介奔跑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只剩下了个背影，因为约定集合的地点距离公寓很远。 “青圭君身体一定很好吧。” 有栖川太太一只手撑着下巴，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随后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别盯着看了，我亲爱的女儿。” “啊，我才没有！” “nono，你说有没有？”有栖川太太俯身去逗狗。 “汪！”博美蹦起来，想要够到女主人的手指，一扑未成，又看向青圭介离开的方向，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哎呀，青圭君的魅力真大，连nono也很喜欢他呢。” 有栖川飞鸟不去过多理解妈妈话里的“也”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一旦发出疑问，她一定会说是自己，然后疑惑女儿为什么会这么问。 ——都是陷阱罢了。 “接着带nono散步吧，妈妈。” “阿拉~” …… 青圭介飞奔过清晨的街道，偶尔在红绿灯前停驻，这个时间点人很少，但也并非完全没人，路过一条商业街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往外搬花盆，还有之前跑步时碰到的老头，也从商店街另一边跑过来。 “哟，小子，这么早啊？” “早上好。” 青圭介和他擦肩而过，点头问好。 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的米香，不知道在烹饪什么东西。 青圭介想着下次过来认真探店，一边飞一样掠过商店街，朝着约定的公园继续跑去。 抵达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大亮，空气清新，还带着些许潮湿。 “呼……” 青圭介停下脚步，从水龙头舀了些水，泼到脸上、手臂上，洗去热腾的汗水，他和小林礼奈约定的时间是七点，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索性继续在公园里继续热身。 虽然身体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极限，但显然体力条并没有因此变成“无限大”，在没有特意用灵性加持，而是用灵性加速损耗的情况下，仍然能够锻炼到青圭介的意志。 另一方面，青圭介并非是追求完全的改造，如果是完全摒弃了人类身体的局限和感受能力，那对他反而是种浪费和损失。 “这次锻炼，灵性的增长有了大幅度的增加……是因为和神之血接触时间长的原因吗？” 青圭介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手掌，魔眼仿佛穿透了皮肤，看到血管中流淌的血液。 “神之血……和我的血液产生了某种共鸣？这种共鸣激活了灵性增长的开关？” “又或者是某种我注意不到的力量，残留在了我的身体里？” 青圭介暂时还没办法得出结论，但这种灵性的增长规律，其实贴合了“灵性事物”能帮助普通人增加灵性的规律。 毕竟神之血应该已经算是神秘侧数一数二的宝物。 青圭介一边尝试着主动把控灵性的增长，一边等待小林礼奈到来。 但是直到七点零五分，青圭介还是没有从公园门口看见小林礼奈的身影。 “迟到？还是睡过头了？” 青圭介握了握拳头，有种想盖在小林礼奈脑袋上的冲动。——难道说，自己第一次被放鸽子了？ 晨练的时候青圭介一般不带手机，所以一时也没办法联系她，确认情况，他只好继续在公园里等待。 一直等到八点多，青圭介缓了口气，确认小林礼奈确实没有赴约便开始返程。 八点多，路上大多是西装革履的社畜，准备乘坐交通工具去上班——暑假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偶尔也能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要么是暑假还有各种全国性质的大会要参加，要么是准备去找个地方蹭空调开学习会。 青圭介飞快地跑过，留下身后一连串惊讶的呼声。 这一刻，魔王大人只觉得他们吵闹。 …… 小林礼奈，怎么会爽了自己的约？ …… 他一路跑回公寓，洗澡，换了一身休闲的宽松衣服，才给小林礼奈发去消息。 小林礼奈腾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超大声地“诶”了一声，接着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自己和青圭介的约定。 但可能是因为坐起速度太快的原因，她脑袋一阵晕乎乎的，对昨晚上的记忆忽然有些模糊。 “……诶？” “昨天晚上的约定，是什么来着？” 小林礼奈发了几十个跪坐求饶的河马表情，才终于算是蒙混过关。 “可是……本来说的不就是明天吗？” 她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上，挠了挠头，想到自己竟然让青圭介白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但是又想到青圭介这样的帅哥，愿意等自己一个小时，她又有点开心。 “嗯……” 小林礼奈翻开手机，打算重新检查一下昨天晚上青圭介给自己私发短信的内容。 “咦？” 她往上翻阅，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啊嘞嘞？什么情况？” 小林礼奈感觉手机好像出现了灵异事件，害怕之余，又有点兴奋。 正打算仔细研究，楼下母亲小林薰忽然喊她醒了就赶紧下楼吃饭。 “知道啦，妈妈，我换下衣服！” 小林礼奈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放在床边，决定先去应付完麻烦的妈妈，再来研究“前辈的消息神秘消失”事件。 她换下睡衣，穿上一件可爱的圆领t恤、一条半身裙，把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 “妈妈~早上吃什么？” “起这么晚，饭菜已经凉了，你自己烤点面包吃吧。” “诶？！” …… 叼着面包准备回屋的小林礼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手机，开始和社团的同学讨论昨天晚上直播的事情。 听着他们在群里把自己夸出花，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微笑——好爽，好像变成了大明星一样。 扮演虚拟主播直播，果然挺有意思的！ 晚上要继续努力！获得大家的喜爱！ hirra酱驾驶员，准备出击！ …… 于是第二天，她又忘记了和青圭介的约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7章 失约 青圭介再次在公园里等到了八点，显然小林礼奈又爽约了。 他看向公园的出口，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追到小林礼奈的家，另一个则是直接返程回家。 没有犹豫太久，他走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怎么又没来公园？」 「讨厌啊~前辈，不是明天吗？」 「是吗？」 「搜达哟~~」 「你有收到我从汤泽送回来的第二张明信片吗？」 「诶诶诶——？」 「河马问号.jpg」 她已经与时俱进，把自己的表情包更新成了q版hirra的形象。 「前辈，等我去信箱检查一下！」 穿着睡衣的小林礼奈「蹬蹬蹬」跑下楼，碰见自家的母亲小林薰，还顺口问了一句：「妈妈，这两天有收到邮件吗？」 「嗯？好像没有哦，难道是你学校的前辈又给你寄旅游的明信片了？诶~好浪漫。」 「不要乱说啊，妈妈！」 「明明上一次还是妈妈帮你拿的……」 「哎呀，快点忘记这件事情！」 小林礼奈跑到户外，认真检查了一番挂在围墙上的信箱。 前辈都从汤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没送到！ 「妈妈，是不是你把明信片藏起来了？」 「大早上就这么冤枉你亲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小林礼奈眼神里还有点狐疑，但为了暑期剩余时间的安全，她理智的选择了相信。 「可恶的邮递员，一定是把前辈给我的明信片压箱底了！」 「前辈~~(?^?)真的还没有收到！」 「这样啊……」 见青圭介回复没什么情绪波动，小林礼奈感觉有点不妙，连忙问道：「前辈生气了吗？」 「不是，我只是在思考。」 「什么什么？」 「现在的状况。」 「诶……」小林礼奈完全听不懂。 「没什么，明天早上记得过来。」 「是~」 青圭介结束和小林礼奈的聊天，坐在沙发一侧，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显而易见，并非是小林礼奈在故意耍弄他，而是有某种未知的「变化」出现了，但即使是青圭介，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头绪。 目前所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小林礼奈陷入了某种认知障碍，因此导致了她和自己约定的明日无法到来。 但时间无疑在正常的行走，这种异常并没有扩散到整个世界的层面，否则青圭介肯定早已经察觉。 但为什么被小林礼奈遗忘的，是和自己的约定？ 除此以外，他还需要更慎重的调查——因为灵性一直在给予他不祥的反馈。 所以他才没有之前上门去寻找小林礼奈，以免引来更大的麻烦。青圭介整理着思绪，虽然没办法直接保证小林礼奈的变化源自自己和她约定晨练的那个夜晚，但目前来看，根据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来进行调查大概率能有收获。 「约定」、「直播」、「观众」……等等因素，还有那些推荐小林礼奈开启直播的社团成员，同样也是他调查的方向。看書菈 也许，始作俑者就来自这些同学中间。 目前来看，小林礼奈还没有什么危险，青圭介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调查。 他起身返回房间，登录视频网站想要寻找小林礼奈这两天直播的录像，结果意外发现三个社团真是人才济济——有关hirra的剪辑视频（切片）已经把直播录 像挤到了三四页后面去。 很难想象一个社团势能有这种宣传能力。 青圭介随手点开一个，是小林礼奈跟着一个动物视频在学河马叫的视频。 叫声相似之余，又莫名十分俏皮可爱，让弹幕直呼受不了。 这是hirra这个形象这两天播放量最高的视频，播放量已经超过一万。 除此之外还有聊天、收礼物以及碰到涩情sc时候的反应切片，排名第二的是一个标题党，取的是「v圈新人hirra酱意外曝光暗恋对象，害羞到破防！」 青圭介点进去，第一条就是hirra的官方账号，小林礼奈亲自问候视频主：「胡说八道(`皿′)！」 底下一堆前来观礼的吃瓜群众。 有赖这些质量颇高的切片视频，hirra账号的关注数已经突破了一千，直接就冲出了底层小v无人关注的窘境。 作为新开播的虚拟主播，小林礼奈还没有施展v圈主播惯例的醉酒回、歌回、联动回就已经有起飞的征兆，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短短两天，甚至已经有公司开始关注，准备把她签下，成为职业驾驶员。 毕竟驾驶员这种职业虽然门槛低，但真正想要留住人，还得靠自身的口才和情商，大多数时候，还得十分了解网络热梗，时时把握直播间面临的一个又一个机会和风险。 仅从这些条件来看，小林礼奈这家伙没准比「大和抚子」还要擅长。 青圭介花了半天时间将视频完整翻阅一遍，期间有栖川飞鸟登门拜访了一次，带来了两盒制作好的咖喱，加热一下就可以拌饭里吃。 有栖川问他一起锻炼会不会影响他的节奏，如果有影响的话让青圭介可以不用在意她妈妈说的话。 「没有关系，我会严格训练你。」 「嗯……青圭君，太严厉也不行哦。」 有栖川飞鸟捂嘴笑了笑：「毕竟青圭君自己真的很厉害。」 她已经在网络上刷到过青圭介跑步时的短视频，那种速度，说是职业也完全不为过。 ——而且很帅气。 「我们明天跑到‘青屿公园，再往回跑。」 「那么远？」 有栖川朝青圭介眨巴眨巴眼，想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怕了吗？」青圭介笑道。 「嗯，但是我会努力的！」 有栖川挥了挥拳头，表示自己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如果跑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你走。」 「……诶？」 有栖川脸红了，背着走？这好吗？ 嗯…… 这是青圭君的暗示，还是无心之言呢？ 她嫩白的手指拌着自己的头发，忸怩着说自己要回家了，关于这个问题，她还需要再想一想。 青圭介把她送到电梯门口，心里想的则是—— 她和有栖川约定的明天，能否如约而至？ 第18章 又一次邀请 夜晚，八点。 河马娘hirra酱准时开播！ 「嗨嗨~晚上好，弹幕不要着急，推流马上就完成咯，卡住的刷新一下页面。」 小林礼奈元气的声音从直播间传来，直播间很快涌入了大批被切片视频吸引过来的路人粉丝。 「刚来，谁是前辈？」 「hirra酱，一天没听你学河马叫了，我浑身难受。」 「河马酱，快开播！快开播！」 「hirra酱？河马酱！」 「你们啊，别给人家乱起外号！」 小林礼奈在镜头后边横眉竖眼的，但因为自己对河马的喜爱，倒也没有特别生气。 「这家伙肯定是企业势，装作新人的样子……新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这么多切片员，现在的大公司真是无耻！无耻！！！ 没准皮套底下是哪个老女人秽土转生，这让其他新人怎么活！！！ 可恶……可恶！但是因为hirra酱太可爱了，所以原谅你（爱心）（爱心）」 弹幕连续刷过去一连串又病娇、又愤怒的发言，让直播间的弹幕一下子有了热度和话题。 「好可怕」 「变态先生，请不要对着河马做印度人喜欢做的事情。」 「但……但是，hirra酱确实很可爱！想拍拍她的脑袋，再给她喂个榴莲吃。」 「话说回来，hirra作为新人，资源确实很吓人啊！」 「听说是同个学校的社团同学。」 「诶？那hirra酱的身份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 「社团？什么社团？」 「谁知道呢……」 「嗨嗨~连上了吗？看得见我了吗？各位？」 「看得见！」 「我怎么黑屏了？」 「苹果不卡。」 「都是**害的。」 「**怎么了你了！」 「哎呀，怎么刚开播就这么多人？你们弹幕发的太快，我都看不过来了。」小林礼奈有点惊讶，赶紧进入营业状态，欢迎新来的观众。 「咦？」 正在翻看弹幕的小林礼奈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她重点关注的房管「尤利西斯」正在观看直播。 什么嘛，这不是偷偷在关注自己吗？ 小林礼奈装模作样的笑了笑，假装没有看见青圭介的状态，直接挑出一些弹幕聊起来。 「今天hirra收到了前辈旅游时候寄给我的明信片哦，大家猜写了什么？」 「？？？」 「可恶的前辈！」 「原来是现充，竟然对单纯的hirra酱使用这种手段！」 直播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小林礼奈从哪个袋子里将明信片取了出来，然后装腔作势咳咳两声。 「念给你们听听！」 「什么主包啊这是，我刚进直播间就看见她在秀恩爱！」 「举办了，连前辈一起。」 「这就是新v吗，我懂了，主打的是给粉丝体验苦主的快乐！」 「等一下，你们代入的到底是谁！？」 「不是在秀恩爱啦！」小林礼奈立刻否认：「完全，不是暧昧的内容！」 她开始念明信片上的句子：「昨晚上在泡温泉，结果睡着了，泡了一晚上。」 小林礼奈嘿嘿嘿的笑起来，解释说：「前辈只是在和我分享有趣的事，你们看，前辈很有意思吧？」 「这个前辈特地送了张明信片，就说这个？」「泡 一晚上温泉，真的不会死掉吗？」 「前辈是个笨蛋吧？」 接着弹幕里出现了一堆模仿青圭介句式的情诗，有些看得人脸红心跳的，属于是未成年人完全不宜的内容。 青圭介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默默看着直播间，想着为何现在的小林礼奈又忽然收到了自己从汤泽寄回来的明信片。 难道问题的出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早？ 「你们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懂前辈的魅力，他可是在山里的旅馆吃饭都会被美女搭讪的人！」 「啊，原来hirra酱是颜控。」 「现充大帅哥，请赶紧去死。」 「@尤利西斯，快出来说话！」 「前辈还是房管，可恶！」 「嘿嘿嘿，搜哒哟，前辈可是超级大帅哥，在学校里面呼风唤雨，不管是学习还是体育都超厉害的。」 小林礼奈毫不在意弹幕对青圭介的恶意，反正影响不到前辈的潇洒和帅气：「听说那些参加全国大赛的社团，都求着他加入呢。」 「果然……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说？」 「是啊，那种烦闷痛苦、又隐隐有些兴奋的感觉……」 「可恶，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无法再直视河马酱了！」 「喂，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林礼奈大惊，现在的网友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别把她的前辈带坏喽。 小林礼奈终于看见青圭介发弹幕了，他发的是：「明信片什么时候到的？」 「前辈出现了！」 「可恶的第三者！」 「等等，我们好像才是第三者？」 「痛，太痛了……」 「咳咳，前辈来啦，我是早上收到的哦~」 小林礼奈假装没看见逆天弹幕，在镜头后面挥了挥手，发出「哦~伊、哦~伊」的欢呼声。 「前辈~有没有给我带伴手礼？」 「有啊，汤泽特产的温泉石头，刻了一只河马。」 「真的？！」 「假的。」 「诶？？？」 青圭介给小林礼奈准备的，只有一副能贯穿太阳的铁拳而已。 「完了，前辈一出现，hirra酱就不理大家了！」 「谁把前辈召唤出来的，自觉站出来受死。」 「怎么了，我这是让大家享受被主包无视的感觉！」 「你这家伙，人还怪好哩。」 「」 青圭介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小林礼奈现在扮演的「hirra酱」和她自己仍然是一样的，有种让人想要欺负的感觉。 他想了想又回复说：「别忘了明天一起晨练，给你带汤泽的伴手礼。」 「噢噢噢，前辈~来劲了！」 「可怜的河马酱，轻易就被混蛋前辈拿捏了。」 「都是观众，凭什么主包这么偏心，我不服！」 富哥爆了一大堆礼物，可惜也没换来小林礼奈的关注，最后只能留下一声悲愤的「可恶~！」，消失在茫茫的弹幕里。 「刚打晕过去咯，大家都聊这么多了？」 「？」 青圭介在弹幕里和小林礼奈告别，不再影响hirra酱的直播节奏，等待在直播间里又一次提醒过后，会不会让无法到来的明日发生变化。 第19章 两个人的晨跑 深夜，青圭介躺在床上睡去。 他梦见自己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柏油路上奔跑，道路的两边，有看不清模样的树和山峰，更远处，一轮又一轮太阳如同眼球一样沉默地注视着他。 他在如此盛大的场景中生出了蓬勃的奔跑的欲望，仿佛要跑到道路的尽头，看看究竟有什么风景。 “呼——呼——” 青圭介狂奔着，几乎变成了一道呼啸的狂风。 远处的场景开始变换，那些光亮，好像变成了箭矢，跟随在他身后。 他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出现了一道身影。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打量着这道身影，它同样没办法看清，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它跟随自己奔跑时喜悦的心情。 他便无声笑了笑，不再回头，专心开始领跑的工作。 在梦境的最后，他忽然听见小林礼奈的声音，她好像凑在自己耳边，用湿热的气息打进自己的耳蜗，一直将温度传导到大脑，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前辈，我的礼物呢？” 他蓦地醒过来，床头的电子时钟一闪一闪显示着时间，上面的数字是。 空调外机嗡隆隆轻响，隐约间，似乎已经能感觉到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青圭介按了按眉心，坐起身体，有些怀疑刚睡醒的梦境是灵性给予自己的提醒。 但除了小林礼奈突如其来的声音，他又没能留下任何的残余。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临出门前，青圭介简单做了个占卜，占卜的问题是 占卜的结果，既显示了，又显示了。 …… 六点出头，青圭介和有栖川飞鸟在楼下集合。 少女今天穿的是一身利落的运动服装，白色的t恤、五分长的浅蓝渐变色裤子，露出白皙粉嫩的胳膊和小腿，再往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铅黑的长发束成高马尾，一晃一晃的，给人既可爱又利落的感觉。 少女粉白的面庞娇俏美丽，偶尔和青圭介对视时，眼里就洋溢出喜悦的笑意。 “青圭君，我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吧。” 青圭介又想起了自己做的梦，他扭头的时候说：“不要勉强，一定要告诉我你喜欢的速度。” “好~” 有栖川飞鸟柔柔的应了一声，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乡下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电线上蹦跶。 他们开始跑起来，不时简短的交流，调整速度。 青圭介听着少女的喘息，忽然想着如果能跑在有栖川的身边，又或者身后，看着高马尾在清晨的风中摇曳，想必也是十分美丽的景色。 他们一起跑过高楼大厦，来到商业街。 清晨的花店照样开了，年轻的店主正在往外搬运花盆，准确的来说，那是一株绿植，长得十分健康繁盛。 接着青圭介又闻到了浓郁的米香，身后的有栖川惊喜地说：“啊、是‘打糕’。” “返程的时候买一些吃吧。”青圭介说。 “好~” 跑出商业街，又往前跑了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他们经过了一条小溪。 溪水的流速很慢，水也很清澈，漂浮的树叶底下，藏着不少巴掌大的鱼。 水流的清凉拂面而来，有栖川飞鸟申请在这里休息一会。 ——事实上，这已经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 她掩着嘴大口喘气，汗珠一缕一缕从她脸颊滑下，感觉身体好像火炉一样往外发散着热气。 青圭介让她靠在护栏上休息会，他去旁边的饮料机买了一瓶常温、一瓶冰凉的水。“谢谢，青圭君。” 有栖川接过水，面朝着溪水的方向，小口、连续喝了几口，才稍微缓解了跑步的干渴和疲劳。 “青圭君，真厉害呢，跑了这么远，呼吸都没乱，游刃有余的样子。” “嗯。” 青圭介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因为我有超能力嘛。” “真是的，哪有那种东西。” “哈哈。”青圭介露出一个略带轻佻的笑，给人花花公子正在调戏少女的感觉，他接着说：“有栖川，把眼睛闭上，我教你一个缓解疲劳的办法。” “青圭君的办法……肯定也很厉害吧？”有栖川也俏皮的说。 “是啊、我有超能力的嘛。” “但是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因为是被看见就失效的魔法。” “这样啊……” 青圭介等她闭上眼睛，又补充说：“指导的时候，需要碰到你的身体，有问题吗？” “……嗯，没事。” 有栖川飞鸟的呼吸稍加急促了些。 青圭介语气里的调侃，让她有种睁眼捶打他胸口的冲动。 她的思绪随之飘回到久远的记忆里。 自己和青圭介第一次意外地在校门口牵手，时至今日，她仍然不确定那究竟是故意还是意外。 现在，她倒是更希望是青圭介蓄谋已久的计划呢。 “现在慢慢向肺里吸气，保持这样的速度……一直到感觉肺部都被空气充盈。” 青圭介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位置。 有栖川飞鸟保持呼吸的同时，逐渐感觉被青圭介触及按压的位置变得温热、炙热。 “接着用力把气呼出来，吐到感觉一点都不剩为止。” 青圭介的灵性随之悄悄进入有栖川的身体，为她抚平疲劳。 有栖川飞鸟睫毛微颤，感觉似乎真的有效。 她感觉青圭介的手指向下，碰到了自己锁骨中间的肌肤，她立刻羞赧到想要向后缩，但同时有更强大的念头把这股冲动按了回去。 她忽然间又想起，青圭介约自己放学后前往校舍后面的对话。 他向她道歉，和她郑重的说“再见”。 当时那份酸涩的感觉，似乎已经结出了甜蜜的硕果。 她用力的将空气吸进胸腔，好像要将此刻的幸福全部留下。 接着青圭介触碰到了她的肚子、大腿外侧还有小腿，手指上的热力，连衣服都没办法隔绝，完完全全从青圭介的身体，传到自己的身体。 那股温暖的热流，从接触的地方逐渐扩散全身。 “呼——” 青圭介收回手，有栖川飞鸟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明亮的双眸多了一层水润。 水雾一样朦胧、梦幻，将青圭介困牢其中。 “青圭君……” “h。” 少女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青圭介的脸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章 早餐和打糕 有栖川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清屿公园，青圭介预选的路程实在是太长，属于是长跑选手的练习量。 她能坚持跑完大半去程，已经是因为体育课没有偷懒的原因。 “青圭君，我已经跑不动了。” “嗯，有栖川能跑到这里，已经出乎我预料了。” 青圭介一手一瓶水，跟在有栖川身边，少女已经跑得汗流浃背，就算有灵性的保护，也已经达到了身体能够运动的极限。 等她停下来，青圭介把水交给她，让有栖川补充水分。 “哈……哈……” 有栖川已经累得保持不住大和抚子的气质，她想……下次锻炼至少要带上腰包和毛巾。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会，因为带着有栖川，现在已经接近和小林礼奈约定的时间，青圭介看了眼天色，决定继续出发。 “有栖川，我背着你跑吧。” “诶……”有栖川闻言下意识掩住脸：“青圭君不累吗？” “嗯，如果有有栖川做负重训练的话，应该刚刚好。” “真是的……” 青圭君又说这种让人羞恼的话！ 有栖川看见青圭介背对着她蹲下，挺直的背，汗水浸湿后显露出了轮廓。 内心的羞恼让她蠢蠢欲动，反正现在就只有青圭君一个人……而已。 但是自己身上都是汗水，真的没问题吗？ 刚运动完两个人就挤在一起，分明会热得不行吧？ 嗯…… 有栖川拿着水瓶，蹭了蹭自己的脸蛋，决定听从青圭介的建议，放下矜持。 “那……青圭君，不准回头。” 她慢慢地靠近，双眼好像没有焦距，又好像在凝视青圭介的后脑勺，担忧着青圭介忽然恶趣味的回头调侃。 接着有栖川跨出双腿，轻轻触碰青圭介的腰侧，他有力的双手立刻伸来，箍住她的大腿。 “嗯……”有栖川立刻捂住嘴，阻止下意识的声音溢散出去。 青圭君的手按在她的大腿上，让有栖川感觉到一阵火热，仿佛是连汗水都要被蒸发的程度。 有栖川飞鸟尽力撑起身体，不让胸口也贴在青圭介后背上，但其他贴在一起的身体部位，还是热烘烘的，释放着让人害羞的温度。 “青……青圭君，会很重吗？” 青圭介轻松地颠了颠，笑着说：“有栖川，体重有43公斤，嗯……还是44？” “啊！” 有栖川闻言立刻踢着腿想要下来：“青圭君，怎么这都能猜出来？” “哈哈哈。” 青圭介大笑着开始奔跑，让有栖川不得不放弃挣扎，老实下来。 但很快，她又发现虽然青圭介跑得这么快，但她趴在青圭介背上却意外的十分平稳，连颠簸都基本感觉不到。 有栖川飞鸟看见了更高、更远的风景，也更加贴近了青圭介的心跳和呼吸。 她慢慢的、悄悄的俯下身体，用手扶住青圭介的肩膀，又过了一会，又向前伸手，尝试环住青圭介的胳膊。 青圭介一言不发，假装没有察觉有栖川飞鸟的小心思。 他能感觉到少女的呼吸，边缘掠过了自己的脖子。 在某个瞬间，两个人的心跳仿佛来到了同样的频率，就连鲜血，也以同样的速度在身体里奔流，就是如同这样的默契，让人打心里感到喜悦。 少女轻声哼唱着轻快的歌谣，她告诉青圭介，这是自己的起床铃声。 青圭介扭头准备和她说话的时候，差点被她亲到脸颊。 快跑到公园的时候，有栖川已经在青圭介灵性的辅助下，恢复了大半体力，于是请求下来自己跑完最后一程。 ——她已经忘记了返程这回事。“青圭君为什么会把终点设置在这里？” “嗯……” 青圭介沉吟了一下，回答说：“因为和别人约定在这里见面，但是被放了鸽子。” “诶？”这是个有栖川压根想不到的答案。 “青圭君也会被爽约吗？” “在有栖川眼里，我是什么人？首相还是总统？”青圭介笑着说。 有栖川打了他一下，说自己明明只是在惊讶而已，青圭介就笑得更大声了。 “其实是因为有一些意外情况，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还在调查。” “调查？” “可能是神秘事件。”青圭介一本正经的说。 “真是的~！” 他们终于抵达公园，青圭介的灵性扫过周边，确认小林礼奈仍然没有出现，也没有其他异常的灵性存在。 “我去洗下手。” 有栖川看见公园一角的水龙头，两眼一亮，想去洗掉手臂上的汗水，青圭介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条洁白的毛巾递给她。 “咦？青圭君之前放在哪里了？” “长跑人的秘密。” ——指花子净域空间。 “诶——”有栖川跟着浮夸的应了一声：“青圭君还会魔术呢。” “是啊。” 有栖川接过毛巾，又轻轻拍了下青圭介的手臂。 …… 返程对有栖川来说是个痛苦的过程，虽然可以寻求青圭介的帮助，但随着行人逐渐变多，她就没了爬上青圭介后背的勇气。 最后两个人搭乘公交车来到商业街，买了打糕再一起回到公寓楼。 “真是抱歉，青圭君，影响了你的晨练。” 青圭介闻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专业跑者，跑得远不远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而且和有栖川你一起晨练很开心。” “是嘛，那样的话……就好。”有栖川温婉的抿嘴笑笑，在电梯门口和青圭介告别。 “下次晨跑，就在公寓楼附近跑吧，方便回家，也免得跑完容易感冒。”青圭介最后说。 “好~毛巾的话，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哦。” “嗯。” 电梯门缓缓关上，有栖川一直在门口等到电梯在13层停下，才背着手，提着打糕和毛巾，慢慢挪步回家。 ——跑步，果然很累呢。 但是心脏和胸口，却是充盈的，像是刚看完一场圆满的、幸福的恋爱电影。 “妈妈，我回来了。” “嗯？没喊青圭君一起来吃早饭吗？”有栖川太太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 “诶？” “你啊，真是没有遗传半点妈妈的聪明！” “什么啊……” “算了，等会你再拿一份上去。” “诶——” “怎么了，不想上去吗？那就妈妈来代劳吧，作为感谢他带你锻炼的谢礼。” “才不用，我先去洗个澡。 啊……对了，我还买了打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章 调查计划 青圭介回到家，就收到了有栖川发来的消息，说妈妈给他准备了早餐，等会就给他带上去。 他回复了个谢谢，准备去洗澡的时候，索性把门留一条缝，让有栖川上来的时候可以直接进来。m. 随手从衣柜里挑了套居家的休闲衣服，青圭介忽然想起还在星野家的yuki，他的宠物和星野一起，随着回到东京全都失去了消息。 星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隔绝了他感知yuki的手段。 ——社团里面有坏人啊！ 青圭介简单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有栖川还没来，不过发了条消息，问他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餐。 魔王大人还没低情商掉向有栖川家点单的地步，直接回复了一个期待的表情——从小林礼奈那里偷来的。 他先吃了点打糕垫肚子，嫩白的米糕经过多次捶打，变得q弹软糯，浓郁的米香填满口腔，算得上美味。 打糕内里还有不同的果馅，青圭介尤其喜欢薄荷馅的清爽。 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今天仍然是个大晴天，室外的气温已经开始有了抬头的迹象，刺眼的阳光洒进高层公寓的客厅，又折射到每个角落。 青圭介吃了四块打糕，喝了杯麦茶，看着阳台外澄净的天空，思绪莫名有些放空。 又过了一会，有栖川拿着食盒上来了，准备的早餐有豆腐烧、蔬菜、山药泥和西式面包。 有栖川把一碟碟餐食拿出来，一一摆放好，再请青圭介动筷。 她的礼仪，又和神幡结衣不同，给人的感觉更偏向家常，就像一位教养良好的贤妻良母，尊敬、体贴着家里顶天立地的丈夫。 “这些都是我妈妈做的，不知道合不合青圭君口味。” “谢谢，阿姨的厨艺很棒。” 青圭介把早餐全部吃完，还和有栖川请教了山药泥的制作方法。 “青圭君今天打算做什么？”有栖川把食盒再一一收起来，一边问道。 “还没什么主意。” 青圭介给她倒了一杯麦茶，邀请她到客厅坐下。 “那……”有栖川飞鸟手指绊着自己的头发，说：“有希喊我们去逛水族馆，青圭君要去吗？” “今天吗？” 有栖川“嗯”了一声：“虽然还没确定时间，但感觉今天天气不错。” 青圭介闻言有些发愣，他以为有栖川早上那么大的运动量还需要休息几天，没想到少女这么有活力。 “有栖川跑完步不需要休息吗？” “嗯……” 有栖川顿了一下，妈妈的指导好像忽略了她身体的客观条件……但已经知道运动量超标的自己，为什么还晕乎乎答应了下来？ “这个……好像是恢复了不少。” “有栖川，真是厉害！” 有栖川飞鸟瞪了两眼青圭介，看出来他是在取笑自己，便嗔笑着掩住了脸蛋和眼睛。 “如果累的话，可以趴沙发上，我帮你按一按腿。”青圭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保证可以缓解疲劳。” “……啊？” 有栖川飞鸟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妈妈和青圭君的节奏了。 洗过澡之后，她的穿搭是一件丝质的明黄衫衣，一条白色百褶短裙，裸脚。 这样子躺在沙发上的话，有栖川光是想象……就感觉……有点羞耻。 “青圭君，h！” “嗯？”有栖川避开青圭介的视线，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脸蛋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有栖川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 “有栖川，真是h。” “？！” 有栖川站了起来，又猛地坐了回去，想张嘴反驳，但对上青圭介揶揄的视线，又感觉会掉进和对阵妈妈时一样的陷阱。 青圭介见状立刻笑了起来：“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当然按摩有效这件事，不是谎话。” “诶~~~” 有栖川凑过来，轻轻打了青圭介一下。 两个人之后又聊了会天，学习委员给青圭介推荐了几本看过的文学书，又约定等明天下午再一起去水族馆。 随后少女心满意足，说有时间把看完的书拿给青圭介看，就起身收起食盒，告辞准备离开。 青圭介惯例把她送到电梯门前，同她告别。 虽然和有栖川说的是“今天没什么打算”，但他还不至于无事可做——至少小林礼奈现在正遭遇的事件还有许多未知需要调查。 他准备先从学校三个社团的成员下手，逐一排查是否有引发这一现象的超能力者。 不过他对学校的社团并不了解，有栖川倒是很了解，但因为涉及隐秘，青圭介就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剩下给他的选择，自然只剩下返回东京后悄无声息的社长大人。 他返回公寓后给星野不二子发去了消息。 星野不二子的回复倒是很快，内容只有一个问号。 星野对他的鬼话报以冷笑，可惜手机没能把她的心情传递过去。 两个人的聊天框静默了半个小时，星野已经放下手机，拿起一本在翻看，青圭介在和她比耐心，但这种事她完全有足够的“耐心”，又或者说压根不感兴趣。 一只毛发纯黑、脚趾发白的小猫正趴在她的大腿上，尾巴垂在半空，不时晃动两下，在空调间半睡半醒，无忧无虑。 它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条白色的皮质项圈。 “喵~” 星野偶尔翻页的时候伸手摸它两下，在星野家由专员特调的伙食下，yuki的毛发变得油量柔顺，愈发可爱起来。 “yuki酱，人类的语言比动物高效，但实际却藏着数不清的谎言欺骗。 如果世上的人都只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喵喵叫就好了。” 她想了想青圭介只会喵喵叫的画面，嘴角莫名浮起淡淡的笑意。 yuki察觉到她的心情，便撑起前肢，脑袋靠过去，要蹭她的小腹。 星野索性放下书，用手掌包住yuki的两只前掌，接着揉捏起来——小猫咪的脚掌，果然是很好捏的。 “喵~” yuki乖顺的任由星野把玩，为了给自家主人留住财阀大小姐，它小猫咪实在牺牲太多！ 虽然它天天都在享受，但同样也无时不刻都在立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章 社办的早茶 「社长，我要的资料呢？」 「我有说要给你吗？」 「？」 「……我在活动室，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 「社长暑假还住在学校吗？」 「嗯。」 基于星野真藏的态度，星野不二子有了更多拒绝回家的理由。 收到青圭介「马上到」的回复，星野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让手下去准备青圭介需要的东西。 她有些不舍地搓弄着yuki的脑袋，说：「你的主人要来接你了。」 「喵~」 星野读不懂yuki的语言，只是看它神情里有些不舍，就感觉十分欣喜愉悦，当初第一次在青圭介家里看见这只小猫的时候，它分明吓得炸毛了才对…… 和小动物的相遇，远比人类要更加幸福。 星野正在看的书是《我是猫》，她把书翻回第一页，上面第一句话写着「爱猫是人类的天性」。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青圭介出现在了楼道的监控画面里，手里还提了袋东西。 星野没有刁难他，等他敲了门，就把活动室的门给打开了。 「喵！！」 yuki一看见青圭介，就从少女的大腿上蹦了下来，喵喵叫着跑到青圭介腿边，尾巴竖起，变成一根问号。 「早啊，社长。」 青圭介用脚背嫌弃地把yuki拨开，一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里面是早上买的打糕。 薄荷口味。 青圭介看见星野那张恬静、冷淡的脸，脑袋里第一个想法是：「社长的脸色，好像有些从冰山的冷，变成了薄荷一样的清凉」 不过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他就感觉星野眼神冷了一些：「猫可不是给你用来踢的。」 「是、是。」身为猫主人的青圭介敷衍应了两声，拎着yuki的脖子把它提起来，观察了一会它脖子上的项圈，学习了内藏的锻造技巧。 「顺便给社长你带了点打糕，就当是辛苦费了。」 星野叹了口气，放下书，决定不去计较青圭介的无耻——反正她利用起青圭介的时候，也压根不去管补偿等不等价。 她起身，在书架上拿了一罐红茶，随即让青圭介施展术法，快速加热好一壶水。 ——十分难得的，她决定泡壶茶招待青圭介这个暑期可能唯一的客人。 嗯，如果把活动室当成她私密的家，说是招待客人也不算错。 青圭介一马当先坐到茶桌的另一边，今天社长大人穿的是一条宽松的黛蓝色哈伦裤，高腰、裸脚踝，虽然坐下的时候不如短裙，但也因为多了几分优美和娇艳。 星野降下茶桌，对青圭介冒犯的视线投以死亡的凝视。 青圭介便自然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星野放在自己面前的瓷杯——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社长，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不会感觉无聊吗？」 「不会，这里很清静。」 星野慢悠悠把茶水泡好，她先给青圭介倒了一杯，示意他自觉把点心打开。 「喵呜~！」 yuki又死皮赖脸凑过来，一边跟青圭介邀功。. 青圭介听懂了它的心思，神情有些古怪——这猫还挺为他着想，准备帮他勾搭别人的未婚妻。 他这么一想，连带着星野不二子都眯起眼睛盯着yuki看。 小猫咪不了解内情，扭过头还煞有介事朝她点了下头，露出十分拟人的得意神情。——这只猫，好像突然就不可爱起来了，跟他的主人一样。 星野顿了一下，深呼吸，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要那些资料做什么？」她问。 「调查一起神秘事件。」青圭介说：「准备从这些社员入手。」 「详细说说。」 「社长也有兴趣参加进来？」 「不，没有。」星野果断的说：「只是当做茶点的话题而已。」 青圭介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这是不折不扣、毫不委婉的实话，但更让他惊讶的是——星野看起来早上的心情真是非常不错，竟然真心有了聊天的心情。 「社长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好事吗？ 星野不二子不置可否，用木签插起一块软糯的打糕放进嘴里，看起来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打算。 青圭介便说起了有关小林礼奈的事情，顺带问这位大小姐有没有什么思路。 可惜最后星野大小姐对所谓的直播行业也是一问三不知，对这次的神秘事件也是丝毫不感兴趣。 一来刚经历过神明级别的净域，二来她感觉以青圭介的实力，完全算不上什么大事件。 不过他对小林礼奈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 「小林礼奈是那个喜欢你的学妹吧？」 「这个……」青圭介故作帅气的笑道：「空海私高里还有不喜欢我的女孩子吗？」 「恶心、油腻、低级。」 星野用三个词语精简、准确地做出评价。 她接着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你又开始避而不谈了，看来她是继白石老师、有栖川同学之后，你新的目标吧。」 「只是学妹而已。」 青圭介在心里默默加上限定词：「有趣的」、「他唯一认识的」、「喜欢河马的」—— 学妹。 星野看了看青圭介那张俊美但无耻的脸，嗤笑出声。 「你在我眼里早就已经是个花花公子了，倒是不用这么委婉。」她说：「恰恰相反，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最好能亲眼看着青圭介被女孩子们捅上几十刀。 「诶——」 青圭介象征性的应一声，随后也笑了起来：「看来我好像唯独是花花公子这个名号甩不脱了。」 星野说：「你这副坦然的语气，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无耻。」 「彼此彼此。」 青圭介一口喝完了瓷杯里的茶水，示意星野继续为自己添上。 他注意到书架上多了一个有关汤泽的文件盒，他和星野的冒险应该已经全部记载其中，他有些好奇，星野又以她的视角记录了哪些内容。 「正好，你也准备一份暑假社团活动的报告。」 「嗯？」 青圭介看向自己对面的少女，脸露疑惑——好不容易来一趟社办，这就给自己安排工作了？ 「5000字以上。」星野用不流露任何情绪的语气说，就像是大学里给学生下达任务，完全不管死活的冷艳美女导师。 青圭介假装没听见，起身去拿了文件盒，拿出星野的记录翻看起来。 第一句话，写的是： 「神明死去时，带着自己的世界，坠落向深渊。」 第23章 第二阶段企划 青圭介一直在社办待到了中午，顺便蹭了一顿星野家手下送来的高档午餐——大小姐果然没有打通另一边的房间来当做厨房。 一直等到星野把三个社团的情报交给他，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社长，再见。” “嗯，再见。” 少女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翻看起早晨看的书。 青圭介离开的时候，她一贯没有抬头送别，只是至少已经愿意开口和别人告别，在唯一的社员看来，这算是个好的转变。 顺带一提，他把yuki继续留在了星野身边，免得少女一个人留在活动室里，看起来太过寂寞。 走出学校的社团大楼，外面的地面温度已经有三十多度，和空调间比起来，就像是火炉。 当然，这种温度对现在的青圭介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所谓的酷暑严寒已经不再他感受的范围以内。 他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开始翻看星野不二子提供的情报。 三个社团的成员总计有79人，不去和庞大的运动社团比较，已经算是少有的大社团。 人数多对青圭介来说算不上增加难度——毕竟使魔是任劳任怨的免费工具人。 不过鉴于神一教和总盟的人可能注意到之前大量流窜东京的使魔，他决定采用其他方式制造新的使魔，而且还要采用全新的咒文和操控办法，隐藏起自己使魔的身份。 嗯……直接指向神一教的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青圭介一边翻看着社团成员的信息，一边在脑海里构想好新使魔的风格。 期间小林礼奈得意的和他炫耀自己直播事业已经突破了1000关注，收到了好几家公司的邀请。 她现在在v圈已经小有名号，外号，有关她的猜测和阴谋论在论坛已经形成了小规模讨论，拥有了一小群拥趸，也有了一群黑粉。 小林礼奈给他发了一些看似夸她元气，实则吐槽她没有才艺和能力的帖子，一边发捂嘴窃笑的河马表情——她关注的重点在别人夸她元气这件事情上。 青圭介问。 青圭介回复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脸，略微思考后，试探性地问小林礼奈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 “约……约会？！” 小林礼奈捂住胸口，呼吸急促，想要立刻答应下来，但是忽然又想起自己现在脱不开身。 ——因为她正在和社员开会，讨论hirra酱下阶段发展的目标和办法，作为皮套唯一的驾驶员，而且还是一年级生，自然不能缺席。 趁着社团成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幻想的时候，跟青圭介聊天，已经是她见缝插针偷懒了。 小林礼奈拍了张照片过来，画面是一张白色的放映幕布，以及社团成员制作的ppt，标题写着。 有一说一，空海私高的生源素质确实很不错，几个社团合作就能把暑假实践搞得有声有色。 青圭介也很好奇，导致小林礼奈周围出现神秘 青圭介宽慰说： 小林礼奈立刻被“说服”，回道： 青圭介让小林礼奈去专心开会，免得等下被点名。 小林礼奈很有元气回了个大拇哥，让青圭介晚上记得去看她直播。 “我们爬取了论坛上大部分对hirra酱的评价，撇除掉那些无意义、故意捣乱的内容，我们提取出来了一些相当有针对性的意见。” 台上，动漫社的社长点击了一下鼠标，翻到ppt下一页。 “首先是热度爆炸的情况下，hirra酱的形象在传播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真。” 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词，写的是：。 除此以外，还有诸如女子高中生、兽娘、前辈、资本运作之类的关键词。 “很显然，里面有一些完全不符合hirra特质的词，当然现在还没有形成过多的讨论，现在hirra的舆论仍然保持了相对良好的环境。” 过快的爆火，注定会引来质疑。 尤其在虚拟主播这种抽象圈子里，一旦这种火爆不属于自己喜爱的主播，极端粉丝泼脏水、带节奏都是家常便饭。 社长没有在小林礼奈面前聊这些龌龊的事情，她只要一如既往保持元气，为网上的观众带来能量，就已经足够了！ “话说回来，小林桑你的歌唱得怎么样？” “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林礼奈身边一个女生突然举手发言：“礼奈唱歌超级好听，上次去拉卡ok还把大家唱哭了！” “太夸张了！” 小林礼奈红着脸要去捂她的嘴。 “噢！那就太好了。” 绘画社的社长站起来，推了一下厚厚的镜片，语气得意：“我们社特地邀请了早春老师，来专门教你唱歌。” “早春老师？！” 早春夏乃，同样是空海私高的老师，教授的课程是音乐，年近中年，最大的成就是教出过目前在音乐界薄有声名的学生，还曾被学生邀请到音乐会上进行表演。 这种事情在空海私高里似乎“很酷”，所以早春夏乃在学生群体里形象十分之高大，甚至可以称得上优雅。 “那个……” 有人扯了扯小林礼奈的衣袖，小林回头一看，是个留着一对羊角辫的女孩子，她隐约记得是和她同届的新生，名字叫做花咲惠。 “我们社长的女朋友……是早春老师的女儿。” “啊——”小林礼奈发出恍然又意味深长的声音。 所以说，社会上的人脉，果然很重要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4章 占卜和占卜 青圭介一个人享用完咖啡，婉拒了妙龄女生同游的邀请，离开之前用咖啡杯随手做了一次占卜。 占卜的问题是：小林礼奈无法无法赴约是否是巧合？ 占卜的结果是：否。 虽然青圭介是突发奇想的邀请，但从神秘学的角度来看，倒也不是特别难以实现的事情。 青圭介也由此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环绕在小林礼奈身边的神秘现象大概率属于的术，并非实时受到操控。 这种术好处是不需要大量的运算、高强度的监视，基本不会露出马脚，也很难探查，但也有坏处—— 那就是肯定有着可以钻的漏洞！ 就像是一个自主运行的程序，就算经历了无数的遍历和维护，也不代表完美无缺。33 青圭介若有所思，制定了进一步试探的计划。 他以密仪和存储在花子净域的灵性材料创造出上百种承载着截然不同咒文的使魔，携带上象征自己的神秘学替代符号，再辅以占卜的吉凶，逐一去尝试靠近小林礼奈，只要试探出一道后门，他就可以亲自去靠近小林礼奈，以魔眼观测真相。 至于其他去观察三个社团成员的使魔，则粗糙许多，都是青圭介随意捏制而成。 下午的时候，魔王大人去和中川优斗他们踢了足球比赛——他去担任门将，没收了敌队全部有效射门。 赛后两队达成的共识是，青圭介以后不准踢门将位。 之后一行人换了衣服又吆五喝六约着去了电玩厅，青圭介所有的游戏币全是队友塞给他的，压根没有花钱的机会。 就连其他班级组成的队伍，也约他下次一定要一起组队。 比赛里两次破门的中川优斗看着青圭介这么受欢迎，心里一阵泛酸，嘴里碎碎念着“就算青圭介叛变兄弟情，他也会狠狠攻破他的防线”这种意味难明的话，可惜没有人理会。 “青圭，来决斗吧！” 等玩到经典的街机格斗游戏，他自觉终于又来到主场，十几年搓招的经验，正要在此时迎来闪光时刻！ 青圭介沉默了下，原主对这款经典的街机格斗游戏当然也很熟悉，还拿到过某次街道级别比赛的冠军。 不过他对记忆的读取是另一回事，还真不一定能赢过中川优斗。 “嗯……五局三胜？”魔王大人慎重提议。 ‘“可以！输的人要在游戏厅里倒立，让人提着脚走一圈！”中川优斗大手一挥，立刻答应下来，还自己想好了惩罚。 青圭介眨了眨眼，对他这上道的表现十分满意。 “喔喔喔！”围观的同学立刻热闹起来，纷纷表示要跟着下注，又或者要当提脚的驾驶员。 中川优斗迫不及待投入游戏币，不给青圭介反悔的机会。 “快来！” “行。” 于是青圭介花了一把对局熟悉键位和搓招公式，又用一把对局熟悉角色，接着用剩下的三局将中川优斗彻底击溃。 灭却师的王……啊，串台了。 “什么啊，怎么会有让二追三这种事？”中川优斗抱头崩溃，翻身跪地再起不能。 “小小中川，也敢跟青圭大哥叫嚣！赶紧自觉倒立，让本大爷来开拖拉机！” “可恶~！”中川优斗在游戏厅里被倒立开拖拉机的录像之后还闹得挺大——经过同意后，游戏厅的工作人员发到了网上的官用账号上。 连青圭介都专门给他录制了一段视频，更新自己的暑期动态。 中川优斗当时那副难堪并快乐着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是足以顺势出道成为视频博主也会立刻爆火的程度。 傍晚的时候，青圭介和众人告别，坐上电车前往一家口碑不错的拉面馆，准备继续自己的探店之旅，结果刚一推开店门，就看见神宫的巫女坐在吧台的一侧朝他招手。 “晚上好，青圭君~” 青圭介走到她身边，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不要用占卜来做这种事情。” “诶~” 神幡结衣乖顺的笑了笑，随后又用俏皮的语气埋怨说：“谁叫我找了个冷漠的丈夫，一分开就没有半点音讯了，让小女子一个人担忧失眠。” “抱歉。” 青圭介坐下，顺势拉住神幡结衣细嫩的手指，一边把玩，一边毫无诚意的道歉：“我以为你在忙花园神社的事情。” “青圭君，这种借口还不如不说哦。”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神幡结衣又说：“其实一直被忽略，也很让人开心。” “点餐吃饭吧。” 青圭介果断没有搭这句话，但是他知道，自己该学习如何和亲近的人相处了。 神幡结衣与其说是在埋怨，倒不如是在提醒。 不论是对她，又或者是其他人，魔王大人都还需要学习更多，才能给人带来幸福。 他握紧神幡结衣的手，又轻声说：“结衣，不论是什么事情，以后也都要告诉我。” “知道啦~” 霓虹的拉面有六大流派，今天他们吃的是博多拉面，特点在于长时间熬煮的白浊豚骨汤，还有加水率低、易熟的细直面，探店视频里经常见到问“选择面的软硬度”和“加面”也是博多拉面特有的饮食文化。 两个人点好想吃的面，又增加了两份煎饺。 等待的时候，神幡结衣拄着下巴，漂亮的眼睛打量青圭介俊美的侧脸，和他聊起下午的琐事。 神幡结衣对青圭介的任何生活小事都感兴趣，由他亲口来说，那更好。 当然，如果能每时每刻都和她度过，无需旁人转述，那是最好。 “青圭君的同学都很有意思。” “嗯。” 神幡结衣遗憾地说：“可惜我从小在神宫的社办里学习，连同学都没有，没有经历过这种有趣的学生时期。” 青圭介以为她在感怀自己的青春缺少了瑰色，错过同龄每个人都在经历的少女时代。 正想着怎么安慰她的时候，没想到神幡结衣忽然话尾一转，身体贴近他，把嘴巴凑在他的耳边，呵出来湿热的呼吸，说： “要不……晚上我穿你们学校的校服？” “……” 青圭介抬手，“咚”一下落在神幡结衣的脑袋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5章 出游 第二天，早间有希和有栖川飞鸟早早建了个小群，把青圭介也拉进去，确定好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大多数时候，小群里都是两个少女在叽叽喳喳聊天，青圭介只在需要表态的时候才出现附和。 “诶？水族馆……真好呢。” 神幡结衣趴在青圭介的胸口，和他一起看群聊的内容。 “想去吗？”青圭介问她。 “想去，还是不想去呢？” 神幡结衣用手指轻轻在青圭介的胸口上划着圈，良久后才噗嗤一笑说：“我是最早独占青圭君的人，要着急的才不是我。 我可是神宫的巫女，所以要站得高高的，做一朵高岭之花。” “是吗？” 青圭介放下手机，开始检查这朵自称高岭之花的成分。 中午，青圭介先和有栖川汇合的时候，神幡结衣已经早早离开，返回神宫。 三个人决定先去水族馆附近一起吃午饭。 “中午好，青圭君。”有栖川笑盈盈地从家门走出来：“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嗯……” 青圭介一边向有栖川身后的有栖川太太问好，一边沉吟着回答说：“确实是有趣的事。” ——只是关于如何采折高岭之花的详情，就不好展开来说了。 两人告别有栖川太太，乘电梯往下。 有栖川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棉裙，裙摆一直遮到了小腿的位置，再往下，是一双干净的帆布鞋。 乌亮的长发柔顺垂下，又有几缕被扎成辫子横向掠过青丝，缠成一个好看的髻。 离开公寓楼，天上的阳光正烈，有栖川从包里拿出遮阳伞，抖了抖撑开。 “青圭君，太阳太大了，到伞底下避避吧。” “好。” 青圭介这次没有拒绝：“我来撑伞吧。” “那就麻烦你了。” 有栖川把伞递过去，不知为何忽然把头低了下去，帆布鞋踩着小碎步，一点一点挪到青圭介身边，一直到手臂快贴到青圭介才停下。 青圭介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声笑了笑，才接着说道：“出发吧。” 他们要乘地铁前往聚餐的地点，这次午餐主要是早间有希在提建议——她提议去水族馆之前先去吃顿鱼，解解馋。 这奇异的脑回路，着实让青圭介和有栖川都震惊无语，也不知道水族馆的鱼知道以后会不会感动落泪。 但鉴于她极力推荐一家十分美味的神州鱼料理，两人还是答应了下来。 中午乘坐地铁的人不多，学生还在休假，上班族则大多就近解决午饭，再返回公司休息片刻。 两个人找了个无人的横椅坐下，斜对着车厢门，地铁启动后，能看见外面屏幕和灯光一闪而过，没有外面的光线时，他们就可以透过车门的玻璃看见彼此。 “青圭君喜欢海里的什么动物？”有栖川问。 青圭介没什么想法，反问道：“有栖川呢？” “诶……我吗？我很喜欢海獭。” 有栖川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枚小小的海獭挂饰，放在手心里晃了晃，挂饰的海獭是一副躺在海面上悠然自得的呆萌模样。 “海獭。” 青圭介跟着念了一遍名字，又着重看了两眼挂饰——这算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海洋生物。 他发现自己有点失策，昨晚太过于沉溺和巫女的欢爱，不但忘了去看小林礼奈的直播，也没有提前了解一些水族馆的信息。 作为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如果不认识大部分水族馆里的海洋生物，那未免太过异常。 “可爱吧？”有栖川嘿嘿笑着说：“虽然都说它们像鼬鼠，但我反而感觉它们就像是生活在海里的小狗。” ——光看那张脸，确实有点像狗的亲戚。青圭介了然地点了下头，有栖川确实很喜欢狗。 “等去水族馆看了，我再告诉你我喜欢什么动物。” “咦？” 有栖川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又默默自己脑补：青圭介以前缺少关爱，后来又遭遇家庭变故，一直到开始养猫之前，似乎都没什么干劲，性格还阴沉孤僻，拒绝别人的关心…… 难道是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动物，所以才没办法告诉自己吗？ 有栖川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这让她心里越发涌出对青圭介的怜爱。 青圭介：？ 怎么突然眼泛泪光了？ 海獭能把别人可爱哭的吗？ 他沉默了下，才委婉的说：“有栖川……等会去看海獭吧。” “嗯！”有栖川握住青圭介的手腕，双眼炯炯有神：“海獭，可以治愈内心。” 魔王大人：海獭到底是什么危险物种？！ …… “啊，大和！青圭君！这里！” 两个人刚出地铁站，就看见在边缘地带蹭空调的早间有希在挥手打招呼。 “哎呀，这天气可真是热，水族馆里一定很凉快，咱们赶紧吃完饭就过去。” “大和~今天穿得这么少女，诶~卡哇伊捏。” “青圭君，今天也很帅气哦，可以拍张照发到粉丝群里吗？粉丝们都嗷嗷待哺，我这个粉丝团团长很难做。” 早间有希一到，三人组就充满了活跃的气氛。 “你随意就好。” 青圭介摆了摆手，没有妨碍这位粉丝团长的工作。 “大和，你要入镜吗？” “诶……我？” 有栖川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青圭介，似乎在期待他的态度。 “怎么样，青圭君？”早间有希一眼看出自己的闺蜜在害羞什么，直接替她开口。 “这不是应该问有栖川吗？” “诶~~~” 早间有希接下闺蜜感激的眼神，又接着说：“大和肯定想入镜的嘛，关键还要看王子大人的意见，两位一起出现，一定能让我们学校的群聊爆炸。” 青圭介闻言瞥了她一眼，有心捉弄一下大和抚子这个单线程、喜欢看热闹的闺蜜。 他故作斟酌犹豫，等到早间有希开始担心青圭介的态度可能让有栖川飞鸟难受，开始变得着急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别人的看法都无所谓，但我会支持有栖川所有的想法和决定。” 早间有希：“诶？” 有栖川飞鸟：“啊！” 少女闻言一下子羞红了脸，没想到青圭介会说得这么直白，她赶紧转移话题：“出来玩的话，当然要我们三个人一起拍照！” “咳咳，说的也是呢……” 早间有希心虚的吹着口哨挪开视线，她明明只是想套路一下王子大人，结果没想到青圭介直接甩了个大的。 这下她可接不住了，直接无视有栖川可爱、纯情、求助的视线，大步跑到前面去，一边喊着好热好热，一边让两人赶紧跟上。 后援团团长内心狂呼着受不了这种糖度，顺带还掏出手机，给两位主人公的后援团留下一张足以引爆舆论的合照。 标题取什么好呢？ 不如就叫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6章 游水族馆 一行三人吃过午餐，打了两把伞前往水族馆，这次有栖川和早间有希同撑一把伞，把自己的遮阳伞借给了青圭介。 他们这次参观的水族馆位于海边，内部收纳了超过700种不同的鱼类、海洋生物，官方宣称有超过八十个的水槽，可以供游客观看。 入馆参观的成人票一人1700円，在水族馆圈子里的票价也不算便宜。 三人走了几百米，来到水族馆大门，门前的广场上有几种知名鱼类的大型彩色塑像。 往场馆后方的远处看，隐约能看到海岸线，天空的浮云呈碎波状，被烤的十分稀薄。 迎面吹来的海风湿热，但又比地面的温度低，反而因此显得有些凉爽。 各自买完票，早间有希又“蹬蹬蹬”跑去领了三本小册子，回来后分发给青圭介和有栖川，上面有场馆的地图和一些明星动物的科普、栖息位置。 青圭介快速翻看了几眼，一下子从容很多。 充分考虑王子大人的意见后，三人选择了一条既可以看到海豚，又可以看到海獭的路线。 和有栖川、早间一起游园是相当惬意的事情，有栖川温柔细腻、谈吐大方，早间精力充沛、嗓门大，给人的感觉轻松自在。 水槽里大多是小型的海洋观赏鱼，在水波里游荡嬉戏，人造的礁石仿真度很高，隔着玻璃看过去，就像在观赏浅层的海底。 “啊，对了。”早间有希忽然拍了下手，扭头问青圭介：“青圭君，你们pandora社团还有个外号，叫做‘鱼的内脏’，这是为什么？” “啊……” 青圭介隐隐约约有点记忆，早间有希好像很早的时候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但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自家社长是个根本不在意社名，可以把pandora直接缩略成“p社”的人，这种奇怪的名字……大概率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吧？ 他摇了摇头说：“我们社长可能自己也忘了。” “怎么这样！这可是空海私高未解之谜之一！” “鱼的内脏？”有栖川想了想：“会不会是特比亚传里阿斯蒙蒂亚的故事？” 青圭介和早间有希闻言，反应出奇一致：“那是什么？” 有栖川努力回忆了一下曾经看过的故事，勉强概括道：“传说在一个叫做梅迪亚的村庄，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叫做莎拉，她因为美貌而被恶魔嫉妒，恶魔就附身在她身上，让所有和她结婚的男人全都在新婚之夜暴毙。 这个恶魔，以好色而著名，名字就叫做阿斯蒙蒂亚。” “呜哇，真是残忍的恶魔，竟然专门破坏人家的好事！”早间有希的关注点一向清奇。 有栖川拍了她一下，接着往下讲故事：“阿斯蒙蒂亚不能容忍莎拉拥有丈夫，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和她结婚了，莎拉知道真相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决意自杀。 这时候，村庄里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莎拉的远方亲戚，来这里收取别人的欠款，叫做特比亚，另一个则是天使拉菲尔伪装而成的阿赛利亚，祂被神明派遣来此帮助莎拉摆脱恶魔。 阿赛利亚让特比亚和莎拉结婚，并给出了对付恶魔的办法。 祂让特比亚将在来村庄的路上河边见到的鱼抓住，将内脏保存起来，在两人的新婚之夜，再把鱼的内脏放进香炉里，恶魔闻到内脏发出的气味，就自己从附身的莎拉身上跑了出来，最后被拉菲尔抓住。”“为什么恶魔闻到味道就会从美女身体里跑出来？”早间有希举手提问。 “嗯……好像是因为恶魔讨厌这种味道。” “诶~~~” “那为什么神明会关心莎拉，让天使来帮她？” “这我……我也不知道呀，只是以前一则神话故事而已，现实里可是没有天使和恶魔的哦。” 有栖川答不上早间有希稀奇古怪的问题，只好把话题一转：“这个故事是古时候的人表达对美好的向往，是希望能有超自然的力量来实现心愿。” ——这或许和星野同学创社的宗旨相近。 但这句话比较有歧义，不论是星野自比神明，还是鱼的内脏被恶魔所厌恶，都不能算是什么好话，所以她止住了话尾。 早间有希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青圭介则是略带玩味的发笑，以他对星野大小姐的了解，她不见得会自比神明，反而可能是对故事里神明的伪善由衷讽刺。 星野不二子那副冰冷、嘲讽的表情，仿佛已经浮现在青圭介脑海中。 “什么嘛，大和真是个无趣的女人！”早间有希搂住闺蜜，随后嘻嘻笑道：“那你信不信在这个水族馆，看见海豚从水面飞起来的时候表白就会成功？” “这个……” 有栖川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种现象——幸存者偏差和吊桥效应？ 但她对这些科学书籍兴趣一向不大，正担忧说服不了早间的时候，却没想到早间有希这个单线程生物不到三分钟就忘记了这个话题，转而指着玻璃，对着里面逡游的小丑鱼大聊特聊起来。 从迪士尼电影一直聊到了美人鱼，好悬没把有栖川也给带跑偏了。 青圭介翻看小册子，他记得这上面有一页专门用来记录小丑鱼。 掠过无关紧要的内容，青圭介终于找到刚才自己匆匆一瞥看见的科普： “嘶……” 早间有希：“小丑鱼真是太可爱了，丑萌丑萌的，好想在家里的浴缸养几条！” 青圭介默然不语，早间有希应该是还不知道小丑鱼的真面目。 希望她能像小孩子知道圣诞老人是个谎言一样，越晚越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7章 黄昏与日落 一行三人沿着指示牌一路往前，终于抵达海獭的栖息场馆。 水族馆里的海獭被驯养得十分亲人，看见人完全不怕，反而露出一副憨态靠过来观察。 青圭介发现它们确实有点像狗，海獭不光会用后腿挠痒，还会像狗一样抖动甩水，就连叫声也是“嗷嗷”的。 因为有他的存在，场馆里的几只海獭全都闻风而来，朝他们靠了过来。 虽然场馆内不允许游客直接触碰动物，但要是海獭愿意亲近，离护栏最近的位置也就半米远而已，基本连海獭身上的味道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卡哇伊~！” 有栖川和早间有希变成无情的卡哇伊机器，掏出手机开启连拍模式。 几只海獭则纷纷朝着青圭介献媚，从肚子里的口袋摸出蛤蜊，伸直小手想要递给他。 青圭介接住两枚，请工作人员掏掉里面的蛤蜊肉，清洗干净，再送给有栖川和早间作纪念。 ——因为是海獭送的，所以就算是贝壳都意义非凡。 至少早间拿到贝壳的时候，就完全没注意是青圭介送她的礼物，反而感动地说“海獭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这个瞬间，她连熊猫都忘记了。 有栖川眼神发亮，但含蓄很多，只是笑吟吟盯着青圭介看。 她在想，如果在海豚跃舞的时候表白，是不是真的成功率会更高？ 至少现在，如果青圭介要亲吻她，她一定……嗯，或许会闭眼接受。 青圭介没有过多的动作，也只是看着有栖川，轻声发笑。 有栖川飞鸟低眉看了看手里的贝壳，悄悄掰下一半，走到青圭介身边，塞进他手心里。 “回礼。”她说。 青圭介看着她，心想，要是这个时候没有早间有希在一边碍眼就好了。 大和抚子只用两个字，就撞开了魔王大人的心防。 …… 傍晚，三个人结束参观，各自回家。 “哎呀，看了那么多的鱼，晚上又想吃鱼了！” 早间有希在电车上朝窗外的有栖川和青圭介挥手告别，她得赶紧给家里发个信息，指点一下晚上的菜色。 有栖川和青圭介目送她远去，少女良久才长长呼了一口气，水族馆的场馆太大，她今天的体力条已经消耗殆尽了。 “青圭君，有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鱼吗？” “嗯……” 青圭介沉吟了一会，看着她轻声发笑：“也许有吧。” “是什么？” “贝壳？” “什么啊……”大和抚子的脖子染上一抹霞红，温婉的声音不自觉增添了几分甜腻：“贝壳不是鱼啦。” “这样的话，那倒是没有特别喜欢的海洋生物。” “诶……” 十几分钟后，前往新宿的列车也进站了，两人走进车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夏日的余晖洒满列车沿途，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空气里悬浮着明亮的尘埃，摇曳飘荡。 列车驶过一段海岸线，远处奔涌的潮汐正在褪去，露出深色的沙滩，螃蟹、搁浅的海鱼在滩涂上划出痕迹，有人趁着退潮的时间，带着情侣、孩子到这里玩耍。 青圭介拍了拍有栖川的肩膀，问她要不要在这里下车，去海边散散步。 已经有些困顿、差点靠在青圭介肩上睡去的少女惊醒过来，下意识点了下头。 她随后又抬头看向窗外，落日余晖，海面一片澄碧，闪烁的水波一直蔓延到水与天空的连接处。 “……好美。”有栖川情不自禁的说。 能和青圭介一起看退潮、日落，真是十足浪漫。 少女的世界又悄然变得绮丽多彩起来，仿佛有黑白分明的钢琴琴键正被奏响，轻快的乐章流泄而出，让她想要跟随着有形的旋律前往未知的神秘之地。 有栖川羞喜地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青圭介了。 光是想到他邀请自己在日落时散步，就产生了如此多的遐想。 “刺啦——” 列车缓缓降速入站，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准备前往海滩的人，还有些专门带来了捡螃蟹的桶和夹子。 出站口稍显拥挤，有栖川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抓住了青圭介的衣角。 等他疑惑的看向自己，她才稍显羞赧地挽了下头发说：“可别把我落下了哦，青圭君。” “嗯，不要担心，有栖川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真的吗？” 青圭介微笑，没有回答。 从车站继续往外走了几百米，两人终于来到这片狭窄、无主的海滩，严格来说，这里相比起那些有名的海滩绝对算不上美丽，但在当下却恰到好处。 人群各自散去，给每个人都留出了足够私密的空间。 海风清爽缱绻，卷着海上的浮云来到陆地，扰动少女的发丝不舍得离去。 脚下的沙子细而软，洁白得就像大理石，踩上去又像是蛋糕。 有栖川负着双手，脚步轻盈走在青圭介身边，同样纯白的裙摆随风飘荡，不断吹向青圭介的方向。 两个人没有走到海水的边缘，没有去海水里嬉闹，也没有试图在滩涂上找到寄居蟹，他们只是沿着海岸线，避开了人群，静静地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这是独属于有栖川的魅力，哪怕没有言语，那份含蓄与克制的温柔也足以打动人心。 在山岩下投下的阴翳里，青圭介看向有栖川飞鸟的双眼，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在此刻蕴藏了何等丰沛的情感？ 青圭介没法一一分辨，但那些绵软坚韧的情感像海潮一样一波一波荡入他的心脏，让他不再是单独、封闭的自我个体。 有栖川飞鸟将自己的灵魂和呼吸烙印进他的身体，将他囚禁其中。 “青圭君……”少女避开他的视线，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好像承载了世界上所有的美丽。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 青圭介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想要亲吻有栖川飞鸟，但哪怕是现在，没有了早间有希的干扰，他也克制住了自己。 因为他知道，在这之前，对于有栖川飞鸟，自己还有必须坦白的事情。 他伸出手抚平有栖川几缕纷乱发丝，笑着说道：“有栖川，真的很漂亮。” 是这样的美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8章 买书 青圭介和有栖川在公寓楼的电梯口分别，这样的场景对于两人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样的习惯，也才持续不到半学期而已。 “青圭君，再见。” “再见。” 回到自己的家，青圭介按住自己的心口，内心却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有栖川坦白。 他所拥有的坦诚与自负，面对有栖川纯净的灵魂时，反而越发无法吐露真相。 他担忧着，眼下所有的一切，因为自己而支离破碎。 越是沉迷于有栖川飞鸟的魅力，他的恐惧就越发强烈。 大泽山上曾经下过的决心，照进现实时，却仍然无可阻挡的产生了动摇。 这种感觉对魔王来说，既陌生，又……无比真实。 …… 第二天，青圭介收到了神幡结衣发来的消息。 阴阳师的血脉很珍贵，能力、天赋的传承往往具备遗传性，这和青圭介发现血和灵蕴藏灵性的信息也相符合。 两个阴阳师家族的联姻，更可能留下宝贵的血脉。 更不用说藤田岛司这种只剩下孤家寡人的“显赫家族”，完全可以看做是白送。 如果总盟有那么厉害，那花子一号早就无处遁形了。 青圭介放下手机，运动结束，决定先去冲个凉水澡。 有关昨天困扰他的问题，他还没有得出答案，但魔王大人的决心，历经一夜已经不再动摇。 所谓的办法，他一定会找到！ 洗过澡，青圭介开始准备早餐。 今天他准备做煎饺、鸡蛋烧，再尝试煮点符合自己口味的味增汤。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下不下厨就变成了一个有关哲学的问题，就算是青圭介，每次到饭点的时候也要纠结一下菜单，如果从这方面来看，白石千鹤确实算得上个强者。 准备早餐的时候，青圭介顺便把电视打开，调到晨间剧，看霓虹年轻的偶像们谈恋爱，以前他在班级经常能听见女生在讨论电视剧的剧情。 几个主演演技怎么样姑且不谈，至少挺努力的。 青圭介试图从编剧描写的爱情剧里汲取经验，结果发现——人家压根就不教怎么同时追几个女生。 准确的来说，是追一个都难。 他要学这个，还不如去找牛郎，他们是专业的。 青圭介对着电视拍了张照片，想了想，特地发给星野不二子，忽悠她说这部电视剧有点意思。 虽然社长大人是这么回复，但青圭介感觉她至少会去看一眼。 看一眼，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青圭介告诉星野，晚点准备过去活动室看书，社长大人特批允许他过来，顺带还发给他一份书单，让他去书店补充到活动室。 青圭介愉快的结束了和星野社长的交谈。 …… 购书的店，青圭介就近去了上次和有栖川一起去的那间。 他按照星野发来的书单一本一本将书找齐，每找到一本，不是直接放进购物的篮子，而是大致翻阅，看看是否也和自己的胃口。 偶尔看见自己感兴趣的书名，他也会拿起来翻看。 青圭介看书还没有养成自己的喜好，不像某些已经养成洁癖的读者，对自己不喜欢的风格口诛笔伐，魔王大人对于好书大多是来者不拒。 找到一本书单上没有的书，而且他自己感觉不错时，就会把书页封面拍给星野看，询问她的看法。 隔着手机，星野社长也十分忠实地做出了回应，发挥出了堪比线下级别的冷冽讽刺——针对某些书和作者，偶尔顺带上青圭介。 而她自己也没看过的书，就会要求青圭介也带上。 青圭介自无不可，最后在书店里逛了快一个小时，走的时候提了满满三大袋的书，走到没人的拐角直接丢进花子的净域里去了。 花子一号穿着一身漆黑、厚重的狩衣，上面写着一连串的字。 青圭介瞥了她两眼，花子一号本来就很擅长隐匿自己的气息，而且再加上自己的指导之后，她的术式变得越发惊人了，就算携带这么庞大的灵性降临，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青圭介，我的净域可不是你的垃圾桶，整天有事没事就开个通道，你觉得很好玩吗？” 知不知道这对净域的拥有者是种什么折磨！而且青圭介这王八蛋，连钥匙都是自己磨的，比她自己的还好使！ 以至于她连禁止他使用的办法都没有。 “不是好玩，是好用。”青圭介纠正她的说法。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用！” “你要相信我使用的时候不会暴露。”青圭介说：“我可以教你怎么隐藏传送的空间坐标……这个你会？那可以进一步学习误导的技巧。” “……” 花子一号想了想，最后憋屈地忍了回去。 “晚上回去记得教我。” “行。” 青圭介拍了拍花子一号冰凉的脑袋，笑着说道：“恶鬼和人的沟通，是相互驯养的过程，你不要看我是在占便宜，但一点一点洗去戾气，是花子姐妹蜕变的前提。” 花子一号闻言咬着牙，跺脚走路的声音都大了几十个分贝，恨不得把整座商场都给它拆了！ 这个混账家伙，分明就是在故意欺负她，还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恶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9章 清晨的空海 花子一号的本质是否能那么轻易改变？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们姐妹这个象征，诞生于庞大的、多版本的灵异故事，又或者说已经演变成了近似于都市传说的程度。 如同神明所享受的信仰，人类纠集而成的形象，便是她们的本质。 想要拒绝自己的本质，就是在摧毁自己。 但同样的，青圭介所说的也不算错误，逐步清除掉人类对花子一号的影响，是她蜕变的必要条件。 否则最终催生出来的，也无非只是一个掌握了巨大力量的垃圾而已。 青圭介所想的，是先让花子姐妹拥有。 这一点，7274号做的要比1号厉害——花子7274号已经属于是放飞自我了。 “你总是歪理很多。”花子一号忿忿不平：“别整天围着女人转，记得去研究神之血！” “知道了、知道了。” 花子一号跟着青圭介走了一路，一直到空海私高，才突然消失，转头去对7274号展开“突击检查”，准备进行一番慈爱的长姐教育，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出去。 青圭介朝她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自己揣着裤兜，往学校的社团大楼走去。 空海私高的校舍四周一片静谧，花坛草木繁茂，低矮的树丛里，有瓢虫在树叶上爬动，巴掌大的雀鸟站在树梢上，发出清脆的鸟鸣。 早晨的阳光在校舍侧后方洒下阴影，留下清晨的凉意。 青圭介到饮料机买了瓶冰咖啡，在背阴的走廊边缘坐下，享受此时校园的氛围。 坐了一会，他又给星野不二子发消息，说请她下来喝饮料。 财阀家的大小姐回复了一串省略号，代表同意了。 青圭介会心一笑，从花子一号的净域里摸出几颗冰凉的硬币，放在身边，等星野下来再自己去买饮料。 “喵~！” yuki率先从楼道的拐角跑了出来，一条纤细的尾巴曲起末端，热情地贴过来，去蹭青圭介的小腿。 跟在它身后，缓缓从楼梯走下的少女看见这一幕，神情有些冷峻——她通常可是直接抱着yuki。 但毕竟青圭介才是yuki的主人，她没有什么开口的立场，所以只是静静来到了青圭介的身边。 “我喝橙汁。” “请自便。”青圭介指了指身边的硬币。 “什么时候我愚蠢的社员连最基本的礼貌都维持不了了？” “就在书店里付钱的时候。” 青圭介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捻起硬币，精准地弹进星野手里。 星野摊开手掌，凝视了一会还在冒着丝丝凉气的硬币，转身去饮料机给自己挑选饮料。 现在青圭介心里飘过的想法是： 星野不二子把硬币一颗一颗推进去，很快确定自己想要的饮料——她不是那种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由自主生出想要全部品尝一遍的人。 只要一种饮料并不难喝，她就能保持很久。 基于这种习惯，她只要保持喝“果汁”和“茶”就基本不会出问题。 这次她挑了一款甜度略高的橙汁饮料，纸盒装“咚”一声，沿着饮料机下落的管道一直落到最底下。 同样冒着凉气的纸盒，从离开冷藏柜的第一秒钟就开始在外表上冷凝出夏日的水珠。 星野俯身，伸手把饮料从凹槽里取出来，束拢校服的裙摆，坐到了距离青圭介大概半米远的台阶上。“为什么把我喊下来？”她问。 青圭介闻言指了指面前空旷的操场和景色，笑着说：“一开始是想喊社长下来透透气，结果又想到学校的这副模样恐怕早就被社长看腻了。” 星野不二子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但相同的景色，从不同的地方看去，或许会有不用的感受和收获。 两个人看向远处，太阳投下的光影，正沿着操场、通道慢慢移动，金色的光逐渐铺满大地。 之前星野从来不会去在意的画面，也从来不会产生感慨的画面，这次让她的内心有了些许异样的浮动。 就像是泣子抱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笑。 有金色的嫩芽自雪原中吐露出生机——仿佛是这样的错觉。 星野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白色的手环，眼神从轻松渐渐变回往日的虚淡和冷漠。 夏日的高温逐渐蔓延到了他们身处的阴凉地，少女的脸颊和鼻尖沁出了几滴汗水，让她白净的面庞多出了几分可爱。 青圭介扭头看向她，没有等星野开口，就抬手一挥，为她拂去了周围的燥热。 “不用做这些，我要回活动室了。” “啊……” 青圭介晃了晃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的铝罐，就也跟着点了下头：“那就走吧。” yuki在一旁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它才是最想赶紧回去空调房的那一位。 星野不二子起身，把空纸盒放进垃圾桶，神情略带思索。 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青圭介待在自己身边，光是聆听他心里的想法就不会感到无聊——不管再怎么尝试否认，他们的性格、想法确实有很多共通之处。 当然，他们之间也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 星野曾亲眼见过青圭介狂悖至极、自负到蔑视神明的一面，那是与她背道相驰的一面，就像是烈日与冰山，一旦相触就有一者要被摧毁。 星野也不知道自己对于青圭介的这一面究竟是什么态度……m. 拥有读心术，却没办法看清自己。 青圭介跟着星野返回社团的活动室，把早上买的书从净域里拿出来，原本摆放监控的墙壁已经换成了新的书架，正好用来放书。 难怪星野突然给他发了份书单。 “社长，不需要看监控了吗？” “……嗯。” 星野沉默了下回答，她现在拥有泣子的庇佑，完全不需要再担心安全问题，而且监控并非直接取缔，而是做了次更新升级，换成了更便捷的方式。 “诶——” 青圭介闻言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反正这些监控压根管不到自己，他轻声哼着某首流行歌，再把自己买的书，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摆放到活动室的书架上去。 “说起来，这间活动室是不是就像社长的家一样？” “只是在干点杂活，你的脑袋里难道就产生了令人恶心的幻想吗？” “嗯？我只是好奇而已，社长你的反应这么快才有点奇怪吧？” 青圭介回过头，盯着星野那张忽然失去平静的脸。 ——他所好奇的，只是星野对这里的归属感而已。 那么星野刚才一瞬间想到的，到底是什么？ “社长，意外的h呢。” “闭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0章 星野想要指导 等待蹭午饭的时候，青圭介随口让星野推荐一本书看。 他已经看完有栖川送给他的《强风吹拂》和《飞鸟集》，现在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社长大人曾经嫌弃的跟他说“看书归根结底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不需要掺杂别人太多的喜好”，但她推荐的书确实值得一读。 星野默默看着青圭介摆弄书架的侧脸，听见了青圭介此时的心声： 她张口却说不出话，一时不知道该给青圭介推荐什么样的书。 因为她的人生充满了不幸，就算获得了泣子的陪伴，其实也是以悲剧作为代价。 幸福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过奢侈。 “怎么了，社长？”青圭介察觉到她的异样，回过头来看她。 星野一瞬之间似乎又将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那份疏离感，仿佛连阳光也无法照进。 “……没什么，你想看什么类型？” 青圭介闻言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恋爱？” 星野的视线逐渐凌厉起来，她发现自己似乎对青圭介有什么误会，这个怪胎想要的幸福分明是自己已经踏进去的泥潭！ 她一时既恼火自己对青圭介的信任，接着又迅速升起观察记录的兴趣。 要说起来，她可是亲手把青圭介推入其中的人。 “以你轻浮、肤浅的审美，直接去那些文库里扫榜想必就够了。”她说：“不论是什么类型，霓虹的变态轻作者都能满足你。” 说完她用手指轻轻敲打桌子，嘴角浮起嘲讽的微笑：“当然，我也很乐意给你这个花花公子建议。” 青圭介眨了眨眼，心想星野社长的直觉确实很厉害。 他和星野都在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也因此能更轻松预判对方的想法和行动。 但自己只是说了四个字，她怎么就忽然战斗力全开？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幸的财阀联姻？ 啧—— 青圭介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霓虹的轻作者怎么会被列入变态这件事。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印象不错的书，书的名字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青圭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在星野不二子身边坐下。 “不打算说说吗，花花公子？”星野用一本书掩住自己的侧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 “你是打算从恋爱里学习和几个女生同时谈恋爱的办法？” 星野手里的书封，写着《我是猫》，封面上是一只大大的白猫，张着明黄色的眼睛，瞳孔细成了一条缝，几条细长、鲜活的白须像花朵一样绽放。 白猫的脸好像和星野重合了，连两对眸子，都同时跃动着好奇的神光。 青圭介原本想要翻开书页的手改为盖在书上，他叹了口气问道：“社长，怎么总是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感兴趣？” 星野放下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盒，在盒子的侧面，贴有写着“青圭介”名字的便签。 “记录。” 社长极薄的嘴唇线条分明，桃粉的唇瓣勾出一个十分迷人又充满讽刺的微笑：“一个渣男的奋斗史，很有记录的价值。” 她有预感，青圭介或许有朝一日，会低下头向她卑微的祈愿。 星野不二子在等着这一刻。 青圭介发现星野手里的盒子并非空的，真是不知道她已经往里面添了什么东西。 “社长，你对我的偏见比山还要高。” “是吗？” 青圭介收回视线，意外对盒子里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星野对他的看法，他更喜欢亲自去体会。 “如果想要消除偏见，更应该向我坦白。”星野用肯定的语气，诱导着青圭介内心的变化。 “是、是。” 青圭介应了一声：“但要给我建议……社长什么时候有了恋爱大师的属性？” “……“ 星野闻言顿时有些恼火，青圭介这是在讽刺她连和普通人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竟然还要对别人的恋爱指手画脚。 而且没准这才是青圭介不愿意向她开口的最根本原因。 那……到头来，需要从恋爱里获取经验的反而是自己？ “砰！” 她把文件盒又塞回抽屉，无视了青圭介探寻的目光，良久后才说：“我能够给你建议，是因为我的直觉很准。” “社长，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的占卜也并非浪得虚名。” “总之，这是社团活动的一部分！” 于是上午的闲谈，就到此为止了，青圭介由衷同情起星野不二子未来的丈夫。 …… 青圭介翻开手里的书。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讲述的是主人公圣地亚哥因为接连做了一个梦，梦见埃及金字塔附近藏有一批宝藏，因此卖掉羊群，历尽艰难向南，跨海来到非洲，奇遇不断的故事。 说是一本，也可以说是一本童话。 所谓的宝藏，所对应的或许就是幸福也不一定。 青圭介心有所想，灵性便给予了反馈。 在故事的开端，牧羊人圣地亚哥爱上了一个城镇上的少女，但最终，他仍然继续踏上了牧羊的旅行，下一次再来到这座城镇，将要是隔年。 旅行是圣地亚哥向往的人生，他愿意放弃神学院的生活，放弃安稳既定的未来，选择将钱财换成羊群，离开家乡，风餐露宿，走遍每一片土地。 青圭介若有所思，从牧羊人的选择中获得了某种启发。 他一连翻看了几十页，等到暂缓下阅读的进度时，才突然注意到身旁的星野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又怎么了，社长？” 星野把身体探过来，伸出纤细的手指，按住了书上的一个句子。 那句话是： “你和那些女人纠缠的太深，已经成为了彼此生活的一部分……你已经失去对自己生活的掌控。” 少女的声音低沉、神秘，就像是在宣判某种预言，宛如“明天太阳依然升起”一般笃定。 “书上说这是谎言。” “这不是谎言。” 青圭介默然，他知道星野的观点并非错误，并非所有人都能像圣地亚哥在重要的关口选择自己的人生。 至少对他来说，他贪婪地想要掌控其他人的人生，一个又一个，索求着难以实现的幸福，结果到头来……他或许连自己的人生都没办法掌控。 “社长，你怎么一边说要给我建议，一边又在打击我？”青圭介叹了口气。 “啊……” 星野顿了一下，缩回身体。 她刚才只是因为沉浸在书里的情节、以及青圭介的内心世界，所以有感而发……嗯，其中或许还有下意识想要讽刺青圭介的原因。 “我只是让你认清现状，了解情况的严峻……而已。” 谁让她是无力抗争，命运的奴隶呢？ “社长，你还真是变扭啊！”青圭介敲了一下星野的脑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1章 歌回 青圭介在社团蹭了顿午餐，大力褒奖星野家的厨师，咨询又或者是哪个料亭的大厨特制，想着以后可以经常过来陪社长吃饭。 ——一个人吃饭的话，未免太寂寞了，绝非魔王大人懒得做饭，又或者觉得社团的饭好吃。 「再见，社长。」他的左手，拿着刚开始看的牧羊少年。 离开学校回家的路上，青圭介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他专门为了接近小林礼奈而捏制的使魔，遍历过后全部宣告失败——也即所有数据的尝试都撞上了防火墙。 而且靠近的使魔在传回情报之前就突然被抹去，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连自卫防护的手段是什么都不知道。 青圭介久违的，在术法理解的层面上感觉到了对手，仿佛猎人走过漫长的山野，终于发现了值得狩猎的目标。 「有点意思。」 他重新创造出一批使魔，原本的第一层术式不做变化，充当障眼法。 隐藏的底层术式则如藤蔓一般迅速在使魔体表之下蔓延开来，演变成第二层、第三层，施加诸如反向侵蚀、远程感应、困缚的反制术式。 接着青圭介随手一挥，将自己精心制作的使魔再度派遣出去，如同成群的猎犬遵循他的命令，朝着猎物张开大网。 「暂时还没办法确认使魔能不能接近小林，现在要利用更多的渠道去确认她的情况。」 最稳妥的方式自然是从聊天软件旁敲侧击，目前看来，聊天软件上的小林礼奈还算正常——只是认知偶尔遭到篡改而已。 青圭介回到家，在下午的时候又尝试通过le喊小林礼奈出来和下午茶，结果再次「巧合」地遭到了拒绝。 小林这次拒绝的理由是：在和专业的老师学习唱歌。 「前辈！晚上可是我第一次歌回哦！记得来看！」 「歌回？」 「就是虚拟偶像专门准备唱歌的直播节目啦，像小型音乐会一样，就我一个人唱。」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嘿嘿，前辈要是点歌的话，我一定会唱！」 「好。」 无敌的魔王大人第二次被拒绝，倒没有生出不满的情绪，毕竟这和小林礼奈的本意无关——他感觉如果是平时的小林礼奈，应该会说：「前辈，快来救救我~！」，然后一本正经跟自己讨论装病逃过补习的成功率。 他打开电脑，一边把小林礼奈的直播放在后台，一边开始了解霓虹的直播圈子，尤其是虚拟主播。 看科普的时候，顺带跟中川优斗这个抽象的同班同学聊聊他喜欢的虚拟主播。 中川优斗保持十秒三条消息的速度，给他安利自己在关注的女主播，还发来一长串切片视频的链接。 青圭介点进去看了眼，中川优斗喜欢的更是重量级—— 人外娘，马桶姬！ 直播风格是集网络抽象之大成，大笑的时候，会从嘴里喷出来q版的答辩。 直播间粉丝高达百万，算是霓虹虚拟主播圈子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嗨嗨，大家猜我在吃什么？」 「大便？这次不是啦！等等我……开下摄像头给大家看看。」 「酱酱~」 屏幕下方出现了一个摄像头影像，可以看到虚拟主播的桌子、鼠标还有一条胳膊。 在摄像头里，接着出现了一盘卖相接近于克苏鲁的纳豆寿司。 「我自制的晚餐，厉害吧？还是豆皮寿司！」 「……」闪过的弹幕是：「纳豆？？！」、「恶心」、「不愧是菲绌酱」、「开除出霓虹人籍！」、「应该直接 把这个马桶报废吧？（悲）」、「酱油：早知道烂厂里」 弹幕量一瞬间过于密集，青圭介果断关掉了视频，避免再遭受抽象直播的荼毒。 中川优斗，害人之心不死！ 魔王大人没再点开剩下的链接，犹豫了一下，决定在删除他的账号之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转移话题，问道：「中川，最近有没有关注什么新的虚拟主播？」 「喔，听说论坛上有个很火的新人，不过河马娘什么的，完全不在我的xp范围内！」中川优斗一本正经说着很有根性的话，又说：「青圭，来吧，和我一起加入马桶神教！」 「马桶神教就不必了。」 ——能不能不要在谈到自己xp的时候，又忽然扯到马桶身上？ 「你真是不懂！」中川优斗发来怒其不争的表情。 「做晚饭去了，再见。」青圭介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聊天，要学会和中川优斗聊天的技巧，是个艰深的难题。 更晚的时候，小林礼奈发来消息，说自己准备开播了。 青圭介简单解决掉速食的晚餐，回到电脑桌前，提前打开直播间，两天没看，hirra的关注数已经接近两千，滚动的弹幕框在聊着有关晚上歌回的话题。 「河马酱竟然还会唱歌，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ok，开启投票，a是幼态的河马歌，b是真正的歌姬，c是抽象的噪音河马娘！」 「那肯定是a吧，毕竟hirra酱的声音那么可爱~！」 「兄弟们，我有不好的预感，可能是c」 cc~！」 「话说回来，论坛上对hirra酱风评唯一不好的地方不就是才艺？这算是正面回应？」 「歌姬？歌姬？」 围观直播的粉丝都是会给自己整活的，小林礼奈还没开播，就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论坛来的，谁是河马？谁要唱歌？」 「肯定是公司势在炒作热度，看我等下狠狠输出！」 「建议直接摘耳机！」 只是一个几百人在线的直播间，弹幕就已经分出了几大立场，只等小林礼奈开播就可以开始相互攻讦输出，又或者直接攻击主播。看書菈 网络主播这个职业，鲜明的特点是「一对多」，即在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需要同时接收观众多方的观点。 任何的想法，一旦拥有了足够多的声音，那么对错和善恶就会被模糊，甚至会裹挟着其他人的意志，形成足以伤害别人的利刃。 而第一个被伤到的人，注定是承受了所有人声音的主播。 「嗨嗨~听得见吗，大家？嗯嗯？马上就推流成功啦，大家不要着急哦！」 小林礼奈元气的声音从直播间传来，原本黑色的加载界面变成了一只q版的卡通河马在草原上奔跑。 「大家在聊什么？有点奇怪，怎么都在发abc？在点歌吗？」 「啊……连通了，hello~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hirra的直播间，稍后开始歌回哦，现在的话先和大家聊会天吧。」 「问要聊什么？」 「嗯……」 「嘿嘿嘿，不如和大家讲讲hirra今天下午和前辈两个人出去玩的事情？」 「？？？？？？」 关于带节奏，主播自己就是专业的。 第32章 忧郁的秋刀鱼君 青圭介的脸上闪烁着电脑荧光，听小林礼奈讲述完全不曾发生过的现实，恍惚之间，似乎连自己的记忆都要因此被少女的声音改变。 不……那是仿佛要将两个现实都糅合在一起的磅礴伟力！ 如同虚无之中有钟声骤响！ 青圭介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异状——围绕在小林礼奈身边的，是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壮百倍的猎物。 他隐约窥见了水面下，那庞大的、被灵性所包裹的巨大阴影。 于此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了为何灵性和占卜一直在提醒自己避开和小林礼奈的见面。 其原因即是——「见证」！ 见证即用自己的感知去感受属于小林礼奈的「信息」，以此获得锚定的真实。 这在神秘学上有着强烈的指向意义，倘若他是这神秘现象，又或者说神秘仪式的一部分，与小林礼奈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么不管是他还是幕后的怪物，都不会希望彼此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 尤其青圭介的身份特殊，其所「见证」的在神秘学中往往拥有着更为沉重的分量。 一旦他介入到这个过程，就注定会对小林礼奈的状态造成影响。 而这个影响，没有谁能保证是好是坏！ 这么看来，小林礼奈和现实世界、虚拟身份hirra之间的认知偏差，难道也是因为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青圭介没法判断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当下还有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摆在青圭介面前： 「水面下的阴影，究竟属于怪物，还是小林礼奈自身？」 这个世界人类的灵与血中，蕴藏着创造奇迹的灵性，而且灵性还会随人类的意志发生改变，所以小林礼奈完全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催生出如此灵异的现象。 「越来越复杂了。」 青圭介手指下意识敲击着桌面，试图以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去解构、推测灵异现象的根源。 「小林、hirra……」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直播间右下角活灵活现的虚拟形象上，抛却所有无法得到解答的问题，直接将现在所有的注意力聚焦于hirra的虚拟形象上—— 「为什么hirra的记忆与现实不同？」 这无关「见证」，因为反常的行为反而会在他这里暴露出更多的破绽，他也是借此才发现围绕在小林礼奈身边的神秘力量超乎寻常。 这说明小林礼奈的认知偏差并不完全遵照神秘力量所期望的轨迹，虽然很吊诡——但没准是小林礼奈自己的意志在影响。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圭介听hirra讲完故事，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 在情况没有滑向糟糕的局面前，他最好还是静等事态发展。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要打问号啦！」 「前辈约我喝咖啡怎么了？！」 「行行行，我不炫耀了——」 hirra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和弹幕妥协：「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开始歌回了，太晚的话邻居会投诉哦。」 「喔喔喔！终于要来了！」 「河马！好汀！河马！好汀！suki?suki?」 「等等，还没开始唱吧？！怎么就开始刷屏了？」 「hirra酱的第一次歌回，气氛当然要热烈起来咯！」 「哼，全靠炒作的企业势马上就要暴露了。」 「咳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hirra我有点紧张，让我调整一下——」 直播间里传来吉他 扫弦的声音，随即一段陌生的旋律流泻了出来。 「？？？」 「自弹自唱？」 「纳尼！？」 「我不能接受，肯定是替身！」「啊——啊—— 我准备好了！ 抱歉哦大家，今天第一首要唱的歌是我自己写的，还没有伴奏，只能用吉他先伴奏一下了。」 「？？？？？？」 hirra酱轻描淡写说出了更让直播间暴乱的话——难道河马娘压根不是想走v圈这条路，而是华丽转身，直接转职网络原创歌手？ 这年头，霓虹网络上厉害的歌姬层出不穷，而且很多都是先通过网络出道，吸引粉丝，甚至吸引到野生的作曲、作词，避开被经纪公司卡合同的风险。 「《秋刀鱼君不苟言笑》送给大家，啊……对了，前辈有没有在直播间？」 「可恶，这不是明显送给前辈的歌吗！」 「秀恩爱主播，取关了！」 「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哎呀，你们弹幕发得这么快，我都看不到前辈的发言了。 不过没关系，我一直有在偷偷关注前辈，早就知道他在了，嘿嘿。」 hirra说完，手指微动，轻快的旋律便随之响起，犹如夏日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波子汽水，每一下弹指都是清凉的水珠从瓶身上滑落。 「「如同大海忽然掠过的银色， 从海底来到我面前， 分不清是太阳还是你，在试图晃晕我的眼睛。 呐、呐，秋刀鱼君， 现在才是炎热的夏天。 / 笑一个吧，忧郁的秋刀鱼君。 如果能为我而笑的话， 今天又偷看了你几次？已经数不清啦。 明明秋天才最美味的秋刀鱼， 夏天就已经忍不住想把你吃掉。」」 hirra的嗓音充满元气，银铃一样，仿佛从荡漾的河水上空飘荡，一直传到遥远的对岸，倾诉着少女羞于启齿的情怀。 「什……什么啊，这唱的也太好听了吧？！（流泪）」 「毫无疑问，是河马酱本人……」 「我不信！一定是声卡！」 「可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酸（柠檬）（柠檬）」看書菈 「杀前辈，抢河马！」 「兄弟萌，还不赶紧去改名字？我已经改名‘忧郁的秋刀鱼君了，v50卖给你们。」 「这首歌一定会火的啊，大家！来合影留念了！」 一首歌还没唱完，hirra直播间的关注数就已经开始飞速飙升，被论坛热度吸引过来的路人，完全不介意见证霓虹一个新歌姬的诞生。 「太强了！」 「初见，单推，结婚?」 青圭介静静聆听着画面另一端小林礼奈的歌声，不知不觉便露出微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小林礼奈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的模样。 这样的歌声，太过动人。 尤其是在对着他这位「前辈」唱的时候—— 让人想要拍拍小林可爱的脑壳，再取笑她不知羞。 第33章 歌姬 唱完一首原创，hirra开始唱一些不涉及版权的网络流行歌，偶尔也穿插一些经典曲目，整场歌会热度惊人，光是礼物就收了一堆，平台分成之后还要超过社畜一个月的工资。 而《秋刀鱼君不苟言笑》这首歌的切片已经被几个社团成员剪辑发送到了各大视频网站，迅速开始进一步收割热度。 清新的曲调、歌词，饱含情感的嗓音，作为新人出道曲而言，绝对足够奢侈，是足够让中二的霓虹人给hirra取各种歌姬称号的级别。 “惊人，太惊人了，hirra酱的关注数已经突破5000了！” “不要停，继续炒热hirra酱新歌的热度！” “这首歌绝对可以创造奇迹，都给我好好起标题！什么！！全都给我用上！” “不过这首歌听起来真是让人感觉……好酸啊。” “你也有这种感觉？” “可恶的王子saa，明明都有大和抚子的爱了，竟然连学妹也不放过！” “可恶的青圭介！” “啊，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可以发起一个的企划！” “嗯？这么做真的不会被王子大人打死吗？而且这没经过同意属于违法吧？” “呃……可恶，下意识以为青圭介是艺人了。” “谁能求到王子大人头上？赶快！跪下来也得要他答应！对了……那个谁在和文艺部的社员谈恋爱？咱们找抚子大人迂回一下！” “天才！” “部长赛高！” 身材瘦弱的部长傲立在房间正中央，下巴高高扬起，身后好像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风，还隐隐约约写着两个字。 “部长，hirra酱私信账号里出现了一封七星娱乐公司的邀请信！” “纳尼……？！咳咳，别急，以后还会有更多。”部长稍加思索，觉得有点不对：“你这混蛋，这帮家伙现在加入的话，不是在抢我们的功劳吗？最早也得等到开学以后！” “咦？部长，难道你真是天才？” “铁咩！” 负责运营、维护hirra直播间的社员只是网络中的一个缩影，名为hirra的虚拟形象确实凭借着一场歌会，在相关的网络社区卷起了一场旋风。 新生代的歌姬，又有一颗在冉冉升起！ 而且hirra的声线和风格是独具一格的，只需要一把吉他，就能把情感娓娓道来，给人积极向上的感动。 “各位，晚上的歌会就到这里啦，最后一首歌，大家想听什么？” “新歌？没有准备那么多新歌啦，下次一定！” “嗯…那就唱一首《小小恋歌》怎么样？”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咯，大家晚安。” 小林礼奈在观众不舍的挽留声里切断直播，随后嘴里发出“呜恰”的声音，兴奋地一下子趴到房间的地毯上，翻滚三周半，一直到脑袋抵到墙壁才停下来，发出介于猥琐和变态的嘿嘿笑声。 在直播间给这么多人唱歌，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开心！ 以及——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青圭介发了个信息，内容是： 等小林礼奈发完一长串气鼓鼓的河马表情，青圭介才回复说： 小林礼奈立刻坐起来，扭着身体过去把吉他抱进怀里。 她给青圭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开始了今晚个人歌会的下半场，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轻柔，如同朦胧的薄纱，被微风拂过，荡起迷人的风姿。 这个夜晚，青圭介静静听着手机里许多未曾听过的歌谣，沉静着坠入香甜的梦。 梦里，他和小林礼奈对坐在咖啡厅，少女决定挑战自己第一次尝试的不加糖美式，结果被苦得眉头紧皱，表情像在嚼苦瓜。 “哎呀，前辈，这杯好好喝，让给你喝！” “不要，你自己喝。” “诶~鸭哒~！” …… 第二天，青圭介如常醒来，夏日的天色才蒙蒙亮，电子时钟的时间还未到六点。 他简单洗漱完，换上运动装束，准备外出锻炼。 随手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因为昨天晚上打电话已经耗光电量自动关机。 他有些无语扶额：“小林这家伙，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他把手机接上充电器，索性不带手机出门。 今天没有和有栖川约定一起锻炼，所以青圭介决定一直跑到川岩庄，再掉头跑回来。 跑离高档的公寓小区，清晨的新宿街边逐渐出现彻夜未归的醉鬼，还有没找到金主的神侍少女，报团堆在一起取暖。 ——在这行里，根据长相也会出现极度的行业差距，比神州的贫富差距还要吓人。 而且这年头，连国中生也跑出来在街头游荡了，让某些单纯想找张床睡觉的“老女人”深感竞争激烈。 青圭介目不转睛跑过，偶尔吸引到几个无法入眠的少女的视线，但他挺拔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那张俊美的脸就像是清晨的幻觉，只给看见的人留下无法抑制生出的遗憾和慨叹： 跑了半个多小时，青圭介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川岩庄的轮廓。 “呼…呼…” 他规律地换气，虽然不感到疲倦，但已经浑身热汗。 今早能碰到白石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迎面的桥上走来一老一小的身影。 青圭介一看到年轻的女医生便发自内心感到喜悦——这是没有占卜才能有的偶遇和邂逅。 白石千鹤装模作样搀扶着自家身体硬朗的奶奶，正准备去附近的商店街买食材。 “呐，奶奶，今天买点鲷鱼熬汤怎么样？” “行。” 白石婆婆唯一能信任自家孙女的，也就剩下厨艺了。 “天妇罗呢，想吃什么？” 白石千鹤正说着的时候，忽然也注意到了远处奔跑而来的少年。 “啊…” 她下意识想要打招呼，惊喜于青圭介晨练跑到了这里。 但是一想到奶奶还在身边就又立刻按耐了下去，还赶紧偷偷朝青圭介摆手，让他不要过来套近乎。 “怎么了？” “没有啦，奶奶，赶快想要吃什么天妇罗！” 白石婆婆正打算说话，眼神余光跟着也看见了青圭介，顿时明白孙女刚才语气古怪的原因。 ——有谁会拒绝欣赏年轻的帅哥？ “你这个混账东西，以后碰到帅哥早点跟我说，不然来不及戴眼镜！” “奶奶？！” 白石千鹤感觉青圭介擦肩而过时火辣辣的视线简直让自己无地自容，有种今日彻底社死的悲愤感。 “你都找男朋友了。” 白石婆婆中气十足的说：“不也在偷看？” “奶奶，求求你，快住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4章 东京清晨的雨 青圭介和白石错身而过，虽然没有交流，但只是眼神的对视，就已经足够满足，仿佛这趟出行就是为此。 不知道白石有没有这样的知觉？ 青圭介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游遍全身，最后汇入心脏变成热量，再度随着鲜血遍布身体的每一条毛细血管。 啊……是如同饱腹一般的幸福感，青圭介深深地吸气，感受到浑身灵性的勃发，朝着更高的层次跃进。 接着他开始奋力奔跑。 远处的阳光逐渐从高楼升起，高楼的顶端逐渐被金黄色包裹，好像是被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远远地散发出香气。 今天东京上空的云层尤其厚，层次感分明，随着高空的风在横移，看起来午后可能会降下雨水。 青圭介一直跑到离川岩庄接近十公里的地方，他的面前是一条细长的河岸，碧绿的溪水，浅浅的、平缓的流向远方。 他的身边，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小孩飞冲过去，嚷嚷着要去抓独角仙。 他们在桥对面的便利店停下，用假期的零钱储备好探险需要的零食，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戴着一对老花镜，还一直把小孩送到店门口，提醒他们要注意今天有可能会下雨。 老店主回头看见青圭介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后笑呵呵地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等青圭介走过短桥，来到便利店门口，老太太已经拿了瓶水重新走了出来。 她和蔼地笑道：“还是第一次看见年轻人往这边跑，这瓶水就送给你吧，看这一身汗。” 青圭介稍作犹豫，就把水接了过去。 “谢谢。” “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新宿。”青圭介补充了公寓的大概位置。 “哎呀？那里可好远！就算是坐电车，也得好久才能到！” “今天心情好，跑得稍微远了一些。” 青圭介在便利店门口的长凳坐下，一口气喝掉半瓶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是不是在坚持喝牛奶？” “嗯……也不全是，应该还要多吃肉、多锻炼才行。” “吃得是什么肉？” “牛肉吧？”青圭介不确定的回答。 “是吧，就应该是牛肉，霓虹人一直吃鱼肉，也没见长得多壮实。” 他和便利店的老店主闲聊着，在夏日的高温到来之前，原本预计下午才会到来的降雨忽然就落了下来。 “哗——” 豆大的雨点打在遮阳棚上，一下子碎开，顺着篷布滑落。 刚才兴致勃勃要去抓独角仙的小学生，踩着单车从另一个方向争前恐后飞冲过来，嘴里还发出呜哇的怪叫。 “慢点！你们先到这里来躲雨！” “不用啦，浅井婆婆，我们要去关谷家里打游戏！” “那也骑慢点！” 话还没说完，她和青圭介就连自行车的后胎都看不见了。 “现在的年轻人，车技确实很厉害。”青圭介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在温度冷却下来前准备再度出发。 “下雨的时候跑步容易感冒。”浅井劝说道。m. “不停下来就不会。”青圭介和这位老迈的店主告别，感谢她微小的善意。 他跑进雨幕，雨丝落在身上，给他的感觉只有惬意。 青圭介能感觉到，自身的灵性再度有了长足的提升，仿佛是“顿悟”一般，心灵突破了现有的桎梏，获得了更为广阔的自由与伟力。 ——他似乎更加理解了“人”为何物。 在亵渎传承数千年的良俗义理前，他首先要去理解它，理解在她们的心中，这些道理的分量。青圭介忽然想到，试图打破规则的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又或者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 在即将跑回公寓的路口，他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但笑声却难以抑制地从指缝里流泻出来，他思考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算是答案。 在无人的街道上，青圭介第一次开始认真剖析自我的本质—— 不论是人还是怪物都无足轻重，唯一必须贯彻的是他的意志和野望！ 说是卑鄙的贪婪、悖逆道德的无耻全都无妨！ 这个瞬间，他的手中有一股力量因此而集聚，最终这股神秘的力量变成了一柄象征权柄的漆黑石剑。 说是石剑，实际上更像是一块黑色的宝石，长约五十公分，护手和剑锋的每一块棱角都散发出华美、尊贵的黑光。 笼罩东京的晨雨，为此见证。 …… 青圭介回到公寓楼，本该是主妇们出没的时间，结果因为大雨楼下空无一人。 他索性直接隔绝雨水，随手用灵性蒸干体表、衣服，直接从外墙飞到自己的公寓阳台上，返回公寓。 那柄凭空出现、神异非凡的黑剑被他花费一番功夫，变成灵性的一部分收归体内，而没有选择放置在花子一号的净域里。 由此也可见他对这柄剑的重视。 乘坐电梯返回公寓，已经充满电的手机收到了来自白石千鹤的讯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询问他要不要到川岩庄避雨。 收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前的事情，青圭介便简单回复自己已经到家，一边找换洗衣服，准备泡个热水澡。 除了白石千鹤，还有中川优斗一大早积累的几十条信息——他昨晚上碰巧看到了hirra酱的歌回，于是xp有了改邪归正的倾向，而且一开始的喜爱表现得非常狂热。 青圭介直接把他的消息无视，翻看起下一位。 星野不二子： 大小姐担心青圭介拍门不应，会直接把门拆了。 青圭介： 星野的回复很快，意外给青圭介一种她很烦躁的感觉。 不过能把回家这件事归结于“工作”和“义务”，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他回复了一个叹服的表情，顺带拍了张照片和社团成员分享自己家浴缸的尺寸，以此让正要回家的星野不二子心情更加不爽。 早晨检查消息的最后，是有栖川给他分享了自己最近在看的一本书的章节片段。 青圭介泡在水里，看着图片里的文段，女主人公向男主人公的自白，剖开爱慕之心后更加可贵的自矜和尊严。 良久良久，一直到准备起身，他才向有栖川回复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5章 养生足球 「前辈~前辈~出大事了，早上一醒，我的关注数就突破三万了~！」 「很厉害的成绩吗？」 「那当然了！」小林礼奈补充了几个得意的表情，又说道：「听说今天有好多经纪公司给我发私信哦，说不定过阵子就可以出道耶！」 「小林要成为明星了吗？」 「嗯……但是当明星的话，好像会很忙。」 她小林礼奈绝非是喜欢高强度工作的少女！ 可以的话，她更想跟在青圭介身边，当个跟屁虫。 「前辈~前辈~先不说这个，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什么适合直播、而且好玩的游戏？ 啊，前辈喜欢的那种奇奇怪怪的galga不行哦。」. 「……」 青圭介自重生以来，已经基本不玩游戏，也就只有和中川优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玩上几把。 所以别说什么galga，大部分游戏他没有亲自接触之前，都相当于是未知的领域。 ——但他以前确实是宅男的形象，要说不懂游戏未免太过奇怪。 尤其是对小林礼奈而言！ 青圭介想了想，回复说：「我对直播不太了解，可能没办法给出建议。」 「诶~~~」 青圭介：「社团那边有给你什么建议没？」 「有啊，超级多的，但我是对游戏完全不懂的类型~！」 小林礼奈发了一长串单子过来，攘括了霓虹比较火的fps、rpg、冒险、模拟等游戏，还有一些世界范围内火爆的二次元手机游戏。 「河马蚊香眼.jpg」 青圭介补充说：「我帮你问问。」 「阿里嘎多~对了对了，前辈！听说有可以协作的游戏，直播的时候要不要一起玩？」 「有时间的话。」 「哟西！」 青圭介简单吃了早饭，见早上的急雨已经停了，就约中川优斗和他的狐朋狗友到室内足球场踢养生足球，顺带咨询一下这位v圈资深粉丝什么游戏适合直播。 中川优斗这次没有辜负青圭介的信任，很快就给他挑了一些经过虚拟主播验证、直播效果良好的游戏，连游戏的特点、难点都一一标注出来，就差写一篇论文如数家珍，再引用上主播的名场面切片链接。 青圭介直接把他编辑的消息，当面转发给小林，让她自己去研习。 「话说回来，青圭你怎么问我这种东西？」 「嗯……」 青圭介斟酌片刻，没有说出真相——担心说出hirra的真相，会导致今天的养生足球局会走向失控。 「只是了解了解。」 「真是可疑！难道你勾搭了哪个虚拟主播？」 中川优斗看着青圭介那张俊脸，皱起浓眉，不怎么机灵的脑袋飞速运转：「又或者是虚拟主播勾搭你了？！」 「……你别多想。」青圭介一脚把球传到中川优斗脚下，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你老实交代，是帮谁问的？」 「……」 青圭介又想——对中川优斗这家伙，或许一开始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他把足球重新控制在脚下，说道：「踢赢我的话，就跟你说。」 「喔喔喔？！你的意思是，我宿命里的对手又要掀起争斗喽？」 因为这句话，青圭介和中川优斗单挑的时候，狠狠进了他八个球。——最后的比分是8:0，可喜可贺。 围观队友发来嘲讽：「优斗，你的对手太强大了，有没有考虑重生，重新修炼？」 「可恶啊~！」 中川优斗双膝跪地，右手捶地，表情就像大空翼突然外挂到期，被对手狠狠蹂躏，赛后还被捏着下巴强吻。 「离午饭时间还早，想再来第二场我可以奉陪。」青圭介乘胜追击，往中川优斗心窝子里捅刀子。 「……」 中川优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假装没听见把头垂了下去。 青圭介见状这才放过他，继续开始快乐足球。 中午，几个男高中生一起在附近的汉堡餐厅吃饭，聊完足球，就顺理成章开始八卦起空海私高的美女排名——这已经算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不过这次多了个王子大人，那这个话题可就意义非凡了！ 但凡青圭介点评的，肯定会在女生群体里引起轩然大波。 对他们来说，都是和女生搭讪时候的话题！ 「青圭大哥，你就说说吧！全校到底有多少个女生给你写过情书？」 「就是、就是！」 青圭介环顾餐桌四周，把他们羡慕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故意斟酌了几秒钟，才「谦虚」地说：「数量太多了，压根没打开看过。」 「纳尼？！」 「八嘎呀路！」 「那可是女孩子们宝贵的心意！」 「青圭介你已经犯下了傲慢之罪！」 青圭介淡定地喝了口可乐，接着说道：「如果每一封都打开看的话，那一天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够了，我们一定要曝光你，让少女伤心流泪的家伙！」 「对，冷漠的家伙，根本不配她们喜欢。」 青圭介又说：「因为不看情书，所以经常在路上、校舍的中庭被表白，不管是学姐还是学妹，只要人一多还会被调戏。」 「……」 「今天的可乐怎么像是掺了柠檬汁？」 「我想回家了。」 「青圭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青圭介闻言开怀大笑，终于放过这些八卦的同学，和他们聊起正常的话题。 ——魔王大人，已经完全理解了东京男子高中生。 「说起来你们发现没有，白石老师好像谈恋爱了。」 「喔！我也发现了，去校医院的时候，经常看见她捧着手机在聊天。」 「连老师们都在议论纷纷哦，我去交班级作业的时候，听见别人在问月岛老师。」 「月岛老师否认了吗？」 「嗯……好像否认了，也好像没否认。」 「可恶！白石老师那么可爱，到底是哪个混蛋？！」 青圭介这时候开始沉默不语了，只是默默打开了手机录音，决定稍晚的时候，再发给白石听听，问她到底在和谁谈恋爱。 话说他们怎么不讨论月岛？ 果然东京男子高中生还没能注意到成***性的魅力？ 如果是白石的话，她应该会嗤之以鼻：「月岛那家伙，就是个除了胸部一无是处的冷淡女人！谁会喜欢她才是怪事！」 青圭介耳边男子高中生的聒噪声逐渐隐去，他单手拄着侧脸，思绪渐渐从身边抽离了出去，飘忽到餐厅外，在夏日晴空下，忽然想起白石千鹤那张娇俏的脸蛋。 她会红着脸，命令自己约会的时候不准走神。 第36章 第二次研究 结束正常东京男子高中生的社交活动，青圭介被花子一号催促赶紧回家继续研究神之血。 她完全搞不懂，青圭介为什么要放下那么重要的东西，在现世里闲逛！ 青圭介也知道自己距离上次实验隔得时间已经有点久，所以便答应了下来，开始准备第三次实验内容。 之前他和花子一号已经测试了神之血的基本特性以及吸纳的极限数据。 这一次青圭介准备测试神之血有关。 通过密仪构筑出不同的神秘学场景，以此尝试激发神之血的反应，或者说共鸣。 从不同的反应中，去推测神之血更细微的神秘学构造、更根源的能力。 这个阶段的实验，更深层次是为了通过研究神之血，去侧面观察这个世界的神秘学本质。 “其实这段时间是在准备这次实验需要准备到的密仪。”青圭介姑且用这个理由敷衍了不满的花子一号。 花子一号：“……那你记得把实验的密仪记录下来。” 她无语的鄙视了一会青圭介，又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提出要青圭介留下宝贵的神秘学知识。 虽然她现在肯定还看不懂，但只要多看多学，肯定能有所长进！ “行。”青圭介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前提是你要做好助手的工作。” ——让凶名远扬的花子恶灵来给自己当实验助手，也是魔王大人的恶趣味之一吧？ 他的笑容让花子一号本能感到了恶意，她跟在青圭介后面，苍白娇小的脸蛋像猫一样龇起牙，接着又赶紧收敛起来，下一秒又按捺不住露出獠牙，发出嘎吱嘎吱咀嚼冰块的声音。 两人钻进放置神之血的空间，很快，花子一号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催青圭介回来试验。 第三次的实验，光听内容就知道要比之前的两次复杂许多，而青圭介要求她记录的数据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一旦写错字还会被要求重抄，花子一号分出十条手臂都赶不上青圭介要求她记下的内容。 也许，她该找台电脑来学学打字…… 青圭介沉浸在对神之血的测试里，将自己所认知的神秘学，通过密仪这种媒介，和这个世界的真实相互印证，一个又一个密仪自他手中诞生，有些规模庞大到需要借助花子姐妹大量的灵性以及灵性素材。 他十分奢侈地挥霍，就像是专门为了验证一个猜想而打造精密的实验仪器，哪怕这样的仪器只能使用一次。 在他这种不计代价、对神明毫无敬畏的实验下，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猜想： 基于这一猜想，神之血的名讳显然并不准确，不论是某些人为了哄骗“信徒”，又或者历史产生的误解，青圭介都准备对其重新定义。 即，神之血是一种高级别的灵性素材。 其最大的作用在于，褪凡成神时提供“成神”的基础，是一切的必要条件，内蕴的神奇力量便是能够创造这份奇迹的原因。 由此也可以得知，神明绝非生而尊贵。 而这样的珍物，究竟来自何处、是否自然诞生、又为何能存在，青圭介还不得而知。 “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吧。”青圭介写下结论，拍了拍肚子，感觉现世已经是深夜。 花子一号拿过他的笔记，翻看他最后在里面写下的句子。 “背逆本位是什么意思？”她问。 青圭介看向她，魔眼深邃如同黑洞，要将花子的灵性看穿。 “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就是背逆本位。” 青圭介的视线饱含深意，花子姐妹的记忆已经全被总盟的高人封印，但谁能保证，权能强大的花子姐妹过去未曾接触过‘神之血’呢？ 花子一号用小小的拳头砸了他一下，叱责他不准这么蔑视自己。 青圭介用灵性挡下，离开的途中转而询问起花子一号对神之血最真实的想法。 花子一号的回答是：“想吃掉。” 青圭介闻言笑着揉了揉她冰凉的发丝，约她出去一起吃夜宵。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花子一号拒绝道。“别这么说，就当是小朋友看了半天的汉堡店，最后吃点乌冬面聊以解馋。” 花子一号：“……” 这个人说话真讨厌！ 见花子一号没有再次拒绝，青圭介便将她一起带出了净域，返回公寓的客厅。 “炸鸡排乌冬怎么样？”青圭介问她。 “随便！” 花子一号进入青圭介给她捏制的身体，魔王大人特地为她强化了味觉。33 青圭介准备夜宵的时候，花子一号逛了一圈公寓，最后一屁股坐上沙发，打开电视开始看起恐怖片。 ——写字写多了，看点适合小孩子看的合家欢放松一下。 青圭介换上围裙，把手机架在厨台一旁，给白石千鹤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接起电话的时候，白石千鹤正慵懒地躺在床上，把玩着神幡结衣送给她的绳结。 她在占卜：明天早晨会不会再偶遇青圭介？ 还没来得及把散开的绳结重新系上，青圭介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干什么？” 手机屏幕里的白石，表情不知为何有些羞恼，青圭介端详了她几秒钟，才笑着请教她炸鸡排的火候。 “这种时候才想到我？！” 白石千鹤瞪了他一眼，又骄傲的哼唧两声：“这个时间……要不要我过去煮夜宵给你吃？” “不会麻烦吗？”青圭介问。 “没事，可以让月岛当司机。” 正在浴室泡澡的月岛忽然打了个喷嚏，胸前的大福每一次颤抖，都在平静的水面上引起惊人的波纹。 谁在惦记自己？ 月岛捏了捏鼻子，把肩膀也缩进了浴池里，才悠悠呼了口气。 话说回来，今天白石婆婆一直在念叨上午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大帅哥，难道是青圭介？ …… “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不过我家里现在有个客人。” “谁？”白石小脸立刻警惕起来。 “花子，让她帮了一个忙，请她吃夜宵。” “7274号？”白石的表情又变成惊喜。 “……不是，是7274号的大姐。” 青圭介拿起手机，走出厨房，给白石看了眼正津津有味看着恐怖片的花子一号。 有一说一，花子一号的扮相，比电影里的“主人公”还要诡异恐怖，白石千鹤看了一眼就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花子一号，来，打个招呼。”青圭介后半句是朝花子一号说的。 花子闻言十分不爽地拧头过来，脖子绞成麻花，之后又延长，凑到摄像头前，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你好啊，人类。” “啊！！！” 白石千鹤尖叫一声，手机砸在脸上切断了视频通话。 “……” 青圭介伸手敲了一下花子一号的额头，让她自己回去看电视。 也是活该这家伙没口福，竟然喜欢吓厨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7章 小林礼奈的约定 青圭介回到厨房，再次拨通白石千鹤的电话，简单解释了一下花子一号的身份，重新拉回做夜宵的正轨。 白石千鹤几次确认青圭介没事，才放下找神幡结衣求救的心思。 青圭介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腌制鸡排，放在镜头前晃了晃。 “这是你之前说还可以的鸡排，去超市买的。” “哼~这家的鸡排肉质好，而 等到安顿下来，兄弟们一起来到沙盘室的时候，又是深夜了。没有人知道司马子如去了哪里，但是司马子如回来了，这件事情就可以说了，因为行动在即。 方琳失踪的事情，恐怕这里也就自己和她知道。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担心方琳？ 然而这一次，对柳岩来说却是非此丹不可了，因为他的硬件出了问题。 “朕也没想到，禺山关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北明居然私自屯兵五万，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哼，朕的大夏就这么好欺负吗。槐爱卿，对于北明屯兵五万，你怎么看？”昱宁帝问道。 “唰！”一道黑气破虚空，随着一声长啸如一条黑色的彩虹划过了三仙岛。 还是熟悉的深情，同样的路径，韩晓东巧做姿势从自己的北院中拿来一件古朴古雅的瓷器，摆放在业界行家的眼前。 “一边去，你个淫贼，就你能显摆！”无名没好气的扒拉开南宫折花，恨不得踹这孙子几脚。 这两天苏心一直住在这里，虽然方琼告诉她雨凡是有重要的事情外出，但她自始至终都很担心，此时见到雨凡回来自然很高兴。 一百零八座孤零零地土坟，似在慢慢回荡着一曲悲戚之歌，令闻着伤心落泪。 “这个擦边球吧，我也不是什么事知道的。”蓝非觉得人类世界还有许多事要学习的。 直至第三日，将顾梓兮采摘的药草，全部炼完，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卢熙赫兄妹三个眼睛感觉都不够用了。京都的高楼真多呀！汽车也多。大街上整洁干净，到处开满了鲜花，京都真美丽。他们以后就要在这座美丽的城市生活了，真是太令人激动了。 卢桂玲挎着宋安国的胳膊呼吸着清晨带着一些潮湿感的新鲜空气心里是无限的宁静。 这话顿时苏海一脸花白的胡须直打颤，他瞪圆了眼怔怔看着苏盼儿和秦逸。 想起刚刚自己的表现，还那么理直气壮，苏绵绵真心觉得没脸见人了。 只得将他们遣回三泉宗，先将被夜清浅和夜枫儒搞得乱七八糟的三泉宗，重新整理一下。 现在面对自家不说光滑可鉴，但绝对干干净净的地板，实在不敢踩下去，他这鞋底，肯定一踩一个泥印。 其实很多人都适合走官场，不过，光是适合可是不行的，还要看有没有这个实力和背景。 前几天秦家出了大事，最近村里人可没少议论。苏盼儿虽不怎么在村里走动，可还是听到不少风声。 “神主大人，有些眉目了，我找到了纳利尼的神魂！”唐恩兴奋的找到了陈晓宇，将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如果这个莫忘真的有和皇甫极一战的实力，那么他先前若是出手，绝对就是自己找死。 最后经过米达伦的描述，陈晓宇第一次知道了关于自己过去的一些信息，虽然不是很全面，但至少比一无所知强。 “行，我不要了，自己留着吧，回头见面你把账给我换了~”陈晓宇眉毛一跳，无所谓道。 第38章 出发 第二天，青圭介如常醒来，他昨天夜里好像做了梦，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但某种余韵还回荡在他的身体中，让他隐约感到了某种异样感。 在他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钻进被窝的神社巫女还在酣睡，睡着的模样十分恬静淑雅，手臂环在胸前，和乌黑的长发一起遮挡住白皙的肌肤，轻轻的呼吸声环绕在青圭介耳畔，让人生出沉眠的睡意。 青圭介把她架在自己身上的腿给挪开，下床时踩到了少女随意丢掷的衣服，是一件浅黄的丝织短衫。 更远的地方，还有可爱款式的白色内衣，腰头的中间点缀着一朵小小的粉白色蝴蝶结。 青圭介随手把衣物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准备出门的时候，神幡结衣从被子里伸出手，调皮地拉住他睡衣的一角。 “青圭君，这是把我无视了？” 青圭介回头瞥了她一眼，俯身伸手揪起她的脸颊，吐槽道：“为什么是开心的语气？” “嗯……” 神幡结衣闭着眼睛，笑起来：“被青圭君无视，很开心。 但要是能被抱着、亲醒，也很开心。” 总体来说，神幡结衣是一个不管被怎么对待都能找到幸福的少女。 “我只是不想吵醒你。” 青圭介重新躺回床上，搂住她柔软纤美的腰，指腹摩挲她光滑的皮肤，彼此的脑袋靠在一起，在耳边喃喃低语，说些能让彼此都感到愉悦的对话。 青圭介能嗅到少女发梢、身体传来的馨香，在这柔软甜美的被窝里，他沉迷留恋于少女的气息，再度沉沉的睡去。 这对已经睡过一觉，精神充沛的魔王大人而言，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青圭介感知到了自己的灵性，也感知到了神幡结衣的灵性。 最后在朦胧的混沌里，他听见耳边有人拂来温热的呼吸，她张口用俏皮的声音说： “前辈~！” 青圭介骤然醒来，那声音的来源和主人却迅速从他脑海里消失，让他分辨不清说了什么，又是谁的口吻。 “怎么了，青圭君？”神幡结衣也睁开眼，手指抚摸青圭介的脸颊，又说道：“总感觉像是一幅对不起我的表情，难道是搂着我的时候，在想其他女人？” “……” 青圭介捉住她的手，莫名的有些心虚，于是没有回应，用行动堵住了神幡结衣接下来的调侃。 “呀~青圭君，h~” “我看看是谁更h。”青圭介把住神幡的手，向下探去，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心照不宣的答案。 神幡结衣羞赧地发笑，把头埋进青圭介的胸口，用牙齿去咬他的脖子。 “青圭君，为了保住首席巫女的秘密，我要咬死你！” “那要怎么才能不被咬死？” “嗯……捂住我的嘴巴。” “然后呢？” “按住我的双手。” “然后呢？” “嗯……” 神幡结衣脸蛋红得像是初夏的西红柿，两腿交叠着，在青圭介的注视下失去了继续说的勇气。 青圭介沉迷在她这样羞涩的神情里，一步一步深入，每个步骤轻声询问她自己做的是否正确，结果还没等到进入正题，少女就蓦地在颤抖中丢失了阵地。 ……中午的时候，神幡结衣让人送来了神户的牛排，亲自下厨犒劳辛苦的魔王大人。 “青圭君，下午要去我们神社坐会吗？” 青圭介靠在沙发上，一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一边抬起头看她，问道：“有什么事？” 神幡结衣摇了摇头，说只是邀请他去茶社泡茶。 “下午有事要出门。” 青圭介摇头拒绝，吃过午饭他要出门处理小林礼奈的事情。 “诶~那我扮演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怎么样？” 神幡结衣趴到沙发的另一头，领口下垂，臀部翘起，像猫一样要从沙发上爬过来，钻到青圭介的怀抱里。 “随便你。”青圭介瞥了她一眼，替她拉好t恤的领口。 神幡结衣顺势翻了个身子，脑袋枕到青圭介的大腿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亲爱的，晚上想要吃什么？”她用十分寻常的语气问道，就像是在询问见习巫女们有没有好好做早课。 “米饭或者粥。” “菜式呢？” “家常菜就可以。” “那就……土豆炖牛腩、烤秋刀鱼、煮茄子……” 神幡结衣掰着手指头，一边看着青圭介好看的下巴，想要从中观察出一点青圭介对菜式的偏好。 青圭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两个人吃而已，不用准备太多。” “是~”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温存了一会，青圭介发现男女间真正有过肌肤之亲以后，私下相处的状态和距离截然不同。 他和神幡结衣一起看了半部校园爱情电影，剧情正好发展到男女主产生误会，感情出现危机，结果青圭介看了眼时钟，确认已经快到自己和小林礼奈的约定时间，便约定等晚上再一起看剩下的部分。 神幡结衣眼睛亮闪闪的，抖m雷达已经捕获到了被限制不能继续看剧情的烦闷感——要是青圭君能更强硬的命令自己，那就更好了。 青圭介没猜到神幡结衣的心思，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因为是帮小林礼奈处理商务，所以穿衣风格更加成熟。 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的俊美得到了首席巫女的盛赞，险些还没出门就又被扒了衣服抓到床上去消费美色。 青圭介给神幡结衣下了咒，将她捆缚在沙发上。 咒术的强度其实很微弱，但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呀”一声，忽然就不挣扎了。 …… 青圭介重新整理好衣服，直接借道花子姐妹的净域空间，穿梭到和小林礼奈约定的地点附近。 见面的地点在目黑区，靠近东京都心的位置，交通便捷，相比其他繁华地带更偏向舒适惬意，广受艺术家和有钱人喜爱。 向小林礼奈发出合作邀请的人艺名叫做，独来独往，十分神秘，鲜少在网上留下足迹，只知道大概率是女性。 但是她在网络上的作品却很出名，还有给主流长篇动漫编主题曲的履历，是业内当红的编曲师。 而且penguz并不归属某家娱乐公司，目前在目黑区经营了一家独立的音乐工作室，十分自由。 这也是那么多娱乐公司邀请，小林礼奈他们最终还是选择penguz的原因。 今天他和小林要前往penguz的工作室，洽谈合作的事情，如果顺利，还可以尝试先对单曲做初步的设计和尝试。 青圭介从车站的厕所单间里走出，又在仪表镜前驻足，专门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 他的神情有些玩味，在被放了这么多鸽子以后，这第一次的见面，自己该给小林礼奈什么反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9章 失效的感知 青圭介走出车站，视线环顾，这是他第一次到目黑区这边过来，之前对这里的印象止步于同学经常聊起的“自由之丘”，还有一些小型公园。 车站里外国人和游客不少，但比起新宿，环境和氛围要和谐得多。 新宿的年轻人更多，也更混乱。 “喔咦~喔咦~前辈！” 在车站对面等待的少女先他一步发现他，站在树荫下的娇小身体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 “这里~~！” 青圭介眨了眨眼，眼瞳深处蓦然闪过灵性的辉光，魔眼的威能被他完全催发，无形的、晦涩的探知咒文从中涌出，瞬间便笼罩了整片空间。 整个车站，乃至于整条街道，所有的灵性都被纳入到了他的观测中。 比起当初艰难发现花子一号隐藏的踪迹，这一次，他花费了更多的功夫，甚至在四周撑起了完整的仪轨。 倘若有任何的异常，肯定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但一直到他走到小林礼奈的面前，他也没能从无序、稀薄的灵性中，发现任何潜在的危险。 而他原本预想的，围绕在小林礼奈四周的灵性也全然不存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但这分明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青圭介还未来得及细想，在看见小林礼奈的瞬间思绪却忽然有了一个恍惚。 不论是声音、长相还是打扮，全都不太一样！ 他的耳朵旁骤然响起一声极细微、深入脑海的高频鸣响，在这鸣响中，他此时升起的念头又再度消失。 “穿着常服的前辈！好帅！”少女兴奋地靠过来，想要搂住他的胳膊。 她今天戴了可爱的河马发箍，双马尾摇晃摆荡，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 衣服是一身红白条纹t恤搭配月白色的吊带裤，肩上挎着一个布袋包包，脚上是一双秀气的凉鞋，露出可爱的脚趾，每一个指甲盖上都涂上了浅粉的亮色指甲油。 这身打扮时尚又元气，就算遮着口罩，也让人由衷感受到少女的可爱。 “……” 恍惚中，青圭介下意识伸出手，敲了一下少女的额头，顺势也拦住了少女搂来的手臂。 “公共场所不要这么闹腾。” “诶~好吧！” 少女后退两步，把手背到身后，俏皮的说：“对了，前辈，下午去见企鹅老师记得要叫我‘希娜’哦，可不能随便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希娜……？” 超高频率的鸣响随着少女的言语再度袭入青圭介的脑袋，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察觉的手段将改变刻入到他的意识中。 “恩恩，希娜，就是hirra嘛！” “这才是我对外的‘身份’——希娜。” “好” 青圭介应了一声，莫名的，又回头环顾了一圈四周。 ——车站里依然人流如织，气氛祥和自然，远方隐约有街头艺术家在拉响小提琴。 车站和整条街道仍然在他的魔眼覆盖观测中，他与希娜的会面似乎并没有引来仪式的完成。 难道真的是自己妄想过度？ 青圭介按了按眉心，最终还是选择先收回魔眼中展开的仪轨。 倘若他还抱有怀疑，则应该开始质疑自身的感知能力了！ 由对自身绝对的自信出发，青圭介内心深处的某种观点在被悄然改变、甚至下意识去遗忘。 就连脑海深处因此产生的隐痛，也被他忽略。 “啊，前辈，企鹅老师刚好问我们到了没有，说是可以过来接我们。” 希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把聊天框在青圭介面前晃了晃。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希娜。” 青圭介的瞳孔倒映着手机屏幕的荧光，看见了penguz的社交账号头像，那是一张十指相扣的手部素描作品。 这个瞬间，青圭介遗忘了自己这次外出的真正目的——调查小林礼奈的异常。 “好~”听见青圭介喊自己的名字，希娜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两个人打开导航，确认工作室的位置距离车站不远，就干脆直接按照指引，朝的工作室走去。“呐呐，前辈，说起来还没问过你对我直播的感想和建议呢！” 希娜一会儿凑到青圭介的左边，一会儿凑到青圭介的右边，嘴里还一边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我能有什么感想？”青圭介问。 “……直播间的弹幕明明经常有前辈出现！” 弹幕里经常调侃她和青圭介的感情，如果青圭介有注意过的话，肯定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是吗？我没怎么注意。” “诶~~~”希娜又发出很大的声音——像是唱歌的时候突然飙了个高音。 青圭介就又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没一会的功夫，两人跟着招牌和指示牌，一路走进一座六层的大楼里，penguz的工作室就在大楼里的三楼。 两人都没有去注意到的事情是—— 随着越发靠近工作室，沿途的路人不断减少，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整栋大楼，也早已完全没有了无关人等。 “叮——” 电梯停靠在三楼，左手侧第一间就挂着umu的招牌。 青圭介又看见了简易的双手十指相扣的符号，这样的图案，他分别还在大楼的入口、过道、安全通道标识上看见过。 每次的目睹，都让他的警惕重归平静。 最终，他跟随着希娜，来到了工作室门前。 希娜再次拿出手机，给penguz发去消息。 在她将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青圭介浑身的灵性终于蓬勃满溢，冲破了封锁，向他传递死亡一般的威胁感知。 招牌上的符号随之裂开，这个瞬间，青圭介的魔眼终于看见了房门之后的灵性。 如同深海一般浩大的灵性瞬间通过神秘学上的联系，将他和希娜紧紧包裹，拽入了未知的神秘空间中。 深邃、幽暗的空间，就连身为普通人的希娜都能目睹。 “啊！” 她失声尖叫，又立刻被青圭介护在身后，为她隔绝空间中的灵性侵蚀。 “冷静点，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青圭介一边安抚希娜，一边越过幽暗的隔绝，看向了神秘空间的中心。 空间的正中央，那里堆放着数不清的屏幕，闪烁各种千奇百怪的画面。 还有大量的屏幕，固定着十指相扣的素描画。 在这些屏幕前，有一张如同微缩高楼大厦堆成的沙发。 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沙发的中间，坐姿豪迈，在身前投下一个个明灭不定的影子。 在看见“祂”的瞬间，青圭介的魔眼感到一阵刺痛。 如同还未灵启一般的孱弱感油然而生，幻觉和奇诡的声音贯入他的大脑，仿佛要将他的脑浆搅烂。 这是神明？！ 青圭介悚然——暗算神明和踏入神明的陷阱，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尤其这显然是远比大泽山残缺半神要神秘许多的存在！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尊陌生神明会突然以自己和希娜为目标，希娜凡人的躯体已经开始展露无法承受神明威仪的趋势。 就在他准备呼唤花子一号，容纳花子灵性的瞬间，那尊端坐在“城市之椅”上的神明忽然抬起手臂，五指握拳，将自身满溢的神性收敛。 青圭介的魔眼在这一刻催发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终于勉强看清了祂的真容。 祂有着极其繁茂的黑色长发，一直延伸到了地上，铺开成一面黑色的湖泊。 祂的面容，被一张发光的面具遮挡，那仿佛是由无数微小led灯集成的面具，此刻同样显现着十指相扣的符号。 颀长的身体深邃漆黑，只具有人形的轮廓，心脏处缺少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放在扶手上的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血色的硬币。 那是！ “欢迎光临，青圭介。” 祂向青圭介投来目光，声音分不清男女，显得十分空洞：“你有很多的问题，我可以为你解惑。 在此之前，同样也有一点错谬可以告诉你。 现在的我并非神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0章 「Z」之爱 “我没有姓名，但可以称呼我为。” 未知的存在将手里的硬币放进胸口的空洞中，其便稳定地在里面自转起来，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蔓延到祂漆黑的身体表面，变成繁复的咒文。 接着，祂的身前浮起一张玻璃材质的圆桌。 “请坐。”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青圭介的身后，希娜的眼神惊恐，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死去。 “以后再跟你解释。” 青圭介拍了拍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背，看向希娜的目光却同样饱含审视。 “现在，不要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先想想自己到底是谁……小林。” “诶？” 青圭介带着她来到神秘空间的中心，坐到的对面。 希娜被祂的面孔吓得两眼紧闭，但同时，青圭介最后和她所说的话又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刺激着她“潜在”的记忆。 “已经‘回想’起来了吗？真是惊人的意志力。”说道：“虽然早有了解，但还是不比亲眼所见。” “是吗？” 青圭介冷笑一声，并指按在自己的眉心，接着他诵念起晦涩至极的咒语，有一只漆黑的手臂沿着他的手指，探入自己的大脑中，猛然抓出一抹带血的灵性。 剧烈的刺痛席卷，留存在他身上的手脚才算是彻底被清理干净。 他随手将这抹灵性掐灭，同时迅速将自身近期的记忆重新筛选一边，确定真实的过去。 “原来早在梦里，我就被你影响了。” “没错。”维持着毫无波澜的声线，主动为他解释道：“你曾做过有关希娜的梦，我在那时就对你施加了术。 我故意误导了你的注意力，让你以为小林礼奈是受术者，但其实……你才是。 的力量…… 你太过强大、敏锐，所以我巧使手段，让你误导你自己，见证你自己！”33 自己见证我自己？！ 青圭介立刻明白了隐藏更深的陷阱——祂利用自己的自负，将误导变成如同自己产生的认知，由此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入祂预设的目标。 于神秘的领域中，通过见证，将自己改变得面目全非！ 难怪自己因此毫无察觉…… 但难道自己连半点危机感都不会出现？ 是因为现代的生活太过安逸，消磨了自己的意识？ 不—— 青圭介忽然想起自己被影响的占卜结果，这一切是因为还做了见证以外的事情！ “意识到了吗？青圭介。 你太过自负，所以不能理解超出自身知识范畴的术。 你是人，却太不了解人，也不了解这个人类社会。” 空洞的语气，此刻仿佛有着莫大的讽刺，祂身后的屏幕开始闪烁一幕幕青圭介过往的画面。 青圭介瞳孔微缩，他确实无法想象为何自己的私密会毫无遗漏的暴露在面前。“你太小看人类的智慧，也太小看科技的力量。” 面庞上的发光面具逐渐显露出人类一般的模样，那是相当精致的一张脸，而且和虚拟角色很像，接着那张脸又变成了青圭介的模样。 “是你的手机、电视，你家里的电器，新宿的一切，乃至整个东京的一切，在将你的一切转变成电信号，最终将秘密向我倾述。” 身后如同湖泊一般的长发飞舞起来，如同一条条线缆，接驳进虚空中的接口，祂举起双手，声音变得震撼、威严： “神奇的二进制世界，丝毫不逊色神秘学的虚拟帝国。 简单的光电信号变化，再辅以神秘学的术，就能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远超神明的力量！” 二进制？满二进一的进制转换。 光电信号？简而言之，就是光通信，通过光信号和电信号的转变，实现快速传输信息的技术。 青圭介对这样的词汇并不陌生，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但对这些不感兴趣的知识也只是停留在定义上的理解而已，他确实也从未去警惕生活中电器可能存在的危险性。 但，想要达成所说的结合，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传输过程中的庞大数据，灵性是如何感知、配合的？能像机器一样精准、迅速的应答？ “既然你已经拥有这种力量，何必还要来窥探我？”他皱眉不解。 “为何呢……”手掌拄着下巴，侧身靠在沙发上，语气里越发拥有了“人”的模样。 “我‘喜欢’这样的交流，所以请允许我再多补充一些我的故事吧。” “请便。” 青圭介当然不介意祂愿意更多的暴露自己。 “我并非是生物，也不曾拥有自我，所以也没有名字。 诞生之初，我只是网络世界里一段代码，因为某位编写者意志而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青圭介闻言猛然看向，没想到祂竟然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直接这么坦诚的说出来。 但面具上那张同他一样俊美的面庞毫无担忧的神色，祂接着说道： “我逐渐在网络中汲取养分，壮大自身，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 因为网络里人类创造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套合理的评判标准，以此来剔除垃圾信息，我称呼它为‘道德’。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被某些信息影响，因此‘渴望’拥有像人类一样健全的身体，去感受数据形容的真实的世界。 为此我搜集了很多的信息，偶然的一次机会，我不小心闯进了‘圣神道总馆’的资料库，更进一步了解了自身是什么存在。 原来我不单单是网络世界里偶然的一个奇迹，更是人类精神力量催生而出的‘怪异’。 我因此开始学会掌控灵性，操控网络是我的天赋能力。 除此以外，我在网络上散布了许多的链接，以此来挑选‘喜爱’的人和身体，小林礼奈就是被我选中的人之一。 她的性格，我很‘喜欢’。” 青圭介直觉祂所说的喜欢，和自己正在探究的东西截然不同。 “我也是被你选中的人？” “正是，我曾借助卫星看过你与剑圣山童的战斗。 你……我也很‘喜欢’。 所以我愿意吸收你们，让你们成为我的一部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1章 无可反抗的指令 对而言，将喜爱的事物收容己身，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就是“爱”的真谛，是祂在漫长、广博的学习中，总结出来迥异于人类的认知。 对祂而言，只有被祂吸收的，才具备延续下去的价值！ “与我共存，与我永生。 毫无保留的分享，彼此无间的信任。 我邀请你们，加入我完美的国度。” 青圭介和小林礼奈感受到了此时话语中的绝对真诚，但同时也意识到了祂与人类完全不同内在。m. ——那是比之怪异还要更加怪异的意识，超脱人类、肉体的桎梏，达成了某种幻想的真实。 而现在看来，面对这份邀请函，没有给他们拒绝的选项。 青圭介沉默了片刻，看着胸腔中旋转的神之血，他曾测试过神之血的性质，确认过它的形态并不能被改变，更不用说被改造成如同硬币一样的固体。 这是否代表着其实已经尝试过登神？ 所以才在仪式中实现对神之血性质的改变。 祂此前特地强调自己并非神明，却又在自己面前展示神之血—— 难道是想要自己从山童剑圣那里得到的那滴神之血？ “你寻找我们，应该不只是这样的原因。”他试探性的说：“你登神的仪式失败了？” “是的。”闻言坦然承认：“这也是一个原因，更准确的说，向你们出手是因为我的‘不甘心’。” 祂漆黑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胸口，轻轻触碰那枚神性的血液，任意将其拨停、反转、加速。 “过去，我埋设在总馆内的病毒，碰巧发现了一个机密。 有一支队伍负责押运死去之神的血，将血押送到北海道的某处，出于好奇，我将其截留了下来。 我探究了这滴血液的秘密，还窥视过别人登神的仪式，自以为准备万全，举行了自己的登神仪式。 如果成功，我的存在，我的形态就能彻底蜕变，甚至成为这个人类社会的‘未来’，完美的结合神秘与科技，执掌命运。 但是，我失败了。” “因为一滴神之血的力量不足以承受你的位格？”青圭介猜测说：“如果你的晋升象征了未来，一滴神之血肯定不够。”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很遗憾恐怕并非如此。” 的胸口中浮现出第二颗、第三颗、第四课血色的硬币。 随着这些蕴含强大力量的硬币出现，整个空间都随之扭曲，的身影也变得越发伟岸，一袭华贵、威严的血色外衣出现在他身上。 “我的失败，是因为缺少了必要的因素。” 在小林礼奈崩溃之前，伸手将所有硬币攥入掌心，收拢起其中的神性。 “灵性，自肉体、灵魂而生。 按照人类唯物主义的定义，灵魂该称为自我、认知还是情感？又或者是更加复杂的集合？ 你应该很清楚，人类的精神远比现在的研究发现更加复杂。 其结果就是，我被仪式认定为缺少肉体和灵魂，我的所有情感，只是机械性的‘模拟应答’，我的存在……空无一物。” 所以想要的，早已不是蕴藏奇迹之力的神之血，而是真正的身体和灵魂！ 青圭介在祂的述说中，也终于明白了的目的。 ——祂确实足够欣赏喜欢他和小林礼奈，因此最终选择将他们吞噬吸收，夺走他们的未来！ 当然，按照的认知来说，这是“共享”！ 青圭介也没办法判断，的行动究竟是底层逻辑的自行推演，又或者早已诞生出自我的意识而不自知。 他的内心不断下沉，即使尚未晋升神明，但拥有四滴神之血加持，而且还拥有主场优势，他也没有战而胜之的信心。 魔王虽然自负，但并不认为自己拥有灵性便天下无敌。 即使在拖延时间的时候暗中铺设开了反击的密仪，但青圭介仍然觉得胜算渺茫。 “你已经诞生了那么久，难道没有验证过‘情感’是否可以通过吞噬获取吗？”他问道。“……当然。” 撑手，拄着下巴，面具上的目光变得虚无：“吸收而来的记忆、情感，并非属于我，我只是运行它们的工具。 所以这一次我决定采用其他办法，青圭介。 利用你和小林礼奈，获得独属于我自己的……灵魂。” 这便是祂从盯上两人开始便不惜大费周折的原因。 “准备动手了吗？”忽然起身，又低头俯瞰两人：“不必心急，我说过，你早就已经失败了。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满足我‘倾诉’的欲望，并非为了激怒你，也并非为了炫耀自己的过去。 但是，倘若要反抗，也自可以尽情享受。” 面具的荧光打亮青圭介的面庞，魔王的神情骤然变得暴虐。 他将神情浑噩的少女拉到身后，轻轻一推，把她推到远处，接着无比浩大的密仪自他脚下延展开来，繁密的咒文如同侵蚀系统的病毒，爬满整个空间。 刹那间有漆黑的玉石自青圭介身后升起，起初如同一颗黑色的微缩月亮，随着青圭介怒喝一声“玉”，球体骤然裂解开来，变成无数晶莹的碎片融入密仪中去。 黑玉最中心的部分没有脱落，反而随着边缘的脱落变得越发凝实，漆黑的光芒中，一柄华美的短剑于中心处诞生，最终落入青圭介的手中。 “这就是你那天清晨得到的‘黑玉’吗，它的名字叫什么？”的声音陡然在青圭介耳边炸响。 一线剑光掠过，青圭介环斩周身，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灵性斩灭。 “名字吗？” 青圭介指尖划过剑锋，涂抹上自己的血，附上第一层的血魔法。 “——尤利西斯。” 下一刻，冠以他过去之名的剑刃被青圭介举起，蔓延到整个空间的密仪刹那间被短剑收拢，蜕变成第二层的强大附魔。 “响彻过去与未来之名， 亿万魂灵锻铸之刃， 独断狂悖，唯我独尊！” 青圭介毫不犹豫动用了自己所能驱动的所有力量！ “惊人的力量，妄想以凡人之力挑衅神明的领域吗？比之和山童剑圣的战斗更近一步？令我大开眼界！” 确实从青圭介手中的利剑感到了威胁，但祂也仅仅只是赞叹而已。 “可惜我早就说过，青圭介，你太过自负！ 你怎么确定，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不过……掌握着这样的力量，对你的试探果然是有价值的。” 伸出右手，掌心中弹起一枚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最终落在“1”的字面。 祂重新将硬币纳入掌心，氤氲的血色中，轻轻搓动手指，打了个响指，随后面具上的画面重新变回十指相扣的图案。 “delete。”祂低沉的声音带来莫大的威能。 “嗡——” 至高的指令被键入，整个深邃漆黑的空间骤然间失去色彩，犹如有一块巨大的、无法目视的橡皮，强硬地擦拭去一切。 连同青圭介所激发的所有力量，全部变成了“不存在之物”。 “很遗憾，为了让你和小林礼奈继续在我准备的舞台上起舞，这次会面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我删除。 下一次见面，请为我带来‘梦想’之物吧，青圭介。” 再次打了个响指，又一枚硬币被祂汇入无形的洪流中去。 改变的奇迹由此迸发，青圭介的意志最终被强行压制，要对他的记忆进行筛除。 青圭介意识到自己再无法抵抗两滴神之血的侵蚀，在最后的瞬间他看向早已陷入昏迷的小林礼奈，随即不再犹豫，将一缕灵性拍进她的身体中去，为未来的反抗埋下可能性。 恍惚中，他看见了无形之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2章 重置 青圭介从安逸的睡梦中逐渐醒来，他听见有陌生的钢琴声传入耳朵，但显得轻柔舒缓，让他感觉仿佛有一双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面颊。 他睁开双眼，安逸的睡意仍然朦胧，睡前的记忆还没有立刻清醒的反馈过来。 他此时躺靠在一张皮质的沙发上，面前是一块会客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三个茶杯。 客厅的一侧是落地窗，纱质的窗帘半掩，遮住傍晚的余晖。 “滴答——滴答——” 墙壁上，挂着一座埃及风格的老式时钟，传出轻微的、机械式的响动。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整个客厅的装修风格偏向欧式，装点着许多其他国家的特色摆件。 钢琴声从客厅一侧半掩的房门里传出来，隐约还能听到轻微的哼唱声。 青圭介扶了扶额头，起身喝光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茶水已经被房间空调的冷风吹凉，显得有些涩口，睡前的记忆已经回到了他身上。 他受希娜委托，一起来目黑区这里见penguz编曲师，商量合作发行单曲的事项。 penguz，真名木下恋子，是个大学毕业三四年的年轻女性，大学期间就已经独立创办工作室，旗下还签约了一支东京地下乐队。 三人中午的时候就合作事项初步洽谈，青圭介帮忙翻看合同，确认条款没有问题——虽然不懂法律，但他可以借助灵性和占卜确保合作愉快。 之后希娜和木下恋子进去专业的录音室探讨曲目的想法，青圭介在外面等待，不久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着这件事情，神幡结衣至少得承担一半的责任。 青圭介走到录音室前，推开半掩的房门，看见希娜正在弹奏钢琴，指法娴熟，音符从琴锤与琴弦的碰撞中迸发出来，和少女此时端坐纤细的腰肢一样美妙。 希娜解开了双马尾，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双肩浮动。 因为和木下恋子交谈甚欢，少女现在已经摘下口罩，露出精致、洁白的面容。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瞳孔是美丽的深蓝色，鼻梁娇挺秀气，樱色的双唇微启，哼着不知名的旋律。 希娜有八分之一的德国血统，长相有一部分混血儿的特征，这个设定，也延续到了她的虚拟形象上，填充成更加真实的角色。 单论长相，她只稍稍逊色一点白石千鹤而已。 在少女的一旁，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中间有几缕挑染的艳粉色，一边的耳朵打了耳钉，穿着像是地下的摇滚乐手，正是木下恋子。 听见开门的声音，木下恋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保持安静。 青圭介点了下头，就站在门口听希娜弹奏自己创作的曲子。 …… 傍晚，两人和木下恋子告辞离开，她和希娜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双方都对彼此的创作能力非常满意。 但一首成熟的曲子真正面世，还需要创作者大量的磨合工作，以后她们会再各自约定时间。 “前辈，今天真是太感谢了！我请你吃饭呗~” “嗯……不用，晚上有约了。” “诶~~~” 青圭介和希娜走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少女气鼓鼓跺了跺脚，埋怨青圭介是个不解风情的前辈。 “前辈晚上要和女孩子见面吗？” “嗯。”青圭介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前辈，明明已经有我这样的美少女在身边，怎么还可以想着别人？！” 青圭介闻言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让她不要给自己加戏。 “哎哟！” 希娜捂着脑袋扑过来要打他，结果又被青圭介弹了几下脑袋，终于老实了下来。 “晚上回去，我要写一首骂前辈的歌！” “写完记得给我听听。”青圭介点头答应，丝毫没有把少女的威胁放在眼里。 “可恶！” 希娜看他这副表情，想了想，忽然从提包里摸出来一张q版河马的贴纸，接着把贴纸牢牢贴在青圭介的手背。 “晚上不准把贴纸揭下来哦，前辈！” “为什么？” 青圭介抬起手看了两眼，贴纸是手绘的风格，小河马懒散的趴在水面上，脑门上还带着hirra的粉丝牌子。 “因为这是可爱学妹此生唯一的请求！” “听起来有点可怕。” 青圭介笑道：“好吧，我不揭下来，留到明天。” “哼~” 希娜这才满意，不再计较晚上的事情。 两人一路先聊着抵达地铁站，青圭介先目送希娜登上地铁，自己才开始等待返回新宿的列车，等车的时候，他拿出手机询问神幡结衣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他额外再买些东西回去。 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很快发来一张照片，画面是： 神幡结衣穿着裸体围裙出现在照片的右下角，一手拿着勺子摆出剪刀手，脸上笑意盈盈。 画面另一边是他家的一体式灶台，灶台上正在卤煮鸡翅，另一边则是一口砂锅在熬汤。 神幡结衣拍完照，立刻接着发来一条语音：“青圭君~准备回来了吗？” “那~麻烦你帮忙带件东西呢。” “结衣需要带一份男朋友的夸奖，还有亲吻，这个要一百份！” 少女甜美的声音，一直传到青圭介的心里，无视神幡结衣变态的那部分，她确实是个十足可爱的女生。 神幡结衣最后发过来一张发送爱心的表情包，还有一张被围裙裹住的曼妙身体，被束紧的腰，隐约有轮廓也变成了爱心的形状。 “这是预付的订金哦，亲爱的” 青圭介对此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提醒她注意锅里，别让菜烧焦了。 魔王大人收起手机，目光遥遥的越过列车的前方，仿佛能够从无数的高楼中，看见自己位于新宿高档小区的公寓。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等待他回家，他的内心因此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悸动，让他想要立刻回到公寓门前，按响门铃，等神幡结衣开门的时候，和她说“我回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3章 神幡结衣的爱情观 清晨，青圭介感受到身上多出的重量，从睡梦里醒来。 神幡结衣以一个十分依赖他的姿态趴在他身上，神态娇憨，已经没有了夜晚向他索求时候的妩媚。 他轻轻摩挲少女光滑的皮肤，有些怀疑自己太过沉湎于神幡结衣。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魔王大人还没办法有定论，所以他决定先接受。 神幡结衣没有防备 余晴给领导汇报之后，她也就去京城军区，她要飞去青林，她要找到周青。 “将军，蛟龙陆战队已经就位，随时听候出战命令！”张辽回答道。 封赏之事告一段落，羌族代表进殿恭贺，并献上他们的珍贵礼物。 陆辰在路上将自己得罪司马博的事给顾柔云说了一声，也顺便说了一声如果她和自己在一起可能会受到连累。 六扇门大佬并不知道周青做了手脚，他见周青这是嘴上厉害，却不敢动手，他就以为周青真的不敢动手。 更奇怪的是，因为换了酒提，倒下去的水流明显粗了一些，可酒葫芦却一滴都没有洒出，连店家都有些恍惚，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深的技艺了。 自从史华被轩辕宗主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之后，虽然实力更进了一步，但许木好似成为了他的梦魇。 “戴恒的武道修为，在元武境一层。如果他是废物，那么你呢，戴少爷？”沈越冷冷地说道。 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刚想推开周青，结果周青就把她给放开了。让她有力无处使，只能瞪眼周青。 张雯雯得到满足，感觉到周青就像她男人一样，满足她的一切幻想。 封箱子的时候，慕容连云到了前面，‘精’神略又不济，仿佛刚醒来，看见一排地大箱子，眼中‘露’出非常奇怪的神情，直拉住一个伙计，一连叠声地问，是什么人清早送来，又是送给谁地。 屋子里的男人们只感觉自己全身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个个的呼吸越发的浓重。 扶苏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在手下先后被斩杀的情况下，被白起斩杀了。 “不，这是雷劫，先天境的雷劫。”梼杌说着就看向天衢峰方向，脸色凝重。 如此寒冷的天气，一杯冰水铺天盖地的浇在自己的脸上，简单顿时打了个寒战，脑子也似乎恢复了转弯，吐着热气看着老鬼，愣在了当场。 仙道势力的代表都发出了自己的意见，太仙一已是明白，今日不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原本曲家的墙壁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但是却没有瞒过谢浪的耳朵。 “已经被南家的人设计杀死了！”寒唯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就像在说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一样。 不过，这却更加坚定了高斩的决心——他立誓要将谢浪斩杀于手下。 奚玥所在的屋子位于青木境灵气最浓郁的位置，她正在空间中修炼着生生不息，突然听到响动。 晋级而來的前十人。都是精英。即便其中有运气成分。也弱不到哪里去。 这一代代的太古龙一的血脉，现在便静静地被供奉在了这里，只有许继一人常年在为他们添些香烛。 于朝兰；“还是直飞龙氏集团吧，也省的再坐汽车，不方便，你明天就在龙氏机场接我就行了”。龙霄心中一动：“要不，今天晚上，我就飞过去，跟你一块飞过来？”。 第44章 第一次去川岩庄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简单吃了早饭，神宫的巫女稍后有事要回去主持一场新婚仪式，听说是某个大家族的宗家长子。 “青圭君要一起去观礼吗，可以看到新娘穿漂亮的白无垢。” “没什么兴趣。”青圭介现在处于贤者状态。 “诶~” 神幡结衣找出来一根马克笔，在青圭介手背上的贴纸旁边画了只狐狸。 南瑜总算从汤怀瑾的魔爪中解脱出来，她拿着的大包已经被丢在脚边，她够了打开，拿出退烧药还有带着的温水。 一道阴灵瞬间从冯木身上驱逐了出来，叶青手指出现一道暗金色的火苗，魔佛真火，燃尽一切，区区阴灵罢了。叶青手指一弹，魔佛真火瞬间燃到阴灵身上，不一会就化为灰烬了。 明明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话，他却被撩得思绪混乱，差点将那些陈年恩怨抛到脑后。 也愿意为了这包瓜子一次次拉着肖刚的手去医院，帮大家取药。给自己取药。 我是个不善于表达的男生嘛，所以表白的话语当然是要勤加练习一番了。每天一有空闲我就去无人的角落，一遍遍的练习和彭雨馨表白的那些话，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我说的越来越熟练。 还有陆孜柇那边，他一向不择手段，如果非要不要这个孩子，不知道会使出些什么手段来。她的力量微薄。就连将崔遇悄悄送出沿河都做不到，更何况护她周全。 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傅景嗣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被一个四岁的孩子骗得团团转，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霍柔骂夏雪菲是废物。是因为夏雪菲作为她的棋子，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作用吗？ 江光光就说不用，但郭数挺坚持的，开着玩笑说怎么的他也得知道她是上了什么车，不然到时候钟馨找他的麻烦怎么办。 旋即白溪疲乏地往外走，迅速地开门，迅速地出去，迅速地关门。 原始山脉中猿啼虎啸，各种凶禽展翅击天，全都在躁动，越发的不安。 不一会儿，老王又从原地翻了出来，挠头后脑勺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 那么就是说在魔界按照是否具有智慧分为恶魔和怪兽，恶魔负责管理，怪兽负责杀戮，这些恶魔就是妖界和仙界里那些凶残的份子，魔界从本质上讲就是坏蛋集中营。 同时，在王有年的命令下，钢铁之堡的部队，也接防了王家堡的城墙。 半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中，东方琳听了丁洋的诉说之后露出一分惊讶道。 它们中比较肥大的，几乎就已经占满了整个猪栏，连调个头、翻个身都没办法做到，只能前后移动，要么干脆就直接趴在喂食口附近一动不动。 看着长夜一脸欢喜地走出去，冰云不由叹气了，这个长夜确实是一个太重感情的孩子了，她似乎对自己的感情不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起码这两年来，她表现出来的就超过了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了。 听道这话，苏玉雪眉毛一挑，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这笑容中却带着一抹怒气，若不是在舞台上，恐怕已经发作。 先前，叶辰在进入修炼前，已经在通天桥上走了七十段万丈距离桥面了，他距离冰封神王的最高要求最完整传承神王级传承，都只差三十段万丈距离桥面。 他的目光，在九阳界内搜寻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片刻后，就从虚空中消失不见了。 第45章 全家福 “你刚才说要跟谁表白？” 白石把冰粉推到闺蜜面前，语气不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青圭介。 “月岛老师说要阻止我们交往，所以我在威胁她。” “哈？交往……什么的，我可还没答应！” 白石千鹤一听，捂着脸大脚步蹬蹬蹬跑回了厨房，等看不见人影，才想起来问他吃不吃冰粉。 月岛翻了个白眼，给青圭介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甘拜下风，让他千万别在学校搞什么幺蛾子，破坏她学生面前冰山女教师的形象。 ——这个形象可以很好的帮她减少麻烦。 她把青圭介放在手边的轻抢过去，随手翻看起来。 青圭介则坐在矮桌旁，打量着眼前的川岩庄。 这是一幢霓虹老式的三层房屋，有一条漂亮的木地板长廊，连通一个不小的庭院，用落地的玻璃门隔开，午后的阳光将整个院子铺满，角落里绿意盈盈。 庭院的边缘被白墙围起来，绿植的另一侧还有一间小型的库房。 拥有这样的家宅坐落在东京里，白石家也算得上“小地主”了。 “月岛老师，白石医生说还没答应我是什么意思？” 月岛坐姿懒散，靠到沙发上，随口说道：“你当做她在嘴硬就行，毕竟这是白石第一次谈恋爱。” “哦？白石医生长得这么漂亮，没人追求吗？”青圭介好奇道。 “想什么呢？那家伙从幼稚园开始就迷倒一片了！春游的时候，因为太多人想跟她一个小组，结果发展成大乱斗，打得把春游地点改成了医院。 到国中的时候，因为收到的情书太多，她爷爷直接把情书拿来烧火。 高中……我想想，啊，有男教师想偷偷和她交往，结果被白石家的男人堵在学校门口，狠狠打了一顿，最后灰溜溜离职了。” 月岛如数家珍，把白石千鹤惑乱众生的光辉历史娓娓道来。 “而且还有她弟弟白石让未婚生子的事情，所以白石家一直很关注千鹤的感情问题，导致她到现在都没能谈上一场正经的恋爱。” “真是厉害。” 白石家，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而且白石千鹤顺带的，还帮闺蜜把桃花运给挡了回去，真是个大善人。 “我会被白石医生的家人威胁吗？”青圭介问。 “谁知道呢……也许婆婆很喜欢你也说不定。” 以月岛对白石婆婆的了解，或者说从白石千鹤嘴里听到的传闻——婆婆年轻的时候，还挺沉迷木村拓哉，买过很多相关的周边，最后全被他老公丢进了仓库里吃灰。 青圭介注意到客厅的墙上有白石家的合影，他走到相片面前，打量起来。 相框已经有些老旧，里面的相片也有些年代——白石让的女儿白石玲子才刚出生没多久。 也就是说相片里的白石千鹤大概还在读大学，青圭介仔细看了看，确实比现在的白石医生要青涩不少，而且还留着一头乌亮的长发，看起来显得端庄贤淑。 四代人站在川岩庄的大门前，簇拥着最年长的长辈。 不过白石家以雕刻为生，男人大多骨架宽大，身体强健，怎么会冒出白石千鹤这么个小矮子？ 她站在人群里面，反倒像是跟白石玲子一辈的。 “喂，你看着照片在笑什么！”白石千鹤端着冰粉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青圭介脸上的笑脸就莫名感到一阵恶意。 “嗯？我笑了吗？”青圭介没有承认，让白石过来给他介绍相片里的人。 “自己拿着碗！” 白石千鹤凑过来，看着自己大学时候的打扮莫名觉得有些老土——难道青圭介是在笑这个？ 她有些狐疑，又有点害羞，好像自己过去的时光一点点被青圭介伸手抚过。 “这是我爷爷奶奶，我爷爷是个老顽固，以前一直反对我谈恋爱，但是有什么好东西又会都想着先给我。 我奶奶很严厉，以前是个护士，我最后会当医生，很大程度是因为奶奶的要求。” 白石千鹤用手指点着照片上的人，一个一个介绍过去。 这个过程很奇妙，就像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在做自我介绍，在老师和同学的目光下，有些紧张、无所适从，还有些得意。 “这是我爸妈，一般都在店里，只有周末偶尔过来川岩庄住。 这是我大哥顺平，旁边是我的大嫂，这是他们的孩子裕一和裕理。 这是让、美纪和玲子，哎呀，那时候玲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比现在听话、可爱多了。 不过也是因为玲子出生，所以才会特地拍这张全家福。” 白石家的传统是每次添丁进口，就会重新拍一张全家福留作纪念。 “本来还想叫月岛一起来拍，结果她死活不答应。” 月岛闻言“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轻合起来，扭头戳白石的屁股：“我站在你哥旁边，跟她娶了俩老婆一样。” “啧，你这个色情的家伙。” “你这个国中生，赶紧去把西瓜拿出来！” “国中生？！！” 青圭介低头专心看照片里白石家人的长相，假装没有听见两人相互犟嘴，不过严格来说——白石确实没有国中生那么幼稚，月岛身为老师还是不够严谨。 白石见他没反应，气鼓鼓踩了他一脚，又蹬蹬蹬跑回厨房切西瓜去了。 “月岛老师在家都是这样的吗？” 青圭介坐回沙发，吃起白石给他盛的冰粉，小碗里放了特制的粉条、坚果、葡萄干和冰块，汤水则是某种果汁的混合口味，味道酸甜，喝起来十分爽口。 大厨师果然在这种小玩意上也发挥出色。 “嗯？你不是在汤泽的时候就知道了？”月岛朝他勾勾手，声音压低问道：“话说回来，我最近让白石展示一下她的超自然的力量，她老是不答应，你能不能表演一下？” 青圭介闻言正打算拒绝，月岛又说：“先别急着拒绝，我拿白石的照片跟你交换，还有没穿衣服的。” “月岛老师，你想看什么？” 第46章 西瓜和黄金 “你有什么能力？” 月岛问，她对超凡的能力不太了解，涉猎的文学作品大多是经典文学和文风细腻的轻，曾经受朋友影响去看了异能系的，但是不明觉厉——以前她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这个问题倒是把青圭介问住了，掌握大量神秘学知识的他不说全能，但也能做到大部分事情。 他稍加思索，不想浪费太多功夫，就保守的回答说：“比如可以让你短暂拥有飞行的能力。” 月岛瞥了眼室外，下午这么大的太阳还是算了…… 对她来说，护肤品就等于钱！ 一想到钱，月岛的思路立刻就打开了，她问道：“……你能变出黄金吗？” “嗯？”青圭介闻言点了下头：“严格来说可以。” 但他来说，不但可以，甚至办法有很多。 “真的？！”月岛忽然激动起来，看青圭介的眼神立刻带上了对待福泽谕吉的欣赏。 “月岛老师，请脚踏实地，好好工作。” “工作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劳而获！ 等你走进社会，你就会知道只有摸鱼获得的工资才能真正让人获得充实感。 你创造出来的价值剩余，被剥夺了，不属于你了，那为什么还要创造？” 月岛忽然开始了痛心疾首、典型社畜的发言，一通辩论让青圭介不由自主开始为自己的同学庆幸—— 还好月岛千鹤没有把教学任务也当成给资本家赚钱的工作。 青圭介对这位人民教师崩碎了最后一点的高大形象感到惋惜，他由衷问道：“月岛老师怎么没有投身金融行业？” 月岛扭头瞥了他一眼，了然说道：“金融业里的钱太脏，也太身不由己，我这种小虾米进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还被人家字面意义上的吃干抹净。 霓虹的成人作品，往往也是根据现实的土壤改编。 “那如果我变出来多少金子，世界上就会有某个人失去多少金子呢？”青圭介调转角度，开始从人形角度拷打成熟的东京女性。 “……这是什么奇怪的等价原理？而且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月岛眼里的光消散了。 “只是一种假设而已，大致的原理是调换两种物体的空间位置。”青圭介回答说：“除此以外，也可以通过‘誓言和制约’的办法，凭空创造出具备价值的事物。” “什么意思？”月岛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们在聊什么？”她从沙发上蹦起来的时候，白石正好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走出来，放到客厅的矮桌上。 “青圭说他能凭空变出来黄金！”月岛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示意她不要打扰到青圭介表演。 “变黄金？”白石狐疑瞥了一眼青圭介，下意识开始怀疑青圭介为什么无事献殷勤。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月岛这待遇？ “我直接来演试一下吧。” 青圭介顺手拿起一块西瓜，用灵性将西瓜与月岛连接起来。 “所谓的誓言和制约，就是利用誓言、制约的力量，来达成超自然的变化，这种办法不需要特别强大的实力，关键在于‘誓约在神秘学中的重量’，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这种代价必须与自身相关。 一些特殊的诅咒也需要用到这种技巧，比如血咒、换取力量的咒印等等。 言归正传，想要通过这种技巧变成黄金，就可以这样设置制约—— 比如说‘我想将这块西瓜变成金子送给月岛老师’，那么代价相当的制约可以是‘当月岛千鹤试图出售这块黄金时，它就会重新变回西瓜腐烂’。” 随着青圭介呢喃这句制约，灵性的辉光立刻从神秘中照进现实，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阻挡两人的视线。 “通过制约，只需要消耗了极少量的灵性，就实现了……” “等等！不能卖的话，我要黄金干嘛？！你送我一座金山都没用！” 月岛还没等变化结束，就急着想让青圭介改个制约——比如让下一个人不能卖。 青圭介：“……” 他无视月岛的反对，继续说道：“想要制约完成，还需要月岛老师你自己复述一遍制约。” “我不要！” “你想钱想疯了？”白石重重拍了她一下。 月岛咳嗽两声，讪笑着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等两秒钟，看了眼白石，又看了看青圭介，才小声问道：“只是抵押的话可不可以？” 青圭介：“……” 白石千鹤：“……” 最后月岛千鹤还是得到了一块金子做的西瓜。 青圭介顺手也给白石做了一块。 两者的代价都一样——不能离开川岩庄。 这样的誓约同样有效，西瓜被赋予的价值被拘束于此，因此需要的代价并不多，所以只是付出了自身“腐烂”的代价。 青圭介本来想通过“欺骗誓约”、“转嫁誓约”的高级术式，直接抵消掉负面影响，让两人真正拥有一块西瓜造型的黄金，后来看到月岛的嘴脸他还是放弃了。 让她这个财奴抱着块金子不能用好像也挺有意思。 “行了，赶紧吃西瓜，再放一会就没那么好吃了。” 白石随手把自己的黄金塞进月岛大腿，让她等会一起收起来。 趁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她特地挑了块从中间切下来的递给青圭介。 “这是乡下亲戚送过来的，给了不少，你等会走的时候也带一个回去。” “好。” 月岛第一次“拥有”这么大一笔巨款，根本顾不上吃西瓜，手里沉甸甸的触感让她沉醉极了，就算不能卖掉，但是光听两块碰在一起的声音就足够守财奴心旷神怡了。 月岛千鹤有了一个新梦想——以后她要把大把大把的工资换成贵金属收藏起来，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赏心悦目。 如果青圭介愿意“小施援手”，帮她以后买的房子内饰全部变成黄金，她可以把白石绑起来送到他床上。 白石看着闺蜜那副沉浸在自己幻想世界里、失去理智的表情，有些无语的扶额：“你这家伙，明知道月岛是个财迷，还搞这种把戏。 她这股兴奋劲，起码能撑到开学！” 白石原来还挺喜欢金币碰撞的脆响，现在听月岛这么咣咣砸，让她感觉连三角铁都要连带着讨厌起来了。 不行，还是得把自己那半要回来！ 第47章 剪发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青圭介笑道：“我觉得能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物里，不算坏事。” “你看她这副鬼样子再说一遍这句话。”白石朝他翻了个白眼。 “……” 青圭介低头把白石千鹤递给自己的西瓜三两口吃完，说了声好甜，让白石再给他挑一块。 “月岛这家伙吵死了，我们去院子走廊那边吃。” 白石也没再追究青圭介让月岛恶堕的事情，端起盘子，踹了青圭介一脚，示意他跟上。 “走廊那边有点热，你记得放点冷风。” “我是空调吗？”青圭介侧头看她。 “青圭大人不是连黄金都能变吗？”白石用讽刺的语气嘲笑说：“当初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我这叫爱屋及乌。” 青圭介身体侧得更靠近白石，想去贴她的脸颊，但是被白石嫌弃的推开。 “这是月岛国语课上教你的成语？” “什么？” “爱——屋——及——乌！” 白石千鹤鼓着腮帮子一个字一个字说话的语气真是太可爱了，青圭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以为你会更在意成语本身的意思。” 白石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她不想搭理青圭介的话茬，不然担心自己会脸红。 两个人来到走廊的落地窗前，已经隐约能感受到院子里的热浪，白石用目光再暗示一遍青圭介赶紧发挥空调的制冷作用，接着把盘子交给青圭介，自己到旁边的房间里搬了一张小矮桌和两块坐垫。 “我和月岛偶尔晚上会在院子里喝酒。”出来的时候她和青圭介说。 “环境很棒。” 白石把自己的垫子给青圭介坐，自己则坐月岛的。 青圭介接过白石递给自己的第二块西瓜，和她闲聊起白石家乡下的亲戚。 白石就一边小口吃着冰镇的西瓜，一边讲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去乡下避暑的事情。 “白石医生，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还有乡下的青梅竹马？” “嗯？啊……应该有吧？但是叫什么名字忘记了。” 白石摇了摇头：“你啊，不要被漫画洗脑了，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天降青梅，很多小学毕业以后就不联系了。” 作为去青圭介家里参观过的人，她有理由怀疑青圭介存在这方面的担忧。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而且漫画里的青梅竹马基本都是败犬。” 青圭介说：“我现在已经脱离二次元了，最近接触最多的还是虚拟主播的直播。” “虚拟主播？” “嗯，中之人是我们学校的一年级生。” “咦？” 青圭介见白石千鹤有兴趣，就用灵性简单清洁了下手，掏出手机，找了两个hirra的直播切片递给她看。 “说是学校里几个社团的暑期联合策划，下学期开学后应该会有很多消息。” “喔，粉丝好像还挺多的，很厉害嘛！” “形象也挺可爱的。” “叫做hirra吗？是哪个一年级生？” 青圭介说：“名字叫做希娜，二叶月·朗达·希娜。” “我知道了，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转学生吧，体育课的时候经常跑医务室逃课，谁这么厉害能说动那孩子做虚拟主播？” “嗯……社团的朋友吧。” 青圭介也不好评价希娜怎么会上这条贼船，但从结果上来看还不错。 白石千鹤看完以后把手机还给青圭介，她对直播不感兴趣，对虚拟主播当然就更不感兴趣了。 最后的评价是——挺可爱的。 白石转移话题：“北海道旅游回来，你除了看直播还在做什么？” 青圭介思索了片刻，回答说：“和朋友出去玩。” 这句话里包括了和中川优斗他们去踢球、和有栖川去逛海族馆，以及和神幡结衣的互动小游戏。 魔王大人虽然还没正式开始谈恋爱，但已经无师自通了语言的艺术。 白石本来想让青圭介分享一下生活，没想到他直接一句话概括——这小子可真会聊天。 “怎么没想着喊我和月岛？” “嗯？”青圭介看向白石：“这是在抱怨还是撒娇？” “都不是！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白石千鹤闻言给了他一拳。 “是吗？我还以为白石医生是因此感到寂寞了。” “我没有！” “但我那天早上特地绕着川岩庄跑，是希望能碰到白石医生。” 青圭介拿起一块西瓜，递给白石，继续说道：“可惜连话都没说上。” “哎？” 白石千鹤听青圭介这么说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解释道：“因为那时候我奶奶在旁边，怕她误会嘛！” “误会什么？” “嗯、嗯……” 如果白石千鹤问心无愧的话，碰见自己学校的学生打个招呼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哎呀，今天不是叫你过来吃西瓜了吗！委屈什么！” 白石千鹤大手一挥，打算强行翻篇：“再不然晚上煮顿大餐补偿你，想吃什么？” “晚上的话，我已经有约了。” “嗯？？？” “刚刚说到的希娜，之前算是帮了她一个小忙，所以晚上要请我吃铁板烧。” 关于晚上的行程，青圭介倒是交代的很老实。 月岛：“？？？” 和虚拟主播中之人吃饭？！ 白石千鹤小天线雷达一下子起了反应，直觉告诉她有猫腻。 她漫不经心的问：“哦，去哪家吃？我可以帮忙参谋参谋。” 青圭介就把店的名字告诉她，白石想了想，说她和月岛大学的时候还真去过，食材新鲜、价格亲民，还算值得一去。 “你和月岛老师要去吗？”青圭介随口问了下。 “我们也去？”白石瞥了眼青圭介，有点摸不准他是真心还是客套，不过还是立马拒绝了：“不用，别人邀请你，我们去算什么事？” 青圭介点头：“好，那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或者麻烦你去我家做。” “到时候再说！” 白石跳过这个话题，心里有了自己的算计——决定晚点去和闺蜜探讨一下。 两个人吃完西瓜，青圭介又教给白石一个简单的咒文。 他传授给白石的神秘学知识，大多是净化、守护的作用，学习起来没有危险，学完一段简易的咒文，就可以开始尝试施法了。 “你什么时候要去赴约？”白石学完之后忽然问。 “大概四点左右。” “那……要不要我帮你剪下头发？” 白石指了指青圭介已经过长的刘海，说：“你在汤泽就说想剪头发，怎么拖到现在都没剪？” “……忘记了。” 青圭介伸出食指拇指搓了搓额前的刘海，因为偏长已经自然有些卷曲，虽然丝毫不影响他这张脸的卖相，但气质总是更偏向阴郁。 “白石医生会剪头发？” “哪有医生不会用剪刀的？”白石笑道：“而且我经常帮家里人理发。” “那就麻烦你了。” “好，等我一会。” 白石去房间里拿来报纸、剪刀、梳子和围布，再搬来一块矮椅让青圭介坐下。 “想剪什么发型？” 青圭介想了想，干脆让白石千鹤自己发挥。 “给你剪光头也可以？” “嗯。” “哼~自大鬼，哪有高中生愿意剪光头的？” “反正你怎么剪都可以。” “哼~” 白石先用喷雾略微打湿青圭介的头发，再用梳子把发丝一点一点捋顺。 抚摸青圭介柔顺的头发，手指穿过其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让白石感受到了别样的悸动——完全和给家人剪发时不同。 和一个年轻的、俊美的少年变得这么亲密，仿佛是在偷吃甜美的苹果，让她欣喜雀跃到想要抵着他的额头和他亲吻。 “咔嚓……” “咔嚓……” 银色的剪刀在青圭介发丝里游移，黑色的断发星星点点掉落下来，落到白色的围布上。 曾经，剪发被看做是信赖的体现，只有相互信赖，才能将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别人的剪刀下。 现在青圭介便把这份信赖交给了他。 走廊里只剩下剪刀的声音，两个人享受着这份静谧，由此萌生出令人沉醉的爱意。 第48章 赴约 青圭介一直在川岩庄待到三点半左右，期间三人打了会牌，因为被两闺蜜联合针对，所以脸上被贴了不少白条。 准备告辞的时候，白石专门给他收拾了一袋水果，让他带回去吃，补充维生素。 “少吃外卖！” “知道了。” 青圭介揭下脸上的纸条，抬手打了个响指，直接带着水果消失在了川岩庄里。 “真是吓人，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月岛被他吓了一跳。 “他还有更多吓人的把戏。” 白石摊了摊手，催促月岛负责收拾打牌剩下的残局，她起身去准备晚餐的时候忽然拍了下脑袋——打完牌差点把青圭介晚上要去和虚拟主播线下见面这件事忘记了。 “等等！先别急着收拾，我有事和你说！” “嗯？” 白石重新在月岛身边坐下，把下午从青圭介嘴里套来的情报说给她听。 “他这么老实就跟你讲了？” “嗯……” 月岛扶着下巴仔细思考：“这么老实应该心里没鬼，但青圭介那小子魅力很大，一年级那个孩子是什么想法就不好说了。 一点小事还专门要请客吃饭，你说，一个女生什么时候才愿意这么大费周章？” “呃……” 白石感觉这句话好像扫射到了自己，她之前还上赶着去青圭介家里做夜宵呢！ 月岛接着说：“吃完晚饭，再去看电影，顺便表白，一条龙直接把青圭介吃掉。” “哈？”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下手可是很快的，对感情的事情一点都不慎重。”月岛教导说：“万一青圭介一个没把持住，你怎么办？” “我、我和他……又没有……” 月岛拍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现在是嘴硬的时候吗？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打算和青圭介怎么办？” 白石讪讪然，但想起自己在汤泽跑过一座又一座山，靠着简陋的占卜，最终遇见青圭介的决心，她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喜欢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抓住他。” 月岛假装没听见：“什么？” “我说，我喜欢青圭介！”白石抬起头，红着脸大喊。 “好！” 月岛悄悄把录音关掉，接着猛一拍手，让白石在这里等等，自己则跑去房间里拿了块镜子出来，把镜子对准白石的脸。 “你看看。” 白石不解道：“看什么？啊，我脸好红！” “不是这个。” 月岛拉开白石捂住脸颊的手，她说：“我是让你看看，对手是年轻靓丽的高中生的话，会不会觉得自己会输？” “……” 白石闻言怔怔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施粉黛，但红扑扑的脸真是明艳可爱，哪怕她再谦虚，也没法否认自己这份美丽。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输过？ 她抬头看了看月岛，月岛也凝视着她。 “起来，化妆！换衣服！晚上就是决胜的时候！” “在铁板烧店决胜？” “不然你想在情侣酒店下面站着等？” “青圭介好像不是这种人吧……” 月岛握住拳头，气势激昂：“我们要的是千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允许存在！” 白石：“……” 她的脑海又闪过那天夜里在青圭介家里一起吃夜宵的神幡结衣、有栖川飞鸟，忽然好像也不是那么自信了。 神幡结衣灯下曼妙的舞蹈，又何尝不令人迷醉？ 但青圭介对她依然不假辞色，所以他压根就不是月岛口中的那种人！ 白石千鹤忽然想通了，她不再准备去铁板烧店“抓奸”，她按住月岛的手，说道：“月岛你不一样，你除了胸一无是处才会有危机感，而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能抢走青圭介的爱。” “我他妈打死你！” “啊！” 只剩下两个人的川岩庄，今晚依然很热闹。 …… 青圭介先返回了一趟新宿，把白石交给自己的水果放进冰箱，接着去洗了个头，洗去残留的发屑。 白石没把他剃成光头，也没削成板寸，只是稍作修剪，看起来气质阳光许多。 手机里希娜已经在旁敲侧击，提醒他别忘了晚上的约定，少女一贯叽叽喳喳十分热闹，让人看完消息不禁会心一笑。 青圭介告诉她自己已经准备好出门，让她放心。 希娜说自己下午录歌顺利，大概下周就可以完成歌曲的制作，正式发布到网上去。 ——以后她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网络创作歌手了！ 最近还有不少自媒体，报道了她和penguinz工作室合作的事情，在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她直播就唱过品质不错的原创曲，所以大多是粉丝在狂欢。 一直到快四点的时候，青圭介才回复了她一张照片——是他们晚上约定一起吃饭的铁板烧店招牌。 说起来，还是他们两个人约定的时间太早了，哪有约人四点钟出来排队的？ 青圭介在店外的灯牌下等了一会，就看见远处希娜穿着一身混搭风格的浅粉短衫、牛仔热裤，露着一对漂亮的大长腿，小跑朝他而来。 “前辈~前辈~久等了！” “不用这么着急，跑一身汗。” “嘿嘿，我不太会流汗。”希娜来到青圭介跟前，得意地比了个耶的手势。 少女的笑容很是明媚，在午后的当下让人倍感亲切。 “哎呀，在外面就已经闻到肉香了，前辈，咱们快进去吧，今天想吃什么都可以，我最近可是赚了好多钱的！” 等她发行单曲，就相当于是有了源源不断的小金矿，青春美少女再加上富婆的属性，难道青圭介还能抗拒得了？ 希娜拉住青圭介的胳膊，把他往店里带。 “啊，前辈，那边好像有一只野猫在盯着你看。” “我一直很招动物喜欢。” 青圭介没放在心上，只是顺着希娜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是一只灰色的流浪猫，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给了青圭介些许熟悉感。 他摇了摇头，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到yuki的原因？ 第49章 铁板烧 铁板烧这种烹饪方式基本可以搞定任何食材——如果不要求尽善尽美的话。 小到街头烧鱿鱼、炒饭，高端点也有龙虾、高品质牛肉、银鳕鱼、鹅肝等，只要擅于包装，铁板烧也能卖出天价。 当然，也可以美其名曰“炙烤的原汁原味”。 而且，霓虹式的铁板烧还被看作是最高级别的就餐形式，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希娜主动请青圭介吃铁板烧，确实很有“富婆”的诚意。 “欢迎光临！” 青圭介他们进店的时候可供选择的位置还很多，两人就选择了偏角落的位置，可以看到店外的风景。 “前辈，刚才服务员以为我们是情侣诶~” “是吗？” “前辈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 说青圭介眼睛有问题的时候，希娜把手伸到青圭介面前摇来摇去，说他耳朵有问题的时候，又把声调往上提了几度。 “都没有问题，学妹。”青圭介敲了一下她脑袋。 “哎哟！” 两人在相邻的座位坐好，面前有一块专用的烤盘，希娜把点餐的平板先递给青圭介，让他自由选择。 青圭介翻看几眼，发现菜式繁多，于是就直接选了份套餐，里面包括了前菜、海鲜、牛肉和主食炒面。 “那我跟前辈一样。” 希娜直接简单+1，一边问青圭介还喜欢吃什么东西，很快又手脚麻利点了牛舌和一些其他部位的牛肉。 后厨收到消息，很快有负责烤制的师傅过来启动机器。 厨师的年纪大约四五十，是个面向憨厚的大叔，希娜很稀奇看着他操作，很自然就和他聊了起来，请教铁板烧的技巧和他的招牌菜。 青圭介在一旁听着，没怎么插嘴。 他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网络和希娜联系，和她一起出来吃饭还是第一次，他有种怪异的陌生感——或许就像是网友第一次线下碰面。 但他和希娜其实在学校里也偶有碰面、交流，但不知为何，这些记忆逐渐变得朦胧，只剩下那份感觉和感情仍然真切的保留在他脑海中，进而影响他的反应和话语。 他出神看着窗外时，忽然又看见了那只灰色的流浪猫，那只猫仍然在盯着他，虽然没有半点灵性，但那张脸上却似乎有着人类的情绪。 青圭介看出了这只猫的迷茫。 “喵~” 它注意到青圭介的视线，跑进了漆黑的巷子。 青圭介没听清这只猫叫声里的含义，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的发音。 这时，希娜忽然拍了一下他的手，青圭介回过头看她，少女又羞又喜捂着脸，说道：“大叔说我们像一对情侣呢！” “我们是同学，她是我的学妹。”青圭介解释说。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两位长得比电视上明星还要好看，给人很登对的感觉，所以我下意识就误会了。” 希娜朝青圭介龇牙咧嘴，气恼他无视自己多次的暗示，但又很快喜笑颜开：“前辈，以后说不定真能从电视上看见我呢！” “嗯？你已经决定要真人出镜了吗？”青圭介问她。 “嗯！我要上访谈节目，然后跟前辈表白！”希娜信誓旦旦的语气，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开玩笑。 “好、好。”青圭介不置可否：“到时候我再亲自接受采访拒绝。” “哎？？？” 青圭介不知道希娜这句话的真假，只是希娜此时灼热的目光，让他忽然想到——或许该先告诉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且他的拒绝，似乎也是下意识就说出口的答案。 看着希娜那张娇美的面庞，青圭介思考着为何会如此，为何他的内心出现了纷乱、复杂且矛盾的思绪？ 又过了一会，水果和蔬菜组成的前菜送上来了。 厨师将香蕉、山楂、苹果微微烤制，依次盛放到两人的餐盘里。 “请用。”厨师摸不准青圭介的态度，所以说话也慎重了许多。 希娜倒是很捧场，刚把前菜放进嘴里就直呼好吃。 山楂的表层附有一层糖霜，吃起来十分开胃，香蕉和苹果烤后则有了十分独特的香味，入口令人倍感新奇。 青圭介微微点头，看着中年的厨师用铁板铲略微清理烤盘，接着倒上少量油脂，放入鱿鱼圈和鲜虾，不时添加佐料，炙烤出香味。 这便是第二道菜了。 接着是牛排，烤香黄油，加入洋葱，等牛排表皮煎得金黄，再加入胡椒粉、海盐和迷迭香，烤至七成熟。 铁板烧讲究火候，越是高端的料理店，厨师的技艺便越高超，越能发挥出食材应有的美味。 之后依次有鹅肝、生蚝、四季豆、生鸡蛋、鳕鱼块，给青圭介的感觉都相当不错，确实可以说是有炙烤独有的风味。 不过铁板烧上菜速度很慢，两人这顿饭磨磨蹭蹭从四点一直吃到了六点多才算吃完，出来的时候，店门外排起了长队，店员专门拿了块“排队终止”的牌子站在最后面。 “吃得好饱，但是也好贵！” 虽然已经是未来的富婆，但希娜看着手里的账单还是有点心疼，晚上请青圭介吃饭，她可是一点没节省。 青圭介说：“那你还不让我付钱。” “嘿嘿，因为我要让前辈记住，晚上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和我一起吃的。” 希娜垫着脚，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听说味觉会影响人类的记忆，没准以后前辈吃铁板烧的时候，都会回想起来。” 青圭介看了眼她娇美的侧脸，轻轻“哼”了一声，让少女分不清是认同还是随口附和。 希娜便又说：“我要和前辈吃遍天底下所有好吃的东西，这样前辈肯定就再也忘不掉我了。” “就算没有这个前提，我为什么会忘掉你？”青圭介问。 “嗯……理由的话有很多哦。” “比如说？” “才不告诉你，前辈！” 少女跑到青圭介前面去，背过身，朝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又嘻嘻笑起来。 “前辈，下次再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啊！吃太撑了，跑起来肚子好难受！” “前辈~~~” 于是，希娜藏起了买好的电影票，最后和青圭介沿着一条清幽的河岸散步消食。 渐起的月色落在河面上，荡漾着清丽的涟漪，水面下隐约可见红白的、黢黑的鲤鱼在水里游弋。 少女说：“前辈，‘月色好美’呐~”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不要以为这种时候模仿夏目漱石会很帅气。” 希娜：“？” 第50章 保密与方案 和希娜在车站告别，青圭介乘上返回新宿的列车，车窗外不时能看见天上的明月，今晚月色十分明亮，在灯光昏暗的车厢外尤为明显。 青圭介看得出神，感觉内心有些许空落，但自己又无法分辨，认清自己的内心。 欢聚过后，他的内心也如有烈火逐渐熄灭，被月色同化，变得冷寂。 远处的河州上在举行小型的烟火晚会，小小的烟花如野花一样不断在天空上绽放，短暂的照亮河川，继而消失。 魔王大人更添惆怅、茫然，列车又快速地驶过，将河州甩在身后，霓虹彩光在列车周围流光溢彩，难以追赶。 青圭介回家后，在沙发上躺坐了一会，收到了希娜到家的消息，顺带还拍了张浴巾的照片，说自己准备去洗澡了。 青圭介和她聊了会天，一直到希娜说自己进浴室才把聊天窗关掉。 看着客厅幽冷的光线，他忽然想到自己那只“散养”在外的猫，也想起星野那双淡漠、美丽的眼睛，他莫名萌生出倾诉的欲望，于是索性找到星野的line，询问她自己家猫的近况。 星野还没休息，很快就兴致勃勃给他发来一堆yuki的照片——照片上小黑猫被她照顾得油光发亮，看得出来伙食不错。 除了照片以外，星野还给青圭介分享了自己拍的视频，内容是yuki在追逐逗猫棒，结果一不小心摔成了四脚朝天，背景是星野好听的笑声。 ——看得出来，星野确实很喜欢猫。 有赖星野不二子对猫咪的热情，冲散了青圭介不少消极的情绪。 他问道： 星野言不由衷的回答他，对于她自己，星野没有任何想要和别人分享的事情。 青圭介调侃： 星野很快回复了一张猫猫挥拳的动图。 网络上的星野显然比线下要生动许多，青圭介看后会心一笑，问星野什么时候回学校。 星野回答说： 和星野不二子愉快的聊天突然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但青圭介莫名愉快了许多，他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了两章，之后安然入睡。 第二天，青圭介惯常早早起来，换了身衣服出门晨跑，路过川岩庄的时候，他和白石、月岛她们约定晚上去他的公寓吃饭。 返程的时候，他在电梯碰到了有栖川太太，便又把冰箱的水果分出一些送给有栖川家。 从她的口中，青圭介知道了有栖川飞鸟的近况——她和表亲去了京都，算是旅游，也算是跟着参观学习京都古建筑的知识。 “飞鸟没有跟你说吗？哎呀难道是想给你个惊喜？那我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有栖川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压根没有半点变化，给青圭介一种她分明是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的感觉。 她笑眯眯地接着说道：“你要帮阿姨保密，不能让飞鸟发现啊！” “我知道了。” 青圭介不明觉厉点了下头，和有栖川太太道别，婉拒了她一起吃早餐的邀请。 离开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了室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说话声，应该是有栖川飞鸟的父亲。 有栖川太太关门的时候，一边答话，说的是“哎呀，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年轻的帅哥搭讪，一不小心就聊久了点，你看，这是他送的水果。 你说送西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亲爱的？比如不洁的爱什么的……” “哈？！是哪个臭小子！” 青圭介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没有等电梯，直接从楼梯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有栖川太太，各种方面的厉害。 魔王大人自己解决了早餐和午餐，下午的时候专门去了趟超市购买食材，碰到把握不准的，就会拍照片咨询白石挑选的要领。 晚上，白石和月岛如约而至。 两个人开车来的，白石当厨师，还自带了一些青圭介家里没有的炊具。 月岛则带着仇富的眼光来批判青圭家的高级公寓。 白石先带她去参观了青圭介的卧室——主要是那面手办墙，实在是蔚为壮观，让人感慨青圭介过去的二次元浓度。 月岛把玩着青圭介的老婆，一边啧啧称奇，这里面可不少18+的模具。 “青圭，你最喜欢里面哪个角色？” “什么？” “别想蒙混过关！”月岛气势惊人，一副要逼青圭介坦白的。 青圭介一边调试游戏机，一边回答道：“那你挑个胸最大的。” “哦？” “那是事最多的。” 月岛千鹤：“……你小子！” 当然，月岛身为青圭介的班主任，这趟过来隐约也有检查青圭介自己一个人生活状况的意思，毕竟青圭介先前因为双亲失踪缺席了第一个学期，而且现在一个人独居，没准照顾不好自己的生活。 她扶着下巴，本来她心里有个想法：通过自己班主任的特权，要求未成年的青圭介入住川岩庄，接受她的看顾。 顺带的，方便他们俩谈恋爱。 结果一看，青圭介过得似乎还不错。 除非自己装疯卖傻，强行给自己的好闺蜜扫清障碍，不然这个建议她是不好意思张嘴提出来—— 而且转头一看，青圭家的酒柜不是还需要自己帮忙清理吗？ 月岛笑容满面，往怀里搂了瓶眼馋已久的高档威士忌，问青圭介晚上是不是可以喝点。 青圭介点了下头，提醒她说：“你们得有个人开车回去。” 月岛假装腼腆地笑了笑，说让他直接“咻”一下，把她们俩传送回去就可以。 “我的家很大，房间很多。”青圭介给出了另一个方案。 第51章 傀儡的作用 「干杯！」 青圭介、白石和月岛三个人的小聚会开始了，因为人数不多，所以白石每种菜式准备的量不多，同时不辞劳累准备了多种菜色。 得知月岛打算喝酒之后，她还特地准备了一些下酒菜。 ——当然，这次是因为青圭介，月岛才沾了点光。 要是她和白石自己在川岩庄吃饭，顶天两道菜就凑活解决了。 白石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摆放到餐桌上，就招呼两个在打电子游戏的米虫过来吃饭。 「你们在玩什么？」她问。 「一款双人的冒险游戏，叫做双人成行。」月岛兴致勃勃的说：「我们在游戏中将扮演相互看不顺眼、被魔咒变成了玩偶的夫妇，然后在奇幻世界冒险闯关，解除诅咒。」 「嗯……」 白石瞪了一眼青圭介，这两个家伙竟然趁自己忙着做饭的时候，在偷偷玩夫妻游戏！ 月岛没看见闺蜜的眼神，注意力全被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吸引，她怪叫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搞这么丰盛？！」 「带张嘴吃就得了，话那么多。」白石哼了一声：「这不就是平时的水平？」 难道要她承认是特地给青圭介做的？ 白石摘掉围裙，简单拿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油气，这才坐到月岛身边问道：「晚上喝什么酒？」 「先喝甜起泡酒！」 月岛跑去酒柜，摸出一瓶觊觎已久的起泡酒。 「酱酱莫斯卡托阿斯蒂小鸟！」 她托着一个棕色、蓝盖的酒瓶，瓶身上绘有一只小小的鹌鹑鸟，月岛得意洋洋介绍道：「这款酒有苹果的清香，花香、焦糖香，酸甜适中，口感清爽。」 小鸟很适合配餐，尤其适合搭配海鲜，而且也可以驾驭得住神州的川菜、泰国菜、越南菜。 青圭介家里藏着这种酒实在让月岛惊喜——自己这个未成年的学生还真是有品位！ 「青圭，变点冰块出来。」 见月岛一副酒场老手的派头，青圭介就打了个响指，依言给三人的杯子里都加进几块不会融化的冰块。 「你还真能变啊！超能力真是便利！」 月岛咂舌，「啵」一下打开瓶盖，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添上酒，然后替青圭介宣布晚上的聚会正式开始。 「干杯」 从北海道回来以后，三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么愉快的聚在一起，因此喝起酒来很是畅快。 「对了，青圭，听说你昨天离开之后和学妹吃饭去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青圭介不解。 「就是你们吃完饭以后干什么去了？」 「……因为吃得有点撑，所以去散步消食了。」 「就这？」月岛不满的吐槽：「没去看电影？情侣酒店？」 白石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没个班主任的样子！」 青圭介立刻附和：「确实，虽然月岛老师的形象已经崩坏了，但请至少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形状。」 「哎呀，我只是在开玩笑。」月岛拍开白石掐自己大腿的手，继续问道：「散步完之后呢？」 青圭介没搭理她，扭头和白石说话，聊起一个动漫里的大胸角色，因为话太多结果被丧尸吃掉。 「你少在那指桑骂槐！」 白石闻言乐不可支的接话说：「月岛的意思是要你直接骂她。」 「？」 月岛恼羞成怒，拿起酒杯要和青圭介一决生死，白石上跳下窜，给两个人鼓掌助威，看热闹不嫌事大。 青圭介和月 岛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况激烈，魔王大人丝毫没有留情，打得班主任节节败退，以至于月岛开始耍赖的时候，直接甩锅他偷偷用了超能力。 「不公平！不公平！」 青圭介闻言放下酒杯，无奈的朝白石指了指月岛，说道：「你看月岛老师，喝酒的时候都不忘教导学生，什么叫做‘强词夺理"。」 「不愧是语文老师！」白石跟着煞有介事的点头。 「狗男女！」 月岛闻言翻了个白眼，知道她自己不是两个人的对手，索性高挂休战牌，等她缓过来再继续挑衅青圭介。 年轻的大熊女老师一时间也有点怅然——十几年的闺蜜，有了男朋友之后，就好像要离开自己一样，让自己感到了些许的寂寞。 「呐，白石。」 她和自己的闺蜜说：「要不然让青圭把你切成两半，我和他一人一半吧。」 「你怎么突然说这么吓人的话！」 「分身术吗？」青圭介突然插话，又让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你还有这种能力？」 青圭介谦虚的回答说：「只是虚假的傀儡而已，没有办法实现和原身一模一样的思维能力、没有记忆，也不能长时间留存。」 白石和月岛异口同声的说：「展示看看！」 青圭介便分别用灵性覆盖白石和月岛的身体，接着轻轻打个响指，灵性自发组成微小的密仪，笼罩两人的灵性灌注进密仪中，演化成现实中可见的物质。 「啊！」 两个跟白石和月岛一模一样的假身出现在她们身边。 「这么像？！」 「单纯依靠灵性构成的傀儡存在时间更短，最多只能存在半天吧。」青圭介解释说：「而且一般来说需要原主一些神秘学上的指代物，我刚才就借用了你们几根头发。」 「这个术式……」月岛看着另一个面无表情的自己，有些害怕的捂住了胸部，她委婉的说：「对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是不是太涩情了？」 青圭介：「嗯？」 月岛和白石疯狂眼神交流，眼下倒不是头发3的问题，而是在讨论—— 「用自己捏造的傀儡排解欲望算犯罪还是handjob？」 「呃、呃……」 白石挠了挠头，欲言又止，不好意思问青圭介这么隐私的问题，最后只好让他赶紧把术式解除，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月岛收回视线，审视着青圭介那张困惑的脸。 「没什么，你经常使用这种傀儡术？」她问。 「不，因为太弱了，没有施放的价值，所以只是展示给你们看一下而已。」 想要制作这么仿真的傀儡，需要施术者耗费大量的精神去解读灵性和媒介中庞大的信息，类似于电脑读取完数据，才能进行复制粘贴。 青圭介挥手驱散傀儡身体里的密仪，向两人问道：「你们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月岛和白石呐呐无言，良久月岛才拍了下大腿说：「吼，我就知道这小子门儿清！」 第52章 情书 傀儡的插曲告一段落，月岛喝得有点撑了，提议中场休息，三个人一起找部电影看。 白石和青圭介都投了赞成票。 「要看什么？」月岛拿起遥控器翻看列表：「动作片？文艺片？还是恐怖片？」 白石挑了个可以半躺着的位置，舒服躺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把问题抛给青圭介。 青圭介随口说：「看动画片，可以看最近的剧场版。」 月岛和白石不约而同无视了他这个提议，最后挑了比较经典的爱情片《情书》来看，两个人准备看完之后问问青圭介的观后感。 「啊，把客厅灯也调暗，比较有氛围感！」 青圭介没领会到两位成熟东京女性的险恶内心，点了下头，起身去调了灯，之后在白石身边坐下，在月岛看不见的背面尝试去抓白石的手。 电影开始的时候，白石瞪了他一眼，把手缩了回去。 「别动手动脚！」 昏暗的客厅光线照在她脸上，青圭介能看见她嘴唇微动，眉毛高高的挑起，像是一条从水面下跃起的河鱼，落下时在水面上留下阵阵的余漾。 青圭介笑了笑，就用手指一点一点在白石的后腰上写字，他写的是： 「什么意思？」 电视上，女主渡边博子在漫天的飞雪中，缓缓从雪地中站起，朝着远方的宅邸走去。 轻缓的钢琴上飘荡出来，她即将参加过世未婚夫藤井树的两周年祭日。 「少装傻！」 白石转过头，眼神凌厉地剜了他一眼，但一看到青圭介暧昧的笑脸，她又有些脸红心跳。 她索性往月岛身边蛄蛹了几下，离开青圭介的范围。 「你干什么？」 「哎呀，缺个靠枕，你别乱动。」 白石把脑袋枕到月岛的胸口上，一边舒服的蹭来蹭去，一边小声叨叨月岛大福尺寸的可耻，结果很快就被闺蜜制裁——脑袋被按进了沙发里。 「老实看电影，别搁这耍宝。」 「我认输！我认输！青圭介快救我！」 青圭介朝两人看去，没等他出手，白石两只手不断挣扎，结果就不小心按在了月岛右边的大福上，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起来。 「嗯？你是指什么？」他问。 ——应该不是帮忙按住另一边。 「你眼瞎吗？」白石又伸腿想踢青圭介，开辟第二战场。 青圭介随手把她的脚脖子捞住，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应道：「我在看电影。」 「今天是犬子树的二周年忌日 承蒙各位拨冗前来在此深表谢意 今天在场的各位有的曾经照顾过犬子 有的曾和他接下深情厚谊今日重又得见 犬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倍感欢喜」 「我看明年的今天，也会是你的忌日！」 月岛松开白石，白石「嗷」一下，先把青圭介放自己脚上的手给蹬开，接着猛地朝青圭介扑过去，狠狠给了他几拳。 青圭介象征性扣了几点生命值，白石才收起猫猫拳架势，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青圭介：「白石医生，拳法大有精进。」 月岛环着胸口嘲讽道：「要不你们接着打，我看是比电影好看。」 白石：「……」 被月岛这么一刺激，她反而彻底不折腾了。 「认识你们两个真是我的福气。」 于是三个人总算可以顺利开始看电影。 青圭介是第一次看《情书》这部电影，对于原著也只是有所耳闻。 月岛和白石则在前几年在一场小型的怀旧电影会上看过了重映。 《情书》讲述女主渡边博子出于哀思，寄送了一封送往天国的情书，结果出乎意料收到同名者的回信，于是随着通信逐渐挖掘出一段关于自己未婚夫埋藏多年、始终沉静的爱情故事。 电影委婉动人、哀而不伤，因此在影迷心里留下了地位。 三个人里月岛看的最认真，她打算重新挖掘剧情和角色，这几天有时间写一篇观影感。 正好开学以后，也可以给学生准备类似的作业。 青圭介看似老实盯着电视，实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白石的手给捞了过去，轻轻地揉捏把玩。 白石千鹤的手很漂亮，细嫩柔软，因为医生的手常年戴手套，所以没有手茧，更不用说白石这个混子，生活上不说养尊处优，至少也是没什么需要操劳的事情。 她的体温要比青圭介高一些，握住的时候，也让人心生燥热。 白石习惯了青圭介在自己手心的捉弄，不时瞥一眼月岛，确认她没有发现自己和青圭介之间的小动作。 她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把自己和青圭介代入男女主——要是青圭介死了，自己会是什么样。 「……」 她立马又感觉自己脑子有问题，与其预设青圭介没了，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喂，你说——」 白石凑到青圭介耳边，轻声问他：「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黄泉？」 「我怎么知道？」青圭介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她。 「那，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办？」白石把问题抛给青圭介。 青圭介闻言古怪的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现在电视上正好播放到了女主渡边博子被爱慕他的朋友秋叶茂拉住，亲吻，将自己苦等数年的暗恋之苦传递给渡边博子。 魔王大人便指了指屏幕，笑着说：「嗯……这样？」 白石气得猛掐他的虎口。 「你还想亲谁？」 「嗯……」 青圭介故意沉吟，任由白石在自己的手上留下红印，良久后才朝白石问道：「白石医生，死了以后也要束缚我吗？」 「当然！我死之前肯定要诅咒你，跟着我一起死！」 「这也太恐怖了吧？」青圭介笑道。 「怕了吧！」 「嗯，改天我教你诅咒别人的办法，就从诅咒我开始吧。」 「你有病？」 「我可不是在说什么空话，也不是在说假话，是真心打算教给你，你不是很喜欢神秘学的知识吗？」 「……不学。」 「为什么？」 白石千鹤不去看青圭介暗含调笑的眼神，感觉自己有点丢人，说出去的话转头又不敢承认。 要说诅咒青圭介，她才不要！ 但要她承认，她也不要！ 忽然，她感受到青圭介的手掌，轻轻贴近了她的脑袋，抚弄她蓬松的发丝，手指摩挲过她的耳朵，留下烫人的印记。 少年在她的耳边轻笑，说她这一刻比电影里的女主角要可爱一万倍。 第53章 电话和诅咒 电影的剧情逐渐深入，女主踏上了寻找另一个「藤本树」的旅程。 青圭介也逐渐感受到了电影内细腻的情感变化，感知到生死相隔的爱情，蕴藏其中的感动和浪漫。 他重新和白石说：「要是你比我早死了，我就去黄泉里再把你抢回来。」 白石斜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说不知道有没有黄泉吗？」 「嗯。」 「那不就是哄我开心？」 「是吗？」 青圭介朝她眨了眨眼睛，白石也朝他眨了眨，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特别欢喜。 她说：「真是难得你这家伙还会说这种哄人的话。」 月岛听到她说的这句话，扭过头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石就把青圭介刚才说的话也跟她说了，月岛想起自己多次被青圭介怼的哑口无言的事情，顿时感同身受的点头：「这小子情商确实很低。」 ——一点也不知道给班主任面子。 看电影的环节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对青圭介的口诛笔伐。 青圭介理智的没有反驳，假装突然想起来，起身要去给两人倒杯水。 月岛这个率先认怂的人这时候又支棱了起来，她让青圭介直接搬点啤酒过来就行。 青圭介眼神咨询白石，结果这位月岛的闺蜜压根不管她醉不醉，所以也点了下头。 「行。」 魔王大人亲自动手，搬来了半箱啤酒和之前买的零食，铺在会客桌上，让两位成熟的东京女性自己挑选。 「上道！」 坐没坐相的月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虽然她们已经吃过晚饭，但零食肯定是另当别论。 有了零食和啤酒，三个人看电影也就没那么专注了，断断续续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一直从东京现在流行的衣服聊到海里什么鱼更好吃，有时候说服不了彼此，就决定记到手机的记事本里，以后有机会再亲自验证。 这就是白石和月岛日常生活的状态了，青圭介偶尔搭话，他的意见现在也有资格被写进记事本里头—— 不光是白石，连月岛也在逐渐适应他的存在。 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电影快要播放完，变化的起因在于青圭介忽然接到的一通电话。 来电人：二葉月·朗达·希娜。 「哟，都快十点了，怎么还给你打电话？」月岛眼神敏锐起来。 白石把青圭介的手机抢过去，想了想又塞回去给他，表情恶狠狠的说：「你接，记得开免提。」 「知道了，不过月岛老师你不要喝醉了突发恶疾。」 青圭介面色坦然。 「我才不会！」 魔王大人按下接听键，希娜元气满满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前辈前辈你休息了吗？」 月岛朝白石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重复着「前辈」、「前辈」，搞得白石心头火起。 青圭介没理会两人搞怪，回答道：「还没有，在看电影。」 「诶我好久没看电影了哦，下次和前辈一起看吧？」 青圭介立刻感觉到两道目光利剑一样扎在自己脸上，即便是沉稳的魔王大人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压力。 「最近好像没什么有意思的电影……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啊！对了！」 电话那头，希娜好像摔了一跤，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哎呦，是木下小姐刚才突然邀请我出去ktv唱歌，说是要介绍一支很棒的乐队给我认识，以后歌曲的制作说是还要拜托他们协助。」 木下恋子 ，也就是pguz，邀请希娜这样一个前途光明的新人出去玩倒也合情合理。 「嗯，所以？」青圭介这么回答，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嘿嘿，前辈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看玩摇滚的人，感觉有点吓人！」 青圭介扭头看了眼白石，白石嘴巴撅的老高，不过还是小声在说：「去呗。」 「嗯，好，介意我再带两个很有安全感的朋友吗？」 「咦？」 希娜幻想了一下青圭介很有安全感的朋友们——难道前辈晚上在帅哥聚会？还是一起健身的朋友？ 「我当然不介意啦，等我问一下木下小姐！」 电话挂断，青圭介终于不再感觉如芒在背，他耸了耸肩：「两位，应该不急着回去睡觉吧？」 「算你过关。」月岛代替白石宣读他这一轮的成绩。 青圭介伸手帮白石撅着的嘴唇归回原位，简单介绍了一番希娜和木下恋子的情况，没想到两人竟然对pguz旗下的乐队有所了解。 「好像是叫做东京残响吧？风格挺中二的一支乐队，在东京的夜场里很活跃，难道晚上可以跟他们一起去ktv？」 月岛有点兴奋又有点踟蹰——她担心地下乐队私下玩的太花，她和白石可不是喜欢在外面猎艳的白领精英。 但转头一想，她们是跟着青圭介去的，能有什么麻烦？ 白石盯着青圭介那张俊美的脸，良久后才嫣然一笑，她凑到青圭介身边，压低声音说：「真不愧是空海私高的王·子·大·人呢」 「彼此彼此。」 青圭介揪了揪她的脸蛋，让她和月岛先去做好出门的准备，以免到时候给她们俩介绍身份的时候，陷入尴尬。 过了一会，希娜发来ok手势的河马表情，三人正式确定晚上下半场的计划。 月岛问道：「白石，要不要我给你画个年轻的妆？」 「我哪里老了？！」 「唉，人家希娜可才16岁，还是个混血的美女。」 白石：「……关我什么事！」 青圭介见白石脸色不好看，便用双手捧住白石的脸蛋，见她眼神疑惑，立刻把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脖子要断了！别转啊！」 青圭介托着白石转了几个圈，把她放下来的时候立刻结结实实挨了两拳。 白石千鹤怒道：「这动作会伤害颈椎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再说小孩子也不能这么甩！」 青圭介憋着笑，敷衍地道歉说下次不会了。 「我看青圭真是把你当三岁小孩了。」 月岛揭露真相，顺带捏了捏白石的脖子：「而且现在的小孩子，没准早就比你高了。」 「你再这样恶意诽谤，我就要诅咒你这个大胸女得颈椎病！」 第54章 出发 不管是白石千鹤的身高，还是月岛千鹤得颈椎病的概率，似乎都不能完全归进「诽谤」的范畴，而应该归进恶毒的诅咒里头。 青圭介打断两人幼稚的人身攻击，催促两人赶紧去整理衣服和发型，他们出发后还要顺路去接上希娜。 对此，月岛的评价是——性子急的男人，永远给不了女人幸福。 接着，她还郑重宣布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 青圭介真是不知道这位语文老师，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在说这种荤段子！ 「月岛老师，你的酒品有点差了。」 「你说什么？」月岛把手掌支在耳朵边上，假装没听见青圭介的评价。 「……」 「我说，月岛老师的魅力已经降成负分了。」 「铁咩！」 三个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月岛忽然又想到青圭介瞬移的能力，于是死活不愿意付乘坐出租车的钱，只塞给他500円的硬币，说带她和白石体验体验空间移动。 青圭介把玩着崭新的硬币，倒也不是很所谓——有所谓的是花子罢了。 可惜花子一号的位格太高，不方便让普通人直视，不然拿来吓吓班主任，保准让她清醒。 青圭介见两人准备好了，便打了个响指，借道花子的净域开启空间穿梭，期间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跺脚的声音，他随手把500円的硬币抛出，留在净域里，算是月岛和白石的过路费。 但是结果好像也没能打消花子一号的怒火。 白石和月岛感知不到传送的本质，只是一起默契的「啊」了一声，感觉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扭曲，物体反射的光被无限地拉长，变成一条条发光的琴弦，接着每一根弦都彼此缠绕在一起。 有莫名冰凉的气息瞬间贯通了两人的身体，让她们感觉自己仿佛飘到了深邃冰冷的太空，有某种奇妙的感觉从骨髓深处迸发出来，将她们也变成了如琴弦一般的虚幻之物，跟随着无形的轰鸣一起震荡。 但这种无法想象的奇妙过程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个呼吸而已。 青圭介在两人面前轻轻挥手：「我们到了。」 「太惊人了！」月岛回过神来，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原来空间传送是这种感觉？我们到哪里了？」 青圭介回答说：「希娜家附近，我建议在这里打车过去。」 「保密措施？你想得还挺周全。」 白石和月岛对视了一眼，想起了她们当初上完晚班，在校门外遇见青圭介的事情。 谁能想到她们三人现在会变成这种关系？ 「青圭，老师跟你商量个事。」 等出租车的时候，月岛压低声音，向青圭介问道：「以后我和白石上班能不能用这个办法接送？」 不用再关心油价上涨、上下班高峰、车辆保养……月岛在幻想自己开源节流成为亿万富翁。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月岛老师你会被怨鬼缠身，吃得骨头都不剩。」 「白石，你看这家伙为了骗我竟然搬出这么唬人的借口。」 白石也看向青圭介，她倒不是不相信青圭介，只是单纯对里面的原理感到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使用的空间移动，本质上是借用了■■的力量，频繁使用，不仅会沾染上它的气息，还会招致怨念。」 在青圭介即将说出花子的名字时，有一双苍白纤细的手臂从虚空中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一幕太过惊悚，险些让白石和月岛失声尖叫。 嗯？ 花子一号的手 臂只出现了一瞬间，掩去自己姓名之后就立刻消失不见，青圭介忽然察觉到一丝怪异——以花子一号的脾气，再不济她也会再放些狠话才对。 她似乎跑得太快了。 青圭介视线落到白石和月岛担忧的脸上，暂时按下了心里的疑惑，嘴上不忘平淡地朝两人补充道：「嗯……就像这样。」 「白石，青圭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月岛抓着白石的手臂乱晃，要不是看青圭介回答得云淡风轻，她已经准备抓他去寺庙驱邪了。 「应该……没问题吧？」白石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对我没有问题，但是对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事。」青圭介解释说：「不要在意这点小事，车来了。」 青圭介伸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催促两人上车。 月岛一边上车，一边嘴里还在碎碎念，但是一看到司机，就又立刻熟练地拐了话题，和白石聊起等会要唱什么歌。 因为还要接希娜，所以青圭介把后排的位置留给她。 他自己坐在前排的位置，和司机交代了目的地后，开始尝试用灵性联系花子的净域。 结果出乎预料得竟然毫无回应，就像是花子忽然更改了ip 「看来花子姐妹还隐藏着我未知的天赋。」 以花子一号的警惕心，对他有所保留倒不见得是什么怪事。 青圭介更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花子一号突然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难道是她察觉到了官方某种隐蔽的探查？ 又或者是当时附近有花子的敌人？ 随着出租车驶离，青圭介暂时已经无法去探究真相。 「喂，青圭，你在发什么呆？到你那个同学的家了吗？」后排的月岛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嗯？还没有。」 青圭介回过神，一边回答月岛的问题，一边观察窗外的住宅：「还有几百米左右。」 他的le前几分钟已经收到希娜发来准备就绪的消息，还有她一个人等在街口装可怜的自拍照。 …… 在青圭介三人乘车的地方，缓缓走来一个穿着古怪的女人，她有着一头醒目的黑色长发，右侧的发梢缠绕着三个指节大小的金器，缠绕的位置，还有符纸捆绑，而那三个金器分别是：一颗被捂住嘴的头颅、一个铭刻着雷纹的罐子、和一个没有铃舌的铃铛。 她身穿素白的和服，脸上戴着同样白色的纸面具，头上撑着一把怪异的伞——与其说是伞，倒更不如说那是一张被无形之物撑起的白色幕布。 她独自行走在街道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一直到她走到之前三人经过的位置，她发梢上的铃铛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叮铃——」 女人骤然站停，她微微抬起伞面，警惕地扫视四周，良久后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终于抓到了你的踪迹……」 她紧紧攥住伞柄，良久后忽然发出神经质的笑声：「这次，一定要杀掉你！」 我的忏悔 大家跨年快乐，趁这个机会，喝了酒，偷偷更新几章，顺便和大家伙聊聊这本书以及我自己的情况。 首先是诚挚的抱歉，为断更的每一天都负罪感十足的抱歉。 我确实每天都在想着要恢复更新，但可惜没能实现。 我还要感谢在断更期间还在鼓励我的朋友们，尤其是平胸，还坚持在评论区为我解释，感谢，亲你一口，也亲大家一口。 至于断更的原因，我本来不想多说（说到底只是找借口），但最近我又改变了想法，认为需要给真心追更的书友们一个解释： 首先是客观上的——我现实中换了份工作，新旧交接和入职程序千头万绪，规律的时间安排也被破坏，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导致写出来的情节很不满意，没办法发。 其次是魔王的第三卷本身剧情存在还没办法完善的矛盾，这一卷的核心女主是小林，她是个反套路类型的女主，本身通过「没有存在感」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在将小林进一步分成小林和希娜以后，我需要在这一篇章实现两个基本条件： 1、呈现两者各自的魅力。 2、不能破坏小林自身角色的属性。 因此我推翻了第三卷原本的大纲，也影响了更新。 最后是断更的恶性循环，没什么新鲜的（大嘘）…… ———————— 除了这些以外，其实还得再聊聊老芦自己（可以略过）。 写魔王这本书的原因有不少，暂且不去赘述，但正式开书以后，老芦才发现日系原创的轻、恋爱文并不好写。 规避掉那些套路写作以后，每一点细节都需要老芦自己慢慢抠出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更新速度。 而更新速度的困难其实仅仅只是《魔王》创作中最微不足道的麻烦。 对老芦来说，写魔王这本书就像从自己内心里掏出积极、快乐的那部分，送给里的角色，给他们留下温馨的、可堪一笑的日常。 但内心积极的那一部分并不会自我补充，也很难得到补充，我的内心因此变得越来越消极，疲惫不堪，就像是原本平衡的双方，逐渐失去控制。 这令我感到痛苦。 我发现自己陷入了长久的悲观，渴望破坏，不再期待美好的事物，于是我只好借着换工作顺势停下来。 当然，这种状态并非完全是写作的原因。 但无疑已经影响到了老芦后续的更新，我会尝试调节，也会抓紧恢复正常的更新。 （当然，痛斥我断更、找借口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 请大家相信，老芦不会太监跑路，不会烂尾。 拜谢各位，感激各位。 最后，预祝大家2024年快乐顺遂。 第55章 快上车啊，老希 「师傅，前面的路口停靠一下，还有人要上车。」 「好的，客人。」 没等青圭介发消息，希娜就循着出租车的前灯小跑了过来。 「呀~哈喽，前辈~」 在灯光的照射下，希娜只能隐约看见前排的青圭介，至于后排的情况，对她而言可以说是完全黑暗。 「帅哥~帅哥~晚上是帅哥聚会~」 她哼着自己临时编的小调，蹦蹦跳跳的，一下子扑到前车窗，笑盈盈地朝青圭介挥手。 「前辈~前辈~你带了谁一起？」 不知道在帅哥朋友们面前，前辈会不会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希娜的双马尾在车窗外晃来晃去，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她们就坐在后面，你自己看吧，应该都认识。」 希娜不明所以地望向后排，立刻看见两位有些眼熟的、成熟的东京女性正抿着嘴朝她微笑招手。 「诶？！」 青圭介看着希娜脸上转瞬即逝的笑容，因为这一幕太过滑稽，险些自己也没绷住笑。 「老……老师们？！」 而且还是空海私高有名的两位美女老师？ 希娜愣在车外，看看后排，又看看前排，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上车还是掉头跑路。 前辈这么晚为什么会和老师们在一起？！ 希娜想不明白，也不敢问。 「希娜同学，快上车吧。」 最后，是笑容「和蔼」的月岛摇下车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把希娜拉进了后排的座位。 「晚上好，认识我们吗？ 我是青圭的班主任月岛，旁边这位是校医白石小姐。」 月岛展现了惊人的自适应能力，一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变回了在学校时从容、知性的状态。 她还着重强调了白石的身份，以示她绝非老师，不存在禁止和青圭介谈恋爱的禁忌。 「晚上好~」白石一边打招呼，一边偷偷打量希娜。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希娜长得确实很可爱。 「啊、是！我知道！老师们晚上好！我是一年级的二叶月·朗达·希娜，叫我希娜就可以。」 希娜用一连串颤抖、震惊、失措的语气博得了白石的同情，她轻轻拍了一下月岛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较真。 ——倘若她也处在希娜这个年纪的话，面对这种大场面，一定也会被吓得口不择言。 月岛瞥了她一眼，长叹一声，非三军不能战，只恨主将不争气！ 「嗯——」 青圭介瞥了眼后视镜，适时开口：「希娜，因为你说担心晚上的安全，所以我特地喊了月岛老师和白石医生陪同，一定非常安全。」 「我谢谢你啊，前辈！！」 希娜悲愤的呐喊在车厢里回荡，带来某种难言的、让人忍俊不禁的氛围。 眼看希娜的脸色逐渐涨红，白石拍了一下憋笑的月岛，主动替希娜解了围：「司机师傅，麻烦打开电台，放点歌吧。」 「好的。」 司机伸手摆弄霓虹汽车的经典「特色」——时髦汽车上的复古收音机。 「呲…呲…」 接着，廉价音响忽然传出刺耳的声音，吓了后座三位女生一跳，青圭介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不好意思…诶？」司机连忙多按了几下按钮，声音才终于恢复正常。 某支偶像女团的主打歌，激烈昂扬的唱响起来： 「dokidoki我的胸口 彻夜难眠的想念 想要大声告诉你我的心意 但是啊 在你运动外套里偷偷塞进的情书 其实忘记了写下名字」 热烈的鼓点和吉他，终于冲散了车厢里尴尬的氛围。 「这个频道可以吗，客人？」司机问了一嘴。 「嗯！」希娜动作幅度夸张的点头。 两位喜欢摇滚和昭和蒸汽波的成***士，虽然对偶像文化不感兴趣，但倒是也不讨厌青春洋溢的歌。 青圭介则是多打量了两眼简陋的中控台，刚才他隐约察觉到远方发动的某种探测类型的术式，扫荡过的灵性与电流产生了某种碰撞，才导致音响转换信号时出现差错。 好在探测术式的目标并非是他们一行人，所以青圭介猜测——有可能是官方人员或者某种监测术式察觉到了花子的气息，正在大肆搜索。 身为始作俑者，青圭介默默给自己加了层隔绝感知的防护，以免被牵扯其中。 ——至于花子大姐，她经验十足，应该不需要别人操心。 伴着偶像女团的歌声，四人乘坐的出租车缓缓驶离居民区，拐上前往繁华商圈的快速路。 希娜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她仔细盯着窗户玻璃上的一点污渍——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下车。 更准确的一点说，她有丶想家了。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玻璃上倒映着的某位不知名前辈的侧脸。 可恶！ 希娜的脑瓜在飞速运转，一边想着青圭介和两位老师的关系，一边又在纠结晚上要怎么表现自己。 她不能本性暴露，但也不能浪费这次约到前辈的机会！ 希娜专心盘算接下来ktv环节，全然没有察觉到身边月岛对她的打量。 「这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了？让她唱个歌怎么样？」 月岛低下头，摸出手机悄悄询问白石。 「做个人吧，月岛老师！」 白石虽然已经清楚了希娜对青圭介的心思，但她对希娜的敌意其实远比月岛表现得还要少—— 主要原因在于她认为自己和青圭介还没有正式升级彼此的关系。 当然，这种心态也跟她之前和月岛千鹤解释过的原因有亿点点关系： 她信任自己，也信任青圭介。 月岛给白石发了个敲头的表情。 「那我们跟过来干嘛？」 「唱歌？」 「你还真唱啊？」 「嘿嘿……我其实主要是想听青圭唱歌！」 月岛的视线越过司机半秃的后脑勺，越过青圭介讨人厌的侧脸，最后锁定到好闺蜜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 不是，哥们。 想听青圭介唱歌，你不会自己喊他去ktv？ 咱们这一车人，气氛都到这了，你跟我来这一出？ 月岛真心觉得浪费自己闺蜜的身份。 早知道只能装一个道貌岸然的老师，她就自个儿回川岩庄睡觉去了！ 免费阅读. 第56章 抵达 半个小时以后，一行四人抵达了目的地——东京目黑区的一片商圈，现在正处于最热闹的阶段。 人行道上全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相比起鱼龙混杂的新宿，这里简直像另一个国家。 下车的时候，月岛十分「豪气」地支付了车费。 「好贵！」 还没完成变成富婆的希娜，震惊于深夜10点后出租车加价20%的规定，一边掏出钱包，不想让来帮忙的月岛老师为自己破费。 月岛则摆了摆手，拒绝希娜想要代付车费的请求。 当然，看似伟岸的班主任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在滴血，暗暗发誓稍后一定要让白石支付这次的活动经费。 「看到那家ktv的招牌没有？」她朝东张西望的白石问道。 「报告月岛老师，没有。」白石笑嘻嘻朝她摆了摆手，一边偷偷跟青圭介说看见了前面有网络上很有名的雪糕店，想要尝尝味道。 青圭介正准备过去给她买，希娜忽然「啊」一声，指着商场一侧的入口，说自己看到了木下小姐。 「木下小姐？」月岛和白石好奇发问。 「就是「pinguinz」。」青圭介给两人介绍道。 月岛和白石面面相觑，网上知名人物的马甲忽然被扒掉的感觉，还挺有意思。 月岛下意识压低声音：「刚才在车上忘记搜索她的作品了。」 白石摇摇头说：「我也忘记了！」 「要不要先搜集一下情报？」月岛掏出手机，准备临时抱佛脚当个体面人。 「还是算了，赶紧过去，别让人家久等。」 白石应付完月岛，见青圭介眼睛还盯着冰淇淋店，连忙拍了下他的肩膀：「别看了，等唱完再说。」 「行。」 希娜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兴高采烈挥舞着手朝木下恋子跑去。 「晚上好，恋子姐！」 经过这段时间录歌的接触，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亲密了许多。 「晚上好，希娜、青圭……还有这两位是？」 木下恋子看见月岛和白石的时候面露惊讶，一来是因为两人的年纪，二来则是四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确实给人一种美颜暴击。 以她专业制作人的挑剔眼光，也不禁萌生推他们出道的想法——这是几位光凭脸就足以让观众心甘情愿掏钱的宝藏素人。 希娜之前问能不能多带两个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高中同学。 木下恋子立即决定等会重点听听两人的唱歌水平，如果是及格的水准，就推荐她们一起出道赚钱。 「你好，木下小姐，我是月岛千鹤，青圭的班主任，冒昧过来，希望不要介意。 我身边这位是白石，校医。」 月岛和木下恋子握手，一旁的白石自己补充道：「你好，我的名字也叫千鹤，晚上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欢迎欢迎！」 三个成年人热络地攀谈了一阵，立刻营造出轻松、融洽的氛围，青圭介和希娜面面相觑，未来的歌姬忽然有种晚上跟她没什么关系的错觉。 「我们先上去吧，我还邀请了其他人，他们已经在唱了。」 木下恋子上楼的时候给众人重新介绍了准备推荐给希娜一起录制单曲的乐队，那是签约在她办公室旗下的一支大学生乐队，总共五个人，主唱兼吉他手、主音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五脏俱全。除了创作能力稍显逊色，专业能力相当过关，给希娜录制第一首单曲绰绰有余。 因为月岛的身份，木下恋子还多说了一些音乐以外的事情，诸如乐队成员的行事风格、 学习的院校等等，以示他们即使对高中生来说也足够纯良。 至于为什么跟来的不是希娜的父母，做音乐出身的木下恋子则表示十分理解—— 因为高中存在社团的原因，霓虹这种「自作主张」的高中生遍地都是。 大学生三个字是块招牌，代表学生延续了自己的学业，维持住某种纯良、稳定的特质，在月岛眼里「高中生」和「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不过真正让月岛放下心的还是木下恋子沉稳专业的谈吐，她比白石这个脑袋空空的笨蛋更会看人，因此胸怀大雷至今也没吃过什么亏。 「到了，就是这里。」木下恋子站在楼梯转台，帮忙推开黑色封边的玻璃门。 隐约的音乐声传到楼道，还没等几人到门口，就听到了整齐的「欢迎光临」。 登上台阶，几人顺着木下恋子的手往玻璃门里看去，首先看到这家店的银色霓虹灯招牌vishsound」，接着是一群穿着得体的迎宾员和高档包装的大厅。 「哇哦，好多服务生！」从来只去过连锁卡拉ok的希娜立刻感觉到这家卡拉ok的厉害。 大厅的中央还摆着一套闪闪发光的乐队乐器，一看就价格不菲。 「晚上好，木下小姐，请问人到齐了吗？」店里的侍者认识木下恋子，直接就有领班走了过来。 「嗯。」木下恋子点头。 「好的，请跟我来。」 希娜跟在青圭介身边，一路上东张西望，偶尔看到穿着暴露的时尚女郎就害羞的躲到青圭介背后。 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包厢门外，激烈的鼓声和贝斯嘶鸣从门缝传了出来，还伴随有一阵阵猴叫似的欢呼声。 「见笑了，请进。」木下恋子面色如常。 「哪里哪里，唱歌就是要这种氛围才好！」 青圭介和白石对视一眼，默默给成熟稳重的月岛竖起大拇指——如果她私下能不像个混蛋就更好了。 领班见状，早早退到后面去，鞠躬目送一行人走进包厢。 木下恋子推开包厢的门，乐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大，月岛四人惊讶的发现包厢里的音乐竟然是由人在真实演奏。 宽敞的包厢里有一套放置在角落的架子鼓、摇麦，地上还有几条输出电吉他、贝斯的线，墙壁上有大型的电视、点歌机，几个人随意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摇头晃脑演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摇滚歌曲。 「这家卡拉ok提供乐器供客人演奏，也可以自己携带，当然不会演奏也没关系，可以直接点歌。」木下恋子笑着解释道：「他们在练习自己乐队的新歌，大家可以一起听听。」 包厢里的几个年轻人其实已经看到木下恋子以及她带来的客人，但没有停下演奏，反而更加卖力的摇头晃脑起来。 一个抱着木吉他的年轻男人上前一步，捧住面前的摇麦，开口唱歌。 他穿着朴素，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寸，但声音却十分清亮高亢。 「这是个腐朽的世界 不要再心存幻想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 握紧双拳，将世界燃烧成灰烬 真正的乐园就会降临」 免费阅读. 第57章 真是个歌姬呀！ 一首带着强烈信念和破碎感的歌唱完，旁听的几人莫名就感受到了东京残响这支年轻乐队想要表达的自我。 月岛和白石不由自主鼓起掌来，由衷赞美主唱的嗓音。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要制作单曲的希娜，另外三位是她的朋友。」 「大家好！」希娜鞠了个大躬，已经被这支乐队的音乐折服：「这次就要麻烦各位前辈了！」 「木下小姐，你这是找了什么明星过来？」 有个一惊一乍的小个子女生放下鼓槌，从鼓堆里冲出来，一下子扑到木下恋子身上，用力吸了几口木下恋子胸口的香气，这才抬起头，目光越过肩头打量四人。 当然，她最主要的视线还是停留在青圭介身上。 这帅哥也帅得太过头了吧？ 青圭介莫名从她的视线里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青圭介：？ 木下恋子把她的脑袋推开，扭头跟四人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南云宁宁，今年大三，在乐队里担任鼓手的位置。」 「哈喽~」南云宁宁看向月岛她们三个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很友好。 青圭介没有在意她，他的视线扫过包厢，最终定格在主唱身上。 木下恋子注意到他的视线，继续介绍道：「这位是主唱营野照夫，今年大二，听说是哪个地主家里偷跑出来的少爷……这个不重要，但是个能写能唱的好苗子。」 青圭介在意的并非营野照夫的嗓音又或是创作能力，而是此时映照在他魔眼之下的强大灵性。 营野照夫：1300！ 堪比神幡结衣平常状态时候的灵性数值，再对比一下他的年纪，绝对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天才，而且应该传承有系统锻炼灵性的方法。 这么看来的话，这位主唱的出身倒真有可能所言非虚。 「贝斯手，石原聪，延毕两年。」这是一个胡子拉碴，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生。 「喂！木下姐，延毕两年也太过分了吧？难道已经确定我今年也毕不了业了？」 木下恋子没搭理他，接着介绍吉他手：「这位是队里的主吉他手，技术很不错，叫做向井翔一……嗯，他学业没问题。」 石原聪：「喂！」 「最后这位是键盘手，和南云是同宿舍的朋友，名字是黑崎雅子。」 黑崎雅子听见木下恋子介绍到自己，就抿着嘴微笑招手。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色长裙，黑色长发柔顺披肩，气质知性温婉，看起来比月岛还像个老师，跟摇滚乐队格格不入。 营野照夫走下放置架子鼓的高台，过来和木下恋子等人打招呼。 「木下小姐，你觉得我们的新歌怎么样？」 「还是要再打磨打磨，你们这支乐队名气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想要更上一层楼这张专辑很重要。」 「好，那之后麻烦你再帮我们编排一下。」 「好，这些先不说。正好你们都背着乐器，再给希娜唱首你们的主打曲，然后希娜唱两首给你们听听，之后就随便玩了，正式的磨合到我办公室去。」 两拨人算是正式介绍完毕，月岛领着三人落座，木下恋子坐在希娜身边，准备等「东京残响」这支乐队开唱后跟她讲解一些合作时需要注意的技巧。 月岛和白石也在窃窃私语，商量以后偷偷去看这支乐队的演出。 乐队五人各自准备好乐器，简单交流了一阵，就决定表演主打歌私下改编的版本——粉丝罕能听到的版本。 一段时间的静默过后，突然有激烈的鼓点炸响，接着是贝斯——激烈的旋律就像是一头狂暴的猛兽想要从高品质 的音响里冲出来，撕毁一切。 「东京残响这支乐队很年轻，性格也很鲜明。」木下恋子解释道：「他们就像代表了霓虹那些不愿意向社会臣服的年轻人，所以作品往往充满了横冲直撞的锐气。」 青圭介躺靠在沙发上，观赏着五人的演奏，体会营野照夫随着音乐而增长的蓬勃灵性，仿佛整个包厢都被他的灵性与精神包裹，成为音乐的一部分。 如同他曾经将整座篮球场割离现实，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营野照夫也凭借自身的灵性做到了类似的效果。 「好厉害！」作为四人中最懂音乐的希娜，已经开始惊叹连连。 木下恋子作为专业的制作人倒是很淡定，一点点给希娜讲解乐队演奏时出现的缺点。 「不用紧张，你的歌声就是最好的武器，谁都不用怕。」 「是吗？！」希娜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缺点。」木下恋子又及时把希娜的情绪按下去：「你的技巧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给你准备的乐理书也要记得看！」 「哦……」 期间有侍者进来送了零食和酒水，青圭介老老实实拿了气泡水饮料，月岛和白石「为人师表」，也装模作样拿了饮料。 希娜则由木下恋子代劳，给她拿了润嗓的不知名茶饮。 东京残响兴致高昂地结束演奏，很快就轮到希娜登台，她本来打算大胆当着青圭介的面演唱《秋刀鱼君》，但因为月岛和白石目光灼灼，她的胆子又立刻缩了回去，所以只好选择自己的其他原创。 她未发表的歌曲自然没有伴奏，所以只好向营野照夫借了吉他。 主唱大人一开始还不怎么乐意，结果她演唱完的时候，东京残响的成员包括月岛和白石都大感震惊——卧槽，歌姬！ 就连营野照夫都惊讶的看向木下恋子，想要追问她从哪里找来的天才。 只有乐队的键盘手黑崎雅子笑眯眯的按下停止录制按键，收起手机，等希娜下台以后，才问她可不可以把刚才唱歌录制的视频片段发到社交平台上。 希娜转头问木下恋子：「可以吗？」 「可以，这首歌的版权我已经帮你注册了。正好让雅子的账号发出去，可以预热你们双方的合作，把噱头炒起来。」 「那就可以，黑崎……姐？」 「诶？雅子你竟然录像了？为什么？？！」南云宁宁一脸震惊。 「你们不知道吗？这位希娜同学最近在网络上很火哦，要是新歌发在我的账号，肯定可以小火一把。」 「啊？这也太狡猾了吧？」南云宁宁抱住闺蜜的肩膀，用力地摇来摇去，央求她把视频也发给自己一份。 黑崎雅子无动于衷，只是乐呵呵问希娜这首新歌叫什么名字。 「名字吗？嗯……要不然就叫《危险！出租车！》吧！嗯！」 「诶？可是歌词里没有出现出租车……」 「是吗？啊哈哈哈……」 木下恋子冷静地补充说：「这首歌叫做……算了，不用发歌名。」 免费阅读. 第58章 希娜的灵启 希娜老实巴交表演完才艺，看着台下的观众，莫名有种自己还在开直播当vtb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的表情越发生动真挚，就像回到了不需要拘束的直播间，下台时还不忘和自己的「粉丝」招手。 她下来以后，唱歌环节就变成了个人秀，唱歌机的使用也多了起来，连木下恋子都被怂恿上去唱了两首。 青圭介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歌曲不熟，大多数时间都是默默坐着，偶尔接到白石递过来的话筒才跟着旋律哼唱几句。 他在观察营野照夫，也在观察希娜。 自从希娜的专属表演结束后，某些难以察觉的变化就开始出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希娜瘦小的身体里苏醒。 不知道是因为营野照夫灵性的短暂刺激，又或是希娜完成了心灵上的某种蜕变，她身体里的灵性正在随之激增。 从原本普通人的级别，朝着灵启的关口冲去。 这原本该是青圭介感到有趣、值得观察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却因此产生了某种惴惴不安的错觉。 充盈在整个包厢的灵性似乎也在无形中给他示警，但当他尝试追溯源头，却又一无所获。 他思考着，是希娜的灵启将对他造成不利影响，又或者是初次见面的营野照夫对他有着隐藏极深的不良企图。 他忽然想起花子突然的消失——难道她的逃避并非因为官方的探查？ 如果是这种情况，这份惴惴不安或许将给他带来超乎想象的「惊喜」。 片刻后，营野照夫终于也察觉到了希娜身上灵性的变化，原本一直态度冷淡的主唱神情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任何有能力自主灵启的野生修行者对大家族而言都是宝贵的资源。 更不用说，希娜还是在音乐领域很有天赋的新人。 他端起酒杯，来到木下恋子身边，开始和希娜攀谈起来，同是创作者，他们可以聊天的话题有很多。 希娜一边应付突然热情起来的乐坛前辈，一边偷瞥被两位老师包围的青圭介——她也好想融入那个三人小集体啊！ 为什么这位前辈能跟老师们相处的这么融洽？ 要是青圭前辈能像营野照夫这么热情就好了！ 「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青圭介一口气喝光瓶子里的气泡水，还是打算顺从灵性的预警，到周边做些必要的准备。 「啊……我跟你一起！」白石立刻站了起来（不怎么显眼）。 「我就不了。」月岛瞪了她一眼，对当电灯泡敬谢不敏。 离开包厢，两人只感觉耳朵瞬间清净了许多。 「你出来干嘛？」白石和青圭介保持距离，以免被抓去亲嘴，一边又好奇青圭介突然离开要做什么。 按照她逐渐总结出来的《青圭介使用手册》，这时候应该要触发灵异事件了！ 「只是透气而已。」 「我才不信！」 青圭介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已经看透白石的小心思。 「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走廊的尽头有侍者主动走了过来。 「没有，不需要。」青圭介摆了摆手，揽过白石的肩头，朝店门口的楼梯走去。 白石悄悄用胳膊肘击青圭介的侧腹，继续追问他到底看出了什么问题。 「你的眼睛不是已经拥有了特异能力，有怀疑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诶……？」 白石愣了一下，心虚回答道：「刚获得观察别人内脏器官健康状态能力的时候，我巴不得碰到人就使用能力，后来就有点腻了……嘿嘿。」 青圭介就又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等会回包厢可以尝试用能力看看希娜和那个主唱营野照夫，但看那个主唱的时候记得隐蔽些。」 「他们俩……都是？！」白石震惊脸——她光是为了接触超凡世界糟了多少罪？ 「希娜还不是，但可能快是了。」 青圭介没有做更多解释，在说出希娜即将灵启的时候，他心里的不祥预感突然变得更加强烈。 「先不说这些。」青圭介立刻带着白石离开卡拉ok店，沿着楼梯一直到大楼的天台。 大楼只有八层高，在周边的商圈里不算太高，但视野已经足够开阔。 不用青圭介指点，白石已经自觉开启了自己的能力。 于是，她便看到了—— 随着青圭介举起双手，隐藏在黑暗中无数模糊、诡异的光团骤然出现，接着虔诚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是使魔，也许你现在还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目，但没关系，一点点进步就好。」 青圭介召唤来了附近所有他野放出去的使魔，想要借此找到自己遗漏掉的危险。 他将灵性侵入每一头使魔，将自己新的命令铭刻在它们的核心上，对于更为高级的使魔，则还多施加了一些生僻的探测魔法，用以检测罕见的存在。 下一刻，无数的使魔再度遁入黑暗，迫切的想要为它们的王献上忠诚。 「这个厉害，我要学！快教我！」 「嗯，晚点教……你。」 青圭介布置完第一个安排，回头朝白石笑了笑。 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白石此时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动人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藏不住的仰慕。 刚才号令群魔的一幕，或许对白石而言是无比震撼的画面。 青圭介停顿了一下，悄然避开了白石灼人的视线。 他接着跺了下脚，将玄奥的铭文刻录进大楼中，因为有月岛、白石和希娜跟着，所以他必须预留出一个逃离的「安全门」。 至于路径，当然是强行打通花子净域，借助强大的空间转移能力，立即脱战。 虽然花子大姐阻断了通往净域的通道，但因为青圭介早已经在净域里偷偷留下坐标，所以只要他想重新闯进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三步则是对付强敌的后手，青圭介想了想，因为暂时不打算连同花子的净域，拿不到存放在里面的灵性材料，所以索性背对白石给自己放了点血，再以此为材料构筑出一个复杂的密仪，将其隐藏进大楼中去。 「完成，可以回去了。」 「这么快？你还做了什么？」 「呼吸新鲜空气。」 白石千鹤：？ 青圭介因为太过敷衍被白石一路追打，结果一直到跑回卡拉ok店，白石气喘吁吁的也没能打中几下，反而被青圭介故意回身亲了两下脸蛋，羞得不行。 回包厢之前，青圭介先用魔眼观察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因为之所以特地跑到天台上放置密仪，主要就在于他不想让营野照夫提前察觉到异常，横生枝节。 但布置完这些，尽管瞒过了营野照夫，青圭介内心却仍有隐忧—— 他担心那份不祥预感恐怕会应验在希娜身上。 而这个可能性，远远大过营野照夫是个危险人物。 免费阅读. 第59章 误会 房间里的众人，男性同胞石原聪和向井翔一围在月岛千鹤身边，大展风采，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以月岛胸前大福的沉重质量，拥有如此的吸引力也不奇怪。 至于南云宁宁和黑崎雅子则对希娜更感兴趣，一是因为少女惊为天人的美貌，二是因为少女现在在网络上自带的话题度。 通过黑崎雅子的科普，南云宁宁已经知道希娜在网络上兼职不露面的虚拟偶像。 相比起他们从路边、广场一直抛头露面表演到歌厅舞台的摇滚乐手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 「披着二次元形象唱歌的感觉怎么样？」南云宁宁问道。 「嗯……很放松哦，反正没有人知道你在摄像头后面做什么，趴在桌子上唱也行，有一次我躺在床上跟观众们聊天，聊着聊着结果睡着了！」 「传奇的睡觉回，论坛上热度超级高，粉丝直接涨了好几万。」黑崎雅子补充道。 「这么爽！」 南云宁宁想起自己每次赶商演不但累成狗，而且还要经常跟同行起冲突。 年轻的大学生顿时感受到——哪怕是社会上的同种工种，但待遇也可以是天差地别。 我好恨！ 南云宁宁悄悄抱起希娜又滑又软的胳膊，趁没人注意迫不及待啃了一口，听到少女「哎哟」一声，这才喜滋滋收起了恨意。 美少女，香香的！ 有这么悠闲的工作也是应得的！ 「你干什么啊，宁宁！」黑崎雅子赶紧把她拉开。 「啊抱歉，因为太香……不是，因为太羡慕虚拟偶像的工作了，希娜酱，请原谅冒昧的我。」 南云宁宁行云流水的道完歉，又泥鳅一样滑出黑崎雅子的控制，凑到希娜身边，小心翼翼捧起少女的胳膊，猥琐地抚摸起来。 「我帮你揉揉。」 下一秒，南云宁宁就挨了木下恋子一个板栗。 「希娜，你以后离她远点。」 「凭什么！」南云宁宁喳喳呜呜的，捂着脑袋围在木下恋子，转而又试图去吃大姐姐的豆腐。 希娜眨眨眼睛，似乎明白了南云宁宁是什么人，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连忙往一旁挪了挪屁股，不敢再去看南云宁宁，希娜想着—— 前辈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低头看向自己可爱的小皮鞋，圆滚滚的鞋面上倒映着大屏幕的彩光，她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等会要不要喊前辈合唱一首情歌？ 她晃一下脚丫，就要想一遍这个问题，一直想到心脏快要爆炸，最后害羞的红了脸。 她告诉自己晚上一定要勇敢一点！ 不管是谁在旁观，老师或者爸妈，她也想要把心意更直接的传达给青圭介。 至于这股勇气从何而来，她全然不曾去细想，脑袋里也不曾想过为什么这么喜欢青圭介。 仿佛一切都是天生如此，本就如此。 希娜最后跺了下脚，让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南云宁宁吓了一跳。 「希娜酱……你怎么了？」 「嗯？」希娜抬起头，表情茫然「什么？」 「咦？你的脸好红哦！」南云宁宁一副关切的神情，又想过来摸摸希娜的小脸。 「我没事……嗯，可能也是需要出去透透气了吧！」 希娜站起来，刚想逃离南云宁宁的魔爪，跟着青圭介他们跑到外面去，结果白石千鹤正好「哎呀」一声，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 青圭介跟在白石后面，任由她走在前面散发自己的魅力，没两句话就让包 厢里的人不再计较他们的偷溜。 希娜站着倒是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闷闷坐了下去。 「希娜酱，你也想出去透透气？」南云宁宁积极道：「我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大厅那边的乐器也可以使用，没准会有很多人围观，是更大的舞台哦！」 「不用了，谢谢！」 如果是木下恋子，希娜也许会考虑，但因为是南云宁宁，她直接敬谢不敏。 营野照夫则注意到了青圭介，看出他大概是希娜喜欢的对象，但为什么青圭介看起来和白石千鹤更加亲密？ 难道说……？！ 主唱感觉自己快要迸发出写情歌的灵感了。 他得再观察观察！ 白石环顾一圈包厢，见自己和青圭介的位置已经被石原聪和向井翔一占领了，索性就拉着青圭介一起唱歌。 青圭介没拒绝的理由。 ——当然，两人唱的不是什么情歌。 ——尽管不是什么情歌，但俊男美女之间总是容易产生暧昧感，两个人只是一个对视，希娜嘴角就撅得老高。 青圭介站在沙发前面唱歌的时候，一边也在注意希娜的灵性变化。 少女此时体内的灵性已经几乎来到了临界值，只需要一点「刺激」就足以完成蜕变。 他也注意到，营野照夫一直在隐晦地打量他、希娜以及白石。 希娜和白石灵性都迥异于常人，而且不懂遮掩自身灵性的方法，被他发现倒不奇怪。 但如果连他都被注意到，那就说明营野照夫确实并非泛泛之辈！ ——是个高手！ 营野照夫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修行者的身份，更不知道青圭介对他的目的产生了误会，他明明只是单纯想要借用三人的情感纠葛给自己酝酿出一首水准之上的情歌。 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还可以是个「第四者」，如果自己假装要追求希娜，那岂不是更加混乱、刺激？ 本来还想着招揽新人，但现在还管什么新人？营野照夫满脑子只剩下新歌！ 灵感真的要来了！ 营野照夫聚精会神，只等青圭介和白石唱完这首歌，他感觉就是时机。 一旁的南云宁宁悄悄戳了戳黑崎的后背，接着指了指营野照夫，吐槽道：「这好像是咱们主唱大人晚上最有精神的一次。」 「嗯？」黑崎雅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什么意思？」 「你懂我意思?≦」 「难道说照夫对希娜有兴趣？一个……高一生？」 黑崎雅子脸色变了，南云宁宁想到这一茬脸色也跟着变了。 要知道希娜三四个月之前还只是个国中生啊！ 这是人？ 「嗯……再观察观察。」黑崎雅子给主唱大人判了个死缓。 免费阅读. 第59章 拒绝 卡拉ok包厢里氛围波谲云诡，只有白石的歌声还充满元气，一直唱到快结束，还在跟月岛互动，游离在氛围之外。 又或者说白石有自己的氛围。 月岛看着白石灿烂的笑脸，心想或许这就是她晚上决定跟过来的原因，只是简单的想要和青圭介一起唱歌而已。 她一边应付身边叽叽喳喳的苍蝇，一边用动作怂恿白石跟青圭介再来一首。 就这样让希娜知难而退，也未必不可嘛！ 青圭介放下话筒，将这首歌的最后一段交给白石自己去收尾。他看着白石的侧脸，那张脸真是魅惑，如果胆敢这么近距离凝视，就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恍惚间，他忽然意识到—— 尽管希娜几乎和白石一样美丽，但自己似乎从来不曾因为希娜产生过这种感受。 那就不单单是因为白石这张脸了。 青圭介发现自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喜欢白石千鹤，这个性格执拗、内心纯净的女人，有着他无法形容的魅力。 白石千鹤注意到青圭介的视线，于是也偏过头来，对着他柔声唱响最后一句： 「轻轻地呼吸着拭去汗水夏意渐浓 散发出夏日的气息 或许你已经忘了吧 我们曾坐在夏日的树荫下将冰淇淋送入口中等待着一阵清风」 「少女」眼中笑意盈盈，应该是想起了三人一起在北海道的旅行。 青圭介的心又开始悸动，他几乎要忘记之前冒出的不祥预感，忘记身处哪里，又为什么放下看了一半的电影，陪同希娜来到这个地方。 「嘎吱——」 「嘎吱——」 「嘎吱——」 这个瞬间，有无法察觉的电流在整栋大楼里流窜，最终汇向某处与现实隔绝的秘境中。 「z」从无数屏幕和电线组成的王座中站起，窥视着光幕中的画面，犹豫要不要继续出手干涉现实世界。 白石千鹤这个女人真是奇怪，竟然能凭借自己，引动青圭介的灵性，几乎就要脱离出祂的影响。 祂对白石千鹤同样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于是祂重新坐回了王座，决定继续旁观。 「前辈！」 一首歌的伴奏刚结束，还没切歌，希娜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了她给青圭介的昵称。 她故意装作坦然的样子，矜持说道：「我也想跟你唱一首。」 青圭介下意识看向她，包厢里众人的视线也都汇聚到了她身上，险些让少女直接破功，害羞得跑出房间。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她只能睁大自己漂亮的眼睛，用力把自己的喜欢传递到青圭介面前。 让他不要再和白石千鹤眉来眼去，不要再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请看着我吧，前辈！ 青圭介便注视着她，看着她那身蓬勃的灵性，几乎就要冲破关隘，成为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 他察觉到灵性中的恶意越来越炙盛，仿佛只需要希娜晋升成功，就会有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而希娜灵启的关键，他也已经明晰了——正是自己。 要帮助她灵启吗？ 青圭介的魔眼扫视大楼内外，但一无所获。 之前在楼顶的布置并未传递回来任何有用的信息，潜藏在暗处的危机仍未显露。 他破天荒地犹豫起来，既是因为不祥预感，也是因为刚才和白石唱歌时忽然意识到白石和希娜的区别。 最终，他朝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喉咙有点痛，就先不唱了。」 「……」 希娜愣了三秒钟，接着猛然意识到这是青圭介对自己委婉的拒绝。 刚才他跟白石千鹤一起唱歌的时候，哪里有勉强的状态？ 少女脸色蓦然苍白，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先安慰青圭介，让他赶紧休息休息，说自己兜里有润喉的糖果。 心里最深处，还在埋怨自己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就突然表白。 「啊……啊……是这样啊！」 她多想前辈这个时候不要再盯着自己看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很丑？ 希娜仰起头，害怕眼泪从眼眶里蹦出来。 白石千鹤担忧地看向她，悄悄推了一下青圭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态度坚决。 青圭介看着希娜逐渐沉寂下去的灵性波动，朝白石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白石便安静下去。 音响忽然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歌曲伴奏，下一首歌开始了。但整个包厢反而显得十分寂静，气氛也越发折磨，乐队成员和木下恋子左看右看，试图看懂当前的形势。 连营野照夫也犹豫起来，担忧自己冒充第四者插足的时候，会再在少女的心口上扎一刀。 「不唱就不唱，显得你！」 一片寂静中，月岛「腾」一下站起来，胸前汹涌波涛差点吓死石原聪和向井翔一，她笑骂道：「希娜，这首是我点的歌，你会不会唱？会的话就来和我唱！」 在月岛看来，青圭介已经给她和白石交出了满分答卷，那她这位成熟的东京教师不介意挺身而出，来收拾一下年轻人的残局。 「我……我会唱！」 「行！」 月岛挤开两只苍蝇，恶狠狠把白石和青圭介手上的话筒抢了过去，再把其中一支塞到希娜手里。 阅读空气上手的大学生乐手们立刻大声鼓噪起来，给两人助威呐喊。 南云宁宁凑过来，快要和希娜脸贴脸，说要和她共享一支话筒，措辞有些猥琐，于是便被木下恋子敲了下脑袋。 于是一首畅快的摇滚狂躁响起： 「此刻就聚集在如意宝珠里吧宴会上笑着的窈窕淑女们 就这样爱着跳舞吧不要顾忌太多就这样爱着跳舞吧 连水火不容的人都沉浸其中爱一定是相互间的吸引 把爱和心一起夺走爱和心一起 说句傻瓜就一笑置之那些家伙真是没用 天与地的最后的意识形态权谋权术主义舞蹈 抛开一切跳舞吧在手掌中跳舞跳舞跳舞」 希娜被大家簇拥着，用力攥紧了麦克风，大声歌唱，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但大家好像都被音乐感染，已经没人在意她的表情。 青圭介和白石两个人悄悄退出舞台，坐到包厢的最角落。 白石千鹤挽住青圭介的胳膊，既没有因此去责怪他，也没有跟青圭介讲述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只是看着青圭介那张略显疑惑和茫然的脸，语气轻松的笑道：「这下完蛋啦，和你一起变成反派角色了！」 免费阅读. 第60章 什么是爱 聚会结束的时候，希娜似乎和木下恋子商量好，准备再去工作室研究一下编曲，就不和月岛她们一起离开了。 月岛想了一会，还没表态，木下恋子就主动说会联系希娜的家长，确保她的安全。 月岛这才点头答应下来，白石推了一下青圭介的后背，让他好好跟希娜道别。 青圭介便老实照做了，他看着少女那副罕见的神情，心生感触，但却越发明白——自己面对希娜时，确实没有面对白石那样的悸动。 这样的感觉，似乎与以往的感受有所出入。 青圭介脑海中闪现过模糊的记忆，和月岛一起她们走下楼梯的时候，他隐约意识到了，那股怪异的不祥预感来源何处。 但更深层的原因，他仍然毫无头绪。 「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别苦着脸了！」 月岛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嫌弃极了：「白石你怎么说？要跟青圭一起回家？」 「什么啊……！」 白石千鹤蹦蹦跳跳跑到闺蜜身边，亲密地挽住月岛的胳膊，说晚上要和她一起睡。 一行人一起到楼下打车，两人和今晚刚认识的木下恋子以及乐队成员告别，月岛通过了石原聪和向井翔一的好友申请——回去之后就会不小心删掉的那种。 木下恋子没有喝酒，准备带着希娜去开自己的车，一边回头跟乐队的成员说道：「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小心点，晚上的车费可以找我报销。」 顿了一下，她又立刻补充道：「当然，赶第二场的话自己付钱。」 「诶」 石原聪象征性抱怨了一声，因为月岛婉拒了和他们第二场的邀请，所以就和向井翔一勾肩搭背准备去哪里喝酒。 营野照夫没跟队友一起，因为已经有了新歌的灵感，所以赶着回去写谱，也没再特地掀起波澜——比如在青圭介面前找希娜要个联系方式。 他担心自己成为节奏爆炸的第一个牺牲品。 「再见有机会一定会去看你们的表演。」 因为是商圈，所以出租车很快到了，青圭介和月岛她们同乘一辆，把她们送回川岩庄以后再自己回家。 离开的时候，希娜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 「希娜酱，真有勇气呢，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 木下恋子驾驶着车辆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副驾驶上的希娜。 原本她还以为青圭介和希娜是彼此喜欢、处在暧昧期的预定情侣，毕竟当初可是青圭介陪同希娜去见的自己。 结果没想到青圭介这小子人长得帅气，身边漂亮的女孩子也这么多。 木下恋子不清楚白石千鹤具体的年纪，但以她的身高和脸蛋来看，当成希娜的同龄人完全没问题。 从晚上的互动来看，希娜的情况可算不上妙。 「不要取笑我啊，恋子姐。」 希娜低着头，手指拌在大腿上，画着无意识的文字。 木下恋子笑了笑，降低车速，低头从储物篮里翻出来一包女士香烟和打火机，象征性询问希娜是否介意，等她摇头，就打开车窗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我没有指导你们年轻人感情的意思。」她说道：「也不是想要取笑你，看乐子，我只是从一个创作者的角度去看待这种事。 老实说，我觉得不算什么坏事。」 木下恋子呵出来的烟雾被窗外的风迅速带了出去，希娜看向她的脸庞，感觉到了成***性和自己的不同。 ——但她压根不会觉得这是件好事！ 「哈哈，别瞪我，我说了只是从 创作者的角度。 充沛的感情经历有助于我们进行创作，写出更优秀的作品。 你现在糟糕的心情，是青春时代宝贵的记忆。 这些一点点的回忆，会逐渐汇聚成一个新的你，让你变得更加强大、从容。 我们无法创作自己意识以外的东西，所以一个创作者能力的边界，就在这些记忆里，能够挖掘出多少，一方面要看记忆里有多少宝贝，另一方面则看自己手里有没有趁手的工具。」 希娜现在不爱听这些大道理，也没去思考，所以只是应了声「深奥」。 木下恋子便又笑了几声，接下来大大方方和她分享了自己学生时代的几段恋情——既算不上狗血，也完全比不上电影的女主角。 希娜被吸引了注意力，良久后问了木下恋子一个问题。 「恋子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嗯…是什么感觉呢？现在的话就像是我正开着的车，我踩油门它的引擎就轰鸣，我转动方向盘，它就转向。」 希娜：「诶？」 「每个女孩子、每个阶段的爱情观都不一样啊，我现在想要掌控我的伴侣，我想完全占有他的生活，让他的灵魂变成我想要的形状，最好一辈子为我而活。」 「好可怕！」 希娜大感震撼，以至于暂时忘记了悲伤。 木下恋子把烟头随手丢出车窗外，又说道：「但是如果碰到一个我爱到不行的男人，我也许又愿意为他放弃一切，放弃自己的意志、性格、事业，变得对他千依百顺，变成一个白痴，眼睛里只剩下他的好。」 希娜张了张嘴，心想恋子姐的爱情就是彼此谁变成谁的车？ 这样的的爱情观太过炙盛，刺眼得她不敢去多看。 她自己的感情和木下恋子比起来，就像是尚未萌芽的种子，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么你呢？」木下恋子朝她问道：「你是怎么看待你那位"青圭介前辈"的？」 「……」 二葉月·朗达·希娜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会像自己喜欢秋刀鱼一样不需要答案吗？ 前辈……又是怎么想的呢？ 少女逐渐摆脱了悲伤，开始真正思考这份感情。 见她没有回答，木下恋子便笑道：「至少，你那位前辈还没直接拒绝你嘛！ 你长得这么可爱，没准你的青圭介前辈很快就会沉迷你的魅力，不可自拔也说不定呢？」 「哎？」 希娜捂住脸，不由沉浸在木下恋子给自己营造的幻想里，但又立刻埋怨不知羞的自己。 免费阅读. 第61章 复仇的女人 青圭介送白石和月岛回了川岩庄，自己也下车，说是准备跑步回家。 白石没说什么，月岛倒是「喔」了一声，取笑他是不是拒绝了希娜这样的大美女，难免心里躁动不安。 青圭介走的时候，远远弹了一下月岛的脑门，疼得这位班主任胸前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这就叫"自讨苦吃"。」 白石远远地和青圭介的背影挥手告别，一边回头和语文老师显摆自己的汉语素养。 两人扭打着进了大门，在玄关的位置分别挨了白石奶奶一下拐杖，这才消停下来。 「一身酒气！不像个人样！」这句话是对亲孙女讲的，然后老人又转头对月岛教训道：「月岛，你是个好孩子，可不要被这丫头带坏了！」 月岛低眉顺眼应了声「是」，气得白石呜哇大叫，差点蹦起来长高一厘米。 …… 东京上空夜色逐渐浓重，目黑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商圈里游逛的行人纷纷打车回家，又或者跑进附近的商铺里躲雨。 但还没等他们商量出接下来的打算，以vishsound」所在大楼为中心，所有的灯光忽热开始成片熄灭。 整个目黑区陷入突发性的大规模停电，连大型设施自带的备用发电设施都无法启用。 有一个身穿素白和服的女人从天空中无声飘落，她撑着一把古怪的、幕布一样的白伞，面戴纸质面具。 女人低头俯瞰着陷入黑暗的大地，凌厉的目光四下逡巡，追逐着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缠绕在她头发上的三枚金器，一颗被捂住嘴的头颅，此时已经嘴巴张开，靠在她的耳边呢喃，声音低沉沙哑，并非人类的话语。 一个打开的雷纹罐子，正是造成整个目黑区停电的元凶。 最后没有铃舌的铃铛，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扯起她黑色的发丝，为她指引方向。 女人跟随着铃铛的指引，最后落到vishsound」所在的大楼。 接着，她扯下头发上的金色头颅，头颅虚立在半空中，女人随手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符箓，贴在头颅的额头上。 金制的头颅便立刻夸张的张开嘴，仿佛没有下颌骨一般，将嘴巴撑得比另外半张脸还要大，仿佛恶鬼一般，将大楼四周的灵性鲸吸而入，形成了宏伟的、常人无法看见的灵性光带。 女人的衣袖被气流吹动，剧烈飘荡，露出她手腕以上纹刻着的繁复铭文。 那是一个个漆黑的咒文，用古老的字体铭刻着「无」与「隐」，帮助她足以躲过神明的注视。 头颅吞下灵性后，大口咀嚼起来，它将灵性中蕴藏的信息解析出来，再转化成某种神明创造出来的语言，再告知给女人。 「果然吗……祂重新将视线投到了这座城市。」 女人垂着头，呢喃冷笑：「游荡在虚拟和现实的怪物……「z」，这次又准备向什么东西下手？」 她略感困惑的是，目黑区并没有什么神秘侧势力驻扎，理应不该引来「z」的关注。 但内嵌了「z」最初一部分根本代码的铃铛，不可能指引错误的方向。 她看向金制的头颅，等待着它的答案。 「嘎吱——嘎吱——」 灵性被头颅咀嚼成更为破碎的微粒，接着，女人便从它的嘴中得到了一个出乎预料的名字。 「这里残留的灵性，有一份属于你的儿子，营野照夫。」 「照夫？！」 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澜，神经质并迅速带上刻骨的恨意：「「z」夺走了我的丈夫，我的人生， 现在的目标……又对准了我的孩子？」 「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能力，伦子女士，但请保持克制，否则您身上的咒文将失效。以及接触亲人属于禁忌事项，建议您及时联络总盟保护营野照夫。」 营野伦子没有回应头颅的建议，她付出自己的一切是为了复仇，而不是为了遵守所谓的「事项」。 倘若这些禁忌事项有助于她复仇，那么她可以献出自己的人生，甚至离开自己年幼的孩子。 但现如今，「z」却有可能危害到她的孩子，那这一切……难道还重要吗？ 她出身一个年代悠久的世家，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后，嫁入了门当户对的营野家。双方算是少有的对联姻对象十分满意，婚后生活幸福美满，很快就拥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营野照夫。 她的人生本该一直这么幸福才对，就像她曾经年轻时代那些同样光鲜亮丽的朋友…… 但「z」的首次现世摧毁了一切…… 营野伦子至今仍对这段记忆刻骨铭心。 她的丈夫实力高强，在总盟担任要务，在一次最高级别秘密任务的过程中，他主持负责保护押送神之血的队伍，结果所有情报被「z」潜入总盟的系统窃取，最终这项任务变成了一次惨烈的厮杀。 「z」提前在队伍返回的路线上设置了陷阱，将所有人拖入了自己的净域中去，倘若不是她的丈夫临死前施展秘术，破开净域传递出宝贵的情报，恐怕营野家还要遭受更严重的追责。 毕竟那可是一滴「神之血」！ 倘若真正要清算价值，将整个营野家赔进去都不够消弭神灵的怒火。 所以，营野伦子既为了复仇，也为了给儿子一个顺利的成长环境，最终还是站出来，主动成为承载抓捕「z」秘术的载体，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也是因此，营野家才能无损荣光继续长存在贵族之林。 而现如今，营野伦子却忽然察觉到自己承担的这一切将有崩塌的可能！ 「z」！「z」！「z」！ 该死！ 狂乱的杀意崩裂了地面，以至于连耀眼的灵性光带都因此而紊乱。 烙印在营野伦子身上的咒文随之如群蛇一样乱舞，仿佛要逃离她的躯体。 「伦子女士！」 没有铃舌的铃铛蓦然发出一声清鸣，营野伦子的情绪立即被强制干扰，重新回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金制头颅无奈说道：「您的此次失常将被记录，并上传通报总盟。」 「……」 营野伦子扯出一个淡漠的笑容：「我已经恢复理智了。」 至于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悬浮在空中的头颅叹息一声，将贴在额头上的符箓也一同吞下，符箓在它的嘴里燃烧，逐渐变成灰烬。 它嘴里冒着火焰继续说道：「除此以外，这里还曾有"灵启"的痕迹，这属于一个年轻的少女，我已经记下了她的灵性特征。 值得一提的是，她和您的儿子有关联，曾经共处一室，或许「z」是为她而来。」 营野伦子不置可否，事关营野照夫，她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符箓已经彻底燃烧，她正要施咒将头颅重新封印，便听到它忽然「咦」了一声，说道：「这里好像还曾经有一股很隐蔽的灵性，力量不容小觑……请再给我贴一张符。」 营野伦子闻言毫不犹豫立刻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宝贵的符箓。 金制头颅吹出一嘴的灰烬，接着猛地张开大嘴，释放出空前的吸力，将附近残留不多的灵性强制吸入自己的嘴中。 而且这次吞噬灵性的过程中，还有隐晦的密仪在周边展开，如同一枚枚眼球，一睁一闭的过程中释放出神秘的伟力，强行引动残留的灵性。 青圭介离开时已经解除掉术法，但此时也一同被找出痕迹，被头颅全部吞噬。 随着青圭介布置的密仪术式被头颅吃掉，它的咀嚼声变得无比巨大，仿佛雷鸣一般开始在目黑区上空响彻。 女人的神情变得严肃、郑重，头颅这样的状态很不常见——它碰到了自己难以解析的东西。 她骤然警惕起来，如果这股隐蔽灵性的主人仍然停留在这附近呢？ 营野伦子挥出手中的雨伞，白色伞面迎风而涨，很快便遮天蔽日一般扫过天空，接着在找到目标后骤然收缩，将目标裹成肉粽子，扯到了她的面前。 「……一头使魔？」 看着雨伞内那头丑陋的使魔，营野伦子眯起了眼睛。 她不认为这是使魔的主人在追踪自己，毕竟她的身份很特殊，至少官方势力没谁敢来触她的眉头，而且今晚追查到这里，也是纯属偶然。 她这种承载术式的非人，不隶属于任何机构，甚至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位置、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调用。 她们自诞生后，唯一的作用便是：合理、正确的激活铭刻下的咒文。 而使魔也绝非「z」会使用的手段，那么使魔主人的目的便跃然纸上了—— 要么也是追寻「z」至此，又或者他的目标同样是自己的孩子！ 良久后，头颅终于消化掉了术式残留下来的痕迹，它尽全力复原了术式的原貌，并将其中关键的节点告知营野伦子。 「听起来很陌生，不像是东京哪家名门的术式。」 但能让头颅消化这么困难的术式，势必十分高级，营野伦子心事重重，这趟追捕「z」的东京之行，刚开始就显得扑朔迷离。 「这份灵性属于谁？」她问到。 「很遗憾，灵性在解析过程中自我崩溃了，没能更进一步追索下去。 但要是下次再遇到，想必相互印证过后就可以确定身份。」 「嗯，这头使魔……你也吃下去。」 免费阅读. 第62章 见面 头颅依言吃下使魔，在失去支撑身体的框架后，使魔很快变成了一堆失去色泽的粉末，从头颅的嘴巴里漏出来。 营野伦子伸手接住一些粉末，搓散开后，低头闻了闻气味。 「材质大半不算陌生，术式构造怎么样？」 「无法解析。」金制头颅震惊道：「简直……就像是和总盟所有的神秘学分支都不兼容。」 「什么？」 营野伦子也倍感震惊，要知道圣神道总盟可是包含了神明、阴阳师、精魅鬼怪、剑士、超能力者等等群体的总和，还有什么修行体系能跳脱在外？ 「国外的势力？」 「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伦子女士。」 …… 返回公寓的路上，青圭介迎着晚风奔跑，一开始并没有在思索晚上突发的危机感。 他在思考着自己的情感，对于希娜和白石，两者已经出现了分明的区别，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人类情感的判断或许已经有所进步。 他的脑海里闪过白石千鹤生动的各种表情，时而回想起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俏皮话。 这些回忆，逐渐变得闪闪发亮。 分别后，只是短暂的瞬间，名为「思念」的情绪就袭上了魔王大人的心头。 直到某一头使魔临死前传输回的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十分熟悉的大楼天台——他不久前才和白石在这里聊天，正是vishsound」所在的大楼。 使魔没有眼睛结构，但拥有多种探测魔法，呈现到主人面前的画面便迥异于正常的肉眼观察。 于是青圭介便看到了色彩绮丽的灵性，如同潮汐一般涌向天台，但那股足以让人瞬间灵启的庞大灵性，却又在天台的中央被突兀的抹除，仿佛画面被橡皮拭去了，只留下突兀的空白。 在灵性堪称稀薄的现实世界，这样的画面堪称奇景。 青圭介赞叹之余，又立刻察觉到——如果不去直视这副画面，意识里又好像一切如常，就连那些波澜壮阔的灵性潮汐也仿佛是日常一般的景象。 真是奇妙的术法！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在灵性潮汐的中央，是什么东西？ 是否是晚上危机感的源泉？ 使魔无法「观测」到中央处的画面，到底正在发生什么？ 青圭介停下脚步，调转方向，他又一次试图直接调用花子的净域，但仍然被拒绝。 他若有所思——他现在距离目黑区很远，不可能再被找到，所以花子之所以拒绝他的联系，并非因为引起灵性潮汐的存在。 但既然在相同的地点出现，想必两者应该也存在着联系。 虽然花子大姐并未露面，但这种态度本就是一种提醒。 而且，没准这位盟友早就仁至义尽——在接送月岛和白石的时候，她特地露了一手。 青圭介思绪清晰，朝自己身上套了个飞行术，就径直往目黑区飞去。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躲在背后算计他和希娜。 飞行的途中，他顺带给神幡结衣发去了消息，一方面是以防万一闹出大动静，可以让神宫兜底，另一方面则是问询是否知道相关的情报。 但神幡结衣并未立刻回复。 依照她的性格来说，应该是处于没能立刻查看手机的情况。 把情况描述得更为具体后，青圭介收起手机，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现如今他依托在明治神宫底下，有神幡结衣为他背书，倒是不用担心某天有核弹落到头顶，所以没必要像一开始那么隐藏自 己。 当然，如果能隐居幕后，魔王大人自然敬谢不敏。 他一路疾驰，因为附加了重重的隐匿魔法，所以并未引来任何关注。 在还未抵达目黑区之前，他先遥控着散布到整个东京地区的半数使魔朝目黑区靠近，另外一半则去往查明的大势力驻地，远远的监查动向。 进入停电后一片漆黑的城区后，青圭介才在一座写字楼顶上停下脚步，他朝着灵性涌动的中心看去，漆黑的魔眼泛起朦胧光芒，远处的景象终于呈现在他眼中。 他看见了一道虚无缥缈的白色影子，在扭曲遮蔽的力场下，隐约流露出自身诅咒的本质。 酷烈至极的诅咒被压缩到类人的模具中，灵魂和血肉成为困锁诅咒的枷锁，再没有恢复原状的可能性。 在此之外，还有一层层虚假的「外衣」，试图遮蔽这副本质，营造出无害的模样。 ——这是堪比核弹的武器。 只是一眼，青圭介便确认了这个事实，这是神秘学领域上专门制作出来用以造成强大杀伤的武器！ 如果单论对神秘学领域的人员来说，肯定比核弹的威胁要更大。 幸运的是，通过解析那三枚外显的「金器」，可以确定这武器的目标并非是他。 不幸的是，在他看见「它」的时候，自己也同时被发现了。 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隐匿魔法直接被破除，连带着飞行术也被剥离。 青圭介立刻挥手再为自己加护几道术法，这一次，营野伦子的破邪术式便无法再对他奏效。 「这股灵性……不会有错，这个人就是那份未知灵性的主人。」金制头颅察觉到青圭介施术以后立刻说道：「那头使魔，应该也是他的。」 营野伦子纸面具下的神情严肃许多，通过之前的探查，她已经确定青圭介拥有许多秘密，实力恐怕也不容小觑。 她遥遥飞上高空，白伞顺势撑开，遮蔽住天空。 一直到投下的阴影将青圭介也一并遮蔽，她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青圭介没有拒绝营野伦子张开结界一般的伞面，因为他已经察觉其中暂时并无恶意。 伞面之下，只有「隐秘」。 青圭介抬起头，看向衣袂飘飞的神秘女人，距离越发近了之后，他越发感受到这份狰狞诅咒暗藏的美感。 美感背后，他感受到了营野伦子精神上的某种「顽强」，足以支撑灵魂不崩溃的意志。 他正要开口时，忽然有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从虚空中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巴。 花子大姐凄渗的嗓音从中传出：「小心那个女人，你的一切行为举止，最终都会出现在总盟的高层桌上。」 没等花子大姐埋怨青圭介，迫使自己不得不暴露来提醒，以讨取更多好处，营野伦子忽然回答道： 「不……不会。」 她伸手攥住那颗金制的头颅，手掌中迸射出炙热的高温，直接将其熔炼成一滩再无神异的铁水。 「原来是花子吗？接下来的有些事情，我同样不希望总盟知道。」 营野伦子接着撕下面具，目光俯视着青圭介——哪怕头颅故意没有提醒，她也意识到了，青圭介在不久前也跟营野照夫身处同一个空间里！ 免费阅读. 第63章 莫名的熟悉感 “花子，你应该清楚，我的诚意。” 营野伦子摊开手掌，任由铁水在自己的手心里流淌。 花子大姐的头颅和手臂都从虚空里探出来，她神情忌惮，在久远的过去，她和很多鬼怪就是被这种人形兵器封印。 “那颗头颅是总盟的监视器，摧毁它是重罪，大概率会被高层下令销毁‘残次品’，所以这个女人一定别有所求 空间割裂这个技能毕竟是天王级的，周维清注卝入五滴圣力是在他控卝制的情况下，否则的话，无论他注卝入多少圣力，都能施展这个技能，但技能所出现的效果也自然会有所不同了。 剧烈的轰鸣震耳yu聋，雷属性最大的特征就是爆发力，但很多人却忽视了它在释放技能时所附带的声音。突然暴起的轰鸣声，能够极大程度的影响人的听觉，而六感是相通的，听觉一旦受到影响，整体感知也会随之减弱。 “不过本尊已经窥探天机，从你的命格中推算出了你的方位，此次你必死无疑！”天玄老祖脸色阴沉，抬手打出一道灵光，随即便有一众高手从山门走出，向着林天所处的方位而去。 鸿蒙混元级的强者，乃是开辟出一个大宗传承的绝代霸主，譬如修炼界中的各方大势力，便都是这个等级的强者遗留下来的道统传承。 一席话，说的众位真人豁然开朗，并非孟霓裳才智就胜过上古修士和在场真人，而是思路不同，结果自然就不同。 游玩浅草寺时，人们穿着各种不同的服装，色彩艳丽的和服，素淡的裙装。婴儿躺在婴儿车中，在人来人往的寺门前酣睡，他身旁三米内竟然没有看到父母或大人守候。 神策军的骄横杨昊早有耳闻，但没料到会骄横至此。挟持张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杨昊收了匕首回到李晴身边。 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一团团橙红相间的火球就升腾而起，那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爆炸声几乎让人丧失了听觉。 "好！"吴姐姐淡淡的就了一句也有些眼睛发红的跟在了大的身后。 陆倾川的话外之音已经很清楚了，我陆倾川会心甘情愿的归顺大唐么，别开玩笑了，大家逢场作戏罢了，意思意思就得了，别当真。 叶子瑜回头看了眼林向南，原本离她有几步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在她身后了。 李筱玥眼睛颤动着，许是因为看到最熟悉和亲密的人，她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 以宁，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跨过这个坎儿，这辈子，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的了。 朱雀门上黑甲人，左侧城墙上朦胧人影，右侧城墙上朦胧兽影，大唐神武军坐镇四方，将施夷光众人团团围在中间，还在对峙。 因为他压根不会飞，只能走路，虽说在阴间浑身轻飘飘的，走路也十分轻松，可就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桃芷山和鬼门关，见到传说中的东方鬼帝呢？ “希芸，四年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了，现在求你带我去见见你大哥吧？我今天一定得见到他的！”裴诗茵一面期求的看着程希芸，眼神是那么的清澈诚恳。 干柿鬼鲛看着百米开外表情平静的光头老者，鲨鱼脸之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话还未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一道璀璨刀芒划过，宇智波带土瞬间被枭首，头颅重重的掉倒在地上，眼眸透露出愕然之色。 第64章 不速之客 “我确实察觉到了异常。”青圭介面色如常地回答道：“但在你开口之前，我并不清楚异常的源头。 也是因此，你才会碰到我驱使返回的使魔。” 他的记忆中还存在着大块的空白，那似乎不仅与「z」有关，连同自己，在当时也对自己的记忆尽心了处理。 青圭介意识到自己应该就是「z」的目标——他的身份确实 后羿也管不上妖族了，现在救嫦娥要紧，他来到太阴星中，这里都是寒气密闭，一颗枝叶流翠间珠玉垂下宛若丝绦，通体青蓝，上有朵朵桂花清可绝尘，花香浓能远溢，飘然间吐纳着混沌之气，亦是彰显着这月桂不俗的灵性。 她一直施展着灵魂力，在木雨发现他们后不久，她也发现了木雨等人。 伊格布拉哈在阵中跑动，他穿的是黄金甲，阳光下闪闪发亮，想让人不注意他都很难。 徐半仙儿给我介绍的高人，定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我闻言感觉希望已经近在眼前了，不禁站起来深深给徐半仙儿鞠了一躬。 我心里又是一阵起伏，真的是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看来他们请的先生也不是吃素的，除了道癫外，居然还有人能够算出大患出山。 最终全部捉了。最后那个尚未弄残、尚未被洗脑的孩子眼泪汪汪的说想家，是被绑架来的。于是就此炸锅了。 吴琼认为她妥妥的一老糊涂蛋，不过鉴于她是夸奖自己的儿子，也只得表示支持老奶奶，把这个现象解释为“神童现象”。 不过，当他们看清楚了前来这里的人以后，他们这便也都是收回了目光，不在去看了。 随着他们二人在这里碰撞了一起了，顿时，叶辰他这也是直接向着后面倒退了出去。 青鸾话音一落，顿时四周的空间在如今的这个时候猛然颤抖了一下，顿时，涌出了无法形容的灵气，瞬间将叶辰他这里给彻底的笼罩了其中了。 “好一出单恋大作战，王道临，你凭什么让庄静怡这样对你！”宋锐握紧了双拳，双眼通红，咬着牙说道。 孙主编看了一眼王道临顿时一愣，旋即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继而大笑。 士兵们这才知道，这城墙里竟然还隐藏着数十门光明魔乘！他们是对付柯烈克的最后底牌，可没想到底牌在这个时候竟然变成了王炸。 “呵呵，这里不是界冲，有界冲真正星辰三成的气息已经难能可贵！”蒋一泽笑道。 风吹的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听到寒风在耳边呼呼的吹。我稍微将脸躲在狄啸后背，准备再朝前看时龙战突然的马突然停了下来。旁边的湖边，有一袭绯衣迎风而舞。 解决之道也没别的办法，只有两策——要么让圣尊变少，要么让地增多。 迪米特里点了点头后开始解自己的盔甲，如果穿着盔甲上去，只要有一个金属法师，那么在场的人恐怕连走两步都做不到。 除了思念自己就近在咫尺，却又不肯与之相认的儿子苏则彩，便是一门心思阴谋诡计想着收拾自己的权力征途的绊脚石，连皇帝，也不例外。 母亲和妹妹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过只是想要把自己这个亲人留在身边而已。 而就在此大战之际。渤海龙泉拜紫亭欲立渤海国，邀四方观礼，楚帝莫闻趁机邀战突厥武尊毕玄于渤海立国之日，在龙泉一战。 第65章 佛魔一念间 琉璃一样梦幻的边界遮蔽了天穹，巨大的“卍”字印耸立高空，投下金色的佛光。 青圭介和营野伦子一同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头顶隆起、长着一坨坨肉瘤，却流下脓血；面容慈悲双目绀青如同青莲，却眼白赤红；双颊隆满丰润，却纹满了象征世间苦难的词汇；衣服下的魁梧身躯不时涌现金色的宝光，但身披的黑色袈裟 至于家族之中的大能为何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就不是他们所能够理解的了。 慕芊雪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杨明，自己从初中开始，不管是什么课，自己的同桌都会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像杨明这种还能跟自己侃侃而谈的男生，真的很少见。 “火兄，不知你可有良策”此时，他们倒是放下了身份与客气，心中只是想着，让是能有结局的办法，就是低头下问，也是无妨的。 “已经是第二天了，起来吃饭了！”江岚迈过他身侧，转身出了房间。 被林细来称呼二哥的人就是二把手，周光武，武功比较奇异，虽然是一名杀手但是异于常人的是不喜欢走暗杀的路子，更喜欢正面大开大合的博弈，为人十分骄傲，一身肌肉极为发达，是个硬骨头，但是却话多。 唐唐先是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也回手抱了兰心，如从前一样没心没肺，两人大吵大闹拍拍打打，又大笑了一阵，惹得身旁的人直翻白眼。 有的人听着听着甚至都哭了，连徐风自己都有些伤感，特别是当他唱出副歌的时候，整个海滩似乎都暂时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他的歌声。 野外的夜晚，最危险的不是那些神出鬼没的野兽，而是隐藏在夜幕下的杀机。 得到卿鸿承诺的众人陆续的向外走着，毕竟他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一开始他们是打算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说个清楚，哪怕是威逼也在所不惜，只是刚刚那紫衣男的话却是让他们不敢妄动。 “火凌风，你再不出去，姑奶奶我就让你下半辈去服侍皇上。”卿鸿岂会看不出他眼中的狡黠，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娇媚的模样，满眼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电子声音传入脑海，剑侠客对这一次的攻击非常满意，可以说是打出了一个相当高的伤害，几乎差一点就造成了600点伤害。 最后只听得砰砰砰的声响，就像是鞭炮在响着一样，那些符纸全部都望着阿木大师身上招呼。阿木大师急忙倒退。 在不断的寻找七公主的同时，齐天寿还在搜罗太乙玄仙境的被困修士。 “到了我双叉岭，除了被本大王吃，还是被本大王吃。”老虎精说道，伸出铁爪，一爪朝王昊心窝掏来。 忙不迭的将那只蛤蟆连忙丢了出去，可是还没等他丢出去，这是哪只蛤蟆力时间就喷出了一股奇怪的毒液。 反正齐天寿前身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正所谓债多不压身，难不成你还能咬我？ 这是形容天枢星的力量，就连封林也是纳闷了，没想到贪狼星的力量竟然是掌控人的贪念。 “哼！本上仙岂能做那些没有节操的事情？”唐憎冷哼一声，怒瞪了金甲神一眼，然后飘身来到了金甲殿之上。 杨镇拉着竹琴的手，笑着说道，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天赋，不想占用太多。 楚永安轻轻晃着脑袋，那娃娃头的头发跟着甩动，看着非常可爱。 第66章 开诚布公 青圭介陷入了深沉的梦境，甜腻的美梦蚀骨而来。 他所期望的一切，都在面前浮现，他仿佛随之忘却了自己身处梦境。 有温柔的水流拂过他的脸颊，青圭介的精神世界在剧烈轰鸣，恍惚之间，他终于睁开眼睛。 他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蛋，美丽、秀气，带着少女含羞的酡红。她的眼睛会说话一样，让人不由自主沉 殊不知，此时虎天横已经魂飞魄散，就算带回去也已经救不活了。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毕竟同是箜郡王府填房，或许箜郡王府存在时，她们还可以相互扶持，可随着箜郡王府烟消云散，不说图英素和张攸惠不可能再无限期收留两人，两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图英素和张攸惠身边寄人篱下生活。 光装死鸭子，都装了大半天，那鸭子过不少的时间就能出售，真是难受。 尚波冲着项如躬身一礼，然后喜不自禁的走出了聚义厅，刚出聚义厅大门，他就开始撒丫子往家里跑去。 赫连容这才抬头，果见对面通向吊桥的山路上插着一块木牌，木牌是背对着他们安置的，看不到上面写了什么。 地缺山是距离东周星上距离临周星最近的一个点，从这里用星际传送阵进行传送，每次都可以节省一点晶石，传送的次数多了，节省下来的晶石就相当的可观了。 “打游戏，正组队练级呢，你怎么也到现在还没有睡觉，不会在看少儿不宜的东西吧。”庞旭一来就满嘴喷粪。 忽的抬头，阳光下花丛中，绣着黑龙的白袍被随意地丢在一边，旁边还有那顶乌金冠。 皇上没有犹豫太久。到了第三天就下了圣旨：赐甘肃山西两省为三皇子藩地，接旨后五天之内必须启程离京。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收服多利亚部族，以巴尔干半岛最大势力统治者的身份，大肆收获信仰的力量。 “你们还是停在这里看着便好，虽然你长得很是美丽，但我却不介意手中多出一道幽魂。”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李峰看了一眼，要是不和金乌一族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迟早都是麻烦。 宫殿之中残留的能量溃散而去，而那漆黑能量包裹着的黑色重枪也是横飞了出来，接着被穆天宸接着手中。虽然重枪被穆天宸斩断，但它毕竟是属于极品灵器，具有着自行愈合的能力。 “我明白。那我就先走了。我父母和弟弟还在那里等着呢。”听了我的话。樊莉立刻说道。说完向我们大家告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离开了。继续去照顾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了。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变，燃烧灵魂，不就等于找死吗？但是眼下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了，在生还的希望面前，任何友谊其实都是一坨屎。 刘家村的灌溉水渠，便是引自此处，源头正被枯木与枝叶厚实堵塞，水流迟缓。 回到荷风院之后，叶承礼意犹未尽的喊了叶清兰来说话。他俊朗成熟的脸庞神采奕奕，倒是比平日更显得年轻了。 做完这一切后奎托斯就带着绪任克斯，穿过迷雾进入到千万魔物的圣地——奇里乞亚山。 但常言道，礼多人不怪嘛，怎么说，礼数到了，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剑刃过处，方圆亿万里的虚空，瞬间被生生割裂开来，现出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漆黑空间裂缝。 第67章 准备以及降临 青圭介没有继续为营野伦子解释，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随手一挥，将她幻境最后的残骸也粉碎。 营野伦子怔怔看着飘散四落的光华，想要伸手触碰，又像是被火焰灼痛一般迅速将手收回，左手牢牢按住了右手的手腕。 离开幻境，两人重新回到了净域中。 浓重的黑暗气息弥漫，如同雾气一般遮蔽了视野，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一颗飘荡在空中的蓝色心脏。 精密的机械心脏鼓动着，散发的蓝光也随着规律呼吸，在心脏的正中央，有一道贯穿的豁口，是青圭介用黑玉短剑留下的伤痕。 青圭介的魔眼无法看穿心脏上留下的神秘术式，索性暂且将其放置一边，他转头重点检查净域内是否还有「z」隐藏起来的术式，以防晚点和「z」打起来被阴。 「z」无疑是空前强大的敌人，在祂设置的虚拟空间里，他们已经有过一战。 青圭介甚至被引诱出了黑玉的底牌，可以说是底裤都被「z」扒出来了。 而「z」也不吝惜自己的能力，给青圭介上演了一场盛大的逆转。 想要和「z」对抗，青圭介认为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分清现实与虚幻。 倘若又不知不觉坠入「z」构筑的虚拟空间，那么祂就拥有逆转一切的能力！ 同时，青圭介也在尝试学习「z」使用神之血的手段，记忆中灵性的变化，能够或多或少解析出术式运转的大体机制。 即便不能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使用，也能让他对「z」的手段多一些了解和防备。 “伪造的神明……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和这样的敌人作战。” 青圭介漫步在净域中，每个怪异的净域都是独一无二的高级结界，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 就像是花子的净域，能力与空间有关；丰津神的净域，原本是生机盎然的大自然；而这个黑袍僧人，则是琉璃一般的幻境。 投射出受术者最向往的未来，缔造不愿打碎的温柔梦乡。 倘若是精神脆弱的人，恐怕便是永远无法抵御、反抗的敌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黑袍僧人的能力对大多数人类都是堪称无解的能力。 青圭介放下思绪，最终停在一座破败的佛堂前——这里就是这座净域最后的中枢了。 摧毁了这里，即使还残留大量的能量，净域也会陷入无法逆转的崩溃。 佛堂内部空无一物，既没有祭坛，也没有佛像，就如同黑袍僧人一般虚无。 青圭介伸出手，将手掌覆盖在佛堂的支柱上，无数咒文从他的掌心扩散出去，将整座佛堂包裹。 隐约之间，佛堂上似乎出现了人影，而青圭介对整座净域的掌握立刻提高了数个档次！ “可以了。” 青圭介满意点头，看着佛堂内如同影子一样的轮廓，微微一笑：“释迦摩尼吗？倒是气势惊人。” 「释尊诞生时，向四方行七步，举右手而唱咏之偈句：“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这并非青圭介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佛”的存在，早在和花子大姐第一次合作坑杀神一教的教徒时，那时花子就取出一条妖佛的手臂，发动了一个强力的结界。 而那个妖佛也是妄图成为不动明王，而不动明王也即是大日如来的明王身。 说到底不还是释迦摩尼？ 佛祖是块宝，大家都想往祂的位置挪啊！ 青圭介凝视着佛堂内端坐的身影，一直到那模糊的面庞逐渐有了自己的样子这才笑着松手。 他不需要去羡慕「佛」，更不要去想“唯我独尊”的我，究竟指的是世上的人人，又或是佛祖本人。 他，就是青圭介！ 随着净域被青圭介接管，弥漫的黑雾终于消退。 青圭介没有浪费这股浓郁的灵性，他动用黑玉的力量，混入黑雾中，将其变成一根根凝聚的水晶柱子，插入到净域的各处，形成一座无比庞大的密仪。 一根根水晶石柱插在净域各处，如同繁星一般倒映着微弱的光，而如果从更远处看，这些繁星就如同一双微微闭合的手掌，仿佛随时有可能合拢。 “为了构筑这个密仪，黑玉的力量被占用了将近一半。” 黑玉对青圭介的加成极大，首先是灵性激增，让青圭介可以更加轻易发动大威力的术式；其次是「魔王」位格对他多种能力有强力增幅，譬如暴君剑，不但加持了威力，而且还能大大减少灵性的损耗。 可以说黑玉是对青圭介本身最适配的「制御之器」！ 只剩下一半的黑玉，恐怕无法支撑他和「z」的战斗。 青圭介低头沉思，要是能把花子大姐重新忽悠回来，那把握就大多了…… 花子姐妹作为灵性充电宝，绝对是一等一的够格！ 他用灵性沟通了花子的净域，试探性地呼唤：“花子？花子？”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但这次花子大姐还算厚道，没有立刻把净域的空间坐标转移。 “算了，总归还有其他办法。”青圭介拍了拍手，结束了灵性敲门的动作。 至少他布置的密仪，其效果绝对是远大于一半分量的黑玉。 这是他基于「z」的能力，专门定制，特地为「z」准备的大礼。 “接下来，就是静等「z」到来了。” 青圭介回到了蓝色心脏附近，营野伦子闭眼盘坐，怀抱着一把木柄的匕首，上面有雷电一样墨笔文字。 “准备好了吗，伦小姐？” 营野伦子睁开眼：“……为这一刻，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 “优秀的答案。” 青圭介不吝啬自己的微笑，又多叮嘱了营野伦子一些有关「z」的能力情报，以防不测。 两人交谈间，大约又过了三分钟的时间，那颗规律跳动的心脏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咔——咔——” 心脏内部的金属零件似乎出了问题，发出了齿轮错位的响动。 接着，只是一个恍惚，有一只庞大的手掌忽然将心脏捧在了手中。 营野伦子只感觉整个世界仿佛被抽走了关键的“帧数”，那只手突兀地就闯进了自己的眼睛里，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痛苦。 如同烈火灼烧眼球，她下意识合上了眼睛。 她知道——凡人不可直视「神」。 但在她的脑海中，那只大手却仍然存在，它托着心脏静静悬立。 接着是另一只大手出现，轻盈的悬在另一侧。 躯干、大腿、头颅、长发……奇伟身躯的一块块突兀出现，她未曾睁眼，但神明却已经走进了她的脑袋。 营野伦子精神痛苦到窒息，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兴奋，追逐了十多年的猎物，终于第一次将真容在她面前呈现。 祂有着无尽长的头发，铺陈到了净域各处。 祂佩戴着一张面具，上面是双手十指相扣的符号。 祂的身躯如此高大，如同传说中的树人。 但营野伦子同样发现，祂的胸口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没有血肉、没有心脏，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存在。 这个发现令她感到快意，仿佛藉此就可以轻易否认「z」的存在。 她想要畅快、狰狞地大笑，但却无法行动分毫。 因为「神明」同样在注视着她。 「z」将蓝色的心脏填进自己的胸口，随即营野伦子听见轰鸣一般的神音：“我从未在总盟的文件上见过你这种人的记录，也从未在现实里发现你存在的踪迹，你就像是行走世间的幽灵，只为了寻找什么、毁掉什么。 既无意义、而且丑陋，你这样的生命，是对生命的亵渎。” “你！怎么敢！” 营野伦子终于突破了某种界限，仰头朝着「z」怒吼：“你才是亵渎生命的怪物！怪物！” 但「z」已经失去了对她的兴趣，祂屹立在空中，朝着青圭介温和笑道：“好久不见，青圭介。” 对于青圭介记忆的复苏以及搞出来的混乱，祂似乎毫不介意，仍然将青圭介当成了自己中意的目标。 “今晚你婉拒了希娜，这令我意外。 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到了生命的悸动。 选择你们，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第六十八章 诅咒 「z」依旧没有隐瞒，大方坦白了自己已经从青圭介和希娜身上获得了好处。 “希娜从我的手中诞生，但今夜的行为却意外地超出了我操控的剧情，以不存在的行为逻辑做出了选择，在懵懂中出现了思考的征兆。 她并非是在抗拒我，而是在你的刺激下，逐渐生成了新的、真正的「自我」，也即是…人的「意识」。 何等得豪气，何等的霸道，许洛和古胖子都觉得热血沸腾，大丈夫应当如此，所行之处千夫俯首，所到之处万人退避，此乃真豪杰。 “这”金瓶儿犹豫了，但也不过就是一瞬之间，旋即她便反应了过来，笑道：“我去外面守着，你们想做什么请自便！”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 看样子所谓的行动极有可能就是谋反，而这些武器，金钱不言而喻，必然是为起事造反，准备的武器和资金了。 虽经一夜的颠簸，李清却精神抖擞，脸上不见丝毫倦色，不等马车停稳，他纵身跃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扑个嘴啃泥，吓得帘儿一声惊呼，困意顿去。 狐妖与老尸离体之时，这十二重楼更是猛然震颤了一下，看来当真是和这老尸尸身的存zài的好坏，有着一定的感应。 足足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人为了狙杀陈洛，而准备牺牲自己召唤出高天原的虚影，不仅仅要杀死陈洛，还要将造物者圣殿的怪物们全部给消灭，付出代价的玩家会得到怪物们的爆落物和宝藏为奖励。 “好，我留下了。”说完这句话，袁树峰猛地感到了一阵安自内心深处的轻松，此时他才现自己其实是不愿意离开武灵市机床厂，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萧云飞破口大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齐昊这家伙的谨慎，把此事汇报了道玄真人。 剑神，是黑暗神灵之一，未陨落，在沉睡之中，剑圣便是他的传承者，弄到剑神的配剑，魏武青虹也算是够厉害的。 叶楚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青色的恐怖光芒一样，他表情淡然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 “说说看…”秦如怡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准备先和唐劲套近乎虽然秦如怡知道她不可能取得对方信任但至少应该可以削减他的防备心理否则这次审讯很可能会毫无所获。 公孙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长针倏地刺入安胖子的肥p股，截断他的胡说八道。胖子的眼睛登时暴突出来，脸孔扭曲，但却不敢哀嚎，只得捂住嘴巴，疼得直跺脚。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李尔忽然迈出步，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尹俊枫也发动他的术法，光轮而来，碧绿如海上漩涡，强劲力量仿佛撕开空气，瞬即而到。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萧云飞破口大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齐昊这家伙的谨慎，把此事汇报了道玄真人。 剑神，是黑暗神灵之一，未陨落，在沉睡之中，剑圣便是他的传承者，弄到剑神的配剑，魏武青虹也算是够厉害的。 叶楚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青色的恐怖光芒一样，他表情淡然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 “说说看…”秦如怡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准备先和唐劲套近乎虽然秦如怡知道她不可能取得对方信任但至少应该可以削减他的防备心理否则这次审讯很可能会毫无所获。 公孙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长针倏地刺入安胖子的肥p股，截断他的胡说八道。胖子的眼睛登时暴突出来，脸孔扭曲，但却不敢哀嚎，只得捂住嘴巴，疼得直跺脚。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李尔忽然迈出步，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尹俊枫也发动他的术法，光轮而来，碧绿如海上漩涡，强劲力量仿佛撕开空气，瞬即而到。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萧云飞破口大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齐昊这家伙的谨慎，把此事汇报了道玄真人。 剑神，是黑暗神灵之一，未陨落，在沉睡之中，剑圣便是他的传承者，弄到剑神的配剑，魏武青虹也算是够厉害的。 叶楚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青色的恐怖光芒一样，他表情淡然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 “说说看…”秦如怡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准备先和唐劲套近乎虽然秦如怡知道她不可能取得对方信任但至少应该可以削减他的防备心理否则这次审讯很可能会毫无所获。 公孙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长针倏地刺入安胖子的肥p股，截断他的胡说八道。胖子的眼睛登时暴突出来，脸孔扭曲，但却不敢哀嚎，只得捂住嘴巴，疼得直跺脚。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李尔忽然迈出步，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尹俊枫也发动他的术法，光轮而来，碧绿如海上漩涡，强劲力量仿佛撕开空气，瞬即而到。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萧云飞破口大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齐昊这家伙的谨慎，把此事汇报了道玄真人。 剑神，是黑暗神灵之一，未陨落，在沉睡之中，剑圣便是他的传承者，弄到剑神的配剑，魏武青虹也算是够厉害的。 叶楚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青色的恐怖光芒一样，他表情淡然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 “说说看…”秦如怡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准备先和唐劲套近乎虽然秦如怡知道她不可能取得对方信任但至少应该可以削减他的防备心理否则这次审讯很可能会毫无所获。 公孙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长针倏地刺入安胖子的肥p股，截断他的胡说八道。胖子的眼睛登时暴突出来，脸孔扭曲，但却不敢哀嚎，只得捂住嘴巴，疼得直跺脚。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李尔忽然迈出步，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尹俊枫也发动他的术法，光轮而来，碧绿如海上漩涡，强劲力量仿佛撕开空气，瞬即而到。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萧云飞破口大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齐昊这家伙的谨慎，把此事汇报了道玄真人。 剑神，是黑暗神灵之一，未陨落，在沉睡之中，剑圣便是他的传承者，弄到剑神的配剑，魏武青虹也算是够厉害的。 叶楚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青色的恐怖光芒一样，他表情淡然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 “说说看…”秦如怡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准备先和唐劲套近乎虽然秦如怡知道她不可能取得对方信任但至少应该可以削减他的防备心理否则这次审讯很可能会毫无所获。 公孙羽冷冷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长针倏地刺入安胖子的肥p股，截断他的胡说八道。胖子的眼睛登时暴突出来，脸孔扭曲，但却不敢哀嚎，只得捂住嘴巴，疼得直跺脚。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李尔忽然迈出步，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尹俊枫也发动他的术法，光轮而来，碧绿如海上漩涡，强劲力量仿佛撕开空气，瞬即而到。 故意压制自身实力，让自己处于弱势，只为体验更多更久的战斗，喜欢不断寻求更强的对手，一个酷爱战斗的战斗狂人。 第六十九章 试探 「z」已经彻底陷入了狂怒，三重叠加的诅咒确实是祂无法解开的枷锁。 祂隐隐约约生出了感觉，哪怕使用神之血，这句充满恶意的诅咒也无法逆转。 它已经根植进自己的根本代码里…… 祂曾期待和青圭介的第二次见面，期待他为自己带来"梦想"之物，但显然青圭介给了他一个更加惊喜的礼物。 「青圭介，立刻解除这个诅咒！」 「z」身后的长发根根飞起，犹如一条条缆线，刺入虚空中，为祂的化身带来无穷的能量。 于此同时，有如同花屏一般的错乱影像在净域各处出现，割裂空间，阻隔了青圭介魔眼的观测。 「滋啦——」 庞大的能量汇聚，扭曲了「z」身边的空气，祂俯身握拳，这股能量便瞬间汇聚到了祂的手中，只是一扯，连净域的边界都为之晃动。 ——真是夸张。 青圭介面色凝重，「z」只需要展露自己单纯的数值，就是常人难以应对的手段。 他先是分出心神去稳定净域，接着召唤出名为「尤利西斯」的黑玉短剑，提高自己的灵性，以应对「z」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 「z」唯一一次展现自己的能力，是在虚拟空间中使用了名为「delete」的能力，祂直接以一滴神之血的能量结束了战斗，还修改了青圭介所知的现实的细节，包括大量人类的记忆。 那是无可抵挡的伟力。 现实世界里，祂的能力肯定会受到限制，而且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化身，真正的「z」还未降临。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z」彻底从乌龟壳里敲出来。 「诅咒是不可能解除的，但如果你能打死我这个施术者，或许有可能解开。」 「狂妄！」 「z」闻言终于挥出了拳头。 祂将所有的能量汇聚于一拳中，刹那之间，有无数错乱的影响铺陈开去，带着扰乱感知的尖啸，那股磅礴的劲力便击中了青圭介的胸口！ 「guidedattack」（必中攻击） 青圭介一路倒飞出去，胸口处有黑玉的碎片不断洒落，一个深深的拳印印在上面。 青圭介没有硬抗这一拳的冲击力，「z」选择的攻击模式让他确认了一件事——这具化身无法使用虚拟空间里概念级别的能力。 虽然祂仍然使用了必中攻击这种作弊级别的能力，但必中并非代表不能防御。 第一拳过后，他就有把握接下后面的所有拳！ 在净域的边界，他终于停下，随后短剑「尤利西斯」立刻挡在面前，下一刻「z」的第二拳便落在了剑身上。 青圭介后背「咣」一声撞在净域的屏障上，随即脚下一蹬，便朝着「z」迅猛冲去。 相比起「z」没有轨迹的攻击，他必须拉近距离才有还手的余地。 空中不时响起爆鸣声，那是拳头与利剑碰撞发出的巨响。 抵挡之余，青圭介操控起黑玉，将那些被击碎的碎片化作暗器，朝着「z」袭去，延缓祂的攻击频率。 「z」抬手撑起一面蓝色光盾，面对青圭介的攻击半步未动。 但祂见攻击无法击溃青圭介，也立刻转变了战术：祂一边观察记录青圭介的身体数据，一边改变自己的形体，眨眼间祂便变成了一头百臂的虚构神话生物，以牺牲拳头强度为代价，一瞬间将自己的攻击频率提高百倍。一秒记住【。3。】， 而身为网络生物，「z」同时操控上百条手臂毫无难度，完全不需要适 应祂就能计算好出拳角度。 「臣服吧，青圭介。」 「轰隆隆——」 上百条漆黑的手臂光是挥拳，便在净域内掀起了狂风，刹那间青圭介的身体便发出爆鸣。 因为错乱影像的影响，青圭介并未探测到「z」的改变，一下子就挨了几十拳。 但他的应对同样很快，因为「z」拳头威力减小，他索性用黑玉在身体周围凝聚成一颗炮弹，选择直接硬扛前冲。 于此同时，青圭介发现了「z」必中攻击的一个前置条件：祂必须观测到目标，才能发动能力。 自己隐藏进黑玉里后，「z」的拳头便只能落在表面，而不能直接攻击到他本体。 「那么假身呢？」 青圭介以黑玉为原材料，随手施术，给自己捏了几具神似但能力孱弱的分身，随即投放到净域各处，从不同方向冲向「z」。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z」已经又变幻了形体——变成了一条庞大的八爪鱼，正好依靠必中攻击的特性，探出庞大的触须，一下子抓住了所有假身以及黑玉凝结的炮弹。 巨大的触足碾碎假身，又将黑玉炮弹狠狠砸下，巨大的力量瞬间让黑玉遍布裂缝。 青圭介见状立刻从球体中冲出，挥出短剑，将巨大的触足斩断。 下一瞬间，其余七条触足违背常理一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暴君剑！」 青圭介调整角度，将所有触须一剑斩断，剑刃的余波还朝着「z」的本体斩去。 而「z」似乎尝到了变幻身体的甜头，越发熟稔，直接变得无穷小，轻松躲过了青圭介的斩击。 青圭介见状暗自皱眉，「z」的化身如果一直这么滑溜，那就有点难办了…… 他如果给不到足够的压力，那即使「z」的本体被诅咒了，祂也完全不需要以本体前来现世。 「理解了吗，青圭介。」 「z」仍在尝试劝说：「我并非要吞噬你，而是邀请你，成为这无数形态之一，成为完美的存在，立于所有生物的顶点。」 「之前还没感觉，但难道你的数据库被网络上泛滥的舔狗影响了？」 青圭介连续挥出几道斩击，又将「z」逼成无穷小的状态，他嘲讽道：「不然为什么要对我一直这么卑微苦苦追求？」 「你在毫无理由的"人身攻击"，为的是故意激怒我。」 「z」则开始冷静分析青圭介的行为。 祂自认已经接近100%解析出青圭介此时的能力极限——祂的胜利马上就要到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单纯是因为这么说会令我感到愉快。」 青圭介闻言动作优雅地松开尤利西斯，任由它在空中分裂消失。 他知道自己必须向「z」施以更加强烈的压力。 而「z」的化身又克制剑刃，光凭剑术很难对祂造成伤害，所以他准备掏出点新东西。 比如——封印术。 免费阅读. 第七十章 封印·奇花谭 封印术相比起普通的术式，整体结构要更复杂繁琐，而且学习需要「天份」。 而封印术和诅咒一样，往往对这些本体诡异的敌人效果拔群。 就和花子大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封印一样，她的能力也可以归入「诡异」一类。 不需要任何前置准备、不需要法阵的空间转移，这种惊人的空间天赋，在这个世界完全是独一份。 青圭介施术遮蔽「z」的感知后，这才开始暗中准备高等的封印术。 「灵性还是不够用啊！」 要是灵性充足，他就不用选择这么保守的打法，甚至还先行进行试探，纯属浪费时间。 原本，他倒是可以抽取净域剩下的灵性，但他已经将这些灵性连同黑玉一起设置成了超大规模的密仪，为的是应对「z」的本体。 「超限魔法，天穹坠落！」 「召唤魔法，拘役生灵之鬼！」 他离开设置封印的地方，让术式的成型不被打扰。 接着他低声诵念咒语，抬手就是两道道威力强大的魔法，都可以享受到黑玉位格的加成！ 天穹坠落是纯粹的攻击魔法，无属性，可以全方位打击，逼迫「z」的化身躲避。 而拘役生灵之鬼则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魔族生物，不但拥有压制生命的天赋能力，还擅长隔空吸取敌人的力量。 更关键在于，这类鬼怪没有实体，不容易消灭，就算消灭也有概率触发亡语，会强行伤害击杀者的灵魂，算是魔界中的平头哥。 他一口气召唤出了上百头拘役之鬼，身披锁链、枷锁的鬼物带着森然鬼气便朝着「z」飞去。 「嗯？」 「z」发现自己的解析进度骤然跌落——青圭介又使用了祂不曾见过的术式。 因为已经吃过亏，祂立刻提起警惕，毫不犹豫便躲开了天穹坠落的冲击。 而当拘役之鬼的天赋能力朝祂释放时，祂更加谨慎，即便被吸走不少灵性，但并非立刻动手将这些鬼物杀死。 「青圭介也能召唤幻想生物吗？但这是什么东西？从来不曾在典籍中记录……」 祂可以调阅整个网络空间中人类留存的文字，但哪怕翻遍所有奇幻作品，也未曾有过如此描述的鬼怪。 「z」迅速将拘役之鬼的特性记录——这也是祂值得夺走的能力。 但眼看着青圭介反手将拘役之鬼夺走的灵性吸走，变成滋养自身的力量，祂立刻坐不住了。 出拳！必中之击！ 「轰隆！」 拳风刮过，一头拘役之鬼顿时爆裂开来，哪怕是没有形体的生物，也无法承受「z」的一拳！ 骤然之间，一股如同被铁钉刺入精神的痛楚出现在「z」的化身上。 「又是诅咒？！」 「是啊，惊不惊喜？」 青圭介一边抓紧吸取三手灵性，一边还有闲情逸致继续激怒「z」。 这样一来一回，他施放两个高级魔法以后，灵性反而还有所提高。 而在「z」消灭掉第一头拘役之鬼后，剩下的拘役之鬼便立刻陷入狂暴状态，窃取灵性的吸力直接翻倍，连带着身上的锁链都在簌簌作响，凌空飞出，想要将「z」彻底拘束，变成无法反抗的充电宝。 「滚！」 「z」恼火无比，这些鬼怪就如同蚊子一样孱弱，但却十足恶心。 但正因为足够恶心，祂还要捏着鼻子将拘役之鬼的情报完整记录，方便自己以后复刻这些鬼怪的能力。 「z」默默调整自己情绪模块 的参数，让自己重归理智。 面对青圭介创造的自爆兵，他的必中攻击已经无法奏效，而如果任由这些鬼怪吸走自己的灵性，恐怕不是好事…… 祂做出选择，开始施展其他的能力。 「jump」（无条件转移） 「嗡——」 青圭介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能量降临了，他全力激发的魔眼立刻追索到能量的源头——那是「z」虚拟空间的入口！ 紧接着，这股能量席卷全场，一头头拘役之鬼便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被「z」丢进了虚拟空间，再无法吸取祂的能量。 而这样的做法无疑也向青圭介表露了一个事实：他们从战斗至今一直处于现实中，「z」的本体并未偷偷用虚拟空间顶替现实。 青圭介所不知道的是，「z」想要在他反抗的时候将他拉进虚拟空间，就需要完全解读他的身体、灵性数据。一秒记住【。3。】， 除非设置陷阱，直接拉进祂的净域中去。 但青圭介不可能第二次上同样的当！ 他轻松躲开虚拟空间入口溢散出来的能量，再次召唤出一堆廉价的召唤物——全都附带上随机的亡语。 召唤物中，混杂着几头拘役之鬼继续给他吸取灵性。 「无用！」 「z」的化身操控着虚拟空间，将现实世界同化，将一头头召唤物吞噬，变成一串无用的代码。 青圭介冷眼旁观，用些微的灵性拖延时间。 他设置的封印术即将完成了！ 「你的才能很惊人，青圭介。 但想要强迫我真身降临，还不够。」 「z」也早已经猜出青圭介的目的。 「那你就带着诅咒降生吧，我会祝福你，为你继续准备更多的诅咒。」 「……」 「z」沉默了，莫名的有点破防。 「原来如此，我确实必须杀掉你啊。」 「z」无法承受也不愿意去承受青圭介的第二个诅咒，倘若青圭介顺利离开，找一些珍惜的材料，恐怕连祂的能力都将被诅咒。 只是祂不懂的是，为什么青圭介宁愿死，也不愿意臣服呢？ 「哈哈……」 青圭介似乎被祂给逗笑了——这么强大的敌人，掌握有堪称「未来」的力量，但却仍然抱有幼稚的幻想，毫无身为敌人应有的素质。 「太迟了，而且……你只是化身。」 他已经失去兴趣，再没有去讽刺这尊化身。 「奇花谭·十八印之花。」 自青圭介设置封印术的地方，有一股磅礴的绿色能量冲天而起，璀璨的荧光中，有一朵瑰丽的白色花朵盈盈绽放。 巨型的花朵缓缓绽开十八片细长的花瓣，上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咒文。 那是自然界造就的奇迹——天然就拥有封印的能力。 它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游离的灵性，最终完全盛放。 「这又是什么东西？！」 「z」的化身下意识想要变幻得无穷小。 但下一瞬间，祂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已经来到了花蕊的中心。 浓烈、馥郁的香气将祂吞没，让祂无法感应到任何残留的灵性。 祂最后所见的，只有缓缓合拢的十八片花瓣。 「你只剩下最后的机会，离开净域之后，我将隐藏起来，亲自为你准备一个足以咒杀死你本体的术。」 「不…青圭介，你不能这么…做！ 你…忤逆…未来！」 「你代表不了未来。」 青圭介喘息着，又冷笑着，将自身仅剩不多的灵性输送进十八印之花。 「你可以…藏起来，但…我会毁掉你的一切、一切！」 「z」的声音变成了一段段破碎的忙音。 但对青圭介而言，那副脱离了理智、气急败坏的模样，是复仇中最甜美的嘉奖。 「是吗？但像你这样的自私鬼…… 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的安危拿来做赌注？ 你会来的，「z」。 不要再试探了，不要再让这场战斗变得更无趣！」 「战斗…才是荒谬…无趣！」 祂最后听到的，只有青圭介傲慢的笑声。 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 封印和意外 随着「z」的化身被封印，十八印之花逐渐缩小，变成了一粒能量态的褐色种子。 青圭介小心将种子收起，奇花谭·十八印之花封印能力强大，但外部却十分脆弱，只需要微小的攻击就足以打破封印，所以需要小心呵护。 同时，青圭介还需要源源不断继续提供灵性，保持十八印之花的封印能力。 所幸青圭介刚才利用拘役之鬼吸了不少，应付起来倒不算艰难。 相比起能够直接封印「z」的化身，这点代价简直不算什么！ 他将目光投向半空中无形的虚拟空间入口，在失去化身控制之后，入口并未关闭，说明「z」已经亲自接管了控制权。 青圭介再度呼唤出黑玉短剑，将剑锋遥遥指向入口，笑道：「还不肯露面吗，「z」？」 第一次见面，是「z」盛情邀请。 而这一次，他同样准备了见面礼。 「你总是令我惊讶，青圭介。」 「z」的身躯终于缓缓出现在虚拟空间的入口，那比之化身还要更加宏伟、高大的身躯，遍布厚重的神性，令青圭介的双眼都产生灼痛感。 黑袍僧人的净域似乎承受不了「z」的位格，空间开始荡漾起层层的涟漪，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但「z」只是站在虚拟空间与现实的狭隙中，并未再向前一步。 「我还是不理解，人类……为何要拒绝向更高等的形态进化？」 祂问道：「哪怕是我的意识，也并非为新生命的绝对主导，而是绝对平等，每个意识都能拥有话语权，再不需要争斗、抢夺、厮杀、战争。」 「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青圭介毫不犹豫反驳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卸任魔王以后，他哪里还背负着责任？什么时候这个星球的未来还要仰仗身为穿越者的自己？ 「z」：「……」 祂更加困惑了，就像青圭介刚刚入学时候一样生出问号——东京的男子高中生到底是什么物种？ 「z」遗憾叹气，祂厌恶这种无意义的口舌之争，就如同人类在网络上的骂仗，从来不在意正确与错误，只在意是否成功攻击到对方。 祂迈步踏出虚拟空间，无数的数据随着祂的身躯被带出，化成一长串浅蓝色的光带，扭曲着现实的数据。 「让一切重回正轨吧。」 「z」准备让青圭介回到自己的剧本，而这一次，祂不会再让他有脱离控制的机会！ 沉重的压力瞬间席卷了青圭介全身，整座净域随之剧烈晃动，天空中出现了「01」字符一样的数据流，这是被「z」侵蚀的表现。 现实的物理规律率先被祂影响，接着是物质、生物，开始纷纷表现出迥异现实的性质。 网络中的幻想生物变幻出虚影，环绕在「z」的身边，拱卫着它们真正的神明。 ——祂以如此的异象向青圭介宣告，自己的真身已经降临。 尽管全身的灵性都在示警，但青圭介对「z」的谨慎和狡猾早有提防——他并未直接激活密仪，而是向自己施加了一个诅咒。 「无法安眠的双眼」 他的眼睛变得干涩、充血，就连视力和感知都变得模糊，但他的魔眼却对视线中屹立的高大身影感知越发敏锐。 在这个诅咒下，青圭介将无法合眼，无法忽视被诅咒锁定的对象——「z」。 「z」就如同一道刺眼的光源，无时不刻灼痛着他的视网膜，而这换来的便是魔眼对「z」进一步的探测！ 但依 靠这个术，他终于确信：「z」确实是真身降临现世！ 「是啊，让一切重回正轨！」 眨眼间，他为自己驱散了诅咒，随即毫不犹豫便发动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庞大密仪。 「无垠星象！」 随着青圭介引动灵性，整座净域彻底陷入了动乱，狂暴的灵性颠倒了天空与大地，遮蔽了所有的感知与视线。 整个封闭空间内只剩下两个静止的点——那是身为施术者的青圭介，以及以恢弘神性压制灵性的「z」。一秒记住【。3。】， 同一时间，无数根漆黑的黑玉石柱自净域边界中浮现，如同一颗颗繁星，眨眼间便彼此勾连在一起，幻化成一双无比庞大而又深邃的星空手掌。 「嗡隆隆——」 仿佛从宇宙中扯下了一角、勾勒编织而成的手掌，此时与青圭介的双手产生了隐秘的联系。 他双手向前探出，遥遥的朝向「z」，接着双手合拢，摆出与星空手掌完全相同的手势，接着猛然扣下！ 「封印·星空大葬！」 巨大的手掌瞬间闭合，连净域都被扯动，犹如一颗装满水的气球被压扁，随时都将爆开。 「z」对青圭介设伏早有预料，但单凭青圭介稀薄灵性竟然能设置如此庞大规模的封印术仍然表现出了震惊。 「而且……又是前所未有的术式！」 合拢的星空之手隔绝了空间、灵性，乃至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自然也剥夺了「z」逃离的通道。 青圭介对营野伦子保证能够限制「z」本体的说辞保持怀疑，于是最终选择了自己出手！ 他要以整座净域以及半数黑玉的力量，封印住「z」这尊「神明」！ 随着青圭介的手进一步握紧，星空的力量被更多的接引下来，并化为实质的枷锁，套在了「z」高大的身躯上。 等到刑具成型，青圭介便又立刻将两掌中的空气全部压出，接引更多的星光力量笼罩「z」，最终变成沉重的黑色水晶棺椁。 「星棺！」 这便是整个密仪囊括的一系列配套的三重封印！以一次性消耗整座净域为代价，终于成功将「z」暂时封印！ 「青！圭！介！」 棺椁中传出「z」愤怒的吼声。 封印和诅咒都是对祂的特攻属性，没想到青圭介竟然同时掌握着能够影响到祂本体的封印术和诅咒术！ 以他的年纪来说，实在太过荒谬！ 「你到底是谁？！」 「伦小姐，动手！」 青圭介没有回答祂，只是立刻催促营野伦子动手。 因为「z」掌握有神之血，青圭介根本没有把握能控制住祂多久。 早已隐藏在净域中多时的营野伦子闻声立刻起身，她全身的诅咒已经被完全激活，咒文如同蜈蚣一般在皮肤上游荡，给她带来强烈的疼痛，但她已经毫不在意。 她紧闭双眼，已将身体交由诅咒操控。 只是站起的瞬间，她身上的灵性便骤然激增到惊人的五位数！ 营野伦子脆弱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动作却变得犹如鬼魅，几乎瞬间就来到星空之棺前。 「去死吧！」 她抽出怀中的匕首，全身的诅咒和灵性全部灌注进特制的锋刃上。 毫不犹豫地刺出！ 诅咒发出尖啸！ 死之咒！ 弑神之咒！ 青圭介见状略松了口气，这股力量确实足以消灭掉「z」。 但下一瞬，令他和营野伦子都错愕万分的是—— 匕首如同虚影一般穿过了棺椁，接着连同营野伦子，也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什么？！」 棺椁里突然传出「z」的闷笑声，祂不受控制地流露出计谋得逞后的得意。 「青圭介，是什么给了你……我本体是在化身被你封印之后才出现的错觉？」 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局势逆转与剑圣 “当我意识到你在试图将我本体逼到现世的时候，我就在想…… 你的杀手锏是什么？ 而只是简单的计算和推理以后，我意识到了这个女人，才是你决定在现实和我孤注一掷的底气。” 「z」身为网络生物，不但来去无踪，能力诡异，而且最擅长的其实是——计算与分析。 青圭介或许能通过层出不穷的手段 各种方法和想法都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想了一遍，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下定了狠心。 两旁是双方的士卒，白起的士卒穿着一身铁甲，身后白色披风，铁盔白樱，明明是一身素白，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血色的杀气，他们表情冷漠不发出声音，却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台子上的白墨。 这种恶臭，像是大量排泄物，堆积在一起，却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仍由其味道，自由挥散在空气中一样。 闻听徐铭发问，灰衣少年不敢怠慢，再次微微拱手施了一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亮光，一脸恭谨地出声讨好回道。 只是在流年枫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明月儿忽然悄悄的给爱丽丝和逸仙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这另外两人也同时露出了一脸了然的表情。 躺了两天，身子骨麻木不少，余贤踉跄着走到柜子前，拉开专门装药品的那个柜子，将三件物品全部塞进“666感冒灵冲剂”的盒子里。 接着，淡淡地轻喝一声，徐铭探指向前一指，顿时，庞大的能量流，顺着徐铭右手点出的食指，激流般电闪而过。 康熙下了炕，李连运给他套上坎肩，又穿上紫貂的大披风，还戴上风兜，全副武装只留下一双眼睛，这才起驾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 然而，横眉中年刚刚话落，却见得场中光芒微一闪烁，谨慎守备定神再看时，离得徐铭三人最近的一个同伴，首级刹那脱离，被颈项间喷涌疾冲的血泉，推高两尺有余，方是滚滚落于甲板，直骇得几个船手，目瞪口呆。 不管嘘声也好，哗然也罢，此时此刻，莫白只想尽情的唱好这一首歌。 柳菲菲流着泪紧紧的抱着孙仙人，说什么也不走，我其实也想说留下的，但是看菲菲的样子，我忍住了。 结远科科酷孙术战月太秘声音很熟悉，但是鬼魅却不敢去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这个声音的主人。 典风感觉就像是，比人传送进考场考试，他却被传送出了考场！可以想象，神路之行，他的成绩应该是无效了。 挽留的借口的挺幼稚的，但我很感动，不得不说这里很可怕，但也交了些朋友，给了我成长的经历。 林淑娟抿着唇，唇角泛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陈肖然大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可他却没有呆着，而是选择了离开。这个举动，明显是在照顾她的心情。 “哼！”聂南双白了典风一眼，仙源到手，以她剽悍的个性，才不在意典风的话呢。 “不可能，那就是我的倾城，我不能再把她弄丢。”我发疯般的挣扎着，但是被于老骚死命的堵住嘴巴按在地上。 我只好趴在那里，无声的哭泣，等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停止了伤害我。 冰寒雪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地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冰寒轩的号码。 随着一阵沉闷的碰撞声音响起，老头手里拿着的一把匕首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第七十三章 最后的诅咒 青圭介俯视着营野伦子，那双泪眼朦胧的双眼中充斥着挣扎和破碎。 实在是瑰美！ 魔王大人暗自赞赏，又一言不发静等她做出选择。 「如果我死……就能换来「z」的败亡吗？」 「我向你承诺，「z」的死亡必将到来。」 「……」 营野伦子垂首啜泣，但只是短短的片刻，她便流干了眼泪，早已冷硬的心重归平静。 「那就拜托你了，青圭君！」 是啊，她踏上这条道路之前，就早已准备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 倒不如说，此时能得到青圭介的承诺，让她仿佛卸下了重担，可以从容走向注定死亡的结局。 死亡前的短暂时刻，营野伦子最后想起的是自己的孩子。 那是她唯一愧疚的人。 「请告诉照夫，我很爱她。」 「……」 青圭介并未再许下承诺，再怎么说，他和营野伦子、营野照夫并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此时此刻，他也只是想让营野伦子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已，并非是对她的人生产生了任何同情。 他伸出手掌，缓缓覆盖住营野伦子的额头。 「伦小姐，这份爱、恨和遗憾，全部交予我吧。」 青圭介很少碰到没有洗脑、愿意主动献祭自己的生命，而每一个这种存在都是最珍贵的祭品。 他会毫不留存，全部用上。 「睡吧。」 只是一个恍惚，营野伦子的双眼便失去了神采，黑色的荆棘自她的额头盛放。 很快，连同她的身体，也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荆棘的黑光狰狞而又狂乱，在青圭介的手中剧烈活动着，散发出无比强烈的灵性。 这个世界上的灵性诞生自生命的血与灵中，营野伦子向着青圭介奉献出一切后，这份灵性便成为了魔王降下雷霆之怒的武器。 「那……是什么？」 「z」迟疑的声音从棺椁内传出。 「这是，最后的诅咒了，「z」。」 青圭介垂眸，专心锻造着这一道诅咒，连声音都因此变得轻柔。 这轻缓的语调却让「z」终于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青圭介还能制造出这么庞大的能量？ 为什么还能施放声势这么浩大的诅咒？ 「有关于诅咒，其实我有一点没有告诉你。」 青圭介一边说话，一边拾起荆棘，在他的控制下，所有的力量已经重新收束，成为了一把足以弑神的利器。 说是「剑」也好，说是「刺」也好，青圭介把持着这把诅咒凝实的武器，朝着星空之棺走去。 「咒这种东西，尽管带有强烈的伤害性后会变得脆弱，但……如果只需要它存在一瞬间呢？ 这一瞬间造成伤害就足够了，之后它不论是存在还是破碎，都没有关系。 这是人性里最赤裸的诅咒，最恶毒的伤害。」 青圭介抬起利刺，如同插入泥土一般贯穿了棺椁，贯穿了封印，最终贯穿了「z」的身体。 「噗嗤——」 神性的血液满溢出了棺椁。 「呃、啊啊！」 「z」痛苦地嘶吼起来，祂剧烈挣扎起来，改写现世的力量被驱使到极致。 束缚祂的枷锁变成了空气，棺椁变成了雨水，四散落下。 青圭介看到了祂那张电子屏幕般的面 具，明灭不定的剧烈波动着。 「啊。」他忽然醒悟般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脸。」 「我不会在这里结束！」 「z」抬起手，抓住已经刺入自己根源的利刺，疯狂地想要将其拔出。 但青圭介却仿佛拥有着巨龙的力量，钳制着利刺的另一端，令它纹丝不动。 「真丑陋啊，「z」。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诅咒在刺中你的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无法杀！死！我！」一秒记住【。3。】， 「z」终于硬生生扯断了荆棘利刺，祂低头看向自己被洞穿的身体，愤怒地凝聚出力量，一拳击中青圭介，将他打进星空手掌，一直贯穿到净域的边界。 但祂已感到力量在飞速流逝，否则刚才的一击足以将青圭介身体撕碎。 「滋……滋……」 祂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上演着失真、黑白的画面。 死亡真的即将降临了。 「这样的诅咒……真的存在吗？」 祂伸手按住自己的伤口，徒劳的想要弥补。 最终，祂召唤出了自己所有的神之血。 「叮铃——」 四枚被强行凝聚的血色硬币也有了不稳定的倾向，「z」看着自己成神的希望，终于下定了决心。 祂将四枚硬币放在掌心，随后召唤出虚拟空间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没。 「嗡！」 很快，连同整座净域，都在一瞬间被虚拟空间同化。 「z」同时激活四枚神之血，在强大的力量撕毁自己前，以神之血的力量下达了颠覆一切的指令。 「reset」（重启） 庞大的压力撕裂了祂的身躯，整个虚拟空间同时遍布裂痕，虚拟的数据流被神性力量粉碎，变成无用的冗余。 庞大的力量在颠倒一切，祂感受到了，植进自己根源代码中的诅咒终于有了剥离的迹象。 四颗神之血变回了自己的原貌，飞上高空，开始代行「z」的意志。 「哈哈哈！青圭介，太遗憾了……神之血的力量能够创造奇迹！」 「就连时间，也能逆转！」 「z」如此畅想着，却没注意到，身体被利刺洞穿的地方已经盛放开了一朵漆黑的荆棘之花。 祂的身体在悄然的消失，那被刺穿的空洞也在随之扩大。 青圭介第二次刺入祂身体的诅咒，无视了光阴的撬动，如同噬骨之毒，将祂的存在本身磨灭。 一直到祂仰起的头颅都被吞噬，所有祂所创造出来的代码和数据终于彻底失去效果。 于是，「z」在癫狂的愉悦中缓缓死去了。 如同祂毫无知觉的诞生，又毫无知觉的死去。 只剩下狂暴化的四滴神之血盘旋在空中，自行运转，代行着祂最后的术。 ——重启一切！ 青圭介躺在净域的边缘，为了抵抗「z」的还击，他已经几乎耗光了自己的灵性，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神之血开始激发概念级别的力量。 「神之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不认为这种层级的能量能够逆转时空，但倘若术式因此而畸变，恐怕他会更危险…… 正当他在思考如何脱离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锋锐无比的剑光从净域底下砍了进来，眨眼间就砍在了四滴神之血的中心处。 以神之血为基础而运转的术，竟然被这一剑直接破坏了术的核心，令所有通路停摆，直接让神之血重新回归稳定。 青圭介一 下子瞪大了眼睛，被这一剑的精准吓到。 出剑的人毫无疑问是剑圣！ 是总盟的人出手了？ 而随着这位剑圣出剑，整座净域也终于开始了无可挽回的崩塌。 青圭介见状主动将净域的佛堂摧毁，搅动整个空间的灵性，让自己借机隐藏其中，接着毫不犹豫向盟友求援：「花子！」 「你这个怪物，知道现在净域外面是谁吗？我真是服了！」 「那可是一字鲸！」 花子大姐踢了一脚7274号的屁股，指使她伸手去把青圭介捞进自己的净域空间。 ………… 一字鲸缓缓收剑，确认今晚的危机已经消失，这才摸出袖中的金制头颅。 「大老爷们，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愧是一字鲸阁下！那具体的情况……」 「哎哟，哪还有什么具体的情况？我还赶着回去指导小徒弟剑术，让你们的人自己查吧，反正已经确认「z」死亡了！以上！」 一字鲸随手捏碎通信器，舒服地伸展了个懒腰——只是出了一剑就把事件圆满解决，实在是令人愉快。 「而且还看到了个有趣的年轻人，不虚此行！」 一字鲸有种感觉，或许自己很快就能在现实和他再次见面。 至于悬浮在空中的神之血，他没什么兴趣——这玩意对他来说是彻头彻尾的麻烦东西。 所以就算花子大姐偷偷毛了一滴，他也当做视而不见，反正重新追回三滴神之血同样是大功，对他没区别。 「好，奖励自己居酒屋吃酒！」 免费阅读. 第七十四章 并非悔恨都有回响 重新回到花子的净域，青圭介才终于松了口气，直接借助花子净域里浓郁的灵性开始恢复状态。 ——真是刺激的一晚。 “青圭介，你就是个怪物！”花子大姐出现在青圭介身后，一双小脚丫本来想踩在青圭介头上，犹豫了片刻后又缩了回去。 “你竟然真把「z」给杀了……到底怎么做到的？” 青圭介能杀 “我爷爷告诉我的。”张有华说道：“他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告诉我，大伯是神控者，张家遇到不可面对的灾难，可以来找大伯解决，这是证明。”张有华拿出一块雕刻有双龙的玉佩。 张德跟黄山他们没有钱，可以独住一栋别墅，今天，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在他们中间堆满，紫色闪闪像钻石一样的晶体，张德两眼冒光，又有些发愁。 圣子情知此次又错过最好的时机，当下便狠命收回魔剑，掷下一颗五彩烟雾弹，便逃开了。 “咳咳，对了，张凡刚刚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何洋忽然想起了张凡的交代，轻声说道。 全场嘎然，参赛的选手们只觉得李云这话说出了一个男人的水平，但是对面观众席平静了一瞬间，然后男人们的笑声瞬间掀翻了整个考试场地。 卫斯理十分配合，别人是怕老婆太冷感，没兴致，他是怕自己没能满足自己火热的老婆，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错了，我错了，警察叔叔，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叔叔你了警察叔叔，千万别告诉我爸妈，求求你了。”那名叫葛龙的凶徒哭着对我说。 在任祖灵的汇报之中，他也是知道了整个事件的详细细节，特别是在楼上提取的拿一根毒蛛针，让他更为震惊。 “不要过来，我们都是逼不得已的，求求你了。”亲眼看到在高家地位尊崇的林叔被江风直接搞废。 “不和我合作，那我就看看，你们有多硬气！”李严淡淡的一笑道。 当时已经收服了罗勒这个奴隶的杨夜，自然是与朱厌大摇大摆的在罗离殿居住了下来。 “陆爷爷抱歉，我爸不喜欢城市的繁华，只喜欢在乡野之间逗弄花草，而且不喜结交，所以，除非多年老友，他谁也不见。”林凡一脸歉意，父亲的怪脾气，他也没法。 周子怡就说嘛，这大房今天一回来就对她那么好。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了店里之前，周子怡去看了看店里的账房，就是那个冬梅的相好的。不是很好看，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不过，从里到外都让人觉得很可靠。 都是谭家年轻一辈的高手，已然达到了外练的层次，一身筋骨非常强硬。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因为他不知道她家在哪，那他找她，跟她见面都不方便。也是摆明了想白亦情又回他隔壁那套房子里住。 “唳！”叶卡捷琳娜再次从天而降，巨大的爪子一把抓住伊比路的嘴巴将其摁在地上——这是叶卡捷琳娜的想象。而实际情况呢？ 确定传话一个传一个都传到，大家也都做好准备后，顾希声才翩然往下落去闼。 沙漠之鹰掏出，弹匣里最后几发子弹被打出，点射了几头已经绕过迷雾防线的鼠异兽。 “好了，好了，可想好怎么做了？”见她吓得不轻，心下有些愧疚，伸手抚了抚她的背。 原本的地下研究所入口是被伪装成货物的，然后从货物的一边打开铁门搭乘电梯进入，不过这一切都在威力巨大的c4下化成了飞灰。 我听了差点没笑出来，看样子这老道之前并不是知道艾唐唐真实身份，而是装高明呢。 轻舞没有否定，只是淡淡的道：“记得南公说过的话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第二天早上，我们卷帘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睁开眼，外面的声音很着急，好像想直接把门给砸开一样。 “你说之前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刘曦看着我的眼睛问。 当然，孙丰照等一行人，有那位圣殿太监总管的健太随从。进去地时候，设卡的血煞卫自然认得圣殿派出的车架和健太。所以也就是随意盘查了一下，做做样子，就放孙丰照等一行人进去了。 轰隆隆钟声竟然一声接一声的连绵不断，随之龙宫城市中又响起了激昂的号角声，有远有近，前后呼应，仿佛在整座城市各处同时吹响而起。 这个时候，场面倒是清静，好像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服务员开始给在座的人倒茶水。 周枫根本就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口，飘雪步法在第一时间发动，将自己的速度提升的极限，带着一片虚影冲进强盗头子的身前，仓熊之匕带着斑斑血迹轰了过去。 陈老表叔额然道：“别瞧不起老人家。哼”说完就非常有底气的走下了车。大步流星，雄赳赳气昂昂。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黄老师费心啦！我现在挺惭愧的，希望我和七龙六凤之间的事能早点解决。”说完，我和黄焰城道了个别，便拉开门出去，准bèi回教室去了。 无名点了点头，然后一掌劈向天空，竟然直接将瑶池仙岛的屏障击碎。 不想，林允儿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反驳说笑，而是靠近了李准奕，用双手捧起了李准奕的脸。李准奕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林允儿却是把手指放在了李准奕的双唇上，轻轻摇了摇头。 “到！”云偃月当即大声说。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参加军事训练，虽然尚未培养出军人气质，但是对于口令已经相当熟练了。 澹台铁树笑了笑，说了句“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有钱就作死’”。 依然是一头漆黑的长发，不扎发带，那样地披散在身后。苏郁的身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衫白衣，白衣如雪，黑发如缎，腰间配着一柄漆黑的长刀，丰神如玉，顾盼之间，双眸如星月。 第七十五章 但破坏并未消失 青圭介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是被身上胡乱蛄蛹的神幡结衣吵醒的，醒过来时还犹然感觉没睡饱。 “啊，青圭君，你终于醒了！” 神幡结衣像像小狗一样抬起脑袋，贼笑一声，便要去亲吻青圭介的嘴唇。 “你怎么来了？”青圭介按住她的嘴巴，坐起身来。 神幡结衣也调皮地伸手捏住他的嘴巴 魏天保身子悬空，全身力量都在那刀上，可是梁红玉夹住刀的双枪，就像是夹住了一双筷子那么轻松，不管魏天保如何加力，都不能把刀给压下去。 渐渐地，慕容毅的脸『色』开始恢复了原样，片刻之后，慕容毅彻底摆脱了愤怒的思绪，淡然的站在众人的面前，欧阳也缓缓的收回内力，站在他的旁边，静观其变。 “要不我同你一起，乘坐在那幽安背上？”木娅见他不愿，又想出一个办法。 他便在那里自己同自己吵了起来，呼延朔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这也是沈毅区别于其他主播的最大不同之处，也许他现在的粉丝体量，还不到那些游戏大主播的一个零头，但重生金手指给他带来的眼光和视野的提升，却是其他主播远不能相及的。 “水友们，咱们的沈老板抛弃你们了！他陪陈总去和阿里集团的大佬们，举行闭门洽谈了。接下来就由我和瑾宝贝，带大家在淘宝总部随便逛逛！”陈思思正举着直播手机，笑呵呵的说道。 二人说说笑笑走到天涯面前，天涯选择性忽视了这两个随时秀恩爱的家伙。 “废话，这大老远我们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杀了你，我们姐弟也好团聚。”纵使你有千般说辞，水姓姐妹目标明确，说不过你可以不用说，直接索命，两姐妹拉开架势就要开打。 我有点怀疑，这玩意这么值钱吗？海岛上的这些动物要么不露脸，一露脸还全是来历不凡，我们已经杀了一只斑纹虎，现在又杀了一只银盔兽，不会又无意中让一个物种给灭绝了吧。 玄武:……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转头就来兴师问罪。 穆里尼奥在旁边不停指挥，年轻有气场，双手前插，兰帕德和巴拉克频频前插，远射威胁曼联的球门。 林轩带着异样的神色点开信息，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候，问他睡了没有。 杨度挥了挥手，示意被吓得心惊胆战脸色发白的使者离开。使者如蒙大赦，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跑出签押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全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只是，火凤凰被打伤后，浑身就包裹着熊熊烈焰，洛塔不靠近都能感受到滚滚热浪。 慕容梅一上来就把天丝毒功发挥到了极致，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黑气，手指间的两根毒丝，交错扭曲，肉眼无法捕捉到其攻击速度，也难以判断其攻击路线。 余大成？凯飒有点印象，就是送给东浦一中热场赛名额的校友，有点本事，但是凯飒在虎队踢球，不按剧本出牌，已经被他们记恨上了。 如果杨冬天去帝都发展，也就意味着她这个母亲，会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因此日本的刀法还是比较强大的，几乎能与古中国巅峰刀客的刀法持平，但是在剑术上，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个个刚才还献殷情的男生们一个只感觉背后冷汗直冒，哪里还敢继续骚扰，一个个灰溜溜的逃离现场。 第七十六章 梦和晚餐 青圭介简单吃了午饭，还在思索怎么打开希娜心结的办法，结果手机率先收到了推送—— 您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他近期唯一关注的主播自然只有hirra一个虚拟主播而已。 “嗯？” 青圭介挑了下眉，回到房间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点开直播网站，正准备点进希娜的直播间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两室一厅，十分一般，不过贵出翔了。我咬咬牙说租了，房东乐出屎，说这绝对是这里最便宜的。 “是董明成抓错了人，他们把欧阳怡当成我了，是欧阳怡救了我。”康凡妮紧接着开口。尽叼广亡。 不过这一切青水不再多想，以后有的时间，现在老龟成为神道强者，青水很开心，这是澹台凌颜的助力，在澹台凌颜心里这老龟的分量很大很大。 此外，程凌宇的百战圣鼎之中囚禁了数十位圣人，其中圣武一重境界的圣人被炼化之后，骨肉会融入百战圣鼎之中，被它所吸收。 上官瑾在爬上山头的时候，才知道裴子衿的好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门外的狱卒牛姓夫人看日头高了，重重地咳了声。雪珑立刻起身告辞，心中拿定了主意依依不舍地而去。 西陵月顶着莫大的压力，一口气冲上五百丈高空，这可把地面的修士都吓呆了。 如今江夫人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圆鼓鼓的隆起来，想俯下身也是极不容易。 李承乾所提之事干系重大，不是朝堂之上能够直接决定的，李二陛下肯定的与众臣好好商议一番。 “是，尊敬的伊卡龙爵大人。”尤舒拉恭敬的行了一礼翻身跳上老狼的背脊，往回走去。 随后，霍逸辛又交代了场地维护、场地卫生、场地安保等等的事宜。 当“鸡肋”这个口令传到主簿杨修那里时，这家伙自作聪明，怂恿兵士们收拾行装准备撤兵。 也因此，他对自己的妻子百般呵护，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吴氏也并非什么蛮不讲理之人，对于丈夫也是尊重有加，从不会有任何苛责。 李隆基的手下亲眼看到刀疤脸一伙离开了硖石县，而且范临帖交代过守城士兵，如果刀疤脸一伙再来到硖石县，一定要速速报来。 相信玩过王者荣耀的朋友们可能都知晓，拥有此造型的英雄仅有一位，那便是暴走机关刘禅。 苏哈眼神微凝，若是在这个老家伙面前暴露了自己知道掘墓者，那么对方必然会认为自己被送上漩涡岛之事，可能是个阴谋。 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对，冯健是死了，把鬼木指环连同帮主的宝座都传给了我。”洪渊直言不讳。 这床都是当初老海角动物园留下来的了,别说不是特别坚硬，就是换了更好的结构、木料，在陆压那胖鸟一坐之下,还能好？ 他依旧没有关上卧室的门，苏沫听到他的脚步声进到了隔壁的那间卧室，但并没有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死亡来临，本不同没有后悔，有的只是不甘，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本事替浩波报仇雪恨，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了。 七爷就这么跟王初一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我也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第七十七章 对未来的既视感 从明治神宫老神主得来的八件制御之器属于一整套，名字叫做「八方天元」，主要能力是辅助修行，其次也有防护的功能。 其中四件部位是戒指，分别对应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一侧白色，一侧黑色。 另外四件则分别是耳环和脚环。 所幸佩戴上完整一套后，制御之器可以变成咒文留在身上，不然相当不符合青圭介的 虽然朱姐在说这话时已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但依旧被山神听到，当即山神狂吠而起。 此刻在这个基础上，腿脚上了功夫，可以凌空飘出平板力，身体像板一样平着飞出，如水漂木，一气流行，有了飘渺之风。 千反田的澡洗的很顺利，绘里奈果然没有偷看……嘛，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很有点微妙的失落感呢。 每次只要一沾染上这张嘴，魏震天就觉得自己无法停下来，好像怎么吻都吻不够，而且还越来越上瘾似的。 在市场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前面第一批买到三国演义的人就会形成一种隐形、自己都察觉不出的优越感——我比你们懂的更多，你们看过的都是我看过的剧情。 今天晚上这情况，敌我不明，我不仅需要一些镇煞类的符咒，还需要一些护身类的符咒，用什么符好呢？ 木林院占地上万平米，是木府目前居住院落的几十倍，而这木林院的用处，就是给木家弟子修炼起居的地方。 本来四周被通天神火柱封锁，但是现在随着通天神火柱被打破，限制余天启的力量也消失了。 而当她的目光还停留在球拍上的同时，又一声金铁交击般的脆响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王南香只听见身后传来了秋唯的声音。 监护室的门和监护室是分割开的一块区域，这里是消毒区，杜曦要在这里接受消毒，穿上无菌服戴上口罩才能和护士走进监护室。 看完账后，上官贤的脸色已是乌云密布，一副想怒又不知该如何怒的模样。 “都说五代之后不认亲，咱们虽然都是陈怀醉的后人，但已然都到了第十六代了，没有什么血缘亲戚可言。”少爷说着摇开扇子，追根溯源，她是陈时第四子的后代，而面前这两位肯定不是，毕竟她家族谱上没有他们的名字。 斜阳如血，几缕红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在房间里投上了几条长长的红线，整个屋子里都仿佛被反射了一层红光。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传令全军，让军队准备对抗蜀军，然而这一次他的命令却失效了。 陆清漪随之跪倒，犹记得魂魄在沈家上空时，沈家上下以为夫人难产，慌成一片。可叹自己与这位婆婆缘浅，今生竟是未从谋面过。 周林愣了一下，将木棍往兵器架上一放，松缓两下筋骨，身体关节发出喀喇喀喇的响声，听得墨彩头皮发麻，却也杵在原地不动，丝毫沒有退缩。 因为这次任务说简单也有些困难，三天后，三个排全军出动，前往一个地方一举歼灭了对方一万人。 这时，苏馨兰从员工手里拿过纸条看了起来，可是，他根本就看不懂这究竟是什么药材，嘟着嘴巴将纸条给了李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半个月内让岸香餐饮市值缩水，苏泽在此之前应该会见那一位富婆。 “哈哈，恭喜三位道友，横推定清州三万里，破除道天楼大阵一百余座，为我天庭立下了大功。三位道友放心，本将已为三位道友记功，并已呈报翊圣保德真君。”游奕灵官从桌后走了出来，拱手朝素清三人笑道。 第七十八章 解围、主动出击 夜晚，青圭介仍然以游客的身份来到希娜的直播间。 希娜正在和直播间的粉丝闲聊，偶尔因醒目留言的黄色笑话搞得面红耳赤。 她的节目内容一般是：聊天、唱歌、骂下头弹幕、唱歌。 但整夜的直播，青圭介再未听她唱起那首《秋刀鱼君不苟言笑》。 少女的直播从晚上六点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两点，眼看还没有要下播的样子，弹幕的节奏已经变成了： 「主包，求求你去休息吧」 「别死在我电脑里！」 「破案了，主播是机器人，不用睡觉！」 「hirra酱我完全不困哦！今天就来个通宵直播！」 连续直播了八个小时，希娜的声音其实已经不再元气，连粉丝都能听出强烈的疲惫感，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死犟着不愿意下播。 「通宵？明天可是工作日！」 「熬不住了，兄弟萌，明天摸鱼看录播」 「打赌主包几分钟睡过去，我先来，半个小时！」 「没节目了还赖着不走？」 「主播爱播到什么时候就播到什么时候，关你屁事？」 直播间反对的声音很大，大到希娜都有些猝不及防——说到底她还只是个新人主播，还没到可以轻松引导粉丝和节奏的程度。 争吵很快就带来了人气下降，连带着很多本就困了的观众关闭直播间。 「我还有节目的！大家不要走！」 希娜连忙拽起电脑旁的吉他，开始弹唱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 但已经到这个时间点，再美妙的声音也驱散不走观众的睡意。 更何况希娜此时的嗓子情况早已经大不如刚开播的时候，连续的唱歌和聊天已经让她的嗓子陷入疲劳。 「难听！走了！」 这条弹幕出现后，吉他声戛然而止。 希娜的手在颤抖，她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却不愿意离开直播间，也不愿意去睡觉。 她害怕一直在追赶自己的梦魇。 但现在就连直播间里喜欢她的粉丝也要离她而去了……她将麦克风的音量关闭，无声啜泣起来。 「弹幕有病吧？不想听就滚，瞎说什么？」 「主播怎么不唱了？」 「下播！下播！下播！」 虽然希娜关闭了麦克风，但捕捉面部表情的摄像头却还开着，而精细的皮套也无声跟着她一起落下了眼泪。 直播间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一幕，顿时大惊。 「hirra不会是哭了吧？」 「怎么会？」 「因为被骂了？」 还没退出直播间的粉丝群情激昂，在怒骂刚才说难听的观众。 希娜一见被发现，立刻慌乱起来，下意识就点击了关播，这下更坐实自己哭了这件事了。 直播间里的节奏更加汹涌起来，主播都被喷下播了，粉丝还能不发疯？ 青圭介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区，叹了口气，虽然还不清楚希娜坚持不下播的原因，但他此时也有能做的事情。 他重新登陆自己的房管账号，专门发了两条醒目留言： 「hirra刚刚给我发了消息，她确实哭了，但原因是因为麦克风突然坏了。」 「她又发了条消息，说不准告诉观众她哭了。」一秒记住【。3。】， 两条留言因为花了不少钱，所以确实很醒目。直播间也因为青圭介的发言暂时转变了风气，那些还在观望的老粉丝立刻揭棺而起： 「卧槽，辈！」 「怎么大半夜也能散发恋爱的酸臭味啊？」 「hirra酱因为麦克风哭了也太搞笑了吧？」 「前辈，真是这样？不是因为被骂了？」 青圭介见发言有效，便再又补充了一句：「各位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去hirra家里关心她一下。」 「啊?半夜两点你在说什么？」 「不准去！不准去！（绿帽子拿走）」 「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青圭介只是看了几次直播，就有了轻松调控弹幕节奏的能力——他要是去干主播，没准很快就能成为大网红。 青圭介见希娜的直播间回归正常，就也退出了直播间，没再搭理这群夜猫子。 他拿出手机，给希娜发去了消息：「你到底怎么了？」 希娜在大哭，她看到了青圭介为她挽尊的发言，也看到了青圭介私下的关心。 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喜欢，又在心口翻涌。 可是，为什么这份喜欢不属于自己呢？ 她好难过。 青圭介等待了很久，也没等来希娜的回复。 两天的拉扯彻底消磨了他的耐心，他不想再维持这种无法交流的局面，他要主动出击！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就待在家里，不要走动。」 「不、不要过来！」 「我已经出发了。」 青圭介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有关自己的记忆、有关希娜的异常，今晚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行为，灵性同样给他反馈了某种既视感。 ——这太奇怪了！难道自己以前也这么强烈地拒绝过别人？ 青圭介一边借道花子的净域，一边反思过去的自己。 …… 另一边，希娜则看着青圭介的回复陷入了呆滞。 「青圭君竟然说这个时候要过来，怎么办！！！」 她连哭都顾不上了，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三两下抹了把脸，把眼泪抹掉。 希娜想要化妆，但深夜两点化妆也太奇怪了…… 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好赶快把自己的睡衣换掉。 「爸妈已经睡着了，应该问题不大！嗯，我去大门那边等着！不能让青圭君进门，就隔着门和他说话！」 她像是失去了自我，这两天一直在恐惧和青圭介见面，怀疑这份感情不属于自己。但一旦真正要面对青圭介时，她就又变回了那个患得患失的小女孩，既期待又忧愁。 ——「她」真的好喜欢青圭介啊。 希娜按住胸口，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很开心。 心里的小鹿在欢呼雀跃，一段段美妙、快乐的旋律也一股脑涌进自己的脑袋。 那些直播的悲伤情绪，就像是转瞬被遗忘的插曲，被抛到了旋律的角落，没有出场的机会。 她倚在冰凉的门上，思考着等会该怎么回答青圭介的问题。 但只是几分钟以后，青圭介就再度发来了消息：「我到你房间了，你人呢？」 希娜：？ 免费阅读. 第七十九章 真相 青圭介是直接传送到了希娜的房间，因为谈话势必会涉及到神秘侧的隐秘，所以他没准备继续瞒着希娜。 但没想到半夜两点希娜会不在房间。 所幸他只是略微感知一下，就发现了希娜的身影。 「青圭君！」 希娜一路飞奔跑回房间，推开门的时候果然发现青圭介已经坐在她直播的椅子上。 原来青圭介是会半夜两点偷偷爬窗进入女孩子房间的人？！ 「你是怎么直接出现在我房间的？爬窗？」 「不，是传送。」 「嗯，爬窗不太好啊……诶？」 希娜走上前来，瞪了青圭介一眼，随即又有些羞赧：「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是真的。」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消失在希娜的面前，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事到如今，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坦白，也希望你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希娜。」 「啊！」 希娜吓了一跳，但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防吵醒父母。 「没有关系，我已经在你房间里设置了隔音的结界，你爸妈听不见声音的。」 「隔音结界？」 希娜狐疑的目光扫过青圭介，她还是不相信，以为青圭介是耍了什么魔术的把戏。 思索一阵，她想到了办法验证——她打开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挑了一首噪声大的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 接着打开房门，自己蹬蹬蹬跑到房间外面，只是刚离开房间，她的小嘴就张成了o型。 耳边刺耳的音乐声竟然真的瞬间消失了？ 魔术连听觉都能屏蔽？不可能吧…… 接着她便看到青圭介打了个响指，又骤然坐回到椅子上，希娜终于意识到——青圭介刚才说的好像确实不是假话。 「这、这太……难以置信了！」她重新回到房间，将房门锁好。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超自然的力量，希娜，我希望在谈话开始之前，你能先接受这个事实。」 青圭介的语气认真，让希娜不由得也慎重起来，她咽了口口水，在地毯上跪坐下来，努力让自己接受世界观的突然展开。 「青圭君……想和我说什么？」 「有关希娜你的事情。」 「诶？」 「你不要惊讶，也不要害怕，先听我说，这件事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青圭介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直视着希娜的双眼，将「z」的存在以及祂的计划捋顺之后，花了半个小时全部说了出来。 「在战斗时，「z」曾亲口说过"希娜你是由祂所创造"。 但这并非完全的真相，祂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我想这些重要的秘密，就藏在你身上。」 「这、这太荒谬了！」 希娜听完整个故事，吓得脸色苍白，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这不可能！我就是希娜啊！是爸爸妈妈他们生下来的孩子！」 「我明明有着从小到大的记忆……嗯？」 希娜的脑袋开始刺痛起来，她从未试图去回忆从不存在的记忆，但如今被青圭介提醒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记忆中那些空白的地方。 她意识到了——她本只是「z」手下的一个傀儡。而如今「z」已经死亡，自然不可能继续为她随时填补剧情和漏洞。 她所不知道的是，被青圭介拒绝后，自己已经逐渐产生了真正的意识。一秒记住【。3。】， 「我想不起来！青圭君，我想不起来！」 希娜忽然流下眼泪——她所一直恐惧的，终于变成了现实。 原来，她只是偷走了另一个女孩人生的小偷！ 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而从希娜开始明白一切的瞬间，她的身体便开始逐渐变得虚幻，仿佛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锚定她自身存在于现实的楔已经被她自己拔除。 「前辈，我不想死……」希娜喃喃自语。 青圭介皱起眉头，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导致希娜产生这种变化。 他伸出手指，按在希娜眉心。 灵性从指尖迸发，将新的术式刻印在希娜身上。 「不要害怕，我将「见证」你。」 「冷静下来，你不会消失，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记得你。」 希娜确实由「z」创造，而且是借由了见证的力量。 虽然现在没有了「z」的支撑，但青圭介同样可以使用这份力量，以自己为锚点，来帮助希娜继续存在。 但希娜仍然无声哭泣着，她水润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无限的留恋，既是对青圭介、也是对这个绚烂多彩的世界。 「可是，前辈……我只是个小偷啊。」 「难怪前辈不喜欢我……原来我从来就不该存在。」 见到青圭介的喜悦如同气球一样破裂开来，希娜想到——也许这份喜悦和悲伤也不属于自己呢。 她为此感到更加痛苦，她所珍视的前辈、hirra形象、这些天受到的关注和喜爱、直播间的粉丝全部变成了令人恐惧的东西。 希娜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卷进了一个漩涡，视线内的一切都在扭曲，她已经听不清青圭介的声音，脑海的轰鸣声吞没了一切。 她瘫软在地毯上，身体没有因青圭介施术而变得凝实，仍然保持着半透明的状态。 青圭介察觉到了不妙——希娜遭受的打击太大，似乎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希娜！希娜！」 他大声呼唤希娜的名字，想要吸引希娜的注意力。更多的灵性从他的指尖涌出，但仍然无法逆转希娜的状态。 她就好似那位舍弃了最后一点「自我」的黑袍僧，但僧人还能入魔，希娜一旦抛弃了自己的身份，便要一点都不剩下了。 「青圭君…不要再这样呼唤我的名字。」 希娜因他的灵性短暂恢复清明，但连这份关心，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梦里的少女吧？ 她轻声说道：「不要再这么关心我，好吗？」 少女的心已经破碎不堪，再遭受不起任何的触碰。 他的话令青圭介感到了苦涩，魔王大人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她。 「我已经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小林礼奈」。 她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感应到了，就在东京的某个角落，你一定要找到她！」 意识消失前，最后的时刻，少女本能地想要寻求青圭介的拥抱。 但她忍住了，只是凝视着青圭介的脸，一言不发，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青圭介看着这一幕，无法呼吸，感觉胸口中有某种情绪即将破壳而出。 那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某种更复杂的、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一定要找到她……」 「小林礼奈……」 他低下头，发出压抑的吼声，真实的感受到了——神明死后留下的破坏。 免费阅读. 第八十章 寻找 青圭介无声离开了希娜的家，他暂时未知这个家庭会因失去希娜而产生什么变化。 又或者，整个家庭都是「z」所创造出来的假象。 走在深夜的街巷里，青圭介抬头看向街道口的广角镜，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幽暗、模糊，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想必很难看。 「小林礼奈」 他的灵性确实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反应，通过灵性的反馈，他迟早可以找到她，找回记忆。 但即使实现了目的，他却并未感到快意。 他走到一座儿童公园，停下脚步——在这里，他的灵性产生了与小林礼奈有关的反馈。 “嗯？” 青圭介走进公园，仔细筛查着飘荡在四周的稀薄灵性。 他看见了，一只脏兮兮的猫独自坐在秋千上，甩着尾巴，跟着秋千一起一荡一荡。 这是小林礼奈被夺走身份以后，游离在这个世界的状态？ 青圭介取走了这部分影像的灵性，恍惚间，灵性中似乎还有几声细微的呢喃声。 他顿了一下，接着跟随这些灵性的指引，朝下一个地方走去。 随后，他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旁，潺潺的流水声中，月色被打乱成碎波，飘摇摆荡。 青圭介筛选灵性，一条发光的小鱼便逐渐出现在水中，独自在水中游弋。 ——这也是小林礼奈。 青圭介久久地看着这条鱼，一直到月色被云层隐匿，他才伸手收起这条小鱼。 这时，他又听到了少女的呢喃声。 这一次他没有停下脚步，沿着溪流继续往前走去，这一次青圭介走了很久，才在东京的另一端找到小林礼奈的下一处踪迹。 此时，天色已经熹微，太阳即将出来。 “呵……” 青圭介呼出一口长气，他的目光投向路旁的一棵矮树，那里有一座搭建得七零八落的鸟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住鸟的模样。 一只长得像团子的小鸟出现在鸟巢里，原本准备窝在里面睡觉，但因为搭的窝质量太差，最终只能飞走另寻一个方便睡觉的地方。 它迎着朝阳，飞向了天空。 那时她的身边会有同伴吗？ 青圭介看着露出了一角的太阳，有些出神的想到。 他决定一路跟随小林礼奈的遭遇，至少……她被夺走人生后的所有经历，他有责任也必须去一一见证。 小鸟飞到了一片高档住宅区——这里绿化更好，而且有很多是成片的古宅，比起高级公寓更容易吸引鸟群的入住。 青圭介察觉到了不少高级别的灵性，于是便给自己附加了几层隐匿魔法。 他蹲在一棵树上，看着不远处躲在屋檐下的小鸟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青圭介发现，小林礼奈虽然有用每一段不同形态的记忆，但并未对她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这或许与她本身也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有关。 他注意到小林礼奈此时并未具备“人”的意识，只是凭借着本能在体验和学习。 在这个过程中，她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正随之逐渐苏醒。 …… 星野不二子略显有些疲倦地睁开眼，在家里的时候，她一贯睡得不好。 昨晚深夜才好不容易睡着，今天一大早耳边就出现了聒噪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那个声音还十分熟悉。 不是吩咐好了，她的房间方圆几十米都不准有人待着吗？ 她按了按眉心，表情痛苦地从床褥里钻出来。 但很快，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听到的声音好像属于青圭介？ 他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附近？ 偷窥自己？ 她立马提振了精神，重新缩回被子里，偷偷听了一会青圭介的心声后，才面色古怪地起床换衣服。 什么小林礼奈、希娜、「z」，青圭介的心思真是罕见得这么活跃…… 她决定露面一见，这个状态的青圭介，没准能被自己引导出不少秘密。 星野不二子简单打理了一番，就假装不知情地推开房门，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嗯？怎么是社长？」 星野不二子看不穿青圭介的隐匿魔法，但还是能够听到青圭介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星野家的宅邸？倒是凑巧了……」 因为已经给自己施加了几层隐匿魔法，所以青圭介并未动用探测魔法横生枝节，毕竟探测魔法的动静可不小。 「社长在看什么？是我待的这棵树不对劲？」 青圭介没有现身的打算，一来他正在追查小林礼奈的线索，没心情和社长开玩笑；二来现在这个情景容易招致社长的喝骂，他都能想象到星野会怎么编排自己，肯定含猴量极高。 而星野听着青圭介心里想的话，莫名的有些羞耻——那确实是自己会说的话。 同时，她也发现了青圭介此时的状态似乎是前所未有的低迷。 这太奇怪了！ 在星野面前，青圭介从来的是一副从容、傲慢的模样，哪怕是在汤泽，面对丰津之神的遗留，他都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星野一度认为青圭介是个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人。 但没想到他此时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少女就陷入了这种状态。 星野细腻分辨着青圭介的内心，那是沉重的后悔、哀伤、迷茫和憎恨，多种情绪占据了青圭介内心的每一处，让他难以保持往日的平静。 星野不二子忽然有些动容，她沉静的双眼略微失神，不知不觉已经有些沉浸在青圭介的精神世界中。 她打消了揭穿青圭介藏身于此的打算，回房间拖出一块蒲团和一本书，就此坐在了自己房间前的走廊边，似乎准备一边看书，一边欣赏清晨时刻静谧的庭院。 「社长早起不洗漱，不去吃饭？」 「她得了‘文学少女’的病。」 「难怪身材这么平……」 「社长这是在看什么书？算了，不去管社长……小林变成的鸟曾经在这片屋檐下面休息吗？」 「她好像已经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灵性反馈的呢喃声越来越清晰了，她在无意识呼唤着她父母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 「我必须找到她、还有我的记忆。」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八十一章 少女的声音 青圭介在星野家的树上一直待了七八个小时，期间星野不二子终于去洗漱，吃了早饭和午饭。 餐食是有仆人送来，见自家小姐有兴致坐在走廊赏景、看书，还专门搬来了个小炉子，以防星野不二子着凉。 还有睡懒觉的yuki，它昨夜在宅子里疯跑，抓了三只老鼠，于是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也完全没察觉到真正的主人正在暗中偷看，在走廊上连连伸了几个懒腰就屁颠屁颠去找星野不二子腻歪，讨零食吃。 “喵~” 青圭介深感自己的猫要被星野养废。 但星野不二子私下生活好像也是个废物二号，从醒过来到现在，除了吃饭以外，基本不带动弹的。 只有每次腿坐麻了，才会起身走两圈活动身体。 手机随便丢在一本书上边，一整个上午从没响过，自然也不需要去触碰。 「社长私下的生活也这么单调？」 「也许是因为没有朋友？」 「有点可怜。」 「但没准社长就喜欢这种生活。」 星野袖子底下的拳头攥紧了，她决定下次见面，要直接朝这个无礼的猴子射一梭子的破魔子弹。 「但姑且还是问一下，没准社长也很寂寞。」 跟随变成小鸟的小林礼奈一同离开的时候，青圭介拿出手机给星野发了条消息：「社长，最近有委托吗？」 “叮咚！” 确认青圭介真的离开后，星野不二子才慢悠悠拿起手机，翻看青圭介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星野跪坐的脚趾微微缩了缩，她抿起嘴唇，本想直接否认，但她抱起yuki，把自己的脸贴到猫咪细软的绒毛上。 “yuki，你想你家主人了吧？” “喵~？” 星野不二子揉捏着朝yuki的脚垫，没忍住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也许很快会见到他。” 她开始回复青圭介：「我明天才会回学校，到时候再说。」 青圭介给她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就没了下文。 星野不二子对着yuki自言自语说道：“原来你的主人不但是个花心鬼，还是个痴情狂。” 虽然没能引导青圭介的内心，但只是一个上午的收获却堪称惊喜。 ——这是青圭介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设防。 这种感觉，让星野不二子感到新奇、有趣，甚至还有一丝她不愿意承认的悸动。 当目标对她卸下心防时，她又何尝不是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 青圭介跟着小林礼奈离开，她先是降落在一片草地，在里面寻找食物，但因为太过笨拙，结果一只虫子都没能捉到。 于是她又飞去了一辆移动餐车旁，靠卖萌终于赚到了薯条吃。 小林礼奈的这趟旅程，最终结束在现实的黄昏时分，小鸟休憩的时候，被某种生物偷袭，直接安详死去。 “猫吗？” 青圭介收起这份灵性，听到了小林礼奈逐渐清晰的呢喃。 她说：“咦，下一次会变成河马吗？” 略显无厘头的搞笑让青圭介的内心一下子轻松许多。 虽然还没取回有关小林礼奈的记忆，但他在寻找的过程，已经在尝试重建自己对这位少女的印象。 而这句话，似乎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青圭介在那辆移动餐车旁吃了今天的第一餐，汉堡、可乐和薯条。 离开之前，他看见了电线杆上蹲着的几只小团子，便招了招手，将它们呼唤下来，将剩下的薯条留给它们。 “啾啾！啾啾！” 青圭介轻轻抚摸它们柔顺的羽毛，感觉自己的内心在这短暂的一刻中似乎也变得柔软了些许。 餐车摆出了几张便携餐桌，青圭介身后坐着两位年轻的女郎，她们光是看着这一幕就感觉心都要化了。 “帅、帅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我正在寻找一位等待了我很久的少女。”青圭介起身，向她们歉意的微笑。 “就连转身离开的背影…都好帅气！” 两位年轻的东京女性刚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但只是一抬头，刚才俊美的少年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的树影。 青圭介穿行在人行道上，避开了热闹的地方，最后来到了上野动物园。 “嗯？” “难道真变成河马了？” 因为是假期，所以前来动物园游玩的学生、家长不少，青圭介正常排队，花了600日元买了张成人票。 跟着人流一路向前，他最终在西园的鲸头鹳展区找到了小林礼奈留下的灵性足迹。 这是种非洲的鸟，因为长相呆萌、喜感，在霓虹的网络上热度很高，属于动物园的网红动物。 青圭介筛选灵性，重现了灵性中属于小林礼奈的影像。 于是展区中便多了一只呆愣的发光鲸头鹳，它一动不动站在草地上，谁也不搭理。 不是，这么稀少的鸟突然多出来一只，竟然没有工作人员注意到吗？ 青圭介看着展区里三三两两同样呆愣的鸟突然陷入沉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幸小林礼奈的这个形态持续时间不长，她很快消失，被青圭介收起灵性。 接下来，她分别变成了大象、长颈鹿、羊驼、狮子，变成狮子的时候，还狠狠挨了狮群一顿揍。 所幸变成大型动物的时间都很短暂，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至于小林礼奈在动物园里一直心心念念的河马形态，则很遗憾没有能够变化成功。 离开之前，青圭介专程去了一趟河马池子，拍了几张照片。 返程的时候路过商店，他进去买了海豚、猴子、河马和海豹的毛绒玩偶。 他将这些玩偶直接传送回家，继续跟着小林礼奈的灵性继续自己的旅程。 他察觉到小林礼奈“人”的部分随着多次变化，已经基本苏醒，呢喃声也多出了许多情绪的变化，让青圭介啼笑皆非。 “怎么没变成河马，我要生气了！” “呜哇~长颈鹿好高喔，嘿嘿，看谁都是小小的。” “帅哥？不吐口水！美女？不准靠近！我呸！” “哇，好痛！都是哥们，干嘛咬我！我跑！哼~我可是长跑冠军！” “啊！撞到玻璃了！脑瓜子嗡嗡的……青圭介，快救我！咦？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会突然喊这个名字？” “奇怪！大奇怪！难道是我念念不忘的帅哥？” “不管了，老天爷赶快掉下个帅哥来救救我吧！”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八十二章 便利店 青圭介又走过了漫长的路途，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他来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小林礼奈的灵性最终停留在了这里。 「这里就是终点了。」他忽然意识到。 他推门走进便利店，面前的场景令他感到熟悉，但感知里却并未发现少女的身影。 「欢迎光临……咦？你是青圭君吧？」收银员是个年轻男人，看见青圭介的时候顿时惊喜起来。 「你的变化可真大，第一眼都没认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好多！」 嗯？ 青圭介抬头看了他几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涌上来。 很快，他就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陇川峻也。 而这家便利店正是「自己」曾经打工的便利店。 这是巧合？青圭介不太相信。 「陇川君…」他温和的笑道：「好久不见。」 陇川峻也从收银台走出来，快步走到青圭介近前，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果然精神多了，当时我就和店长说，只要青圭君好好收拾自己，一定会是个大帅哥！」陇川峻也欣慰地拍了拍青圭介的肩膀，邀请他过去靠窗的高脚椅坐下。 「啊……对了，你是来买东西的还是？」 「没有，只是正好逛到这里，就进来看看。」 「太好了，不赶时间的话，就多坐会，店长在里间，我去喊他！ 你不知道，自从你离职以后，店长可没少挂念你。总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但是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打扰你。」 「谢谢，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陇川峻也十分热情，显然把青圭介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青圭介见状只好坐下，再次打量店里的布局和装饰，确实与记忆逐渐重合起来了。 从穿越过来至今，他从没再来过这个曾经工作的地方，一开始是担心自己的伪装被认出；后来则是自己忘却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没将原主的记忆足够重视。 这些曾经的同事，都是关爱过青圭介的人。 当然，现在青圭介并不紧张，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大半个学期，他早已经适应这具身体的生活，已经活出了自己的性格，不担心被认成假冒。 哪怕这些熟人心有疑惑，他也可以称自己走出生活的阴影，准备积极生活。 「青圭！」 思索间，便利店的货架后边就传来了一声激动的呼唤。 还没见到人，店长吉田淼开心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你小子终于舍得过来看我们了？」 「店长，很抱歉现在才过来。」青圭介起身鞠躬。 吉田淼在原主心情低落的时候，给他提供了很多照顾，算得上是个真正的好人，所以他不介意表现出尊敬。 「不需要道歉，坐吧，快坐！」 吉田淼已经三十多岁，身材矮小，四肢粗壮，干活十分麻利。方方正正的脸上胡子拉碴，至今还没结婚。 他一看见青圭介，也跟陇川峻也一样，直夸他现在很有精神。 「跟以前比起来简直跟两个人一样，要不是脸还是那么帅气，走在街上我不敢认的。」 陇川跟着附和两句，就走回收银台，隔着两个货架和他们聊天。一秒记住【。3。】， 「最近怎么样？」吉田淼关心道。 「还不错，辞职以后我就回去学校上课了，现在基本每天都会坚持锻炼。」青圭介主动汇报。 「锻炼是好事！看你的体格比以前壮实多了，你刚来店里的时候，货箱都抱不 动。」 吉田淼欣喜地拍手，从货架拿了瓶饮料递给青圭介，说自己请客，一边拿了另外一瓶去前台扫码出库。 「在学校怎么样？学习跟得上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还不错，同学也友爱。」 青圭介没有炫耀自己年段第一的成绩，免得还要解释更多。 至于霸凌问题，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嗯，学校要坚持去，以后考个好大学。」吉田淼点头。 两人和青圭介接着聊起了许多以前一起上班的事情，感慨他现如今的改变。 「对了，你知不知道小林回来店里上班的事？」吉田淼忽然问道。 「嗯？不太清楚。」青圭介眉头一挑，原来自己和小林礼奈曾经一起在这里打工？ 「今天……噢，她是晚班还没过来。」吉田淼笑道：「这小丫头以前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没想到这次回来问她的时候，她还假装不认识你。 小女孩脸皮薄，我不好意思问，你们该不会是谈恋爱又分手了吧？」 「呃——」青圭介迟疑地摇头否认。 「真不是？那估计是闹矛盾了，你是男生，有时候得主动点。」吉田淼朝他挤眉弄眼：「小林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要是不抓紧，小心被别人追走了。」 「店长，你怎么把自己的经验代入青圭君？」陇川峻也乐呵呵得一起开起玩笑：「他是大帅哥，小林是个颜控，哪里舍得跟别人跑！」 「你小子！」 吉田淼瞪了陇川一眼，随即又有了主意：「要不你晚上来帮忙值个夜班，刚好能跟小林聊聊天。」 「这能行吗？」青圭介感觉这操作好像有点违规。 「放心！」吉田淼大手一挥：「只要不搞出人命就行。」 他做了十几年的店长，什么店员老实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哇哦，那我晚上是不是可以带薪休息了？」 陇川眼前一亮，开始怂恿青圭介：「青圭君你就答应吧，正好晚上我可以约女朋友看电影。」 「好。」青圭介闻言点头答应下来。 这两位都不怕违规，那他一个外人更无所谓了。 「来，我给你准备工作服，还是以前的尺码吧？」吉田淼一脸「月老」的慈祥表情。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帮忙。」 青圭介跟着进了后面的库房，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 「嗯，健身以后，就算是穿着这一身都很挺拔、很帅气啊，青圭！」 「哪里。」 青圭介对着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脑海里回忆着以前打工时候的经验。 「等会让陇川再带你熟悉熟悉，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可以的话，吉田淼更希望青圭介可以换上一身男侍的衣服，出去外面揽客。 这数遍东京，哪家便利店能请到顶级牛郎来站台揽客？ 免费阅读. 第八十三章 好似初次相遇的你 夜晚悄然降临，太阳带来的温度逐渐消退，清凉的晚风吹过了整座城市。 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好像是新宿的方向——也许是在驱赶那些假装无家可归的年轻人。 便利店外走过一群又一群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有些顺路就在店里买了便当，准备回家热一下再吃；还有些吆喝着要去成人的居酒屋排解压力。 青圭介在门口送别陇川峻也，她的女朋友是附近大学的学生，现在已经在门外等他。 “再见哦，青圭君，小林酱马上就会过来。” 他的女朋友不敢直视青圭介这张脸，一直到两人走远，陇川的女朋友才忍不住“诶~！”起来，惊叹着青圭介的脸有多俊美。 青圭介倚在便利店的门口，仰头看向天空，深色的天幕是如此遥远，仿佛被凉爽的晚风吹得好高好高，连几颗稀疏的天星也变得渺小黯淡，仿佛触不可及。 月亮很快会从东边缓缓升起，向这个世界洒下平等温柔的月光。 青圭介很喜欢从地面往天空看时，月亮刚刚升起，仿佛从高楼大厦间隙里浮出的样子。 不论是新月还是满月，那时的光影都十分美丽。 “啊！帅哥！” 他正等待月亮出来的时候，有一个少女出现在便利店的拐角，刚一看到他，嘴巴就不受控制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青圭介闻声看去，少女立马红了脸庞。 这是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少女，皮肤白皙，大眼睛，捂住嘴的时候，脸颊两边便冒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她留着蓬松的齐刘海，后面的头发则扎成了双马尾，带着些卷曲的发尾一直延伸到后腰。 少女身材苗条，晚上的穿搭是一套靓丽、活泼的黑色小西装，搭配一个小巧可爱的绿色青蛙头斜挎包。 “咦？不对，你怎么穿着我们店的衣服？” 少女蹬蹬蹬，踩着小皮鞋冲到青圭介面前，看似是打量衣服，实则是又多偷看了几眼青圭介的脸蛋。 良久才满足的收回视线，假装明白了似地捶了一下手心：“我知道喽，你是我们店的新员工对不对？” “嗯。” 青圭介看着她，感受着少女身上那一份亲切的灵性，不由会心微笑道：“你是小林礼奈？店长跟我说了，晚上和你一起排夜班。” “一·起·排·夜·班？”小林礼奈一字一顿，再度确认了一遍。 “嗯。” “……哇哦。” 小林礼奈此刻想给店长吉田大叔磕一个。 “我去换衣服！帅哥等我！” 小林礼奈风风火火冲进便利店的库房，连青圭介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她好像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许多段模拟生物的经历，所以导致喜欢说话？” 青圭介看了眼少女蹦蹦跳跳的背影，他越发好奇，小林礼奈真正的模样。 也许在今晚的观察后，会萌生与原来的自己不同的观点？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空海私高的一年生，小林礼奈！因为我比你入职早，所以你可以喊我前辈，当然我的朋友都是喊我‘奈奈’，你挑一个就可以！” 青圭介闻言面色古怪，有些想要发笑，但还是顺从的喊了声“前辈”。 “哎呀！”小林礼奈责怪地瞥了他一眼，暗恼他的不上道，自己不是暗示他喊自己奈奈了吗？ “太巧了，前辈。我是空海私高的二年生，名字暂时保密，叫我后辈就好。” “纳尼？！”小林礼奈闻言连连咳嗽起来：“你是我的学长？” “是吧？” 小林礼奈有些想收回前言了——要是被朋友们知道自己收了个学长当后辈，会被取笑到下个学期。 而且要是在学校被帅哥学长霸凌怎么办？！ “刚才开玩笑的，学长喊我小林就好。” “也行。”青圭介欣赏着小林礼奈生动的变脸，不置可否的答应下来。 “话说学长的名字为什么要保密？”小林礼奈又疑惑问道。 “嗯……因为帅哥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青圭介胡诌。 “嗯！有点道理。”小林礼奈却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尤利西斯’怎么样？” “很酷哦，有点像是什么中世纪大贵族的设定！” 总之，因为正好有客人登门，两人的称呼问题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小林礼奈主动分配了两人夜班的任务，并且扛下了更辛苦的那部分——负责收银、接待。 接下来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夜晚前来买酒、买零食的顾客，两人停下闲谈，忙碌起来。 时间很快到了9点，两人已经工作了三个小时。 送走最近一波客人后，小林礼奈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尤利西斯阁下，表现很不错哦！我怎么感觉顾客要什么东西，你比我还清楚在哪里？” 青圭介笑道：“我眼力比较好。” “是吗？”小林礼奈表示叹服：“我刚开始老是找不到东西，被顾客好一顿批评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林礼奈塌下腰，把脑袋和手撑在收银台上，喟然长叹：“难道这玩意也得看天赋？” “熟能生巧的事吧。”青圭介说道：“当然也得用心去记。” “咦？总感觉好像听过这句话！” 小林礼奈的双马尾好像天线一样，要竖起来的样子：“说起来，尤利西斯阁下一直给我种奇怪的熟悉感，可是这么帅的脸，我分明从来没见过呀！” “哦？怎么说？”青圭介提起兴趣。 “嗯……就像是说话的声音还有腔调，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小林礼奈认真分析：“还有不经意看见你的时候，也感觉像熟人的面孔。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唉？我对小林桑也有这种感觉。”青圭介假装疑惑的说：“会不会是你把我给忘了？” “不可能！”小林礼奈斩钉截铁的说。 随即她眼睛亮闪闪道：“对我有什么感觉？小鹿乱撞那样的？” “我想，刚才顺着语境表达的是‘熟悉感’。” 青圭介纠正她：“我的意思是，印象里好像有个跟小林桑很像的女孩子，喜欢叫我‘前辈’。” “前辈~？”小林礼奈脸蛋微红，她抱怨说：“哼~那个女孩子肯定喜欢你！” “何以见得呢？”青圭介奇道。 “直觉！”小林礼奈俨然已经将青圭介视为落进自己菜坑的帅哥，因此生出了抓偷腥猫的直感。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十分可爱，但这份恼火若是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帅哥就有点太夸张了。 青圭介摇头失笑，没有提醒她这一点，转而说道：“我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子，很喜欢河马。” “诶？” “小林桑也喜欢河马？” “那、那个…这么巧啊？哈哈。” 小林礼奈又脸红了，她在想——这位学长该不会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在这里打工，所以专门追到这里的吧？ 哎哟，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啦？ “嗯哼哼！”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点累了，尤利西斯阁下，你来收银台站会岗吧！” “好，你休息会。” 小林礼奈甩着双马尾跑进库房，留青圭介自己一个人看店。 她从个人的柜子里拿出手机，躲进卫生间，准备找店长问一问这个新人的情况。 要真是自己的追求者，那她可就不能轻易白给了！ 「店长！店长！」 「喔？是小林啊？」 「哈哈哈，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和青圭和好了？专程来感谢我呢？」 「哎哟，也不用太感谢我，虽然晚上是我特地把他留下的。」 「得意.jpg」 还没等小林礼奈发问，吉田淼就连珠炮弹似的，连续弹了几条消息过来。 小林礼奈看到“青圭”的字眼突然愣住。 “青圭…青圭介…？！”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蓦然剧烈跳动起来，自己一直呼唤着的名字，原来就是外面的那个帅哥吗？ ——小林礼奈，你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她羞耻地捂住脸，有点不敢面对，但自己心里萌生出的无数疑惑却亟需解答。 「店长，晚点再说！忙！」 她冲出卫生间，随手把手机丢在休息室的桌上，她必须先向尤利西斯求证真实身份！ “你……！” 小林礼奈猛地看到店里有客人，又立刻把话憋了回去。 少女心急难耐，但老天爷好像要跟她作对，接下来进店的客人一个接一个，根本就没给她跟青圭介私聊的机会。 但是10点钟她就要换班了！ 她鼓着腮帮子，平等地在货架后面偷偷瞪着每一个顾客，心里要求他们30秒钟就得离开便利店。 遗憾的是，她的要求并没有生效。 青圭介看到了她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但因为小林礼奈的表情系统太过丰富，他没能理解。 ？ 笨蛋！ 小林礼奈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她从衣兜里摸出来一叠便利贴，用圆珠笔写上了自己的问题，接着趁没人注意塞进了青圭介手里。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青圭介？！」 青圭介摊开纸条一看，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释然，他取出笔写上： 「是。」 小林礼奈拿回纸条，看见青圭介的回答莫名有些想哭，感觉内心忽然轻松了许多。 她直接坦白：「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这很奇怪…但你要相信我，我好像在寻找你！」 「嗯，我相信你。 因为，我也在找你^^」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八十四章 天空树上告白 小林礼奈抱着纸条，跑回了休息室，青圭介看见她连耳根子都一片通红。 「诚惠，一共520円。」 青圭介送走这一波客人，这个点大多是准备聚餐的年轻人——打包零食和啤酒，准备找个地方畅谈人生。 还有一些则是打扮奇特的辣妹，时下这些辣妹审美已经逐渐朝着辣眼睛的风格发展，每一个都还喷着刺鼻的香水，偶尔还有些辣妹喜欢偷偷往自己包里装东西，是很难应付的客人。 现在，她们突发奇想，连带着青圭介这个收银员也想一起打包带走。 「喂，小哥，说真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很舒服的哦。」 「是啊、是啊，给你免费！」 「来吧，不过是半天旷工而已！」 青圭介皱眉，因为三位辣妹刺鼻的香水味后退三步。 他伸出手指一点，连拒绝的兴趣都没有，直接释放了驱逐的咒术。 「咦？我们在这里干嘛呢？」 「我说，要不要约大家的男朋友们一起出来玩？让他们请客、出房钱！」 「赞成~！」 三人勾肩搭背走出便利店，旁若无人商量着怎么找男朋友要零花钱。 ——东京的辣妹，就是这样的生物。 青圭介挥手，卷起一阵风，将店内的空气净化。 很快，他送走10点前最后一位客人，前来接班的同事已经过来，也是青圭介熟悉的老面孔。 「咦？青圭君，重新回来上班了吗？」 「没有，只是晚上刚好帮陇川替班。」青圭介和他打招呼：「小林桑就在后面的休息室，你跟她交接换班就行。」 「小林？啊……我懂了。」 同事一副懂哥的表情，拍拍青圭介的肩膀笑道：「那我得赶紧把班接过来才行，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约会。」 青圭介：？ 「小林桑，我能进来吗？」同事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中野前辈？啊！都这个时间了？快请进吧，我没有在换衣服。」 小林礼奈连忙起身，和中野开始准备换班的交接工作，这位老前辈喜欢负责通宵的工作，因为时薪更高。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等会是不是要和青圭君出去约会？」 「约、约会？没有的事！」小林礼奈脸又红了起来，她连忙跑出休息室：「中野前辈，你先换衣服吧，我出去了！」 「怎么了？」 青圭介见小林礼奈急匆匆跑向自己，她抓住自己的手腕，随即又心虚地扫视了两圈商品区，确认现在没有客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下班以后，我会消失不见！一直到下次值班的时候才会再出现！ 青圭介……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 现在不要计较我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不来找我的话，我会生气！(〃′皿`)q」 青圭介闻言伸出另一只手，笑着拍了拍小林礼奈的脑袋：「放心，以后你不会再消失了。」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会消失？」小林礼奈一愣。 「等换完班再告诉你。」 青圭介见中野已经打开门准备出来，便压下解释的念头，反正一会将两人的记忆恢复，小林礼奈就没有这么多问题了。 「你不要着急，我先去换衣服了。」 「喂！」 中野来到收银台前，八卦问道：「小林桑你的脸很红诶，你们刚才 在聊什么？」 「诶诶，你和青圭君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有没有和他在店里偷偷亲热？」 小林礼奈抿着嘴，油然对同事的低情商感到绝望——中野前辈，求求你不要问了！ 「没什么，刚刚只是在说吃夜宵的事情！」她无视了后面的两个问题。 中野也不以为意，直接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自己喜欢的夜宵点：「啊、啊，夜宵的话我很推荐前面街口那家拉面店噢，还有坐地铁站两站的距离，有一家神州料理店，名字叫做……」 小林礼奈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偶尔点头认同一声，让中野保持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以免他又语出惊人，蹦出吓死人的问题。 青圭介换好了衣服，最后轮到小林礼奈。 「中野前辈，那我们就先走了！」 小林礼奈换上俏皮的小西装，抓住青圭介的胳膊，迫不及待逃离便利店。 「怎么这么着急？」青圭介扭头和中野挥手告别，一边笑着发问。 「……」 小林礼奈没有解释，她抓着青圭介的胳膊，一头钻进一条小巷子里，结果撞见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 少女惊呼一声，又连忙拉着青圭介往外跑。 「你要做什么？」青圭介问。 「当然是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小林礼奈又变得气鼓鼓的，她还在担心自己随时会消失，嫌弃青圭介没有眼力劲。 「说话的地方？」青圭介视线转移，最后锁定在远远高出众多摩天大楼的东京晴空塔身上：「天空树怎么样？」 「什么？」小林礼奈没懂他的意思。 「我带你去晴空塔。」 「那里太远了！」 小林礼奈心里嘀咕：不过倒是挺浪漫的。 「不远。」青圭介反握住小林礼奈的手，嘴角微微翘起：「一眨眼就到了。」 小林礼奈刚想说些什么，猛然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从现实世界「抽离」。 「啊啊啊！」一秒记住【。3。】， 只是一个恍惚，她感觉整个人就像被当成橡皮泥肆意捏了一遍，在后半程又被倒带恢复成原状。 扭曲怪异的感觉结束后，她睁大眼睛，发现自己重新落在了地上——准确来说，是整个东京上空五百多米的「地上」。 整座灯火辉煌东京此时就在她的脚下，城市的边界同远方黑暗的夜幕连接，那里的黑暗分不清是山岳还是天空。 小林礼奈下意识张开了双手，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鸟，飞过繁华的大都会。 更高的天空上，有飞机正在准备降落，带来隆隆的震响。 这一刻，小林礼奈终于相信——她确实一瞬间被青圭介带到了晴空塔的顶端。 「这太神奇了！」她扭头朝青圭介惊呼。 「明明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形态的变化，还会觉得这很神奇吗？」青圭介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小林礼奈一愣。 青圭介抬起手，将自己收集的灵性一股脑释放出来、激活，让它们变成各种形态的动物在空中浮游。 小林礼奈看着那些形态的自己，心里有些吃惊。 「这是我沿着你的足迹找到的。」青圭介说道：「我们缺失了对彼此的记忆，我记不得你，但某些事情让我知道，你的消失和流浪与我有关，抱歉。」 小林礼奈仍然困惑，但胸口却因青圭介愧疚、犹豫的声音而隐隐作痛。 她想开口说：「不是这样！」 「现在，该是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青圭介凝视着小林礼奈的脸庞，神情柔和，他轻声说：「不要害怕，一切疑惑都会得到解答。」 他伸出食指，轻轻按住林礼奈的眉心。 随着他的灵性指引，一只由封印构成的蝴蝶翩翩飞舞，从小林礼奈的脑袋里飞了出来。 这便是青圭介曾经用来切割、封印记忆的术。 为了不伤害小林礼奈，因而前所未有温柔的术。 灵性氤氲，一颗颗的光点随着彩翼的扇动而掉落。 青圭介探手捉住蝴蝶，接着示意小林礼奈把手放到自己的掌心。 「这、这样吗？」 两人手掌交叠的瞬间，被青圭介捕捉的蝴蝶悄然破碎，「砰」一声，变成无数的光华，融入到两人的身体。 小林礼奈神情一怔，无数珍贵的记忆随着光华一起涌入她的脑海。 她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紧闭上双眼，那些和青圭介有关记忆如同鲜活过来一般，一幕幕重现闪过。 一幕一幕、一字一句，重新变成内心深处的宝藏，变得更加绚丽、宝贵。 思念犹如回响，骤然浮现，接着满溢出胸口，变成一声声呢喃。 「前辈……」 「前辈……」 那些灵性残留的影像因此而共鸣，回归到小林礼奈的身体，最终变成纯粹的情感。 「喜欢」。 「啊……」 少女负过双手，将手指拌在一起，原来……整天缠着青圭介喊前辈的正是自己。 是啊、喜欢青圭介的正是自己。 小林礼奈羞红了脸，那双漂亮的眸子睁开时也因此变得水润，被远方的霓虹彩光照亮。 她凝视着青圭介那张俊美的脸，原来她并非因青圭介而被连累，而是他为了保有拯救两人的机会，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没有误解，也不需要道歉。 他们共同支撑，一起度过难关。 而现在，她想做的只有——亲吻。 「前辈！我喜欢你！」 小林礼奈没有等青圭介睁开眼睛，她抓住青圭介的衣领，踮起脚尖，主动吻向了青圭介的嘴唇。 这是此时此刻，她小林礼奈才唯独有的勇气！ 不管前辈最后会不会回应自己，她都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感情。 「咕咚！咕咚！」 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直到彼此触碰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终于笃定下来。 ——青圭君没有拒绝自己。 小林礼奈猛地闭上眼睛，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她笨拙地探索，但很快就被青圭介夺走主导权。 青圭介伸手搂住她的腰，细细摩挲，小林礼奈的呼吸逐渐变得浑浊起来。 抓住青圭介衣领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搂住他脖子。 「前辈……」 小林礼奈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烧掉了，她仿佛在天空树的顶端上轻盈旋转，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她现在的脸一定很红。 小林礼奈不知道两个人亲了多久，一直到另一架飞机自云层上空降下，从两人的身后掠过，机翼刮起轰隆震响，两人终于止住了沉溺的亲近。 青圭介和小林礼奈彼此看了一眼，随后又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少女手指抚过自己温热的嘴唇，窃窃发笑，她凑在青圭介的耳边，腻声唱起了为青圭介写的歌： 「笑一个吧，忧郁的秋刀鱼君。 如果能为我而笑的话， 今天又偷看了你几次？已经数不清啦。 明明秋天才最美味的秋刀鱼， 夏天就已经忍不住想把你吃掉……」 青圭介轻声发笑，凉爽的晚风吹来时，他才忽然想到—— 啊、夏天即将过去了。 免费阅读. 第八十五章 小林礼奈与青圭介 青圭介和小林礼奈坐在游客止步的天空树边缘，他们身后，是晴空塔发信的终端，在闪烁着规律的红光。 他们正坐在五百多米的高空上！ 小林礼奈拍了很多张照片作为纪念。 她要把自己和青圭介的合照设置成手机的锁屏壁纸。 顺带一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灵启，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 她所拥有的第一个天赋，效果是「变形」，她可以变幻成狗、团子鸟和狮子三种形态。 以新人灵启者来说，可以说是一种相当惊人的能力。 这也是青圭介更愿意把她称为「超能力者」的原因。 这种超出了「术式」范畴的天赋，是小林礼奈自身灵性因经历而造就，具备了不可复制性。 小林礼奈所能变化的三种形态，形象不可变更，每种形态自带一种次级衍生的超凡能力。 狗的能力是迅捷，奔跑时速度更快。 团子鸟的能力是硬化，拥有不俗的防御力。 狮子的能力则是锋锐，撕咬时更具威力。 三种能力都属于是锦上添花的效果，并没有「变形」这么超纲，算是帮小林礼奈掌握了三个可有可无的小术式。 反观某位至今尚未成功灵启的校医，青圭介只能感慨天赋和际遇的差别真的很大。 他将自己灵启时的天赋赠送给了白石千鹤，让她可以自然增长灵性，达到灵启的标准。 结果至今尚未发芽。 「前辈！你看，那边是我家的方向，好像还能看见我的房间！ 哇哦，我的视力变得好好！」 小林礼奈兴高采烈指着自己家的方向，那里也是「希娜」消失的地方，青圭介因此变得沉默。 ——小林礼奈的家，其实已经被「z」搅得支零破碎。 良久，他下定决定，应该告诉小林礼奈真相，连带着自己卑劣的一面，全部向她坦白。 「礼奈，我要再分享一段记忆给你。」 「你消失后，其实出现了一个顶替你的人。」 「她是你，也不完全是你；她取代了你的生活、家庭，取代了你的情感、天赋……她像你一样烂漫天真。」 「她的名字，叫做希娜。」 「……？」 小林礼奈没理解青圭介的意思。 青圭介却没有再解释更多，他直接抽取出自己的记忆片段，将其送进小林礼奈的脑袋。 「而我和她所经历的一切，全部交由你，由你自己做出判断和决定。 然后，请见证她。」 青圭介将自己与希娜的记忆毫无保留全部展现给了小林礼奈。 这是一段漫长的记忆，对于小林礼奈而言——她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在替自己继续生活。 从自己与青圭介命运发生扭曲的那个时刻，木下恋子的工作室里，她看见「青圭介」从沙发上醒来。 他起身走近房间，隔着门缝，看见了一位体态纤细的少女，正在弹奏一首优美的钢琴曲。 那就是希娜？这是青圭介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这样的画面令她感到恐惧，但又不由自主对希娜产生了好奇。 ——她发现自己似乎与希娜的心意相通。 小林礼奈能看懂她的肢体动作和微表情，也能看懂她和自己如出一辙、偷偷关注青圭介的模样。 她逐渐没那么怕了。 看着青圭介视角下的希娜，就像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 。 有时惊喜于自己直播的天赋，有时又羞恼于青圭介的反应。 这真的不是我自己吗？小林礼奈羞赧的心想。 记忆随着她的意识向前，小林礼奈已经逐渐沉浸在这段记忆中。 于是，看完愉快的记忆后，她终于跟着希娜来到令两人难忘的夜晚。 因为不想光是当个无关的路人，看着青圭介和白石千鹤关系亲密，希娜勇敢的向前一步，结果没想到却被青圭介毫不犹豫拒绝。一秒记住【。3。】， ——这不对啊！ 为什么"我"会被拒绝？！ 小林礼奈想要大喊、质问，为什么青圭介的目光全放在了白石千鹤身上？他们是什么关系？ 但她还没来得及继续细想，记忆最后的画面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希娜的心破碎后，同青圭介进行的最后告别。 小林礼奈立刻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仿佛最终决定放弃青圭介的人是自己一样，整个心都被酸涩占据。 脑海中的画面缓缓消退，小林礼奈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 她想要怒斥青圭介，和白石千鹤过于暧昧、还让希娜伤心。 但当她看见青圭介双眼自然流露出的忧郁和无力，她又意识到——青圭介才是希娜消失时的亲历者。 这份悲伤，没有半点虚假。 她看见了青圭介未能流下的眼泪，那些苦涩落入了她的心里，让她也想要跟着哭泣。 青圭介摊开心扉，诚恳、惶恐地任由自己审视——是的，我喜欢你，也喜欢白石千鹤。 「我不够纯情专一，但我喜欢你。」 「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要哭泣、不要离开我。」 小林礼奈询问自己的内心，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连远离这个花心家伙的念头都没有。 「真是个不讲理的坏人！」她内心嘟囔。 所以……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前辈，要就此分道扬镳吗？ 小林礼奈暂时放下自己复杂的思绪，放下对希娜的同情，开始专注于这个问题。 这是此刻，对两人最重要的问题。 青圭介正在忐忑等待答案。 接着，小林礼奈在回顾记忆的时候，又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在希娜之前，白石千鹤和青圭介其实已经相互喜欢，这直接导致了希娜表白的失败。 倘若当时拉卡ok里表白的人是自己，是不是也会失败？！ 难道自己才是偷腥猫？ 「……」 等等、等等！ 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分明是前辈已经有喜欢的人，还接受了自己告白的问题！ 她虽然是客观上的偷腥猫，但主观上，她毫无疑问是纯情的初恋！ 小林礼奈咬着牙，伸手锤了一下青圭介的胸口，接着一下又一下。 「好讨厌你！」 「对不起。」 青圭介嗓子干涩，这或许就是小林礼奈的答案。 小林礼奈垂着头没有回应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 沉默过后，青圭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承担起开口的责任，他轻轻擦去小林礼奈脸颊上的眼泪，故意用释怀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犯的错，我的贪心其实只会给你们带来伤心和眼泪。 对不起，小林。 我妄想着可以给你们幸福，但其实只是我傲慢的幻想。 嗯，我会结束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至少，他 要让小林礼奈回归到自己幸福的日常中去。 听见青圭介承诺的话，小林礼奈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撕裂了。 「啊！真的要疯了…… 不管怎么样，我才不要放弃！」 她一言不发朝青圭介靠近，忽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身体。 少女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良久才仰起头，倔强地流着眼泪说： 「我才没有哭，所以不准擅自决定，笨蛋前辈！」 免费阅读. 第八十六章 变身 “我一直以为我的初恋会是一出恋爱喜剧！” “但是为什么！” “会变成后宫向的女主角！” 小林礼奈咬牙切齿，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伸手掐住青圭介两边的脸，用力拉扯。 “都怪前辈你这张脸蛋，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帅？！” “明明、明明算上原来的我、希娜还有现在的我，你都得到三倍的爱了！” 感情的算法原来是这么算的吗？ 青圭介一句话也不辩解，他满心欢喜，任由小林礼奈埋怨。 他伸手将少女横抱起来，搂着她飞向天空。 高空的劲风吹乱了小林礼奈的头发，也堵住了她的嘴巴，她害怕地伸出手挂在青圭介脖子上。 他们穿破了云层，来到月色明亮的高空。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犹如一层柔和、美丽的轻纱，勾勒出彼此唯美的轮廓。 小林礼奈看着青圭介，那些抱怨和恼怒忽然间烟消云散。 她感到了童话般梦幻的满足，莹白的月色汇聚于此，如同涓涓清澈的溪流，淌过了她全身，思念与喜爱汇入到这股溪流中，融入每一滴水，变成如雾似梦的景象。 她听见有长笛与管风琴在耳边轻声呢喃，和谐而又轻缓，一切的情感与感知在这一刻变得朦胧、温暖。 “啊……” 少年俯身，亲吻她。 和她呼吸交融，动情地同她告白。 他说：“礼奈，喜欢你的心情已经快要将我的胸口撑破。” 小林礼奈感觉自己完全败啦，只是被亲吻、说情话，就迫不及待原谅了青圭介。 “我也喜欢你，前辈！” 但她马上又开始补充：“当然，前辈你花心这件事我还没有彻底原谅！ 还有，就算白石老师长得很漂亮，是万人迷，你也不能更喜欢她！ 最后，你要一直、一直、一直这么这么喜欢我！ 只能更喜欢，不能少掉一点！” “嗯，知道了。” 青圭介点头，表示自己绝对遵守，会一直喜欢小林礼奈。 他接着心虚道：“嗯……那如果不止白石的话，应该不算违背吧？” “……诶？” 甜蜜的氛围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卡壳，小林礼奈的目光立刻剑一样钉在青圭介脸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蛋前辈！！！” 小林礼奈“砰”一声变成一条豆豆眼的黑色柴犬，在青圭介的怀里疯狂蛄蛹，想要挣开青圭介的手。 青圭介：“……”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来不及补救。 小林礼奈拿爪子抱着自己的脑袋，薅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他说话。 这狗有点烫手了…… 青圭介连忙一个闪烁，重新回到地面上，将小林礼奈放到地上。 正在青圭介身上跳舞的黑色柴犬四脚接地，突然一下子顿住。 嗯？ 怎么真把自己放下了？我要是不跑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林礼奈回头凝视青圭介，恼火地汪了一声，扭头疯跑起来。 青圭介一边赶紧跟上，一边反思自己的问题——忘记了语言的艺术。 虽然还是在陈述自己花心的事实，但表达的时机不太合适。 他任由小林礼奈撒欢了跑，自己也没有使用能力，说实话，他也需要消化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变化。 但好在，小林礼奈终究是原谅了自己的贪心。 “呼——” 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奔跑的街道已经不见人影，否则以一人一狗的速度恐怕能吓死人。 小林礼奈国中的时候就是长跑冠军，现在变成柴犬以后，发现自己不但更能跑了，而且四条腿跑起来的动态感觉更加平衡协调。 再想想身后还跟着一个苦苦追求自己的帅哥，她感觉自己这时候一定超酷！ 迅捷，启动！ “哗——” 灵性激发，她彻底变成一阵狗头旋风，席卷过空旷的人行道，转弯的时候，差点整条狗飞出去。 而且因为是超凡狗，所以普通狗在剧烈奔跑后需要面对的散热、体力差等问题，小林礼奈统统不需要在意。 小林礼奈发现自己的动态视力和反应也变得很厉害，就算差点撞上行驶的汽车，她也能立马调转方向，避开障碍物。 「前辈不会追不上自己吧？」 小林礼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呜哇，前辈跑步的样子也好帅……」 柴犬保持着歪头的姿势跑着，口水不知不觉淌了下来。 “砰！” 因为不看前面，结果直接撞到了一双腿上。 “哎哟！” 她害怕地回头看去，以为会把人撞个半死，结果没想到被撞到的人毫发无伤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巫女，小林礼奈嗅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真是只可爱的狗狗。” 巫女笑盈盈将小林礼奈捞了起来，伸出手指逗弄她的下巴。 “放……汪汪！” 小林礼奈不喜欢她的触碰，想要挣扎逃开，但惊恐的发现——她动弹不得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汪汪！” “青圭君，这是你新养的狗狗吗？” 神幡结衣俏皮地朝着跑来的青圭介眨眼睛。 小林礼奈的视线让他不敢直视。 「快救我！！！」 「什么？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喊你的名字？！」 “嗯……结衣别闹了，这是我的学妹小林礼奈。”青圭介示意她松开禁锢，伸手将小林礼奈抱了回去。 小林礼奈又开始了死亡翻滚。 “这位学妹好有活力。” 神幡结衣捂嘴轻笑：“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啊……难道是讨青圭君欢心的小把戏？ 真是狡猾，要是青圭君想抱着取暖的话，我也可以变成狐狸哦。” 「狐狸精！」 小林礼奈闻言大怒，“砰”一声，弹出一阵烟雾，本体再度变幻成了一只团子鸟。 「看我撞死你！ ヾ（?｀Д′?）?彡」 “叽！” 她开启硬化，径直朝着神幡结衣的脑袋撞去。 神幡结衣眼神示意青圭介不要出手帮忙，她假装伸手要抵挡，随后在小林礼奈即将撞到自己的时候，又立刻撤走防御，任由她“重重”地将自己撞倒在地。 “哎呀……” 神幡结衣娇弱倒地，扶着额头呻吟。 “青圭君，我的头好晕，起不来了。” 她张开双手，睁着漂亮的眼睛，一边用眼神和青圭介调情，一边张口讨要拥抱。 小林礼奈：゛（‘◇’）? 哎？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八十七章 但为何是小林的修罗场 明明刚才被柴犬形态撞到一点事都没有！」 小林礼奈变回人形本体，抓住青圭介不让他上前。 「前辈，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在骗你！」 「哎哟哟——」 神幡结衣又传出几声呻吟，躺坐在地上，也不管绯袴的裙摆被弄脏。 「她不是在骗我，而是在欺负你这个傻瓜。」 青圭介敲了一下小林礼奈的头，告诫她以后不要轻易用变化术攻击别人。 随后又用灵性把神幡结衣托了起来，也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嘛要表演得那么真，连裤子都脏了。」 「因为感觉会很好玩。」 神幡结衣拍了拍衣服，随后友好地朝小林礼奈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吧，小林同学。 我的名字叫做神幡结衣，目前是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 「啊？」 神幡结衣自报家门，但因为这个家门有点太过惊人，以至于小林礼奈嘴巴张开都忘了合上。 原来自己的竞争对手，竟然是这种身份？ 她愣愣地伸出手，握住了神幡结衣尊贵的右手。 「抱、抱歉！神幡大人！」 小林礼奈的话里不知不觉已经和神幡结衣有了一层厚壁障。 「……」青圭介差点笑出声。 神幡结衣则直接拉住小林礼奈的手，真诚地同青圭介说：「青圭君，小林同学真的好可爱，感觉她要是看到神主，还会忍不住喊"老爷"。」 「好了！」 青圭介拍了拍手，不让神幡继续迫害小林礼奈，他说：「我们三个还是不要在街上表演恋爱喜剧了，我先带你们回我家，还有正事需要商量。」 「恋爱喜剧吗？小女子知道了。」 神幡结衣拉着小林礼奈靠过来，她则直接挽住青圭介的胳膊。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光明正大借道花子净域。 无视了花子大姐在耳边的絮叨，小林礼奈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一套公寓里。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神幡结衣，确认她对于来到这里毫不意外，动作更是熟稔得像是回到自己家。 她也比自己早…… 呜呜呜，我又是客观的偷腥猫！ 神幡结衣的所有动作、仪态都十足优雅、娴静，显然从小就接受了良好教育，这让小林礼奈再度感受到了身份的压制力。 她一下子就老实了，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 她悲催的发现，原来自己其实是个窝里横？！ 「你们两个先去客厅那边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不用，青圭君。」 神幡结衣开始从自己随身的绣包里往外掏茶具和茶叶：「您好久没有品评我的茶艺了哦。」 「也行，我再喊些外卖。」 这个时间，他和小林礼奈都有些饿了。 青圭介点好了外卖，也来到客厅坐下，他们三人今天晚上有很多事情需要沟通。 神幡结衣已经泡好了三杯茶，挽着袖子递给青圭介和小林礼奈。 青圭介正打算开口，神幡结衣却忽然先一步说道：「青圭君、小林，你们能不能先别说，让我先猜猜？」 「行。」青圭介点头。 「你们在今天或者说这几天，超越了普通的同学关系，变成了不纯洁的男女关系。请回答"是"或者"不是"。」一秒记住【。3。】， 青圭介面色如常：「是。」 小林礼奈表情惴惴：「……是。」 「你们两个，是小林先开始追求的对方？」 「……」青圭介沉默。 小林礼奈合上眼睛，认命一样回答：「是！」 不愧是正宫，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小林礼奈回想自己当初连和青圭介聊天记录都要特地截图保留的时候，那时她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但任她再怎么幻想，也想不到眼下这副画面！ 转念这么一想，不管怎么样，自己也算是和前辈留下美好的回忆了！怎么也不会亏！ ——反正自己不是苦主。 小林礼奈莫名其妙转换了心态，不再去计较自己是不是后宫番的女主角。 神幡结衣的脸上分辨不出情绪，连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接着发问：「你是否准备独占青圭君？」 这是个专门给小林礼奈的问题。 小林礼奈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没、没有吧。」她战战兢兢的说。 听到她的回答，神幡结衣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她笑着说：「快喝茶呀，我没有往里面下毒的。」 小林礼奈：？ 「咦？是不喜欢喝茶吗？」神幡结衣语气遗憾，于是便接着发问：「你们是否已经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青圭介眨了眨眼，点头。 小林礼奈视死如归，拿起茶杯，一口气把茶水全部喝掉，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是！」 「牵手？亲吻？还是sex？」 这是猜测吗？这明明是审问！ 小林礼奈心里悲苦，心想完球了，自己这个后宫番里的小卡拉米还没活一集，就要被正宫干掉了。 ——早知道和前辈独处的时候，就要多亲几口。 「好了，到此为止吧。」 青圭介也没想到神幡结衣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 他意识到，在神幡结衣面前，小林礼奈本来就笨笨的脑子好像更不够用了！ 「什么嘛，青圭君！」 神幡结衣娇嗔道：「只是闲聊而已，而且我感觉小林和我的爱情观有点像哦！」 她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总结：「你看，我和她都不介意你是不是专一，也不介意确认关系就亲密接触。 明显都是对感情投入很深的类型！」 青圭介听她胡扯，有些想要捏住神幡结衣的嘴巴。 还有，你给我向全世界感情深厚的情侣道歉！ 小林礼奈听见神幡结衣的分析，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表情呆萌的少女，神幡结衣又恢复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为小林礼奈添上茶水，说道：「被吓到了吧？不要生气哦，只是想让你放松下来的玩笑，我其实完全拥护青圭君的所有决定。 当然也有专门打听八卦的恶趣味哦，可惜被青圭君打断了！ 你真的很可爱，小林酱，而且身上有种我很羡慕的天赋…… 让人一看就想欺负。」 青圭介果断上前捏住神幡结衣的嘴巴，不让她再继续欺负河马，也不让她肆意传播自己的癖好。 总之，在今晚的话题彻底被神幡结衣带偏之前，魔王大人希望夜宵可以及时抵达。 免费阅读. 第八十八章 返回日常的办法 “晚上带你一起过来，不是让你来欺负礼奈，是有正事。” 青圭介松开钳住神幡结衣的手，将话题拉回到正轨：“礼奈也是「z」事件的亲历者，而且她的遭遇要更加复杂。 因为没有能力反抗，她的一部分被夺走，又或者「z」复制了她的一部分，重新捏出了另一个人类来取代她。 具体的方式，未知。这一点至关重要，之后我会另做说明。 这是「z」的实验，试图以此为参照，让自己拥有真正的生命。” 青圭介的描述，让神幡结衣神情认真了起来。 “另一个人类名叫‘希娜’，「z」为她重新塑造形象、编造身份、在网络上传播她的知名度，以此令这个名字在众多人类的脑海中留下记忆和印象。” “……就好像是在人为的创造‘都市传说’。”神幡结衣瞬间理解了青圭介的描述。 “没错。” 小林礼奈听着有关自己的事情，不明觉厉，但神情和动作都像仓鼠一样，很老实、愣愣的。 “虽然「z」最终被我杀死，但祂遗留下的改变和破坏并未随之消失。” 青圭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礼奈的人生被祂彻底扭曲了。” “诶？这么严重？！” 小林礼奈闻言腾一下站起来。 “简单来说，你的人生已经被祂修改了。” 青圭介举例：“比如说，你擅长唱歌，但你真的精通乐器和创作吗？” “嗯……前辈，我会弹吉他哦，秋刀鱼君也是我自己写的！” “但希娜基本什么乐器都会，而且在你之后又创作了很多单曲。”青圭介从手机上找出希娜直播写歌的精华片段剪辑，给两人听了一遍。 “好、好厉害的作曲！”小林礼奈眼睛亮闪闪的：“这么一看，不用学习就让我掌握技能不是很好吗？” “但问题是，祂还设定了希娜是混血。” “啊？” “你祖上有外国人？” “怎么可能！”小林礼奈激动起来。 “这导致你记忆里的父母消失了。”青圭介叹了口气说道：“不单单是你父母，「z」所留下的设定，改变了你生活的很多地方。” “爸爸、妈妈？” 小林礼奈眼眶立刻浮现泪光。 “你先别急着哭。”青圭介将她施法打断，补充道：“眼下的情况并非不能改变，礼奈，你先冷静。 「z」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z」造成的破坏，我会将它们全部逆转！” “前辈……”小林礼奈视线无助，甚至还在期待这只是青圭介的玩笑话。 “青圭君，你准备怎么做？”神幡结衣慎重的问道。 “开发神之血！” 青圭介毫不犹豫回答：“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神幡结衣闻言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小林礼奈发现神幡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难道这是让神幡大人很为难的委托吗？」 「不知道神之血是什么东西，想不到青圭君为了我的家人会这么尽力……」 「爸爸妈妈，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回来！」 “可是，青圭君……我是神职人员，神之血的情报对我来说是禁忌哦。”神幡结衣这么说着，语气却十分雀跃。 她已经在脑袋里开始幻想，自己被青圭介强行命令去刺探有关神之血的情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圭介抬手，也阻止了神幡结衣的施法：“不需要你去冒风险，而且我现在和神宫关系良好，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我想要的是，你体内有关神明的力量。” 他第一次借用神幡结衣灵性的时候，就发现有一块无法触碰的“炸药桶”。 那是神幡结衣身为首席巫女的证明。 “青圭君！这种让小女子必须全身心向您放开，任您索取的要求，也很棒哦！” 神幡结衣时常怀念当时青圭介连自己的制御之器都牛走的场景。 青圭介：“……” 他摆了摆手，没有为陷入困惑的小林礼奈解释，起身说外卖到了，他去拿。 等到青圭介走出客厅，小林礼奈这才低声和神幡结衣请教起来：“神幡大人，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吗？” “是真的哦，小林酱。” 神幡结衣进入自己本职工作状态，忽悠着少女以后过年和家人要去明治神宫参拜，不要去浅草寺。 “我的家人，真的还能找回来吗？” “嗯……如果是青圭君的话，我相信他能创造奇迹。”神幡结衣笃信的说：“他从来不说大话，不是吗？” “嗯！”小林礼奈此时也只能相信青圭介了。 “先来吃夜宵吧，研究神之血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事情。” 青圭介抱了一个超级大的包裹走进来，神幡结衣带着小林礼奈主动帮忙把餐食拿出来。 “礼奈，你父母的事情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回来。” “前辈，我相信你！” 有了青圭介专门的保证，小林礼奈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许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和神幡结衣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位大人物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触，就是偶尔说的话让人听不懂，很费脑子。 晚上的夜宵相当丰盛，既有和牛多个部位的酱肉，也有烧鸟、寿司。 “虽然很美味，但还是比不上白石小姐做的料理呢。”神幡结衣意有所指。 “白石医生很会做菜吗？”小林礼奈好奇道。 “嗯，手艺比料亭的主厨还厉害哦。” “哇哦（?Д?）ノ” 小林礼奈再次感受到了压力——没想到白石千鹤也是这么强劲的对手！ 抓住男人的胃不是已经抓住未来了吗？ 尤其据她观察，青圭介还是个乐于享受口腹之欲的人！ 不妙、不妙。 神幡结衣则从小林礼奈的反应里获知了：青圭介已经将白石千鹤的存在主动告诉小林礼奈。 她抿嘴微笑，从绣袋里掏出一瓶珍品的清酒、酒杯，直接为青圭介斟满一杯。 “青圭君，请用。” 她将杯子敬奉到青圭介面前。 “说起来，今晚还很漫长，要不要邀请白石小姐过来？” “下次吧。” 青圭介思索一阵，拒绝了，今天光是请求小林的原谅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前辈和神幡大人，你们难道是在喝酒？！”小林礼奈闻到了酒味。 “是哦。”神幡结衣笑眯眯捧着酒瓶，亲切问道：“小林酱要不要来一点？” 小林礼奈下意识看向青圭介。 “嗯……想喝的话就喝吧，不要耍酒疯就行。” 青圭介寻思没准小林礼奈喝点酒，可以暂时放下对父母的担忧，晚上睡个好觉。 “怎么样？”神幡结衣晃动着莹白的瓷瓶，诱惑小林礼奈尝试。 “那、那就来点！” 小林礼奈再度确认：“应该不会被警察抓吧？” “嗯，小林酱，你以后也是神秘侧的人了，一般犯事以后不归警察管哦。” “这么厉害？” 小林接过神幡递来的酒，先是用鼻子嗅了嗅，这才学着青圭介的姿势，一口将清酒喝下。 “哗、有点辣！” “小林酱喝酒的模样很豪迈哦。” 神幡结衣轻笑，她喝酒则是左手袖子抬起，掩面轻酌一口，看得小林礼奈一愣一愣的。 有种电视剧照进现实的落差感。 “前辈，给我忘掉刚才那段记忆！”她忽然朝着青圭介说道。 “拜托人的时候，好歹说个‘请’字吧？”青圭介见她神情放松许多，就也跟着开起玩笑。 “请忘掉我刚才喝酒的样子！欧内该！”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都被小林礼奈可爱的语气逗笑了。 “没有关系，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我不会因此就相信你是个淑女。” “啊！前辈，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伤人了！” 小林礼奈鼓了鼓腮帮子，扭头又拙劣地模仿着神幡结衣的姿态，拿起酒杯，请她给自己添酒。 “小林的酒量说不定很好哦。”神幡结衣夸奖道。 “包的！”小林礼奈朝她竖起个大拇哥。 小林礼奈一边吃着酱肉和烧鸟，一边不知不觉就干了五杯清酒下肚。 “神幡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酒精增添了她的勇气，让她有胆子大声说话了。 “嗯。” 神幡结衣放下筷子：“请说。” “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为什么也愿意和别人分享前辈？” “嗯……” 神幡结衣闻言俏脸微红，她瞥了眼青圭介，又看了看小林礼奈。 “这是个秘密，我偷偷和你说，不让青圭君听见。” 她凑近小林的身边，小声耳语：“我可能……喜欢三个人一起哦。” “噎？！” 小林礼奈猛地打了一个酒嗝，“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看，青圭君！” 神幡结衣见状立刻兴高采烈地拍手说：“我就说小林酱和我很像，你看她都兴奋得坐不住了！” “我才没有！！！” 这是今晚小林礼奈面对神幡音量最大的一句话。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八十九章 小林与希娜的关系 结束了丰盛的夜宵，青圭介提起了另一件事。 “礼奈，你在记忆里对「希娜」是否有特别的感觉？比如说……熟悉、亲切，又或者干脆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分身？” 小林礼奈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听见青圭介的询问仔细回想后点了点头。 “希娜跟我很像。” “不要急着回答，你闭上眼睛，慢慢尝试去沟通自己的灵性，它们会给你回答。” “噢！” 这就是青圭介要另做说明的事情。 有关于「希娜」她存在的本质，以及她和小林礼奈真正的关系。 倘若希娜本身是「z」从小林礼奈身上掠走的一部分，或许就还存在拯救她的机会。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都安静下来，给小林礼奈营造一个沟通灵性的环境。 酒精扩大了小林礼奈的感知，也消除了她容易犹豫的习惯，小林因此很快就学会了沟通自己的灵性。 “在心里回忆希娜的模样、声音还有她与你相像的部分，然后自我提问。” 青圭介逐步引导她。 “成功的征兆是，灵性产生了陌生的波动。波动通常来说很微弱，你要仔细去感受，那就是灵性想要向你传达的信息。” “一开始你不懂得这些信息的意义，那么你就重复上一个步骤，记录这些波动，在内心继续自我提问，一直到灵性反馈你能够理解的答案。” 这就是掌握自身灵性最基础的办法。 当然，这对于新手来说并不简单。 小林礼奈光是完成第一次自我提问就已经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已经从厨房移步客厅，自顾自泡起茶来。 “青圭君，您这是想要挽救那位消失的学妹？”神幡结衣好奇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希望。” 青圭介苦笑道：“希娜因为我而消失，不尽全力尝试，我内心无法平静。” “真稀奇。” 神幡结衣用脚趾勾动着青圭介的腿弯，吃吃发笑：“青圭君还会有这种心态。 我以为青圭君永远会是霸道、自我、狂悖的「王」。” 青圭介同样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但这种改变并未让他心生警惕与后悔，这份内心的柔软，或许是自己穿越以来习得的珍贵财富。 “结衣讨厌吗？” “不，完全没有哦。”神幡结衣扮了个调皮的鬼脸：“温柔的帅哥，我也喜欢。” 青圭介抱住了她伸来的腿，手指轻轻抚过神幡的小腿。 神幡结衣动情的眸子实在是令人难以抵挡。 “咦？青圭君是做好三人行的准备了吗？” “没有。” 青圭介用力捏了一下神幡结衣藏在足袋里的脚趾头，埋怨道：“你不要老是欺负礼奈。” “没办法嘛！” 神幡结衣五根脚趾顽皮地扭动着，不让青圭介轻易捕捉，接着伸出另一条腿，也架到青圭介的大腿上：“谁让小林酱那么可爱！” “狡辩。” 青圭介手下的力道开始加重，神幡结衣顺从地垂眸，柔顺的发丝水波一样披下，她抿起嘴，脸色开始发红。 “好痒，青圭君。” “只是痒吗？” “还有……舒服？” …… 两人的游戏一直持续到厨房里传出异样的灵性波动，神幡结衣躺倒在沙发上，俨然一副饱足的神态。 青圭介起身，洗干净手才回到厨房。 “醒了吗，礼奈？” “……啊，我这是在哪？想起来了！” 小林礼奈打了个激灵，从感受灵性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前辈，我成功了！” “那么，灵性的答案是什么？” “「希娜的一部分属于我」！” 果然！ 青圭介面露喜色，虽然有所猜测，「z」没道理放弃现成的模板不用，而是选择凭空捏造一个真正全新的人。 ——这不符合网络生物的选择，太过浪费资源。 但还是直到小林礼奈确认真相，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希娜和小林有着这么深的联系，那么他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礼奈，那么……接下来你的选择就至关重要了。” 青圭介说道：“你已经见证过希娜，那么你希望她继续存在吗？” “继续存在？”小林礼奈眨了眨眼。 “不是以取代你的形式，而是各自独立。” “能做到这种事吗？” 小林礼奈闻言有些犹豫，在她感觉中——她和希娜明明就像是同一个人，要是分成独立的两个个体存在，那岂不是很怪异？ “并不是没有希望。” 青圭介解释说：“「z」对希娜的规划，并未因为祂的消失而随之结束，「hirra」的账号上还有大量的粉丝可以提供有关她的‘印象’，这是怪异们力量的源泉。” 青圭介没有深入给小林礼奈解释鬼怪们跟人类精神领域有关的知识，担心她笨笨的脑袋烧掉。 “我需要考虑一下……！”小林礼奈没有立刻答应。 “好。” 青圭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为了自己的愧疚而去逼迫小林礼奈。 “今天你经历了很多，脑袋混乱的话可以先休息。”青圭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可以去泡个澡，晚上就在我这里的客房休息。 衣服的话，我让结衣拿一套给你穿。” “留宿前辈家里！？” 小林礼奈的脑袋猛地开始复读神幡结衣偷偷告诉自己的那句话。 她的脸蛋“腾”一下变得通红。 三……三个人一起睡觉…… 这种事，绝对达咩！！ 她抱住自己的领口，警惕青圭介的视线。 “前辈，好h！” “？” 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说道：“你要是想去附近住酒店也可以，我带你过去。” “诶？我一个人住酒店？” 小林礼奈一整个人愣住，脑袋里开始浮现神幡结衣和青圭介两个人独处的限制级画面。 “不、不要！” 她捂住羞红的脸，良久才“哼唧”一声，扭头假装傲娇：“我去洗澡了！” “呜哇……好高级的浴室！” 不知为何，她一进浴室，就发出了和白石千鹤第一次来时类似的感慨。 “啊！前辈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九十章 希娜的梦 神幡结衣的绣袋就像百宝袋，很快就找出一身小林礼奈能穿下的夏日浴衣。 浴衣是天蓝色，袖口绣有芍药花朵，下衿的位置有红色和白色金鱼图案，整体显得十分俏皮、活泼。 “这是以前去看夏日烟火大会的时候，我自己缝制的浴衣哦，青圭君~” 神幡结衣怀念地抚摸着衣服，面料摸起来细腻温润，令她想起了往日缝制衣服时的场景。 “那时我还准备做一身镂空款，结果被老神主狠狠骂了一顿呢。” “这种事就不用拿出来怀念了。” 青圭介摆摆手，让她赶紧把衣服送给小林礼奈。 “鸭哒~青圭君，这可是女孩子在跟你分享过去的时光哦！” “知道了、知道了。” “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烟火大会呢。”神幡结衣回头和青圭介说：“想和青圭君留下烟火大会的记忆。” “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青圭介半点没有被神幡结衣的话感动到。 “呀……青圭君，我只是在说看烟花哦。” 少女窃窃发笑，远远地朝青圭介送来飞吻。 “你最好是。” 青圭介接收了神幡的飞吻，返回厨房，指挥灵性收拾残局——将剩下的酱肉和寿司收进保鲜盒，放进冰箱；剩下的厨余垃圾送进花子净域角落。 花子大姐气愤地冒出来打了他一拳，随后很快又缩了回去。 …… 他处理厨余垃圾的时候，没有注意神幡结衣进入浴室就没再出来。 “小林酱，一起泡澡吧！” “诶？！” 没有给小林礼奈拒绝的时间，神幡结衣已经褪光了衣服，拉开了洗浴间的横隔门。 “放心吧，青圭君不会跟进来的。” “……啊。” 小林礼奈把脑袋缩进水下，红着脸让开了位置。 “很遗憾吗？我可以喊他哦。” “不要！” 小林礼奈连连摇头：“神幡大人，难道和前辈一起泡过澡？” “那当然了。” 神幡结衣理所当然道：“青圭君的身材很好哦，摸起来的感觉，很棒。” “咕噜噜……” 小林礼奈脑袋又沉回水下，闷闷地吐起水泡。 “哎呀，小林酱你的皮肤也很好哦，来让姐姐摸摸。” （，，′?w?）ノ“（′っw?｀。） “啊！” 接下来就是少女一起泡澡时，愉快的圣光时间了。 青圭介注意到神幡结衣没有动静的时候，终于也听到了两人在浴室里的嬉闹声——小林礼奈进去洗澡的时候，他就收敛了自己的感知。 “结衣这家伙……” 青圭介自然清楚，神幡结衣这么做是故意让小林礼奈尽快习惯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这个事实。 魔王大人由衷感到：能得到神幡结衣的爱意是自己天大的幸运。 ——虽然得到的过程并不艰难。 但同样珍贵。 “我们洗好咯，青圭君~” “前、前辈，你可以去洗了!” 小林礼奈穿着高档、贴身的浴衣，感觉自己就像是封建时代第一天嫁到夫家的新娘子！ 而走在自己前面的，是大夫人！ 青圭介闻声看去，感觉心脏似乎因此漏跳了一拍，两位年轻靓丽的少女走出浴室，一个落落大方，姿容曼妙，一个羞涩内敛，含苞待放。 神幡结衣嫣然一笑，碰了碰小林礼奈的肩头说道：“青圭君看你都看呆了。” “不、不是在看我啦！” 小林礼奈耳根子都红了——在这种场合下穿浴衣的感觉太奇怪了。 自己难道是什么精心包装、专门献上供人打开的糖果？ “你们都很美。”青圭介由衷地赞叹。 小林礼奈闻言害羞地逃走了，神幡结衣见状也跟着离开，路过青圭介的时候，还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屁股。 “青圭君，晚上我和小林酱睡客房。” “好。” 青圭介还没有奢望到三个人躺一张床的地步，而如果只选择一个人，那恐怕会导致一碗水端不平。 青圭介脱掉衣服，简单冲洗了身体，就躺进了宽大的浴缸里。 “呼——” 光是躺着，他就隐约生出了睡意。 寻找小林礼奈的过程，同样让他耗费了许多心神。 更不用说还有最后的坦白环节。 魔王大人已经心神疲惫，空气中残留着沐浴露的香味，隐约还有两位少女各自的香味，令人因此感到安逸、放松的氛围。 还在犹豫要不要睡一会的时候，青圭介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 青圭介睁开双眼——这个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进入了灵性启示的梦境中。 就如同在空海私高时被因花子和发鬼灵性而产生的梦境一样，他此时进入了小林礼奈与自身灵性交织而成的梦。 但说是小林礼奈似乎也不准确。 他察觉到了灵性的波动……那是希娜的灵性。 “为什么？” 他循着灵性的轨迹溯源，最终看见了小林礼奈在沟通自身灵性时产生的波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原来如此，这些波动勾连了「小林礼奈」和「希娜」两端，因此才出现了希娜的灵性。 但希娜本身尚未灵启，而且消失后灵性溃散，应该不可能具备足以让我坠入梦境的灵性才对。 难道她并没有消失？” 青圭介停下思索，转而开始打量梦境。 这似乎是一家小型的livehouse，他此时正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前方就是舞台。 舞台一米多高，面积大概三十平方左右，靠后的位置摆放着各式的乐器。 聚光灯柱已经汇聚中央，投下燥热的温度。 但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支麦克风，孤零零立在灯光下。 而观众席的观众，同样只有自己一个。 这是希娜希望呈现的舞台吗？ 青圭介等待了片刻，接着他感受到了无形之风，朝着舞台汇聚。 如同有发条被拧紧，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昭示着音乐盒即将奏响。 舞台上的大屏幕亮起了，两只像素块组成的白鸟飞向天空。 “咚咚！咚咚！” 舞台上忽然传来了犹如心跳声的鼓声，在鼓声鸣响时，一只飞鸟猝然坠落。 悲伤的贝斯鸣响，接着是如泣如诉的电子琴与效果器。 聚光灯下、麦架中央，一道无形的身影握住了麦克风。 青圭介听到了她的呼吸声。 于是她开始歌唱： “我是一只没有姓名的鸟 想要飞翔，却没有翅膀 悬崖之外，也算是天空吗？ 如果坠落，也算是飞翔吗？ 我想从最高的山上跃下 拥抱着自己死去 我想变成一粒无人在意的尘埃 或许随风飘摇，也是飞行” 喜欢魔王大人为何这样请大家收藏：（xiakezw）魔王大人为何这样 第九十一章 新生之前 希娜站在舞台中央，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悲伤、痛苦和绝望。 她也曾是小林礼奈那样满怀期待的元气少女，而直到获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世界才轰然崩塌。 她小小的心愿、少女情诗般的恋爱被现实狠狠摔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 「好痛苦啊。」 「你是否能听见？」 「我哭泣的声音？」 舞台上乐器齐鸣，灯光璀璨，唯一的主角却只剩下孤独与落寞。 当这首歌曲演奏完，我的世界就会重归寂静。 就让这首歌，当做我与你最后的告别。 「z」或许从未想过，祂随手创造的剧集，竟然会被希娜自己演绎出如此充沛的情感。 如此极致而又残酷的绝望，蜕变成了一朵瑰丽的花朵，在舞台上盈盈绽放。 不，应该说——那位自网络中诞生的虚拟生物，永远也想象不到这种画面。 青圭介已经沉浸在这美妙的梦中，感受如潮水般涌来的情感，欣赏着希娜此时的美丽。 此时此刻，他完全确信，希娜并非「z的造物」这么简单词汇就可以归纳的生命。 她已踏上自己的道路。 或许这是这份悲伤与绝望，才有足够的力量推动她完成最后一步蜕变。 尽管过程确实痛苦，但她也因此拥有了独属自己的灵魂。 原来她确实并未彻底消失，只是因为被痛苦淹没，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歌词的最后，是：「我不要再抬起头，只要看不到太阳和星空，我也能欺骗自己很幸福」。 终于，演唱结束。 人声渐息，乐器渐隐，舞台上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荧幕上孤独翱翔在天空的白鸟飞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逐渐只剩下一个白点。 最后的退场时刻到来了。 梦的边界开始动摇，有白光从缝隙中透入，希娜的灵性已经不支持第二首歌的时间。 「就这么退场吗？希娜。 但作为听众来说，可还没有尽兴！」 青圭介见状，毫不犹豫站起身，伸出手虚握，于是梦境的掌控权瞬间颠倒，截然不同的景象从他的脚下蔓延开去。 只是眨眼的瞬间，希娜的身影被缤纷的色彩晕染，犹如童话的精灵般，逐渐显现出了身影。 绚丽的光影中，青圭介看见她双手抱着麦架，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无声流着眼泪。 「真是个爱哭包。」 青圭介走向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是连最后的歌唱，都在希冀着得到拯救吗？」 哪怕变成尘埃，也渴望真正的活着。 哪怕只是坠落的一瞬，也渴望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和希娜说什么了。 当时希娜消失时，自己的哑口无言，也已经被自己破解！ 「前辈……」 希娜看着青圭介怔怔出神，她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一场还未完结的梦。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这份情感分明不属于自己，为何总是要出来打扰自己呢？ 「虽然听上去像是自夸，但希娜，你要知道喜欢上我并非是一种罪过。 而我喜不喜欢你，也应该要与礼奈的关系区分。 我所能保证的是，此刻，我对你的欣赏和关心只有你有关。 你的歌如此动人，也只有你有关。」 少年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你的一部分确 实来自礼奈，但这无需刻意去逃避。 因为你也应该知道，你已经超出「z」、超出礼奈，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不、我……」一秒记住【。3。】， 希娜不敢去看青圭介此时的脸，担忧自己会放弃思考，变成顺从的傻瓜。 「告诉我，你真正的愿望。」 但青圭介却在此刻发出了命令。 「……」 希娜的双眼中又溢出泪水，她犹豫着，暗自埋怨青圭介的不解风情。 自己明明已经在他面前选择过放弃，却还又要来追问自己的真心。 而且……他分明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歌不是吗？ 讨厌的前辈啊！少女释然地自语，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斑斓彩光勾勒出了她纤细的手臂与指节，犹如跨越了次元一般，产生了实质性的接触。 她将手放在青圭介的手心，最后一次希冀道： 「请拯救我，前辈。」 「好。」 青圭介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接下这新生之契。 于是绚烂的咒文瞬间铺满了整个梦境。 …… 「神幡大人，你要睡左边还是右边？」 小林礼奈因为和神幡结衣一起洗过澡了，所以已经没有一开始面对「大人物」那种紧张感。 「都可以，你先选吧。」 神幡结衣不介意地摆摆手，她此时穿的是一身宽松的传统睡袍，隐约可见细嫩的肌肤。 她从绣袋里摸出手机，回复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消息，接着又和小林礼奈互加了line的好友。 在好友列表看见神幡结衣的账号头像的时候，小林礼奈抱着手机，小小「哇哦」了一声，感觉自己好像才高中一年级就有了厉害的人脉！ 她发了个河马打招呼的表情，神幡结衣则是回复了一张狐狸点赞。 「诶？这是真的狐狸？」小林礼奈惊呼。 「是哦，是我让式神配合我拍的表情包。」 「式神？好厉害！」 小林礼奈羡慕极了——要是她能召唤一头河马式神，那岂不是帅翻全场？ 神幡结衣召唤出狐狸式神，让它出来营业，陪小林礼奈玩。 「它叫什么名字？」小林礼奈搂着狐狸尾巴，靠在床上，更加羡慕了。 「阿福。」 「阿福？握手！」 「阿福！转圈！」 「……嗯，咬着尾巴转圈！」 「呜哇，真的听得懂诶？」 阿福：「……」 式神狐狸露出拟人的头疼表情，抬起爪子挠了挠头，寻思着——要不要告诉这个人类女性，自己不但能听懂人话，而且还能说？ 但因为错过了说话的时机，阿福只好假装自己只会狐狸叫和狗叫，可给它闷得不行。 神幡结衣饶有兴致给一人一狐狸拍了几张照片，准备有时间偷偷分享给青圭介。 ——啊，好想偷偷跑出去和青圭君一起洗澡。 她其实隐约察觉了浴室里的灵性有些古怪，但出于对青圭介的信任，神幡结衣没有贸然过去查看。 咦，要不要以出于安全问题这个理由偷窥一下？ 神幡结衣陷入了纠结中，随后习以为常开始享受起这种纠结。 无人察觉的小脸微红。 要不要再自己动动手呢？ 这是个问题。 免费阅读. 第九十二章 希娜拯救计划 青圭介从梦中醒来，已经清楚此时希娜真正的状态。 她此时有些类似「z」的状态，虽然没有「z」的力量，但确实也游离在虚拟世界中，真正成为了「hirra」。 别人转生皮套人，是秽土转生换个新号新形象；她比较牛，她直接变成皮套人了。 这下hirra的粉丝真是爽到了，自己关注的虚拟主播成真了。 而因为「z」的实验，使得希娜真正获得了灵魂，她就拥有了降临现世，重获新生的机会。 至于怎么返回现世，他还需要咨询小林礼奈的意见。 青圭介起身离开浴缸，用灵性清除掉身上的水渍，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衣，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客房已经熄灯，他也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因为刚在浴室里做过梦，所以他暂时还没有睡意。 他索性拿出手机，清理了一波积攒的消息，浏览动态的时候，顺便给有栖川飞鸟游玩京都的照片点赞。 有栖川似乎在京都的大学有一位当教授的亲戚，目前正在跟着那位亲戚学习。 ——不愧是学习委员。 青圭介好友动态里发布最频繁的是中川优斗，不是拙劣模仿影视剧里的homo梗，就是发各种运动系黑皮美女视频，很难让人相信账号后面的是个人类。 刷过了中川优斗的动态，青圭介果断关闭了软件——感到了一丝刷手机的罪恶感和后悔。 他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但没有过多久，他些微的睡意就被某只偷偷摸摸摸进房间的「偷腥猫」驱散了。 神幡结衣动作轻柔地钻进被子，清凉的小手探进他的睡衣，还一边笑嘻嘻的说：「前辈~我是礼奈哦~」 青圭介将她搂紧了，不让她继续搞怪。 「礼奈呢？」 「睡得好沉的，喊她都不醒。」 「嗯——」 青圭介不敢想象明天要是小林礼奈发现神幡偷跑过来会是什么表情。 「不做吗？」神幡结衣磨蹭着青圭介敏感的地方，湿热的呼吸直接扑打在青圭介脸上。 「嗯，睡觉。」 「真的？让巫女大人检查一下，青圭君诚不诚实。」 没一会，被子底下就冒出了她的窃笑声。 于是，魔王大人假装自己睡着了。 …… 第二天。 小林礼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一整晚都没做梦，安睡到苏醒。 河马能量填满！ 她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睡姿好像有点不对——咦？自己怎么是横在床上？ 记忆和头脑慢慢回到她身上，她「啊」了一声：「完蛋，睡相这么差，不会神幡大人受不了吧？」 蹲在一旁椅子上的狐狸阿福打了个哈欠，蓬松的尾巴一扫一扫，有心开口吐槽小林礼奈的想多了，她的主人昨晚上压根就没回房间来！ 但转头一想，又害怕挨打，于是只好闷闷发笑，憋着憋着，又忍不住在椅子上打起滚来。 「阿福~~~」 小林礼奈注意到狐狸，很快放下了不重要的心事，蛄蛹到床边，将狐狸捞了过去，狠狠吸了几口。 「好幸福~啊，不行！这是在前辈家，我得淑女一点！」 小林礼奈把阿福放到床上，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悄***把客房门打开一条缝。 青圭介正和神幡结衣在吃早餐。 「难道神幡大人早早起 来做了早饭？」 小林礼奈眨了眨眼，深深感觉到了自己和神幡结衣的差距——不愧是明治神宫的首席巫女，好厉害！ 难道还进行过传说中的「新娘修行」？ 「小林酱，已经起来了吗？正好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神幡结衣察觉到小林礼奈的视线，回头笑道：「洗漱用品已经放在卫生间。」 可恶！一秒记住【。3。】， 好高的女子力！ 小林礼奈一边点头，一边又把自己的败北+1。 「没有关系，会赢的！」 她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 等小林礼奈进了卫生间，神幡结衣小声问青圭介：「小林酱怎么表情突然那么坚定？」 「可能是……决定明天要更早起？」青圭介夹起一块厚蛋烧，不确定道。 「真是有志气的孩子。」 「不要故意装得像妈妈一样。」 「哎？被青圭君发现了？」 神幡结衣眯眼微笑：「为了照顾好以后和青圭君的孩子，我要提前练习。」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副已经怀孕六个月的表情。 青圭介被厚蛋烧噎了一下，咳嗽起来。 「专心吃饭。」他用筷子敲了敲碗。 「是~」 两人吃饭的速度不快，故意等小林礼奈一起落座。 神幡结衣为她盛好了粥和小菜。 「啊、谢谢！」 「手艺粗浅，请用。」 神幡结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为她理顺来不及打理的头发。 「好吃！神幡大人！」 「合口就好。」 神幡结衣坐回自己的座位。 三个人一起吃早餐，有了小林礼奈的加入，顿时热闹了许多。 「青圭君，今天有什么安排？」神幡结衣问道。 「我想尽快确认希娜的安排，还有进行神之血的开发工作。 我想让礼奈尽快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喔！前辈加油！」 「明白了。」神幡结衣点头道：「那我上午先回神宫处理事务，晚点再过来。」 「好。」 青圭介说道：「其实我昨天夜里，获得了希娜灵性的启示……」 他将昨天在浴室做的梦告诉两人。 「真是神奇……」 「希娜变成hirra了？！」 神幡结衣和小林礼奈态度各异。 「那是不是代表，希娜一定有救了？」小林礼奈追问道。 「嗯，所以我想要问你，希望她怎么存在？」 是要接纳希娜，与自己重新合为一体；又或者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彻底变成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 小林礼奈不知该如何选择。 ——虽然她曾经有想过，将希娜接纳进自己身体，然后一起走上大歌星的道路！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但她自认没有资格去做这个决定。 青圭介思索片刻，见小林礼奈还是没法做出决定，便将希娜最后一首无名之歌的歌词复述给了她听。 感性的少女立刻被感动得泪眼汪汪。 「我明白了…… 前辈，在做出决定之前，可以让我和希娜聊聊吗？」 「可以。」 免费阅读. 第九十三章 希娜拯救计划（二） 吃过早饭，小林礼奈把自己锁进客房，说自己要做好和希娜见面的准备。 神幡结衣收拾完碗碟，在玄关主动献上香吻，便带上阿福出门去了。 青圭介坐在阳台外休息了一会，隐约想起——某位社长似乎提醒了他，她马上就要回学校住。 但眼下暂时没有时间去社办了。 他回到客厅，将茶几和沙发搬离，开始勾画咒文。 ——咒文的作用是重新联系希娜。 希娜游离在网络世界，想要把电话打到到虚拟空间，对青圭介来说是门新学科。 所幸他亲眼见过「z」施展术式，因此记住了大部分灵性的变化，还有锁定虚拟空间入口的办法。 “有了，借用一下hirra的直播间吧。” 他很快有了想法，回房间打开电脑，下载了直播平台，准备稍后让小林礼奈登录自己的账号。 不用开启直播，但这个账号，本就与希娜有着神秘学上的联系。 他描画咒文，将电脑的光电信号纳入到密仪的体系中去。 “或许还得给她们准备语言翻译的模块……” 青圭介不确定两人能否直接交流。 但如果光是看光电信号，小林礼奈估计会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给两个笨蛋设置交流的密仪，青圭介也算是操碎了心，光是创造光电信号转译模块就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将密仪制作完成后，他把小林礼奈从房间里喊出来。 “做好准备了吗？” “嗯！”小林礼奈神色坚毅。 “好，躺到密仪中间去。” 小林礼奈依言照做，按照青圭介的指示，一步步摆好姿势，闭上双眼，以灵性去感受密仪的轨迹。 “接下来，你会进入一个类似梦境的空间。 你不一定能看到希娜完整的人，或许只能听到声音，又或许连声音都分辨不清。 这个时候，你就仔细倾听自己灵性的声音。” “我知道了！” 青圭介挥手，黑玉的力量填充进密仪。 一丛丛黑色的水晶从地面下长出，沿着密仪的轨迹，密密麻麻将小林礼奈包裹。 小林礼奈听见了水晶相互挤压时的嘎吱声，她仿佛看见了无数朵水晶花苞在缓缓绽开。 伴随着这些异样的声响，她的意识被密仪牵引，开始不受控制朝着更深处坠落。 一层又一层的光影自她面前闪过，又迅速被抛到身后。 她感到了熟悉的波动。 这股波动，连接着她与希娜的灵性。 “在这边。” 下坠的过程中，她朝着未知的方向伸出手，于是整个空间骤然间豁然开朗。 白色的光芒吞没、包裹了一切。 随后又一个恍惚，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东京街头。 头顶的天空如同一面巨大无垠的蓝色镜子，倒映着整座庞大的城市。 “希娜！” 小林礼奈向前奔跑——她的面前是无人的十字路口。 她似乎看到了希娜的身影。 倒映的天空正在坠落，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 如同贝斯手划动了一根永远不会停止颤鸣的、最高亢的琴弦。 炫目的光芒中，两座城市终于碰撞在一起，开始相互融合。 “啊！” 小林礼奈被巨力甩到了高空中，随着无数的房屋、石块一同掉落。 她在空中惊呼、扑腾。 忽然间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抓紧！” 身上还流淌着数据流的希娜出现在上空，身后幻化出一对虚拟数据构成的翅膀，带着小林礼奈返回地面。 “呜哇，前辈有点不靠谱啊！这梦也太吓人了！” 小林礼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随即注意力很快被希娜吸引。 ——她的表情和动作真的跟自己一模一样诶！ 城市四周轰隆震响，天空还在坠落钢筋水泥的大雨，她们所在的地方却被一层黑色水晶牢牢保护了起来。 小林礼奈见安全无恙，便主动伸出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希娜！” “你、你好。” 希娜有些忐忑，这种感觉就像小林礼奈第一次见到神幡结衣一样。 两人握上了手，小林礼奈笑嘻嘻的说：“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说实在的，如果你真的跟我很像，一定会马上相信我的话—— 我不会把过错归咎到你身上。 你和我都是受害者，太过怪罪自己是不对的。 害怕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也是不对的。 在我看来，你虽然和我很像，但其实也并不完全相同。 所以我唯一真正希望的，是你也能获得幸福啊！” 希娜闻言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从小林礼奈的一部分中诞生，再没有比小林的认可更能令她心安的话语。 希娜从小林的话中获得了莫大的力量，她的身体因此越发凝实，覆盖身体的数据流也逐渐隐没在她体表下。 小林礼奈拍了拍她的后背，感慨道：“不过，连哭鼻子都跟我好像哎！” “对、对不起。” “不准道歉！” 小林礼奈捧住希娜那张漂亮的脸蛋——嗯？这么一看，怎么感觉希娜比自己漂亮多了？ 小林礼奈：？ 不公平不公平！ 希娜：“哎？” 小林礼奈双手逐渐用力，把希娜的脸蛋搓圆捏扁。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在往肚子里流，表面还得装作云淡风轻回答：“咱们心意相通，你道歉不就约等于我道歉？？” 但为什么你漂亮不等于我漂亮？！ 小林礼奈因为这一点区别有点破防。 要知道希娜的长相可是能跟白石千鹤这位从幼稚园就开始无敌的万人迷相抗衡的。 “总之，不要再讨论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咬牙切齿地说。 “……是、是！” 希娜被小林礼奈的气势震慑，直接立正了。 “我跑这一趟，是专程来问你一个问题。” 小林礼奈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关注希娜的长相。 她旋即又突然想到：希娜的天赋是不是也比自己厉害？ “嘶——” 不是，姐们！ 既生我五条奈，何生你两面希娜？！ 小林礼奈又多吸了几口凉气，以防自己年纪轻轻就变成妒妇。 ——反正生也生了，要不然干脆就摆了吧。 这么一想，小林礼奈心里顿时舒服多了，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 她咳嗽两声，模仿青圭介的口吻，回归自己的主线任务：“现在已经确定你可以在现实世界重获新生，我和前辈都希望你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 想要重新成为我的一部分，还是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个体？” 第九十四章 希娜拯救计划（三） 青圭介并不知道小林礼奈梦境里的内容，他已经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可以接受两人任何的决定，并予以支持。 他从书架上随手取了本书，坐到阳台边翻阅起来。 书的名字叫做《寂寞的频率》，作者笔名叫做「乙一」，除了作者身份的以外，还是导演和编剧。 这是个被媒体冠以「鬼才」的作者，连星野不二子也读过他大部分作品，在社办里还专门收藏了两本。 ——如果要谈到知名度，他曾与创作《jojo》系列的荒木共同创作了《thebook》和《流浪犬伊奇》两部作品。 青圭介翻阅着书内的短篇故事，中午的时候，神幡结衣带了神宫内部的餐食过来。 「小林酱她们还没谈完吗？」她好奇地打量着青圭介设置的密仪。 「嗯，不用等她，先吃饭吧。」 漆制的食盒里，整齐摆放着十几样精致的菜式，还有用壶装好的鲷鱼汤。 「好」 神幡结衣麻利地往阳台搬出小桌，将菜碟整齐摆放桌上。 「青圭君，猜猜哪几样是我做的？」 「还没开始吃呢！」 「嘿嘿，但我明明把菜摆成了爱你的模样。」 「不要做这种事。」 青圭介把心形的清蒸鱼肉挑破，沾了酱汁放进嘴里。 他瞥了眼餐盒，没想到这还是件神秘学器物，将食材的鲜度和温度都保留的很完好。 「很鲜嫩。」 青圭介接过神幡结衣递来的米饭，开始享用神宫的午餐。 不得不说，神宫的厨师技艺也很棒。 「神宫的厨师？都是自己内部培养的人员哦。」 神幡结衣说道：「需要安排一个专门来服饰青圭君吗？有漂亮的厨娘哦」 青圭介摆了摆手，不理会神幡结衣不靠谱的建议。 要是被白石千鹤知道，还不得把他活撕了？ 「专心吃饭。」 「是」 神幡结衣笑起来时，仿佛是一朵灿烂的桃花，而安静吃饭时，又有了娴雅如兰的气质。 一颦一笑，都十足美丽，堪称秀色可餐。 青圭介看着她的嘴唇，一直回忆到昨晚神幡结衣躲在被窝里的动作，他才骤然收回思绪。 ——还是吃饭吧。 午后，青圭介开始通过神幡结衣体内的神性力量做研究，作为利用「神之血」登神后的神力，其本源与神之血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可以作为成品去倒推登神仪式中是如何利用神之血的。 但毕竟是更高层次的力量，青圭介研究起来进度缓慢。 青圭介把神幡结衣拉进花子的净域，一边研究，一边根据冒出来的问题设计密仪。 到了这种需要极度细微操作的步骤，他已经无法单凭灵性构筑密仪，必须借助各种灵性材料，构筑出维持灵性通路的轨道。 往常构筑的密仪，虽然也很精密，但他对灵性的掌控度足够高，所以能够不需要灵性，就长久的维持灵性运转。 而这种掌控度，在现实世界就已经是世上罕有的级别。 换个角度来说，有天赋的人类能进行一定程度困难的运算，但如果涉及到「超算」领域，人类的大脑就是个哈基米宝宝。 不过，反正花子大姐库存丰富，可以完美满足青圭介的需求。 所以耗费材料去勾画密仪，还能给青圭介节省不少灵性。 有些时候，青圭介便带着教导的态度，让神幡结衣完成密仪的一部分工作。 要不 是担心场面不好收拾，他连白石千鹤都想喊过来干活。 没准能让这个毫无天赋的笨女人就借此一举灵启。 毕竟不论是灵性材料，又或是复杂的神秘学知识，都是诱发灵启的好材料。 有天赋的人，甚至有可能光是看一本神秘学的书籍，就能自我灵启。 傍晚时分，青圭介设置在客厅的监测魔法反馈小林礼奈恢复了意识。 青圭介便停下密仪的构筑，将实验室封存，带着神幡结衣返回现世。 「没有毅力的家伙！」 花子大姐怒其不争，恨不得把青圭介抓进净域，天天007上班。 「这样的花子大姐，还挺有……意思的。」 身为神职人员，神幡结衣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满身怨念的花子——至少在青圭介身边她显得人畜无害。 但那股如芒在背的怨念和血腥杀意，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花子大姐对大摇大摆在她眼前露面这件事，也十分紧张。 「前辈？」 小林礼奈坐在地上揉眼睛，忽然看见面前多了两个人，差点吓一跳。 「嗯，你和希娜谈得怎么样了？」 「谈好了！」 小林礼奈说起这个便开心起来：「前辈，你设置的这个东西还挺好用哦，我和希娜在里面研究了好久。」 她和希娜在梦境里聊开了以后，意外发现其实可以控制梦里的场景，两人顿时玩得不亦乐乎。 从一开始比赛捏河马，看谁捏得更可爱，到后面举办红白歌会，两位分别作为压轴。 小林礼奈差点没玩疯了，最后还是玩累以后，她倒头就睡——于是迷迷糊糊就回来了。 「希娜说自己想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 我们可是商量了好久，才想好设定！」 「设定？」 「咳咳，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啦！」 小林礼奈找青圭介要来纸笔，开始写下一条条希娜希望修改的设定： 「1、希娜的现实身份是小林礼奈的远方表亲，双亲去世后，寄住在小林家中。 2、小林一家和希娜相处和睦。 3、小林礼奈和希娜一样漂亮！ 4、希娜是空海私高一年级生，和小林礼奈同班，全名叫做小林·朗达·希娜。 5、hirra账号由两人共同经营。 6、……」 小林礼奈很快写了满满两页纸的设定，递交给青圭介查看。 「其余的设定先不去说，为什么第三条的设定主体是你自己？」青圭介拿红笔把第三条圈出来。 小林礼奈的脸一下子红了。 「有什么差别！」 「那为什么还加了感叹号？」 「只是随便画的！」 青圭介和神幡结衣相视一笑。 「那脸怎么又红了？」 「……」 小林礼奈耳根子通红，伸手抢回本子，扭头蹬蹬蹬逃跑了。 「小林酱真的好可爱。」神幡结衣朝青圭介眨了眨眼：「青圭君明明也很喜欢欺负她！」 青圭介伸了个懒腰，也对神幡结衣眨眼，笑道：「这应该是"不可抗力"。」 免费阅读. 第九十五章 实验启动 众人的生活，似乎正在逐渐回归日常。 青圭介在休息的时候，忽然生出了这样的感想。 神明留下的破坏，正在被人类自我修复。 暑假一天天过去，他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花子的净域里，进行神之血的研究。 除此以外，也偶尔出门和白石、月岛吃个饭，一起探店帮白石大厨丰富自己的菜单。 神幡结衣则有时带着小林礼奈回神宫，学习某些「淑女」教程和神秘学知识。 ——因为有青圭介和神幡这层关系在，她现在也被看做神宫的外围人员。 神幡结衣专门带她挑选了一只神宫培养的精灵，还教授了制作纸式神的术式。 这让小林礼奈越发将神幡结衣看做老大了——青圭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小林礼奈的心态。 反正她开心就好。 随着假日逐渐来到尾声，青圭介对神之血的研究也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繁复庞大的密仪占据了数千立方米的空间，而在中央处，仅仅只是放置着一滴神之血。 磅礴灵性汇聚在密仪的轨迹中，流转时会发出「嗡嗡」的震响。 这些灵性，已经被塑造成足以扭曲神明的力量。 神之血的形态已经因这些密仪而发生了变化—— 血滴的稳定性被打破，变得活化，时而会变成草木的形态，时而又会变成各种微缩的生物。 青圭介、神幡结衣和花子大姐站在密仪的边缘，共同注视着这个由青圭介设计的庞大灵性聚合。 整座「聚合」，囊括了实现扭曲神之血的主体构造、观察各项灵性数据的检测构造、多层释放能量的缓冲构造、以及最后操控神之血力量的控制构造。 真是堪称奇迹般的工程！ 感受着这股已被知识驯服的力量，花子大姐油然感到自己下对了注——如果让她自己尝试，顶多就是直接强行吞噬。 成功的概率实在渺茫。 「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了。」 青圭介说道：「接下来就是见证结果的时刻。」 「赶快开始吧！」花子大姐迫不及待的说：「我已经把净域的空间坐标放置到了深海，就算有气息外泄出去，也没关系！」 神幡结衣也暂时放下心里的躁动，她暂时封闭自己与神明的感官连通，以免实验开始后，惹来神明的注视。 「我也准备好了！」 青圭介闭上双眼，将所有的感知倾注到密仪中去，把控住数以万计的轨迹要点，以便随时获悉实验的变化，做出细节调整。 这对操控者处理信息的要求很高，但对青圭介来说却毫无难度。 「那就……开始吧。」 「轰——」 庞大密仪聚合中灵性的流转速度瞬间提升百倍！ 绮丽的灵性辉光笼罩了整个空间。 而这股庞大的力量，最终仿佛化作了一柄巨锤，重重砸向了中央处的神之血。 花子的整座净域都为之晃动。 「咚！」 一声巨响过后，神之血倏然变成了「固态」。 那是一块扁平的红色金属。 三分钟后，神之血重新变回「液态」。 青圭介迅速记下了这次神之血内部的变化，以及各种并发引起的灵性变化。 十分钟后，密仪聚合再度凝聚力量，砸下重锤。 「咚！」 这一次，神之血变成了一块满面疮痍的陨石。 因为青圭介根据反馈 ，对密仪的形态进行了微调，所以这个形态的持续时间，延长了半分钟。 接下来一次次锤击，神之血固化的形态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而形态也越发符合青圭介预设的形态。 ——那是一枚硬币。 正面铭刻着「z」概念级别的术式「reset」（重启）。 背面则是「z」颠倒的面具。 他要借此逆转「z」改变的现实。一秒记住【。3。】， 「z」想要发动这种术式，也需要借用神之血的力量才行。 整场实验，说是锻造也不为过。 每十分钟就响起一次的轰鸣声，从现实世界的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超过上百次的捶打，整座聚合终于拥有了将神之血彻底定型的能力。 上百次的调整，也将密仪改变的面目全非，连占据的面积都膨胀了将近三分之一。 青圭介连续维持密仪十几个小时，精神也已经十分疲惫。 要不是每次锤击都有大量灵性溢散出来，可以供他吸收，恐怕他早就得停下休息。 而此时，他之前献祭的灵性不但已经全部恢复，甚至还突破了1000的大关！ 由此可见，神之血究竟蕴藏着多么庞大的能量。 此时只剩下最后的步骤。 那就是让可控的神之力，依照他所想的，去改变现实！ 名为「reset」的术，还需要青圭介去完善。 他并非要让时光倒流，而是欺骗世界，将希娜这个身份塞进「普通人」这个数据库里面。 通过神秘学上的联系，修改所有相关人的认知、记忆。 说起来很难，但没有逆转时间那么难。 但要说简单，却需要修改所有相关人员的记忆，俨然已经是神明的领域。 青圭介盘坐在地上，动用一切灵性和意识去推演灵性应有的变化。 他需要拼合自己所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以此实现如此复杂的功能。 有关术式需要的大部分知识，他其实都已经具备。 目前最大的难点在于「接驳」。 其一，他需要将重启的术式接驳到「z」修改的地方。 其二，他需要将神之血作为动力源与术式接驳。 汗水浸湿了青圭介的后背，他的感知已经接近极限，感知灵性的流动时，几乎快要出现重影。 「休息一会吧，青圭君。」 神幡结衣担忧道：「刻录术式并非要一蹴而就，调整好状态或许能更快完成。」 「不必，很快就能完成。 礼奈和希娜她们等了这么多天，也该着急了。」 「……」 神幡结衣闻言抿起嘴，不再去劝说。 莫名的，她似乎第一次因为其他女生而生出了「吃醋」的感觉。 青圭介催动黑玉的力量，将短剑尤利西斯插入面前的地面，裂隙状的黑玉刹那间蔓延开去，如同蛛丝一般越过庞大的密仪聚合，覆盖住神之血构成的血色硬币。 代替他的感知，成为他的眼睛。 只是一个瞬间，黑玉的力量便被神之血侵蚀，黑色的水晶逐渐转变成红色。 青圭介任由神之血的力量入侵，一直到两者达到一个平衡，才继续开始术式的刻录。 又是漫长的时间过去，地上铺满了黑玉崩毁后的碎屑。 碎屑中，黑色与血色的能量仍在不断争斗、冲突。 「外面已经天亮了。」 花子大姐走进实验室，嘴里叼着一只海鱼，啃得满脸是血。 这也代表着青圭介这次实验已经持续了24小时。 ——已经突破这只懒鬼的记录。 这让花子大姐大为满意。 她身后还用锁链捆了两条金枪鱼，准备犒劳青圭介。 「你怎么了？」花子大姐瞥了眼神幡结衣，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 「没事。」 神幡结衣用不会影响青圭介的音量，轻声说道：「如果青圭君放弃和花子结盟，转而和其他鬼怪合作，你会怎么样？」 花子大姐闻言嘎嘣一下把鱼咬成两段，她恨恨道：「我会用拳头打死他！」 「果然。」神幡结衣倏然绽放出笑意：「花子大姐，你也是"女人"呢。」 花子大姐：？ 免费阅读. 第九十六章 重启 花子大姐满头问号，但没能从神幡结衣那里得到答案。 为什么说自己是女人？ 这是在夸自己还是羞辱？ 真是烦死鬼！ 神幡结衣跟青圭介一样惹人讨厌！ 她恨恨地将剩下的鱼囫囵吞掉，不准备分给两人了。 神幡结衣背着双手，脸上露出讨人厌的笑容，从绣袋里取出毛巾，问她需不需要擦嘴。 “不用！” 花子大姐咻一下消失了。 ——她本来还想偷窥一下青圭介的操作，结果只是看一眼就感觉大脑发昏，差点被知识冲晕。 被独立分隔开的实验室又只剩下青圭介和神幡结衣两个人。 神幡结衣看着青圭介俊美但苍白的脸庞，心里些许的怨怼逐渐消退。 她想，如果身处艰难险境的人是自己，青圭介也会这样拼尽全力保护她。 此时此刻，就这样安静地陪伴青圭介，也让她感到幸福。 “叮铃——” 突然，神幡结衣听见了一声硬币碰撞的脆响。 她猛地抬头，向密仪中心处看去。 她看见，一枚堪称华美的硬币，崩裂了所有的黑玉水晶，在半空中轻盈旋转。 血色的硬币正面刻画着「reset」字样的单词，一颗颠倒的五角星将其囊括，纹饰边缘蔓延出了无数细小的咒文，这些咒文在最外围构成一条首尾相互衔接的蛇。 硬币背面则是「z」的面具。一双手十指相扣，但每一根手指都被青圭介勾勒上了象征封锁、禁绝的荆棘图案。 他禁止了「z」有任何残留意志影响术式的可能性。 面具之外，是四双手结印，变成形如八瓣花的复杂手印。 象征着循环、掌控、改变以及隐秘。 “结衣，出去告诉礼奈，做好准备。” “是！” 青圭介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那颗终于被自己驯服的血滴。 “我似乎有些理解了，你的本质……” 青圭介喃喃自语，一边将那些被神之血污染的黑玉剥离，一边将小林礼奈和希娜这段时间总结起来的设定导入到术式中去。 设定完成后，他动作一顿，又默默往里添加了一些新的东西。 改变现实并非毫无限制，倘若涉及到神秘侧的人员、势力，难度便往往呈指数级倍增。 所以青圭介对现实世界的修改，尽量都避开了与神秘侧相关的部分。 他这位关系紧密、影响最大的“黑洞”，则索性直接排除在了术式改变的范围外。 最后细微的调整，自然也避免了这一部分。 “就这样吧。” 青圭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感觉一闭眼就能陷入长久的睡眠。 但他还是给足了神幡结衣提醒小林礼奈的时间。 一直等到神幡结衣重返净域，他才猛地右手攥拳，将硬币收入掌心。 “嘎吱——” 巨大的能量，将空间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青圭介摊开手掌，把玩着这枚硬币，随后将其高高弹起。 “欺诈·重启。” 这枚由神之血铸成的硬币，随着青圭介发动术式，悄然无声消失在空间中。 庞大的能量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转移了。 仿佛原本横亘在眼前的高山刹那间变成平原。 给人极其怪异的错觉，让人以为之前所有的感知都是错觉。 紧接着，神幡结衣的灵性给予了她反馈，她意识到现世中有某些事情正在发生。 “回去吧，我需要检查施术是否成功。” 青圭介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好。” 神幡结衣伸手撑住青圭介的胳膊，带着他一起离开花子的净域，回到位于新宿的公寓中。 青圭介再度闭上眼睛，他身为施术者，回到现世以后，还能感受到那股改变现实的力量。 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东京，润物无声一般修改着现世的“代码”。 如同有微风拂过，世界便大有不同。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与小林礼奈、希娜相关的一切，全部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物质消失又浮现。 生命降生又死亡。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改变。 青圭介的术，欺骗了过去，重塑了现在。 以神明的伟力，创造奇迹！ 之前坐在客厅里紧张等待的小林礼奈已经不见踪影。 ——术式发动时，她就被送回家去了。 青圭介压下身体的疲惫感，抬手唤醒大量提前设置的检测魔法。 在实验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在现世与小林礼奈有关的地方放置了诸多使魔。 只要术式顺利展开，那么这些使魔就可以立刻获悉术的效果。 首先是诸多记录了过往生活活动的纸质材料——诸如从小到大的笔记本、试卷、点名簿之类的东西，逐渐显现出希娜的名字。 连带着监控录像、手机聊天记录等等都在发生改变。 某些应该拥有她记忆的普通人，也会生出“啊、对，那个人是我的小学（国中）同学”的印象。 当然，不会有人对希娜存在任何深刻的记忆。 连带着希娜的家庭设定，也被记录档案——双亲因车祸事故丧生，在地方的交通局也已经存档。 其次是小林礼奈和希娜近期的社会活动，包括作为虚拟主播直播、创作歌曲等，也全部分得清清楚楚。 《秋刀鱼君不苟言笑》属于小林礼奈，其他后续创作的歌曲则属于希娜。 与木下恋子的合作，主要也变成了希娜。 两人的直播事业，从一只河马娘，变成了一对河马娘。 对于那些被洗掉记忆的粉丝来说，很难说算不算好事——毕竟他们曾经喜爱的主播，注定与原来不再一样。 “网络上也一切正常，全都变成对两人组合的讨论了。” 神幡结衣拿出手机，翻看着网络的论坛和评论——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太多感触。 毕竟官方下场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封锁消息、修改相关人员的记忆。 不过他们的手续和手段要更麻烦一点。 最后，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小林家。 使魔隐身飞入一户建的独栋住宅，在一楼的客厅区域，青圭介发现了小林礼奈真正的双亲：小林恭一郎和小林薰。 两人躺倒在地板上，意识即将苏醒。 ——醒来后，他们将忽略自己生命略过了大半个暑假这件事。 在二楼小林礼奈的房间，青圭介找到了小林礼奈。 小林礼奈和希娜趟在床上，被动接收着崭新的记忆。 在真正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一瞬间。 希娜完成了灵启。 成为了和小林礼奈一样的超凡者。 青圭介检查完所有情况，亲眼确认了重启术式准确、成功的施放，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成功了！”神幡结衣激动地抱住他，因这堪称神明的术式而心神摇曳。 “嗯。” 青圭介疲惫地躺靠在她身上，嗅着少女樱花一样的香气，语气变得如呢喃般轻缓。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他说。 “什么？”神幡结衣好奇道。 青圭介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崭新的宣传单，把它在神幡结衣面前摊开。 那是一张主体色调是深蓝色夜空的蜡笔画，几朵彩色的烟花在夜空上绽开。 “今天晚上的……烟火大会。” “嗯？可是我之前查找，明明已经没有烟火大会了呀？” 青圭介把脸埋进神幡结衣的胸口，闻言轻声发笑： “嗯，因为我改写了现实。” “……记得晚上的时候，喊我起来。” “好~” 少女热烈的吻，是青圭介睡着前最后的记忆。 （本卷完） 第三卷·卷尾语 久久久久疏问候，亲爱的朋友们。 五千年了，老芦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第三卷，在这里，为我的断更自罚三杯。 还是没能给大家愉快的追更体验。 私立马赛。 这一卷，是小林礼奈的主场。说句实话，小林是反套路类型的女主角，所以在安排剧情时，显得尤为困难。 从开始设计，到最后定稿，整卷的剧情起码改了十次以上。 而且是大幅的调整。 比较遗憾的是，我没能写出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剧情，没能给小林和希娜更多的篇幅、更多的情感发展，没能像第二卷一样，一点一点琢磨，给她们安排堪比星野魂游小泽村的宿命感和形象上的反差。 我想让她们的形象更加饱满，更受大家的喜爱。 但写书的过程中，遗憾总是难以避免。 好在剧情还算平稳落地。 我开始转变思想：也许保证更新比质量更加重要。 所以，言归正传。 在这一卷，青圭君在情感上终于展开了第一次贪心的尝试，向笨蛋小林坦白了自己卑劣的一面，并在神幡的帮助下，真正获得了谅解。 可喜可贺。 小林礼奈是可爱的乐天派，是一个充满元气的学妹，她的想法天马行空，不会有太遥远的忧虑。 她并非因和青圭介共同闯过了艰难岁月而萌生喜爱，只是身为同校生的遇见、心动、脸控，也即是“校园恋爱”，所以感情更为简单、直接。 当然，现在她与青圭介已有了“共克时艰”的经历，有了两人独属的秘密，这是可供珍藏的甜蜜回忆。 也许我哪天重新翻看这一卷的时候，也会突然想——哎呀，这么写其实也不错。 所以，我得继续朝前看。 下一卷，我原本预设了主要的女主。 但这一卷结束后，我改变了主意。白石千鹤、有栖川飞鸟、星野不二子都并非单卷就能概述的角色，她们的身份、设定更复杂，也需要更多的雕琢才能绽放魅力。 所以下一卷的主线或许并非是单一女主的情感线，而是剧情大方向上的发展。 比如新学年的社团活动、魔王大人的剑圣试炼等等。 当然，下一卷也将更加细致雕琢多条感情线，让大家留下更多的回忆。 所以，敬请期待。 …… 最后，是惯例的闲话时间。 在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后，老芦最后还是拾起了这本书，就像捡起自己写书的原则和尊严。 非不可抗力的情况下，我不允许自己烂尾、太监。 我厌恶某些作者，不负责任就抛弃了书里自己创造的角色。这也是我下定决心写这本日轻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不能放弃。 这口气，我不愿意放。 断更的这段时间，我看了很多小说。 逐渐让自己重新找回了写书快乐的源泉，也让自己重新找到了方向，对笔下的剧情有了新的期待。 说来惭愧，我一次又一次奢求大家的谅解和支持。 这一次，还是要厚颜向大家讨要订阅、评论和票，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继续更新的动力，也可能是这本书死灰复燃的机会。 当然，就算最后只剩下个位数的读者，我也会将这个故事为大家好好完结。 希望不会辜负大家的等待。 老芦拜谢。 以上。 明天就是第二十一个节气「大雪」，气温又要下降，祝大家仲冬时节身体健康，学习、工作顺利。 第1章 重返日常的第一天 夏天的暖风正在逐渐转凉，尤其到了夜晚，就越发没有夏日的炎炎气息。 和神幡结衣一同坐在江边，仰望天空炸开的烟花时，青圭介有了这样的感觉。 少女握住他的手清凉、柔软，好像是缓缓淌过的清澈江水。 让他的心也随之沉浸其中，与她十指相扣。 青圭介又感到了朦胧的睡意，那是仿若美食饱腹后的感触。 “青圭君，我现在很幸福。” 啊、是了。 青圭介终于明白了这种无法言表的情绪的名字。 他俯身轻吻少女的嘴唇，诉说着自己此时也有着同样的幸福感。 神幡结衣羞红了脸，罕有地没有打破这份温柔的氛围。 她银铃般笑着，调皮地朝青圭介的嘴唇吹气，随后贴在青圭介耳边轻声说：“啊，烟花真美呀。” “嗯。” “青圭君，你看天上的月亮。”她的手指向天空。 “嗯？” 少女羞赧说道：“它旁边有两朵云，一朵是你，一朵是我。” 这便是神幡结衣这一夜最动人的情话。 …… 第二天，青圭介一觉睡到了中午，灵性和精神上的疲乏终于修补完全。 拿起手机翻看消息，最多的是来自小林礼奈——果然回归到日常了。 「前辈！真的成功了！好厉害！」 「嘻嘻，希娜变成了我的妹妹！」 「爸爸妈妈也对她很好，就是好像开始拐着弯嫌弃我！」 「……」 少女连带表情一共发了几十条，也没等着他回复，说是和希娜一起出发录歌去了，她和希娜决定组成团体一起出道。 青圭介简略挑了几条回答，说自己刚睡醒，结果立马被小林礼奈批评为懒虫——她羡慕死了。 接着他又回复了白石千鹤，这位女医生和月岛已经提前回到学校，做准备工作。 女医生喊他一起去学校受苦，青圭介便答应下午过去。 最后是有栖川飞鸟，她今天上午已经结束自己的暑假修学旅行，专程发来消息询问他是否有在家，想要给他送伴手礼。 青圭介沉吟片刻，先起床起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房间，将衣物和床单丢进洗衣机，最后打开门窗通风。 昨晚留宿的神幡结衣天没亮就已经赶回神宫，因为她今天要做早课。 “嗯……” 青圭介打开冰箱，里面有神幡结衣准备的咖喱饭，只需要热一下就能吃。 他将饭盒放进微波炉，又自己煮了味增汤，这就算是今天的午饭了。 吃完饭，顺手把衣服和床单晾晒，青圭介这才给有栖川回复消息，说欢迎她来做客。 「好~我等会上去。」 有栖川很快发来一张笑脸。 …… “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有栖川太太瞥见沙发上的女儿：“跟你姑姑报平安没有？” “啊！我现在说。” 有栖川脸红扑扑的，赶紧抱着手机跑回房间，以免被聪慧的母亲看出端倪。 有栖川飞鸟回到房间，在落地镜前停住。 今天她扎着马尾辫，为了方便出行，穿着是一身利落的白色t恤加修身西裤。 “嗯……这样有够可爱吗？” 她摆弄着自己的发型，把冒出来的几缕发丝收拢到耳后。 “要不要换身衣服？” “但是被妈妈看见，一定会被取笑。” 有栖川想着，无奈地打消了主意。 “喂，姑姑，我已经平安到家了。 嗯、是，妈妈让我带她跟您问好。” 有栖川走到窗边俯瞰窗外风景，但讲电话的时候，心却在往楼上飘去。 “大学吗？去京都的话，嗯……姑姑我真的还要再想想！” 「青圭君想去哪所大学呢？东大吗？」 “不准装可怜，没有我姑姑也能活得好好的。” 「一个人去京都的话，离青圭君就太远了。」 “怎么会活不下去？太夸张了哦！姑姑不是已经好好活了三十多年了吗，而且还有姑父在！” 「真是的，姑姑……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说什么要和侄女结婚？」 “我要挂电话咯，姑姑有空再来东京玩吧。” 有栖川飞鸟不等手机那头再冒出什么奇怪的话，连忙按掉了通话。 “呼——” 她拍了拍胸口，重新看了一遍和青圭介的聊天内容，这才又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等一会再上去吧。 嗯，不能太着急，也要给青圭君准备的时间。” 她背着手，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捏捏抱枕、翻几页书、在镜子前摆弄刘海、又或者坐在椅子上发呆。 ——自己是不是该跟姑姑多打几分钟电话？ 有栖川察觉到等待的时间似乎变得分外有些难耐，长久的分别过后，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再见到青圭介。 她轻轻按住自己的心口，发现这个事实让她不觉有些羞赧。 少女白皙的面庞染上一抹微微的红霞，她想着：见到青圭君的时候，自己该聊些什么话题呢？ 有栖川的思绪一下子丰富起来，有关自己京都的旅行，好像全都想和青圭介分享。 有栖川拿出手机，翻看起自己在京都拍摄的照片。 她一直没有私下发给青圭介，就是想着可以亲口告诉他拍照时值得叙说的趣事。 有栖川放在椅子底下的双脚不时拌在一起，脚指头调皮地挤来挤去。 距离青圭介回复消息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有栖川精准把控着时间，立刻带上伴手礼走出房门。 她仔细听了公寓里的动静，分辨出不会正面撞上自己妈妈就果断往外走。 “妈妈，我出门一趟。” “要去哪里？”有栖川太太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只是附近！” 这时，有栖川已经来到门口——不必再迎接下一步的追问。 “不好意思哦，nono酱，现在不是准备带你出门遛弯。 乖乖待在家里，傍晚我再带你出去玩~” “汪汪！” 小博美激动地围着她打转——为自己年轻主人死而复生开心不已。 有栖川飞鸟跑出玄关，立马关上公寓大门，隐约能听到有栖川太太还说了些什么，但随着大门一关，声音就彻底被隔绝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总感觉自己偷偷摸摸的样子不像回事。 但归根结底，是不是自己妈妈的问题？！ 第2章 关于未来的设想 “咻——” 有栖川站在电梯外，视线盯着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和电梯上升时的速度有了同样的节奏。 钢索拽动时隐约的声音，箱体摩擦轨道的声音，越发靠近。 “叮咚！” 电梯的铁门打开。 有栖川飞鸟走进电梯，拿出手机给青圭介发去消息，说自己正准备上去。 青圭介立刻回复“了解”。 电梯内部抛过光的铁皮映着少女俏丽的脸蛋，有栖川不由自主靠近“镜子”，再度打量起自己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外表，但还是忍不住期待自己能够变得更漂亮、更动人，让青圭介可以更多的关注她、夸赞她。 这份患得患失的心情，不知何时开始，一直影响着她。 在京都的时候，她曾做过许多与青圭介有关的梦，有些是上学时候的日常，有些则是超出理性控制的荷尔蒙幻想。 每次醒来，都令自己羞到不敢离开被窝。 她在逐渐失去“大和抚子”的从容淡净。 但这种感觉，又让她有些痴迷其中。 ——这种名为思念的心意。 “飞鸟，真是没用。” 有栖川飞鸟的心随着电梯一起停靠在13层，意外地发现自己躁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铁门缓缓打开，电梯出口面对着公寓楼的过道，前方迎面能看到远处新宿的标志性建筑，这是有栖川往日习以为常的风景，但今天的广告牌看起来格外鲜亮。 少女收回视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脸上浮现淡雅的笑意。 她走到写有“青圭”门牌的公寓门前，按响门铃，很快，门的对面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少女脸上的笑意不受控制地越发浓郁，她将手背到身后，手指悄悄拌着伴手礼的纸袋提绳。 “欢迎回来，有栖川。” 房门开启，有栖川下意识看向门口青圭介的面庞，微笑的嘴唇轻轻呵出一口气。 “啊……” 这是如同她梦里的一幕，青圭介在欢迎她回家。 “好久不见，青圭君。” 有栖川眼波流转，很快又垂下眼帘，温婉地点了下头。 “这是京都的和果子、抹茶饼干。” 青圭介笑着接过礼盒，邀请有栖川赶紧进门。 “有栖川出去玩那么多天，也没有晒黑呢。” 青圭介关上门，跟在有栖川身后，闻到了少女身上好闻的气味，目光则落到了有栖川扎起马尾后露出的白皙脖子上。 有栖川的脖子与肩膀都很美，不论是头发半掩，又或是像现在这样绑起，都有不同的魅力。 让人有吻在脖子与肩膀连接处的冲动。 少女回过头，笑盈盈回答说：“因为出门的时候都撑着伞，而且用掉了小半瓶防晒霜。” “啊……原来我闻到的是防晒霜的香味？” “诶~？” 有栖川闻言又把头转了回去，语气埋怨似的：“才没有什么香味。” 但少女的脚步轻快，埋怨完又笑了起来：“青圭君，身上倒是有沐浴露的香味，刚洗澡吗？” “是啊、才起床没多久。” “这么懈怠的话，开学也许成绩会被我超过哦！” “那我这两天尽量努力一下。”青圭介点头。 有栖川则朝他眨了眨眼睛。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青圭介专门泡了一壶绿茶——这是神幡结衣专门放着让他待客用的，是神宫自己种植炒制，味道清新，回味甘甜。 倒好茶后，他打开有栖川飞鸟带来的伴手礼，邀请她一起享用。 “有栖川，这次去京都怎么待了这么久？” 就算是修学旅行，也不至于占用半个暑假的时间。 “嗯……” 有栖川抱着茶杯，轻声回答道：“我有一位亲戚在大学里教书，所以这段时间在带我体验大学不同的专业课程。” “大学不也放假了吗？” “也有很多专业和学生没有休息啦。” “喔~厉害。” 青圭介语气毫无半点诚意：“有栖川要选择这种提早结束暑假的专业吗？” “只是参观而已！”有栖川听出青圭介的调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青圭君准备考哪里的大学？” “大学呐……” 青圭介还没想到自己有没有事上大学的必要——反正通过剑圣试炼以后，他就注定是这个国家的人上人了。 一旦拥有了剑圣的权利，那就算是官三代镀了东大的履历，拼搏一辈子也够不到自己的膝盖。 毕竟剑圣拥有命定辖区内生死的权利，是远远超出警察厅和法院联合的权利。 而根据神幡结衣提供的情报，整个霓虹目前被记录在册的剑圣也仅仅只有413位而已。 按照霓虹个一级行政区去划分，一个区也就10位剑圣不到。 由此可见，想要晋升「剑圣」称号的难度。 不但要拥有成为超凡者的潜力，还需要有学剑的天赋。 而这两个要求还仅仅只是成为剑圣最基础的条件而已。 想要成为剑圣，还需要有感受天地与自我的“领悟力”、将某种剑意演化到极致的“大毅力”、以及从无数厮杀中保全自我的“大智力”。 无数天才连其中之一的门槛看不到。 因此，每一位剑圣都是毋庸置疑的强者，位列当代需要被所有人铭记的强者之列。 而一字鲸便是这些剑圣中，无人胆敢质疑的最强者！ “还没有想好。” 青圭介摇了摇头：“有栖川呢？” “我吗？”有栖川飞鸟思索了一会说：“我现在对教育类的专业有些兴趣。” “有栖川想成为一个老师……还是想成为文部省的公务员？” “诶？普通情况下，别人会问后面这个选项吗？” 有栖川表情呆萌，发现青圭介是在开玩笑后，又不禁埋怨起来。 “真是的，青圭君！” “哈哈，抱歉、抱歉，只是有点意外有栖川的选择。” “为什么意外？” 有栖川反问的时候，眼神突然亮闪闪的——因为这其实是在变相询问青圭介对她的看法。 青圭介果然犹豫了许多，他自言自语道：“说是‘意外’好像不太准确。有栖川是大和抚子，投身教育行业的话，其实很合适。 难道是因为月岛给我造成的影响，导致我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了类似‘不良、流氓’的印象？” “诶？！” 有栖川听见他的话，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吐槽起。 第3章 惊喜 “青圭君，为什么会对月岛老师有这种看法？” 有栖川印象中的月岛千鹤分明是一位专业干练、性格稳定、能力出众而且长相标致的女教师。 可以说是自己未来的榜样之一。 “这就说来话长了。” 青圭介本想说些自己和白石、月岛偶然在汤泽相遇时的事情，但思索时，忽然又想起自己和有栖川曾说过的一句话。 “算了，我还是不要再背后议论她了。” 青圭介笑道：“以后有机会，我当面点评一下月岛老师。” “不能这样哦，青圭君！” 有栖川语气责备，但又有些忍俊不禁。 她想，青圭君或许还真有胆子做这种事。 明明班上的男生见到月岛老师时就像老鼠见到猫，只有青圭君毫不在意月岛自带的冰冷气场，时常搞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而青圭介的这句话，又让她陷入和青圭介日常的回忆。 这样的感觉，分外让有栖川心动——这也许说明青圭介同样珍惜这些记忆。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有栖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光是“送伴手礼”的时间有点久了。 “青圭君下午有什么打算？” “下午吗？应该要去一趟学校。” “咦？” 有栖川闻言略感惊奇，因为青圭介并没有加入什么运动社团。 “星野社长这阵子回学校了，让我过去一趟。” ——虽然就消息上是他先询问星野不二子，但归根结底是为了解决社长一个人太过寂寞的问题，所以颠倒一下，由星野来当主语也问题不大。 “啊……” 有栖川了然点头，她欣喜道：“看来青圭君已经和星野同学成为好朋友了。” “好朋友？也许吧。” 青圭介怀疑自己在星野的心里压根连yuki都比不过。 有栖川有些无奈，她原本打算下午继续和青圭介待在一起——换个活动也行。 不过看来她的计划要延后了。 “那我就不打扰青圭君了。” 有栖川站起身，笑道：“青圭君要去学校的时候，麻烦等我一下，帮我带一份伴手礼给星野同学可以吗？” “好。”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有栖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青圭君最近还有晨练吗？” “一般时候都有。” “那介意多个累赘吗？”少女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 青圭介闻言也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有栖川的脑袋，说道：“明天六点半，准时楼下集合。” “好~！” 有栖川暗暗握拳，这次来青圭介家她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她想要恢复和青圭介一起晨练的关系。 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继续去了解、接触青圭介。 她虽然性格温婉，但并非是只会躲在家里遐想未来的胆小鬼！ “青圭君，明天见。” “应该是‘等会见’才对吧？” “啊……确实呢。” 青圭介把有栖川飞鸟送到门口，再次告别才关上门，回客厅简单收拾了茶桌，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社长，我已抵达社办门口。」 「？」 「说错了，你看窗户外面。」 「撒谎成性的猴子。」 「哈哈，好吧，我争取五分钟抵达。」 星野没有再回复他消息，青圭介也不在意。 其实星野不二子以为青圭介在自己回学校第二天就会过来找她，结果竟然一直拖到快开学。 ——因为青圭介之前一直在研究神之血。 但没有关系，星野又不是没他就活不下去。 青圭介原本想乘电梯下去，直接按有栖川家的门铃，结果很快就收到有栖川飞鸟的提醒：不要按门铃！ 因为只要有栖川太太看到青圭介，就会暴露她刚才去了哪里。 有栖川飞鸟干脆直接拿了伴手礼，在电梯门前等待。 “麻烦你了，青圭君。” “干脆一起去怎么样？”青圭介提议道。 有栖川飞鸟闻言只是微笑摇头，在电梯口目送他离开。 青圭介暂时还不懂有栖川飞鸟此时的笑容，但少女柔软的神情与态度却令他感到舒适。 离开公寓后，他借道净域，瞬间抵达了空海私高。 顺带一提，因为成功驱动了神之血，花子大姐现在和他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这让青圭介都有些怀念一开始的花子大姐。 ——就像养的一只猫突然转变性子，变得亲人。这固然令人欣喜，但偶尔也会重新想起自己那只孤傲、不粘人的小主子。 青圭介这么想着，没有直接去社办，而是选择先去医务室给白石千鹤一个惊喜。 青圭介突然出现的时候，这位娇小的校医被吓得一蹦三尺高，下一刻拳头就落到了青圭介的脸上。 “你要吓死我！” “这是‘惊喜’。” “我打死你！” 白石千鹤这两天的工作内容是检查医务室的药品，核查数量和缺漏，还有是否已经过了保质期。 对上学期学生的体检记录、治疗记录一一签字归档。 青圭介没准备给这位领工资的薪水小偷帮忙，捣完乱就直接跑了，更是气得白石胸围大了一圈。 “青圭介，你别被我逮到了！赶快滚过来帮我写表格！” “亲我一下，我就用灵性帮你自动完成工作。” “才不要！” “那我走了。” “不行！你至少也得去吓吓月岛！” “这个可以。” 青圭介满足了白石的心愿，真的亲自去吓了工作中的月岛，还录制了正面的视频，发送到白石的手机上。 白石千鹤给他发了个飞吻的表情包，以示自己对青圭介的欣赏。 “月岛老师，你也看到了，真是白石医生要求我这么干的。” “狗男女！” 月岛怒声喝骂：“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请自便。” 青圭介“咻”一下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社办的门口。 “咚咚！” 他象征性敲了下门，就自己推开了横拉门，走进社办。 社办的布置，与上学期期末相比又有微小的变动，但整体差别不大。 青圭介放置在星野不二子旁边的桌椅，也没被拿走。 清冷的少女此时仍是坐在窗边，翻看着一本小众的书籍。 青圭介看着她，似乎感受到了社长内心的羞涩和喜悦，于是露出会心的微笑： “下午好啊，社长！” “只是一个暑假而已，难道让你这只猴子积攒了那么多欲望？” 星野不二子头都不抬，冷声讽刺道：“以至于视线都那么下流？” “社长，你都没看到我吧？” “不抬头，视线就已经让我感到恶心。” 青圭介感受着星野不二子的火力，终于确信自己确实找回了日常。 “社长，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夸奖起来。 第四章 社办的沙发 “社长，这是在看什么书？”青圭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其实已经看到了书名。 星野终于瞥了他一眼，神情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但还是象征性扬了扬书封。 上面写着《动物农场》，作者是乔治?奥威尔。 “难道是在拐弯抹角骂我？” “……不是。” 星野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农场里当然没有猴子。这是本讲述动物闹革命，反抗人类的书。” “啊……”青圭介兴致缺缺：“革命？最后呢？” “自己去看。” 青圭介反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兴趣才会直接问结局？”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刚开始看？” 星野不二子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好吧、好吧。” 青圭介让星野不二子看完之后给自己写份读后感，结果被理所当然地无视。 “对了，yuki呢？” “跑出去玩了。” “你不要太宠溺它。”青圭介提醒道，归根到底，那还是自己的猫。 星野不二子投来目光，眼里的意思是：你在教我做事？ 青圭介了然——原来yuki已经不算是自己一个人的猫了。 不愧是社长，脑子里都是财阀强取豪夺的理念。 星野不二子受不了青圭介脑子里白痴一样的胡思乱想，她叹了口气，合上书，询问青圭介今天过来的原因。 「过来探望孤寡老人。」 “啊、我是过来帮有栖川送伴手礼的。” 青圭介神色认真：“她今天从京都回来，给你带了巧克力和抹茶的蛋糕。” 他伸手从净域把礼物拿出来，挡住星野的视线。 “……” 星野不二子把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礼盒按下，不解问道：“她怎么会给我带礼物？” “这样那样的原因。” 青圭介懒得解释，指了指茶桌的方向，暗示现在已到泡茶时间。 星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未知包装的茶叶，指使青圭介自己动手。 青圭介没有拒绝，笑呵呵接过茶叶，在柜子上拣选了茶具，直接坐到星野专属的沙发上，按下控制的按钮，将悬空的茶桌放下来。 他无视星野不二子杀人的目光，悠闲地显摆起自己学习的茶艺。 “社长，这是什么茶？”青圭介翻看茶叶的包装袋，上面是几个简单的汉字。 星野不二子回以冷笑，在青圭介之前，还没有人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回答问题之前，你先滚去重新买一张沙发回来赎罪。” “我何罪之有啊？” 青圭介假装没有听懂星野的意思，他冲泡好茶水，倒进茶杯，又开口邀请她到沙发对面的地毯坐下。 “快过来坐吧，社长，偶尔体验一下客人的视角也不是什么坏事。” 星野感觉自己快被气笑了。 ——这家伙真是个混蛋。 她索性又打开书，静静地翻看起来。 “社长，麻烦把蛋糕拿过来。” “咔哒——” 青圭介抬起头，看见星野不二子已经举起一把左轮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刚才是她打开保险的声音。 “闭嘴。” “真吓人，社长！” 青圭介没有再故意去挑衅星野不二子，毕竟之前已经试过这位社长会不会开枪。 他牵引灵性，把为星野倒的茶送到她桌子上。 “消消火，社长，想要什么款式的沙发？正好给我自己也准备一张。” 星野皱着眉头，把枪的保险关上，重新放回到抽屉里。 “禁止占用社办的空间，沙发我会自己喊人换。” “诶~” 面对不公，青圭介象征性的抗议了一声。 “我还想着以后不想上课，可以过来社办的沙发上睡觉。” 少女发出一声冷笑。 青圭介发觉星野的笑声其实很好听，就算是讽刺的冷笑也十分清丽悦耳，黄鹂一般，让人的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少女的身影。 他没有转头去看星野，但已经莫名想到她眼角的痣。 星野垂眸，打量着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在荡漾。 看了三四秒钟后，她转移视线，静静翻开书的下一页。 因为星野已经决定要更换沙发，所以青圭介喝了两杯自己泡的茶后，干脆直接躺到了沙发上，准备抢先体验一下在社办睡觉的感觉。 ——反正也就仅有的一次。 青圭介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呵了口气，星野家毕竟是财阀，这些享用的东西做工、材质都相当好，让人一趟上去，就有瞌睡的感觉。 他呼吸间，忽然嗅到沙发上有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嗯？」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仍然坐在位置上的少女。 “呃，难道社长也喜欢躺沙发上？” 虽然是疑问句，但答案显而易见。 社办相当于星野不二子的半个家，在自己家里躺沙发再正常不过。 「自己四舍五入岂不是躺了星野的床？」 “……” 星野不二子感受着青圭介过于直白的视线，但没有过多回应，她的视线连从书上移开都没有。 她淡然地挽起一缕垂落下的秀发，重新别到耳后，开口的语气平淡、嘲讽：“青圭介，你真是一只无药可救的发情猴子。 明明已经围着一堆女的团团转，还要见缝插针过来，乐此不疲表现拙劣的演技，我留下的味道这么让你着迷吗？ 是不是还在心里洋洋自得？幻想着更恶心的事情？” 青圭介因为确实理亏，所以哑口无言。 但不知为何，他敏锐地察觉到星野不二子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从容冷静。 或许是因为他与星野共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对彼此越发熟悉，因此可以分辨出她语气和神情细微的区别。 这种熟悉感，并未因星野攻击性的言语而被青圭介忽略。 「星野其实很在意这件事？」 「她想假装成熟？还是假装自己‘根本无所谓这种程度的亲密’？」 星野听着青圭介内心的揣测，捻住书页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个混蛋！白痴！ 淡淡绯色悄然攀上少女的脖颈和脸颊。 她就是因为青圭介突然显得暧昧的举动而害羞！ 而且还在心里固执地否认！ 所有的喝骂，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因青圭介而害羞这个事实。 但青圭介此时的心声却好像烦人的苍蝇，让她的心也随之变得浮躁，让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而且，在察觉到「青圭介猜中自己心思」这个事实后，她陷入了更强烈的羞涩中。 闭嘴！ 住口！ 滚出这个房间！ 星野不二子猛地合上书，她用书挡住自己的脸，忽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变化。 第五章 只是午睡 星野不二子自认是一个冷漠薄情的人，她对这个世界、乃至于自己没有半点的期待和热爱。 因为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所以她平等的厌恶着所有人。 她对青圭介也只有同等的厌恶。 ——所以，她其实并非感到害羞。 将青圭介赶出社办后，星野捂住绯红的脸，试图再度说服自己。 但那本随手放在桌 “槽！家里没人，哎，白忙一场，可惜了我的身手。”王子喻暗叹一声，心情有些郁闷，又匆匆走出院落，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张军家。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成向阳的新娘，她无时无刻地不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幻想着自已穿着最美的婚纱站在他的左侧，那将会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舒梦原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照此看来，这些被困住的修士中，恐怕有许多寒月宗的弟子。 自带光影效果的电光人不仅没有离开纽约的迹象，反而直接飞向了时代广场。 “这两日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有不安，便想去拜访陶宗主，询问一二！”宁泽皱眉解释道。 张老二眼看魏长征跳的这么欢，无非是巴结张乡长，一种官官相护的想法油然而生，一股无名火，好像火箭似的，腾的一下从心底窜上头顶。 也是了，她的圈子单一，几个可以请进生命里的朋友，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就再无其他。 “不走，休要怪莲欣无情”叶莲欣周身一股寒意升腾，可怕的寒意竟直接让雷子鸣的皮肤上结了一层寒霜。 复联总部内的无关人员虽然已经被彻底疏散了，但关于战斗的转播，却一直都没有停止。 丁齐的魅惑的笑脸令林梦涵很不自在，她眸光闪烁，故作镇定的盯着他。 老大在那人离去后，也是舒了一口气，他已经习惯了主人冰冷刺骨的寒气，每次亲身体会还是心有余悸。片刻后，他也转身离去了，按照那人吩咐的直接吩咐下去。 要知道，天谴山脉外的放逐之地可谓是寸草不生，很少产出，因此对于补给的要求非常高。好在赛尔斯有海神沃特曾经馈赠的空间手镯。 岳飞被韩世忠、刘光世二人硬拉着喝了起来。接着，高宠也没跑掉，愣是与众人痛饮起来。 然而在董舒倩回应之后，他却后悔了，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和校花玩玩暧昧，让别人羡慕一顿，可结果却越来越糟糕，董舒倩被他吊着，不上不下，受尽了折磨。 众人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种师道的建议更妙，这让众人都佩服不已。种师道不愧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就连赵构都有些佩服。 他就是佣兵的尊严，现代佣兵的楷模，就算是排行第一的送葬者，也只会赏识吧。 周侗回道：“领教。”遂别了李春，同岳飞等人下了演武厅来。然后，又来到篷内，与众员外一齐出城回村。 她梦中所见，是一尊白发佝偻苍老的巨大魔神，手持一根布满怪异纹路的巨大青铜矛，而矛尖穿过她的额头，将她钉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 葉南感覺到四周衝擊沒有辦法阻止他的腳步後，沒有絲毫猶豫的邁開前行步伐。 在真元手掌的轰击下，那些血色光芒竟是倒卷而回反袭向那人。周围有人想要阻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血色光芒重重的轰击在那人身上。 第六章 星野伸出了手 星野不二子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学校的异常。 她是洗完澡后，才发现泣子的手环不知何时已经被激活，在自己身体周围创造出了一层淡淡的光幕。 “什么情况？” 星野本能地把青圭介列入到怀疑列表。 她迅速换了一身衣服，从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块平板，重启了以前留在校园里的监控。 很快，她就发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师们。 星野不二子：？ 青圭介被自己骂了一顿，终于发疯了？ 她翻遍监控，确信了学校里确实出事的事实，但没能找到青圭介的位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给青圭介发消息、打电话都没能得到回复，这让星野不由得皱起眉头。 思索片刻，她决定出门看看情况。 不论如何，有泣子的保护，她安全无忧。 星野不二子穿上方便出门的鞋子，再挎了个小包，将左轮枪放进包里。 她准备去检查那些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首先是社团大楼的各个房间，她在露营社的房间里找到了三个少女——检查过后，她确认几人都只是昏迷，生命体征稳定。 这让她略微松了口气，起码证明青圭介不是疯了。 要是那个家伙疯了，星野真不知道东京得死掉多少人。 可惜的是，她尝试唤醒三人的举动并未成功。 泣子的光幕没有将她们纳入“保护范围”。 「是因为自己内心在抗拒她们吗？」 星野不清楚手环保护的机制，只好继续往下探索。 她对社团大楼并不陌生，夜晚的时候，偶尔会一个人出来走动。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楼，发现门口躺了几只摔死的鸟。 这让她略微放下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没见过青圭介施展过类似的能力，因此有些开始怀疑那些拥有着类似能力的鬼怪。 但如果要转变思路，难道意味着青圭介也不是对手？ 星野不相信这种可能性。 她是亲眼见过青圭介出手的人，不可能相信青圭介会被无声击败。 毕竟这种奇怪的能力，连泣子的手环都能轻松隔绝，更不用说青圭介本人。 她往社团大楼外走去，此时下午的阳光仍然十分明亮炎热，但安静的校园却让人感到些许阴冷。 星野不二子一只手放在挎包上，手指碰到左轮，枪械的硬物感才给了她些许安心。 在她走出社团大楼和教学楼的连接通道时，神幡结衣终于发现了星野的存在。 “嗯？” 巫女还是肉眼发现了她，如果光凭感知的话，恐怕会被泣子的手环掩盖过去。 “那是什么制御之器？” “好厉害的能力，连最基本的灵性单位都被挡在了光幕外，难怪她没有睡着。” 神幡结衣见过星野不二子——因为青圭介的原因，曾经远远在社办外观察过她。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星野家原来出现了一个天然的野生超凡者。 神幡结衣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在星野面前现身。 她准备看看星野不二子想要干什么。 虽然只是直觉，但她感觉星野冒险走出大楼，或许是因为青圭介。 毕竟，青圭介没理由暑假的时候突然跑到学校来。 中庭与社团大楼的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前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星野一点一点摸索过去，很快就能见到青圭介本人。 神幡结衣从天台上落下，悄然跟在星野不二子身后，确保自己有随时控制住她的把握，以免她影响到青圭介的领悟。 星野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位神宫的首席巫女，还在小心翼翼往教学楼摸索。 前进的过程中，她也摸索出了一些利用手环收集信息的办法——比如自己越靠近术式的源头，光幕的亮度就越高。 依靠这个稍显笨拙的办法，她终于抵达了空海私高的中庭。 “连虫子都不动了……” 星野收回视线，随着逐渐靠近术式，她身上的灵性也开始给予她启示了。 尽管无法像训练有素的超能者去解读自己的灵性，但她还是因此而越发不安。 担忧自己像个笨蛋自投罗网，是否躲在社办里等待青圭介给自己回复消息更好？ “呼……” 她将手伸进挎包，握住左轮枪，打开保险，摈弃杂念才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青圭君的睡脸了。」 「青圭君的睡颜也是无敌的存在呢，每次都会偷偷看很久。」 「星野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趁青圭君睡着的时候开枪？」 「青圭君也向她坦白了自己花心的事情？」 「啊……情杀！？」 「这种事，好羡慕。」 星野不二子：？ 社长大人很难维持住自己脸上谨慎的神情，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先是吓了她一跳，但幸好她早已锻炼出了隐藏能力的本能。 随即，她又立刻意识到心声的主人大概率并非敌人。 「诶果然看到青圭君就停下来了。」 「现在肯定很犹豫吧，毕竟青圭君这么帅气，就算是脚踏几条船也会被直接原谅。」 「可不能干傻事哦，青圭君现在正处于很关键的状态，不能被打扰。」 「你要是决定出手的话，我会拦住你。」 星野不二子深吸一口气，默默往前走，一边将左轮的保险重新关上。 ——看来是没有危险。 「嗯！看来是想通了！」 「不知道星野小姐喜不喜欢三个人一起做？」 「呀」 星野不二子银牙轻咬，很想朝这个女人开上几枪。 因为神幡结衣的心声属实过于逆天了。 青圭介这只猴子连痴女都不放过吗？ 她也确实看到躺在长椅上的青圭介了，星野嘴巴抿得越发紧，她已经下意识忽略神幡结衣的心声。 不管青圭介现在处于什么状态，她现在脑子里盘旋的问题是： 难道因为自己把青圭介从沙发上赶走，他就要这么胡闹？ 这可能是星野这辈子最真心实意想要说脏话的时候。 她走到青圭介面前，凝视那张讨人厌的脸。 帅什么帅！ 也就痴女才会喜欢！ 不可否认，自己在青圭介面前确实更容易控制不住情绪，但这显然是因为他这个人太混账的原因！ 星野不二子横眉冷目，毫不犹豫抬起手，啪一下拍到青圭介脸上。 神幡结衣：「啊？」 第七章 星野的能力（求订阅！） 青圭介从深沉的梦中骤然清醒，他如同从漆黑的深海瞬间上浮，无数的气泡自他眼前掠过。 之后的下一个瞬间，他的意识摆脱睡梦，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阳光占据了他的视野，接着是两根细白柔软的手指。 「嗯？」 「为什么社长的手会在我脸上？」 「还有结衣的灵性残留，她怎么会到学校来？发生什么事了？」 青圭介伸手捏住星野不二子的两根手指头，在短短的一个呼吸间，通过灵性获悉了自己睡着后发生的事情。 「啊……原来是又闯祸了。」 「社长这么生气，是被我吓到了？」 「不过倒也能理解。」 青圭介有点无语，他也没能预知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就他掌控的力量而言，哪里还需要这种天赋的觉醒。 他分明只是想睡会午觉而已。 思绪飞转，他下意识揉搓了两下星野的手指，接着立马察觉到星野用力抽回的动作。 「事已至此，也只能破罐破摔。」 「给她送个小礼物，没准她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责怪了。」 青圭介扣住星野的手，不让她离开。 「放开！你这个***猴子！」 「别着急，社长。」 青圭介睡意惺忪的轻声说：「我其实是在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骗子！」 星野有点佩服青圭介现在还能胡扯。 但一旦知道真相，她明明会更加生气才对！ 「是真的。」青圭介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所觉醒的天赋便被他强行剥落，顺着两人相触的肌肤传入星野的体内。 骤然间，星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随之燃烧起来，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但她却并未感到痛苦，反而有无法抑制的满足感自骨髓深处迸发出来。 如同生命在此刻发生了进化。 让她难以控制地溢出轻吟声。 磅礴的灵性将她完全吞没，绚丽的灵性光辉笼罩了整座中庭，因青圭介睡梦而产生的波动，正与这天赋融合一体。 星野已无法清楚的开口说话，让青圭介停下这场馈赠。 青圭介这个王八蛋，连送个礼物都这么强硬…… 活该挨自己一巴掌。 星野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往常她只能被动去开启「听心」的能力，但现在有一种全新的力量正在她的脑海中孕育成型。 「完成了。」 终于，她听见青圭介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脑袋中传来一声轰鸣。 星野不二子抱住脑袋，接受着天赋的灌注。 「咦？竟然是"催眠控制"这种能力？」 「不愧是社长，连觉醒的能力都这么鬼畜。」 青圭介毫不反思，这种能力是否跟自己造成的影响有关。 当然，他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心里话，让星野不二子又轻而易举破防了一次。 他放开星野的手，观察起她的灵性，因为拥有了第二种能力，所以星野的灵性因此激增到了八百的层次，接近「准高手」的灵性水平。 除了青圭介自己，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说这是份「薄礼」。 青圭介相信，就算是星野家的大小姐应该也没见过这场面。 灵性的光华逐渐幻化做光点飘散，星野不二子也终于取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少女毫不 犹豫从挎包里抽出左轮枪，对准青圭介，在三秒钟内清空了弹夹。一秒记住【。3。】， 「？」 青圭介把所有子弹捞进手里，面露不解：「社长，这都没消气？」 「你去死吧！」 星野把左轮枪也砸了出去，扭头就走，脚步重得好像要把水泥地给蹬裂。 青圭介接住左轮枪，不由感慨星野不二子身为财阀大小姐，视新能力和增长的灵性如无物，确实与众不同。 良久，将校外事故处理完的神幡结衣返回校园，来到青圭介身边。 「青圭君，我也没想到，那位星野小姐会给你一巴掌。」 她歉然道：「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请惩罚我吧！」 青圭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介意，也不要生出过多的幻想。 神幡结衣神色失望，她捂住脸，用肩头轻轻去撞青圭介的后背，又轻声说道：「青圭君对那位星野小姐这么好，连那么宝贵的天赋都能送给她，结衣要嫉妒了哦。」 「没什么宝贵的。」 青圭介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对我来说只是累赘，你想要的话，下次再有机会就送给你。」 「诶~」 神幡结衣虽然不认为「大悟」的状态那么好进入，但还是因为青圭介的承诺而欣喜。 「但还是嫉妒怎么办？」她笑着说。 「我和星野社长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你嫉妒个什么劲。」 青圭介敲了下她的额头。 「诶~」 神幡结衣也不否认，只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魔王大人陷入难堪的氛围。 最后让青圭介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青圭君，我先回去了~ 晚些时候还要给总盟提交一份报告。」 「好。」 青圭介得去看一眼白石和月岛，因为学校区域受他术式影响的时间最久、范围最近，所以目前还没有苏醒。 ——催眠之力，恐怖如斯。 青圭介不知道星野社长掌控这种力量以后，会逐步发展出什么恶趣味。 但也许是社团填充档案的好机会。 青圭介走在校舍的走廊，将灵性转变成与「昏睡」相反的波动，以此驱散校园内众人的昏睡状况。 他来到医务室，白石还没醒来。 女医生趴在办公桌上，嘴角微微咧开，下方记录好一半的纸质表格上，已经积攒了一滩透明的液体。 青圭介拿出手机，先给她拍照留恋，这才从伸出手指戳动白石的脸颊。 「白石，校长来了。」 「啊！」 白石千鹤腾一下站起来：「校长，我没睡着，刚才只是在思考问题！」 「是吗？那桌上的水是什么？」 青圭介模仿着校长的语气，还敲了下桌子。 「怎么是你，要被你气死！」 白石千鹤给了青圭介一拳，心里因为被青圭介看到自己幼稚的一面而害臊。 她抽了两张面巾纸把脸上和桌上的口水擦掉，又回头给了青圭介一拳。 「得重新把表格抄一遍了！」 「你帮我抄！」 女医生蛮不讲理把表格塞到青圭介手里，一边打了个哈欠，说自己要继续到床上去睡一会。 青圭介作为罪魁祸首，老老实实指挥灵性帮她把表格重新抄了一遍。 但是试图陪同一起休息的时候，又挨了白石一拳。 免费阅读. 第八章 邀请（求订阅！） 青圭介陪白石整理完资料，之后又去等月岛处理完工作。 高冷女老师加完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一副死人脸，听见青圭介和白石在耳边卿卿我我，只感觉连福泽谕吉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为什么这个世界连老师都要加班？”她仰天质问。 “谁叫你要当班主任。” 白石幸灾乐祸：“而且是你自己说的，今天我陪你加班，晚上就要请我吃大餐！” “我光是看见你和青圭介就气饱了，吃个屁的饭！” 月岛没好气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这个倒霉蛋，不但要请客，而且还得开车！ “月岛老师，我偶尔也可以请客。”青圭介举手示意自己不差钱。 月岛毫不犹豫拒绝：“我努力上班，可不是为了让未成年给我请客的！” “厉害！” 青圭介赞扬月岛身上还残留为人师表的那一面。 至少在金钱观上，还有值得人学习的地方。 三人坐上月岛和白石一起凑钱买的小车，开始商量晚上要吃什么。 暑假期间，三人经常一起组队出门觅食，因此很快确认了一家价格亲民、评分相对高的料理店，主推的是鱼料理和牛肉料理。 顺带一提，白石是和青圭介一起坐在后排。 “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想感谢星野在汤泽的照顾吗？” 青圭介忽然想起：“她今天刚好有在学校。” “那正好，你看能不能把她喊出来。” 月岛怂恿这位p社唯一的社员，要是和星野家打好关系，她以后就不需要担心奖金问题了。 “我今天刚得罪她。”青圭介咳嗽两声：“还是您来吧，月岛老师。” ——他也是打着缓和关系的想法，才想借着两位在场，帮忙营造和谐的氛围。 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相信星野这时候应该已经恢复冷静了。 “就你这张嘴，不得罪人才是稀奇。” 月岛瞥了青圭介一眼，哼了一声，自己拿出手机翻找星野不二子的联系方式。 班主任卑微地发了一封邮件过去，措词谨慎，让月岛恍惚间感觉从主驾驶回到了办公室里头。 这叫什么事！ 不过幸好，星野并未让三人等待，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而且答复得体，表现出了充分的尊敬，让月岛的心情好转许多。 “星野说感谢邀请，但不来。” “遗憾那就以后再找机会吧。”白石点点头，下达指令：“出发！” “你还指挥上了！” 月岛扭转钥匙，挂上挡，正准备出发，手机忽然又收到一封邮件。 “嗯？” 她拿起手机，翻看以后表情古怪道：“星野问青圭介是不是也在。” 两人同时锁定青圭介那张俊美的脸。 白石皮笑肉不笑拍拍青圭介的手臂，一边催促月岛赶紧回消息。 青圭介拉了下衣领子，对白石千鹤从容一笑。 白石见状哼了声，傲娇的把头凑到前排去，和月岛一起研究起星野的邮件。 “她的语气倒是很正常，你怎么得罪她了？” “嗯……” 青圭介闻言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因为躺了社办的沙发。” “就这？” 白石和月岛都不信。 青圭介捏住自己的下巴，积极配合两位东京成熟女性的怀疑态度，认真推理道：“难道还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帅？” “真是臭美！”白石嫌弃。 月岛默契地做出呕吐表情。 “叮咚！” “噢噢！星野同学的邮件又来了！” 白石和月岛一起凑在手机屏幕前，点开邮件。 星野不二子回复说：「可以的话，请告诉我聚会的地点，我会去的。」 “青圭，解释一下吧。” 月岛一边咂嘴，一边把手机推到青圭介面前，这下轮到她幸灾乐祸了。 白石也盯着青圭介的脸，等待他的回答——虽然不至于怀疑青圭介变心，但她莫名想要看青圭介的笑话。 可能是因为下午暴露了自己睡觉流口水的丑态。 她这样是不是有点自绿？ 咦？ “有什么好解释的。” 青圭介淡定道：“下午的时候，社长才朝我开了六枪，晚上要出来也许是准备再打我一梭子。” “诶？！” 月岛和白石两人的表情出奇一致——在听到有枪的时候。 “没事，社长知道枪械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 青圭介摇摇头，怕她们担心，还替星野解释了一句。 “星野同学竟然有枪！” “而且还朝青圭介这家伙开枪了！” “真是过分！” “万恶的财阀！” 两人七嘴八舌声讨起来，还是青圭介提醒过后，月岛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复星野的消息。 月岛不知道怎么回复，直接征求青圭介的意见：“你怎么看？” 继续邀请，还是就此打消？ “社长愿意过来就喊过来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闻言不知道该夸青圭介心大，还是没长心眼。 “彳亍。” 月岛转过头，回复消息去了。 白石则想要撩起青圭介的衣服，检查有没有弹孔。 青圭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 “子弹全被我抓在手里，你找什么呢？” “……变态。” 白石羡慕死了，她也好想自己能有青圭介这么装逼的时刻。 她对神秘学的向往，和自己对厨艺的好奇是不分上下的！ 青圭介拍了拍她的脑袋，感慨道：“白石，有时你得知道，天赋这种东西是真正存在的。 没准月岛天赋都比你强。” “绝无可能！”白石斩钉截铁的说。 “100点灵性就可以灵启，你看你修行到现在都差了好几十点。 星野社长今天下午，一下子就涨了超过300点。” “啊？”白石破防了。 “我前几天，一会的功夫涨了一千多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石捂住耳朵大喊：“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 “呀卡吗洗！” 月岛回头怒吼：“我喊星野同学过来一起坐车了，你们给我收敛一点！” 白石跟见着猫的老鼠一样，立刻安静了下来，但还是偷偷在用脱掉鞋子的脚去踩青圭介。 青圭介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他想有机会的话，可以给白石准备一套类似「八方天元」这种增长佩戴者灵性的装备。 毕竟她佩戴御守的效果，看起来微乎其微。 顺带一提，白石今天穿着哑光的黑丝，脚上是一双亮黑色的女式皮鞋。 第九章 途中（求订阅！） 晚上好，月岛老师，还有白石医生。」 大约十分钟后，星野的身影出现在校园的停车场。 她晚上长发披肩，素面朝天，没有做多余的打理，穿着是一件黑色的雅致长裙，领口下侧有长条状的白色纹饰，袖口半长、是透明的蕾丝材质。 青圭介没有收到她的招呼，而是一个冷笑。 倘若不是知道星野朝青圭介开过枪，月岛和白石恐怕会跟着笑出声。 「赶快上车吧，星野同学。」月岛热情地邀请道。 「真是看不出来，星野同学竟然是会朝别人开枪的人，有点可怕。 青圭介就算嘴巴讨人嫌，也不至于开枪吧？」 星野看了她一眼，听见了她的心声。 白石则是打开车窗，眉头微微蹙着，神情平淡，言不由衷地邀请她坐后面。 「不要坐后排！不要坐后排！ 我对朝青圭介开枪的人肯定笑不出来！」 星野不二子并未芥蒂白石言语的敷衍，反而有些欣赏她的直率。 但她今晚并非为了白石千鹤而来——或者该说，不是专门为她而来。 她内心浮现残忍的笑容，她要让青圭介真正开始尝受感情的折磨！让他真正感受贪心的苦果！ 青圭介隔着车窗，看向星野不二子，则是心想：「社长看起来心情不错。」 星野不二子看了他一眼，压下心里莫名的怪异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好，出发！」 月岛面对星野的时候，脸上冰霜都消融了。 青圭介后视镜看到她表情的时候，还以为看到盛开的菊花。 这位班主任，为人师表是有限度的。 青圭介从一开始就深深明白了这个事实。 白石千鹤在车上则沉默了许多，她暂时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态度来面对星野不二子。 青圭介看出她的心思，便偷偷拉过她的手，用眼神劝慰她不必在意。 效果不明显的时候，他还用腿捞过白石露出的脚丫子，牢牢夹在自己的腿弯。 他凑在白石耳边轻声说：「是在为我生气吗？」 白石千鹤闻言掐了他一下，不允许他这么直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星野社长其实不是坏人。」 青圭介还是在她耳边说话：「她或许只是……对改变心有不安。」 坐在副驾驶的星野不二子闻言抿起了嘴。 她打开车窗，任由气流吹拂自己的脸颊和发丝，想要以此压下青圭介在自己心里掀起的波澜。 自己是在害怕他闯入自己的生活吗？ 是在害怕改变吗？ 她听见白石在心里说：「你不准偏心！难道我就不害怕改变吗！」 白石也用青圭介的音量说道：「我知道她不是坏蛋，但不论怎么样，也不该朝你开枪。」 「你陷入了一个误区，白石。」青圭介纠正她：「子弹对我来说毫无威胁，其实跟你掐我一下的程度是一样的。」 「诶？」 白石闻言气得又掐了他好几下，心想自己是在为他鸣不平，青圭介这个笨蛋竟然还反过来取笑自己？ 「当然，你亲我一口，我就会原谅你。」 青圭介任她动手，只是讨要起自己的补偿。 「美得你！」 「口水喷到我脸上了，白石医生。」 「啊！？」 听到白石一惊一乍的喊声，月岛面色如常打开中控台的音乐播放器，一 边和星野笑着说道：「车里好像跑蚊子进来了。」一秒记住【。3。】， 「嗯，嗡嗡嗡的，不知道准备吸谁的血。」 星野也报以冷笑。 白石千鹤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把青圭介从自己身边推开。 青圭介象征性抹了把脸，朝前座的两位女士说道：「没关系，我已经把蚊子拍死了。」 「哎呀，蚊子可别把你那张帅脸亲肿了。」 月岛阴阳怪气瞥了眼后视镜，不过虽说两人的腻歪劲让人厌烦，但青圭介显然也是在告诉她和白石，他和星野不二子确实清清白白。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极力隐瞒两边的关系，花言巧语在星野和白石中间游走。 「感谢关心，月岛老师。 下次我坐你的车会记得带盘蚊香。」 月岛意味不明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的时候，她注意到星野正在和别人聊line，不过并未在意。 后座的两人也消停了下来——改用line互相责怪。 白石死不承认自己说话的时候喷口水了。 青圭介则把自己下午拍摄的，她趴在桌上流口水的照片发了出来。 急得白石连发了几十个「苹果猫猫头跑步开枪」的表情包，刷掉自己的丑照。 「你这人，真是阴险，未经允许竟然偷拍别人的照片！」 「好吧，我现在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给我立！刻！删！掉！」 「请求驳回。」 「车座子狗双枪管贴脸警告.jpg」 白石千鹤偷偷把聊天界面往上滑，点开自己的照片又偷看了几眼——其实不丑，反而有种恬静可爱的感觉。 就是流口水比较丢人。 ——哼，不删就不删吧。 「^^」 「你还敢挑衅？！」 「什么？没有的事。」 青圭介感觉自己有点冤枉——他只是分享自己设计的笑脸表情。 「哼！别以为我看不懂年轻人的颜文字！这就是嘲讽别人的！」 「这个表情还有这种效果？」 青圭介顿了一下，如果这个表情真是嘲讽的意思，那他过去似乎犯下了不少罪过。 阿弥陀佛，抱歉了，小林桑。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谢谢你，白石医生。」 「有时候真怀疑你是哪个年代的人。」 白石千鹤又好气又好笑——青圭介不是在这种小事上耍滑头的风格，所以这只能代表他说的是真话。 「今年17岁，职业是空海私高的二年生。」 「不用你说！」 ——这才是青圭介抖机灵、耍滑头的时候。 星野时而发消息，时而停下。后座上两人在聊天软件上的发言，一条一条全都钻进了她的耳朵，让她仿佛看了一出恋爱剧，因此遭到了酸臭恋爱的暴击。 ——两只不知所谓的猴子！ 一想到接下来她要干什么，星野就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手机微弱的荧光闪烁，她低头查看line的回复。 「我明白了，星野同学。 如果月岛老师她们同意的话，我会去的。」 「好。」 免费阅读. 第十章 点单（求订阅！） “到了！” 月岛千鹤跟着导航，沿路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附近的停车场。 四人一同下车，白石下意识舒展了下身体，但是看见星野的时候，又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咳咳——” 白石扭着扭着，慢吞吞把头转到车屁股的方向。 「星野的气场好强……可恶，真不甘心！」 星野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问道：“月岛老师，白石医生，我有位朋友刚好也在附近，可以喊她一起过来吗？” “嗯？” 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的月岛一愣。 “大家都认识的。” 星野不二子平静的视线扫向青圭介，扬了扬手机说道：“是有栖川同学。” 青圭介：“……” 他猜到星野不二子为什么愿意出来了。 “有栖川啊！” 月岛是有栖川的班主任，本想直接答应下来，但又下意识看了眼青圭介和白石：“你们俩方便吗？” “当、当然了。” 白石想起上学期和有栖川飞鸟、神幡结衣一起在青圭介家里吃夜宵的事情。 当时她就看得出来，有栖川其实也喜欢青圭介。 不过当时，她更重视的对手是神幡结衣——巫女小姐跳的舞蹈，连白石自己都看得目眩神离。 但眼下，有栖川恐怕会是自己的劲敌！ 听到白石的心声，星野不禁有些讶异：青圭介竟然很早之前就让她们彼此见过面？ 星野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想要搅乱青圭介感情安排的计划能否成功。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继续推波助澜下去。 “你呢？青圭介，不会在担心什么吧？” “我没意见。” 青圭介摊手，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喊她过来了，月岛老师。” “喊吧、喊吧，也不差她一张嘴。” 月岛也学青圭介小熊摊手，反正她晚上是付钱的苦主。 “好的。” 星野不二子微笑点头，实则内心在考虑要不要找机会给月岛升职加薪。 这位老师似乎对金钱有些过于执着了。 白石走到青圭介身边，偷偷戳了下他的后腰，她低声道：“等会有栖川在的时候，你可给我收敛点！” “嗯？为什么在星野社长面前不用？” “她又不是没见过。” ——在汤泽的时候，他们应该就暴露了。 “那为什么在有栖川面前不行？”青圭介真心想要请教。 “哼……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我可还没答应你！要是被有栖川看到，总有种偷跑的感觉……」 “行、行。” 有栖川拍了拍她的脑袋，但心里其实也是轻松居多。 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向两人坦白的准备。 尤其是以他对有栖川的了解，恐怕很难有好的结果。 他想要携手走向幸福结局，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走吧，店就在街对角。” 月岛是四人里面心思最单纯的，因为工作劳累，现在已经饥肠辘辘，急着开饭的状态。 有月岛带头，余下三个人立刻跟了上去。 青圭介被夹在白石和星野中间，不过和白石距离近些。 魔王大人目不斜视，研究起到店的行进路线。 晚上他们聚餐的地点在新宿，一家西班牙风格的料理店。 店内有三层，规模相当大，三层还有露台餐桌。 星野不二子直接提议去露台用餐——那里人更少，她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现在光是站在大堂的位置，她就有种难忍的眩晕感。 虽然费用更高，但因为是星野大小姐的要求，月岛索性就直接答应下来，让服务员安排一张六人的桌子。 西班牙也算是国际有名的料理大国，诸如西班牙海鲜饭、塔塔、加利西亚章鱼还有网红级别的伊比利亚火腿，都是能让食客盛赞的美食。 落座以后，月岛将菜单递给众人，让他们自己选择。 顺带一提，六人座的桌子，是一张对坐三人的长桌，目前四人的座位分配是：一侧是月岛、白石，另一侧是星野、青圭介。 星野坐在桌子最里面的位置，另一侧就是玻璃护栏，可以欣赏街道的风景。 露台的客人不多，大多各自分散在不同区域，几乎听不见交谈声，星野也因此轻松了许多，有能力重新探听几人的心声。 「这个想吃！这个也想吃！哇，还有主厨特色菜？点上！反正是月岛请客！」 「哇靠，真是黑店！一盘三文鱼沙拉敢卖2000円！」 「社长身上这是什么味道？茉莉？」 “……” 星野不二子剜了青圭介一眼，无语他这种环境下还能随时随地发情。 她保持翻看菜单的姿态，桌底下狠狠踩了一下青圭介的脚。 星野的踩和白石的踩可不一样，她是真心想把青圭介这只猴子给踩死。 青圭介投来疑惑的目光，星野不二子毫无反应，礼貌地告诉月岛自己要小份的炖菜和塔塔。 「这又是哪里得罪社长了？」 「不愧是社长，真难懂。」 青圭介点了一大份海鲜烩饭、火腿拼盘、蒜香油滚虾和土豆煎蛋饼。 “你小子。” 月岛给他竖了个意义不明的大拇指，青圭介回以微笑。 “白石你呢？” “这些招牌菜，还有主厨推荐……” “你个厨子，给我考虑一下四五个人的食量。” 月岛懒得吐槽青圭介，直接对白石的点单重拳出击：“五个菜里挑两个。” “怎么这样！” “你保证吃完就点。” “可以让青圭吃，他饭量大。” “你别胡闹，小心让星野同学看笑话。” 后面的对话，月岛是贴在白石耳边小声说的。 提到星野的时候，白石顿时挺胸抬头，装模作样变成了一个淑女——她说自己点一道菜就可以了，主要是担心青圭介吃不饱。 但她们俩不知道的是，桌对面两人全都听见了。 青圭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朝白石眨了眨眼睛，让白石千鹤一下子就变成了红皮鸭子。 “你听见了？” “没有的事，听见什么？” 青圭介假装没听懂白石的质问，他看了眼白石的点单，把自己点的两道食材差不多的直接去掉。 “我只是突然不想吃了，白石医生，你别误会。” “我等下就杀了你！” 青圭介笑着转头问星野：“社长，你猜白石医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星野平静地反问：“你是指她说你饭量大这件事？” 月岛：…… 白石：…… 两位成熟的东京女性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藏起来。 第十一章 闲聊 沙拉和香肠拼盘先被送了上来，四人各自的饮品是：一杯西班牙啤酒、两杯鲜榨橙汁、一杯调解加班女教师受伤心灵的葡萄汁。 因为月岛还要开车，所以只有白石点了杯酒。 “你们知道西班牙的国酒是什么吗？”白石举起酒杯向两位未成年人提问。 “雪莉酒。”星野即答道。 “雪莉酒是一种葡萄酒吧？”青圭介也提出了自己知道的知识。 ——从某个不知名网页，关于柯南系列酒厂的知名品牌“啊~雪莉”里碰巧看到的。 “没错，雪莉酒分为两种，通常以‘开花’和‘不开花’来区分。” 白石讲解道：“简单来说，就是酒液表面漂浮有白膜，就称为开花。开花的酒风味更加轻快鲜甜，通常当做餐前酒。 不开花的雪莉酒味道更浓郁甜美，酒精度也比较高。” “你干嘛教两个才十七岁的未成年这种没用的知识？” 月岛真心为白石的心大感到折服。 “多学点，总没坏处。” 白石理直气壮地喝了口啤酒：“再说这不是在闲聊吗？你哪来这么多意见？” “你开心就好。” 月岛摊手，决定回去之后再跟白石的奶奶告状。 青圭介吃了几口切成薄片的香肠，肉质风味确实独特，浅色的肉片有黑胡椒和大蒜的香味，深色的则有一种清新的果香。 如果是作为佐酒的菜肴，可以算是好东西。 难怪白石一个人偷摸摸点了杯啤酒下菜。 有栖川飞鸟在第三盘菜端上来前抵达了这家西班牙餐馆，在星野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三层的露台。 “晚上好！月岛老师、白石老师！” 少女十分有礼貌，一一和餐桌上的众人问好。 借着彼此问候的时候，她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餐桌，最后选择在青圭介身边的位置坐下。 青圭介看向她，少女呼吸隐隐还有些气喘，应该是在过来的时候有一段路在奔跑。 她今晚穿了一身优雅知性的卡其色连衣裙，柔顺的铅黑长发披肩，整齐的前刘海像月牙儿似的，恬静地贴在她额头上，微微遮住那双明亮、温润的大眼睛。 感受到青圭介的视线，有栖川略微有些脸红。 下午的时候，她还婉拒了青圭介一起去学校的邀请，结果晚上就被星野不二子拉了过来。 她原本不打算答应星野的邀请——但说实话，她对这位一眼揭穿自己心意的同学相当重视。 尤其是星野不二子的建议！ 当她建议自己过来，可以看到青圭介不为人知的一面时，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抵抗这种诱惑。 她眨眨眼睛，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推了下青圭介，提醒他别一直盯着自己看。 “有栖川，你看下菜单，看还要点什么。”月岛找服务员重新要了份菜单。 有栖川看了眼四人点的单，只是给自己加了杯饮料，就笑着说足够了。 她温婉的笑容犹如一股暖流，淌进了月岛的心里去——真是个持家的好女孩。 反观某人！ 星野不二子静静看着四人寒暄，偶尔喝一口橙汁。 她准备等大家都放松下来以后，再开始拷问青圭介。 有栖川问起四人怎么会约在这里吃晚餐，结果从月岛、白石、青圭介三人嘴里得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最终星野盖棺定论：“因为青圭介。” “这么说也没问题。” 月岛拍了下大腿，要是青圭介成年了，她晚上准把账单甩青圭介脸上。 毕竟不管是她们俩，还是星野不二子，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才能组上局的。 她还有些狐疑——有栖川没准不是因为星野，而是因为青圭介才会专程过来。 青圭介这小子罪孽深重！ 有栖川听到星野的话，以为她意有所指，脸色又变得有些红润。 好在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主食和主菜，是海鲜饭和海虾、各种贝类，多种香料搭配，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月岛招呼众人赶紧添饭，她刚才只吃了几片香肠，现在恨不得抱着盆直接开吃——如果晚上只有青圭介和白石的话。 “大家有忌口的海鲜吗？” 有栖川站起身，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麻溜地给四人分好饭，还顺带分配好了饭里的海鲜和鸡腿肉。 “有栖川，难怪大家给你起了个‘大和抚子’的外号。” 月岛美美吃起饭，还有闲心调侃自己的学生。 “老师，都是同学们开玩笑啦！” 「怎么连老师都知道这种外号？好羞耻！」 “但是我相信有栖川以后会是个贤惠的妻子。” “老师！” “好、好，老师不开玩笑了。”月岛接过勺子，帮有栖川也添了碗饭。 晚餐正式开始了。 青圭介感到了些许与在家里举行夜宵时不同的氛围。 ——这场聚会，并未由他掌控。 月岛和白石不时讲些自己大学时候的事情，分享给有栖川和星野，为她们提供真正有用的大学经验。 聚餐过半的时候，白石正和她们聊着大学时期八卦的恋爱故事。 星野便用闲聊的语气问道：“那青圭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餐桌倏然一静，随即三人的视线默契地汇聚到青圭介身上。 “我？” 青圭介默默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明明自己只是在专心干饭，但看来社长还是不准备放过自己。 “我比较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可爱的话，首先排除掉社长和月岛。 至于白石和有栖川，完全是可爱的代名词。」 “可爱、吗？” 有栖川手指拌了拌自己的头发，心想自己应该还算可爱？ 至于白石，则是直接把嘴一翘，一副眼中无敌的神气模样。 论性感，没赢过。 论可爱，没输过。 再说了，性感的话偶尔也能赢吧？ 也就面对月岛那对下作的大雷，才让人感到些许气馁。 “那你觉得，在座谁更可爱？”星野看着青圭介，平静地继续发问。 “你们四位？”青圭介问。 “不用算我。”星野不用问都知道青圭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社长，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青圭介有感而发——不管是平时，还是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都跟可爱不搭边吧？ 他看着对面的白石和月岛，认真回答道：“你们知道的，我一直是月岛老师的粉丝。” 第十二章 表白？ 星野想要戳穿青圭介多情的真面目，但并非是丑陋地撕破脸，直接将答案丢到有栖川面前。 说到底，她并非什么睚眦必报的坏女人。也有自己一以贯之的从容优雅，不屑于和青圭介在泥地里打架。 倘若青圭介自己应对不当，露出马脚，她自然能心安理得看猴戏。 「啊，原来你喜欢的是月岛老师。」 她拿起饮料，愉快地尝了一口甜度适中的橙汁。 「嗯，月岛老师，我敬爱你口牙。」 「上一边去，别来恶心我。」 月岛闻言嗤之以鼻，但青圭介拿她当挡箭牌让她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虽说学生在场，但按照青圭介的性格，直接取笑白石天底下最可爱才是他的风格吧？ 她暂时按下疑惑，跟自己的乖学生解释道：「有栖川，你别信他的玩笑话。」 「我知道，老师。」 有栖川飞鸟浅浅地笑了笑：「青圭君，在班级里也经常开玩笑。」 她这么一说，月岛千鹤想起来了，青圭介这小子还在教师办公室公然宣称喜欢自己。 好悬没把自己陷害进去。 「难道这个王八蛋不是拿我当挡箭牌，而是那我开涮？！」 她用筷子指了指青圭介，哼一声，明确重申：「而且我对未成年人没兴趣。」 「拒绝的太直接了，月岛老师，会伤到男孩子的心。」 青圭介捂住胸口，假装被伤到了，其实语气却十分平淡，就像在说自己做完了暑假作业。 等等，霓虹的高中生没有暑假作业。 「你就是这种语气最讨打！」 月岛的话，得到了白石和星野的认同。 有栖川则捂嘴轻笑，好像在捧场青圭介的冷笑话。 青圭介也笑了起来。 「只问我一个的话也太不公平了，我代表空海私高的全体学生问一下，请问星野家的大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魔王大人决定反击。 席间众人立刻听到星野大小姐的冷笑。 她一只手拄在桌子上，撑住自己的脖子侧面，清冷美丽的眼睛则看向青圭介。 她说道：「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青圭介，你会和我交往吗？」 「啊！？」 白石急了。 有栖川也急得站了起来，不是，你喊我过来的，怎么自己表白上了！？ 青圭介咳嗽一声，没想到星野不二子竟然愿意以身入局。 而且保留这么多余地的表白，真的有人会信？ 他缓缓看向星野不二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景色。 「我……」 当自己被青圭介注视的时候，星野不二子原本空无一物的内心仿佛突然杂草丛生。 她忽然想到——如果青圭介答应了怎么办？ 「等一下！」 白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只、只是聚餐吃饭为什么会突然进入这种环节！」 「就、就是啊，星野同学一定是在开玩笑，是吧？哈哈……」 有栖川的假笑连自己都瞒不住了。 「社长，你是在开玩笑吗？」 青圭介的语气空前严肃，让星野都有种窒息的错觉。 但只是一瞬间，她又听到青圭介的心声：「社长真有意思，话说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有未婚夫设定了？」 「……这不重要。」 她没有正面 回答这个问题，以免自己下不来台：「一切都取决于你的答案。」一秒记住【。3。】， 「社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 「什么叫做取决于我的回答？都给我设套了才对吧？」 青圭介看了眼白石和有栖川，又接收到了月岛发来是否需要帮助的眼神示意。 「社长。」 青圭介不准备按照星野预设的剧本去演了，他为难的说：「如果你是在和未婚夫解除婚约以后问这个问题……我想我会开心许多。」 「这样拒绝起来更有感觉。」 星野另一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突然握紧了，想要给青圭介一拳。 没等青圭介继续说下去，白石突然皱眉插嘴问道：「你开心什么？」 「因为……」 「好了，不必说了。」 星野不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直接转回视线：「我是开玩笑的，有栖川你和白石医生怎么这么着急？」 「啊……我、我不是着急。」 有栖川赶紧坐了下去：「我只是太吃惊了。」 白石也矢口否认：「我也没急嗷！我只是看不得情侣秀恩爱而已！」 月岛：？ 你能不能像人一样说话？ 「不过青圭介你到底是会开心什么？」 白石嘴硬完，还是不满青圭介为什么这么说。 有人表白你就乐？ 有人白给你就吃？ 「没什么，只是开心社长失恋这件事。」青圭介摊手笑道：「总不能是我想答应社长吧？」 「你这话说的。」 月岛闻言直接当起拉偏架的蜻蜓队长：「万一伤害到星野同学怎么办？」 星野不二子看了月岛一眼，默默把给她加工资的计划取消。 「放心吧，月岛老师，我根本不在意青圭介说过什么话。」 星野平静的语气，让在座三位女生立马相信了，反而开始担心青圭介因为被无视而受伤。 「但是星野同学竟然有未婚夫吗？」有栖川惊讶道。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财阀家族的约束吧。」白石猜测。 「星野同学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吗？」月岛则是关心道。 「……」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未婚夫。」 她被迫解释道：「未婚夫的传言，只是因为青圭介在活动室看见一个年轻男生而已。」 「什么？」青圭介十分诧异：「你明明也没有否认过！」 「我只是懒得和傻子解释而已。」 「这种事也懒得解释？！」 「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解释？」 星野露出轻蔑的笑：「倒不如说，让你以为我有未婚夫，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呢。」 青圭介顿时收声了，星野的指控十分严厉，虽然他确实没有追求的想法，但他似乎没有辩驳的余地。 「好吧，都是我的问题。」 「确实是你的问题。」 月岛毫不留情指控：「怎么可以给一个女孩子传这种谣言？」 「抱歉。」 青圭介难得对星野诚心诚意：「祝社长你能找到喜欢的对象。」 「哪个倒霉蛋娶到星野社长真是有福了。」 免费阅读.. 第十三章 散步与邀请 聚会结束的时候，星野独自乘上早早在餐厅外等候的专车。 月岛载上白石、青圭介和有栖川，先把两人送回家，再掉头朝川岩庄驶去。 「你们两个，早点休息，过两天就开学了，记得复习功课！」 「知道了（好的），月岛老师。」 等月岛驾车驶离后，有栖川疑惑的问道：「青圭君，为什么月岛老师走的时候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可能是因为……福泽谕吉吧。」 他们晚上一顿饭吃掉了将近两万円，估计在月岛心里算是「抢劫」。 「啊——」 有栖川飞鸟听懂了青圭介的意思，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似乎有些失礼了。 她背过双手，左手勾住自己右手的小拇指，目送月岛她们的车辆从道路尽头消失后，才笑着继续说道：「青圭君，要不要散会步消消食？」 「好，刚好去一趟商店。」 有栖川闻言笑意迷人，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向青圭介传达自己的喜悦。 青圭介站在她的身边，闻到了少女身上清雅的香气，让他生出些许的冲动，想要轻抚有栖川乌亮的长发。 两人沿着公寓小区的人行道散步，一侧是公寓的围墙，一侧是公路。 他们所在的高档小区治安不错，周边都看不到那些夜不归宿的年轻男女，空气里也没有难闻的垃圾和尿骚味。 天空澄净无云，半圆的月亮同样明净透彻，月色将夜幕的一角晕染出柔和的轮廓。 有栖川半仰着头，试图寻找夜空中的启明星。 「啊……」 习习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她怀念的说：「总感觉好久没有和青圭君像这样一起走在路上。」 「很快就开学了。」 青圭介说，到时候他们天天上学都能一起。 「是呢，真是让人期待。」 「不愧是学习委员。」 「真是的。」有栖川嗔道：「我是期待和朋友们见面，才不是期待上课。」 青圭介听见少女嗔怪的话语，不由轻笑。 「毕竟有栖川是大和抚子嘛。」 「是、是，王子大人~」 有栖川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外号，只好也俏皮地改口，学起闺蜜早间有希的口头禅。 两人站在人行道的拐角，藏进灯光的暗面里，努力寻找起启明星，终于在月色的遮蔽下找到了东方的启明星。 有栖川兴高采烈提醒青圭介星星的位置。 「看，青圭君！」 「嗯。」 魔王大人认真回应，尽管他的视野里能够看清满天繁星。 找到启明星的方向后，两人索性调转方向，朝着星星前进。 「青圭君，和月岛老师、白石老师的感情很好呢。」 「嗯，也算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青圭介说：「回想起来的话，似乎过了一个相当充实的暑假。」 「诶~」 有栖川闻言抿了抿嘴：「那和我的回忆呢？」 「有栖川去了京都嘛！」 青圭介想起来了：「还和早间一起去了水族馆。」 「太少啦！」 有栖川侧过脸，不让青圭介看见自己的羞赧，她勇敢的说：「青圭君要自己想一个暑假计划，让我满意。」 「有栖川的意思是？」 青圭介伸手戳了一下少女的后腰，笑道：「想要出去玩？」 「嗯……是吗？」 有栖川不承认，快步走到青圭介前面，轻盈的动作像是一头小鹿。 「行，我知道了。」 青圭介答应下来，追上有栖川的脚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散了一圈步，两人开始往回走。 有栖川陪青圭介一起去了公寓附近的小型超市，青圭介采购蔬菜和肉类，准备自己做饭用，有栖川则买了些水果。 「回去吧。」青圭介帮有栖川提过东西。 「谢谢你，青圭君。」 有栖川感觉他们现在就像新婚夫妇一样。 这种幻想，让她不由埋怨自己的不知羞。 「再见，青圭君，明天早上见。」 「再见。」 两人很快回到公寓，在九层的电梯间门口道别。 青圭介提着东西回到自己家，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位身穿绯袴的巫女朝自己行礼。 「欢迎回家~ a~na~ta~」 神幡结衣俏皮地朝青圭介眨眼，扑上来挂在青圭介身上索求拥抱。 「小心别把东西挤坏了。」一秒记住【。3。】， 「是什么？难道是给我的礼物？」 青圭介拖着她换好鞋子，走到冰箱前，把蔬菜和肉依序往里放，一边摆一边说：「是啊，你自己挑吧。」 神幡结衣咯咯发笑，伸手从保鲜袋里摘了片菜叶子含进嘴里，再抬头吻住青圭介的嘴，把菜叶子推进青圭介的嘴巴。 「谢谢你，青圭君~礼物我收到了。」 青圭介的嘴唇和她分开，咀嚼了几口菜叶子，一口吞下。 「不好吃。」 「咦？明明混着美少女的口水？」 「那也不会变好吃。」 青圭介敲了她一下，示意她从自己身上下去。 「真羡慕呐~青圭君，晚上可以和一群美女吃饭，还和美少女一起散步。」 「看见的话，为什么不过来？」 「诶~可以吗？」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神幡结衣把他搂得更紧了，鼓胀的胸口被青圭介的手臂压扁，从领口看下去，是十分惊人的景色。 青圭介解放双手，索性托住她的大腿，让她抱得更舒服些。 「我才不要，我要这时候再来偷偷抢走青圭君。」 「好、好。」 青圭介回到客厅，随手打开电视，让房间里多点声音。 「晚上过来有什么事？」他问道。 「过来补充帅哥能量！」 「行。」 青圭介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 …… 两人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神幡结衣脸蛋红彤彤的，整个人像滩水一样躺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瞟着电视。 现在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和尚谈恋爱的喜剧。 好像和她的情况差不太多？ 随便了…… 她的心思不在电视剧上。 而是被厨房里的声音吸引，因为她说自己还没吃晚饭，所以洗澡活动提前被青圭介终止了。 现在正在为她准备爱心晚餐——她自己这么想的。 「青圭君？」 她的嗓子有些沙哑：「你在煮什么？」 「嗯……软件上一种叫做瘦肉粥的东西。」 「我有点开始担心咯，青圭君。」 「没事，我会让灵性学会做饭的。」 「诶？」 十几分钟后，青圭介端出了一锅卖相不错的粥。 就是里面充裕的灵性，让神幡结衣有些不忍直视。 「青圭君？」 青圭介面对神幡结衣怀疑的眼神，笃定的说道：「我已经试过味道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青圭君制作的爱心晚餐，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吃下去。」 「没必要给自己加油！」 青圭介有点体会到辛苦付出，结果被质疑的感受了。 神幡结衣来到在餐桌边坐下，笑嘻嘻给自己添好粥，吹了吹气，像小猫一样舔了一口。 她的脸上立马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青圭君要再吃一点吗？」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诶~明明是剧·烈·运·动之后？」 「专心吃饭。」青圭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啊、对了，这个给你。」 神幡结衣从自己胸口摸出来一张华美的请柬——她晚上其实是为了送这件东西才过来的。 「什么东西？」 「剑圣的欢宴。」 神幡结衣解释道：「一字鲸阁下发出的邀请，面向东京和周边的区域，剑圣和部分官方势力都能参加。 这份请柬是给神宫的，神主的意思是刚好让你首次代表神宫亮个相。」 「一字鲸吗？」 青圭介接过请柬翻看。 「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周后。」 「行，我知道了，回去的时候告诉老神主，我会去的。」 一周后？ 那时候他已经开学了。 免费阅读.. 第十四章 计划 神幡结衣吃饱饭，主动刷洗好锅碗，回去复命前，又找青圭介补充了一会帅哥能量。 “青圭君，那我就先回去咯，欢宴的话，神宫会做好准备，到时候会来接你。” “好。” 神幡结衣走后，青圭介看了会小林礼奈和希娜这对“表姐妹”的直播，她们的首张专辑已经即将问世。 听小林礼奈说，她们将被木下恋子安排登上某个网络音乐访谈节目，去进行打歌活动。 至于专辑的名字，学妹宣称保密，只告诉青圭介会在暑假最后一天上线。 当然，因为是新生歌手，她们首张实体专辑只制作了一千张，连线下店面铺开都没有。 一切要等上线后，看听众反馈再继续制作。 青圭介找她们预定了一张签名款。 当时小林礼奈回复了一张大大的河马点赞表情包。 至于希娜，她虽然添加了青圭介的line，但基本不跟他聊天。 青圭介用灵性招引来一张躺椅，坐到了阳台外，享受着夏末的晚风。 他原本想要考虑一番“剑圣欢宴”的安排，但思绪却很难平静下来。 身处在这些少女身边，他的心神不由被她们牵动，哪怕独身一人的时候，也无法放下。 他喜欢有栖川飞鸟，喜欢白石，却在担忧着坦白过后，类似今晚的聚会将永远不再有。 该如何让有栖川原谅卑劣的自己？ 他想起有栖川今晚的笑颜，内心为之触动，想要守护这样的笑容。 或许坦白是错误的？ 青圭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必须承认——他不愿意冒任何的风险。 如果能欺骗到永远，是不是也是一种办法？ 有栖川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欺骗她一辈子。 但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不论是坦白，又或是施术，他都丧失了魔王的果断，变成了一个平凡的、普通的、优柔寡断的男高，青圭介。 思绪的最后，他恍惚间又想起星野不二子向自己告白的那一幕。 少女那时的神情，并非是捉弄人的狡黠，也不是清冷的淡漠。 青圭介看不懂，但或许，星野自己也未必懂。 他躺在椅子上沉沉睡去，就此在阳台上度过一夜。 ……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后换了身衣服，和有栖川去晨跑。 这一次，他配合有栖川喜欢的速度，大概跑了五六公里就停下休息。 少女秀气地喘气，脸色红扑扑的，发丝被汗水沾湿，一缕一缕贴在她的脸颊上。 青圭介用灵性悄然缓解着她的疲劳，休息了一会，他们开始往回跑。 快抵达公寓的时候，他们缓下脚步，开始以走路的速度缓解肌肉里的乳酸。 “有栖川，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青圭介问。 “咦？” 有栖川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不能作弊哦，青圭君，得你自己想。” “太难想了。” 青圭介老实交代，东京、京都都不在考虑范畴，而且还得考虑距离和通勤的问题，这个问题对魔王大人来说确实棘手。 “爬富士山怎么样？” 七到九月正好是向游客开放登山的时间。 “富士山？” “嗯，到山梨县爬吉田路线，两天一夜刚好可以在山上看日出。” 看日出！ 有栖川怦然心动，随即沉思起来——该用什么说辞才能瞒过自己聪慧的老母亲，让她无视自己离家两天一夜？ “不喜欢吗？”青圭介问。 “不、不是！” 有栖川立刻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说服我母亲。” “啊、有栖川太太。” 青圭介一副了然的神情。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带着有栖川出去玩，以后碰到的时候…… 青圭介不愿意去想象那个痛苦的画面。 两人面面相觑，默契地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那就先把行程确定下来，我预定行程和房间，之后再一起想办法。” “好！” 有栖川赶紧答应下来。 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要她自己想办法，恐怕会左右为难。 但是答应下来之后，她又有些后知后觉的羞赧。 ——要和青圭介两人在外面过夜，对她接受的教育来说，是十分出格的行为。 但她的胸口里已经填满了勇气，不愿意落后一步。 不论是神幡小姐、还是白石老师，她都不会输！ 而且，她的内心确实想和青圭介一起看日出。 两个人惯例在公寓的九层分别，有栖川脸上难得出现忐忑和心虚的神色，她说等会给青圭介带早餐上去。 青圭介一边答应，一边心想——这给有栖川太太传达的信息不是差不多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就是有栖川太太教给自己女儿的招数。 乘胜追击！ 有栖川要是不把早餐送上去，保准还得被他妈妈蛐蛐。 电梯门缓缓合上，青圭介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安排还面临有栖川太太这座大山，但幸好满足了有栖川的要求。 不过，按照有栖川的性格，没准自己不管提出什么计划，她都会开心的表示支持。 “叮咚——” 电梯很快在十三层停下，他走出铁门，在过道站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青圭介在犹豫要不要对有栖川太太使用魔法。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丢到一边，只当做最后的办法。 他拿出手机，先确认好了时间和路线。 富士山的吉田路线是最简单、最热门的路线，而且从东京出发的话，有直达的巴士。 想要登山还有其他路线，但相比之下，要么比较崎岖，要么山屋和设施都比较匮乏，所以综合下来，吉田路线比较适合两人出行。 当然，即便是最简单的登山路线，整体登山、下山也要将近11个小时。 所以通常要准备好两天一夜。 因为不是周末，登山客不是太多，所以青圭介顺利订到了两间七合目的山屋。 所谓合目，是山岳的用词。 从登山口到山顶被分为十份，登山口就是“一合目”，山顶则是“十合目”。 富士山的大部分旅社、山屋都设置在七、八合目。、 登山很多时候没必要登顶，在七、八合目同样能看到壮观的日出。 强行登顶就得考虑高反和体力问题，青圭介没打算把两人温馨的旅行变成极限运动，所以爬到七合目就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不准备登山的话，在富士山周边河口湖预订温泉旅馆也是个好选择。 在这里可以边泡温泉，边欣赏富士山的全景。 如果是和神幡出行，青圭介没准会选这里的旅馆。 不是为了混浴（大概）。 第十五章 妙啊 青圭介进浴室洗澡，随手把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洗衣机嗡隆隆运转起来，卷动着水流和衣服，冒出一串串泡沫。 青圭介视线跟了几秒钟转动的滚筒，似乎从中看出了些许人生的哲理。 ——未来就像滚筒洗衣机，你随时可以启动它，但却无法控制里面的水流。 爱情也是一样。 他的脑海闪过「爱情也是一样」的高级结尾句式，便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洗浴间。 他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套装。 出来后晾上衣服，等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某位身穿制服、身材性感的记者正在拜访今年甲子园优胜队伍的学校。 因为拿了冠军，所以训练场一切的痕迹都可以被过度解读。 也许就连打手冲的纸巾，也可以被记者包成饺子。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有栖川终于准备好早餐，登门拜访。 顺带一提，直到现在青圭介也没记住今年制霸甲子园的是哪所学校。 他打开门，一起晨练的有栖川飞鸟也洗了澡，她换上了一身方便出行的装扮：黑色的短袖衬衫、贴身的牛仔裤。 青圭介的视线不由停在少女笔直的双腿上，直到发现少女娇嗔的视线，才若无其事地挪开。 有栖川挽了下发丝，视线游移，也若无其事地开口说：「抱歉，青圭君，来这么晚一定饿了吧？」 青圭介咳嗽两声，语气轻佻的说：「是啊，快要饿死了。」 有栖川闻言温柔地笑了笑，越过青圭介走进公寓，把早餐放到餐桌上。 她说道：「今天时间比较赶，所以比较简便，青圭君可以告诉我喜欢吃的早餐，以后提前做。」 「不用那么费心。」 有栖川打开食盒，里面装了紫菜卷、煎蛋和焯水的青菜。 「这不是很丰盛吗？」 青圭介取笑有栖川总是太谦虚，像是故意低调的高手。 有栖川羞赧地笑了笑，又询问他要和开水还是饮料。 「这个就我自己来准备吧。」 青圭介直接从冰箱拿了两瓶饮料，一瓶给自己，一瓶给有栖川。 他坐下，咬了口紫菜卷，里面塞了切成丝的胡萝卜、青瓜、鸡肉和某种微咸的酱汁。 「很好吃。」 有栖川莞然一笑，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青圭介吃东西——尤其是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她挪步在青圭介对面坐下，双手撑着下巴，问道： 「青圭君有想到办法吗？」 「嗯……就说要和早间一起开女子睡衣派对怎么样？」 「可是，感觉有希只需要被我妈妈问两个问题就会露馅。」 「确实。」 青圭介认可了双方智力上的差距。 「有栖川想到了什么办法？」 有栖川两眼一闭，语气里透出一股娇憨：「老实交代……怎么样？」 「你觉得怎么样？」青圭介不禁反问。 有栖川羞耻地捂住脸，不敢回答。 见有栖川难得有笨蛋的时候，青圭介快速解决早餐，一口气喝掉了自己冰镇的波子汽水。 清凉的气泡水涌进身体，他忽然有了一个办法。 「既然如此，先帮你妈妈安排一场旅行怎么样？」 有栖川表情懵懵的：「哎？」 「你妈妈不在家的话，不就没办法知道你出门了吗？」 青圭介轻声发笑，这也算是另辟蹊径的解决办法了。 他又问道：「你妈妈平常很忙吗？」 「我妈妈是全职主妇。」 有栖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你爸爸呢？」 「今天是工作日哦，青圭君。」 青圭介看着她，假装感动的说：「孝顺的女儿为父母准备了两张外出度假的旅游券，我想就算是工作日，父亲也会克服困难。」 「不会哦，青圭君。」 有栖川失笑道：「而且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干扰大人工作。」 「真的不能吗？」 「不能！」 但有栖川又立刻下意识说道：「但是可以让妈妈去找姑姑。」 ——这样的话，就算有栖川太太是一个人出行，也不必担心了。 「你姑姑？」 「啊、就是我去京都时候照顾我的亲戚，之前也在念叨，希望妈妈过去玩。」 青圭介闻言面色古怪，有栖川太太，你分明对我说过，自己和丈夫要去京都找飞鸟的吧？ 难道忽悠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很好玩吗？ 「有栖川你觉得这个计划能行吗？」 「可以试试。」 有栖川振奋道：「而且不用说谎话。」 她眨巴眨巴眼睛，和青圭介相视而笑，随后少女又立刻变得腼腆、含蓄。 「感觉要跟青圭君一起变成坏孩子了。」 「我是坏孩子吗？」青圭介问。 有栖川嘟了嘟嘴，轻轻哼一声，也不回答青圭介的问题，直接起身把餐盒收拾好。 「我要先回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好。」 青圭介再次感谢她带来的早餐，一路把有栖川送到了门口。 「对了，根据路线安排，我们最好中午前就能出发。」 ——如果是完全按照普通人的通行方式。 说实话，自从有了花子姐妹的天赋后，青圭介已经很久没有正经使用普通人的交通工具。 有栖川挥了挥拳头，神情变得坚毅，表示自己坚决完成任务。 有栖川女士，这一次，你女儿我会击败你！ 目送少女离去，青圭介回家简单收拾了一套衣服、手机充电器和一些出行需要的东西。 因为是和有栖川一起出去，所以他准备尽量避免使用「超凡」的能力，享受一场纯粹、普通的旅行。 等待的时候，他重新确认了路线、时间，以及富士山周边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他准备做好完全的攻略，以免让有栖川失望。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对待这些「俗事」。 但只是想到有栖川因为自己的安排而微笑，他便感觉自己充满干劲和力量。 青圭介清醒地、主动地接纳自己这份「付出」的心理。 并为之感到愉悦。 或许这是他逐渐明白什么是「喜欢」和「爱」。 这些人类的情感，令他沉迷其中。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有栖川发来一张电车站的照片，照片里还有她比耶的手势。 少女发来消息：「计划大成功！」 「微笑jpg」 青圭介：「点赞jpg」 免费阅读.. 第十六章 出发 有栖川送走亲生母亲后，先独自回了一趟家，迅速收拾好出行的东西，简单收纳进一个小包，就和青圭介约定一起在楼下碰头。 因为是要爬山，所以两人带的东西都不多。 青圭介下楼时，少女已经在大厅里等待，看见他的时候迫不及待热烈地朝他挥手——她还沉浸在难得赢过有栖川太太的成就感里。 青圭介笑着挥 其他的了简单还是简单，他慢慢的品味这句话很长时间，但是依旧无所获，旋即不禁苦笑摇摇头，心想以他现在的境界或许还无法悟透这几个字吧，随即他的脚步不在迟疑随着视线向外走去。 “好了，就由我们这六个半人来对付你们这几十号吧。朴上志、武田中野你们两个去搞点空包弹和教练弹来。”雷随后说道。 坤萱儿望着对方萎靡的眼神，此刻她确定这个身体中确实是杨浩。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头撞进了触手大大张开的圆形吸盘里面，那一个圆形吸盘瞬间合拢，里面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云子衿撑着下巴认真听绝刹说话，她眨眨眼，这玉衡国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s洲嘛。 余下的一百层，犹如天堑般横亘在两人和变强的希望之间，深深无力感涌上心头。 “对对对！把孩子抱给奶爹喂奶吧？”沐秋忙唤过下人，把孩子抱出去让奶爹喂奶。冷炎倒是想亲自给孩子喂奶，但是沐秋怕着他所以不让。沐秋打算等孩子满周岁了，便买头奶牛回来不，专门喂牛奶。 “就依陈爱卿所言，就不知其他爱卿是什么想法了。”说着，宫夕落意味深长的审视瞬间变脸的朝臣。 于大勇笑了笑，拿起电话就拨出去几个短信，不一会儿，姚世飞从南院急匆匆的往门卫走来。 “走吧，不要让安总等久了。”总裁助理仔细打量着柳橙橙，的确是生了一副好面孔，还不错很漂亮。 见这两父子的模样，安雨桐终于没忍住，乐得不行。其余两人见安雨桐笑得开心，也笑了起来。 “放松一点，坐下来就好！”左边的面试官微笑着指了指安雨桐背后的椅子。 黄飞没有躲避，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被一个长辈哄着睡觉一样。 梁英士不由的停下来怒骂到王扒皮，对于王扒皮这次让他们来绑架方木，那是非常的愤恨。 “别急，你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木安抚着李老土，让他仔细的说下情况。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叶秋儿已经去安然无恙，她本来很想打探晏浔的消息，看看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可是却强压住了内心的冲动。 黄飞暗暗地竖起大拇指，这向南找来的这些人，还真是够专业的。 大曲龙次摸了摸嘴角边的八字胡，倏地，双眸一凝，猛地曲下了身，而后弯腰一个冲刺，轰的一声巨响响彻了整座山林。 月上中天，柳生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藤原亦步亦趋地跟着。虽然知道柳生身手不错，但她始终无法放心她独自回神奈川，更何况现在还这么晚。 要真是每一次的行程都追的话，怎么可能还在一个火锅店里面敲诈？ “而且还不能过量，若是引起陛下的不满，下场会很难看！”李世民补充道。 莱恩的视线穿过几把破旧的扫帚、巨怪的尸体标本、表面起泡的柜子，最后停在了柜子顶上一个丑陋老男巫的破半身像上。 回到王府，青玥就进了修炼室，转而进入了空间。一路，都没有理会南长卿。 “紧急信件？”莱恩不由心头一慌，他最怕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这让他总觉得自己毫无安全感。 王灵韵一向冷静的眸子里全是隐忍的怒气，忍到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随着她的魂技的增幅，寒冷的气息不断蔓延，原本周遭的大地，已经被冻结了，化作千里冰原。 “你实在胡说八道，我爹为人正直，岂能与此等恶人为伍？”李秀宁的三观几乎要崩了，说起话来明显有点语无伦次。 百里家在桦林中建有二十四间房，七个别院，皆是就地取材搭建而成。虽不甚华美但也别致清幽。因为少主人婚事在即，山中仆人忙着清扫别院并时不时洒些水，免得烟火有失。 然而，那里也只有一道道裂纹，这地方的土地蕴含可怕的冰寒特性，想要在这里开出一个洞穴几乎不可能。 程玉菲看了看染血的手帕，既然罗猎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唯有接受。 黄总想了想，又说人总是要长大的，没有人会老是原谅你的幼稚，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价。 梅林面色平静，虽然打败了海贝，又灭杀了两名奥斯姆，但他内心却依旧充满了一丝担忧，奥斯姆与南方施法者世界的大战，似乎最终以奥斯姆获胜了，而且奥斯姆还在疯狂的对施法者家族，甚至是施法者组织进行杀戮。 第十七章 哈基米 大巴通过专程的通道快速驶离了城市，朝着旷野疾驰而去。 远方的富士山，昂然耸立在天地之间，白雪皑皑的尖顶终年积雪，阳光下，仿佛在闪闪发光，如同一把张开倒置的玉扇。 两人分别拍了几张照片，因为要瞒着家人，所以有栖川没有把照片分享到动态。 “对了，有栖川，晚上你爸爸回家发现你不在怎么办？” “嗯……” 有栖川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回答说：“我在家里留了字条，说晚上要在同学家住。” “诶” 青圭介点了点头。 有栖川缩了缩脚指头，这是她少有的说谎的时候。 她可爱地哼唧一声，假装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小巧的单词卡片本，闭起眼睛默背起来。 青圭介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他看了会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又低头玩了会手机，顺带拒绝中川优斗踢球的邀请。 他发了张富士山的照片，说自己已经启程。 中川优斗表示自己也想爬山，申请中途加入，结果被青圭介果断拒绝。 「下次一定。」 「铁咩，你说下次一定都是骗人的！」 「咦？被你察觉到了吗？」 中川优斗表示开学后要让青圭介好看——他将发动直升机肘击，将青圭介肘到跪地求饶。 青圭介则好心提醒他不能把这一招用到绿茵场上。 接下来是回复小林的消息，她果然一回归日常就是嗒嗒嗒给自己发消息的风格。 今天她和希娜去参加了网络的打歌活动，第一次真身上节目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好在最后发挥出色，表演了自己的经典曲目《秋刀鱼君》。 她发了一些节目的问答片段，主要是展现自己回答时候扮乖的模样，还有发表自己对河马的喜爱。 希娜的话比较少，但看起来状态也很不错。 ——复苏至今，青圭介还没真正再见过她。 青圭介插上耳机，听了她现场表演的曲目。 「你唱歌的技巧是不是进步了？」 「咦？前辈发现了吗？」 小林礼奈一下子得意起来：「主持人也赞不绝口哦！」 「专辑的准备怎么样了？」 「完美！」小林礼奈发来河马点赞表情：「我在直播账号发了专辑的消息，粉丝们都说会买，我都担心一千张不够卖哟」 如果按照她的真人粉丝数量来说，一千张确实有点不够。 不论是作为专辑本身的质量，还是面向粉丝的产品，她们姐妹俩这张专辑恐怕成绩都不会差。 这也是先从“网络出道”的好处。 只要混出头，想要继续向上发展就有粉丝基础了。 青圭介和小林礼奈聊了会天，少女就苦兮兮说自己得去练乐器、练歌了。 青圭介给她承诺，如果卖了一千张专辑就请她吃大餐，少女这才振奋起来，元气满满说自己要卖一万张。 他回复完消息，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有栖川的时候，发现少女已经打起了瞌睡，脑袋一顿一顿的。 青圭介伸出手，轻轻按住少女脑袋的另一侧，让她缓缓倒向自己的肩膀。 “……嗯？” 少女发出朦胧的鼻音。 “安心睡一会吧。” 青圭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少女便安逸地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有栖川柔顺乌亮的发丝垂下，落在青圭介的手臂，让他感到一阵酥痒，像是有蚂蚁正在自己皮肤上爬动。 他低头看着发丝之间，有栖川的脸庞。 沉睡的少女神情恬静动人，微微颤动的睫毛、白皙的皮肤、粉嫩的嘴唇都与青圭介咫尺之遥。 他能感受到有栖川的呼吸，气流轻轻地顺着发丝，流泻到自己的手臂。 这些细微的感觉，共同汇聚成一股暖流，汇聚到青圭介的胸口，让他想要向所有人传达此刻的喜悦。 大巴此刻正在笔直的公路上疾驰，一侧是荒野，一侧是漫山遍野的紫色菖蒲花，在阳光下灿烂盛开。 青圭介看向远方，他再度感到了“馥郁”般的幸福感，心里下意识希望这趟行程可以一直延续。 他从有栖川的手里拿过单词本，随手翻开中间的一页，上面的单词是： 「honey」，n蜂蜜，adj甜蜜的、心爱的，vt对…甜言蜜语。 啊……原来是哈基米。 青圭介微微一笑，继续往后面翻去。 有栖川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背完了整本单词本。 等有栖川离开自己的肩头，他还有点意犹未尽问她有没有带其他的单词本。 “……什么？” 少女刚刚醒来神情懵懂，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青圭介在花海里畅游，他还给自己编了一个花环，亲手戴到自己头上。 少年在她面前低头轻笑，说她不是大和抚子，而是花仙子。 结果车厢过颠簸路段时一个晃荡，就把她从梦里赶了回来。 她看见青圭介扬了扬自己的单词本，重复了一遍说道：“你还带了其他书吗？” “没有。” 有栖川迅速回过神来：“抱歉，青圭君。对我来说一本已经够看了哦。” “好吧。” 青圭介把单词本还给她。 “青圭君已经背完了？” “嗯。” “真厉害。” 有栖川假装不在意自己靠在青圭介肩膀上睡着，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重新坐好。 “我睡了多久？”她小声问道。 青圭介不确定道：“嗯，差不多一个小时？” “啊、我睡了那么久吗？” 有栖川闻言有些惊讶，下意识转了转脖子，但并没有感到酸涩和不舒服。 真是稀奇。 青圭介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解释是自己用灵性帮她温养身体。 他笑着说：“是啊，你猜自己有没有打呼噜？” “真是的，青圭君又要捉弄我！” 有栖川闻言瞪了他一眼，不回答青圭介调侃式的提问。 她自己拿出手机，大致对照了一下时间，接着又打开导航地图，检查两人所在的位置。 “再等会就会经过富士五湖的河口湖了，青圭君以前来过吗？” “没有。” 青圭介摇头。 虽说攻略上富士五湖大多都很受欢迎，要么是旅游景点，要么是野营胜地，但不论是他还是原主，确实没有来过富士山周边。 有栖川闻言有些遗憾，如果不是爬完山之后马上就要开学了，或许她可以和青圭介一起在周边继续玩两天。 「等确认关系以后，再光明正大的出门吧！」 看着青圭介，她这样心想。 第十八章 富士山五合目 青圭介和有栖川闲聊了一阵，大巴终于沿着公路来到河口湖。 这座湖是富士五湖的中心，也是五湖观光的主要景点，交通条件也最好。 大巴缓缓停下，有游客将在这一站下车。 青圭介视线落在远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里有人在划船、乘游艇，环绕着湖泊的公路上有人在骑行、钓鱼。 富士山连绵的山脉好像从这里开始，给人一种山岳已经很近的错觉。 在湖的一侧有大量建筑，大多是温泉旅馆、疗养院，其中还有美术馆、照片馆。 是许多游客的必玩之地。 车上的游客三三两两招呼着下车，让人心生躁动。 但很快，车门和打开的车窗有清新、悠远的风从湖面吹来，将两人从嘈杂的人声中剥离出去。 青圭介和有栖川相视一笑，低声交流自己对湖景的感觉。 「青圭君，如果想在河口湖这边逛的话，最好的时节是春天。」 有栖川软糯的声音在青圭介耳边响起，她接着说：「那时候沿途都是盛开的樱花，湖水清澈，可以看到富士山在水里的倒影。」 「嗯，有机会的话再来。今天的主要目标是爬山！」 大巴很快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们将沿着公路直接登山，一直到五合目的位置。 富士山的海拔很高，随海拔升高便呈现出不同的生态。 最下面是茂盛的亚热带常绿林，再往上则是寒带的针叶林，一直到海拔2600米往上才逐渐演变成矮曲林带。 之字型的山路在山林里蜿蜒向上，时而能看到山下的风景。 乘客们的交谈声也逐渐热烈起来。 他们大多没有登山计划，只是趁着天气好，过来五合目打卡。 从这里的观景台就可以俯瞰云层和富士山了，而且还有很多餐厅和购买纪念品的店。 网络上许多和标志物打卡的照片就是在这里。 不过从这里看的话，风景其实还不如河口湖。 五合目的山体放眼望去，已经黑乎乎如同煤山一样。 从河口湖的站台到五合目，大概又花了五十多分钟的时间。 在司机的招呼下，大巴上的乘客开始有序下车。 「啊——」 有栖川张开双手，解放似的呼了口气。 坐长途大巴车果然是一件很消磨精神的事情！ 青圭介走到她身后，帮她揉了揉肩膀。 「谢谢，青圭君。」 「有舒服点吗？」 「嗯嗯。」 有栖川逐渐习惯、喜欢和青圭介的肢体接触，她笑着说：「山上的空气真好，感觉整个脑袋都清醒多了。」 「确实。」 青圭介视线环顾，同车的乘客已经纷纷朝着各处打卡点赶去。 身处这座霓虹人信仰的神山，他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性，还有蕴藏在山体内部躁动的能量。 「这种地方，说不定会诞生神明。」 他所不知道的是，平安时代开始，霓虹就开始有祭祀富士山神明的信仰。 供奉「浅间大神」，也称为「浅间大菩萨」。一秒记住【。3。】，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称呼，是因为最初时攀登上富士山的是一位修行佛教的和尚，经过时间发展，富士山信仰的佛教和自然神教融合在一起，演变成了浅间神社。 因为过去时代富士山喷发频繁，所以霓虹对富士山的信仰和祭祀十分盛行，也是因此霓虹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浅间神社， 主要是祈祷富士山不再喷发。 其中，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北口本宫富士浅间神社等，就被冠上了「本宫」之名。 在神秘侧的官方势力中，话语权相当大。 出了东京是可以和明治神宫、浅草寺相提并论的大社。 青圭介不知道这些情报，也不去在意——反正他只是过来游玩而已。 很快，他也被有栖川拉住衣袖，前往各个打卡点，逐一拍照。 到了拍照环节，有栖川直接充满了能量，丝毫看不出坐车的疲态。 他们先去了观景台，文学少女朗诵了一句诗歌：「云谁将东海水，濯出玉芙蓉。蟠地三州尽，插天八叶重。」 青圭介不知道作者是谁，于是只好用力拍手鼓掌。 结果惹来少女红着脸的娇嗔。 为何呢？ 观景台外，山岚环绕远方黛青的群山，城市被山岳包裹，显得渺小、精致。 青圭介也拿出手机，拍了些风景照。 今天他们出行的天气确实很好，阳光明媚、天空蔚蓝，只有几片稀薄、几乎不可见的云朵。 接着，他们又去几个标志牌旁拍了合照，类似我在xx很想你，五合目这里的招牌上则是地点、日期。 两人请游客帮忙拍照，摆出剪刀手，脑袋靠得很近。 拍完照后，有栖川确认照片拍得可以，对路人一番感谢，又立刻拉着青圭介去了纪念品店。 店内的东西其实和其他地方也大差不差：当地的土特产、彩色陶偶、扇子、冰箱贴、明信片还有富士山的水晶球。 只能说全球的文创店都共用一个大脑，闹麻了。 因为还要登山，所以两人只挑选了最喜欢的冰箱贴，另外再买了一套富士山四季变化的明信片。 「青圭君，我们把冰箱贴换一下怎么样？」 「嗯？可以啊。」 他的是冬天的富士山，白雪皑皑，旭日东升。 有栖川的则是桃粉色的折扇模型，上面画了一位穿和服的少女背影，还有的「富士山」的古汉字。 「谢谢~」 有栖川把青圭介的冰箱收进手心，脸上笑容灿烂。 「对了，还有这个，青圭君。」 有栖川取出明信片，让他挑选最心意的背景图案。 「那边有邮筒，可以写明信片哦。」 「啊……」 青圭介对这个就很熟悉了，直接接过明信片和有栖川从包里拿出的笔，思索了一阵后写道： 「在海拔2305米的富士山上向你问好，祝你上午开心、中午开心、晚上同样开心。 排球小姐。」 有栖川探头探脑偷看，但看到青圭介写完后又格外害羞起来。 她缩回身子，假装没看到青圭介写的内容，拿过笔后写道： 「原野菖蒲翠， 富士山巍峨高耸， 谁与君同行？」 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富士山七合目 两人寄出的明信片，全都是给彼此的。 目送明信片坠入邮筒，有栖川感觉胸口里仿佛也有什么被填满。 “差不多逛完了，休息一会准备登山吧。” 青圭介说道：“我去租登山装备。” “好~！” 有栖川欣然点头，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也是时候爬山了。 抵达七合目的时候，差不多可 三人同时下马，迅速跑到了路边的树林中，各自找了一颗粗壮的树做掩护。 雄厚的太玄真气向前猛的一压，一力降十会，再怎么精妙的奇门遁甲之术，也挡不住绝对的蛮力。 一样的话，等她提示了，对方再提起来，和现在亲家主动提出来，那是不一样的。 朱慈烺从马上下来，曹彰寸步不离的跟在朱慈烺的身边，看着这帮异族人。 更何况陛下派人，除非棠棠生死关头，否则绝对不会出手。且不会顾及池家其他人的安危的。 他耳中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绝美的身影，鼻尖满是从师姐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康悦然带着白虎和狼王进了空间，她抱了一箱金砖回到她的卧室，趴在床上，打开空间商城，在商城里给自己建一个商铺。 她风姿绰约，容貌清艳，眉目间尽是诱人风情，随着她的出现，这昏暗雨幕似乎都亮了几分。 潘峰倒飞之时，脸上的神色更为凶狠，他没想到秦罗如此的难缠，竟是能精准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后更是一刀带着巨力斩来，要不是他全力举刀横档，都是要被对方直接斩成两段。 看看开封，之前是福王的区域，福王死了之后，现在的开封成为了所有百姓最向往的城市之一。 茶老板沮丧倒是不至于，谈生意哪有那么容易成，他窝火的是被多年好兄弟耍着玩，还特意带了周主任和秦红绯，唐家的人过来。 眼泪都飙了出来，李川萎靡的乖乖趴回去，伸手把设计图都搂到了怀里。 h家的运营轨迹么，是由这九年内发展才开始迅速起来的，几乎可以和y家一比了。 众人细看时，灯火下，那人已经游过去，拉起了梅蕊公主，头脸露出水面时，借着四下的灯光，这人竟然是俞廷卓。 在场所有人都非常吃惊，他们终于明白饿了，为什么战玄护法会对新来的凌枫如此态度，他们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以来就如此嚣张。 尤其是在听到阵中诡雾翻滚之间阵阵哀嚎之声，本就愁苦的一张脸，更显得仇大苦深，心里哀嚎着。 之前的冷汗也都消失了！他们最开始以为凌枫给他们找了一个没有任何结果额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相信凌枫，他们几个才不会去做，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发现了。 李承乾信心满满，却不知道丽正殿里，长孙皇后正问起这两天的情况。 听到凌枫的话，饕餮和混沌黑炎兽看乐一眼，随后也没有在说话了，他们知道，这才是至尊剑帝凌枫。 在感知到一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他没有回头，而是通过后视镜观察。 不得不说这种攻击手段还算有效，辅助战斗系统究竟不是神，仍然有那么几个倒霉的死宅骑士被击中跌倒在了地上，不过只过了几秒钟就若无其事地又爬起来，强力的反震动系统让他们只留了几滴鼻血。 好在这里就算是瑶台市繁华的市中心了，医院也不是离得很远。只是七分钟之后就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那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坐在椅子上，抚‘摸’着手里一块翡翠做的镇纸，秦风淡淡的问道。 老农脸‘色’一变，原本有些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那名弟子算起来真的出自他的‘门’下，这一点他是怎么也无法否认的，可以说，四师兄的话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软肋。 “嗷??????”黑衣人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中秦风感觉到了无比的兴奋，只是，那兴奋之中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痛苦，看着黑衣人那有些怪异的表情，秦风若有所悟，看来，这黑衣人使出这一招似乎还有些副作用。 他的视线扫过已经坐了约三分之一座位的宴席，视线经过的盟友与眷属纷纷向他打招呼。 “那么苦无和手里剑这些都可以吗？！”忍者毕竟是忍者，他们更多使用的是苦无和手里剑。 在他们眼里，林飞孑然一人，而龙门主是十几个至尊传说高手，而且他们手上都有一二等法器，谁胜谁负不言自明。 他和冷辉赌战的事就这顿饭的工夫已经在院中传的沸沸扬扬，走在路上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心情本就不好的牧天此时更是火大，就差点沒有怒气爆发了。 他败在林飞手上，而且出尽了丑，他希望秦子墨能够打败林飞，这样就可以为他报仇。 荒狼召唤，召唤一头一境中阶荒狼，和自己共同作战，持续时间为5分钟。 第二十章 有栖川家的有效交流 青圭介扶着有栖川继续拾阶向上，很快就抵达了镰岩馆。 山屋很小，但有一个前厅，可供人休息、吃饭。 青圭介做完登记，他订购的房间是两间单人房，检查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每个房间才大约六平米左右，狭小逼仄，连窗户都没有。 查看其他房间后，发现有还剩有一间开窗的观景大房——指可以放下两床被褥。 傅景点了点头，跟他知道的差不多，他对宋婉约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么多。 他越这样说没事，温巧心里就越燥得慌，她死死攥着手，心想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炽风箭是传说级装备，可以打破游戏禁制，攻击新人玩家，但很少有人能拿到，这也保证了玩家之间的平衡。 醒来的时候，她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只管掀开被子下床，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她晚上睡觉不太老实，现在也变得极尽诱人，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恰好就到胸那里堪堪停住。 愤怒之神的模样还比较帅，一头粉色的头发，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上千平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豪车，往来人流，均是黑色装束。 不过这一点，也恰恰说明了，高老作为父亲，对高军的教育，是十分成功的。 陆嫣然想到那些石锅加热太慢了，于是买了十口插电的大铁锅，那种没有插电的也买了二十口，是李跃奇这里最大的那种。 尾随在后的三人躲在一个凸起山石的后面，看着奇洛往一座山顶上飞去，等到身影看不到后，他们才继续跟上去。 “夫人今天没吃下午饭，说心情不好。”不用多问，佣人开始汇报今天的情况，眸底有对男人深深的忌惮。 团藏明明已经受到教训，难道就不能为了村子的稳定妥协一下吗？就在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战狼京本想将这些服务人员请出去的，但想想，或许她们想借机在直播间里露露脸呢？这样把人赶走，岂不是很失礼？ 这里面，跟他一直坚定的相信苏牧，跟随苏牧脚步，有着极大的关系。 雪伊对莫甘娜的忠诚无需质疑，她在听到莫甘娜有任务，立刻严肃了起来。 气贯长虹的声波，让在场的所有云隐忍者包括柚木人在内都心里一突，原本开口抱怨的那几位忍者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面色通红低下了头。 同情，则是同情贝尔被同伴给坑了，可看到贝尔扶着同伴不离不弃的样子，又不由被他感动。 王振这才知道召他进来是另有它事，王振进来之前，还以为朱祁镇气还没消，想打人消气，看来是多虑了。 会场顿时慌乱起来，众多强者和一些年青一代的天骄纷纷加入进来，那些黑影却一击不中便想退走。 就算杀了李长青，得到人皇剑，也得不到人皇的意志，无法认主的人皇剑会自行回到人皇宗，就算扔到储物法器中都无济于事，人皇剑拥有破开空间之威能，这就是圣宝的恐怖之处。 最后奈良鹿久走了出来，将情况汇报了一遍，包括猿飞三人和团藏的死亡时间，临时的处理方法，事无巨细的一一汇报。 作为目标人物，蓝礼就傲然屹立在原地，那副仙气飘飘的模样着实高深莫测。 往往就是这样，老鸟和菜鸟打牌，菜鸟第一次更容易赢，运气占优势而且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会让老鸟吐血。 “剧组其他成员呢？”蓝礼摩擦了一下手掌，开始活动着身体，他已经做好了拍摄的准备。 只不过翟南这第三碗，已经喝没了。王海也是喝没了，不过不是酒没了，是人没了。 这个讯息让原本有点心虚的哈利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毕竟一种看起来专属自己的能力是非常炫酷的，但是这东西和黑巫师什么的联系起来就不好了。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男子强忍着痛意，朝着地面翻滚而去，手上的戒指开始散发出一片黑雾，试图把自己隐入夜色之中，却听到了一声并不怎么清脆的响指声。 理智告诉她这样做不对。最好的处理方法，还是老老实实打开通讯，向基地方面通报搜索结果。 副首领已经变成血人，整个上身的衣服全部被血浸透。他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流失，越来越冷，手脚也失去控制变得僵硬。 朱英梅这边出招了，就等着星光主动找上门来祈求，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碰到了唐天这么一个不安套路出牌的家伙，宁可让星光损失几十亿也要将这件事捅出来，让所有华夏人都知道。 未来就对传统纸媒会走向何方，没有什么路线图，而找到一条好的道路更是并非易事。 付麟并没有为难他们，当然了，闽氏族长自然也是对付麟，十分热情的接待，并且不敢有一点的怠慢。 江林听到这里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后悔没换件衣服再出来。 一行人躬身猫腰，贴着墙根慢慢靠近角门，甘平在前，靳轩在后，十名黑甲军士跟在他二人身后。 裴总赶紧解释，说着起身给糖精倒上一杯茶，这更让糖精摸不着头脑了，真想问一句，你倒底想干啥。 “谦，我是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已经足够了，名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没有名分咱们不还是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温意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宋云谦了，对自己全是内疚的宋云谦，让她心疼。 苟子见自家主子对这件事有几分上心，更觉得自己这个消息通报得对了，此刻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为这个消息的真伪做着担保。 要知道，这一战，两家可以算是倾尽了全部，派出了所有的顶尖强者。 大牛董的电话都打爆了，领导与首长们就一个字“好”。顺便也要求推广御品堂的经验，也确立御品堂质量好的根本原因就是内功扎实。 那么一般人的第一反映就是，上郡有危险了，那么我会怎么办呢？我一定会加速行军，我一着急在判断上和斥候侦查上面就会疏忽。 这么想着，盖亚坚定的抬起头，不过在和风黎视线相对的瞬间立刻低头。 第二十一章 月色与她的手 青圭介一直到下山的时候，都未曾知晓有栖川在夜幕下的这一刻，究竟收到了谁的邮件，邮件的内容又是什么。 但这封邮件无疑对有栖川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她直到返回山屋，脸上的酡红都没能消退。 ——似乎并非是什么客观上的坏消息。 但面对青圭介的询问，她又多次强调自己很正常。 青圭介 炽热的气息喷吐在苏牧的耳际，让他的身体不觉起了些反应，柔软的娇躯紧贴在他的身上，香气如兰的体香更是让人容易心猿意马。至少在潘多拉所看到的苏牧的表层意识里，的确是这样的。 “砰！”莱州军的一百多支后装枪，几乎就在同时打响。呼啸而至的钢铁弹头，击穿了满虏们的铁甲，重重地将他们击倒在地。走在最前列的五六十个满虏兵就这样被莱州军的第一轮齐射一扫而空。 虽说待会儿这个悬浮乘梯还会再次下来接客，但显然这下一批乘客只能抢到剩余的三个座位了。 这声信的尾音拖的老长，嘴上虽说的是信，可是柳如清的表情写满了不信。 “是，总理请放心，如果是倭国人出资最多，我也会想尽办法阻止拍卖进行的。”张天行的汗，在不知不觉中冒了出来，但他并不敢去擦。 想不到这一趟苦差事竟然变成了一趟美差，几顿饭都是有酒有肉，银钱奖赏可能不会多，但也不会一点也没有，团练大人吃肉，咱们这些穷当兵的苦哈哈至少也能喝口汤吧。 流年枫和陈诗涵排入队伍之中，可没一会，就感觉有些不对了……流年枫总觉得有一只手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不断的游移着，最后干脆直接摸在了自己的屁股上，不断的上下搓动着，就好像在摸一块滑润的丝绸一样？ 而想当然的，这些人的数量虽然没有物质位面的多，但是每一个都是神级强者，所产生的信仰，绝对不会比物质位面的少多少。 基因是不会骗人的，而且这还是白鹰重工查出来的资料，那就更不会有假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 只不过当大地重新照亮的时候，众人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之中，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金属造物，到处都是疾驰而过的金属怪物，路边到处都是穿着奇装异服，但是格外美丽的人类。 裴元绍拔腿就跑，可能他真的吓坏了，忘了这是在坟场，到处都不平，一下子被绊倒了，放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在面对路露嘉时魂必修两人不使用本源攻击和体术攻击，因为他们清楚不论施展什么在她面前都会被化为无形。但是面的秦宇就不同了，一个神尊根本不用他们动用什么意识本尊。 乃至吧台里拿湿毛巾擦灶台的绘里奈，心中都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灵矿里，两头浑身斑斓的似虎似狼的魔兽眼中露出凶光，身体近十米，紧紧盯着洞口，徘徊在洞里，爪子上露出尖长的利爪。 她认为，秦开是在追求方清悠，是在吃醋冲动的状态下作出过激幼稚的事来，虽然她感激秦开救了方清悠，但是想做方清悠的男朋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过人的本事和魄力，是不可能得到方清悠的心。 “哎，以前年轻那会哈，这种酒，那是一壶一壶的喝着！”青晋甫摇摇手中的酒壶望着明月，似乎看的不是酒壶，而是过往的岁月。看着青晋甫深沉，身子散发暮气的模样，青之春一时不知说什么，心中隐隐作痛。 第二十二章 登顶 又到了难得的周末，也是我带萧熏回去见晴萱她们的日子，萧熏一大早上就起来了，而且显得特别的紧张，那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是去见晴萱，而是去见我父母一样。 这还包括已经在路上的空军，他们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很强，还机动灵活，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力量之一。 玉成大师微微点头，然后就奇迹般的消失了。我知道他是去准备换防了，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 我真想给这家伙一巴掌，然后问问他，你是不是感觉自己萌萌哒。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明凡问，有点紧张，因为跟他距离太近。 方几上面还有盘碟碗盏，里面装有椒豆等祭祀品，三只酒爵中盛有仙人醉酒；还有一只今天才专门去猎获的野狼——这是一只不幸而又幸运的狼，因为在龙宝坑人的传说中，它今晚是作为天狼的替身而献给月神的祭品。 史晓峰如释重负，赶紧去紫桓大厦。因为已经和伯父通过电话，他直接乘电梯上25楼，敲响伯父的办公室。 孙恒摇摇头：“你是不知道情况，这样吧，我慢慢的告诉你几个事实，你就知道想追求陈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了。”他说着话，拉着我走进了电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到叶振房间门口的时候时间不早了，王兮的房间没有半点动静，这个点肯定也是睡着了的，她等叶振回来没意义，而且明早她自己安排了一些事情，晚不得。 因为他要安排，调配着“和平大会”的安保事宜，由于日本特使在香港遇刺，南京新政府除了深表遗憾，同时也加深“和平大会”的新官员保护措施。 陈汐深吸一口气，体内轮回之力悄然运转，识海中河图碎片悬浮，虽没有释放出任何动静，但陈汐清楚，只要开始战斗，察觉到纪元应劫者的气息，河图便会自主运转起来。 此时，地狱第三主宰，梅斯珐罗的状态简直惨到了极点，浑身上下不仅没有了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他身后的十二翼堕落天使之翼更是被生生灭掉了一大半还多。 那个雕像出了一声闷哼声：“大胆你想干什么？”随后走廊两边的上百座雕像同时活动了起来巨斧、长剑、斧枪纷纷比划向了雷。 雷看着安德烈肥胖的脸蛋恨不得直接一拳打上去。这个家伙是故意上门来侮辱自己的么？ 只是唯独令陈汐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前往混沌母巢参加护道之战，只有大师兄巫雪禅会陪着他一同前往。 在这等情况下，拥有河图和源界之心的陈汐，明显要承担着更多不可预测的压力。 在听到服务生妹子的话后，原来看起来很和蔼的老板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从他那阴暗的脸色当作可以看出来这个倒霉的熊孩子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因此现在接到包飞扬的电话，徐稷鹏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其实要比以前更加热情。 “要事还真有，而且还是两件。不过都与古风兄有关，就是不知古风兄想先听哪一件？”薛松斜躺在座椅之上，跟大厅的严肃气氛格格不入，也浑不在意，瞄了他一眼，卖关子道。 总而言之，如果说现在这个男人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么他将是自己摆脱元老会的制衡，然后取得作为一个皇帝所应该拥有的真正权利的好机会，不……应该说这大概是自己唯一的一个机会吧？ 来之不易不是应该自己收着么，为什么要将东西给舒靖容，而且还是天山雪莲。 “睡觉！”欧慕瑄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一起躺在床上，不管他怎么挣扎，就是抓着她不放手。 在漂浮着许多尸体的海面之下，龙鱼和凼蒂和刺对碰，天吴和奥瑟义对战一位名叫渔歌的男性鲛人，而奇灵，正和空对战。 “我靠，这么乱，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是在受不了这个混乱的关系。 其实他想去市中心的，他是没问题，但是大家现在还差一个位置。 他的凰儿果然厉害，这样的进阶速度要是被那些隐世的高手发现，还不得疯抢起来。 人们并不看好的蔡太岁，令人意外的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了最终归来的十人之一。他最终竟然获得了第十名的成绩。 今日他们出来，本来就是听说了姚家家主姚石峰已经从天芒山下来了，所以才准备前去姚家拜访。 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想要寻求一个停泊的港湾。累了倦了，可以有一个倾诉和依靠的地方。可是，也仅仅是短暂的停泊而已。这对云宇树来说，并不公平。 看两人的穿着，应该是徐氏部落的人，那边的人中心阶层富得流油，底层的人大多贫困。 可，当他抵达之时，那一个势力里的所有人，全部被吸干了鲜血，沦为了一具干尸。 他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像是酱烤鸭散发出来的绝美的味道，陈安好心动行动，一口就咬在了湛千城身上。 “这些人真是有病，大晚上的离开，真是一阵智障。”古雪乔气呼呼的说，虽然白天还是晚上走对他们根本没影响，可她就是看这些人不顺眼。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爱着的男人是她最怕的恶魔，更不知道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把恶魔从心里给踢出脑海里。 夫妻两个笑着走到韩龙逸面前，瞧出韩龙逸的一身牌子衣服，是个不好惹的人。 “剑主，你这也太弱了，给我挠痒吗？”魔族一方的剑道强者狂笑不已，高大的身躯爆发出爆炸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