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咸鱼小乖乖崩了炮灰剧本》 第2章:小炮灰vs大反派 深夜,密林深处正上演着你追我逃的血腥厮杀。 “立刻送司一离开,这里本王来解决。”身着黑袍的男人看着满身是血的下属,峰眉紧皱地对半跪在地上的人吩咐道。 “主子不可!”身负重伤的司一拧着眉头不赞同地看向男人。 “少废话。”男人扔下话后便快速离开了,沿着反方向刻意发出响动吸引追兵。 “司一大人,属下先送您离开,之后再去找主子。”黑衣人说完就扛起司一顺着灌木丛朝山下而去。 一刻钟后,男人忍痛拔掉刺穿肩胛骨的箭矢,扫了眼全部毙命的死士,苍白着脸踉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熟睡的云婳被尿意憋醒了,半睡半醒地出了营帐,绕到旁边的草丛解决生理需求。 接着迷迷糊糊地原路返回营帐,还没掀开被褥,就感觉脖子上架了个大家伙,冰凉的刀刃紧贴皮肤,凉得她心尖一颤,瞌睡虫立刻跑光光。 感觉只要她敢动分毫,便会即刻毙命于刀下。 “敢乱喊,就杀了你。”身后传来男人阴冷的声音,云婳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天哦!她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这吧?可就算要死,那书里也是说她死盛京里啊,她不是还有点活头的嘛:) 怎么还突然死期提前了呢?别啊!她还没从小炮灰的剧本里翻身呢,给个机会啊! 人的求生本能让云婳清醒且快速向恶势力低头,小声求饶,“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不叫人,您也别手抖,有什么小女子可以帮忙的,您尽管开口,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她这识时(狗)务(腿)的样子,倒有那么几分像他幼时母亲养的猫儿,看着乖巧,实则爪子利得很。 “找解毒丹和金疮药给我。”将人抵至榻边,趁云婳不备,男人抬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而后松开了她,端坐于榻上。 “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云婳拼命抠着喉咙想将东西吐出来。 “九步留,一个时辰后毒发身亡。”男人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水,对着伤口浇了下去,刺痛感让他额上渗出了薄汗。 听到他隐忍的微弱声响,云婳借着月色,看清了榻边男人的容貌,剑眉、丹凤眼、挺翘的鼻型、冷峻的脸庞。 这个人居然比她哥哥长得还要好看,可惜是个人面兽心,欺负无辜小炮灰的狗男人!云婳在心中狠狠地唾弃着。 然面上却带着甜美又温柔的笑脸,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这位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给您解毒丹和金疮药,您给我解药,咱们互帮互助,您要同意就点个头?”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冷笑看得云婳直发毛。 “大哥我没有!我就是想和您老人家商量一下,您看行吗?”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扁了,云婳喏喏地小声询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云婳就当他是同意了,转身去自己的小包袱里翻找瓶瓶罐罐,将解毒丹和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交到了男人手中,不过,中间加了点小赠品。 等男人上完药,云婳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给解药,只见男人一个起身快步绕到她身后。 “嘭” 被敲了后颈的云婳倒在地上,意识消散前死死地记住了这个忘恩负义,出尔反尔的狗男人的模样。 第3章:小把戏 荒郊一家客栈里,司二焦急地等待着男人的归来。 在接到主子被埋伏追杀而司一身负重伤的消息后就急得不行,生怕自家主子有半点差池,那他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见到男人从夜色中来,司二赶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本王无碍,吩咐下去,即刻回京。”他倒想看看,明亲王有几条命够赔他。 原以为属下会按着他的话去做,却不想司二支支吾吾地看着他,男人有些不悦,“还愣着做什么?” “主子…您…您脸上…还有脖子上全是红疹子…”看着男人原本俊逸的脸庞成了麻子脸,司二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在他家主子身上动手脚。 男人下意识地在脸上摸了一下,有颗粒感,看来是着了那小东西的道了。 很好,他果然没有看错她,面上唯唯诺诺,实则小心思多得很。 “主子您先别上手!以防有余毒,属下这叫夏木过来替您诊脉。”见男人上手抓,司二连忙制止。 在府医夏木精心地诊脉后,得出了结论,“王爷,您是用了掺了痒痒粉的药物,这东西无毒,就是会起红疹子,涂两天药膏就好了。” “主子,您…”这脸要不要带个斗笠遮遮?还没说出口,在男人杀人灭口的眼神中,司二十分有眼力劲地咽回了肚子。 “即刻回京,将明亲王给本王抓到暗牢去。”男人起身大步离开,屋外的黑衣手下立刻跟上。 夏木瞟了眼粗神经的司二,感慨了句,“就你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在王爷手下安生怎么多年的?” 司二也挠了下后脑勺,他干啥了要被夏老头这么说? “还傻站着?再不走就跟不上王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有仇必报的性子。”夏木收好针包也走了。 次日清晨,云婳被霍青柠轻轻拍着小脸叫醒了。 “乖乖?乖乖?醒醒。” “嗯?娘亲~”云婳下意识地想钻霍青柠怀里撒娇,突然脑子清醒了一下,想起了昨晚的倒霉事。 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嗯?她还活着?那狗男人不是说那个什么九步留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的吗? “娘亲,你看看我,我脸上还是白白净净的吗?嘴唇还是粉粉嫩嫩的吗?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吗?有没有哪里有奇怪的地方?”云婳拉着霍青柠的手着急地问道。 霍青柠配合地捧着她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乖乖还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你这小滑头,怎么好端端的床榻不睡,趴地上睡去了?昨晚又调皮捣蛋想吓唬你哥哥了是不是?”霍青柠刮了下她可爱的小鼻头,打趣道。 “人家哪有啊!说不定是哥哥想捉弄我,故意把我挪到地上睡,然后让我可爱的小脸被冻扁!”对不住了哥哥,只能委屈你背一下锅了。 要是被爹娘知道他们可爱善良无辜弱小的宝贝闺女被狗男人欺负了,可能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挖出来,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寿命不长了,她得早点回到盛京去才能早点找出要害他们家的凶手,所以,只能先大人有大量放狗男人一马了! 而且那个该死的狗男人居然欺负无辜弱小的小仙女,迟早是要遭天谴的!云婳在心中恨恨地诅咒他将来生孩子没屁眼:) 第4章:修罗场 出发了一月有余,一路走走停停,定北侯一行人终于在晌午时分抵达盛京。 “侯爷,前面便是盛京城门了。”先锋官恭敬地对着马上着银白铠甲的云澈说道。 “进城。”发话的人正是奉诏携家眷归京的西北主帅定北侯云澈。 车队刚入城门,便听到了周遭百姓议论纷纷。 “哎,听说摄政王今日又大开杀戒了!” “啊?不是上月底才抄了家吗?” “是啊,上次那个大贪官抄了家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叫他平日里克扣压榨我们!” “不过你们知道这次抄的谁家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讨论的人立刻歇了声,纷纷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突然低了头,压了声音说道,“我听说这次动的是皇帝的堂弟,明亲王!听说那明亲王叛国,被摄政王折磨得都没人样了!” 众人震惊,其中一妇人小声说道,“难怪了,我说怎么连个三岁幼童都不放过。” “天啊,这摄政王也太残暴了吧……” “你疯了!敢妄议摄政王?小命不要了!” 你一言我一语,皆入了定北侯一行人耳里。 云澈率先下了马,本想嘱咐云珩先带人回府,而云婳一听摄政王这三个字,顿时就来兴趣了,直接下了马车,拉着云澈撒娇,“爹爹,我也要去看!” “那乖乖不许离开爹爹身边,闹市人多眼杂的,仔细着些。”云澈对云婳一向宝贝得不行,闺女的要求根本不会说一个不字。 云澈掀开马车窗户一角,温声对霍青柠说道,“阿柠,你先回府,我带乖乖去看看热闹。” 霍青柠对云婳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是了解的,自家闺女从小性子就野,男孩爱干的偷鸡摸狗的事,她是一件没落下。 “去吧,阿珩看好乖乖。”霍青柠叮嘱了一句便让人先将行装带回定北侯府。 闹市街口,监斩台上。 男人身着一袭四爪金蟒黑色锦袍,头束琥珀宝冠,五官端正,容貌出众,气质清冷,端坐于案桌前,犹如掌控凡人生死的通天神判。 阴翳的双眸看了一眼跪在台下仍在乐呵拍手的稚童,冷漠地将手中的斩杀牌扔到台下,薄唇微启,“行刑。”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一切声音都在铡刀落下后戛然而止。 鲜血染红了刀刃,那滚落的头颅就这么睁着双眼直勾勾地进入云婳的眼底。 冷,好冷,那一刻,刺骨寒冷也不过如此。 抬眼望着男人冷峻如霜的侧颜,云婳心中大惊,给她塞毒药的狗男人!!! 好家伙!原来他就是那话本中心狠手辣,十恶不赦、权柄滔天的大反派,当朝摄政王! 妈耶,那她给她下痒痒粉不会被他报复吧!完了完了,就他那张小心眼的脸,看来她都不用等着别人来投毒就可以先上路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男人抬眸,撞进那带着震惊神色的清澈眼底。 呵,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敢给他下药?还自己送上门了? 明明怕他却还敢瞪着他?哦,让他想想,上次敢这么瞪他的人,也不知坟头草长多高了? 接收到台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云珩无声地朝他点了一下头。 拉过还在发愣的妹妹,云珩与父亲辞别后将她带离了闹市。 “婳婳,可是吓到了?”看着对监斩台出神的妹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云珩扬手轻轻在她背后拍了拍。 “哥哥,他好狠啊!”而且我还把他得罪了!云婳后半句没敢说出来,她真的有一点后悔了,不该戏弄于他,人命在这个权势的时代,轻贱得如同草芥一般。 自幼父母兄长千娇万宠长大的娇娇女,哪怕在西北那困苦之地也是过得恣意快活,哪见识过这般残酷的屠杀? 云珩没有出声劝慰,未经他人苦,莫叫他人善,他们家的乖乖涉世未深,自然不懂。 第5章:定北侯府 浑浑噩噩回到侯府,见到了熟悉的管家福伯,还有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折夏,云婳阴郁的心情才好受了一点。 “乖乖,来娘亲这里。”闹市之事云珩已告知母亲,霍青柠只能心疼地将女儿拥进怀里。 “娘亲,我突然,不是很喜欢盛京了。”早在得知全家将会命丧盛京的时候,云婳心中就很抗拒回来。 再看到今日那满地的鲜血和滚落的人头,还有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把摄政王给得罪了,云婳更觉这盛京是龙潭虎穴,稍一不小心就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乖乖,这世间万物,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摄政王声名在外,只要我们家不招惹他,定会相安无事,且万事有爹娘在,我儿勿怕。”霍青柠只当她是被监斩行刑吓到了,温柔地拍着她的薄背,轻声地开解道。 “娘亲,要是我们能远离盛京的纷争就好了。”云婳感慨地说道,这样起码还有命活。 “会的,等以后你爹爹耍不动长枪了,我们就去南边生活。”霍青柠摸了摸她的发端答道。 “嗯嗯。”唉,但愿她们家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吧。 “好了,先回去洗漱休息,缺了什么便差人让福伯补上,折夏,照顾好郡主。”霍青柠一改方才对云婳的柔和,端出了一府主母的姿态吩咐道。 “是,夫人。”折夏躬身福礼,恭敬应下。 “那娘亲,婳婳先回长乐阁了。”云婳也起身向母亲辞别。 “好,去吧。”安抚好女儿,霍青柠唤来了福伯,细致地了解了府中各处铺子的经营情况,又打听了而今盛京城里各世家的情况。 原先最受皇帝宠信的房太师在四年前举家出使蛮夷,只剩下一座空宅。 而今风头最盛的便是瑞安侯府,凭借祖荫和办了几件亮眼的差事入了皇帝的眼。 其次便是礼部尚书黎大人,保皇党,也深受皇帝信任。 与其并肩的便是新晋威虎将军萧成,太子一党最得脸的要臣,颇受皇帝器重。 然摄政王一家独大,眼线遍布朝野,任何一份弹劾的奏折都递不到皇帝跟前,集三家之力亦无可奈何。 众人都在观望,定北侯归京是否能打破盛京朝局上这一僵持不下的局面。 再说这头的云珩,回了自己的行止居,迫不及待地便让阿清伺候笔墨。 落笔于纸,洋洋洒洒几行字,却道尽了思念和爱意,小心细致叠好,署上“娇儿亲启”。 续写第二封,简单明了,只有一个“归”字,无署名。 “阿清,将信送到老地方。”放下笔,云珩将信交到阿清手上吩咐道。 “是,世子。” 世子的老地方有两处,一是太傅府,二是一品居的柜台。 看向书房墙上挂的那副山水画,云珩想起了妹妹的话,“他太狠了。” 狠吗?或许。 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人时,他不过八岁,随父亲练兵回来路上,少年背着另外一个少年,乞求他们的帮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般出众的人,明明衣衫褴褛,可身上那股子矜贵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向父亲开口请求帮助他们,提出将二人接回家调养,却遭到父亲的严声拒绝。 那时,他只觉父亲不近人情。 再后来,再见那人时,少年将军,英姿勃发,眉宇间多了些戾气。 那人说,“多谢。” 情谊自此结下,知无不言,惺惺相惜。 雷霆手段,树大招风,他也曾劝过,“阿律,是否有些过了?” 那人但笑不语,后来,他一人屠尽一家十九口,他气极直言后悔交了他这个朋友。 可是,有一日,他偷偷跟在他身后,却见他醉倒在一处坟前,后面那大大小小的土坡,埋的竟是他的至亲,族人,忠仆,整整一百一十九口人,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那一刻,他就认定了,他要追随这个人。 第6章:御前交锋 禁宫,乾坤殿。 “陛下,逆贼已伏法,缴获的财物和兵械已如数充公,请陛下过目。”司空律周身洋溢着在刑场沾到的血腥味,冷漠地向皇帝汇报。 皇帝似乎看不到他的无礼,眯笑着说道,“爱卿的能力寡人是知晓的,此事爱卿办得极好,寡人要好好嘉奖爱卿。” “陛下言重了,此乃臣的分内之事。”男人阴翳的双眼直视皇帝,话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先斩后奏,诛杀皇亲贵胄,连三岁稚子都不放过,好一句分内之事。 “呵呵,爱卿过谦了…” 皇帝话还未说完,殿外便响起了小太监的汇报声,“启禀陛下,定北侯求见。” “宣。” “宣定北侯觐见!” 在太监的尖锐传唤声中,云澈稳步踏入正殿。 一袭藏蓝色锦袍,头束金玉宝冠,躬身朝上首的皇帝行礼作揖,“臣云澈,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皇帝神色有些激动,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喜悦。 “来人,赐座。” 云澈连忙谢恩,司空律视若无睹地坐下。 “哟,摄政王也在呢?”明明方才就站在他身旁,非要做出一副惊讶的做作模样。 “也难为云侯看得见本王,倒是本王的荣幸了。”司空律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开始把玩起腰身的玉佩。 “摄政王日理万机,本侯不过一介粗鄙武将,哪敢轻视您啊?”云澈着实看不惯他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忍不住出言讥讽。 司空律不接他的话,皇帝更乐得有人替他教训司空律,也一副听君言欢的姿态。 “方才本侯经过闹市,竟能亲眼目睹摄政王办案的英姿,果真是名不虚传,确实是让小儿止啼。”想到那无辜小儿,云澈恨不得上前狠狠唾他两口。 “云侯过奖了。”司空律狂妄一笑,无关痛痒地回了一句。 “摄政王装傻的功夫也是一流,那三岁小儿何其无辜,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非要赶尽杀绝?”将大人的罪责牵连到孩子身上,这人,心得有多歹毒! “呵,无辜?云侯的意思是本王该任其苟活,有朝一日再让他向本王复仇,亦或是颠覆了这大盛?” “您说呢?陛下。” 如此直言不讳,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皇帝不禁睁大了双眼,司空律,果然是来向他报仇的。 “两位爱卿言重了,此事司空卿不过是秉公处理,云卿也不必过于较真。”皇帝只知此时若不再制止,他二人只会当场抖落出更多的旧事,然而这些,他并不想再被提起。 “云卿这些年镇守边境辛苦了,寡人已命人设宴,晚间云卿携家眷一起参加,司空卿也一起吧。” “谢陛下恩典。” “臣遵旨。” 两人先后应下,临别之时,云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司一看着云澈那狂妄的姿态,为司空律生气,“主子,定北侯未免也太嚣张了!” “无碍,不过一介胸无城府的武将。”真正碍眼的是那虚伪无情,妄想坐收渔翁之利的皇家。 呵,真以为召回定北侯就能扳倒他,好给他那软弱无能的太子铺路?可笑。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丝毫没有顾虑到这是天子禁宫,遍布耳目。 哦,纠正一下,耳目,他的。 “司三那边如何?”司三是司空律五年前就埋在驻夷馆里的暗桩。 “无异动,那老东西深居简出,看不出异常。” “给本王盯死了。”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司一明确捕捉。 “属下明白。” 第7章:太子 这头,向太医署要了几副安心凝神的药,云澈在抱厦处偶遇了太子李恪。 “见过太子殿下。” “云侯请起,许久未见云侯,依然这般神采。”李恪生得俊美,一身月牙色衣袍,束以白玉宝冠,温文尔雅,翩翩公子。 看着眼前让人如沐春风的太子,再想想先前那狂妄自大的活阎王,呵,真是云泥之别。 “殿下谬赞了,臣倒是觉得殿下的身姿愈发出众了。” 李恪温润一笑,见云澈手中拿着太医署的药包,一脸担忧地问道,“云侯可是身体抱恙?” “不是,这是臣为小女抓的药,今日她受了惊吓,臣想拿点药回去让她喝了安安神。”说到自家闺女,云澈不自觉软了神色。 “云侯拳拳爱女之心让孤羡慕,那便祝郡主早日康复。”李恪说得一脸真诚,让云澈心中生了些许好感。 “多谢殿下,臣府中还有事,便不再叨扰殿下了,臣先行告退。” “云侯请便。” 虽然只是随意寒暄,但看得出定北侯对他的观感不差,李恪觉得若有合适的时机,倒可以将他收为己用。 摄政王府,云霁院。 “主子,世子到了。”司一敲响了书房的门并禀告事由。 “进。”男人清冷而平稳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得到允许的司一对着云珩行了一下礼便退出书房,带上了房门。 “阿律,好久不见了。”云珩看向正在练书法的男人。 “嗯。”司空律低声应道。 “阿律,你可知陛下突然让我父亲回京的缘由?”云珩可没有傻到会觉得皇帝是想起他父亲的好了,这才召他们回京。 “皇帝今年多有小疾,定北侯府,是时候站队了。”司空律虽是在回话,但手上的狼毫却仍然不紧不慢地写着。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阿律所谋之事怕是不得我父亲的支持。”云珩自知自己父亲脾性,提前给司空律打好预防针。 “那老头惯是如此,本王也不指望他,无论日后如何,定北侯府,本王都不会动。” 司空律郑重许下承诺,不管会不会帮他,单凭那份年少时珍贵的救助,他都不会动定北侯府分毫。 “撇开定北侯府,云珩也会站在王爷身边。”挚友心中的大仇,他没有办法选择冷眼旁观。 “西北边境那边,你父亲回京后,谁接管了?” “是父亲手下的一个副将,许巍将军,此人是父亲挚友,王爷不必担心。” “不,本王接到消息,皇帝欲派威虎将军萧成前往西北,定北侯怕是只能困于盛京了。” 有些遗憾,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敌的将帅终究逃不过皇权更迭,只能做困兽之争。 “陛下竟如此待我父亲?皇家之人果真如此绝情?” 云珩听到司空律的话有些哑然,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形象不复存在,眼下只有愤怒,为他父亲这么多年的奋战杀敌而不值。 司空律自然明白家族被人随意操纵的滋味,只道,“而今,你在盛京,有些事我们也可以稍稍准备了。” “全凭王爷调遣。” 第8章:宫宴 盛京皇城禁宫。 因着今日有宫宴举办,即使入夜,仍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今日是为定北侯一家归京庆贺,众爱卿不要拘束,随寡人畅饮一杯。”皇帝说完就对着一众朝臣喝了满满一杯酒,大臣们赶紧争先恐后地谢恩敬酒。 “陛下,您少饮一些,来人,将陛下的酒换成果酒。”身为皇帝的贤内助,皇后即刻温声劝道。 “父皇您就听母后的吧。”李恪也跟在母亲话下开口附和。 “是啊,父皇您就听母后的吧。”三皇子李敬和五皇子李政也跟着附和道。 看着皇家一副帝后情深,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司空律只是嘲讽一笑,眼角瞥到对面定北侯一家。 看着定北侯夫妇那黏糊样,比起那装模作样的皇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倒是旁边那个小姑娘,像只小仓鼠般窸窸窣窣在她兄长耳边说些什么,而后她兄长用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一旁的司一有点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己家主子这么看一个姑娘。 不过司一敢肯定他家主子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了人家姑娘才会看她,肯定是憋着什么坏。 不过这次司一真的误会他家主子了,堂堂摄政王盯着人小姑娘看完全是因为先前这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戏弄过他,他才多看了一眼。 云婳此时正缠着云澈,让他把兄长挪出去换她未来嫂嫂。 “当然可以了,让你哥哥同穆太傅说一声,就让阿娇丫头过来与你同坐,也能陪你娘亲说说话。” 定北侯大手一挥就把自己儿子甩去对面穆太傅那桌,全然没有考虑过我们世子的感受。 “……”没人询问意见就被打发的世子爷,只能认命地往对面老师一家的位置走去。 “阿珩,怎么了?”穆辞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往自己的座位走来。 “老师,打扰您了,婳婳顽劣,吵着要与阿娇同席,母亲也想与阿娇说说话,您看可以吗?”云珩温声解释。 “娇儿,你意下如何?” 穆辞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第一时间征求女儿的意见。 穆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穆子娇点了一下头,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阿娇自是愿意的”,随后起身往云婳一家的位置走去。 见到心心念念的阿娇姐姐,云婳已经粘着她开始撒娇了。 “阿娇姐姐,婳婳好想你,哥哥为何还不去穆家提亲,阿娇姐姐这么好,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婳婳,不许拿我取乐!”穆子娇脸颊微红地刮了一下云婳的鼻尖。 “娇丫头,乖乖说的是,伯母可是一直盼着你能快点进府。”霍青柠也加入劝婚行列。 “伯母,婳婳,谢谢你们,阿娇相信珩哥哥有自己的规划,伯父伯母不要给珩哥哥压力。”穆子娇温声细语地回应。 “娘亲,我真的好喜欢阿娇姐姐~” “娘亲和乖乖一样也很喜欢阿娇丫头~” “......”突然进了定北侯府夸夸群的穆子娇,羞红了脸。 第9章:贵女献艺 宴会有声有色地进行着,不过众人心中都明白,今晚,也是一场变相地为皇子们选妃的相亲宴。 “定北侯府的长安郡主何在?”皇后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各家的窃窃私语。 云婳突然被御驾点名,也没惊慌失措,在家临行前她娘早已叮嘱过,可能会被皇家问话。 “臣女云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郡主免礼,长安郡主这些年出落得愈发玲珑玉巧了。”皇后眼里对云婳的赞赏没有丝毫掩饰。 “好了皇后,不要再打趣小姑娘了,小姑娘脸皮薄。”皇后目的过于显眼,皇帝不得不打断。 “郡主回你父母身边好好享受这宴会还有美食吧,不要拘束。” 皇帝的适时提醒让皇后恢复了一国之母的仪态,对云婳的好感明显又上升了一大步。 “谢陛下,皇后娘娘恩典。”云婳乖巧地退回父母的身边才松了口气,妈耶,还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怪吓人的。 旁观这一幕的李恪知道自己父皇母后的用意,定北侯嫡女居太子妃之位确实合适。 单从家世来讲就已经很匹配了,今日母后的问话,小姑娘也是进退有度。 不骄不躁,如此气度,确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李恪对此也很满意。 看着皇后对云婳青睐有加,瑞安侯府嫡女谢姝不禁拽紧了手中的丝帕。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太子妃之位与她谢姝怕是无缘了,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陛下,臣妾听闻各位大臣的千金都准备了才艺,想借此机会一展风采,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来了,扯了半天,宴会的重点终于来了,云婳兴致勃勃地认真听着。 “既然皇后都开口了,寡人准了!” 得到皇帝与皇后恩准的各家贵女开始准备,都想能一举飞上枝头做凤凰。 “参见陛下,娘娘,臣女谢姝想替宴会助助兴,特为陛下,娘娘献上惊鸿舞。” 谢姝说完得到皇后的允许,便走至舞台中间,开始翩翩起舞。 身姿轻巧曼妙,在场的男子都看得有些入神,司空律看了一眼那扭动的身姿,心中嗤之以鼻评价了一句“不安于室的女人”,便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太子李恪稍稍看了几眼跳舞的谢姝,虽然很迷人,但是心中知晓皇帝与皇后已为自己预定了未来太子妃,再多看其他女子,对她也是一种不尊重,且他也不是那种迷恋女色之人,所以更没有观看的欲望。 舞毕后谢恩的谢姝,发现李恪的目光竟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心中的气愤更是叠加,对云婳也是愈发嫉恨,但也只能咬牙忍下。 对云婳投来的笑脸也当做没看到,只是不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见过陛下娘娘,臣女黎馨想为陛下,娘娘献上一曲高山流水。” 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整个大殿,众人都沉醉在琴声中,司空律却皱了皱眉,吵得他头疼。 而一边的云婳却和穆子娇在咬耳朵,“阿娇姐姐,那位黎小姐弹错了三个音,力道过于重了。” 她虽然是胎穿的,但好歹也勉强算是大半个土生土长的大盛人,诗词音律自然是不在话下。 “婳婳还是这般精于音律,如此细致的错误都能辨别,倒是叫我自愧不如。” “阿娇姐姐才让婳婳自愧不如,阿娇姐姐那传神的画技才是婳婳心之所向也。”你来我往的夸奖让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看着心上人与自己疼爱的妹妹如此融洽,云珩也不禁跟着她们笑。 第10章:爆杀 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有几家贵女表演了几个节目,可是接下来的这位,倒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启禀陛下娘娘,臣女萧潇,想为陛下,娘娘,摄政王献上剑舞。” “摄政王,臣女不才,献丑了!”萧潇的柔声细语中夹杂着难以言明的痴恋。 皇帝也是许久未见有人敢为司空律献舞了,顿时来了兴致,朗声道,“如此,那便开始吧。” 剑还未舞起,司空律的声音便响彻大殿。 “既然知丑,那就不要献了。”司空律不留情面地打断。 “摄政王不要欺人太甚!我儿只是献个才艺,竟要受你如此羞辱!”威虎将军萧成见自己女儿受辱立刻讨伐司空律。 “既是献艺,那就不要带上本王,献予陛下娘娘便是。” “况且女子,还是自爱些的好。”司空律全然没有考虑自己的话是不是会让面前的女子下不来台面。 如今陷入尴尬的局面,萧潇双眼发红地看着司空律,她无法相信这么绝情的话是从她爱慕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若让朝臣知晓她心中此时的想法,怕是想大笑。 呵,摄政王是什么人,毒舌至极,心狠手辣,你竟然指望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甜言蜜语?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皇帝作为和事佬再次发挥作用,“司空爱卿言重了,萧小姐也是一片心意,萧爱卿的话有些冲动了。” 皇帝都发话了,萧成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拉着自家女儿谢恩回到自己的座位。 而司空律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浅酌。 再次见证了大反派的冷酷无情和毒舌,云婳在心里给司空律划上了“头号不可得罪之人”的大圈。 且这话简直堪比杀人诛心,要是换成柔弱一点的女子,可能就三尺白绫去了。 轻轻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袖,云婳秀眉微皱道,“爹爹,您日后与摄政王同朝小心些。” “乖乖不怕。”看着女儿有些胆怯又担心的模样,云澈摸了摸云婳的发顶。 和自己爹爹叮嘱完还不忘和自己身边的穆子娇小声吐槽。 “阿娇姐姐,这个摄政王,日后哪个女子要是嫁予他,那还不日日被他怼死?” 话音刚落,云婳便感受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侧身便与司空律对视,大眼瞪大眼,云婳却僵硬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爹爹娘亲我说大反派坏话好像被他听到了,怎么办?!?好害怕!他一直看着我! 一旁的穆子娇也意识到了司空律的目光停留在云婳身上,立刻佯装替她擦拭遮挡目光,云婳终于像获救般喘了口气,那种被恐惧支配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 宴会经过一段摄政王亲自下场怼人的小插曲之后,也勉强算是完美落幕了。 今晚之后,整个盛京都会知晓,定北侯府已重归盛京,更会知晓定北侯府嫡女深得皇后娘娘的心意,太子妃之位基本没跑了。 定北侯府更是再次挤开瑞安侯府,成为除摄政王以外,深得圣心的红人。 第11章:塑料姐妹花 三日后,云婳收到了来自谢姝的亲笔邀请帖,便缠着兄长陪她与穆子娇一同赴宴。 “世子,郡主,穆小姐你们来了。”谢姝在瑞安侯府前迎接他们入府,带着他们去了正在举办赏花宴的小花园。 “姝姐姐,好久不见啊。”云婳迫不及待地想拉着谢姝开始聊天,对于这位有着发小情谊的小姐妹,云婳心里还是挺看重她的。 “婳婳好久不见啊。”谢姝拍了拍云婳的手,随后吩咐贴身丫鬟在耳边低语几句。 “带世子,郡主和穆小姐入席。”谢姝对侯在一旁的下人吩咐。 本有一肚子话想和谢姝说的云婳见谢姝这般冷待自己,一时有些失望。 穆子娇自是见到了她脸上的失望,安抚地拍了拍云婳的手。 大盛男女大防没有那么苛刻,所以男女同席也是可以的。 云婳云珩和穆子娇被安排至主桌,待他们落座后,旁边的贵女和男宾客也差不多落座了。 作为主人家的谢姝携一男子一同走到了主桌,云婳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家兄,谢弘。”谢姝主动向云婳等人介绍自己的兄长。 “世子,郡主,在下谢弘。” 谢弘相貌虽不及云珩,但也是算拔尖的了,听到他的自荐,其他贵女也不禁往这边看。 “谢世子,久仰。”云珩也友好地回礼,身侧的云婳则是对着谢弘点了一下头。 宴会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就是听那些贵女和各家的青年才俊在那吟诗作对。 有些胆大的便会隐晦地表达一下爱慕之意,云婳看得有些乏味,便独自一人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本想寻个清净地,却不想总有人要搭她的茬。 “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小女,小女是礼部尚书嫡女黎馨。”黎馨亲昵地上前挽过云婳的胳膊。 “黎小姐,宫宴上一曲高山流水让云婳大开眼界。”云婳轻声回道。 “郡主谬赞了,是黎馨在陛下娘娘面前献丑了。”黎馨谦虚地回应云婳的夸奖。 “馨儿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妹妹的才华自是盛京数一数二的。”不知何时,谢姝已经来到云婳身旁,亲昵的和两人搭话。 “谢姐姐就不要取笑馨儿了!” 黎馨似害羞般用帕子捂住了半边脸颊,云婳和谢姝对视一笑。 “郡主和谢姐姐可知昨日萧将军的嫡女如何了?”黎馨突然提起昨日被摄政王呵斥的萧潇。 “那位萧小姐听说昨日差点自缢,幸好被发现得及时。”黎馨低声说道。 云婳和谢姝有些震惊地看向她,都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郡主和谢姐姐可不要外传啊,毕竟事关女子声誉。” “时间不早了,小女便先告辞了。”黎馨对着两人福了一下身子便离开的小花园的凉亭。 “婳婳,我还有些事情未交待下去,你在这稍等我片刻。”谢姝随即也离开了。 云婳看着与自己生疏了的谢姝,有些感慨,时过境迁,曾经无话不谈的小姐妹,最终还是沦为塑料花了。 第12章:油腻算计 “郡主,怎么独自一人在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谢弘漫步走向云婳。 “谢世子。”云婳轻声冷淡回礼。 “郡主不必待在下如此生疏,唤我谢弘便好。”谢弘见眼前貌美清冷的女子如此疏离,心下有意拉近他们的距离。 明明才在宴席上见过她一面,那张可人的面容就深深刻在脑海了,加上妹妹的提议,当下便觉得娶了定北侯嫡女也未尝不可。 看着面前的谢弘眼神中带着的打量和玩味,云婳心中一阵反感,好好的一个贵公子,怎么讲话这么油! “谢世子说笑了,礼不可废,时间不早,云婳便先告辞了,麻烦谢世子同谢小姐说一声。”云婳不想再和他废话,绕过谢弘打算离开。 “既如此,在下送郡主。”谢弘端着谦谦君子的风范,一脸温和地说道。 “不必。”云婳对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人,不想再有任何交集,冷声拒绝道。 被美人冷拒,谢弘有些心急地拉住了云婳纤细的手腕,有些受伤地问道,“郡主是否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放肆!”云婳用力甩开,生气地瞪向谢弘,这个该死的油腻男,他想干什么! “瑞安侯府的待客之道我倒是领教了!”不知何时,云珩和穆子娇已经出现在凉亭附近,穆子娇赶紧上前将云婳拉至身后。 姗姗来迟的谢姝也赶紧上前赔礼道歉,“世子,我兄长对婳婳绝无恶意的,定是婳婳误会了!” 云婳听着谢姝为她兄长开脱,把锅甩到她头上,呵,塑料花实锤!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谢世子,谢小姐,告辞,不必送了!”云珩脸色阴沉地带着穆子娇追上云婳。 看着云婳兄妹和穆子娇三人离开,谢姝这才皱着眉对兄长说,“哥哥,你太着急了。” “姝儿,你说过会帮哥哥的。”谢弘也不恼,笑着对谢姝说。 “放心吧哥哥,下一次,姝儿一定会让你直接得到她。”谢姝胸有成竹,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和她抢太子妃的位置,太子妃只能出自瑞安侯府。 长安郡主?呵,一个小丫头片子,也配? 马车安静地回到了定北侯府,云婳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穆子娇在一旁陪着。 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刚才的事情,云珩一路上的脸色都是阴沉的,一改往常温润如玉的形象。 长乐阁。 “郡主,您怎么了?是今天玩得不高兴吗?”折夏看着从瑞安侯府回来后脸色很差的主子担心地问道。 “折夏,你说人都是这样善变的吗?”云婳蔫蔫地斜靠在软塌上,答非所问道。 “郡主,是不是瑞安侯府的人欺负你了?奴婢去告诉夫人!”折夏还没等云婳回应就跑了梧桐苑,定北侯夫妻的住所。 “夫人,郡主身边的折夏求见。”定北侯夫人一等大丫鬟长春禀告自家主子。 “唤她进来。” “夫人,您去看看我们家郡主吧!”折夏着急忙慌的禀告。 “乖乖怎么了?” “郡主自瑞安侯府回来后便闷闷不乐的,也不愿同奴婢说发生了何事。” 听完折夏的话,霍青柠也顾不上说话了,自家的宝贝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边走还不忘问,“婳婳不是同世子一道出的门吗?去把云珩给我叫来!” 一旁的长春立刻接话:“是,夫人”,小跑往相反方向的行止居而去。 第13章:心思 长乐阁。 “怎么了?娘亲的宝贝闺女。”霍青柠一进云婳的闺房,就看见自家闺女双手撑着小脸,一副郁郁不得志的小模样。 “娘亲,我在想,怎么人心这么这般易变?”云婳托着腮帮子对霍青柠说道。 “可是那谢家小姐对我儿做了什么?”对于女儿提出来的问题,霍青柠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更何况,这些年瑞安侯府的荣宠,怕是早叫人忘了初心了。 “娘亲,我就是感觉像吃了吃苍蝇一样,呕得慌。”明明从前那般好,那般推心置腹。 “乖乖可是觉得难受?”将闺女揽进怀里,霍青柠轻轻拍了拍她的薄背。 “有一点,我拿她当挚友,她把我当大冤种。”还让她那人间油物的兄长来勾搭她,隔夜饭都要绷不住了!谢谢,请放过:) “娘亲你说,我是不是太乖了?所以她们就觉得定北侯府可以任她们拿捏了?”云婳平日里是咸鱼了些,可也不是个任人算计的主儿。 “瑞安侯府怕是向天借了胆子了,竟敢打你的主意?”女儿隐晦的提醒让一贯柔和的霍青柠脸色变得阴沉,连自小在云婳身边伺候的折夏都不禁颤了一下身子。 “夫人,世子到了。”此时长春的声音刚好从门外响起。 “娘亲,婳婳可还好?”云珩还不知自家娘亲已经知晓他们家宝贝疙瘩在瑞安侯府受的委屈。 “长春,折夏,先下去。” 云珩看着母亲支开下人,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娘亲,这是?”云珩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云珩,你便是这般照顾你妹妹的?”霍青柠还是没能压住自己的情绪,对云珩开火。 “娘亲,儿子知错,瑞安侯世子已差人上门致歉。”云珩以为自家娘亲是因为妹妹在瑞安侯府被谢弘的无礼举动惊扰所生气,下意识地解释。 “乖乖,谢小姐是否不经意弄湿衣裳,借故换衣,又引你去人少清净之地,而谢世子便与你相遇?”霍青柠没有回答云珩,反而询问云婳今日发生之事。 “娘亲猜得八九不离十。”云婳点点头,她娘不愧是世家贵女出身的,懂得就是多。 “娘亲,瑞安侯府此举?”云珩听完母亲的话便明白了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瑞安侯府,真是好算计啊。 霍青柠点了一下头,看向云婳“乖乖,你觉得瑞安侯府此举除了拿捏住我们家,可还有其他意图?” “是想要爹爹手中的兵权吗?”云婳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何止啊傻妹妹,娘亲的意思是,瑞安侯府养了个想当太子妃的好女儿。”云珩直言不讳道。 “谢姝吗?”云婳有点惊讶,此前未归盛京时两人互通书信,谢姝也从未提及自己想成为太子妃。 反而说的是想找一个与自己吟诗作对,可以平淡生活的才子,原来,竟如此深藏不露。 “故意引她兄长与你相遇,若真被赖上,借着定北侯府的力,不费吹灰之力便稳稳拿下太子妃之位,真真是好算计啊!”霍青柠不屑嘲道,脸上的怒意难掩。 “娘亲不气,婳婳也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以大家闺秀之仪对她们是因为娘亲自小的教导,爹爹自小教我的可不是忍气吞声,我西北小霸王可不是好惹的!”云婳看着自家娘亲那难看的脸色,赶紧上演自己的看家本领,撒娇卖萌。 “娘亲放心吧,珩儿自会处理这些事情,定不会再让这些腌臜之事污了婳婳的眼。”云珩也赶紧表态,不然他爹秋后算账,倒霉的肯定是他。 “嗯,乖乖还未用膳,饿坏了怎么办?和娘亲去吃点东西。” “娘亲最好了,不过娘亲,婳婳想……” “夫人,宫中传旨,福伯已经在主院招呼了。”长春在门外的禀告声打断了屋内云婳的话。 第14章:中宫召见 “我即刻便来,你们先随娘亲出去接旨吧。”话落,霍青柠不紧不慢地替云婳整理妆发,之后才带着兄妹二人往主院走去。 “传皇后娘娘懿旨,宣长安郡主明日辰时于凤栖宫觐见!”宣旨的太监便是皇后的内侍总管吴公公。 “遵旨。” 随后吴公公便被福伯恭敬送走了。 霍青柠看着云婳,虽然心里有些担心明天进宫女儿可能会遇到难题,但还是要安抚好,“乖乖,明日进宫就当与平时无异。” “娘亲,别担心,爹爹也在宫中。”云婳乖巧的话语落到霍青柠耳边,反而让她愈放心不下。 “嗯。”为了宽慰女儿,霍青柠还是应了一声。 次日,辰时,凤栖宫正殿。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云婳端正地朝着主位的皇后行了宫廷大礼。 “免礼。”皇后素手虚虚一抬。 “好孩子,到本宫跟前来。”皇后言笑晏晏地朝云婳说道。 云婳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是”,随即便有宫女在皇后身侧布上了软座和小食。 皇后对云婳的举止仪态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慈爱,“长安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娘娘说的是,臣女今年刚在西北过了及笄礼。” “委屈你了,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随父在北地如此艰辛之地过了五年。”皇后满脸心疼的神色,握住云婳的小手感慨道。 “娘娘言重了,父亲效忠陛下,作为儿女,自当替父分忧,怎会委屈?”云婳适时对着皇后露出憨憨一笑。 看着眼前回答得滴水不漏的小姑娘,她的眼光果然没错,不愧是她心中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 “定北侯有你们这一双儿女实在是有福啊,世子聪慧,长安孝顺,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娘娘谬赞了,陛下英明圣断,太子殿下年轻有为,娘娘才是最最有福之人!”身为彩虹屁技能的小能手,云婳张口便来。 皇后开心地收下了云婳发送的彩虹屁,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的鼻尖,逗笑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讨本宫欢心。” “娘娘可冤枉臣女了,臣女可没有哄娘娘。”云婳积极地回应皇后,哄得皇后轻轻笑出了声。 “什么事让皇后这么高兴啊?也与寡人说说。”皇帝的声音在凤栖宫殿门外响起,随着一袭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正殿。 “臣妾见过陛下。”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圣安,见过太子殿下,殿下福安。” “皇后免礼,长安也起来吧。”皇帝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随手一挥,便携着皇后一同坐在了主位上。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安。”太子李恪对着皇后弯腰行礼。 “恪儿免礼。” 见李恪落座后,云婳才缓缓坐到座位上,坐在她对面的李恪对着她点了一下头,示意见礼,云婳轻轻点头回礼。 两人的这些举动落入了一直在观察的皇后和皇帝眼中,两人对视一笑,均从两人眼中看到了满意之意。 随后云婳陪着皇家人又聊起了在西北边境的生活,当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 事关军事机密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把“女子不干涉政事”表现的淋漓尽致。 皇后也越发满意,李恪看云婳的眼神也从简单的遵循母后的意愿转变为微热的欣赏。 在皇家眼中,云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准太子妃了,就差下旨赐婚了。 不过还缺个吉利的由头,这种事在势在必得的皇后眼中不过是一件小事,今日对云婳的试探令皇后极为满意。 皇后热情地留了云婳用午膳,过后便以都是年轻人比较有话题为由,遣李恪将云婳送至殿门外。 “劳烦殿下了。”云婳轻声道谢。 “郡主不必如此客气。”李恪沉声应道。 “母后很喜欢郡主。” “是娘娘厚爱臣女,才让臣女进宫伴驾。” “郡主日后得空可时常进宫陪伴母后,孤事务繁忙,很少陪她。” “是” “......” “郡主慢走,老奴便先回宫复命了。”对着云婳福了福身子,嬷嬷便往后宫方向而去。 第15章:慌乱 两人已步至殿门外,你问我答的对话模式也结束了。 “殿下留步,臣女告退。”云婳屈膝行了礼后便在掌事嬷嬷的指引下慢慢走到宫门口,定北侯府的马车一直在宫门口外守着。 “多谢嬷嬷为我引路,云婳便先告辞了。”云婳轻声对着掌事嬷嬷福礼道谢。 “喜欢在宫里生活?”一声低沉的男声在云婳身后响起。 “才不喜欢呢!”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转身一看,云婳僵住了,狗男人! “臣女见过摄政王,王爷恕罪,臣女失态。”反应过来的云婳赶紧请罪,她可不敢再得罪这尊大佛,口口相传的“活阎王”可不是纸糊的。 “唯唯诺诺。”虽是责怪之语,可只有站在身侧的司一看到他家主子嘴角微扬。 清冽的气息从云婳身侧经过,待她起身后,司空律已经到了摄政王府专属的奢华马车旁。 想起刚刚男人那嗤之以鼻的话语,云婳忍不住朝司空律的方向吐了一下小舌头发泄不满,呸,毒舌男! 却不知她的小举动恰好落入转身上马车的司空律眼里,平时生人勿进的面瘫脸,竟有了一丝柔和。 亲眼看着摄政王府的马车走了,云婳才回到自家马车上。 折夏立刻捏肩捶腿一套安排上,“郡主,累不累啊?” “唔,我的好折夏,可把你家郡主累坏了!”云婳软绵绵地趴在折夏怀里撒娇。 “郡主,咱们赶紧回家吧,夫人可挂念您了,侯爷与世子也在家等您呢!” “遵命,折夏大人。” 瑞安侯府,书房。 “姝儿,宫中来信,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了定北侯府嫡女入宫,怕是已经入了中宫的眼了。”瑞安侯谢霖看着手上的信纸对嫡长女谢姝说道。 谢姝脸上闪过不甘的神色,手掌收力攥紧了手帕,“父亲不用担心,姝儿自有办法。” “父亲自是信你的,但你自己也要把握好尺度。”自己女儿的手段谢霖是清楚的,但该警醒的话还是得敲打。 “父亲过虑了,姝儿知道该如何做。”没想到她小瞧了那个女人,竟敢妄想太子妃的位置。 云婳,这次别怪我心狠,只能怪你自己挡了我的道。 定北侯府,长乐阁。 “乖乖,皇后可有为难你?”云澈着急忙慌地询问,生怕自己闺女受欺负。 “这倒没有,只是,我怕是逃不开皇家了。”云婳有点难受,帝后的满意神色她看得到。 “澈哥,我们乖乖怎么办啊?”霍青柠红着眼看向云澈,满脸无助。 “乖乖不喜欢皇宫吗?”云澈脸色沉重地问云婳。 云婳看着父母为她的未来担忧,自己也不想那么任性,便违心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啦,爹爹娘亲别担心,若陛下娘娘真这般喜爱我,婳婳不会抗旨的。” “娘亲的傻乖乖,皇宫的生活不是像我们家这般简单的,娘亲怎么舍得让我的宝贝嫁给皇家,娘亲坚决不同意。”霍青柠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嫁去后宫三千的皇家的。 “乖乖别怕,爹爹就算丢了这爵位也决不会让乖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云澈摸了摸云婳的发顶,轻声安抚道。 第16章:相国寺 看着父母琴瑟和鸣的样子,云婳心中更加羡慕,“婳婳好想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再无第三人,这样的婚姻才是婳婳想要的。” “我家乖乖这般好,当然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在闺女控眼中,自家的宝贝疙瘩肯定是世上顶顶好的。 “那是自然的。”一旁当了很久背景板的云珩终于插进去三人的对话中。 “我的妹妹自是要心无二意的男子才配得上。”突然想到一个人还挺合适,不过他要是敢说出来,他保证他爹就敢打死他。 一旁的折夏和长春自带定北侯府特有的十重滤镜看向定北侯一家,她们家的小郡主,自是该配这盛京最好的男子! 氛围其乐融融,在哄闺女的霍青柠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乖乖,明天要不要陪娘亲去相国寺拜拜佛祖?” 云婳听完疑惑地看向霍青柠,“娘亲,怎么好端端的要去相国寺了?娘亲不是在祭祀节日才会去吗?” “是你穆伯母约了娘亲一起去的,娇儿也会一起去,乖乖也随娘亲一起,刚好给娇儿做个伴。”一想到自家宝贝闺女和未过门的儿媳妇相处得形同亲姐妹,霍青柠心里便高兴。 云婳听完霍青柠的话便知晓自家娘亲是什么意思了,小脸笑得像只小仓鼠般看向乐珩,“哥哥,阿娇姐姐很快就要是我嫂嫂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坏丫头,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看似责怪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生气神色。 “珩儿挑媳妇的眼光还是随我的,你说呢?夫人”云澈温柔地对着霍青柠说道。 “珩儿也就这点随你了,就他这木头桩子,我要是不出马,娇儿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嫌弃的目光扫过云澈和云珩。 云婳和一旁的折夏长春捂嘴偷笑,云澈假装不经意地咳了一声。 看着母亲和妹妹又恢复了打趣自己的精气神,云珩便打算先去做自己的事情,“父亲,母亲,珩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明日会忙些,便劳烦父亲明日送母亲和妹妹出门,婳婳,在外要照顾好母亲和自己。” “我儿无须担心。”云澈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爱操心,不过,男儿当有自己的事业。 “珩儿,你去忙吧。”霍青柠也温柔地对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待云珩走后,云婳便被霍青柠拉去吃东西了,吃完便带着她在长乐阁细细收拾明日去相国寺所要携带之物。 次日清晨,相国寺山脚下,定北侯府的马车与刚到不久的穆府马车便碰面了。 “穆伯母,阿娇姐姐。”看见下了马车的穆夫人和穆子娇,云婳开心地拉着霍青柠和两人问好。 “伯母,婳婳。”穆子娇也微笑着回应。 “青柠,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穆夫人上前和霍青柠寒暄。 “崔姐姐可好?今日我与崔姐姐定要达成所愿。”穆夫人本姓崔,二人年轻时关系便不错,能结成儿女亲家自是喜闻乐见。 “那是自然的!”穆夫人热情回应道。 “走吧,先上去大殿。” 从山脚到大殿的路有足足一百道阶梯,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也是有说有笑的。 第17章:防备 昨日收到消息的谢姝也带着谢弘坐着瑞安侯府的马车到了山脚下,刚下马车,便看到云穆两家一行人已经步至相国寺的大门前。 谢姝阴狠和目光盯着云婳的背影,对着身旁的谢弘说,“哥哥,姝儿今日便让你得偿所愿。” “多谢妹妹。”谢弘充满欲念的眼神紧紧盯着云婳的背影,每每想起她温软的手腕,就足以让他心动不已。 相国寺大殿。 “婳婳,娘亲与你穆伯母有些事要去找主持大师,你与娇儿便先在寺中走走,晚些时候在寺中用膳。” “娘亲你和穆伯母去吧。”云婳乖乖回道。 待霍青柠与穆夫人离开后,云婳和穆子娇便来到相国寺背后的凉亭。 此处背靠湖泊,风景不错,云婳与穆子娇便在此处闲聊。 找了一圈的谢姝终于打听到云婳在后山的湖心小亭,带着贴身侍女便朝着云婳方向而来。 “谢小姐,请止步,郡主在湖心小亭。”折夏与银杏一同拦住了两人。 “不许对我家小姐无理!”谢姝的侍女静儿立刻上前呵斥折夏与银杏。 “折夏,何事如此吵闹?”亭外的声响打断了云婳与穆子娇两人的交谈,云婳出声询问。 “回郡主,是瑞安侯府的谢小姐。”听到云婳询问的折夏一改刚才强势的姿态,恭敬地回答。 云婳有些诧异地看向穆子娇,眼神询问她是否要让她过来,穆子娇轻轻点了一下头。 没有不让人过来的道理,不然到时盛京就不知道会如何编排长安郡主了。 “婳婳,穆小姐。”谢姝漫步至亭中,扯着微笑和两人打招呼。 “谢小姐,这边请。”云婳为谢姝指座,穆子娇则对着谢姝轻轻点头。 听到云婳对自己的称呼,谢姝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不解地看着云婳,“婳婳今日为何唤我谢小姐,以往不都是换我姝姐姐吗?” “那是少时云婳不懂事,现今自是要知礼节的,你是瑞安侯府嫡女,若是唤你闺名总是不好的。”云婳直视着谢姝泛红的双眼,面色冷淡回了句。 “婳婳说的是,礼不可废,那我还是唤你郡主吧。”谢姝像是赞同云婳的说法般,自觉地将称呼从“婳婳”改成“郡主”。 “上次兄长在瑞安侯府惊扰到郡主的事情,望郡主海涵,勿要误会了我兄长。”谢姝再次提起云婳不想提的话题。 “谢小姐多虑了,云婳并非小气之人,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云婳压着心中的不悦,谢姝今日是故意来恶心她的吧。 见云婳脸色不虞,谢姝识相地扯开话题,倒是打听起穆子娇的事情,“穆小姐与云世子的好事也将近了吧?真羡慕穆小姐能觅得世子这般良人。” “谢小姐才貌过人,必能寻得如意郎君的。”穆子娇坦诚地接受谢姝所说的羡慕之意。 “那便借穆小姐吉言了。” 守在亭外的银杏不知何时已经在穆子娇身后了,附耳在她耳侧说了几句。 穆子娇随后便对着云婳说道,“婳婳,你先陪谢小姐在这歇息,娘亲有事找我,谢小姐,失陪了。” “穆小姐不必客气,刚好我也要去大殿为我娘亲上一炷香,不如我们一道?” “自是好的。” 看着两人一同离去,云婳对于自己一人留在亭中的事情心有阴影,也快速离开了湖心小亭。 第18章:算计 云婳带着折夏漫无目的地瞎逛,走到禅房附近的时候,折夏突然捂住了小腹。 脸色难看地朝云婳说道,“郡主,奴婢…”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云婳自是知晓了她的意思。 “去吧,我在禅房等你。”想着禅房附近便是大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确认折夏离开后,躲在禅房角落穿着僧服的僧人往禅房后的假山方向而去。 进到禅房的云婳随意扫了四处,都是一些寺中祭拜用的佛祖画像。 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便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不知是谁放在桌上的佛书。 却不知,禅房内,有道暗门,男人正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息。 “主子,是定北侯府的长安郡主。”司一弯腰在男人耳畔说了一句。 原本闭眼小憩的司空律睁开了眼睛,带着血丝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 朝着司一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下去。 司一没动,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家主子会不会管这事,一时拿不定主意。 “说。” “主子,长安郡主晕过去了,暗卫来报,是有个着僧服的僧人往门内吹了迷烟,主子,我们是否要先撤?”司一看向司空律,请示道。 “背后是谁?”不用猜就知道那蠢东西是遭了人眼红了。 “是瑞安侯府世子谢弘。”司一话音刚落,司空律便利落起身。 直接走出暗门,见到的便是那谢弘已经在禅房内,正要伸手去抚摸云婳的脸庞。 被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一脚踹翻在地上,等看清来人,竟是面色阴翳的司空律! 谢弘颤抖地从地上爬起,连忙求饶道,“摄政王饶命,在下无意打扰王爷,在下这就告辞!” 谢弘已经顾不上自己此行的目的,连滚带爬地爬出禅房,快速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活不过一刻。 “唔,热…”云婳突然开始无意识地扯自己的衣裳,司一立刻躲避视线。 司空律快速解下自己的外袍盖住她整个人,狠厉的目光看向司一,“不是说只是中了迷烟?” “......”司一表示很冤枉,自己哪知道那谢世子如此下作。 被盖住的云婳一把扯掉外袍,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不知何时竟抓住了司空律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还不时感叹道“好舒服啊!凉凉的!” “......”司空律,司一。 “出去,守好。”无视司一想要看好戏的眼神,司空律将人轰了出去。 “唔…好热…水…要水!”云婳放开司空律的手开始去扯他的衣服,被司空律用力抓住手制止了她的举动。 “好难受!水…水…” “清醒一点。”司空律轻轻拍了一下云婳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触碰除了母亲以外的女子。 触感很软,滑滑的,司空律没忍住又掐了一下她的脸。 “唔。”手被抓住的云婳开始挣扎,用力撞进了司空律的怀里。 柔软的触感,少女的馨香萦绕在他的周身,司空律浑身僵硬,放开了云婳的双手。 挥手在云婳后颈一敲,原本闹腾的少女软倒在他怀中。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云婳,司空律有些无措,软软的,怕自己一用力便伤到了她。 “主子,瑞安侯府嫡女领着皇后还有太子过来了,郡主的母亲也在。”司一敲了一下门禀告。 “本王知道了,不必拦着,即刻让暗卫去找府医。” 司空律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罢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是阿珩的妹妹。 第19章:吃了豹子胆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看着已经逼近禅房的一行人,司一从容不迫地行礼。 “不知司护卫在此处是为何?”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出声询问,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我家王爷正在禅房内小憩。”司一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应道。 皇后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谢姝,心中即刻便明了此女的用意,但既然都来了,那便趁势打击一下摄政王嚣张的姿态也是好的,便一脸高傲地正声道,“正好本宫有事找摄政王,让摄政王出来见驾。” “娘娘稍等片刻,容属下通报一声。” 司一说完便上前敲门,扬声道,“主子,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驾到。” 只听见从室内传来司空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容本王稍迟片刻。” 因为此时他怀里的云婳已经被药力热醒了,小脸是红扑扑的状态,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有些僵硬,原本搭在腰上的手更是用力了几分,声音低沉地说道,“忍忍,府医即刻到。” “司空律,我好难受!”云婳强忍药力,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嘶吼,哪怕声音已经哑到快听不清了。 “小东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本王名讳?”本想吓一吓云婳的司空律突然感受到一阵怪异感。 “嘶。”下一秒司空律抽气的声音响起在门内外。 那一声吸气声真真切切落入正要推门而进的司一耳里,顿时便僵住了手,他要是开了这门,主子还能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答案很明显,司一保持住了开门的手势。 门外的众人也听到了屋内些许动静,不过碍于皇后与太子都在,不敢轻易开口,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分毫。 “劳烦定北侯夫人进来,马上把府医给本王抓过来,立刻。”前半句司空律还能温和地说,后半句几乎是用吼的。 霍青柠先是征得了皇后的同意,然后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侧身推门,进来看到的景象让立时她懵了,她的宝贝闺女在做什么? 她怎么敢的啊!那可是摄政王啊!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 只见她家宝贝闺女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身就算了,小嘴还紧紧咬住人家的喉结不放?天爷啊! 再看看司空律一副随时要暴走的状态,这明显是她家闺女在占人家便宜,摄政王没一拳要了她家闺女的小命已经是在行善积德了。 而且她家闺女一看就是中了下作小人的奸计了,霍青柠又不好撒火,只能上前拍拍云婳的小脸,试图让她保持理智,轻声哄道,“乖乖,清醒一点。” 云婳艰难地保持一丝清醒看向霍青柠,眼角和小脸都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指着司空律控诉道,“娘亲,婳婳好难受,他不给婳婳水喝,他坏!” 霍青柠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面色铁青的司空律,心道:你可闭嘴吧我的宝贝闺女! 第20章:当众质问 司空律那青筋暴起的手用力握了握,压抑地说了句,“夫人稍等片刻,府医已经赶过来了。” 云婳双手还是紧紧抱着司空律,不管霍青柠说什么哄什么都不肯松手。 “主子,府医到了。”司一的声音终于从门外传来。 府医进门后看到这一幕“……” 沉默了两秒后立刻拿出药丸说道,“将此药让她服下,不出一刻钟便能恢复。” 霍青柠快速让云婳吃下药丸,原本闹腾的人儿开始昏睡过去。 然后转身向司空律道谢,“今日之事多谢王爷,恳请王爷能对今日之事保密。” “……”府医震惊地看着霍青柠,定北侯夫人可真敢说!居然不想负责?他家主子可是头一次被小姑娘占便宜啊! 司空律对此没有回应,只是推开门,对着皇后和太子随意说了句,“见过皇后娘娘,太子。” “婳婳妹妹,你没事吧?”谢姝扬声询问云婳现况,皇后听后忍不住皱眉看向门内靠在霍青柠身上的云婳,众人也将视线锁在了云婳身上。 李恪面色不虞看向司空律质问道,“长安郡主怎会同摄政王在禅房内?” 面对质问,司空律没有搭理,只是冷漠地看向谢姝。 接触到司空律那冷冰冰的眼神,谢姝不着痕迹地避开,有些故作姿态地擦了擦额头。 如今云婳与摄政王共处一室被撞破,云婳在皇后心里的价值大打折扣。 皇后开始打量起瑞安侯府出身的谢姝,手段确实了得,如此心计,对太子来说也未免不是一种助力。 今日来上香的贵人,但凡有官品的,几乎都伴在皇后身侧了,一时便也开始小声议论着。 “这长安郡主怎会和摄政王在一起啊?” “你说,这俩人不会真有什么吧?” “真不好说啊,出了今日之事,这长安郡主怕是日后再难相看人家啊!” “未有婚配便与男子私相授受,真是放浪形骸!” “.......” 各式各样的话开始不停地说着,皇后皱眉训斥,“够了,如市井之妇般嚼口舌,成何体统?” 众人如惊弓之鸟,瞬间停了话头。 “来人,送定北侯夫人和长安郡主回府。”李恪淡声道。 霍青柠行了告退礼同穆夫人穆子娇一起先行离开。 皇后带着谢姝和其他官眷往大殿方向而去,走之前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司空律。 “摄政王真是好本事啊。”李恪出口讽刺道,直指他算计云婳。 “太子这话有意思,本王一直有本事,这点无需太子提醒。” “今日之事,你为何算计与她?”像是被踩了痛脚,李恪怒声质问。 “算计?” “你明知她是孤内定的太子妃,司空律,你怎么敢?”李恪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此刻愤怒得像只被别人侵犯领地的小兽。 “内定?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司空律对于他口中内定二字只觉得可笑。 “怎么不装了?太子不是一贯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吗?” 像是被人撕开了伪装般,李恪不再与司空律争执,径直离开了禅房。 “备马,本王要进宫面圣。”有些事情他得尽快去做了。 第21章:臊意 定北侯府,长乐阁。 回到定北侯府的云婳已经清醒过来了,在相国寺禅房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海重演,让她羞愧又气愤。 霍青柠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闺女,只能慢慢询问其中缘由,“乖乖,娘亲问你,你进禅房前可知那摄政王在里面?” “娘亲,我不知道摄政王在里面,不然我是绝不会进去的!”云婳立刻为自己辩解,她是疯了吗?敢跑去和大魔王共处一室? 对于这一点,霍青柠还是很相信女儿的,毕竟,她家闺女惧怕摄政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为何会进那禅房,可是有人故意引你去的?”想到谢姝今日故意扬声提醒众人,霍青柠不禁猜想是她的手笔。 “没有,娘亲,我是偶然在那歇息的。” “那你进去后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迷糊间听见什么东西摔出去了。” “此事和那个瑞安侯府的谢小姐脱不了干系!” “谢姝?可我今日在湖心小亭已经避开了同她接触,也未食用她带来的任何东西。”云婳有些疑惑母亲的猜想。 “今日便是她引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其他官眷去的禅房。” “她就这般见不得我吗?娘亲,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却次次算计与我。” “乖乖,人心不足蛇吞象,论心计,你不是她的对手,罢了,我与你爹爹也觉得太子妃之位不适合你。” “可是娘亲,我因为药力发作轻薄了摄政王,这可怎么办啊?”云婳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那么狂放,都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棒槌。 “乖乖别怕,娘亲当时已经和摄政王说明了,他当时虽未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想必也不会同你计较。” “真的?”云婳怎么看司空律都不像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只是日后若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乖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些无聊之人。” 云婳也知道此次的事情对于女子的名声来说,是极其大的伤害。 但她们家的教养从小教她的便是光明磊落,没有的事情,不必理会也不必同人争得面红耳赤。 随后云婳又安抚了霍青柠几句后,便以自己有些累为由哄霍青柠去休息。 待霍青柠走后,云婳唤了一声窝在角落自责的折夏,“折夏,怎么了?” “呜呜呜呜”折夏放声大哭。 “郡主,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郡主,都是奴婢的错。” “折夏,不怪你,若人家存了要害我的心思,那不管我怎么躲,怎么小心都没有用的,你明白吗?”云婳温柔安抚折夏。 “以后,折夏一定要牢牢跟在郡主身边!” “好,不过你先把鼻涕眼泪擦一擦。” “啊,郡主您嫌弃奴婢了!” “你知道就好。”云婳故作嫌弃地捂住鼻子。 被安抚住的折夏开始八卦刚刚听到的事情,“不过郡主,您居然敢轻薄摄政王,郡主您也太大胆了吧!” “坏丫头,敢打趣你家郡主了啊!” 一想到自己紧紧抱住司空律的腰,感受到那强健有力的气息,还有被她咬住的地方,脸不禁开始有些泛红。 “郡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怎么脸色有点红了,您别吓奴婢!”看着云婳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折夏有些着急。 “......” 云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呢?赶紧忘掉! 借口自己累了想休息,云婳才成功躲过了折夏的追问。 第22章:赐婚 皇宫,乾坤殿。 “司空爱卿,你说什么?”对于司空律的请求,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没有听错,臣想求娶定北侯府的长安郡主为妻。”司空律再次重复自己的回答。 “爱卿可否告诉寡人缘由?”这话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不是一直想为臣赐婚吗?长安郡主就是很好的选择。”司空律冷漠地回了句。 “你与云卿不和,你娶他的女儿,他怕是不会同意。”云婳是他看好的太子妃人选,就这么赐给了司空律,皇帝还真不乐意。 “所以,臣来请陛下赐婚。” “司空爱卿也知这长安郡主很合皇后眼缘,此事,寡人还需问过皇后。” 司空律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男人,表面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实则比谁都多疑猜忌。 借皇后之口试探定北侯的态度,不过是想要替他那太子要回兵权。 “陛下无需担心,娘娘稍后便会传来旨意。” 就在两人说话间,皇后身边的侍从便传来了口信。 “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嬷嬷来了懿旨,说一切按陛下的意思来办。” “哈哈,看来爱卿是胸有成竹啊。”如此隐晦的话,皇帝也知晓皇后应当已经做好了交换。 “感谢陛下成人之美,臣也会让陛下称心如意的。” “司空爱卿不愧为寡人最得力之人,果真是能替寡人分忧!”皇帝得到了司空律的保证后龙心大悦。 “来人,拟旨。” “谢陛下隆恩。”行礼谢恩后司空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乾坤殿。 看着司空律离去的背影,皇帝有些感慨,“司空律如此心性,恪儿怕是敌不过他。” “陛下您多虑了,殿下会成长的,现下摄政王已有王妃,太子妃之位您一定要为殿下细细考量。”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提醒道。 “此事皇后自有安排,明日便去定北侯府宣旨吧,多对定北侯府做些补偿,云卿知晓该如何做,寡人也不能寒了他的心。” “老奴遵旨。” “寡人也不知能为恪儿打算到什么地步,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皇帝像垂暮之人的临前遗言般叹息道。 “陛下…” “不必宽慰寡人,寡人的身体自己清楚,司空律是寡人犯下的错,该由寡人亲手结算,绝不能给恪儿留下这个大患!” 定北侯府,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已经来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定北侯之女云婳,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寡人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有摄政王为朝廷鞠躬尽瘁,为表嘉奖,当择贤女与配;值云婳待字闺中,与摄政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云婳许配摄政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摄政王府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云澈霍青柠。 “!!!”云珩云婳。 四脸震惊!四脸懵逼!四脸生无可恋! “咳咳!”见定北侯一家久久不接圣旨,宣旨总管只能咳嗽提醒。 咳了半天还是没动静,大内总管忍不住出声提醒。 “侯爷,接旨吧。” 最终云澈还是不情不愿地接下圣旨,面无表情地谢恩。 大内总管看着这一家子都丧着个脸,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 这是喜事!不是丧事! 头一次宣赐婚圣旨遇到这样反应的人家。 第23章:全府合计 送走了宣旨的总管太监,一家人心事重重地坐在主院。 云婳盯着手里的圣旨发呆,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还没找到要害全府的凶手,反而稀里糊涂地被赐婚了? 霍青柠看着宝贝闺女发呆的可怜模样,心疼极了。 “赐婚摄政王,我的心肝还有命活吗?天爷啊!”霍青柠用力攥紧帕子,两行清泪。 “娘亲,也没有这么严重吧?”云珩忍不住想替好友辩驳一句。 “住嘴!”看着云珩居然敢替司空律那个死小子说话,云澈朝他吼了一句。 “狗皇帝欺人太甚!竟然让我的宝贝疙瘩嫁给摄政王那个活阎王,爹的乖乖啊!”已经气到开始口不择言的定北侯。 “爹,慎言,隔墙有耳啊!”云珩吓一跳,他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你妹妹都要嫁给摄政王了,你还有那份闲心操心这种小事!”云珩的话立刻遭到云澈的炮轰。 “……”他还是不说话了。 “怎么又不说话?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入火坑?”云珩的沉默又引起了云澈的不满,世子爷好难。 “爹,娘亲,这圣旨都下了,婳婳除了嫁还能有什么其他法子吗?”云珩无奈地看着一副天塌下来模样的父母,还有不肯认清现实的妹妹。 “不行,我绝不能让我的宝贝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又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霍青柠一脸肃穆地说道。 “没错!”云澈也立刻出声附和。 “这样,澈哥我们将乖乖送走,对外就说乖乖染了恶疾,想必那摄政王应该不会再强娶。”霍青柠满脸严肃地将心中打算说出。 “夫人,那我们家乖乖以后怎么办?”云澈可不想闺女嫁不出去。 “等乖乖这事过了,你就去向陛下请辞,我们一家三口就隐居。”霍青柠已经将未来都打算好了。 “好,就这么办。”云澈也觉得这样甚好。 “……” 云珩听见他娘亲口中的“一家三口”应该是没包括自己的,突然很心酸,但还是忍不住求证。 “娘亲,那我呢?” “你作为哥哥,不该建功立业,迎娶娇儿,为你妹妹日后嫁人做靠山吗?”语气中似乎有些嫌弃自己儿子居然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云珩突然觉得自己在他娘亲心里还是很值得依靠的。 “爹爹,娘亲。”云婳听着父母的讨论,忍不住开口,“要是被陛下知道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婳婳不能连累家里。” “傻乖乖,如果爹爹连自己的闺女都保护不了,我又有何颜面立于这世间?”云澈不想自己闺女为了家人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乖乖不怕,娘亲先安排人送你去咱们家外郊的庄子,等到时机成熟,爹娘就去找你。” “娘亲,这真的能行吗?”云婳还是有些犹豫。 “折夏。” “夫人,奴婢在。” “带郡主回长乐阁收拾。” 半个时辰后。 “爹爹娘亲,哥哥,保重。”云婳红着眼和家人道别。 “乖乖,等爹爹和娘亲去接你。” “郡主我们快走吧。”折夏看着云婳一脸不舍的样子,再拖下去得被发现了。 低调的小马车缓缓从定北侯府的偏门驾出,往城门方向而去。 潜藏在暗处的司五原本只是被派来保护未来王妃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亲眼目睹了主子媳妇儿要跑路的画面。 朝着同伴招手“快去禀告司一大人!” “是。” 第24章:跑路 定北侯府。 满含苦楚与不舍送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云澈和霍青柠商量了片刻之后,决定先进宫。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怕他拥兵自重故而才把自家闺女赐婚摄政王,为的不就是他与司空律不和而达到两方制约的局面。 兵权?他云澈从未想要牢牢把持,如今这兵权成了祸患,他不如早早上缴,以保全全府,想好说辞后便快马加鞭朝禁宫方向而去。 摄政王府。 “主子,属下有急事求见!”司一也不想打扰到主子处理军务,但是他再不上报他家王妃就跑路了! 司空律举手示意暂停军务部署,对着门外说了一声。 “进。” “主子…”司一看着军中的将领都在,有些吞吞吐吐的。 “何事?”司空律有些不悦司一的磨蹭举动。 司一不敢大声宣扬主子的私事,只能上前在司空律耳边低声汇报。 司空律原本阴冷的面色更加骇人,声音更是如寒冰般,阴鸷的眼神望向司一道,“给本王抓回来。” 司一立刻低头领命应道,“是。” 在场的将领无一敢出声的,都屏息静气,目不斜视。 直到听见司空律说“今日到此为止”,众人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退下。 “呵,敢跑?”司空律掌心微张,书架上的花瓶瞬间四分五裂。 远处扫洒的丫鬟听到书房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匆匆忙忙地快速离开。 云婳的马车在两刻钟后来到了城门,守城士兵也没怎么细致盘问,就放了她们出城门口。 马车离开城门口便开始加速,折夏连忙提醒,“郡主您小心些,这马车要开始加速赶路了。” “我没事,折夏,日后不可再叫我郡主了,以免被旁人多心眼打听。” “好的,小姐。” 盛京城门口。 “司一大人,您怎么来了?”士兵见到司一立马询问。 “可有看见一辆灰色遮窗的马车出城?”司一着急问道。 “您问的可是出城礼佛的定北侯府家的马车?” “往哪个方向去了?” “相国寺方向。” 这是云婳考虑后和家人商量的,如若不幸被发现了,就说自己要去相国寺礼佛,修身养性,这也是最后既能全身而退又能不连累家人的办法了。 “追!” 司一立刻驾马带着暗卫往相国寺方向追去,一刻钟不到,云婳的马车被司一和暗卫牢牢围住。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 “!” “!” 云婳和折夏惊吓地对视,司空律怎么知道她要跑的?而且还知道得这么快? “放肆,还不快把刀放下!”司一一个没注意,暗卫就已经亮出刀刃指向马车。 听到司一呵斥,一众暗卫立刻收回兵器。 云婳掀开帷幕,见自己被围,强稳心神道,“司护卫好大的官威,竟敢围住本郡主的马车。” “王妃恕罪,主子有令,送王妃回府。”司一将车夫踹下,掌控马车,掉头回城,暗卫在后面跟上。 折夏看着司一的一系列动作,只能轻扯云婳衣袖,暗示道“郡主…” 云婳自知逃不了,只能气闷地重新坐回马车内。 第25章:被抓 两刻钟后,云婳被带到了摄政王府。 “主子,王妃已带到。” “下去。” 司一立刻带着折夏退下。 看着面色阴沉的司空律,云婳怕得身心都开始颤抖了。 “想跑?”司空律坐在书桌前看书,语气有些冷。 “没有…我…我就是去相国寺礼佛。”云婳面对男人的询问有些紧张,讲话也开始有些磕巴。 “哦?带着十万两银票去?”男人漫不经心问道,书页的翻书声在静谧的书房响起。 “那是…那是给寺里添的香油钱!”云婳找到了完美的理由也不结巴了,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替你捐了。” “!!!” 司空律这个王八蛋,她的十万两! 看着云婳一副炸毛,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小模样,司空律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了一点。 “给本王安分一点,再有下次,腿打断。”司空律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那就杀个人庆祝一下”。 “都说了不是要跑了!”云婳小声辩驳。 “过来。” “干嘛?” 司空律带着威严的眼神直直看着她,云婳还是有些害怕的,只能听话地上前。 司空律伸手一拉,云婳整个人坐在他怀里。 “!!!”云婳小脸瞬间红了,这个司空律在干什么!我的天爷哦! “你,你放开我!”云婳挣扎着想起来,反引来司空律更加用力地将人圈在怀里。 “王爷这是做什么?快放开臣女!”男女力量悬殊,云婳试图和他好好沟通。 “上次你抱着本王又摸又啃的,本王都未与你计较。” “!!!”就知道这个摄政王不是什么大度的翩翩君子,果然记仇! “知道上一个敢违背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吗?”司空律附在她耳旁幽幽说道。 “剥皮抽筋,你是不是也想体验一下?” “说起来你这身皮倒也水灵,刚好府里缺几个灯笼。” “!!!”云婳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然传闻诚不欺我,摄政王真真心狠手辣,她命好苦:) “知道怕就老实待着。”见自己目的达到了,司空律便将人放出了自己怀里。 “王爷,那臣女可以回家了吗?” 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司空律也大发慈悲地没有再吓唬她,“司一,送王妃回府。” “属下领命。” 一出书房的门,云婳没骨气地软倒在折夏身上。 “郡主,您没事吧?”折夏一脸着急地打量着,深怕自家郡主被摄政王揍了。 “没事,我们回府吧。” “王妃请。” 禁宫乾坤殿。 “爱卿这是何意?”皇帝看着云澈交还的兵符,佯装一副不解的姿态。 “陛下,如今太平盛世,兵符在臣手中也无大用,理应交还陛下。” “且臣如今年岁渐高,我朝英才辈出,也该让年轻人去历练了。” “所以还望陛下能答应臣的请求,收回兵符。”说完云澈便将兵符双手奉上。 “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再拒绝爱卿的一片赤城之心。” “陛下圣明。” “爱卿的长安郡主如今觅得良配,也算是喜事一桩。” “多谢陛下赐婚,臣不胜感激。” “能成人之美,寡人也是欣喜的。” “寡人已命礼部择出吉日,八月初八为良辰吉日,定北侯府可以准备起来了。” “谢陛下。”纵使心里头有一万匹马在狂奔的云澈只能面上恭敬地感恩戴德。 拜别皇帝,云澈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步离开乾坤殿。 第26章:憋屈 一刻钟后,快马加鞭回到定北侯府的云澈看到了门前面如死灰的福伯。 福伯快速地牵过他手里的马,丧着脸说道“侯爷,您赶紧进去看看吧!” 云澈大步走进主院,愣住了。 嗯???他家乖乖不是已经出城去外郊的庄子了吗? “爹爹。”云婳没精打采地喊了他一声。 “乖乖,你…”没等云澈说完,霍青柠扯过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看着父母发愁担心地看着自己,云婳只能强颜欢笑安慰他们,“爹爹,娘亲,不就嫁给摄政王嘛?婳婳不怕。” “……”不是,闺女你说这话别红着眼啊!可怜兮兮的让爹娘怎么忍心哦! “爹爹娘亲,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云婳只能认命了,跑又跑不掉,嘴皮子还耍不过司空律,她还能怎么办? 接到阿清报信匆匆赶回府的云珩,拉着云婳一通检查,“婳婳,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哥哥,我没事,不过是被司空律抓回来了。”云婳气馁地松开兄长的手。 “摄政王没对你怎么样吧?”云珩担心司空律因云婳不满赐婚跑路而迁怒于她。 “有。”云婳自闭地应了一声。 “什么?”云珩。 “他敢!”霍青柠。 “混账!”云澈。 三人异口同声发出震惊之声。 “他扣了我的十万两银票!”云婳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乖乖啊,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吓唬爹爹了。”云澈还以为自家闺女被占便宜了,方才恨不得撕碎了司空律。 “没事就好,既然摄政王没有深究,我们就将此事翻篇吧。” “娘亲说的是。”云珩赶紧附和他娘亲的话。 “侯爷,夫人,皇宫来人了。”福伯赶紧来到主院汇报。 霍青柠一听到皇家又来人,好看的眉形微皱,面上也有一丝不耐,“这次又有什么事?” “夫人和乖乖在这歇着,本侯出去看看。” “爹,孩儿同您一道。” “走吧。” 看着父兄二人去前院,云婳有些担心,“娘亲,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不怕,有你爹爹和哥哥,乖乖只管安心。”霍青柠上前将女儿揽在怀中。 前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侯之女云婳,端庄贤淑,孝顺父母,爱护兄长,寡人闻之甚悦,为表嘉奖,特赐玉如意一柄,孔雀羽扇一把、鸳鸯碧波绸缎三匹,青花底琉璃花樽一对、翠烟衫一套、九珠宝冠一顶、黄金百两,银票十万两,钦此。” “臣,谢主隆恩。” “侯爷,陛下说就当是为长安郡主添嫁妆了。” “陛下厚爱,小女不胜感激。” “圣旨已到,御赐之物也在侯府了,咱家就先告辞了。” “侯爷留步,不必相送。”宣旨的大内总管说完就迈着他轻盈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摆在院子里的玉器服饰,云澈越看越冒火。 呵,狗皇帝摆明在玩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随手一挥,“将东西收进郡主库房。” 下人们也听出侯爷语气中的不耐烦,赶紧手脚麻利地搬东西。 第27章:知秋 次日,云婳刚用完早膳,正在府里的小花园溜达,司一就带着人来了定北侯府。 “见过王妃。” “司护卫来做什么?”折夏赶紧将云婳护在身后。 “主子命属下给王妃送来了贴身侍女。”司一刚说完,一黑衣女子出现在云婳主仆二人面前。 “属下知秋,见过王妃。”知秋上前对着云婳行礼。 “我能拒绝吗?”云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司空律送来监视自己的。 “主子说了,不留无用之人。” “……”摄政王果然人狠话不多。 云婳不是枉顾他人性命的人,司空律估摸着也是看准了她不会放任不管。 “行了,回去吧,知秋留下。” “属下告退。” 知秋挺着身板直直站在云婳面前,郑重地向乐云婳行礼,“多谢王妃收留。” “知秋,有些事情我先说好。”虽然留下了知秋,云婳觉得还是要立好自己的规矩。 “王妃请说。”知秋谦卑地回答。 “既然留在我身边,那就必须对我尽职尽忠。” “记住,从这一刻起,我,才是你的主子。”云婳的话,知秋自然是听得懂的。 “属下明白,从今往后,王妃才是我的主子。” “所以,不要将我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摄政王。” “王妃,您的行踪自有暗卫保护。” “!!!”云婳震惊。 “!!!”折夏惊吓。 “你的意思是定北侯府有摄政王的暗卫?”云婳惊讶地抓着知秋的手问道。 “是的,王妃您不知道吗?”知秋后知后觉自己可能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 “气死我了,这个狗司空律!”云婳有些气急败坏,就说司空律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好家伙,居然是暗卫通风报信! 想到打小报告这茬,云婳惊觉自己刚刚说了司空律坏话,连忙捂住了嘴,“不会我现在骂他一句,暗卫也去告状吧?” “暗卫只会向主子报告比较重要的事情。” “王妃您别多心,主子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毕竟您现在是摄政王妃,主子树敌众多,您也可能会有危险。”知秋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也是,那你会武功吗?” “属下会。” “晚上能带我去屋顶看星星吗?” “可以。” “真的吗?” “是的王妃。” “那你还会其他的吗?” “属下只擅长打架,其余不精。”知秋一板一眼回答。 “行吧,那以后折夏主内,你主外。” 云婳拉过一旁的折夏,轻轻在折夏脸上掐了一下,“折夏,可要和知秋好好相处知道吗?” “可是郡主,这是摄政王派来的,奴婢有点害怕。”折夏还是有些不安地看着一身黑的知秋。 “不怕,再怎么说我都是他司空律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不会害我的。”云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好吧郡主,奴婢信您。” 折夏壮着胆子拉了一下一身黑衣的知秋,小事说道,“知秋,我是折夏,以后我们一起照顾郡主。” “好。”知秋郑重地点了下头。 第28章:闲话 “折夏,知秋入府的事情记得让福伯和娘亲说一下。” “你好好在家,我带知秋出门了,娘亲要是问起我就和她说一声。” 见自家郡主不带自己,折夏有些小郁闷地看向她。 “乖啦,等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瞬间被美食哄好的折夏喜笑颜开,“好的,郡主您小心。” “知秋随我出门。” “是。” 云婳带着知秋出门,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说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来逛街了。 “知秋,我要这个兔子,好可爱啊。”云婳指着卖面具的小摊对知秋说道。 “老板,这个兔子面具我要了。” “好嘞!这就给您取下来!” …… “知秋,我要吃糖葫芦。”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 “知秋,我们去首饰铺看看。” “是。” 云婳太喜欢和知秋一起出来的感觉了,这要是搁折夏,肯定会说。 “郡主,您怎么可以买这种粗制滥造的面具,戴久了会伤皮肤的。” “郡主,这种糖葫芦一看就不干净,您吃了会肚子疼的。” 总是把她当成易碎娃娃,知秋就不一样了,不会像折夏那样絮絮叨叨。 云婳一进铺子就看见好多精致的金银首饰,知秋就静静地提着她一路上买的东西跟在身后。 云婳拿起一只做工精细的绯鸾钗,对着知秋在头上比划,“知秋,我戴这个好看吗?” “好看,很配王妃。”知秋一本正经地回答。 “知秋你在敷衍我!” “没有,王妃属下说的是认真的。” “你看你脸上那僵硬牵强的笑!”云婳吐槽道。 “王妃对不起,属下不习惯笑。” “那你以后可以向折夏学习,要多笑笑啊。” “是。” 主仆两人说话间,首饰铺也来了不少官眷,云婳之前在宫宴看过几眼,有些印象。 “这不是长安郡主吗?” “听说被赐婚给了摄政王。” “这么好的花季年华怕是要就此枯萎了。” 一群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人家长安郡主也不算高嫁,毕竟人家有个定北侯亲爹。” “再好的家世落在摄政王手里还有命活?” “笑死人了,她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长安郡主呢?都不知道她爹的兵权已经被陛下收回了吗?” 看着一群人诽谤云婳越发起劲,知秋站不住了,欲出声训斥,云婳拦住了她。 掀开帷幕,云婳从内堂出现在众人面前。 “倒是不知夫人们对云婳如此关心,甚感惶恐。” “云婳未来如何就不劳各位夫人担心了。” “至于摄政王,我劝你们还是少编排的好,毕竟哪天要是家里大人乌纱帽不保,也难保不是有人将各位夫人今日的随口一说在摄政王面前随口一提?” “各位夫人,你们说呢?”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竟从云婳身上看到了一两分摄政王的影子。 “郡主,臣妇想起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我也是。” “我也先走了。” 看着原本哄闹的众人散去,云婳也失了再逛下去的兴致。 “知秋,我们去茶楼。” “王妃是要去一品居吗?” “嗯。” 两人漫步离开首饰铺,向一品居而去。 第29章:偶遇 一品居二楼,云婳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知秋差店小二点了一壶茶,两样点心。 “长安郡主?” 一道男声在云婳背后响起,知秋率先见到来人,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云婳一听见是太子,立刻起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郡主不必多礼。”李恪对着云婳虚扶了一下。 “郡主不介意孤坐下吧?” “殿下客气了,请坐。”云婳对着对面的座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郡主今日怎有如此兴致来茶楼?” “让殿下见笑了,臣女在家中待着烦闷,故而出门逛逛。” “郡主可是为赐婚一事烦闷?”想到母后说的等价交换,李恪虽没有反驳但心中却倍感惋惜。 “殿下怎会这般想?能嫁予摄政王,是臣女的福分。” 李恪看着云婳认真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便不好再抓着话题不放。 “如此,孤便以茶代酒祝你幸福。”既然有缘无分,李恪也大方祝福她。 “多谢殿下,也祝殿下早日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云婳落落大方回以祝福。 李恪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乐颜,心仪的女子吗?应当是找不到了,她已经是他人妇了。 李恪苦笑道,“那便承郡主吉言了。” “殿下,该回宫了。”李恪的贴身侍卫提醒。 “郡主,孤先告辞,慢用。”李恪起身准备离开。 “恭送殿下。” 一品居包厢。 “主子,王妃在外面。”司一禀告。 “嗯。”司空律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 “还有太子。” 在司一低头说完这一句,司空律带着寒光的眼神看向他。 “把人带过来。” “是。” 司一出了包厢,直奔窗边云婳的位置。 “王妃,主子有请。”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司一,云婳心里直呼倒霉。 她今日到底为什么要出门?先是莫名其妙被人编排了一顿,来喝个茶还要碰见太子? 好了,终于能歇会儿了,又要被司空律抓过去? 满脸郁闷地跟着司一来到司空律在的包厢。 “退下。” 司空律一声令下,司一和知秋自觉地退下并带上门。 “过来。” “王爷好巧啊。”云婳脸上赔着笑脸慢慢走到司空律面前,刚想坐下就被司空律喝止。 “谁让你坐那?” “不让坐就不让坐,凶什么凶嘛?”云婳有些委屈,这司空律今日是吃炮仗了吗?竟无缘无故对她发火。 “来本王身旁。” 小碎步来到司空律身边,便被他大手一抓,坐在了他身边。 “这才是你该待的位置。” “司空律,我有点渴了。”云婳答非所问,不等司空律说话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和太子聊得很开心?” “噗”云婳嘴里的茶不小心喷了出来,还被呛了一下。 “笨手笨脚。”司空律嫌弃地用她的手帕帮她擦了一下嘴角。 “你别瞎说,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云婳红着被呛到的小脸辩解道。 “不是你请人家坐下的?” “哪有?人家是太子,他要坐下我难道还能叫人家走开?” “为何不能?” 云婳发现自己和权律没法沟通了,气愤地闭上了嘴。 云婳的沉默在司空律眼里成了默认,有些幽深的眼眸看着她,“是否怨本王挡了你的太子妃之路?” “司空律你乱说什么?”云婳没想到他自己还脑补上了。 “赐了婚,你无论生死都是本王的。” “下次再敢和其他野男人见面,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暴君!”云婳小声说了一句。 第30章:表亲 “嗯?”司空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知道啦!”云婳不敢反驳,赶紧认怂。 见她一副顺从的小模样,司空律也没再逗她。 “饿了没有?” “有点。”云婳小鸡啄米般点头。 “司一,上菜。”司空律对着门外吩咐道。 “这不是茶楼吗?怎的还能吃饭啊?”云婳疑惑地看着他。 “本王的地盘,自是本王说了算。”司空律自顾自喝了口茶。 “一品居是你的?!”震惊到她了,盛京最大的茶楼居然是司空律这个大暴君的! 想到以后自己可以来此处吃喝,云婳立刻带上了甜美面具。 “王爷~”云婳突然娇憨地叫了他一声。 “嗯?” “日后我们成婚了,你的是不是就是我的?”云婳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怎么?又想借本王的地盘见其他野男人?”司空律不为所动,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呸呸呸,哪有什么野男人啊?”云婳赶紧为自己正名。 “不过想多来几趟一品居而已,不给就不给,小气!”云婳白了他一眼。 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司空律注视着她的双眼。 “你倒是胆子大的很,敢直呼本王名讳,现在又敢骂本王。” “我都要嫁予你了,你人都是我的,叫你名字怎么了?” “嗯。” 被司空律这句“嗯”噎住话,云婳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云婳发现司空律有时奇奇怪怪的,明明生气了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司一好慢啊,上菜半天不来。” “……”门外正候着的司一、知秋。 王妃您可长点心吧!主子没让进谁敢进? “进来吧。” 看着陆陆续续端上来的菜品,云婳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辣子鸡丁、水煮肉片、八宝鸭、松鼠桂鱼、白灼菜心、莲子羹、酸辣藕片、生地龙骨汤。 “王爷,我先开动了。”云婳在菜上齐后就忍不住了。 “嗯。”看着她一副急不可耐的小模样,司空律嘴角微扬,慢条斯理地给她夹菜。 其实,养个像她这般好哄骗的小妻子好像也不错。 云婳在家闲了两天,用完早膳后,霍青柠匆匆忙忙来找她。 “乖乖,娘亲有个表侄女要来,算起来年纪比你大上一岁。” “所以是我表姐?” “嗯,这次来盛京也是希望我们能帮忙给她找个好人家。”霍青柠心情颇好地说道。 “娘亲,那表姐何时到?”云婳对于有个表姐要来家里住还是很开心的。 “信上说大概下午就能到了。”霍青柠没见过这个表侄女,所以便也没有同自家闺女多交代什么。 “娘亲,表姐唤什么啊?” “姓夏,名语凝。” “嗯嗯,娘亲放心,婳婳会带表姐熟悉盛京的,帮娘亲给表姐找个好人家。”云婳乖巧地说。 “我们家乖乖长大了,都知道要替娘亲分忧了。”霍青柠喜忧参半地感慨道。 “娘亲,我们去给表姐布置院子吧。”云婳没有听出霍青柠话里的深意。 “好。” 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脸,霍青柠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31章:夏语凝 下午时分,夏语凝主仆也抵达了盛京。 “小姐,定北侯府好气派啊。”夏语凝的随身丫鬟小月随着她进到前院,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嗯。”夏语凝轻声回应,这比她在嗍洲老家见到的庭院还要大上几倍。 两人来到前院,霍青柠和云婳已经在等着她了。 “语凝见过表姑母,郡主。”夏语凝带着小月行礼。 “语凝坐吧,不必太拘束。” 随着霍青柠说完,夏语凝抬头细细打量了下云婳,这是一个长相甜美,精致又不失灵气的姑娘。 见夏语凝盯着自己看,云婳主动来到夏语凝身边说道,“表姐,唤我云婳就好。” “郡主身份尊贵,语凝不敢冒犯。”夏语凝没想到云婳会这么热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牢记家中长辈叮嘱,不可失礼。 云婳也知道夏语凝初来乍到的不适感,并没有勉强她,“那表姐你便按自己想法来吧。” “对了,爹爹和哥哥要晚膳时分才能回府,表姐要晚些才能见到他们了。”云婳想让夏语凝做好心理准备,看她如此拘束紧张,可别吓坏了。 “多谢郡主提醒。”夏语凝轻声说。 “好了,乖乖,你带语凝去碧落阁看看吧,娘亲还有事要忙。” “好,娘亲你去忙吧。”云婳开心地接下娘亲下达的任务。 “表姐,我带你去碧落阁吧,这是你日后居住的地方。” “多谢表姑母和郡主费心,语凝感激不尽。” “表姐你太客气了。” 云婳边说边走,在穿过走廊的门槛时没注意差点被绊倒。 “王妃小心!”知秋反应迅速地拉住云婳。 “郡主没事吧?”夏语凝也赶紧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不要紧张。”云婳赶紧出声安抚道。 “郡主,为何这位姑娘会唤你王妃?”夏语凝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是我未婚夫送来保护我的。”云婳怕司空律的身份吓到夏语凝,便没有直接告诉她是摄政王。 “恭喜郡主。”夏语凝语气带着羡慕。 “表姐无需担心,盛京好男儿比比皆是,娘亲定会为表姐寻得如意郎君的。” “语凝卑微之身不敢强求,只愿对方能不嫌弃就好。” “表姐不必妄自菲薄,宽心便好。” 一行人边走边说也到了碧落阁,夏语凝看着偌大的院落,有些移不开眼。 “表姐,进去看看?”云婳轻轻扯了她的衣袖。 夏语凝回过神来,对云婳摆手说道,“郡主请。” “表姐舟车劳顿,云婳还有点事,便不打扰表姐整顿休息了,我们晚膳时分见。”刚才知秋在云婳耳边通知她穆子娇来了。 “既如此,那郡主慢走。” 离开碧落阁,云婳快速往自己的长乐阁走。 看着离去的云婳,小月酸不拉几地说道,“小姐,当郡主可真好啊。” 是啊,能不好吗?有强大的家世,父母恩爱,兄长爱护,还有一个派侍女贴身保护她的未婚夫,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老天,还真是不公呢。 夏语凝收回盯着云婳的目光,对小月吩咐道,“日后,谨言慎行。” “小姐,我明白的。”小月恭敬应下,如此气派的人家,她一定要帮小姐在此安定下来。 “收拾吧。” 第32章:共进晚膳 长乐阁。 “婳婳,方才折夏说你表姐来府小住?”穆子娇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是娘亲的表侄女,说是让娘亲帮忙给她找个夫婿。”云婳没有藏私如实相告。 “那我需要去见礼吗?”毕竟是定北侯府的远亲,穆子娇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否需要去见一见这位表小姐。 “应该不用吧,那位表姐挺拘束的。” “婳婳为何这般说?”听出云婳话里的不自在,穆子娇好奇地问道。 “表姐她极其重视身份之别,是比较谨慎的性子。”过分的客气,让云婳很难再生出亲近之意。 “应是离家还不习惯,婳婳别往心里去。” 听到穆子娇的话,云婳佯装生气模样,“原来我在阿娇姐姐心里竟是这般小气之人吗?” “怎会?我视你如亲妹,婳婳这样说实在太伤我心了。”穆子娇自是知道她话里的戏弄之意,也乐意陪她闹着玩。 两人互相对视一笑。 “阿娇姐姐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找我?” “听你哥哥说你跑路被你们家摄政王抓回来了?” “他才不是我家的!”说到被抓回来这件事,云婳立刻就炸毛了。 “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加具体的细节云珩没有同穆子娇细说,以至她心里十分好奇。 摄政王那样脾气的一个人,婳婳是怎么在他手里全须全尾地回府的? “说到这个我也奇怪,他看着挺凶的,但是我说我是去相国寺礼佛他好像便信了,阿娇姐姐,你说他不会憋着坏吧?”云婳不解地询问她。 “婳婳,有没有可能是摄政王他钟情于你?”穆子娇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十分怀疑。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钟情我?”一想到司空律居然会喜欢自己,云婳恨不得把他一拳打飞。 “哎呀阿娇姐姐,我们别说他了。”云婳有些别扭。 “害羞啦?” “才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折夏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郡主,穆小姐,世子回来了,来找穆小姐。” “阿娇姐姐快去吧,别让哥哥等着急了。”云婳打趣道。 “坏丫头。”穆子娇起身准备离开,却见一旁折夏有些支支吾吾。 “郡主,那个…” “嗯?怎么了折夏?” “摄政王也同世子一起回来了!”折夏闭着眼回答。 “?!?”云婳想骂人,这个司空律要做什么!前几天才碰见他,今天又来家里? 看着云婳一副郁闷的小模样,穆子娇捂嘴偷笑,也不再打趣她,走出房门在院子的小凉亭对着司空律微微行礼后便去了行止居。 “郡主,摄政王已经在我们院子里等您了。”折夏见云婳坐着不动,催促道。 云婳只能不情不愿地换上微笑面具,走到自己院子前的小凉亭。 “臣女见过王爷。”极度敷衍地行了个礼。 看着她随意的问候礼,司空律也没在意,低醇的声音应了句“嗯。” “王爷怎么来了?”云婳在他对面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世子盛情难却。” 说谎!我哥哥才不会喊你来!但心中所想自不能宣之于口。 第33章:拘谨 云婳只能换一种方式隐晦提醒他该离开了,“王爷不忙吗?” “不忙。”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不回府吗?” “你母亲留了我用膳。” 娘亲啊你怎么这样! “我爹爹同意?”云婳不信她爹爹会让司空律在家里用膳! “看得出你母亲在府里的地位。” 薄弱的真相被司空律轻易揭开,云婳的表情有些心塞。 看她一副受打击而苦着的小脸,司空律再一次生出想掐一下的奇怪念头。 “王爷,王妃,管家差人来说可以用膳了。”知秋出现禀告道。 “走吧王爷。”云婳说完不等司空律便自己先行一步。 “......”折夏、知秋,郡主/王妃您是真的虎啊。 司空律也懒得同她计较,反正日后也是自己家的小姑娘,随她去了。 主院。 众人围成一圈坐在一起,霍青柠为大家介绍夏语凝,“侯爷,珩儿娇儿,这是语凝。” “语凝,这是娇儿,珩儿的未婚妻。” 至于司空律,霍青柠更是郑重介绍,“这位是当朝摄政王,是乖乖的未婚夫婿。” 一听到是摄政王,夏语凝连忙起身行礼,“民女不知是摄政王驾到,请王爷恕罪。” 司空律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一向是无视的,眼都没抬一下。 云婳自是不能看着夏语凝受冷待,只能干巴巴替他回话,“表姐起来吧,不必拘束,当成家宴即可。” “是啊,语凝表妹不必拘束。”云珩也温声说道,对着夏语凝温柔一笑。 这翩翩君子的一笑在夏语凝心里留下了浓厚的一笔,夏语凝有些看呆了。 似乎想起了自己还未给云澈和云珩见礼,连忙起身说道,“语凝见过侯爷,世子,穆小姐。” 见提到自己,穆子娇也给夏语凝回了礼。 “不必客气,安心住下便是。”云澈随口一说。 “好了,都别客气,用膳吧,王爷请。”霍青柠对着权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澈按着平时的习惯给云婳夹她爱吃的菜,“乖乖,多吃些。” “谢谢爹爹!”云婳也给自家爹爹夹菜,一副父慈女孝的温馨画面刺着夏语凝的眼,一闪而过的嫉恨,被司空律不经意间捕捉,随手就给云婳夹了块苦瓜。 “......” 云婳嫌弃地用筷子将它夹到角落。 云澈见此嗤鼻一笑,“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家乖乖不吃苦瓜。” “哦?是吗?”司空律清冷地看着云婳,好像在说你敢不吃?我就让你和这苦瓜一个下场。 云婳带着痛苦面具,含恨咽下那块摄政王亲手夹的苦瓜。 “......” 云澈看着自家闺女就这么屈服了,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爱女心切的定北侯爷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宝贝疙瘩发火,只能指桑骂槐。 “乖乖,日后吃食方面没有在家中自由,可要忍下,知道吗?” 这话在云婳耳朵里却变了一个意思,“王爷,你不让我吃我爱吃的吗?”带着丝惊恐和不确定看向司空律。 “日后府中中馈你自己支配。”看似平淡地一句话却在众人心里砸下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当然这不包括云婳,“爹爹放心,王爷说府中我自己做主。”言下之意,我爱吃啥吃啥。 “......” 傻闺女,人家是在说吃食吗?人家说的是府里的掌家大权! 第34章:改观 一顿晚膳总算在夏语凝的战战兢兢和云婳的忍气吞声中度过。 眼见着司空律总算要走了,云婳心里也松了口气,见家人都进去了,独留自己一个人和司空律。 “王爷慢走。”说话的同时云婳也随意地行了个礼,只想快点把司空律打发走。 她那一副巴不得自己赶紧走的模样,司空律自是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懒得同她计较。 只是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嘱咐,“在府里安分待着,有什么事就让暗卫去找王府管家,不要自己逞强。” 听着司空律似托孤的语气,云婳有些无语,“王爷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三岁孩童都比你听话。” “哎呀我知道了!”云婳就差没直接说“你没事赶紧走吧。” 听出她话里的不耐烦,司空律细看了她两眼,便转身上了王府的马车。 送走了司空律这尊大佛,云婳整个人都放松了,欢快地回到主院。 云婳进去的时候,夏语凝已经起身回碧落阁了,其他人倒是还在喝茶闲聊。 “乖乖,来娘亲这。”霍青柠将云婳唤到身边坐下。 想到刚刚在门口,司空律那细细叮嘱的模样,云婳好奇地问了一声。 “哥哥,司空律他是有什么事吗?” “嗯?婳婳怎么这般问?”云珩不知妹妹问的具体是什么。 “刚才在门口他让我不要瞎跑。”云婳话一说完,众人都不自在地转移视线。 闺女你还记得跑路被人家抓回来这事吗?人摄政王是在警告你呢?还傻乎乎的关心人家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云婳也有些不自在,径自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娘亲,不是要给表姐相看人家吗?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啊?” “对了,说到这个,乖乖,你的婚期虽还有两个月,但有些东西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娘亲,这些事情司空律会准备的啦!”云婳有些害羞她娘亲提起她和司空律的婚事。 “那怎么行,摄政王毕竟是男子,你日后便是他的王妃,夫妇一体,荣辱与共。” 霍青柠虽然很不想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摄政王,如今没办法了,也希望日后她能和司空律好好过日子。 “娘亲,我学就是了。” “乖,语凝的婚事自有娘亲操心,你同娇儿好好学习掌家庶务,不可偷懒。” “那阿娇姐姐要留宿吗?” “是,又要叨扰婳婳了。”穆子娇打趣道。 “阿娇姐姐说的哪里话,哥哥可是心里羡慕得紧呢。”云婳得意地看向乐珩。 也没在意自家妹妹的打趣,云珩温柔地看向穆子娇,眼眸中带着不可言喻的深情。 拐角走廊处的夏语凝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羡慕不已。 如果自己是那个被世子深情凝视的人,那该有多好? 如果自己也是出身尊贵的郡主,那是不是也会有一个那般温柔深情的男子成为自己的未婚夫婿? 上天真的实在是太不公了,那些她拼命渴求的东西,在她人眼里不过是平常玩意儿。 那些她付出了千百倍努力才得来的机会,有些人却轻而易举地便拥有了。 这次的婚事,她想自己做主。 人选,她已经挑好了。 事在人为,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夏语凝要定了。 第35章:恶毒心思 “小姐,药已经买回来了。”小月紧闭门窗,从身上摸地出一袋药放在夏语凝面前。 夏语凝见状立刻附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小月胸有成竹地说,“小姐放心,小月知道该怎么做!” 夏语凝点了一下头,“夜深了,先安置吧。” “是。” 接下来的三天里,夏语凝跟着霍青柠参加了几场宴会,相看了盛京不少青年才俊。 可是没一个能入她的眼,因为没有一个比得上世子表哥。 见霍青柠有意撮合时,夏语凝便以自身出身低不敢高攀为由推辞,让霍青柠误以为她是自卑自己的出身,对她也多了几分怜惜。 晚膳过后,云婳和云珩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而夏语凝则因为择婿的事情被霍青柠和云澈留了下来。 “语凝,表姑母想问问你是否心里有了心仪的男子?”这几天她的推辞霍青柠看在眼里,难免心中猜测。 “语凝心中并无心仪的男子,盛京权贵之家,语凝实属不敢高攀。”见她有意澄清,霍青柠便将自己和云澈商量的结果告知她。 “既如此,我同侯爷商量了一番,为你细致挑选了侯爷手下的武将,你可愿见见?” “武将吗?”夏语凝的语气带着丝不确定。 云澈以为她是觉得武将粗鄙残暴,立刻为自己的部下解释。 “语凝勿要害怕,本侯手下的武将皆是一等一的忠君爱国顾家的好男儿,不是那市井混混的做派。” “武将也是极好的,劳烦表姑母和侯爷费心了,语凝感激不尽。”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霍青柠便开心地说要为两人安排相见的日子,夏语凝也是一脸温和地应下。 而后又陪着定北侯夫妇闲聊了几句关于老家嗍州的风土人情,便告别回了碧落阁。 门窗刚落锁,小月忿忿不平的声音便响起了。 “小姐,这定北侯夫人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竟要将小姐许配给那粗鄙不堪的武将!” “她自己的女儿定的就是当朝摄政王,到了小姐这里,就只是个武将!”小月越说越激动,红着双眼怜惜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月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夏语凝心中所想,亏她尊称她一声“表姑母”,没想到竟用一个武将便草草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攥紧手中的丝帕,夏语凝附在小月耳旁低声细语了几句。 小月恭敬地向夏语凝行礼,然后退下。 半个时辰后。 正在长乐阁看话本的云婳,被禀告暗卫求见。 “王妃,世子那边出事了。” “什么?我哥哥怎么了?” “世子疑似中了催情药,府中的表姑娘已经往世子的院子去了。”暗卫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云婳的心上。 她虽不精通内宅这些腌臜之事,却也听闻过,这个夏语凝竟敢妄想她的兄长! “立刻去穆府寻阿娇姐姐,就说我有急事要她帮忙,另外不许任何女子进入我兄长的院子,速去王府将府医请来!” “属下领命。” 接到命令的暗卫立刻没了身影,云婳随后将知秋和折夏唤了进来。 “知秋,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到哥哥院子将夏语凝捆到我的院子里来!” “折夏,你立刻去通知娘亲来我院子!” “是,王妃。” “是,郡主。” 顾不上惊慌,云婳快速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安排下去,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哥哥和阿娇姐姐两人的关系。 第36章:越礼 “你是何人!快放开我家小姐!”还没到行止居,夏语凝主仆便被已经疾风赶来的知秋拦下。 见小月叽叽喳喳个不停,知秋有些不耐,立刻抬手将她打晕。 夏语凝惊恐地看向她,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定北侯府!” “表小姐,我们王妃有请。” “郡主?她找我何事?” 见她还在那拖拖拉拉问个不停,知秋懒得和她废话,手疾眼快地再次抬手将夏语凝劈晕了过去,将人带回长乐阁。 一刻钟后,穆子娇着急忙慌地带着丫鬟来到了长乐阁。 “婳婳,出什么事了?”未先闻人先闻其声。 急急忙忙进入内室,却见霍青柠也在。 “伯母,婳婳,可是发生了何事?” 霍青柠脸色有些难看,心疼地拉过穆子娇的手,“娇儿,珩儿中了下三滥的药,现如今还不知是何情况。” “什么!”穆子娇发出一声惊叹,这可是在定北侯府啊!谁敢对自己的主子下手? “珩哥哥怎么样了?”穆子娇已经顾不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了,现在她只想知道她的未来夫君的具体情况。 “夫人,郡主,阿清求见。” “进来。” “夫人,世子他,快撑不住了”阿清红着眼禀报。 “王府的府医怎么说?”霍青柠脸色难看地询问。 “府医说此药极其霸道,只能阴阳结合。”后半句阿清说的有些小声。 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时,竟鸦雀无声。 “娇儿你……” 霍青柠欲言又止地看向穆子娇,后面的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娇姐姐,哥哥他……”云婳红着眼急切地看向她,她自是知道,身为女子,婚前失贞足以让整个盛京唾弃。 可是,现在面临困境的是从小把她捧着心尖的亲兄长,她只能无耻地乞求。 “阿娇姐姐……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救救哥哥……” “婳婳,你知道的,我视珩哥哥同我的性命般重要,你我之间,不必说求。”穆子娇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对着霍青柠行了一个大礼。 “娘亲,娇儿失礼了。”说完便立刻随阿清往行止居方向而去。 “来人,将行止居围起来,今日之事,谁敢外传一句,全部杖毙!” “是,夫人。” 看着霍青柠冷静严肃地神情,云婳有些害怕地抓住她的手。 “娘亲…” “乖乖别怕,有娘亲在,你哥哥没事的。” 行止居。 “世子,阿娇小姐来了。”阿清对着房门内的人说。 “胡闹!”屋内立刻传来云珩克制隐忍的声音。 “阿清开门!” “你敢!” “……” 阿清没有丝毫犹豫地听了穆子娇的话,要眼睁睁看着世子爆体而亡,他阿清做不到。 门开的瞬间,便看到满眼猩红,手爆青筋的云珩。 “珩哥哥…”看到他这副模样,穆子娇红了眼。 “娇儿,别过来!” “我会吓到你的。” “我不怕啊…”虽然声音带着颤抖,可她还是勇敢地走向了他。 “娇儿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云珩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 “珩哥哥,我知道。”义无反顾,没有一丝犹豫投入他的怀抱。 “娇儿,云珩此生定不负你!” 红床帐暖,绵绵情意。 第37章:你也配? 阿清在穆子娇进去后便锁了房门,之后便立刻回到长乐阁。 “夫人,郡主,阿娇小姐已经进去了。” 听到阿清的话,霍青柠一直紧皱的双眉才微微平缓。 看向一旁被打晕过去的主仆两人,霍青柠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来人,将侯爷请到长乐阁。” “是,夫人。” 霍青柠意识到闺女还在自己身旁,拉过云婳的小手,轻声说道,“乖乖,娘亲和你爹爹要处理点事情,你要留下吗?” “嗯,婳婳要留下。” 虽然不想自己的女儿接触到这些腌臜事,可总有一天她要独自面对。 云澈在接到霍青柠的传唤立刻便从梧桐居赶了过来。 “夫人,乖乖,如何了?” “澈哥,这件事怪我,是我识人不清。” 见到云澈,母女俩像是见到了可以依偎的大树般,霍青柠顿时便深感愧疚,云婳则已经扑进父亲怀里寻求安慰了。 “乖乖不怕。”云澈有些心疼地拍了拍闺女的背,轻声哄着母女俩。 “夫人不必自责,事情我已经查清楚,而今,亲家已经过来了,我们必须给个交代。” “好。” 在主院稍坐了一小会的穆氏夫妇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夫君,娇儿这般匆匆忙忙来侯府也不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穆夫人担忧地同身旁的穆太傅说道。 “且再等等,侯爷和夫人应该已经在处理了。” 在穆氏夫妻闲聊间,云澈和霍青柠牵着云婳,以及已经被水泼醒的夏语凝和小月朝着主院走来了。 “侯爷,这是?”穆太傅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见夏语凝和小月被绳索捆绑,嘴巴又被堵住,穆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立刻起身,有些着急地拉住了云婳的手询问,“郡主,娇儿呢?” 此时主院人多口杂,福伯在接收到霍青柠的示意后便清了在场的下人,并将主院看护起来。 霍青柠和云澈坐下后,开始细细说起今晚发生之事。 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穆夫人没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掌掴了夏语凝。 “唔唔唔”被堵住嘴的夏语凝气得瞪大了双眼。 “让她说话,我倒要看看,这般无耻至极的女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话!”穆夫人第一次如此凌厉地说话。 一抽开夏语凝嘴里的厚布条,控诉随之而来。 “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不知羞耻,居然妄想别人的夫君!” “哈哈哈哈,我不知羞耻?” “你搞清楚了,现在和世子颠鸾倒凤的是你的女儿!到底是谁不知羞耻?穆夫人。” 霍青柠阴冷地看着这个从嗍州来的表亲,明明刚来时温柔小意,不过短短几天,竟变得如此可怕! 不知道是她装得好?还是本性便是如此? “住口!”霍青柠呵斥的话重重在夏语凝耳边响起。 “我定北侯府尽心尽力为你挑选夫婿,你竟敢算计我儿!” “就你?也配同娇儿相提并论!”霍青柠丝毫不留情面的话重重砸在夏语凝的心头。 像是被揭去了一直伪装得特别好的外衣,让夏语凝那深喑心底的自卑感达到了顶峰,像淬了毒般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霍青柠。 第38章:提上日程 “我不配?呵呵,所以你就随便找个粗鄙不堪的武将便草草地决定了我的婚事?” “就因为我没有显赫的家世,你们就这般轻看我!” “我只是喜欢世子表哥而已,我有什么错啊!”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夏语凝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哭。 “您是我的表姑母啊!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啊!” “我也不是要和穆小姐抢什么,我只是想要有个容身之所啊!” 一字一句,听在云婳耳里,只觉刺耳至极。 “住口!简直荒谬至极!我娘亲尽心尽力替你相看夫婿反倒是我娘亲的错了?” “喜欢我哥哥的女子多了去了,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无耻做派!” “我哥哥同阿娇姐姐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外来者可以介入的!” “至于你说的粗鄙不堪的武将,那是随我爹爹南征北战,顶天立地的盛京好男儿!就你这样的女子,配不上邢将军!” 云婳毫不留情地对着夏语凝一顿说道,旁边的折夏恨不得给自家郡主拍手助威。 夏语凝像被踩到痛处般,默然哑了声。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小姐!你身为郡主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家小姐在家中的艰难?”小月不甘自家主子在定北侯府众人面前落了脸,不分尊卑地回怼云婳。 霍青柠脸色难看地朝迎春看了一眼。 “放肆!” “啪” 掌掴声随之想起。 小月面带痛苦地捂住了脸,泪眼朦胧。 “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在定北侯府大放厥词!”迎春的话让刚想为小月出头的夏语凝哽咽了话头。 云澈面色不喜地看着地上的主仆,目无尊长,尊卑不分,随意攀咬,只对霍青柠说了一句便决定了主仆两人的下场。 “夫人,内宅之事你看着处理吧。” 霍青柠自是知道自家夫君的意思,对着迎春吩咐道,“带下去,明日送回嗍州。” “是,夫人。” 夏语凝主仆被连拖带拽拉出了主院,被带回碧落阁看押起来。 见没有外人在了,穆夫人刚想询问穆子娇和云珩两人情况便被云澈抢了话。 “乖乖,时辰不早了,先回去休息。” “可是爹爹,哥哥…”云婳不是很想离开。 “乖,爹爹娘亲和穆伯父伯母有事情要商量。” 见父亲执意不让自己参与,云婳只能选择回长乐阁。 见闺女离开,云澈携霍青柠起身,两人郑重地朝穆氏夫妇鞠了一躬。 “穆兄,是我们云家轻待阿娇了。” “侯爷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穆氏夫妇连忙将两人扶起。 “我们夫妇也知你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娇儿若不是自愿,阿珩也绝不可能强迫于她。” “这是自然,我们也早已将娇儿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事已至此,那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是也得提上日程了?” 见穆氏夫妇没有怪罪云珩的意思,霍青柠立刻将话头引向两人的婚事。 “两个孩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们没什么意见。”穆夫人拍了拍霍青柠的手应道。 见各自的夫人还是和和气气的,云澈和穆太傅也松了一口气。 “好,今日一闹夜色也深了,穆兄和嫂子不如在府中住下?” “如此便叨扰侯爷夫人了。” “客气了。” 第39章:引狼入室 次日。 两家人围着主院的餐桌而坐,云珩携穆子娇姗姗来迟。 两人跪在两家父母面前,行叩拜大礼。 “老师,师母,爹,娘亲,云珩犯了大错。” “爹爹娘亲,娇儿愧对你们的教导。” 看着明明是天作之合却因为被妒忌而不得不越礼的两人,云婳愈发自责。 “爹爹娘亲,穆伯伯穆伯母,是云婳自作主张将阿娇姐姐寻来,对不起。”云婳独自揽下罪名,让霍青柠看了一阵心疼。 穆夫人将云珩和穆子娇两人拉起,拍了拍两人的手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做父母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昨晚的事情不怪你们。” 当然还不忘安慰自责的小姑娘,“郡主不必自责,你能将娇儿唤来也不叫他们二人抱憾终身。” “乖乖做得对,是你替你哥哥守住了娇儿。” 家人的宽慰让云婳心安不少,两家人一同开始了其乐融融的用膳。 而被看管在碧落阁的夏语凝和小月也被乐庆安排在侯府后门的马车上,准备将两人送回嗍州。 “小姐,打听到了,定北侯府后门的马车上的是侯夫人的表亲,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将人送回原处。” “寻个恰当的时机将人送到我院里,这个人肯定有大用。” “是。” 看着马车徐徐离开,夏语凝满心不甘地看着窗外。 在马车将要驶出城门口时,车夫被悄无声息地替换,马车转换方向,最终,停靠在了瑞安侯府的后门。 “这是?”夏语凝警惕地看着车夫。 “我家大小姐有请。”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被打晕送入了瑞安侯府。 谢姝的院子。 “小姐,人带到了。” “嗯。” 谢姝的贴身丫鬟静儿将夏语凝主仆弄醒,便自觉地站到了谢姝身后。 “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我们绑到此处?”夏语凝有些害怕地攥紧了小月的手。 “我家小姐是瑞安侯府嫡女,谢姝。”静儿不屑地看着瑟瑟发抖的主仆,高傲地回道。 “不知姑娘与定北侯府是何关系?竟会被从后门送出?”谢姝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话里头却让原本害怕地小月有些激动。 “定北侯府欺人太甚!见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表亲不愿收留我们,还言语羞辱我家小姐!” 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谢姝还不忘安慰主仆二人,“原来如此,想必两位姑娘也暂时没有地方去,不如先在寒舍住下?日后再做打算。” 还没等夏语凝开口,小月再次激动地抢了话头。 “真的吗?谢小姐您真是个大好人,太谢谢您了!” 小月喜形于色的感激让原本就有些自卑的夏语凝更是抬不起头,用力拉住小月的衣角,眼神示意她先闭嘴。 “语凝感激谢小姐的帮助,只是不知谢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夏语凝知道这个谢姝能从定北侯府手里将自己劫来,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 “语凝姑娘是聪明人,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此事,于我们双方而言,是有益无害。”谢姝言笑晏晏地对夏语凝说道,脸上神色温柔,那一刻却让夏语凝觉得头皮发麻。 第40章:故技重施 “好了,就不打扰语凝姑娘休息了,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谢姝留下一句话便带着侍女静儿离开了小院,留下一脸兴奋地小月和陷入深思的夏语凝。 接下来的几天,并不如小月想象中的那般恣意快活,主仆二人住的不再是像定北侯府那般的大院子,只是一间狭窄的下人房。 更不像在定北侯府般不用做事,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杂事要做,小月已经累到快要崩溃了,只能寻自家小姐诉苦。 “小姐,她们分明是狗眼看人低,故意在为难奴婢。” 小月委屈得双眼发红,看得夏语凝也是一阵难受,毕竟,小月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人。 “小月,要不我们还是回嗍州吧。” 听见夏语凝说要回老家的话,小月连忙摇头,“小姐,我们好不容易从嗍州来到盛京,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人家笑话的!” 小月的话也说到夏语凝心坎里去了,她何尝不知道回去只会受到众人嘲笑,可是在瑞安侯府这般下去,也只会越发尴尬。 见她面露难色,小月开始和她细说这些天的见闻。 “小姐,奴婢这几天打听过了,这谢小姐原本是和郡主有着手帕交的交情的,不知为何就不来往了。” “而且听静儿姐姐训斥下人的时候说谢小姐将来可是要当太子妃的!” “太子妃?”这话倒是让夏语凝好奇了。 “是啊,小姐我还听说原本这太子妃的人选是属意郡主的,不知为何就被赐婚摄政王了,现在谢小姐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小月的话让夏语凝如鲠在喉,难怪会对毫无干系的她们出手相助,呵,这瑞安侯府的小姐还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太子妃是吗?还真是位高权重呢! “小月,我们不回嗍州了,以后,我们就待在瑞安侯府了。” 夏语凝的话让小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 “我听说瑞安侯世子不比世子表哥差,他不是有个想当太子妃的妹妹吗?那我可得好好帮帮她啊!” 说完便附在小月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小月兴奋地点点头,保证道,“小姐,这次奴婢不会再失手了!” 定北侯府长乐阁。 “王妃,表小姐主仆二人进了瑞安侯府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动静。”知秋将收到的消息如实告知云婳。 “她们要是有异动立刻通知我。”过几天就是哥哥去穆府提亲的日子,云婳不想再因为夏语凝而出现任何的变故。 “是,王妃,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知秋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王爷已经回京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司空律回来了就回来了呗。 “司一说王爷受了重伤。” !!! “什么!知秋你下次把话一次性给我说全了!”云婳再来不及多说什么,急急忙忙让折夏套了车便往摄政王府赶去。 摄政王府。 “王妃?您怎么来了?”管家惊讶地看着来到王府的云婳和折夏知秋。 “王爷在哪?” 第41章:得手? 云婳焦急的神色让管家误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连忙将人带到书房,“王妃您进去吧,主子在书房。” “多谢管家。”匆忙道谢后便独自进入了司空律的书房,入眼的一幕让她呆在原地。 直到司空律唤她,才反应过来。 “过来。” 像提线木偶般走到他面前,“知秋说你受了重伤?”你这悠闲自在的模样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对于她的呆滞反应,司空律的第一反应是想给她顺顺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 “伤在哪了?可严重?”着急之色难掩。 难得见她如此神色,司空律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这么关心本王?” “才不是!” “臣女只是不想担个婚前克夫的恶名。”云婳不自在反驳道。 对她的回答感到不满的司空律神色开始有些难看,晦涩不明地双眸紧紧锁着她,“是吗?” 顶着他强烈的注视,云婳不再接他的话,只是重复自己此行的目的。 “到底伤在哪了?” “司空律!” 察觉到小姑娘的语气有些无措,司空律收起逗弄的心思,“本王无大碍,皮肉伤罢了。” “真的?”云婳半信半疑。 “是否需本王宽衣解带?” 见他还有心情戏弄自己,云婳才确信他真的没有大碍。 也不知怎的,听见他受了重伤那一刻,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想来到他身边。 “既然王爷无大碍,那臣女便先回府了。” 还没得到允许便想走,司空律大手一伸,将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今日便在府里用膳。” 看着撂下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便又继续看书的某人,云婳想骂人。 如果能挣脱禁锢腰间的那手,她一定会这么干! “臣女尚且待字闺中,留在府里用膳未免不妥。”见他还是不做反应,云婳委婉提醒。 “你是本王未来王妃,谁敢多嘴一句,本王便让人剜了他的舌头。” “可好?” “......” “你先将我松开,我去让管家布菜。”找到了一个可以远离他的理由,云婳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 “不必,他知晓该如何做。” “安分待在本王身边。” “知道啦” 相对于摄政王府的其(被)乐(迫)融(营)融(业),瑞安侯府的现状可以称得上是鸡飞狗跳了。 谢姝接到下人说书房出了事,便立刻匆匆赶来,入眼的竟是夏语凝主仆在一旁哭哭啼啼个不停。 谢霖和谢弘一言不发地等着她来处理。 小月见到谢姝像见到了救星般,立刻扑到她脚边哭诉。 “谢小姐,您可要为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出了这种事您让我们家小姐以后怎么活啊?” 静儿在她哭诉的同时将了解到的情况和谢姝低声细说,脸色难看带着丝狠厉,“来人,将娟儿带上来!” 名为娟儿的丫鬟很快被小厮押了进来,狠狠地将她摔在谢姝面前,娟儿自是知晓她的手段的,立刻跪地求饶。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静儿见她要扑过来,立刻挡在谢姝面前大声呵斥她。 “住嘴!还不将当时情景细细说来!” “奴婢今日当值书房,本要去给侯爷和世子上茶,却不知为何突然闹了肚子,经过花园时见到了夏姑娘便请求她替我将茶水送往书房,后来,等奴婢再去找夏姑娘时,却…”后面的话娟儿不敢再说,止住了话头。 听到此处,谢姝心中已有决断,看了一眼静儿,静儿会意,立刻便遣散了下人。 只留下了夏语凝主仆和瑞安侯父子。 第42章:阴差阳错 “事已至此,哥哥你想如何处理?”谢姝问向在一旁的谢弘。 突然被妹妹质问的谢弘有些摸不着头脑,“姝儿你说什么?” “如今夏姑娘失身于哥哥,此事该如何处理?”谢姝以为谢弘不想认,忍着脾气再次询问。 这一问,在场的知情人有些尴尬,一时无人回应。 谢弘最终打破沉默,“姝儿,是夏姑娘和父亲…” 如一记闷雷砸在谢姝头顶,震惊至极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你和夏姑娘…”后面的话谢姝怎么也问不出口。 深吸一口气,谢姝将不善的目光看向夏语凝,“那夏姑娘以为该如何?” 像是要将她看穿的目光令夏语凝心里感到极度羞辱,轻拭眼泪,委屈道,“谢小姐以为我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该如何?” 谢霖见女儿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且夏语凝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心中对嫡女起了不满。 “够了,凝儿如今是本侯的女人,该有的脸面,你们自己注意分寸!” 谢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谢弘拉住衣角,示意她不宜再开口。 “将主院旁的听雨阁收拾出来,日后凝儿便住那。” 谢霖不再指望嫡女能处理好这件事,自己便直接决定。 “侯爷,那我们家小姐如今在侯府地位尴尬,该如何是好?”小月的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以什么身份立足于瑞安侯府才是关键。 “府里也很久没有喜事了,如今姝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是时候有个女主人来主持府中中馈了。” 谢霖虽然没有点明,兄妹俩却顿时脸色难看地看向对方。 “父亲的意思是?”谢弘还是没忍住试探道。 “嗯,本侯也该有个侯夫人了。”谢霖话音刚落,谢姝便立刻出声反对。 “父亲,您这般做将我母亲置于何地?又将我外祖家永昌侯府置于何地?” 见嫡女这般激烈反应,谢霖一时语塞地看向夏语凝。 夏语凝自知身份不及他的先妻,红着眼走到他面前,“凝儿自知出身卑微,不敢越于夫人之上。” 女子柔和而纤弱的身姿在自己面前轻声慢道,立时让谢霖心中万分怜惜。 “凝儿以平妻的身份入本侯主院,没有越过你们母亲,姝儿弘儿,你们可还有异议?”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一对儿女,以一家之主的姿态通知他们。 察觉到父亲语气中的不满,兄妹二人没再开口,只是选择退下。 待书房门被关上时,谢霖将夏语凝环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慰,“凝儿,委屈你了。” “侯爷,凝儿不委屈,能待在侯爷身边,凝儿已是心满意足。”夏语凝小鸟依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腹。 见她脸上并无不满地神色,谢霖回想起之前的美好,俯在她耳旁低声询问了一句,惹得夏语凝娇嗔。 “侯爷,您别说了!”像是害羞般将脸埋进他胸前,谢霖见状开怀大笑。 听着他的笑声,夏语凝回想着刚才受到的屈辱,眼神带着恨意。 谢姝,今日你予我的羞辱,我绝不会忘记。 第43章:气闷 摄政王府。 被迫陪着司空律用完午膳,云婳提出回府被他以时辰尚早拒绝了,只能郁闷地待在书房。 若不是看在话本的面上,她定要义正言辞地反抗! 一人处理公务,一人手持话本,软塌上还备着些吃食,乍一看,也算是岁月静好。 “主子,王妃,司二求见。”司一在外禀告的求见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和谐。 “进。” “王爷既有要事,那臣女便先回府了。”云婳识趣地提出离开。 而司空律像没听到般,不做回应,不等云婳起身,司二便进来了。 看了眼司空律,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看奏折了,司二立刻心领神会。 “启禀王妃,夏语凝在瑞安侯府有新情况。” 说到夏语凝,云婳还是很关注的,就怕她又搞幺蛾子,“说说。” “她本想设计与谢世子有肌肤之亲,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与瑞安侯。” “噗”云婳嘴里的茶被吓得喷了出来,还把自己给噎到了。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不止,司空律不悦的眼神看向司二。 “……”司二低下头。 司空律带着责备的神色,细看了她一眼后冷声道了句,“蠢。” 云婳此时也不欲与他多计较,兴致勃勃地问司二后续,“然后呢?瑞安侯可想负责?” “抬了平妻的身份入了瑞安侯的后院。” 云婳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看不上她爹爹娘亲为她相看的正经人家,却当了一个女儿同自己一般年纪的男人的妾。 “日后不用事事盯着她了,想来瑞安侯府就够她折腾了。” “是,王妃。”司二禀报完后识相地退出了书房。 云婳有些百无聊赖,想起这几天家里在准备哥哥和阿娇姐姐的婚事,便大着胆子走到了司空律的砚台前。 “王爷。” “嗯。” “我哥哥的婚事将近了。”云婳委婉地提醒他。 “你想提前嫁?”司空律眼眸闪过一丝愉悦,反问道。 什么跟什么啊?呸呸呸!谁要提前嫁了! 云婳小脸有些微红,压下心里的羞意,“哥哥大婚那日王爷能否同哥哥一起接亲?” 这个要求倒是让司空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面色微冷地看向她,“为何?” “我担心可能会有不利于阿娇姐姐的流言传出,若王爷同哥哥一起接亲,那些人自是不敢轻看阿娇姐姐。” “对他人之事就这般上心?” “他们是我的至亲,王爷日后便是我的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王爷自是明白的。”云婳看出男人神色中带着的冷意,生怕他觉得自己被当枪使,连忙解释道。 “你可知穆辞日后是要辅佐未来储君的?” 司空律没想到小丫头竟敢叫他陪着接亲,他与太子一党向来不和,虽然穆辞中立,日后总归要站队,但绝不是他这边。 “王爷恕罪,我没想那么多。”司空律一句话便让云婳知晓自己方才失言了,不再提起接亲的事情。 “嗯。” 司空律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云婳也没有心思再待了。 “王爷,臣女先回府了。” 云婳说完便闷闷不乐地走出书房,看着眼前人儿的背影,司空律握紧了手中的狼毫。 第44章:商议 瑞安侯府。 自从夏语凝进府已经过去三天了,谢霖这三天夜夜宿在听雨阁,府中下人议论纷纷,都传夏姨娘不日便要成为侯夫人。 身为侯府原配嫡女的谢姝自是不甘让一个小地方来的女子踩在脚下。 “小姐,夏姨娘竟敢将手伸到您的院子里!还真把自己当侯府的当家主母了!” 静儿忿忿不平地在谢姝面前说道,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静儿就能立刻将夏语凝悄无声息地给处理了。 纵然谢姝有心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夏语凝,父亲院子里的人还轮不到她一个做女儿的去干涉,要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误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不必理会,将安插进来的人清理干净便好,日后,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是,奴婢知道了。”静儿虽有不满但还是听从谢姝的吩咐,将夏语凝的人一一拔除。 谢姝想相安无事可不代表夏语凝会再忍气吞声。 书房。 “侯爷,妾身只是想同大小姐好好相处,却不知是哪里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将妾身送去伺候的人都打了板子。” 美人落泪,好不令人心疼,谢霖怜惜将夏语凝拉到怀里,柔声安慰,“凝儿,委屈你了,姝儿自小便是主意大的孩子,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只要侯爷心里有妾身,妾身不怕委屈。” 温声软语,正中下怀。 “本侯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从今日起,府中的事务你多多上心,我会让姝儿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 谢霖虽然没有明说‘该放的地方’是什么,夏语凝又不傻,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受宠若惊的神情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侯爷,这样是否不太妥当?一直以来大小姐都是掌管府中的中馈,妾身插手岂不是落了大小姐的面子?”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谢霖的雷区,他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嫡女这些年把控侯府,有些事情更是直接越过他这个父亲,实在是有失体统。 “这个家还是本侯说了算的,你放手去做。” “谢谢侯爷。” 对比瑞安侯府的你来我往相互制衡,穆府此刻一家正在接待来商谈婚事的定北侯府一家。 “穆兄,如今两家孩子的日子也定下了,婚事我们两家也该张罗起来了。” “是,也是时候为两个孩子办一场热闹盛大的婚礼了。” 穆辞也不是空有太傅名头的人,自然知晓侯爷话中有话。 “侯爷,书房请,婚事细节便劳烦夫人同内子详谈。”说完穆辞便起身为云澈指引去书房的路,云珩也随两人身后而去。 知晓他们定是要谈论朝堂之事,霍青柠和穆夫人相视一笑,也将话题引到了即将成婚的两个姑娘身上。 “娇儿与珩儿的日子已由相国寺住持细细算过了,定在下月初九。”穆夫人言笑晏晏,拍了拍身旁的女儿。 “崔姐姐宽心,侯府这边已做好了迎亲准备,定不会叫娇儿受委屈。” “我自是放心的,说起来,郡主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穆夫人话头一转,看向了霍青柠身旁的云婳。 “府中已在着手准备了,这些日子正随着娇儿学习府中掌家之事,这丫头性子不定,日后嫁入王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起自己闺女的婚事,霍青柠免不了一顿担心。 第45章:未雨绸缪 穆夫人也深知她的忧虑,只能开解道,“郡主自小便聪明伶俐,成婚后也定能化险为夷,青柠不必过于担心。” “是啊娘亲,婳婳没事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哥哥和阿娇姐姐的婚事。”云婳的话适时将她们的目光都转向了穆子娇。 女孩儿眉清目秀,端庄优雅,颇具大家闺秀风范,虽早已是知根知底,但霍青柠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满意。 “日后阿娇姐姐与哥哥成婚了,行止居我定是要日日跑的!” “你这丫头。”穆子娇有些害羞地娇嗔了一句她的打趣。 随着云婳起头,两家夫人又开始互相吹彩虹屁的日常。 穆府书房。 “父亲,老师,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云珩见两人一直迟迟没有开口,以为是婚事有变,不免有些着急。 “珩儿,如今朝局,你如何看?”穆辞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提起了当下朝堂政势。 “现下朝堂四方平衡,太子,三皇子,五皇子,摄政王,四股势力势均力敌。”云珩不做多想,客观地分析。 “没错,而今陛下看似健壮,实则外强中干,而我们两家也必定会陷入夺嫡之争。”云澈的话让云珩心头一震,一时竟也接不上话。 “是啊,现在我和侯爷担心的就是日后我们两家一旦被强行站队,届时该如何保全?” “穆兄此话何意?难道陛下还会对你我出手?”云澈听出了穆辞的话外音,将心中猜测说出。 云珩没想到老师竟看得这般通透,若由老师来劝一心忠君爱国的父亲,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父亲,您别忘了您虽然上交了兵权,可军中将士只听您的调遣,陛下心中岂会不介意?” 云珩的话让云澈心中不喜,难道在儿子眼中,他是那意图靠兵权的乱臣贼子之流? “本侯这些年为他出生入死,镇守边界,求的也不过是大盛百姓能安居乐业,军中将士效忠的也只有陛下一人!” 见父子俩起了争执,穆辞赶忙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侯爷同众将士的忠心日月可表,我们自是相信侯爷的,侯爷曲解了珩儿的意思了。” 穆辞的一番安抚让云澈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看向云珩的眼神还是带着些许不满。 “倘若日后到了站队那一天,侯爷可有对策?” “穆家为帝师之家,被自动规划为储君一队,而今,娇儿同珩儿结为夫妇,婳丫头又被赐婚摄政王,侯府,从归京那刻起便成了局中棋。” 虽然心中早已知晓侯府成了皇家争权夺利的工具,但云澈还是忍不住生气。 三人久久没有再说话,云珩看着同时苦恼的父亲与老师,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早未雨绸缪。 “父亲,老师,若真到两家对立之日,可否想过远离这朝堂是非?”云珩试探性地问道,不敢过于直白。 “珩儿你这是何意?摄政王真敢反?”穆辞不愧为帝师,一言便听出了云珩话中意。 第46章:欺人太甚 “他敢反?”云澈被他的话刺激得提高了音量。 “父亲,其实摄政王并非你们心中所想的那等大奸大恶之人。”云珩刚开口就遭到了云澈的炮轰。 “他做下残害忠良朝臣的那些事本侯可不会忘!” “你别忘了你妹妹可是被赐婚与他,一旦他出事,你妹妹怎么办?” “爹,您先听我说。”云珩赶在他火力全开之前打断他。 云澈忍住脾气,他倒想听听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怎么说,“好,你说。” “爹,老师,其实…阿律是我挚友。” “!” “!” 两脸震惊! “云珩!你好大的胆子!” “你竟敢私自同摄政王交好!” “若让你娘亲知道你该如何交代!” 云澈首先考虑的不是云珩为什么会和司空律成为挚友,而是此事一旦被忌惮摄政王的夫人知晓,怕是要气昏头。 “父亲,阿律虽然做事手段过于激进,但他从不会不论缘由。” “十五年前,司空府被诛杀的时候,您不也是冒死救了他吗?” 云珩提起旧事,云澈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到处可见的尸体,已经被火烧得破败的墙檐,血,染红了整座宅院。 “此事不可再提!” 云澈喝住了云珩的话头,若被那位知晓,到时候不止司空律,同此事有关的人均会被灭口。 猜到当年事情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云珩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只能再次问回之前的问题。 “爹,日后若真有这么一天,您和老师又该如何抉择?” 云澈没有回答,穆辞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句自己都迟疑的话,“只要我们能明哲保身,想来陛下应该也不会赶尽杀绝。” 见此,云珩也知晓今日的商议没有结果,但起码,在他们心中不再那么坚定地相信皇帝不会对他们出手,这便足够了。 而后,三人又谈论了云珩之后的仕途之路,一直到云婳和穆子娇来喊人用膳,才结束这场长达一个时辰的谈话。 瑞安侯府,听雨阁。 “小姐,嗍州来信了。”小月连忙把手中的信件递到夏语凝面前。 细细阅读后,夏语凝情绪激动地将信件撕了个粉碎,脸上尽显狠厉之色。 见自家小姐脸色这般难看,小月心中有些忐忑,轻声问了句“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 “祖母他们说我给夏家丢人,说我不过一介庶女也敢肖想侯夫人的位置,说家中已将适龄的嫡女送来,叫我做好接应!” 夏语凝咬牙切齿地说完了信中之意,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您也是夏家人啊!” “小姐,您别难过,小月决不会让大小姐抢走您现在拥有的一切的!” 小月连忙抱住夏语凝,流着泪安慰她,她口中的大小姐便是夏家的嫡女,夏语嫣。 “小月,我不会再让他们拿捏了,夏语嫣敢来,我定不会让她活着踏进侯府!” “还有这个谢姝,处处欺辱与我,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小姐,不论您想做什么,小月都支持您!” 既然这世道这般不容她,那她就将这腌臜之地搅个天翻地覆。 第47章:教导 晚上,谢霖与夏语凝翻云覆雨后,美人柔柔地靠在男人身侧。 如此依赖示弱之姿,大大满足了谢霖心中的成就感,便愈发想与她交心。,“凝儿。” “妾身在。”夏语凝轻柔地答道。 “姝儿竞选太子妃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而今本侯身边只有你一人,你作为长辈,日里替本侯多些看顾她。” “妾身明白,只是妾身出身卑微,可能帮不上大小姐什么忙。” 美人怯弱的样子让谢霖心疼不已,连忙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凝儿,是本侯委屈你了。” “只是姝儿自幼丧母,本侯忙于公务,对她也疏于管教,姝儿如此性格,日后成了太子妃恐不得太子喜爱。” “那侯爷的意思是?”夏语凝故作不懂地看向他。 “你们女子的秘事本侯也不好多加打探,今后本侯便将杜妈妈调到你院里伺候,由杜妈妈从旁协助你,好好教导姝儿妇人之事。” “凝儿,可行?” 明明已经决定了,偏偏还是想得到枕边人的明确支持。 “能为侯爷分忧是凝儿的福气,只是,杜妈妈是夫人的陪嫁嬷嬷,来妾身院中,大小姐那边?”夏语凝似是怕惹怒谢姝的模样,不敢说得过于直白。 想起嫡女在府中说一不二,还越过自己这个当家人发号施令,谢霖心中又开始不满。 “正好借此机会,让她学学什么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见男人情绪激动,夏语凝细细纤手在他胸前拍着,还不忘开解他,“侯爷,大小姐还小,您多担待着。” “罢了,总归是本侯忽略了她。” 听着男人略带愧疚的语气,夏语凝虽面上不显怒意,手却攥紧了薄被。 没想到自己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谢霖还能为她开脱。 忍着心中的反感,夏语凝柔声细语道,“侯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得美人关怀,谢霖心满意足地入睡。 摄政王府,书房。 夜渐深,房里的却烛火通明。 案桌上堆满了折子,男人还在灯下看着折子,全然没有休息的念头。 司一在一旁又点燃了一盏灯,让书房更加透亮,瞧着窗外的月色,对着男人说道,“主子,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嗯。”司空律低声应了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前几日司二收回来的那些小玩意送到她那儿去。” 这个“她”,司一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只是还是忍不住八卦一下,“是送到侯府还是送到长欢院?” 司空律冷漠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打趣,抬手打发了句,“下去。” “是,主子早点休息,属下先行告退。”司一识趣地退下,再多说一句,只怕是在撩老虎须了。 随着夜色,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难以被发觉,想着那些个小玩意儿,应该能哄住她吧。 想着那日她落寞离去的背影,司空律心头就说不上的烦躁,罢了,她这般娇纵,他也无须同她计较。 第48章:裂痕初现 定北侯府。 清早,云婳用完早膳正在长乐阁看话本子,正看到‘宽衣解带,红床帐暖,美人欲泣’时,突然一声响。 “叩叩” 蓦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娘亲来了,吓了一哆嗦,云婳赶紧藏好了话本子。 将被闲置一旁的女红拿起,对着门外道了声“进来。” “郡主,司一大人送东西来了。” 折夏拿着东西推门而进,见自家郡主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由问道,“郡主,您不是在看话本子吗?” 见是折夏,云婳将手中的女红放到一旁,对她发出一通控诉。 “折夏!你吓我一跳!” “我以为是娘亲来了,赶紧把话本子藏了起来。” “嘻嘻,奴婢错了。”折夏捂嘴偷笑。 不想再让小丫头再揪着问自己有些做贼心虚的举动,云婳连忙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司一送东西来了?” 说到送东西,折夏立刻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云婳面前。 “郡主您打开看看?” 云婳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墨色的锦盒。 在要打开锁扣时,停住了手,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询问折夏,“司空律给我送东西干什么?” “折夏你说这锦盒会不会有诈啊?” “他不会是为了报复我上次要跑路的仇吧?” 一连发问整得折夏也有些紧张了,对云婳建议道,“郡主,要不让世子爷帮您打开?” 于是主仆俩的意见达成一致,拿着锦盒往行止居去了。 行止居。 云澈霍青柠和云珩正在商量婚事细节,见女儿匆忙神色,连忙问道,“乖乖怎么了?” “爹爹,司空律让人给我带了个锦盒,我不敢开。” 折夏将墨色锦盒放在桌上,云澈细看了一眼后便伸手将盒子打开。 只见盒中放着九转玲珑环和一支九珠飞鸾钗。 “……”云婳心中微动,直勾勾地看着那盒中物。 “哼!区区小玩意儿,乖乖你…”可别被他收买了。 云澈话还没说完,云婳已经在把玩着九转玲珑环了。 “……” 云澈嫌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自己闺女的动作啪啪打脸了。 “难得摄政王有这般心思,澈哥你别对人意见这么大。”霍青柠对司空律的印象也开始改观,难得为他说一次话。 看着妻女儿子对那小玩意儿一副新奇的模样,这还是云澈第一次在这个家感到孤立无援。 瑞安侯府,书房。 “父亲,您为何将杜妈妈从我身边调走?”谢姝今早得知自己的奶嬷嬷居然被调去了那个女人的院子,心里气不过便来找谢霖理论。 府中谁人不知,杜妈妈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父亲怎么能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如此践踏她亡母的心意! “是不是她要求的?”这个她自然是指夏语凝。 见嫡女毫无半点贵女风范,倒像如市井之妇般,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语气让谢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姝儿!不得无礼!” “调走杜妈妈是本侯的决定,与夏姨娘无关。” 但谢霖的解释在谢姝听来是在为那个女人开脱。 第49章:下马威 “无关?那为何杜妈妈会调去她的院中?” “自是让她同夏姨娘一同教导你妇人之事,你别忘了,如今,太子妃还未定,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止我们一家。” 即使是为了自己,谢姝也不认为夏语凝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能教导自己什么。 “父亲是觉得夏姨娘那般小门小户的做派适合教导女儿?” 谢姝一副看不上夏语凝的模样让谢霖觉得她在影射自己这个父亲,一时火气上头。 “放肆!本侯让你从小学习大家礼仪是为了今日听到你如此不尊长辈的吗!” “是觉得自己太子妃的位置十拿九稳了便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了是吗!” 谢姝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冲动了,忍下心头的气愤向谢霖认错。 “父亲,姝儿并无此意,只是急昏头了,不是故意顶撞您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见嫡女示弱,谢霖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只能将话题扯回杜妈妈身上。 “姝儿,父亲知道你自小便聪明伶俐,遇事也有自己的主张,这对于你日后成为太子妃是大有益处的。” “但你也不要忘了,太子殿下也是个男人,太子妃不仅是太子的贤内助,同时也要成为太子的解语花。” “你可明白?” 谢霖虽然没有点明,谢姝却只觉得恶心,让她学那个女人以色侍人,可笑至极。 “父亲多虑了,女儿心中有数,大可不必麻烦夏姨娘。” 看着谢姝强硬的态度,谢霖知晓她不会听自己,既然如此,便让她好好收敛性子。 “罢了,本侯也不再强求,日后你便专心于太子妃之事,府中便交由夏姨娘掌管。” 看着面前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父亲,谢姝只觉得冷到浑身刺骨。 就因为她没有顺从他的安排,向那个女人习魅人之术,便直接夺了她的管家大权。 即使是她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这一刻这般心冷,起码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是把她们兄妹二人放在心尖。 人心易变,现下,最要紧的是拿下太子妃的位置,日后,再慢慢收拾那个女人。 知道谢霖现在的心中只有夏语凝,谢姝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一分,没有再忤逆他的意思,暂时顺从了谢霖的话。 “是,女儿知道了。” 谢姝低眉顺耳的乖巧姿态让谢霖很满意,便随意打发了她退下。 谢姝充满愤恨的眼眸看向地面,对谢霖行了礼后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书房。 与此同时,夏语凝的听雨阁刚给杜妈妈立完规矩,而后又掐着温温柔柔的声线道,“杜妈妈,如今侯爷将你调到我的院中,你便是听雨阁的一份子,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我希望杜妈妈你心中有数。” 夏语凝话刚说完,杜妈妈立刻便顶嘴了。 不过是个穷乡僻壤来的丫头片子,以为得了几天侯爷的青眼,就妄图爬到她们家大小姐的头上作威作福,看她不给这个夏姨娘一点颜色瞧瞧! “夏姨娘言重了,老奴在这侯府少说也待了二十年了,府里什么规矩,老奴还是省得的!” 第50章:谋划 四两拨千斤般将夏语凝话中的警告就这么轻飘飘地挡回去了。 夏语凝也知道这个老东西不好对付,否则,又怎么能得谢姝跟前,乃至整个侯府包括谢霖在内那么多人的敬重。 在嗍州长大的她,其他什么傲人的本事不敢说,收拾一个老虔婆的能力,她夏语凝还是有的。 夏语凝还是保持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像是没听懂杜妈妈话中的意思般,柔声说,“小月先带杜妈妈下去休息吧,明天可还有很多事要做。” 见夏语凝不接茬,杜妈妈一时也不好再借题发挥,只能先随小月去院子安置。 杜妈妈在小月离开后便绕路去了谢姝的院子。 “小姐,别担心,老奴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杜妈妈第一时间就向谢姝表忠心。 “我自是知晓嬷嬷的,日后嬷嬷珍重吧。” “只是不要为了我和夏姨娘起冲突,嬷嬷可知道?” 谢姝忧心的话让杜妈妈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护着她的想法,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小姐不必担心,老奴心里有数。” 在主仆二人还在互诉衷肠的同时,夏语凝这边也收到了小月的汇报。 “小姐,您猜得果然没错,杜妈妈转身就去了大小姐院里。” “嗯,按计划行事。” “是。” 接下来的几天,杜妈妈都忠心耿耿地为谢姝提供思语阁的一举一动。 其中,就包括了小月经常出入一家药铺的事情。 这日,小月像往常一样去药铺开药,只是前几日开的是坐胎药,而今日却是避子药。 这一举动不禁引得药铺掌柜询问,“姑娘,今日取的避子药若服用了,那前几日的坐胎药可是白用了啊。” “劳烦掌柜的挂心了,这药不是我们家夫人用。” “那就好。” 看着小月同药铺掌柜道别后离开药铺,身后的人也随之离开。 “嬷嬷,此事可求证过了?”谢姝听着跟着小月回来的人的汇报半信半疑。 “小姐,已经跟了好几日了,定不会出错!”杜妈妈对此事胸有成竹。 “府中除了她也没有得脸的姨娘,这避子药她是要给谁用?”谢姝倒是有些疑惑,不知夏语凝此举何意。 “小姐,不论谁用,府中姨娘没有侯爷允许出现避子药那都是犯了忌讳的。” 杜妈妈暗示得很明显了,谢姝也想借此打压夏语凝最近的嚣张气焰。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谢姝只是将静儿招到身侧,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后,便借口去休息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杜妈妈欲言又止,没懂谢姝的意思 “静儿姑娘,小姐这是?” “嬷嬷放心,小姐心中有数。”静儿没有多言,但笑不语。 “时辰不早了,嬷嬷也早些回去吧,免得那边起疑。” 见静儿有意打发自己,杜妈妈也没再多停留,起身离开。 听雨阁。 “小姐,大小姐那边会怎么对付您?”小月将茶杯递到夏语凝面前。 接过热茶,夏语凝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不急。” “那杜妈妈我们该如何处理?”对于这个眼中钉,小月只想先拔而快。 “这场戏没有杜妈妈可唱不下去,将埋在谢姝院子的人带来见我。” “是。” 第51章:好戏开场 半刻钟不到,一个粗麻衣打扮得丫鬟出现在夏语凝面前。 “夫人,静儿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已经在膳房那边动了手脚了,届时由杜妈妈将药膳端到您手上,然后侯爷也会适时出现。” “既然如此,那就给杜妈妈排场戏,让她睁大眼睛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是怎么回报她的。”夏语凝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事成了,本夫人重重有赏。” “多谢夫人。” 晌午,杜妈妈被一个眼生的丫鬟火急火燎地叫去谢姝的院子,生怕大小姐有什么紧急情况,杜妈妈一路上走得飞快。 “杜妈妈你过去吧,奴婢先去做事了。”不等杜妈妈反应过来,传话的丫鬟便快速离开了。 绕过长廊,还未迈进谢姝的寝院,便窸窸窣窣听到有丫鬟婆子的交谈声。 “小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肯定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静儿姐姐吩咐膳房的人说的,若事情暴露了就推到杜妈妈头上。” “啊?那杜妈妈也太可怜了吧!”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在夏姨娘手下做事,只能算她倒霉了。” “不过你说这杜妈妈好歹也是大小姐的奶嬷嬷,这都下得了手?”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走了走了,赶紧干活去了!” “走吧走吧。” 一墙之隔的杜妈妈煞白着脸,僵在原地,她辛辛苦苦为大小姐奔走,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下场! 如若今日事情败露,那她岂不是死得很难看?不行,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杜嬷嬷迈着慌张的步伐,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院子。 晚膳时分。 谢霖处理完公务正大步往主院方向走来,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什么,往了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想到前几日夏语凝和他提过在喝坐胎药的事情,便打算亲自去膳房吩咐下人做碗饭后甜羹,也算是宽慰宽慰她。 却未曾想在膳房外听到这样的话。 “这药细心些照看,若出了差错,夏姨娘那边不好交代!” “是,奴婢晓得的。” “只是姐姐,这药怎么闻着同前几天熬的味道不大一样,好像味道更重一些。” “住嘴!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那丫鬟像是被吓住了,连忙应道,“是是是,奴婢多嘴了。” “何事不该打听?” 谢霖的身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膳房,伙夫婆子丫鬟们连忙放下手足的活计,行礼问安“见过侯爷”。 “给本侯说明白这药为何与前几日的不同。” “侯爷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丫鬟连忙跪地求饶。 “奴婢也只是按照小月姑姑的吩咐煎药,其他的奴婢真的不清楚啊,侯爷请您明察啊!” 谢霖不想再听跪在地上的丫鬟废话了,只是冷着脸吩咐身边的管家,“庄伯,去将此事给本侯查个明白。” “是,家主。” 两刻钟后。 夏语凝主仆被庄伯叫到了谢霖的书房,男人脸色阴沉得如墨盘。 第52章:偏袒 谢霖将放在案桌的药渣用力甩向地面,一副要吃人的语气,恶狠狠地朝着夏语凝怒吼。 “夏语凝,本侯自诩对你宠爱有加,你就是这样报答本侯的?” “侯爷,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对?” “避子药一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避子药”三字的夏语凝瞬间煞白了脸,颤颤巍巍地问道,“侯爷,您在说什么啊?什么避子药?妾身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妾身这近几日喝的都是坐胎药啊,怎么会是避子药?您是不是弄错了?” 谢霖细细观察着夏语凝的反应,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适时地放松了语气。 “当真?” “侯爷您不信妾身吗?妾身一直盼望能问您添个一儿半女,您竟然…”像是被他质疑的态度伤到了,夏语凝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好了,本侯知晓避子药一事同你无关,庄伯命人将杜妈妈带来。”试探过夏语凝后,谢霖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将美人拉到自己身旁,柔声安慰。 “侯爷您说是杜妈妈做的?” “嗯。” “此事本侯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妾身知道了,只是杜妈妈年纪大了,您对她从轻处理吧。” “且先看看。” 半刻,杜妈妈被押到谢霖面前。 “杜妈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侯眼皮底下动手脚!” 谢霖神色激动地将桌上的茶杯甩到杜妈妈身上,书房内无一时无人敢出声。 杜妈妈自知自己做了谢姝的刀,断不可能扛下这死锅,立刻跪地求饶。 “侯爷,老奴冤枉啊!老奴自从在夏姨娘院里做事一直安分守己,不敢有一分懈怠,更不敢动不轨之心啊!” “还敢狡辩!你时常尾随小月又作何解释!” “凝儿连着几日都是饮的坐胎药,怎么突然就成了避子药了?” “说吧,到底受何人指使!” “老奴没有谋害夏姨娘,求侯爷明察啊!” “本侯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拖下去杖刑伺候!” 谢霖说罢,三两下人立刻就将杜妈妈往书房外拖去。 “老奴是冤枉的!侯爷饶命啊!” 凄厉的求饶声响彻整个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杜妈妈受了多大的刑罚了。 板子刚落下,杜妈妈便叫得如杀猪一般,嘴里叫嚷着要招供。 听见外面乱哄哄的,谢霖抬手揉了揉眉心,冷着声道了句“带进来。” 杜妈妈被打了不到五个板子就沉不住气了,虽叫声凄厉,实则不然。 “侯爷,老奴兢兢战战在府中十几年,从不敢有丝毫害主之心啊!您明察啊!” “本侯不想听这些!说!谁人指使你的!” “是……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吩咐老奴这么做的!” 听到是嫡女指使,谢霖皱着眉冷声质问杜妈妈,“你说是姝儿?” 凌厉的目光阴狠地盯着杜妈妈,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 即使心中害怕,杜妈妈还是颤声回答,“是,老奴也是按大小姐的命令行事。” “放肆!姝儿岂是你可以随意攀咬的!来人!将这目无家主的刁奴拖下去!” 庄伯很快就命人将杜妈妈拖了下去,等待她的将会是悄无声息地被掩埋掉。 第53章:嫌隙 夏语凝冷眼看着谢霖明知谢姝对她下的手却丝毫没有过问就草草了结,心中淌过一阵激烈的恨意。 自知理亏的谢霖此时有些不好面对夏语凝,只能带着些怜惜的语气安抚她。 “凝儿,此事是你受了委屈,本侯会补偿你的,只是姝儿日后是要入皇家的,声名不得有一丝污糟。” 谢霖的隐晦暗示很明显,就是要她吞下这件事。 夏语凝还是那副温柔的神情,“妾身知晓的,侯爷不必担心,妾身与侯爷自是荣辱一体。” 谢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夸赞了她几句,随后又让人往思雨阁抬了几箱金银首饰。 夏语凝笑脸相迎面不改色地收下,小月看着自家小姐那笑意不达眼底,只觉得周遭有些阴冷。 “将东西抬进去吧。” 小月立刻差人将东西收进库房,看着夏语凝,一时不知是否该开口,再三犹豫,还是没忍住。 “小姐,那杜妈妈?” “此事不必再提。” 小月不敢再出声打扰夏语凝,默声伺候在一旁。 夏语凝原想用这件事收服杜妈妈,收拾谢姝,却低估了谢霖对她的偏袒。 来日方长,这侯府有得斗。 而另一边,安抚好夏语凝的谢霖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了谢姝的院子。 谴退了身边的丫鬟小厮,谢霖怒不可遏地呵斥谢姝。 “混账!你当真如此目无尊长!竟敢将手伸到本侯的后院!” 自上次被谢霖当众训斥后,谢姝对他的态度已经不如从前恭敬,颇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赌气之意。 对于父亲的责备,谢姝只是嘲讽一笑,“莫非父亲真要让那乡野女子诞下子嗣?让我外祖家成为这盛京的笑话?” “住口!” “此事到此为止!杜妈妈本侯也已经处置了,从今日起没有本侯的允许,你不许私自离开院子一步!” “如果你还想当上太子妃,那就给本侯乖乖在家学习皇家事务!” “父亲这是要禁足于我?” 看着嫡女那神似亡妻的样貌,咄咄逼人之姿,没有丝毫以往的大家闺秀风范,越发不喜,扔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冷漠离开。 谢弘缓步来到谢姝身边,神色为难道,“妹妹你何必同父亲闹得这么僵?” “哥哥,父亲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竟将府中中馈交由一个妾室打理!让我在其他贵女面前抬不起头。” “所以你就不顾父亲颜面在府中出手对付她?” “姝儿,你别忘了,太子妃还未定下,一切都存在变数。” 谢姝这些日子被夏语凝气昏了头,此时谢弘提醒了她,“哥哥,是我冒进了,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有人取代了母亲的位置。” 知道妹妹心中苦楚,谢弘也没再责备她,只是安慰她,“姝儿,眼下是先将太子妃之位拿下,日后那个女人还不是随你拿捏?” “哥哥说的是。” “对了,半月后便是定北侯世子婚宴,请柬已送到府上了。”谢弘言笑晏晏地看着她,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54章:送嫁 “哥哥还没死心吗?”谢姝实在不知道云婳有什么好的,值得她哥哥惦记这么久。 “妹妹,若能在摄政王之前得到她,也算报了相国寺被司空律暗算那一仇了!”对摄政王怀恨在心是一回事,对云婳求而不得又是另外一回事。 “哥哥!那摄政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谢姝不赞同地看向他,先不说摄政王如何,定北侯府可不是吃素的。 “姝儿,你是不想帮哥哥了?” “哥哥,我…” “罢了,此事我自己安排。”不等谢姝劝解,谢弘便拂袖离开。 眼看半月将过,时间来到了云珩大婚的前一天。 午膳后,定北侯府一家围在行止居检查明天大婚所需之物是否欠缺。 霍青柠拉着云澈一边巡查一边问丫鬟们,而云婳则把兄长拉到了一旁问道,“哥哥,你紧张吗?” 瞧着妹妹那如偷吃松果的小松鼠般的小模样,云珩有些无奈地答道,“不紧张,哥哥心中只觉欢喜。” “我也好开心,阿娇姐姐终于要成为我的嫂嫂了。” 云珩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但笑不语。 “对了,哥哥我听膳房的嬷嬷说我可以去为阿娇姐姐送亲。” “送亲?不是要同族姐妹方能去吗?”云珩有些疑惑。 “我已经同穆伯父穆伯母说过了,他们说阿娇姐姐同族中姐妹不怎么往来,觉得由我陪同阿娇姐姐甚好!” 见妹妹带着些许小骄傲的得意,云珩自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一句,“也好,只是你勿要调皮。” 云婳对于兄长的话不予认同,反驳道,“我才不会捣乱呢!” 夜深了,云婳早早便来到了穆府,现下已经和穆子娇躺在床榻上,两人天南地北地闲聊着。 见她越聊越精神,穆子娇不得不打断她,“婳婳,该睡了,明日还得早起。” “阿娇姐姐,我睡不着。”云婳侧着身看向她,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嗯?可是有何事困扰吗?”穆子娇有些好奇她扭捏的原因。 想到心中一直好奇的事情,云婳莫名有些羞涩,却又一直心痒痒地想知道答案,于是大胆地问穆子娇。 “阿娇姐姐,那个…那个是不是…很痛啊?”说完云婳快速将被褥拉过头顶。 “嗯?婳婳说的是?”穆子娇被云婳迷糊不清的问题问住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 “嬷嬷虽将敦伦之事囫囵与我说了,但我心中仍有些害怕。”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云婳还是细细说了出来。 “傻婳婳,等你同摄政王成亲后你便知了。” “我知道了,阿娇姐姐我们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做我哥哥最美丽的新娘子呢!”窥探到哥哥嫂嫂的秘事,云婳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别扭地结束话题。 “坏丫头,尽是会打趣我。” 两人在嬉笑中进入了梦乡。 第55章:迎娶 清晨,艳阳高照,穆府一派喜气洋洋,贴着随处可见的囍字。 如此大喜的氛围却掺杂了几声小厮的不好声。 “老爷,夫人,摄政王…摄政王来了!” 慌乱声中带着惧怕,惹得还在忙碌的丫鬟们皆停下了手中的活。 穆辞见家奴在嫡女大喜之日竟这般不知轻重,不由皱眉斥责道,“这般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老爷夫人恕罪,是摄政王,摄政王陪着世子爷来接亲了!” 小厮的话让穆氏夫妇有些不解,这摄政王怎么会纡尊降贵陪同接亲? 倒是穆子娇没有多大意外,看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父母,对小厮轻声道了句“切勿怠慢”。 见家主没有再吩咐什么,小厮赶紧出了院子往前堂而去。 云婳在一旁虽疑惑却也没发表意见,只是言笑晏晏地对穆氏夫妇说,“伯父伯母,吉时该到了。” 云婳的话让夫妇二人回过神,穆夫人难掩难过地拉着女儿,红着眼叮嘱道,“娇儿,今日你便要出嫁了,日后要爱护夫君,孝敬公婆,和睦小姑,珍重自己。” 说完便转身拭泪,穆子娇也红着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家三口,依依不舍,叫云婳都看得有些着急了。 “伯父伯母,阿娇姐姐日后随时都能回府看望你们的,不必过于忧心。” “倒是我哥哥可能已经在前堂急坏了。” 既安抚了穆氏夫妇,还不忘捎带打趣自己兄长,引得穆氏夫妇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婳丫头说得没错,今日是我娇儿大喜之日,夫人我们也不要误了吉时。” 穆辞说完后,穆夫人身边的嬷嬷便对着门外扬声说了一句,“新娘子出门咯!”由着穆辞挽着穆子娇,一步一步走向前堂,将她交到云珩手中。 “娇儿今日拜别父亲母亲,望父亲母亲珍重身体,福顺安康。”穆子娇同云珩二人向穆氏夫妇行大礼道别。 穆夫人连忙将两人扶起,说了些祝福的话,“你们夫妻二人日后要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是,母亲。” “是,岳母。”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杨府,往定北侯府方向而去。 云婳作为送亲的女眷本该陪在新娘子的身边,此时却被迫和司空律待在一辆马车上。 而本该骑马陪同护送新娘的摄政王,现下正拿着本不知是何的书册,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王爷?”云婳有些迷糊地叫了一声男人,实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嗯。” “王爷怎么会陪哥哥来接亲?” “提前练习。” 摄政王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一句话把天聊死”。 云婳被他一句话噎住了,顿时安静了,但时不时往他那处看一眼。 锣鼓喧天,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来到了定北侯府。 新娘子出了轿子便由陪嫁嬷嬷搀扶着进到了主院。 随着媒婆的声声高喊,云珩穆子娇二人开始行大婚礼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云珩贴心地将穆子娇送回行止居,还不忘拉上自家妹妹陪夫人解闷。 “哥哥你快出去应酬吧,那些公子哥可都等着你呢!嫂嫂这里我自会照顾好的。” 云珩见状便没有再多留,吩咐了银杏为两人端些吃食后便回到了主院。 第56章:挑衅 定北侯府主院,喜气洋洋,高朋满座,一桌又一桌,美味佳肴,你敬我,我敬你,好不喜庆。 除了主桌那,气氛略显尴尬,还带着拘谨,可能是少了新郎官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摄政王在的原因。 云珩一露面,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祝贺词。 “世子,恭喜啊!” “恭喜世子抱得美人归啊!” “世子与少夫人真乃天作之合!” 云珩面上难掩欣喜神色,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作揖说道,“云珩借此薄酒谢过大家。”说完便一口将酒直入肚肠。 “世子好酒量!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说这话的是定北侯手下的一员老将。 “佟叔您谬赞了。”云珩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暗道不好,以他的酒量是拼不过佟将军的。 知子莫若父,云珩的难处均被不远处的云澈看在眼里。 “老佟我们这班老家伙就不和他们年轻人凑一堆了,来这,咱们今日不醉不归!”云澈将话题引向自己,成功解救了儿子。 “侯爷说的是,我们也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日借着世子大婚,我们好好喝一场!” “侯爷请。” 眼见父亲将难缠的世叔带走,云珩松了一口气,敬了一圈酒后,有些微醺地回到了主桌,在司空律身旁坐下。 看向那着玄色锦袍的男人道,“王爷今日饮了不少酒,今晚且在府中歇下吧。” 霍青柠对于云珩的话表示很赞同,附和道,“珩儿说的是,王爷今日陪同接亲也累了,今夜便在府中宿下吧。” “好。” 虽然只是清冷地回了一个字,可在他身旁站着的司一却明显感受到了主子的好心情。 约莫两刻钟,门童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直奔主桌上的霍青柠和云珩方向。 门童有些气喘吁吁道,“夫人,世子,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五皇子来了。” “去告诉侯爷,我同世子先去接驾。” “是,夫人。” “王爷,云珩先同母亲去门前侯驾。” “嗯。” 对于那三位的到来,霍青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受宠若惊,只是神色平淡地带着云珩前去接驾。 很快,着藏青色宫服的侍从那尖锐的声音在定北侯府主院响起。 “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驾到!” 众人听闻连忙起身接驾。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 定北侯府跪拜一地官员及内眷,只司空律一人独坐于主桌之上,像是听不见看不见般。 “司空律你放肆!见我皇兄为何不行礼!”三皇子李敬借李恪之名呵斥道。 “三弟,不得无礼。”李恪像是听不懂李敬话中意一般,只是温声制止。 “大家先起来吧,今日是定北侯世子大喜之日,孤同两位皇弟只是来讨杯喜酒的。”李恪主动给众人递了台阶,云珩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接下。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您三位能来是府中荣幸,您这边请。”边说边将人迎向主桌。 李恪李敬和李政三人坐在了主桌的主位上,与司空律不过隔了两个座位。 气氛比之前还诡异,李恪未向司空律打招呼,而司空律更是不将来人放在眼里。 “怎不见长安郡主?”李恪话音刚落,司空律的气息就变得有些冷了,阴鸷的双眼对上李恪的视线。 一时暗潮涌动,针锋相对。 第57章:留宿 “多谢殿下挂怀,小妹正在院内陪伴内子。”云珩不着痕迹地挡住李恪四下打量的视线。 “郡主如此懂事,世子定是很省心。” 在座的都听得出李恪语气中的遗憾,如此惦记一个有夫之妇实在不是储君该有的风范。 察觉到好友周身丝毫不带掩饰的杀意,云珩赶忙转移话题,“殿下谬赞,诸位皇子公主雄韬伟略,文武双全,才是我大盛之福,我大盛子女之表率。”云珩的话一出,在场的朝臣立刻附和。 “世子所言极是。” “有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的皇子公主才是我大盛儿女应当效行之榜样。” “是啊。” “……” 一堆彩虹屁过后,众人才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这三位尊贵的皇家子弟。 婚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谢弘低调了一整晚,在即将离开之际,借口出恭,鬼鬼祟祟地朝着长乐阁方向走去。 而还在主院的霍青柠该将喝得烂醉的侯爷差人送回了梧桐院后,有些烦恼该如何安置摄政王。 云珩则已经回行止居了,今日是他大喜之日,自是不可能叫摄政王去他的院子,而其他的院子又稍显清冷。 再三斟酌,霍青柠还是开口道,“王爷,府中简陋,恐有怠慢之处,妾身唤人引您去歇息?” “嗯。” 司空律虽面色无异,今晚却饮了不少酒,只是步履依然不偏不倚。 福伯小心翼翼地带着路,刚经过与行止居抱厦处便碰到了从行止居出来的云婳和折夏知秋。 折夏知秋两人见到那身玄色之服的男人恭敬地行了礼,“奴婢见过王爷。” “郡主,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息吧。”福伯对着云婳心疼地说道。 云婳倒是没有回应福伯的话,只是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身后的司空律。 “王爷怎会在此?”都这个时辰了,宾客应该已经尽数离席出府了。 见司空律没有答话,福伯解释道,“王爷今日饮酒过多,夫人让王爷留宿,老奴正带王爷前往锁雀阁。” “既如此,福伯你快带王爷去休息吧。”云婳话落便打算回自己的长乐阁,刚迈起脚便被男人叫住。 “站住,本王送你回去。” 云婳下意识想拒绝,只是司空律却已经牵起她的手往长乐阁方向走了。 福伯只能悻悻回去主院,折夏知秋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司空律,你喝醉了吗?”女子软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司空律感受着手掌之下的柔软,一时竟生出不想放开的心思。 “司空律?”以为他醉酒迷了心神,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云婳又喊了他一声。 “嗯。”虽然只是淡淡一字,却透露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今日多谢你陪同哥哥接亲,也让哥哥免受灌酒之罪。”兄长能清醒地回到行止居同嫂嫂行合卺之礼全仰仗他了。 “那你打算如何感谢本王?” 云婳只是想表达一下口头感谢,却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问住了,她如果说她只是客气一下的,会不会挨揍? 第58章:下作 “不知王爷想要何物?”话已经说出去了,云婳还不敢同他耍赖。 “听闻寻常人家的妻子会给自己的夫君绣香囊。” 这可就有点为难她了,女红方面她并不精通,手艺很是一般。 “云婳在此”方面无甚天赋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司空律直勾勾看得有些无措又害羞。 后面一段路两人都未再开口说些什么,直到步至长乐阁院前。 “王爷,云婳到了,折夏会领你到锁雀阁。” “嗯,进去吧。”说完便毫无留恋地走出院子,仿佛方才那个问她要香囊的人像是一场幻觉。 云婳刚想去沐浴更衣,突然想起司空律要在哪歇下? 锁雀阁?那处临近竹园,夜间蚊虫较多,倒是忘了嘱咐折夏带上防叮咬的药了。 以往这些东西都是折夏在收置,云婳好一顿翻找才找到药盒,来不及和知秋说一声,云婳便拿着药盒出院子了。 锁雀阁。 折夏已经被打发去泡茶了,而司空律正在院里听着保护云婳的暗卫汇报。 “主子,谢弘一刻钟前便出现在王妃住所附近。” 原本还在阖目小歇的男人睁开有些疲累的双眼,阴鸷地看向他,道了句,“给本王抓过来。” 很快,谢弘便被捆了手脚,捂了嘴巴,挣扎无果地被扔到了司空律面前。 “唔唔唔唔唔” 唔唔声惹得司空律更是不悦,暗卫立刻松开了他嘴里的布。 得以解放,谢弘张口便怒斥道,“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 “看来你是不长教训。”司空律话音刚落,暗卫便将人押到他面前。 “司空律你敢动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呵,本王会怕?” “砰” 谢弘被一脚踢到了不远处,痛苦地呻吟着,口吐献血。 “给本王好好招呼他。” 暗卫接过命令便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始对谢弘拳打脚踢。 云婳还未踏进这锁雀阁便听见了有些微弱的求饶声,壮着胆向内院而去。 见谢弘蜷缩在地,还有黑衣人在施虐,而司空律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喝着热茶,折夏则颤颤巍巍地侯在他不远处。 眼角瞥见了自家郡主,折夏几乎快哭出来了,颤着声音喊了她一声,“郡主。” 云婳大步走向她,将人拉至身后,强装镇定地看着司空律。 谢弘此时俨如见到了救世主般,颤抖地向她求救,“郡主!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呼救司空律自然也听到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想为他求情?” 那话虽不带什么情绪,听在云婳耳里不知怎的竟听出了几分嘲讽,叫她一时有些恼。 “王爷真当我是那般天真良善之人?且不说我与王爷已定下婚事,就平心而论,这瑞安侯世子对我出言不逊,就足以令人厌恶!” 见她如炸毛的猫崽般,让司空律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消失。 “过来。” 云婳刚步至他身旁,便被他拉在他身侧坐下。 云婳踌躇地将心中想法说出,“王爷可否将此事交予侯府处理?” “嗯。”司空律扬手,暗卫会意停止了动作。 谢弘一得喘息的机会便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司空律的恶行。 “郡主,摄政王如此草菅人命,你当真要嫁给这么一个无德之人吗?” “郡主明明该配更好的人。” 听他在那一通说,云婳只觉心头更是反感,跑她未婚夫面前毛遂自荐来了? 第59章:斥责 且不说他随口便将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挂在嘴上,就说敢妄议当朝摄政王就已经是大不敬了。 “折夏,将他的嘴堵上!那个…”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那名暗卫姓甚名谁,云婳一时卡住了,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身旁的男人。 “司五。” “是,主子。”主仆多年,司五自知司空律用意。 “启禀王妃,此人于两刻钟前便在您的闺阁外鬼鬼祟祟。” “且此人不是初犯,之前王妃在相国寺中迷药一事也是他策划的,为的就是坏了王妃名节。” 司五说完,不等云婳生气,折夏就已经先炸了。 “呸!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也配提我们家郡主的名字!” “居然还敢来我们府上吃席,恬不知耻!” 若非云婳拉着她,此时折夏那鞋板底怕是早已在谢弘脸上落下了。 “好了折夏,将此事告知爹爹,让他处理。” 不想再多看一眼谢弘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司五带着折夏迅速将人拖到了梧桐苑。 时辰不早了,云婳也不好再停留,将带来的药盒放在司空律面前,“王爷夜间小心蚊虫叮咬,云婳先行告退。” “嗯。” 云婳在暗卫陪同下回到了长乐阁,司空律仍坐在院中把玩着她留下的药盒,原本冷峻的神色竟出现了一抹难掩的温柔。 次日,禁宫乾坤殿,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大内总管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文武各执一列,与云澈并排分列的谢霖向外跨了一步,对着龙座上的皇帝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 “准奏。” “臣要状告摄政王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谢霖难掩激动神色怒瞪旁列的司空律。 “谢爱卿这是何意?”皇帝那双混浊的双眼锐利地盯着谢霖问道。 “陛下,昨日我儿去定北侯府赴宴吃酒,归府之时竟被摄政王殴打至昏迷不醒,求陛下为我儿做主啊!” “司空爱卿,可有此事?” “是。” 司空律刚答完,谢霖像是已经抓到了铁证一般,恶狠狠地看着他,就等着皇帝降罪于他。 云澈冷眼看着谢霖如跳梁小丑般的表演,没想到此人脸皮竟这般厚!往中间迈了一步,对着皇帝行礼道,“陛下,臣也有本启奏”,说完将衣袖里的折子往面上一端。 “准奏。” 大内总管得了皇帝同意后便恭敬地从云澈手中接过了他的折子,递到了皇帝的桌案前。 皇帝看完后,脸色比之前难看了一些,冷声道,“好了,事情寡人已经清楚了,此事不必再吵。” “瑞安侯世子目无礼法,便在府中专心学习我大盛礼法,今年便不要参政了!” “摄政王行事鲁莽,于府中禁足三日好好沉淀心性,此事便到此为止,卿可还有异议?” 谢霖即使心中不甘也看得出皇帝此时生气了,只能咬牙咽下谢恩。 朝堂上无人敢再出声,直到那声尖锐的“退朝”再次从众人耳边响起。 第60章:姑嫂出门 退朝后人便走得七七八八了,谢霖堵住了云澈的路,抓着他质问道,“你同陛下说了什么?竟让陛下就这么放过了他?” “谢侯还是管好你那个世子吧!再敢出现在本侯府里,可就不是打几棍子这么简单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弘儿的伤你也有份?” 云澈一想到折夏说的话就恨不得把他家那个恶心人的玩意儿打死!还敢质问他? “谢侯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吧!”不想再和他废话,云澈大步离开。 不多时,皇帝的惩罚手令也到了瑞安侯府。 谢姝一脸菜色地带领府中众人接下了皇帝的口谕,看着离去的宣旨太监,谢姝心里担心不已。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父亲商量一下眼下该如何修复谢家在皇家心中的形象。 待到谢霖回到府中书房,谢姝已经在等他了,这让他有些意外,自上次父女俩不欢而散之后,这是嫡女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 “父亲,哥哥他被陛下降罪了。” 相比谢姝的着急之色,谢霖已经平静接受了。 “那逆子到底在定北侯府做了什么?” “父亲,哥哥他…”谢姝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相国寺的事情说出。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瞒我的!”谢霖见她还是这般支支吾吾,心头火喷涌而出。 谢姝也知道不可再隐瞒,细细将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其中包括了相国寺之事。 对于嫡女的手段与心计,谢霖一贯是比较放心的,只是没想到竟被摄政王横插一脚。 “姝儿,太子不日就会选妃,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你兄长,勿要再生事端!”权衡利弊之下,谢霖只能嘱咐儿女先忍下这口恶气。 “可是哥哥的伤…” “来日方长,为父总会叫那定北侯同摄政王付出代价。” “是,女儿知晓了。” 定北侯府。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早膳,云婳便急不可耐地要拉着穆子娇出门,惹得云珩一阵不满,“婳婳,怎如此待不住?” “哥哥,我就是想和嫂嫂出去逛逛,这些天,嫂嫂都累坏了。”云婳说完还不忘扯了扯穆子娇的衣袖。 “夫君,阿娇想同婳婳出去给她买些首饰,就当我这个嫂嫂送她的见面礼了。” 云珩自然是拒绝不了自家娘子和妹妹的双重请求,只能虎着脸对云婳说道,“婳婳,在外莫要贪玩,照顾好你嫂嫂。” “哥哥你好啰嗦!我先和嫂嫂出门了。”说完也不等云珩回应便拉着穆子娇出门去了。 看着那离去的两人,云珩无奈地笑了笑。 套了马车,云婳心情愉悦地拉着穆子娇话聊,“嫂嫂,哥哥也太黏你了!” “婳婳,日后你同摄政王成婚后,你便能理解了。”没有计较她话里的戏谑,穆子娇只是不掩幸福地说道。 “嫂嫂,我们今天还是好好逛街吧,都好些日子没去首饰铺和一品居了,也不知有没有出些新花样。” “好,说起一品居,之前同你哥哥去过几次,味道甚好,只是价格却是其他酒楼的几倍。” 第61章:被罚 “怕是另辟蹊径,物以稀为贵吧。”云婳答得有些模糊,总不能告诉嫂嫂,那一品居就是司空律的吧。 避免自己露了馅,云婳将话题引向了盛京第一大首饰铺子“倾城阁”。 “嫂嫂,我们先去倾城阁看一下吧,听说最近出了很多新花样。” “好啊。”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倾城阁。 许是两人出门得不算晚,铺子里倒只有三两人人,就在两人沉浸在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时,几道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要我说那长安郡主也是可怜,前些日子才赐婚摄政王,今儿个就传出摄政王草菅人命的事,还被陛下斥责处罚,也不知日后嫁入府中是何处境。”说话声像是妇人。 “也幸好她被许给了摄政王,否则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哪里还有我们黎家什么事啊?”接话的人是一年轻女子的声音。 “璃儿,不可妄言!” “小妹无事的,现下左右也无甚人,璃儿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就是就是,还是舅母懂璃儿!” 听着几人大放厥词,云婳的好心情已经被消磨殆尽。 “不知云婳何处惹得贵府如此不满?竟要遭受尔等这般议论?”云婳转身步至几人面前,面上虽没有多大气愤之色,只是气势上带着定北侯的影子,让人一时有些发怵。 见到正主居然在此,黎家夫人有些站不住脚,连忙请罪,“郡主恕罪,小女年幼无知冒犯郡主,求郡主宽恕。” 一旁的黎璃见母亲如此伏低做小,只觉脸上无光,恼怒地瞪着云婳,这一举动被云婳身旁的穆子娇捕捉到。 “我一直以为贵府位居一品尚书,应当知晓何为礼法,婳婳再不济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岂是贵府小姐可随意评头论足的对象?” 穆子娇一番话敲碎了黎府几人的脸面,让黎夫人顿时颜面无存。 “世子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没有管教好幼女,府中还有事,妾身先行一步,改日到侯府向郡主赔礼道歉。”说完便匆匆忙忙拉着还忿忿不平的黎璃离开了倾城阁。 见云婳有些入神,穆子娇开导道,“婳婳切勿放在心上,不过是些酸言酸语。” “嫂嫂,我没事,只是刚才那妇人说摄政王草菅人命被陛下斥责,此事嫂嫂可有听哥哥说起?” “并未。” “嫂嫂,我想去王府看一眼,司空律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云婳连忙止住了话。 “不用害羞的,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心疼夫君了。”见她如此模样,穆子娇打趣道。 “嫂嫂!” “好了,你先去王府吧,我再看看。”知她心急,穆子娇便没再耽误她时间。 “嫂嫂,那我让司五回府将银杏和折夏唤来陪你。” “好。” 交代完便将车夫赶去摄政王府,不稍一刻钟,管家惊讶地见到来人,王妃居然来府了! “王妃?您怎么来了?” “带我去见王爷。” “是。” 管家以为王妃有急事找主子,急冲冲带着人往书房方向去。 第62章:参观 司一刚从书房出来就见到了神色匆忙的管家和云婳,一时眉头紧皱,“王妃,可是出了何事?” “王爷在书房?” “是。” “帮我通报一声。” “主子说了,王妃来了直接进。” 没再多加思虑司一的话,云婳直奔书房,“司空律,你如何了?” 看着他在悠闲地练字,云婳想起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在哪见过,只是关心的话已然先说出口,“你没事?” 听她那一句略带可惜的语气,司空律放下手中的狼毫,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本王能有什么事?” “方才我听说你被陛下责罚,是否因瑞安侯世子之事?”想到他是因自己而被责罚,云婳心头染上一丝愧疚。 “朝堂之事与你无关,不过是些嚼舌根的东西。”司空律知晓小丫头心性纯良,又被定北侯养得有些独立,自然将此事揽于她责。 “那陛下可是责罚于你?是鞭刑吗?” “不过是禁足三日,怎地?这么想看本王挨打?”鹰眸紧锁于她,似乎在说“你敢答是,本王就让你挨鞭刑。” 云婳赶忙晃了一下脑袋,否认道,“当然不是。” 见她一副局促不安模样,司空律歇了逗趣的心思,起身来到她身边。 “今日可有事?” “并无。” 话音刚落,云婳的小手便被男人结实温热的掌心包围,疑惑地看向他,“王爷?” “嗯?”司空律边回应边漫不经心地牵着她往外走。 “男女授受不亲”很想直接说你放开我的手!云婳在心中咆哮道。 “嗯。”司空律像是听不懂般,还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指腹。 “司空律!”见他不为所动,路上小厮丫鬟小心翼翼的打量让云婳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这府中无人敢说一句你的不是。”司空律话一出,原本还在远处扫洒干活的下人立刻立刻作鸟兽散状。 知他执拗,云婳便不再挣扎,乖巧地随他牵着。 两人步至“长欢院”停下。 “王爷,这是?”显而易见,但云婳还是忍不住想听身旁的人亲口说。 “日后你居住之所。” 有些失望,本以为他会说这是两人婚后的院子。 “那王爷住哪?离我远吗?”她一闪而过的失落司空律看在眼里。 “本王娶妃,你以为本王该住哪?”那幽深的眼眸似要将她吸进去般,看得云婳心脉狂跳。 “咳,那我去看看布置得如何了?”成功挣脱男人的桎梏,云婳快步进了院子。 一主室,一偏房,一耳房,一排厢房,院落虽不多,却也宽敞。 屋中装饰如他的人一般,刚硬又冷漠,很是冷清。 “欠缺之物,日后自己同管家说。”他常年独居,自是不知女子喜好,不必问也知晓她定是不满院中归置的。 “好,日后我定要好好布置一番的!”得了他的应允,云婳心中不免开始期待起来。 随后,司空律接到司一汇报后便去处理事务了,还不忘唤来管家及司二陪同云婳将王府走了一遍,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第63章:备嫁 “王妃是否累了?”司二见云婳额前略有薄汗,温声问道。 “许是天气有些热,有点闷。”擦去额间细汗,云婳提出告辞,却遭管家挽留。 “王妃,主子已命老奴备好午膳,请您移步正厅。”说完,管家便恭敬地躬身行礼,对云婳做出“请”的手势。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云婳家中父母还在等我回去。” 像是早料到她会拒绝般,管家还是端着笑脸道,“主子已让司一大人去侯府告知侯爷夫人,两位并无意见。” “……”难怪人人都说老谋深算摄政王! “王妃,请。” 没法再找理由反驳,云婳只能跟上管家的指引去往正厅,看着桌上的美味,方才被强制安排的那点气愤立刻烟消云散。 “王爷,我们用膳吧!”云婳扬起笑脸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嗯。” 入口咀嚼,云婳一下便尝出了这是一品居的手艺,“王爷!府中大厨可是一品居过来的?” 瞧她一副吃到世间绝味的小模样,司空律只是面色平淡地回了句“嗯”。 总算找到嫁给他的唯一好处了,日后一品居的饭菜真真是随便吃! 心满意足地用过午膳后,云婳被拘在了司空律书房。 云婳百无聊赖地以手肘撑着侧脸看着正在处理事务的男人。 平心而论,司空律相貌绝佳,身形挺拔,且洁身自好,似乎,嫁予他也是不错的。 在她出神之际,司空律来到她身旁坐下,冷声问道,“可是困了?” 被拉回心神的云婳娇嗔了他一眼,“王爷以为我是猪吗?吃饱了睡?” 司空律没有理会,只是突然问了句,“那本王的香囊呢?” 猝不及防,云婳被他这话噎住,想起那被自己绣得有些粗糙的香囊,云婳有些心虚。 “你没做?”司空律疑问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不是,就是好丑。”云婳说完便将藏在衣袖中的银色香囊交到司空律手中。 “你这绣的竹子?” “嗯。” “歪了。” “我都说了好丑了!王爷要是瞧不上眼便还我!”云婳说着就要从司空律手里抢回来。 “到本王手里的东西还没有拿回去的先例。”说完便当着她的面将香囊收进怀中垫衣。 云婳只能认怂,佯装生气别过脸,起身去看他的藏书。 司空律看她闹小性子,也没再逗她,只是执起桌上的书,慢慢翻阅。 “叩叩。” “主子,东西送过来了。”司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门被打开,司一端着大红之物向云婳走来,放下东西后,司一不发一言走出书房,门重新被关上。 看着面前的凤冠霞帔,云婳有些发懵地看向司空律,“王爷,这是?” “这是本王母亲为儿媳亲手准备的。”见到故人旧物,司空律声音变得有些低哑。 “如此贵重,云婳定会好好爱惜。”见他如此失落,云婳开始有些心疼他。 “本王若不将这套头面给你,以你的手艺,嫁衣指不定是如何粗制滥造。” 云婳难得的心疼就这么被他无情摧毁,一脸愤慨地说道,“王爷莫要瞧不起人,总有一天,女红方面我定能进步的!”不然老叫他瞧不起! “那你便乖乖备嫁,本王静候佳作。” 佳人在侧,岁月静好。 第64章:太子妃人选 五日后,早朝散去,皇后带着早膳来到乾坤殿陪皇帝用膳。 “陛下,多用些。”皇后贤惠地为皇帝布菜。 “皇后,太子妃人选可有着落了?” 说到正事,皇后放下手中的银筷,忧心忡忡地道,“臣妾心中倒是有人选了,只是恪儿心中…” 皇后欲言又止,皇帝看在眼里,发妻话中之意他也懂,只是为君者,最忌讳情之一字。 “不过是个女子,我儿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稳住太子之位,得到朝臣拥戴才是重中之重!”皇帝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气自己最喜爱的儿子竟如此拘于小情。 “陛下说的是,如今除去定北侯府,瑞安侯府、威虎将军府、黎尚书府皆是上乘人选,且府中皆是嫡女,身份上也配得上恪儿。” “既如此,太子妃之位皇后可有心仪人选?” “臣妾以为瑞安侯嫡女可为太子妃,此女颇有才智,且容貌不俗,无论从出身到举止风范,丝毫不输长安郡主。”对比三人,谢姝明显更胜一筹。 “谢侯府中的嫡女?寡人记得上次宫宴之上此女表现不错,落落大方,颇有贵女风范。”对于谢姝,皇帝观感还不错。 “是她,陛下以为如何?” “不错,那就定为太子妃吧,至于萧爱卿和黎爱卿的嫡女便为侧妃,稍后寡人便会让钦天监定下吉日。” “陛下圣明。” 皇帝金口玉言,太子封妃之事一锤定音,也算了却了皇后心中困扰多时的心事。 下午,封妃的旨意便下达了瑞安侯府,黎府以及将军府,三府皆喜形于色地接下恩旨,重赏了宣旨天使。 太子封妃的消息一出,各方势力都开始闻风而动,其中,以瑞安侯府为首的太子妃,不过一个下午,便接到了不下二十份拜帖。 “父亲,女儿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栽培。”谢姝眼眶微红,十分动容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恭喜我儿得偿所愿。”谢弘握着圣旨的手微颤,难掩激动神色。 “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家仆们齐声恭贺道。 谢霖扬声说了句“赏!” 家仆们开心地叩谢道“谢侯爷!谢大小姐!” “妾身也在此恭喜大小姐,膳房那边已备下酒席,请侯爷,大小姐移步花厅。”夏语凝身姿摇曳地对着谢姝行礼道。 “凝儿有心了。” “劳累夏姨娘费心了。”许是心中大喜,谢姝便也没当着众人的面拂了夏语凝的意。 爱妾与嫡女能友好共处是谢霖乐意见到的,一时也放下了身份,同二人并肩走向花厅。 同喜大普奔的瑞安侯府相比,黎府和萧府却吵闹不止。 黎府。 黎璃在听到黎父嘱咐黎馨日后在东宫要谨言慎行时便如别点燃的炮仗般,炸了! “父亲,凭什么?凭什么是长姐?陛下只说府中嫡女,并未说长姐的名字不是吗?我也是父亲的嫡女啊!” “放肆!这般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父亲,母亲,你们偏心!为什么长姐就可以嫁给太子殿下,我不管!我也要当太子殿下的侧妃!” 黎璃的一顿撒泼打滚看得黎父额间青筋暴起,“住口!姐妹共侍一夫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简直丢尽我黎家的脸!” “来人!把这个孽女带下去好好管教!” 随后,丫鬟婆子合力将还在骂骂咧咧的黎璃带了下去。 第65章:各人心思 而作为事件的主角,黎馨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倒不是因为黎璃的攀咬,而是成为太子侧妃这件事。 “馨儿,可是不喜这桩婚事?”黎母看着大女儿出神的模样担忧道。 “不是的!母亲,能嫁给太子殿下是女儿的福气,女儿只是在想,太子妃为谢家女,同侧妃为萧家女,此二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黎馨的担忧不无道理,谢姝家世高她一等,萧潇父亲手握兵权,而自己仅是父亲得陛下看重,日后入了东宫,怕是会被磋磨。 “我儿不必担心,家中自会护你平安,入了东宫,能早日为殿下诞下麟儿,他日的地位才是不可撼动的。” “是,女儿知晓了。” 威虎将军府。 萧潇脸色难看地见父亲笑脸相迎地接下了圣旨,心中气愤不已。 “父亲,您明知女儿心悦摄政王,您为何还要接下这赐婚!”萧潇双眼盛满泪水,质问萧成。 “潇儿,那摄政王如此羞辱于你,你还对他这般念念不忘?”萧成对这个独女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恨铁不成钢。 “王爷十五岁入军,十八岁受封将军,二十二岁重创蛮国,令其俯首称臣,如此男儿,您让女儿如何放得下?” 抛开成见,萧成即使久经沙场心底也是佩服这个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只是如今局面,双方政见敌对。 “潇儿,如今木已成舟,那长安郡主已为摄政王妃,父亲断不可能让你去王府为妾,受她蹉跎!” “即使同意了,我与定北侯、摄政王政见不合,他们也不会同意你进王府的。”萧成见女儿仍然不为所动,直接把话说死,不让她再存半点奢望。 “父亲,我一定要嫁给太子吗?哪怕我绞了发做姑子也要嫁吗?”萧潇决绝的神色让萧成心中一震。 “潇儿!你说这话你让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再见你母亲!若拒婚,那可是欺君之罪!我们萧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潇儿,听父亲这一回,乖乖嫁了,太子不比摄政王差。” 萧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潇也无力再辩驳,只是耷拉着肩膀,死气沉沉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着女儿认命般的背影,萧成只能无奈地叹气。 东宫。 “殿下,封妃的旨意已传达至各府,吉日就定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老奴在此恭贺殿下喜结良缘!”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总管王松。 “多谢公公,来人,看赏。”李恪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很平淡地应下。 王松向来是察言观色的能手,知晓此时自己该消失了,“殿下先忙,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待身边的内侍送走王松,李恪阴沉的脸色才显现出来。 “殿下,国舅爷求见。” “滚!” 屋内传来李恪暴怒之声,突然一声巨响,砚台被掀翻在地,门外的内侍和宫女立刻伏跪于地,无人敢再出声。 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第66章:云澈不爽 身居高位又如何?还不是连心仪的女子都守不住,真是可笑至极。 李恪双眼猩红,想起那日女子软糯请安,不卑不亢,未见一丝贪婪攀附之意,过往恍如黄粱一梦。 拉开书架,暗格里挂着女子的画像,指腹忍不住上前摩挲,暴虐的情绪慢慢得到恢复。 “来人,迎舅舅至书房。” “是,殿下。” 内侍立刻着人清理残渣,不敢在主子面前大喘气,生怕波及自己。 定北侯府。 晚膳时分,一家人边吃边讨论太子封妃之事。 “皇后可真是为太子铺好了锦绣前程,合三家之力让太子在朝堂固若金汤。”云澈边说边往爱妻和爱女碗里夹菜。 “唔,爹爹我不爱吃肥肉!”云婳反手就将肥肉夹回云澈碗里。 “乖乖不气,爹爹夹错了。”丝毫见不到自家闺女受委屈,云澈立马认怂。 “父亲说得不错,如今侯府与杨府摄政王府明面上早已成一体,若不是父亲早早上交兵权,只怕家里早已成了那位的眼中钉。” 云珩接上父亲的话,同时往云婳碗里夹了颗狮子头,当然没落下穆子娇的份,给她夹了块香酥肉。 “本侯与穆兄已约定好日后朝堂之上保持中立,只支持陛下,这样方能保两府暂时安稳,至于司空律那小子,他手眼通天,自有对策。” 说到司空律,云澈又想要挑刺儿了,只是自家宝贝闺女盯着他,护犊子得很,唉,只能生生止住。 霍青柠见云婳吃得差不多了,舀了一碗汤放到面前,才参与到话题当中。 “总归封妃之事已成定局,日后那瑞安侯府的小姐也不会总视我儿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她不蠢便该知晓要斗的人是谁。” “日后你们父子二人避其锋芒,必要时也要帮扶摄政王一把。”说完最后一句还不忘警告一眼云澈。 “是,娘亲。” “谢谢娘亲。” 兄妹二人应答如流,只有云澈不大情愿。 “澈哥?” “知道了,只是夫人,之前你分明说若是司空律出事,我们定要带着乖乖躲得远远的,怎地又变卦了?是不是司空律那小子偷奸耍滑讨好你了?” 见家里大的小的都向着那小子,云澈忿忿不平。 “……”第一次听到侯府秘辛的穆子娇震惊地看着云澈,摄政王在侯府众人眼里真真是堪比豺狼虎豹啊! “咳,此一时彼一时!”霍青柠无视云澈的抗议,直接拍板定下。 看着父母恩爱的画面,一时羡煞桌上的儿女儿媳。 云珩在桌下拉过身旁娇妻的手放进掌心,轻轻安抚。 “王爷此次也是有心了,听乖乖说他将亲家母生前亲自为儿媳准备的凤冠霞帔都赠予我们家乖乖了!” “王爷是将婳婳放在心上的,父亲母亲日后不必太过忧心了。” 能将亡母旧物赠予妹妹,云珩对司空律律是感激的,这是让他们全家安心的承诺。 “哼!算那小子识相!”云澈虽嘴上嫌弃,可在座的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满意。 第67章:吃瓜 次日,谢姝盛装打扮前往一品居赴约,准确地来说,是谢姝在昨日往黎府递了帖子,约黎馨出门小聚。 一品居厢房。 “叩叩,小姐,黎小姐到了。”静儿在门外禀报。 “快快有请。” 待黎馨进入厢房,两人便姐姐妹妹地宛如姐妹相认般,好不亲密。 “姝姐姐,还未恭喜你呢!祝贺姐姐荣封太子妃!”说着黎馨便对着谢姝行了官家礼仪。 谢姝心中很是满意,却也不忘做表面功夫。 “妹妹可别这般客气,日后你我都是自家姐妹。”谢姝亲密地将黎馨拉到身旁坐下,为她倒了杯热茶。 “其实今日邀妹妹前来也无甚大事,就是想同妹妹说说话。” 接过茶盏,黎馨轻轻抿了一口道,“姐姐便是不相邀,妹妹也是要往侯府递拜帖的。” “劳妹妹挂念了,妹妹尝尝这道杏仁酥,软糯可口。” 黎馨也不着急,就着尝了一口,夸赞道,“姐姐的眼光还是这般出挑,这点心可口极了。” “妹妹惯是会打趣我的。” “馨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日后有妹妹相伴,我在东宫也没那么孤苦了。”谢姝似有感而发般,伤感地拉起黎馨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姐姐这般天资才情,太子殿下定会多多怜惜的。” “承妹妹吉言了。”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取悦对方时,云婳和穆子娇也来了一品居,随行的还有折夏银杏。 “王妃,您来了!小人见过世子夫人。”一品居掌柜见过礼后便将两人往楼上领。 在来之前云婳便将一品居的幕后老板是司空律的事情告知了穆子娇,此时见掌柜这般殷勤模样也就见怪不怪了。 将两人领到了厢房后,掌柜的吩咐了伙计端来了云婳爱吃的几味点心和热茶后,顺道提起了谢姝与黎馨也在一品居的事情。 “可否有办法让我知晓她们的谈话内容?”云婳兴致勃勃地询问掌柜,对于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会谋划何事很是好奇。 “回王妃,除去您同王爷常用的厢房,其余厢房皆为子母厢房,只要您二位在里头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子厢房是听不到声的。” “带我们去她二人的厢房。” “是,王妃随小人来。” 当然,云婳自然不会忘记询问穆子娇的意见,“嫂嫂,你觉得可好?” “知己知彼,方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穆子娇也想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厢房内。 谢姝见黎馨不上钩,一直同自己绕圈圈,便只能主动提起日后东宫形势。 “妹妹,你我是自己人,我便直说了。” “姐姐但说无妨,馨儿洗耳恭听。” “萧侧妃父亲手握重兵,为表亲近,殿下必定看重她,届时你我二人怕是难立东宫。”谢姝面上尽是担忧,似乎已见到两人的悲惨下场。 “姐姐言之有理,只是馨儿家中虽得陛下垂怜,实则并无与萧侧妃抗衡的资本。” “妹妹,后宅之事无须牵扯到前朝,你我二人若能联手,总不会叫萧侧妃一人独大。” “能与姐姐同一阵线,馨儿也心安许多,只是我们该如何做?” “妹妹,可否记得萧侧妃于宫宴之上示爱摄政王一事?” “自是记得。” “只要我们时不时在殿下面前提起,萧侧妃便不能越过你我二人去。” “姐姐高明!馨儿自愧不如。”虽知谢姝不简单,却未料到她竟这般心狠手辣,从一个女子的贞节下手,日后入了东宫真真是如履薄冰!黎馨心中暗道。 子母厢房内,早在半刻钟前,云婳便听从穆子娇的建议让司五派人引萧潇前来。 此时三人将她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听下,萧潇面色铁青地盯着前面的厢房。 “今日之事多谢郡主,萧潇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承了郡主的情,他日定会偿还。”萧潇纵使心中难堪,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萧小姐言重了,云婳只是不愿萧小姐为她人刀俎,替她人做嫁衣罢了。” 萧潇的示好,云婳心安接下,两人未再寒暄,就此分别。 回到将军府后,萧潇第一时间找了萧成。 “父亲,我会嫁给太子,待太子荣登大宝时,女儿也想试试那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 女儿话中深意让萧成笑逐颜开,“好!爹的好女儿!为父定会让你如愿!” 第68章:婚妆 日复一日,终于来到了八月八这一天。 八月八,宜兴土,宜祭祀,宜嫁娶。 定北侯府喜气洋洋,随处贴满了大红的“囍”字,红色的灯笼更是高挂门檐。 彼时不过寅时,整个侯府便已经灯火通明,忙碌起来了。 可不,今日是府里千娇万宠的小主子大喜之日,可不得仔细着。 只是,那长乐阁的正主才刚被自己的亲娘从被窝里抓起来,还是一副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模样。 “乖乖,醒醒。”霍青柠温柔地拍了拍云婳还在打瞌睡的小脸。 “嗯?娘亲?”云婳说完还不忘像小时候般蹭了蹭母亲的手掌心。 被她依恋的动作软化的霍青柠不禁失笑道,“娘亲的傻闺女啊,再不起来梳妆打扮,摄政王的花轿可是要到门口了!” “娘亲哪有那么快啊!”云婳害羞地反驳了一句。 “小懒猫快些起身,娘亲请了国公府的老夫人来为你开脸,新娘妆繁重,极为费时。”穆子娇也加入到了劝说行列。 “婳婳省得的,娘亲嫂嫂稍等我片刻。”听闻还有老夫人在等自己,云婳没再赖床,不能让人觉着定北侯府家风不严。 片刻,云婳一番梳洗后,只着一身中衣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夫人,劳烦您了。”霍青柠恭敬地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 “阿柠客气了,能成为郡主的全福人,老身也是极为喜悦的!”老夫人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慈爱。 “来人,将郡主的嫁衣移来。” 老夫人亲自为云婳穿戴嫁衣,捋直衣角,大盛的风俗是由全福人为出嫁女穿戴嫁衣,意为沾福气。 接下来便是开脸了,凡是出嫁女子皆要走这一遭,意为妇人之征,且要以坐南朝北之向,有吉利富贵之寓意。 “丫头勿怕,只些许疼,忍忍便过去了。”见云婳紧抓衣角,脸上满是紧张不安,老夫人宽慰道。 “是,劳烦您开始吧。” 细细的丝线在脸上来回刮着,许是闭着眼,又许是脸上肌肤娇嫩,云婳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半刻钟后,终于结束了开脸,折夏立刻将湿帕子敷于云婳脸上,痛感得到舒缓,云婳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上妆了,厚厚的脂粉拍打在云婳白皙的脸上,将原本苍白的小脸修饰得姿容艳丽,那额间勾描的鸢尾花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修完妆容,便是束发了。 老夫人执起束束青丝,由上而下,嘴里还不忘念上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夫妻恩爱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白发齐眉共携手。” “三梳梳到尾,夫妻无病更无忧。” “四梳梳到尾,儿孙遍地福禄寿。” 青丝盘旋,凤冠置顶。 一顿忙活,竟已是辰时末了。 老夫人知晓自己已完成了全福人的职责,便没再打扰母女话别。 “迎春,扶老夫人去主院歇息,好生招待。” “是,夫人。” 穆子娇也适时遣散丫鬟婆子们,留下母女相看泪眼。 云婳没能忍住眼泪,扑进母亲怀里。 “娘亲,婳婳舍不得你和爹爹。” “娘亲的宝贝心肝,叫娘亲如何舍得你啊。” 她的宝贝闺女自娘胎起便从未离开自己身边,哪怕是当初放逐西北时,也从未想过要将女儿留在盛京。 如今竟要嫁去别人家,这叫她如何放得下。 “乖乖,日后在王府要三思而行,爱护夫君,体恤府中下人,早日为王爷诞下子嗣。” “若是受了何委屈,一定要同娘亲说,别傻傻自己一个人咽下。”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别说是出嫁这等大事,只怕是恨不能一字一句,方方面面都为女儿考虑到。 第69章:接亲 “娘亲,婳婳知道了,呜呜呜…”母亲的谆谆教导更让云婳难过地克制不住眼泪。 擦去眼中泪水,霍青柠恢复往日端庄得体的侯夫人风范。 为女儿轻轻拭去眼泪,温柔道,“乖啊,不哭了,我们乖乖今天可是新娘子,哭花脸可就不好看了。” “夫人,福伯来报,王爷已到府前的长街口,侯爷唤您过去稍作准备。”迎春请示的话在屋外响起。 “好,我这就过去。” 云婳不敢再耽误时间,双手扇了扇自己的眼角道,“娘亲你去忙吧,我有嫂嫂和折夏陪我就好。” “好,折夏再替郡主补补妆。” “是,夫人。” 吩咐完,霍青柠便带着迎春往主院而去。 定北侯府前的长街口。 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让街上的百姓驻足观望,只见那白驹上面色端肃的男子身着大红喜袍,头戴玉冠,身后两匹黑马齐驱,秩序井然地往定北侯府而去。 “哎,听说摄政王可是用了整整九十九抬聘礼迎娶长安郡主!”街上观礼的妇人艳羡道。 “那你可知人家侯府陪嫁了多少?”与其一起的妇人反问道。 “多少?” “听说不算上聘礼,光是嫁妆那侯夫人就为自己女儿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再加上世子夫人娘家穆府还为郡主添妆二十抬,满打满算一百四十抬啊!” “天啊!这都够寻常人家嫁十个女儿了!” “可不是嘛!” 在那些妇人的羡慕声中,花轿稳稳落在定北侯府门前。 “花轿来啦!迎新娘子啦!”媒人喜悦开喊。 “摄政王到。” “下官/妾身见过王爷。”来观礼的官员及官眷纷纷行礼。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兄长。”司空律放下摄政王的架子,对云澈霍青柠云珩三人郑重称呼。 “本侯的乖乖便交予你了,司空律,你莫要负她!”云澈也难得同他好脸色一回,面色郑重地叮嘱道。 “本王定不负卿。”司空律对着他郑重承诺。 “新娘子来啦!” 云婳头盖红纱,在折夏与杨雪娇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司空律。 同司空律一起,两人郑重地对着高堂之上的父母躬身行礼拜别。 “爹爹,娘亲,女儿向两位拜别,今后女儿不在身边,也要无忧喜乐。” “去吧。”云澈眼眶泛红,忍着不舍说道。 “婳婳,哥哥送你出门。”自家妹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娇了十几年,云珩也是满心不舍。 将云婳送进花轿,云珩才对权律说道,“婳婳就拜托王爷了。” “嗯。” 花轿再次起轿,敲鼓鸣笛,浩浩荡荡往摄政王府而去。 云婳听着锣鼓声,这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府邸,离开了自己的爹娘兄嫂,去到司空律身边。 以后侯府只是她的娘家,她的身份也从定北侯府的郡主变成了摄政王府的王妃。 日后,她和司空律会像爹爹娘亲那般白首不相离,恩爱两不疑吗? 云婳心中是忐忑的,她不知道未来两人会怎么样。 第70章:拜堂 “王妃小心脚下。” 就在云婳恍惚之际,花轿已经落在摄政王府门前。 在媒人同折夏的搀扶下,云婳与司空律缓步走进了王府,来到正厅。 “吉时到,迎新人!” 新人各执一端红绫绣球,将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王爷同王妃的容貌也未免太出众了吧!以后小世子小郡主得是什么神仙宝宝啊!” “咳,夫人小声些。” 小夫妻俩的话引得堂内众人忍俊不禁。 “王爷,王妃,吉时到了,该拜堂了。”媒人笑着提醒道。 “嗯。” “一拜天地。” “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驾到!” 内侍公公尖锐的嗓音打断了欲要行礼的新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孤同两位皇弟政事缠身,来迟了。” “继续。” 司空律像是没听到李恪的话般,对着主礼官说道。 “是,王爷。” 主礼官连忙应下,虽太子尊贵,可眼前这位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摄政王!岂是好惹的? 正厅内无一人敢出声,脚步声与宣礼声相互交错。 “一拜天地!” 这一拜,从此举案齐眉共白首。 “二拜高堂!” 这一拜,从此福祸相系共相连。 “夫妻对拜!” 这一拜,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礼成!” “送入洞房!” 李恪站在厅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司空律牵着云婳往新房方向而去,将云婳安置在长欢院后,司空律便沉着脸回正厅。 “王妃,主子吩咐了,您若是饿了可先用些吃食。”知秋说完便出去房外守着。 折夏见状赶紧上手为云婳捏肩捶背。 “那我可以先将这凤冠取下吗?太重了!压得我脖子疼!”云婳伸手扶了下几斤重的凤冠吐槽道。 “王妃万万不可啊!得等您和王爷饮了合卺酒后方可取下!”未等折夏开口,陪嫁的唐嬷嬷便已抢先阻止。 “嬷嬷,那我能否先将这红盖头取下,我饿了。”摘不了凤冠,那红盖头先揭下总可以了吧! “这于礼不合啊!”唐嬷嬷有些犹豫。 云婳见状给折夏使眼色,主仆多年,折夏立马顿悟。 “嬷嬷,您打小看着咱们王妃长大的,您忍心王妃挨饿吗?若是夫人知晓咱们王妃竟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心里该难受啊!” 折夏一顿声情并茂的游说让唐嬷嬷心生愧疚,是啊,她们家王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府里哪个人不是娇宠着她! “老奴哪舍得王妃挨饿啊!不过,王妃用完后便要盖回去的,莫要叫府中人以为我们王妃不识礼数,无贵女教养。” “谢嬷嬷!王妃,您快些用膳。”说着折夏百年为云婳揭了红盖头。 若不是她未寻到机会,王妃在上花轿前便应吃些零嘴裹腹,也不至于从辰时饿到现在将近午时。 “唔,折夏,嬷嬷,你们也吃啊。”云婳边吃还不忘招呼陪着自己挨饿的折夏和唐嬷嬷。 “王妃,奴婢不饿。”折夏没敢告诉云婳,她出府前可是吃了一碗小米粥和一个鸡腿的。 “王妃您抓紧时间吃,别操心其他的了。”屋外守着丫鬟婆子,唐嬷嬷生怕被她们瞧见了出去乱嚼舌根,让王妃声誉受损。 “嗯嗯。” 比起新房里的狼吞虎咽,正厅内的唇枪舌战也不遑多让。 第71章:洞房花烛夜 “太子怎么来了?”司空律在主桌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众人“……”王爷您还能再瞎一点吗? 想归想,却无人敢将这大逆不道之话宣之于口。 “摄政王海涵,孤公事繁忙来迟了,以此薄酒略表歉意。”李恪像是丝毫听不出司空律话里的嘲讽般,温儒尔雅地举起酒杯。 “太子客气了。”司空律只是不痛不痒地敷衍了一句,径直独饮。 被冷落的李恪仍然像无事人般,收回举着酒杯的手,小酌入肚。 在座的无一人敢出言,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皇子,“本皇子也在此恭喜摄政王喜得佳人了。” “说起来,王妃先前也是母后最为看好的太子妃人选,没想到造化弄人,竟入了摄政王府里。” 这话一出,席间人皆停下了杯筷,望向了主位上面色冷漠的男人。 三皇子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挖苦了太子,还暗讽摄政王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娶了王妃。 “劳三皇子操心,你如此关心太子的后院也真是劳心劳力了,而今谢家女得以入皇后凤眼,想必三皇子出力颇多。” “司空律!你不要血口喷人!本…” “三弟住口!” 被司空律如此羞辱,三皇子哪还能坐得住?只恨不能上前撕碎了他。 李恪纵使心中被司空律的话膈应,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敬大闹婚宴,一旦被有心人拿到朝堂上做文章,自己也难逃失察之责。 “三弟向来心直口快,摄政王见谅。” “今日孤宫中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多留了。” “三弟,五弟,走吧。” 三人大步离开王府,众人恭敬送道,“臣恭送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 送走三位大佛,王府又恢复了该吃吃该喝喝的气氛,毕竟今日来参宴大多为司空律手下的将领或文臣,虽平日敬畏他们王爷,但今日是王爷大喜之日,放肆些也无妨。 日头西落,皓月渐挂空中。 “本王还有事,尔等自便。”未等众人调侃,司空律便大步离开正厅,往长欢院去了。 “难得见王爷这般猴急,哈哈!” “你倒是去主子面前说啊!” “嗝,我不敢。” “怂货!” 长欢院。 婚床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司空律挑了红盖头,一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唐嬷嬷将酒杯放在两人面前,斟了酒,两人交杯而饮。 “好了,都下去领赏。” “谢王爷,老奴/奴婢告退。” 屋内仅剩两人,呼吸交错,云婳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些害怕,紧张地绞着手指。 “可还要用些吃食?”司空律沉着声问了句,眼里有云婳看不懂的深邃。 “方才用了些,现下不饿。” “好。” 话音刚落,云婳便被男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婚床。 “王爷?”带着丝颤抖之音。 “嗯。” 夜深了,弦月高挂,渐被云团遮挡,不知是要变天了,还是被那房中痴缠的人儿羞得躲在了后面。 四下静谧,只是那悄悄话还时不时传出一两句。 “唔…”带着女子娇嗔的告饶声。 “乖些。”沙哑而低沉的男声应道,“听话,本王命都可以给你。” 一室温情,缠绵不休。 第72章:柔情 次日午时,日头高挂,长欢院却还是静悄悄的。 “王妃,您要起了吗?”折夏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嗯?折夏…”一夜酣战,云婳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王妃,您快喝些温水,王爷也太不怜惜您了!”折夏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云婳只觉得羞人,昨夜那人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起身下榻时差点瘫软在地,幸好折夏扶了一把。 “王妃,午膳可要在房内用?”已到午时,折夏见云婳这副疲惫之态提议道。 “也好,王爷呢?”洗漱完后,云婳将帕子交给折夏问了句。 “王爷现下在书房。” “传膳吧,我去书房寻王爷。” “是。” 云婳出了房门,便由知秋陪着往霁月院走去。 见是云婳来了,司二忙向她请安问礼,“司二见过王妃,王妃可是来找主子?” “嗯,帮我通传一声。” “王妃稍等。” 还未等司二说话,屋内就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声音“进来”。 闻言,司二恭敬地朝云婳做了“请”的手势。 刚踏进书房,后腰便被人一把揽住,与男人皓眸相对,昨夜的场景又再浮现在脑海中,云婳有些羞涩地移开目光。 “饿了吗?”在她避开的视线里,藏着难得的柔情。 “好饿,王爷我们回长欢院用膳吧。”云婳有些孩子气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 司空律牵着云婳漫步在回房的长廊上,身后跟着司二和知秋。 “王爷,王妃,午膳已备好,请入座。” 折夏一见是司空律牵着云婳,一改在云婳面前欢脱的性子,颇有王府一等侍女的稳重风范。 “嗯,退下。” 虽然司空律看都未看一眼折夏,但周身冷峻气势还是将她吓得不敢大喘气。 “是,奴婢告退。”出了房门,折夏才松了口气,瞧着身旁面无表情的知秋,心中有些佩服。 许是饿坏了,云婳小嘴吃个不停。 “可还痛?” “咳咳咳咳咳” 本来安静用膳的司空律莫名问了这么一句,云婳还未咽下的肉便这么卡在了嗓子眼。 “喝些水,总是这般毛毛躁躁。”司空律皱着眉轻斥了一句。 “……” 是谁这么语出惊人地害她噎到的!还赖她?有些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还换了个座位,远了他一些。 “乖一些,晚些管家会来向你说明府中杂事,本王下午有事离府。” “好,府中可有懂医理的人?” “有府医,若是不适便传唤他。” 大概猜到她为何如此问,司空律也没再揪着话题,她于此事过于腼腆,惹急了估计又要使小性子。 未时,管家便领着王府一众仆役来到正厅。 “奴才/奴婢见过王妃。”奴仆们以管家为首,对着云婳行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 “谢王妃。” “昨日本妃大婚未顾及到府中,今日,让管家召你们来也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日常之职。” “是,王妃。” 随后,管家洋洋洒洒地介绍了府中每个人姓甚名谁,所从之事。 “嗯,本妃大致清楚了,日后你们同之前一样,各司其职,折夏,带他们下去领赏。” “是,王妃。” “谢王妃赏。” 第73章:掌家 在折夏将人带下去后,管家便将库房钥匙和几本厚厚的账册交给了云婳身边的知秋。 “王妃,这是主子一早便吩咐了的,即日起由王妃管家,王妃若有疑惑之处尽管传唤老奴,主子说了,日后府中内务一应以王妃的意愿来办。” “这些年劳累您为王爷打理王府,本妃刚接手府中内务,怕是有许多需要请教您的地方。”云婳接过内务之责,谦虚地对管家说道。 “王妃您言重了,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只要王妃不嫌老奴啰嗦便好。”能得王妃如此礼待,于他已是天大的体面。 “老奴这些年看着主子孤单一人,而今终于盼得王妃您入府,老奴这心里真的替主子高兴。”管家眼中闪着泪花。 “您的心意本妃明白,日后王府只会愈发热闹,王爷也不会再是孤家寡人。” “是,是,是。”听到云婳安慰的话,管家激动地连声应是。 “只是,本妃有一事想向您求证。” 一听到王妃有事相问,管家立马严肃回道,“王妃您请说,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府中,可有服侍王爷的通房或妾室?”即使云婳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可还是害怕听到那答案。 “回王妃,府中女主子仅您一人,其余女使皆为丫鬟婆子。” 压制住心底的雀跃,云婳提起去库房看看。 “王妃是否要清点库房物品?老奴这就差人去准备。” “不必,王爷信任您,本妃自然也信得过您的,今日开库房是想装点下府中,冷清了些,看着没什么人气。” 云婳的话令管家颇为赞同,“王妃蕙质兰心,咱们府里是该好好装扮了!” 一行人在库房挑挑拣拣,陆陆续续往正厅,花厅,长欢院,霁月院及若干客房厢房搬,花瓶珠串玉饰,各式各样的银器珠宝被点缀在整座王府各处上。 除了书房未受染指,其余肉眼可见之处皆与先前相比是大变样,得了赏赐又重新装饰厢房的丫鬟小厮们直呼“王妃英明”。 忙活了一下午,云婳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便又亲自去了膳房。 “小人见过王妃。” 大厨有些惶恐,生怕是自己准备的菜品不合主子口味,故而亲自前来兴师问罪。 “不必多礼,做你们的事,本妃只是来看看。”知晓自己的出现让大厨误会了,云婳温声解释道。 见着桌上几道菜品皆是自己爱吃的,便问了句,“王爷平日里可有喜爱的吃食?” “回王妃,主子于膳食方面无挑拣,只吩咐小人紧着王妃的口味来。” 听完大厨的话,云婳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灌满了般,暖暖的。 “王妃,主子回府了。”膳房外响起丫鬟传报的声音。 “本妃知晓了,你们将膳食端于正厅。”云婳说完便脚步轻盈地往正厅去了。 见到男人正端坐于主位之上,只是手中不知拿了何书在翻阅。 “王爷,你回来啦!” 听出她语气中的好心情,司空律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致地为问道,“今日捡钱了?” “比捡钱还高兴!”对于他的调侃,云婳直接忽视,他带给她的感动一直萦绕心头,甜而清冽。 见菜都上齐了,云婳上前拉住男人的大掌,牵着到主桌落座,“王爷,我们用膳吧,忙了一下午,我饿了。” “好。” 第74章:回门 清晨,一夜好梦的云婳在一只刚健有力的臂膀下醒来。 身旁的人还在入眠,云婳就这么注视着他的睡颜,他一个男子,为何眼睫毛长得比身为女子的自己还长? “好看吗?” 就这么直勾勾地撞进男人幽深的眼眸中,云婳一时竟忘了做出反应。 见她这般迷糊模样,司空律前倾覆在她身前轻啄了一口。 “嗯?我还要…” “好。”人儿主动索求,司空律哪有不给的道理。 半刻钟后,两人气息微喘。 男人附在她耳侧哑声问道,“还要吗?” “不要了,嘴都肿起来了,今天要回门的,都要叫人笑话了!”云婳不满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嘟囔道。 “乖,不闹了。” “来人。” 司空律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司一和折夏同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水盆和帕子。 司空律的日常起居由司一亲自负责,至今都是保持着习惯。 “王爷,日后梳洗之事可交由折夏负责即可。” “本王不放心。” “嗯?” 有何不放心的?折夏可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难不成还会害他? “怕某个小醋坛子又要找人旁敲侧击追问本王是否有其他女人。”正在净面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想到自己那日问管家的话竟传到他的耳朵里,肯定是司五干的! “咳,王爷我们还是早些用膳,然后早些回侯府吧。”云婳匆匆洗漱完便拉着折夏往正厅去,留下还饶有趣味的某人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恭迎摄政王,王妃。”定北侯府众人早早便在大门前等候了。 云婳刚下马车,便听到了来自亲爹的呼唤。 “乖乖!爹的宝贝闺女!” “爹爹!娘亲!” 像飞出鸟笼的鸟儿般,云婳扑进了父母怀里。 “咳”云珩出声提醒自己和杨穆子娇也在。 从父母怀里出来,云婳红着眼喊了声“哥哥,嫂嫂。” “好了,乖乖同王爷先进府里再说。” 见街上愈发多的百姓围观,霍青柠将云婳牵在手里,还不忘招呼司空律。 走在娘俩后面的云澈还不忘瞥一眼落在末尾的司空律,眼中尽显嫌弃。 对于老丈人的挑衅,司空律丝毫不放在眼里,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进入侯府。 主院。 云婳刚坐下,云澈便心疼地开始讨伐司空律,“乖乖,怎地清减了许多?是否吃不惯王府膳食?” “……”早膳刚喝了一碗海鲜粥和几味小点心的云婳。 “没有啊,爹爹你看错了!”没瘦反胖的云婳拒绝再聊这个话题。 早就细致观察过女儿姿容的霍青柠出声为她解围,“好了,澈哥你们几个男人去书房议政吧,留我们娘仨说话便好。” “也行。” “王爷,请。” 对于云珩如此礼待司空律,云澈白了他一眼说道,“又不是不认识,他自己没长眼睛吗?” 呵,别以为他性子粗就没发现他家乖乖眼底的青影,这小子一副餍足的神色真真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第75章:家常 而在主院的娘仨已经回到了云婳的闺房,长乐阁。 将女儿的小手抓在手里,霍青柠心里才算是踏实了。 “乖乖,王爷待你如何?王府众人可有轻待于你?”不过两日,霍青柠总担心闺女受了委屈。 “娘亲,王爷待我极好,府中无人敢不敬我,昨日王爷便将中馈大权交予了我。”云婳没有一丝隐瞒,将昨日之事告知母亲。 “如此便好,那王府中可有妾室?”高门大户三妻四妾的腌臜事,霍青柠实在见不得女儿要遭受这等事。 “王爷并未有其他侍妾,府中丫鬟也极为本分,娘亲放心。” “甚好!如若他日王爷抬了妾室你也不用怕,娘亲自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去。”以防万一,霍青柠还是提前给女儿打了预防针,叫她安心。 “娘亲您勿要多虑,盛京从未传过摄政王的桃色佚闻,想来他不是那等沉溺女色之人。” “娇儿言之有理,摄政王在盛京暴戾嗜血的传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乖乖你日后防备些。” “好,婳婳记下了。” 两人皆是一脸正色,一个敢叮嘱,一个敢听进心。 “……”只是想替摄政王说句好话的穆子娇没想到让婆婆误解成这样。 还在书房议事的摄政王莫名其妙就被扣了一顶会打媳妇儿的帽子。 书房。 “王爷可知这几日朝堂发生之事?”云珩一改在母亲妹妹面前的温和,正色道。 “本王知晓,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即使因着大婚未去上朝,可朝中之事又岂能逃过他的耳目。 “如今形势于我们有些不利,昨日谢侯联合黎尚书推荐我去高田县调查官员受贿之事,矛头直指王爷。” “萧成接替父亲的西北兵权,这朝堂,已然是太子说了算。”云珩一番话便将朝中局势道破,云澈也是一脸肃穆。 “皇帝应当还没傻到让太子独大,三子之间定会重新制衡。” 见司空律久久没有说话,云珩眉头微皱,“王爷?” “太子惯是爱作壁上观,谢黎两家冲在前也不过是讨好他罢了,于本王,不过是小打小闹。” “王爷心中明了便好,此去数月,恐生变数。”云珩担忧自己离京,侯府遭人钻了空子。 “无碍,本王自会护侯府与穆府周全。” “有劳王爷。” 随后三人又聊了些朝堂上的其他事,直到迎春来报说可以用膳才结束。 主院桌上。 以霍青柠云澈为分界线,云珩穆子娇夫妇坐在云澈右手边,云婳司空律夫妇则坐于霍青柠左边。 云婳刚给司空律夹了块红烧排骨,对面云澈的轻咳声便传来了,暗示得很明显了。 云婳识相地夹了块八宝鸭放到云澈碗里,乖巧地说了句“爹爹爱吃的”。 这一举动立刻抚平老父亲心里的那点不平衡。 “还是爹的乖乖懂事,哪像你哥哥,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当然,这不是说你嫂嫂不好。”后面这一句完全是多年求生欲锻炼出来的反应。 “嗯嗯。”云婳一脸赞同地看向他。 父女俩的表演立即受到了一家之主的训斥,“澈哥,还能不能让乖乖好好吃顿饭了?” “错了,不说了,乖乖多吃些。”秒怂如云澈,能屈能伸。 “谢爹爹!” 父女俩如出一辙的滑头,让静静在一旁看的司空律心头充斥了暖意。 第76章:小哄 午膳过后,云婳拉着司空律来到了自己的长乐阁。 看着在环顾自己屋内摆件的司空律,云婳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你整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胡说八道的话本?” “呵,难怪绣个香囊歪七扭八的。” 果然,从他嘴里就听不到一字半句的好话! “王爷这话说得过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事,只是王爷索要之物刚好是云婳不擅长之事罢了!” “本王见你除了吃,竟是未发现你其他擅长之道。” 见他如此看自己,云婳气不过,开始有些口不择言,“王爷竟如此嫌弃于我,那为何还痴缠我一整夜?” “咳”正在喝茶的司空律被她如此大胆的话呛了一下。 明知自己此时该做的事是顺毛,但他偏偏忍不住再逗逗她,“还敢提,是谁娇气得不行,对本王又踢又抓的?” “那还不是你…”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云婳噎住了话,“太粗鲁”三字卡于咽喉。 见她气鼓鼓地瞪着自己,司空律起身将人拉到怀里轻声道,“本王不过随便说一句,怎地还较起真了,你怎样都好。” 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难为他了,云婳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只是该讨要的还是要先说明。 “那王爷日后不可再这般说我了,我会当真的。” “嗯。” 见她眉眼间疲惫之态,司空律温声问道,“可是困了?” “有点,王爷下午可有事要外出?”得到他的应允后,云婳也不再闹着别扭。 “无事。” “那王爷可要小憩一会?”可能是新婚,云婳心里莫名依赖他。 她乖巧地模样让男人心里很软,便应了她,“好。” 两人小憩到申时便打道回府了,与家人道别时,云婳又是眼泪汪汪。 一直到上了马车,双眼还是红红的,还在擦着眼泪。 “莫哭了。” 看她落泪又擦拭的举动,让司空律心头一阵烦躁,若让她知晓调任之事,怕是要哭上一整夜。 “日后想他们了本王便陪你回来。” “王爷说得可是真的?”停止了抹眼泪,惊喜地看着他。 “嗯。” 得到他的允诺,云婳立时便不再难过了。 “……”感觉自己上了大当的司空律。 晚膳不过一个时辰,穆家二老便接到了定北侯府的拜帖,邀他们过府相商急事。 “崔姐姐你快帮我劝劝娇儿!”穆崔氏还未坐下,霍青柠便急切地拉着她说道。 “阿柠勿急,可是出了何事?”夫妻俩皆是一头雾水。 “娇儿要随珩儿调任高田县,此去数月,山高水远的,怎受得住”。 “这…”杨崔氏一时不知该让女儿去还是不让。 看出她的犹豫,霍青柠屏退下人,只留下两家父母及小夫妻在场。 “崔姐姐,娇儿瞒着我们已遇喜一月之事,便是为了能同珩儿一同前往调任。” 盛京民俗对于未满三月的遇喜是不能宣之于众的,说是怕吓到胎儿以致早产或滑胎。 “娇儿,你胡闹!”穆崔氏也不赞同此举,有些生气地怒斥女儿的任性行为。 第77章:执意 “娇儿,听两位母亲的话,好好在家养胎等我归来,好吗?”云珩也不愿她为了自己如此奔波,轻声劝阻道。 “不好,阿娇只想与夫君共进退,此去数月,阿娇心中如何放得下?”固执如她,坚定如她,又怎么肯和云珩分开。 “娇儿…”劝解无果,霍青柠只能忧心地唤了她一声。 “罢了,娇儿既如此坚持,我们也别再阻挠她了,老夫相信珩儿定能照顾好她。” 穆太傅心中再不舍,也断不能叫女儿因此郁结于心,如此更不利于腹中孩子。 “算了,阿柠,你我便细细为这任性的丫头打点吧。”见丈夫妥协,穆崔氏也不愿再强留。 “也罢,崔姐姐,我们走吧。”既然穆家没意见,霍青柠没再坚持反对,和穆夫人一起带上穆子娇便往梧桐苑而去。 留下主院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咳,珩儿,你妹妹可知晓你调任之事?”见儿媳这般坚决便已是兴师动众,自家宝贝疙瘩要知道了那岂不是闹翻天了? “王爷应当会同婳婳说明,而今形势紧急,明日我便要赴任。”云珩现下对高田县的情势不明,心中也有些忧心。 “高田县如今污秽不堪,我儿此去定要万分小心,莫要着了他人的道。” “那边可打点好了接应的人了?”穆太傅话中意云珩心领神会。 “您放心,王爷早有部署。” 所谓部署,云澈同穆太傅也不欲过多打听,总归是一条船上,早就无停船靠岸的可能。 “如此,你便也去收拾行囊吧。” “是,父亲,老师,珩儿告退。”云珩也确实很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没再留下。 “穆兄,今日便留宿侯府吧,明日为他们送行。” “那便叨扰侯爷了。”云澈相邀,穆太傅也不借口托辞。 “客气,想必此时夫人她们定还在忙,不如你我手谈一局?” “侯爷请。” “请。” 梧桐苑。 两位母亲已经细细地为穆子娇张罗了同行的丫鬟婆子,至于衣食银钱方面,穆子娇心中也自有成算。 眼下就三人在院中,丫鬟婆子皆被打发去收拾细软了。 先前碍于男宾面前,穆崔氏没将话挑明,此时看着女儿说道,“娇儿,为何这般坚持?母亲知你并非胡搅蛮缠之人。” “娇儿怕,怕夫君此去便不再只我一人了。” “娇儿,你怎会这般想?” “可是云珩做了何对不起你的事?娇儿别怕,他若敢,我决饶不了他!”霍青柠第一时间表明立场,一副若有其事便要将云珩大卸八块的架势。 “不是的,是我心胸狭隘,担心夫君此行遭了那些人的美人计,便想同去,不叫他们有可乘之机。”穆子娇也知这番话是自己不识大体了,但事关自己和夫君的未来,她怎么敢去赌。 “娇儿,娘亲可不许你这般妄自菲薄,珩儿得以求娶你已是天大的福分,他的后宅自是由你做主。” 能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婆母,又何尝不是她穆子娇的福分? 第78章:调任 次日,云婳刚陪着司空律用完早膳便听到他说“走吧,去侯府。” “嗯?不是昨日才回去了吗?”云婳不解地看向他。 “到了你便知道了。”不等她再问,牵着人上了马车便直抵定北侯府。 看着几辆马车上的行囊以及父母一副临别的模样,云婳心下一紧。 “爹爹,你又要去戍边了吗?” 将妹妹拉到身旁,云珩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婳婳,此次哥哥受御命外出几月,你嫂嫂也一同前往。” 云婳只觉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哑声道“哥哥,嫂嫂…” “不哭了,你如今都嫁人了,怎地还这般爱哭鼻子?”不愿妹妹再如此伤心,云珩故意嘲笑道。 “哥哥!” “乖乖,时辰不早了,我们该送你哥哥出发了。”再耽误便是蔑视圣意,云澈只能催促道。 几辆马车从定北侯府驶向城门口,也不过一刻钟。 云珩携穆子娇下了马车与众人道别,“王爷,父亲母亲,老师师母,婳婳,就送到这吧”。 “珩儿,照顾好娇儿,若有急事,传信回京。”霍青柠即使再不舍也无法违抗圣令。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对着两家长辈躬身作揖,最后还不忘叮嘱妹妹,“婳婳,爹娘暂时由你代哥哥尽孝,凡事,三思而后行”。 “哥哥,我知晓的,你和嫂嫂要注意安全!” “好,哥哥记下了。” 以前以为她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嫁人之后只觉得反正都在盛京,想家了随时都能回去,却没想过与兄嫂会因外派而分别。 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背影,云婳只能红着眼任其离去。 司空律因有事处理便先行离开了,云婳便跟着父母回侯府,刚踏进主院,云澈便受到了来自宝贝闺女的控诉。 “爹爹为何不将哥哥调任之事告知我?” “爹爹是不是也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爹爹果然不疼我了!” 来自心肝棉袄的死亡三连问。 云澈求救地看了一旁淡定喝茶的夫人,后者视而不见。 求援无果,云澈决定自救。 “乖乖,你说这话是在剜爹爹的心啊!”云澈委屈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们家一直都是你娘亲做主的,没有你娘亲的首肯,爹爹怎么敢随意泄露府中消息?” 好一招祸水东引!话音刚落便收到了霍青柠的白眼。 “……” 云澈只能悻悻地拿起茶盏,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 “乖乖可怪娘亲?” “娘亲知晓你兄妹二人感情甚笃,定会伤心难舍你兄长,娘亲怎忍心你伤心难过?” “是娘亲不让你知晓的,乖乖若要怪,便怪娘亲吧。”像是被云婳的态度伤到了,霍青柠红着眼哽咽道。 “娘亲不哭,是婳婳不好,不是娘亲的错。”见母亲伤心落泪,云婳心中愧疚极了。 “我就是难受,哥哥好端端地怎又被外派?明明,明明我们回盛京也不过半载啊!” 母女俩哭得抱成一团,云澈看着只觉自己无用,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了。 第79章:温情 从侯府回来后,云婳便一直窝在长欢院。 直到晚膳时分,司空律回府时以为她会同往日般在正厅等着自己,却未见她的身影,眉头微皱问道,“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自回府后便一直在长欢院,方才去请,折夏姑娘说王妃身体不适,便不用膳了。” 果然,听到管家的话后,司空律脸色沉了下去。 “传府医。”说完便大步前往长欢院。 “见过王爷。” 折夏还在行礼,司空律却早已如一阵风般入了房间。 只见那平时言笑晏晏的女子如枯萎的花骨朵般,缩在软榻上。 将人拥进怀里,温热的手背探了探她额前的温度,确认无发热后才沉声问道,“身子不适为何不唤府医?” 紧紧环住男人的腰身,云婳闷闷回了句,“王爷,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乖些陪本王用膳,晚些本王带你出去。”感受着她低落的情绪,司空律大手一伸,将人紧紧拢进怀里,附在她耳旁沉声说道。 “好,不过王爷可以先起来吗?” 这样的姿势让云婳有些羞涩,粗壮的气息吞吐在她耳边,像是羽毛扫过般,有些心痒难耐。 “乖乖地别动。” 感受到男人跳动起伏的胸膛,云婳红着脸攥紧了他的衣袖。 “王爷?” 软糯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让司空律也不自觉地柔了语气。 “嗯?” “哥哥外派之事是否与谢家有关?”女子清澈的双眼就这么撞进他心里。 “本王自会叫他们还回来。” “我信王爷。” “叩叩。” “主子,府医已侯多时,可要传唤?”司一在门外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温情画面。 “进。” 府医一进门便看到自家主子将娇小的王妃圈在怀里,渍渍,没想到自家主子私下竟这般粘人。 见府医还傻站着,司空律神色不悦地怒斥了一句,“傻看什么?还不给本王滚过来?” “哦哦,属下遵命。” 一方丝帕放于云婳手腕处,二指探脉。 “王妃思虑过重,食欲不振,无甚大碍,只是女子体寒,王妃莫要过多贪凉食,属下会为王妃开药慢慢调理。” “嗯。” 得到司空律回应后,府医识相地退下了。 被府医道破自己喜凉食之事,司空律的双眼就那么盯着她,让她心中一阵发凉。 “王爷,先前三伏天过于炎热我才多食了几次,日后我定遵医嘱。”所以别让她喝那苦药了! “该如何调理自有府医安排。” 看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云婳识相地没有再同他争辩。 方才心中的阴翳被他这么一气竟也烟消云散了,腹中开始打鼓,拉起男人的手臂便往正厅走,还不忘道句“王爷,我们去用膳吧。” “方才是谁不肯去用膳的?” “……”您可真爱翻旧账! “好饿,我先去用膳了,折夏,走了!”身后似有猛虎追赶般,云婳拉着折夏快步出了长欢院。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薄唇微启,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嘴角那勾起的弧度。 第80章:小吵怡情 “主子,已准备妥当。” 用完晚膳后,云婳被司空律拘在书房陪他处理事务,两刻钟后,门外才响起司一的声音。 “王爷,我们快走吧!” 从他说要带她出去后,云婳就迫不及待了,席间多次问他,这人嘴严得像石头,凭她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毛毛躁躁。” 听到他的轻斥,云婳才放慢步伐,挽着他缓缓而走。 奢华宽敞的马车上,男人一手执兵书,一手执茶盏。 而他身旁的女子则倚着车身,一手执话本,一手执点心,脸色微红泛着笑意。 “《落魄世子爷的美娇娘》?又看这等不着调的无用之书。”这是来自书籍阶层的等级鄙视。 随手将她看得津津有味的书轻轻夺过,露骨而激情的一段描写出现在他的眼前。 “爷,您别这样,香儿怕…” 美人香肩渐露,又如受惊的小鹿般,扑进男人怀里。 “小妖精,敢对爷耍小手段?看爷怎么治你!” 司空律脸色愈发难看。 反观当事者,早已心虚得扭头望向窗外佯装看风景,全然不在意窗户压根没开。 粗鲁地将人扯进怀里,在她耳边寒声道,“日后再让本王发现你这等污秽话本,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没了,就这一本,我发誓!” 就这一本放在明面上,还好其他的她早早压箱底藏好了,机智如她! 就她那点小九九,司空律又怎么可能看不穿? “有还是无,查证便知。” “王爷,你不尊重我的隐私!”云婳忿忿不平地抗议道。 “隐私?你发肤何处本王未曾见过?” “司空律!”气死她了,这个狗男人! “主子,王妃,到了。” 司一的禀报声打断了两人的拌嘴,云婳气哄哄地下了马车,折夏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司空律,不敢轻易上前。 “神机营”三个字出现在云婳面前,她以为司空律最多会带她去酒肆或街上逛逛,却不曾想会带她来军营。 司空律上前拉着她往军营内走,路过的士兵们纷纷行礼,“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还不乏小声议论的。 “这就是咱们王爷的王妃啊,怎长得这般好看啊!” “是啊,以后我也要娶像王妃那样漂亮的娘子!” “哼,你个没出息的。” “切!说得好像你不想一样!” 在一片起哄声中,云婳已随司空律进入了营帐。 一位身着银白铠甲装的男子正在向司空律汇报军务,云婳待在一旁细细听着。 “邢大哥说的可是真的?我兄嫂于三日后便能抵达高田县?”从邢将军的一番话中云婳自动筛选了她关心的问题。 “是的,小郡主,世子与少夫人一路平安,王爷早已派暗卫日夜保护。” “小郡主”三个字听在司空律耳里尤为刺耳,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邢将军身负守卫之责,不敢怠懈,即刻退下。 “主子,太子来了。”司一接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进来汇报,还不忘看一眼云婳的反应。 “嗯。” “太子怎么来了?”出于好奇,云婳随口一问,却未曾想男人的反应这么大。 “这么关心你的太子?”语气冷得彷如她赐婚那天打算跑路那般,叫人不寒而栗。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同太子有关系了?”司空律这话明显是在怀疑她,惹得云婳一改好心情,怒火冲天。 第81章:醋意 也不知是被方才那句“小郡主”刺激到了,还是不想她嘴里听到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的名字,突然就让他失去了理智。 见他还是那般冷着脸,云婳心上只觉一阵委屈,转身便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出去!” 一声怒喝,亲眼目睹了修罗场的司一立刻退出营帐。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那声吼是对着自己发作,云婳心头一时只觉委屈得想哭。 人还未走到门口,后腰便被大掌揽住。 “唔…” 吻,汹涌而至,强势难挡。 “太子殿下请留步,主子正在处理要务。”司一严正的声音在营帐外突兀响起。 “无碍,孤可以先进去等。”温润的男声毫不在意地说道。 “太子…” 渐行渐近的话语声,云婳有些惊慌失措地想挣脱男人的桎梏。 似是不满她的分心,司空律用力咬了她一口。 “唔…” 嘤咛之声溢出,让欲推门而进的李恪,僵在原地。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随属下前往大观台歇息吧。” “也罢。”李恪也不想在此时坏人好事。 却是未曾想过司空律竟会在军营之处与女子苟合,只是可怜了她,约莫还被蒙在鼓里。 待人离去后,司空律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怀里的人儿。 抚着唇角处的伤口,云婳怒瞪了他一眼。 “不怕,无人敢笑话你。”司空律伸手覆上她嘴角的小伤口,哑声说道。 云婳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有些恼羞成怒,“你还说!” “嗯,不说了。”司空律低头轻啄了下她的薄唇,与她额头相抵,温柔安抚。 刚才剑拔弩张的画面一去不复返,司空律心情颇好地牵着云婳前往大观台。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止步于主位席。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司空律可以无视太子不行君臣之礼,不代表云婳也可以这般目中无人,毕竟她身后还有定北侯府,不能落人口实。 “王妃不必多礼,请起。” 看着她嘴角处的小伤口,李恪只觉心口发涩。 原来竟是她在营帐中,也是了,除了她,司空律又何曾为了谁破例? 见他视线还落在云婳身上,司空律不悦地往前倾,挡住云婳的小脸,佯装替她整理仪容。 众将士皆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差没说“看,那就是我们的主子,既能带兵打仗!又宠媳妇儿!” 主位之人已来,马戏表演正式开锣。 “老虎拉车”、“狮子钻火圈”、“狗熊跳障碍”、“猴子踩高跷”等动物表演让云婳看得目瞪口呆,惊呼道“王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它们竟能这般灵敏!”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想比她的惊讶,司空律表现得很平淡,因为他见过的,远不仅如此。 只是,他的小傻子哪见过这等腌臜事,还是莫要吓坏了她,免得又要耍小性子。 两人窃窃私语的亲密姿态让李恪心中埋下欲发要得到的种子,桌下的手紧握拳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82章:表演 一轮番的动物表演结束后,云婳以为马戏表演也就此结束了,却不曾想,重头戏在后面。 “还有?”听到司一的话,云婳被勾起了更深的兴趣。 在准备期间,云婳拉着折夏出去解决生理问题,却不料会“碰见”太子。 “臣妇/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硬着头皮行了个礼,云婳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太子殿下慢行,臣妇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王妃似乎对孤有误会?”她的避之不及李恪看在眼里。 “太子殿下多虑了,臣妇只是想尽快回到席上观马戏。” “既如此,那孤便同王妃一道回去。”李恪以退为进,步步紧逼。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臣妇有婢女陪伴,便先行告退了。”这次不等李恪反应过来,云婳快步离开。 帐角处拐弯,猛地扎进了来人的怀里。 “哎哟!” 云婳痛呼一声,还未抬头便已听见折夏的行礼声,“见过王爷。” “怎么回事?”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司空律沉声问道。 “没事,王爷我们快些回去吧,表演该开始了。”明显的闪躲之意,让司空律剑眉微蹙。 “司五。” “回主子,方才太子对王妃纠缠不休,王妃无奈下才匆忙避开。” “嗯。” 将人牵在手里,云婳看他也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不过还是想同他解释,免得他又觉得她与太子有牵扯,又拿话刺她。 “我没有同他多说,是他一直缠着我,你可别想冤枉我!” “若有下次,不必理会,他再敢纠缠不休,本王自不会放过他。” “你清楚情况就好。” 司空律的狠话云婳没有放在心上,他要对太子怎么样她管不着。 倒是太子,堂堂一国储君,竟尾随她? 简直可怕至极!若让有心人看见了,她就是有百张嘴也辩不清了。 大观台上。 表演继续,这次上场的竟是一位瘦弱少年,表演十米高空“走钢丝”。 看他在那细细的钢丝上,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云婳也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小手在桌下钻入男人的大掌,想从他手心里汲取安全感,感受到她的不安,司空律只是握紧她柔软的手,未言片语。 突然,少年脚下的钢丝剧烈晃动起来,让在座的人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这要是摔下来可是命丧当场。 云婳更是急得已经顾不上在场上百人的目光,紧张地揽住司空律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钢丝上的少年。 终是有惊无险,少年利用身体机能随着钢丝晃动的弧度慢慢平缓,最后顺利完成了表演。 接着又上场了“空中吊环”、“秋千倒立”、“一字飞人”等高难度表演,上场的少年少女皆是瘦骨嶙峋,云婳看得一阵心疼。 “王爷,这些孩子是从小便开始训练的吗?”不然动作也不会这么熟练吧。 “嗯。” “那他们的爹娘呢?” “死了。” 如此冷漠的两个字砸在云婳心上,让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第83章:遇刺 “边关五年,大多是男子保家卫国,孩童妇孺皆于家中,是云婳目光短浅了。”随着司空律回到营帐后,云婳感慨道。 “王妃此等胸襟不知要胜过朝中那些迂腐的朝臣几倍。”李恪再一次不请自来,云婳压下心中的不喜,恭敬地行礼。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不过妇人之见,臣妇不敢与朝臣相提并论,更不敢妄议朝政。” “王妃自谦了。” 云婳不想接话,心中也愈发不喜太子的做派,朝着身旁的人说道,“王爷,婳婳便不打扰您与太子了,先行告退。” 乖巧的模样取悦了男人,大手在她发顶揉了揉,薄唇微启,“莫要乱跑。” 待人离开后,司空律抬眼扫了一下对面已在软榻上坐下的李恪,“太子可有事?” “孤听闻乐侯世子在途中遭遇了伏击?” “太子真是耳聪目明。” 司空律话中的嘲讽李恪像没听到一样,又接着说了一句,司空律立时脸色阴沉地看向他。 “不知王妃是否知晓?” “怎么?太子也要学那长舌妇人的做派?” “摄政王言重了,孤不过是随口一问。” “时辰不早了,内子还在等本王,太子也早些回宫吧,本王就不相送了。”不想再同他废话,司空律大步离开。 “殿下,已准备妥当,只是您…”营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黑衣男子,面色犹豫地对着李恪说道。 “孤心中有数,去办吧。” 摄政王府马车上。 云婳已经靠在司空律怀里睡着了,司空律一手揽着她,一手执兵书。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吼叫“主子小心!” 一支利箭直入马车,司空律迅速用兵书挡开,箭矢直入车板,惊醒了怀中的人儿。 看着入木三分的长箭,云婳惊慌地看向了男人。 “本王无事,不怕。” 很快,马车外响起了兵刃厮杀的声音,云婳攥紧了司空律的衣袖,颤着声道,“王爷,折夏还在外面!” “她会没事的,本王保证。” 一刻钟后,马车外的厮杀声终于停止了。 “主子,十名死士全部毙命,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同一个纹身。”司二的汇报声在马车外响起。 “还有,司一司五负伤。” “回府。” “是。” 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庞,云婳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回到王府后,司空律便进了书房,云婳则随着折夏去看司一和司五的伤势。 “郡主,司一是为了救奴婢才受伤的!”折夏已经愧疚担心到连王妃都忘记喊了,红着眼看着她。 云婳拍了拍她的小脸安慰道,“他会没事的,我保证。” 经过府医的救治后,两人已经服药入睡了,折夏不放心,坚持要等司一醒来,云婳无奈下只能先回长欢院。 霁月院。 “主子,今晚的刺客是三皇子安排的,且方才探子来报,太子遇刺,重伤昏迷。” “明日将三皇子勾结朝臣的证据放到皇帝面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司空律沉着脸又说了一句。 “另外,再放出消息,本王遇刺重伤,休朝告假。” “属下遵命” “他二人如何?” 司一的身手他一向是放心的,只是此次,不过几个死士,能伤得到他? “府医来报已无大碍。” “嗯。” 第84章:围府 东宫。 “御医,太子的伤势如何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嫡子,皇后心如刀割,急得如热锅上蚂蚁。 “回陛下,娘娘,殿下所受的皮肉伤不重,只是那箭矢之上涂了毒药,以致殿下昏迷不醒。”太医小心谨慎地答道。 “可有解毒之法?”皇帝寒声问道。 “陛下放心,微臣已配好解药,殿下服下后明日便能醒来。” “既如此,皇后,你留在东宫看顾恪儿,寡人先去处理事务。” “陛下,您可要为我们的恪儿做主啊!”皇后满脸泪痕哭诉道。 “寡人心中有数。”皇帝说完便拂袖而去。 “恭送陛下。” 御书房。 “如何了?”老态龙钟的皇帝紧盯下首的黑衣男子问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今夜去了神机营,回来途中遇刺,动手的似是三皇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便将计就计,将此事引向了摄政王。” “恪儿终是没沉住气,小打小闹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他?” “陛下,三皇子求见。”门外响起内侍总管的尖声禀报。 “进。” 黑衣男子立刻会意退下。 “儿臣参见父皇。” “何事?” “父皇,儿臣听闻皇兄回宫时遇刺了,定是那摄政王所为!”李敬一进殿门就迫不及待地说起李恪遇刺之事。 “皇儿可有证据?”浑浊的双眼充满着算计。 “神机营隶属权律管辖,皇兄出了事他也难逃罪责。” 得到皇帝的暗示,李敬顺着说下去。 “儿臣恳请父皇应允,派兵包围摄政王府,直至皇兄醒来,以证摄政王清白。” “准。” 太子能不能醒来他不关心,围府期间却足够他趁机分解司空律的部分势力了。 丑时一刻。 云婳还窝在司空律怀里睡觉,却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司空律在一有动静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将人往怀里拢了拢,拍了拍身下的薄被道,“无事,继续睡。” 云婳眉头微皱,烦躁地说了句“好吵。” “主子,宫里来人了,三皇子带兵包围了王府。”管家的声音已经在房外响起。 “你自己看着处理。” “是。” “围府”的字眼让云婳瞬间清醒,“王爷,为何三皇子会带兵围府?” “太子遇刺,疑本王所为。”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怎么又是太子?他好烦啊!”三番两次都与太子有关,像是狗皮膏药般,就是要黏住司空律不放了? 李恪早已败坏了他在云婳心中温润的形象,现下提起他都足以让云婳避之不及。 “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在意。”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陪本王做点有趣的事。” “!”这人,家都让人围了,他还想着这种事!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让云婳羞得脸都要红了,他平时一副“莫挨老子”的冷脸,怎地到了床榻上竟这般放荡不羁! “还敢分心?看来是本王太温柔了。” 盛满欲火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像在看入了虎口的猎物。 “唔…” 第85章:手足之情 乾坤殿早朝。 “昨日太子遇刺,至今还未醒来,众卿以为该如何?”皇帝坐在龙椅上发愁问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该严查是何人所为,严惩不贷。” 以谢霖为首的文官武将们纷纷附和道“臣附议”。 “臣倒是听闻三皇子昨夜带兵包围了摄政王府,不知是何缘故?”云澈发问三皇子,后者只是笑着看向他。 “昨日皇兄于神机营回宫时便遭遇刺杀,摄政王自是难逃嫌疑,说是围府,更是保护罢了。” “莫非,云侯是想替女婿开脱?” “殿下慎言,臣不过是询问几句罢了。” 三皇子废话般地堵了云澈的质问又倒打一耙,一时无人愿再接话。 “启禀陛下,外面都在传三皇子带兵围府致摄政王重伤的消息。” 还未等皇帝发话,李敬已经开始叫唤了,“这是污蔑!父皇,儿臣昨夜未踏进王府一步,请父皇明察!” “父皇,儿臣也相信三皇兄绝非这样的人,请父皇明察。”五皇子李政也赶紧为他辩解。 皇帝对二子的话充耳未闻,只沉声吩咐内侍总管,“来人,让太医去摄政王府走一趟,务必要让司空卿无事。” “是,陛下。” “陛下,如今摄政王重伤之事尚未查明,围府之举是否不妥?”朝堂上保持中立的穆太傅出言谏道。 “穆卿所言极是,将人撤了。” “太子遇刺及摄政王重伤之事由大理寺全权负责。” “微臣遵旨。” “退朝。” “恭送陛下。” 待到朝臣散尽,李敬被传唤到了御书房。 “逆子!” 李敬刚入御书房便迎头几封书信甩来,皇帝怒不可遏地训斥,立刻让他伏跪于地。 “父皇息怒,儿臣不知何处惹了父皇不悦?” “你这个逆子!你竟敢弑兄!他日你是不是还要弑父啊!”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啊!” 所有的解释在猜疑面前都是狡辩。 “住口!” “勾结江湖杀手,与朝臣私相授受,一桩桩一件件,你真当寡人不知你的所作所为吗?” 皇帝阴沉的脸色让李敬心中一颤,连声求饶。 “父皇息怒啊,儿臣绝无二心,求父皇明察。” “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儿臣自小就脑子笨,不像皇兄聪慧,也不像五弟讨喜。” “他二人自小有母后母妃庇护,儿臣没有啊,儿臣身后空无一人,儿臣怕啊,怕哪天父皇就厌弃了我。” “父皇您自小便对皇兄寄予厚望,儿臣不敢与皇兄争什么,儿臣只是想得到父皇的一丝关注而已。” 越说越难以控制心中的委屈,李敬眼眶微红地看着皇帝。 许是儿子的遭遇同自己年幼时太过相像,又许是舔犊之情,皇帝没再忍心训斥他,只是疲惫地扬了扬手道,“罢了,传寡人口谕,三皇子不尊兄长,禁足一月,无寡人同意不得擅自离宫。” “谢父皇恩典。” “退下吧。” 退出御书房后,李政还守在外面。 “三哥,你没事吧?”一见他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五弟,多谢你方才在大殿上为三哥说话。”真诚地感谢,他这个五弟一贯是单纯的,更是无心帝位,否则,就凭他母妃,宠冠后宫的郑贵妃,未必不能一搏。 “三哥何须客气,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对了,方才母妃唤我们去她宫里用膳。” “五弟去吧,三哥方才被父皇罚了禁足。” “这…”李政犹豫要不要进去为他求情。 “无碍的,五弟回去吧。” “如此,三哥保重。” 第86章:小心思 霁月院。 云婳幽怨地拿着手里的墨条,恨不能将它甩到某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脸上。 昨夜她不就随口说了句“太快了”,这人就将她记恨上了,拘着她给他磨墨,还特别强调“慢慢磨”。 感受到她忿忿不平的注视,司空律漫不经心问道,“怎么?对本王不满?” 听听这话,她但凡答错一个字,只怕就不是磨墨这么简单了! “云婳不敢,只是王爷,我可以申请休息一会儿吗?手好酸!”说着还晃了晃右手。 “娇气。” 听到他话里的嫌弃,云婳丝毫不在意,同他相处了这些时日,知他是面冷心热的人。 拿起自己的游(话)记(本),执起一枚点心,悠闲地翻阅,反正司空律现下正‘重伤’自是不能出府的,那她这个王妃可不得‘贴身照顾’。 这次她看的话本可是让折夏偷偷出去买的,质量内容远比不上之前的。 没办法,话本皆被司空律查封了,她只得夹起尾巴做人,还特地给话本做了层伪装,可真为难她了:) 不过有一点云婳不知道,带进王府的东西是需经过细细盘查的,所以,司空律早已知晓她的“狸猫换太子”之计,只是懒得同她争辩。 毕竟,惹毛了她,自己又得费心去哄她。 两人的岁月静好很快被司二打断,“主子,王妃,宫里派了太医,已经在来府的路上了。” “嗯” 相较于司空律的冷淡,云婳却有些着急,放下手中的话本步至男人跟前,小脸尽是紧张。 “王爷,这要是让那太医知晓了,皇帝岂不是要怪罪咱们家?” “咱们家”三个字落在司空律耳里极为舒适,放下手中的公文,将人拉到腿上,“嗯,那爱妃以为该如何?” 听着那“爱妃”二字让云婳莫名害羞,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她,还怪好听的。 “王爷,你再叫我一遍好不好?”云婳有些害羞,双眼盛地期待看着他。 “再闹,太医该到府了。”男人不为所动,瞥了她一眼道。 “好吧,司二,你将管家唤到长欢院。” “……”王妃您终于想起来我还在这!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当面杀狗了!司二心中咆哮道。 “属下遵命。”吐槽归吐槽,王妃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王爷,既是‘重伤’又怎可再处理公务,快随我回长欢院去。”云婳说着便从男人腿上下来。 “依你。” 将人拉回长欢院,云婳便命折夏拿出她平时妆发的胭脂水粉,放到了司空律面前。 男人脸色不悦地看向她,“你让本王用这些女人用的东西?” “做戏就要逼真,总不能真叫王爷受伤吧?就算王爷不心疼自个儿,我还心疼呢!” “我知府医有办法骗过太医,可是药三分毒,我不愿王爷拿健康去换。”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便开始上手,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三两句话便歇了司空律的火气,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罢了,随她高兴吧。 第87章:戏瘾 “!!!” 管家来时便见到这么个场景,王妃抓着那胭脂盒子就往主子脸上抹,这是长了豹子胆了吧! 关键是他家主子虽绷着脸,却无比配合,厉害了!我的王妃哎! 勾描得差不多了,云婳才满意地收手,转头对管家说道,“管家,您同府里下人交代下去,王爷昨夜回府便吐了血,随后昏迷,本妃一夜未眠,贴身照顾。” “老奴省得。” 待管家下去后,云婳卸了妆发,拉着司空律躺回了床榻。 万事俱备,只待太医入府。 “王妃,宫中来了太医为王爷诊治。”管家汇报后迟迟等不到云婳回复。 此时两人还在床榻上胡闹,男人恶劣地吻住她不放,待心满意足后才松开她。 云婳微喘,平复呼吸后,才佯装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有请”,还不忘回头瞪一眼看好戏的某人。 “太医,劳您看看我家王爷吧。”小脸苍白又悲痛万分,苦情戏的精髓,云婳拿捏得死死的。 “王妃勿心急,待老臣为王爷查看一番。”太医见她如此伤心,不敢再耽搁。 二指搭于脉上,细细斟酌,谨慎问道,“王妃,敢问王爷昨夜是何症状?” “王爷昨夜回府面色与常日无异,只不稍一刻钟便吐了血,而后又昏了过去,今晨才醒,喂了些粥,便又昏昏入睡。” 云婳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胡说让太医听得心惊胆战,这症状怎和自己把脉得出的结论无一点相符? 且细看王妃苍白的脸色,眼底的青影也不像是假的。 想到宫中传言太子与摄政王暗斗莫非是真的?此等宫廷秘辛,他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免得祸及妻儿。 “王妃宽心,老臣定会竭力为王爷救治,保王爷平安。” “多谢太医。”云婳拿起帕子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感激道。 “老臣这就为王爷开方子煎药。”拾起药箱,太医便跟着管家去了膳房。 人一走,司空律立刻下了床榻,穿戴好衣物,洗净脸上的脂粉,刮了一下云婳的鼻尖道,“洗漱一下,莫胡闹”说完便去了霁月院。 坐实‘重伤’的消息,谅那太医也不敢胡乱说话,皇帝自不会再轻举妄动。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太子不过受了点皮外伤,昏迷之事不过是唬人的。” “他私下与萧成达成了共识,中秋宫宴皇帝将会宣布萧成前往西北,彻底接管兵权。” “届时西北换帅,许巍将军也会被遣返归朝。” 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为皇者,果真断情绝爱,机关算尽。 “皇帝真以为能为太子扫清障碍吗?可笑至极。” 司空律嘲讽一笑,阴鸷地双眼盯着某一处,“那老东西也该回来了吧?” 那人指的是谁,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那老不死的若是回来了,想必也会卯足了劲对付主子。”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他要是赶着去死,本王倒是不介意送他一程,当年之事,一分一毫都要叫他还回来。”提到往事,司空律周遭冷意遍布。 “属下愿替主子效犬马之劳。” 当年他们兄弟二人若不是夫人心善,早已死于那狗贼刀下,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太子那边仔细盯着,司三若有消息传回,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是,主子。” 第88章: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花好月圆夜。 “有这么好看?” 自今早云婳收到云珩传回的家书,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几遍,还不停地向司二求证消息是否属实。 “哥哥说他们在高田县一切安好,还说今年可能没法回京过年了。” “待本王得空了便带你去看他们。”看她满脸惆怅,司空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王爷说话算话,莫要诓我!”那双皎洁的眸子带着笑意。 “好了,收拾一下,进宫赴宴。”抽掉她手里的信纸,拉着人回了长欢院。 “王爷,晚些时候等宫宴结束了,我可不可以叫上爹爹娘亲来府里,咱们一家人一起过节?”许是见他心情好,云婳便大胆地向他提出要求。 “随你。”知她性子喜闹,司空律也没拒绝。 “谢谢王爷!”晃着他的胳膊甜甜地道谢。 禁宫内,同心绣球连接红绫把整个肃穆的宫殿装饰得喜气洋洋。 今日是太子大婚,储君国婚,恰逢中秋,新人将会在百官面前行成亲大礼,受百官朝拜。 先前太子遇刺之事由大理寺寺正随意抓了几个往来神机营途中打家劫舍的草寇便匆匆结了案。 至于摄政王重伤一事则归结这些年过于劳累,继而积劳成疾,于是,司空律又接着休息了几日,直至中秋宫宴。 “进了宫,莫要乱走,等本王来找你。”有些不放心她,司空律耐着性子冷着脸说道。 “好。”怎么总把她当三岁孩童,禁宫她好歹去过两次,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入了宫后,男宾女眷是分开的,云婳早早便见到了自己娘亲,忙不慌地往她身边走。 “娘亲。” 拉着她的小手,霍青柠边走边问道,“这些日子你同王爷处得如何?” “王爷待我极好,府中也无甚糟心事。”人没烦恼,云婳的日子过得自然也是水润的,肉眼可见的红润。 “娘亲,我同王爷说好了,晚些下了宫宴,你与爹爹便同我们一道回王府过中秋佳节,人多热闹嘛。” 见女儿欣喜的脸庞,霍青柠哪有不应好的道理。 “对了乖乖,稍候观礼时,你同太子妃皆为超品命妇,行礼是相互的,至于侧妃不会出现在国婚之上,估计得喜宴上才见得着。”霍青柠怕女儿吃了亏,先提前提醒她。 “反正观礼时,娘亲就在我身边,我不怕。” 在两人说话间,花车已经步入大殿外的台阶下。 李恪同谢姝两人皆是着一身正红色喜袍,凤冠霞帔,缓缓而来。 进了乾坤殿,在帝后的见证下,庄重地完成叩拜大礼,在主礼官的一声“礼成”下,新人由宫人指引至偏殿,而观礼的众人则被领到正殿入座。 随着帝后,太子太子妃及各宫嫔妃皇子等人入座,百官朝拜。 “参见陛下,娘娘。” “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大喜。” 众人的道喜声明显让皇帝兴致高涨,那略带病态的脸上满是喜气。 “今日是中秋,又逢太子大婚,众卿也勿要拘束,同寡人共度这美好佳节。” 皇帝如此客套的话众人也只是那么一听,可不敢把这大殿当自个家那般随意,只是面上还是要很感恩戴德道“谢陛下恩典”。 接下来又是皇帝的一番祝词,然后便是皇后为众人精心准备的歌舞表演。 第89章:赐美人 只见那身着异域服装的少女们皆袒露着肚皮,只着薄纱,姣好的轮廓若隐若现,美人巧笑嫣兮,瞬间吸引在场的男子目光。 扭动的腰肢,妩媚的身姿,无一不让人垂涎。 当然,身为盛京有名的妻女奴的云澈可不敢瞎看,毕竟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云婳本想瞪一眼她爹爹以示警告,结果就撞见她爹同司空律在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屑。 “……”云婳、霍青柠。 那火热的异域舞蹈在男人们的目不转睛下终是结束了,少女们还在谢恩,皇后便已迫不及待地要为她们拉郎配。 “此等绝色美人儿,不如赐予为我大盛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们,陛下以为如何?”像是话家常般,皇后的话在大殿上轰然响起,砸在众人心头。 “皇后的提议极好,如此绝色,是该配我大盛的好男儿!”皇帝突然话锋一转,将目光看向司空律。 “司空卿为朝堂立下如此多的功劳,理应受此奖赏,便赐两位美人为司空卿缓解疲劳。” “萧卿也是劳苦功高,便也挑一位带回府红袖添香。” “余下的两人便赠予谢侯同云侯吧。” 皇帝刚说完,底下的官员立刻传来艳羡的道贺声。 “恭喜摄政王啊,才新婚不久就得了两个绝色美人。” “恭喜萧将军啊。” “祝贺啊乐侯。” “喜上加喜啊谢侯。” 司空律不动声色地安抚着身旁已经暴躁的人儿,看她面色平静,可实际上,小手上那圆润可爱的食指与拇指暗暗发力,将他的掌心抠得发疼。 终于,在一堆恭贺声中,司空律挣出了被云婳死死掐得发红的手臂,来到皇帝跟前。 “陛下,恕臣不能接受陛下的美意。” 司空律的话一出,顿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云婳有些紧张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角,不安地看向他。 “摄政王这是要抗旨吗?” 皇帝还未发话,皇后已经坐不住,先声夺人,不满之意尽显脸上。 “陛下,臣早在亡母生前便承诺过,此生只娶一位女子为妻,永不纳妾。” “请求陛下宽恕臣要遵亡母之遗愿,不能接受陛下赏赐。” 司空律无事皇后的话,直面皇帝,不卑不亢。 “罢了,寡人不过一时兴起,总不能叫你枉顾亡母意志。” 皇帝探到了司空律的防守,自知摄政王府如铁桶般,不是一般能轻易进入。 而今,亡母都搬出来了,他再强给就有点打脸了,毕竟他素以‘仁孝’之名治天下。 “谢陛下。”随意行了个礼,司空律再次回到席上,这次云婳没再抠他的掌心了,而是牢牢握着。 “至于其他人,寡人赠予你们的不过是个赏赐,如何处理是你们各府的事情,不必同寡人交代。”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拒绝就是傻子了。 萧成、谢霖连声谢恩“谢陛下恩典。” 唯独云澈是个例外,回的是“臣遵旨。” 众人“……” 谁人不知定北侯府有祖训云,“云氏一脉凡男子永不纳妾”,只怕这美人儿到了定北侯府就真真是被随意处置了。 第90章:醉酒 下了宫宴,云婳本想溜去父母的马车,还是被手疾眼快的司空律拉上了王府的马车。 “胆子不小,敢对本王使脸色?” 见她还是一副气嘟嘟的模样,司空律掐了掐她脸上的肉说道。 “云婳哪敢啊,王爷乃社稷功臣,都得陛下赏赐美人了,云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爵之女,怎敢同王爷使脸色啊?” 想到她差点就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只觉心头一阵翻滚的厌恶,连带着看司空律也不顺眼起来。 “讲话这般夹枪带棒的,还说不是给本王使脸色?” 云婳别开脸不看他,司空律只得将人揽进怀里。 “怎么?本王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得你了?小醋坛子。” “我不是!” “那方才是谁一副本王要是收下了便要掐死本王的架势?”司空律揪着话题不放,让云婳本就羞涩的脸色更是霞红。 “那王爷在陛下面前说的话可是真的?”答非所问,云婳拉着他的手不放,小声问道。 “养你一个已经让本王吃不消了。” 意思很明显了,云婳开心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这是给王爷的奖励。” 听到这话,男人幽深的眼眸看向他,随后说道,“本王该得的可不止这个。”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在她面前说! 王府长欢院。 精致的月饼糕点及美酒佳肴摆满了整个台面,云婳司空律与云澈霍青柠围着坐,圆月悬于空中,阖家团圆夜。 许是心中高兴,一杯一杯的果酒,让云婳喝得上了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司空律,你不许骗我!” “骗我,骗我我就让我爹爹揍你!” “揍!乖乖要揍哪个!爹爹去!” 父女俩一唱一和的,让一旁的霍青柠哭笑不得,“王爷,带乖乖去休息吧,我同侯爷也去歇下了。” “嗯。” 分别带着醉酒的人往寝居走去。 “司空律…” 满是果酒香的人儿喃喃道 “嗯。” “我要找司空律!” “唔…” 许是倦意上来了,窝在男人怀里渐渐入睡。 与盛京的风平浪静相比,高田县却是暗藏杀机。 “世子,有一大批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潜进了府里。”司六在云珩身边低声说道。 “就怕他们不来,全部生擒,必要时,杀无赦!” “是。” 看着云珩一脸肃杀的模样,穆子娇担忧地抓紧了他的手。 “娇儿,别怕。”云珩察觉到身旁人儿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两刻钟后。 司六捂着手臂上的伤,推门而入,“世子,擒获二十人,毙命两人,重伤三人,兄弟们全部负伤” “全部关进大牢,准备审讯,你带兄弟们先去治伤。” “是。” 次日。 “主子,军中急报。”司一拿着信件匆忙而来,打断了司空律与云婳的早膳。 “用完早膳,乖乖将府医开的汤药喝了。”停止进食,司空律嘱咐了一句,便大步离开了长欢院。 一进书房,司一便迫不及待地汇报。 “主子,世子那边昨夜遇刺,连夜审讯得知高田县此次贪污金额庞大,且官匪勾结,幕后之人恐不是世子可以处理的。” 信中也一一道尽此时高田县的形势,当真污秽不堪。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司一问向迟迟不给答复的权律。 “将世子在高田县遇刺的消息透露出去,稍后将本王的折子递进宫。” 司空律刚说完便收到了司一的质疑,“王妃那边?” “本王自会解决。” 依她的性子,怕是会直接找过去,司空律紧皱眉头,得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第91章:妥协 高田县。 “世子,少夫人昨日受了惊吓才致见红,还需卧床静养。”大夫为穆子娇把完脉后捻着胡须说道。 “敢问先生,内子与腹中孩儿可还好?”望着床榻上那苍白脸色的人儿,云珩绷着脸问道。 “暂时无碍,只是不可再如此惊吓过度了。” “多谢先生,来人,送先生。” 将人都送走后,云珩捏着发酸的眼皮,想发火却又怕吓着她。 “娇儿,听话,先回京休养。”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妥的,起初自己就不该心软,而今又何须这般担惊受怕。 “夫君,是否嫌弃娇儿拖累于你了?”听着他话中的驱赶之意,穆子娇心头酸涩地红了眼。 “浑说什么!” “罢了,你好好休养生息,我已传信王爷前来处理,莫要多想。”谨记医嘱,云珩只能再次妥协。 “你与孩儿都要好好的,莫要叫我再担心,可好?” 温声细语落在穆子娇心头,瞬间抚平了她方才的不快,柔顺地应下,“好。” 乾坤殿。 接到司空律奏折的皇帝勉强撑着精神宣了他觐见。 看着皇帝日渐消瘦的身躯,内侍总管王松担忧不已,这大盛,怕是将要变天了。 “陛下,是否先歇息一会?老奴怕您的身子遭不住。” “不必了,宣司空律进来吧。”纵使备显疲态,那周身的帝王之势却未稍加收敛。 皇帝心中也知晓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只是,他怎敢轻易倒下?他一定要撑到在油尽灯枯前为太子铺好路。 “司空卿,你来了。” “是。” 像话家常般,皇帝上前拍了拍司空律的肩膀。 “寡人记得初见你时,少年将军,胆识过人。” “寡人也知晓,无你,何来今日大盛安定。” “只是二十年前,寡人误信奸佞谗言,才酿成大错。”不知是不是王松的错觉,竟从皇帝语气里听出了那么点悔恨,只是真假便不知了。 提起司空律心中最灰暗的角落,他丝毫不掩阴郁之色,“陛下心中有数便行。”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司空律这般宣之于口,惹得王松好一顿火气,忍不住高声提醒道,“摄政王您逾矩了!” “是吗?”男人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咳咳咳咳” 皇帝的一阵急咳吸引了王松的注意力,连忙来到主子身边搀扶。 “爱卿,寡人希望你能前往高田县平定这次官匪勾结之事,你可否做到?”纵使知晓自己的做法是在养虎为患,可皇帝已没有选择。 他需要司空律,目前朝局四分五裂,如若可以,他何不想让太子亲自去处理此事,还能加深他在朝臣们心中的威望。 只是太子一旦离开盛京,他在高田县毫无根基,必出大乱。 且那老匹夫不日定会返朝,能与之抗衡者,唯有司空律。 司空律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既然舍得,那他收下便是。 “臣,遵旨。”冷漠应下,司空律大步离开了乾坤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握紧了拳头。 第92章:会会 清晨,待云婳醒来时,身旁的人早已离开。 昨夜亲密之时,他突然道要离京数月,只让她乖乖在府中,莫要乱跑。 想起他隐忍的面容,云婳竟不觉生出一丝思念,突然想到什么,对门外喊了声,“折夏。” “王妃,您要起了吗?” “嗯。” 折夏一边为云婳穿衣,一边同她说道,“王爷大清早便出发了,嘱咐奴婢们要细心照看您。” “王爷可有用了早膳?”云婳知他沉闷的性子,总是少说多做。 “并无,想来司一是备足了口粮的。”云婳没细致观察,错过了折夏说到司一时语气中的轻快。 “也是,用了早膳我们将王爷惯穿的衣袍整理梳洗一番。” “是。” 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司空律一行人便到达了高田县。 “阿律,你来了。”接到信的云珩早已在等候。 “嗯,去书房。” 见他不顾一身风尘,云珩也不好提出稍作歇息之议。 “盯紧县丞及匪首,勿要打草惊蛇,且本王已提前到达之事不准外泄。” 细细查看了账册后,权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另外,将与县丞密切接触者拟份名单。” “是。” 入夜。 县丞府。 “公子,盛京来了消息,摄政王不日抵达高田县。”县丞恭敬地对上首的男子说道。 “司空律此人手段阴狠,我们需避其锋芒,待我父亲回京,自会收拾他。” “是,公子。” 想到父亲日后大业,那人又嘱咐了一句,“我们的人在他来之前想办法撤出去,莫让他知晓了那事。” “下官定会安排妥当。” 殊不知,两人的一番密谈早已被梁上的司二听得一清二楚。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二字还未出口,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张信纸,司一连忙接住。 “已达”二字明晃晃印在纸上,司一试探地问道,“主子,这是给王妃的?” “嗯。” “……” 司一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主子,您写的是家书,不是诏令。 “主子,是否需多加一句?” “不必。”司空律丝毫不觉得有何问题。 “县丞之事如何了?” “司二传回,县丞今夜与房子澜密谈。” “房无雍独子?”房姓让本清冷的男人瞬间变得眼神凌厉。 “是。” “让司二盯紧了,本王倒要看看那老东西所图何物?” “属下领命。” 接下来一月,司一司二交替密切监视县丞的一举一动,而司空律则早已如原定行程在众人面前露了面。 “王爷,此乃高田县绝色舞姬,燕姬,去陪王爷解解闷。” 县丞讨好的笑容堆满了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将身旁身姿曼妙的女子欲推入司空律怀中。 “放肆!主子岂是尔等可靠近的?” 不等司空律开口,司一便一脸杀意地将人用剑鞘推到了县丞身上。 “王爷,下官绝无冒犯之意啊,请王爷恕罪。” 县丞也未料到这摄政王竟如此难讨好,一时气愤,便将气撒在了燕姬身上。 扬起肥胖的脚便往她身上踢,还不忘骂道“贱婢,还不快快下去!” 如此做派,司空律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退下”。 见男人面色不虞,县丞不敢再多留,连声告退。 闲坐了一晚上,那县丞在他家主子面前打了一晚上太极,还自以为还无破绽,可笑至极。 第93章:捕获 “主子,司二传信。” “念。” “县丞离开后直奔房子澜住所,此时房子澜的人已全数撤离,只余两名仆役留守。” “另,县丞一家已于今晚随房子澜的人离开。”司一说完后看向司空律,静等他发话。 “传本王命令,将房子澜的人拦截下来,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让司二跟紧县丞,找到地方后,全数拿下。” 能让那老东西花费如此心思,这高田县肯定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属下领命。” 高田县大田山山脚。 “公子,我们的人已带着先前打造的兵器上路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送到大人手中。”县丞一改在司空律面前的谄媚,胸有成竹地对房子澜说道。 “有劳县丞大人,只是这批兵具也需尽快运出,以免夜长梦多。”房子澜想到摄政王竟会出现在高田县,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公子无需多虑,此地极为隐蔽,想那司空律定想不到此处竟会有铁矿。” 想到他在司空律面前轻易便脱了身,县丞觉得房子澜有些杞人忧天。 房子澜虽未与司空律打过交道,但凭借父亲对他的忌惮,此人,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万不可掉以轻心,速速将制好的东西运走,留下民夫慢慢开采,低调行事,待那摄政王走后再继续加大开采力度。” 见他如此坚持,县丞也不好再反驳,只能应下。 随后,民夫们有条不紊地将一箱箱兵器抬到营帐前,一一清点,此景尽数进入蛰伏与山顶的司二眼中。 “速报主子,我们先下去做好接应。” “是,首领。” 接到司二的线报后,司空律云珩率手下精卫包围了大田山,将还在搬运的民夫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势头不对,县丞立刻倒戈,跪地求饶,矛头直指房子澜,“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被逼的,那房子澜以下官一家子的性命相逼,下官不敢不从啊!” 见县丞求饶,民夫们纷纷扔了手中的活计,跪地喊冤。 “大人,小人不知那是犯法的啊!” “是啊大人,小人只是想拿份月钱养家糊口啊!” “求大人饶命啊!” 场面皆是求饶声,反观房子澜,丝毫不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铁矿,司空律又能奈他何? “将所有兵器收缴,参与开采铁矿的民夫全部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司空律话音刚落,民夫们纷纷谢恩,“谢大人饶命,谢大人。” 押走了那些民夫后,在场便只剩房子澜及他手下十几亲兵,还有跪在地上求饶的县丞。 “其余人,就地格杀。” 诛杀令一下,双方开始厮杀。 一退再退,直到只剩他一人,房子澜不可置信,怒怼司空律,“司空律,你敢!我父亲是当朝太师!你胆敢诛杀朝廷官眷!” “动手。” 不待他再多言一句,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手刃血仇之子,众人心中亢奋不已,齐声喊道“主子威武!主子英明!” “整装回府。” “是。” 第94章:相见 规整了差不多一月余,将贪墨的银两及私制的兵具对半上交后,司空律一行人便开始准备回京之事。 “主子,王妃来信。”司一将信件交予司空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展开信封,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其中多数是对他来高田县不同她说的不满,及府中的变化之状,最后落笔时附了一句“我同爹娘还有穆伯父伯母一道来看望兄嫂。” 司空律捏紧信纸,眉头微皱,这个不安分的!信件两日达,那她岂不是明日便要到达? 次日午时。 “哥哥!嫂嫂!” 云婳一下马车便直奔云珩穆子娇的位置,脸上满是喜悦,眼里像看不到她的王爷夫君般。 “娇儿,珩儿。” 接着是两家父母分别下了马车,四人目光皆落在小夫妻身上,第一次沦为背景板的司空律,一时无人问津,包括他的王妃。 “父亲,娘亲,岳父,岳母,快里面请。” 云珩引着众人往府内走,云婳刻意落在后面。 方才碍于众人,便没有直喇喇唤他,手指悄悄勾紧了身旁男人的衣角,雀跃道“王爷,我来了。” “嗯。” 冷淡的反应让云婳有些受伤,松下手心的衣角,想先行入府,却被一大掌裹住了小手。 看着一旁面色冷峻的男人,云婳暗暗欢喜,他也是高兴她来寻他的吧。 早在他们即将抵达时,穆子娇便已吩咐备下酒席,此时,两对小夫妻及两家长辈依次落座。 桌上皆是大鱼大肉及几碟素菜糕点,云婳有些恹恹地扒了两下碗里的饭,父母兄嫂洽谈正欢,云婳便没有打断这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坐于她身旁的司空律自是注意到她的异样,对身后的司一低声说了一句,又将云婳手中的碗端走。 “嗯?王爷?” 云婳一声疑问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 “上些清粥小菜。”男人只是淡声答了一句。 得知闺女胃口不佳,云澈有些心疼,“乖乖,身子不适怎的不与爹爹说?” “爹爹,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油腻。”云婳赶忙解释,一旁的司一已将清粥小菜摆于她面前。 “爹爹,你们继续吃啊。”云婳说着也开始喝起粥。 见自家闺女确实无碍后,云澈便再次同众人举杯畅饮。 饭后,男人们去书房议事,而女人们则聚在了穆子娇的小院里。 “嫂嫂,你如今有孕三月,是否同我们回京?”此地比不得盛京繁华,云婳不忍她受苦。 霍青柠穆崔氏也适时加入劝解行列,“是啊,娇儿,可不能苦了孩子。” 穆子娇没有回答,只是问向云婳,“婳婳,若是你有孕,可王爷要外调且不知归期,你可愿驻留盛京?” 几乎是下意识地,云婳脱口而出,“自是不愿。”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只会做出同嫂嫂一样的抉择。 “抱歉嫂嫂,是婳婳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推己及人,她不该只考虑到孩子。 “婳婳也不过是担忧我罢了,我没事的,身边的嬷嬷和银杏她们将我照料得很好。” 见她如此坚决,她们若再劝反而有些矫情了。 第95章:夫君 书房。 “王爷此举是否过于冒险?”穆太傅对于司空律诛杀房无雍独子一事深感心惊。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血仇在那,不死不休。 “老师勿要忧心,王爷心中自有成算。”云珩作为这些年陪在司空律身边的见证者,他的每一步有多艰辛他深有体会,并不觉得冒险。 “此番王爷离京,太子一派趁机拿下了几个重要的文臣之职,这几人皆颇得陛下看重,在御书房有一席之地。” “三皇子自解了禁足后,便与太子撕了表面上兄友弟恭,开始暗暗较劲。” 穆太傅说的这些司空律早就收到了线报,皆不足为惧。 “郑贵妃可有动静?” “并无。” 郑贵妃作为五皇子生母,宠冠后宫,太师府更是母子俩的强大后台,五皇子到底是藏拙还是真志不在此,日后便知。 不过这郑贵妃还真是沉得住气呢,青梅竹马的表哥死了心爱的独子,居然不想着将其召回京好好抚慰一番? 许久未插入话题的云澈开口说道,“许巍已被遣返盛京,你那边可有合适的位置?” 此话一出,基本是确定站队了。 云珩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爹,您…” “长者赐,不敢辞。”司空律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答了一句。 待司空律回到小院后,云婳睡得正香。 分别两月余,起初并无甚感觉,只是突然见了她,便如瘾君子般心痒难耐。 欺身而上,美梦被扰,云婳被迫转醒。 “唔…” “王爷?” 迷糊的软糯之音更是挠得他心尖发烫。 “不会喊夫君?” 如此疏离的“王爷”二字让司空律颇感不满,看她兄嫂便是寻常人家的夫妻昵称,怎地到了他这便是官腔? 听到他的不满,云婳忍着羞涩,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夫君。” 亲昵地依偎进男人的怀中,云婳只觉心中泛甜。 “嗯。” 低醇的声线像陈年老酒般,让云婳不自觉地便开始迷恋其中。 “我来寻你,你心中可欢喜?” 回应她的是男人猛烈的吻,忽而又开始温柔吮吸,立时便让她溺毙其中。 稍得喘息,云婳娇娇道了句“夫君…” 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拥着她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情浓之时便渐入夜色,折夏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要唤主子用膳? “不可。”刚想出声便被守在院外的司一制止。 “王妃来了主子心中高兴,正是团聚之时,王妃应该也不希望有人打扰。” “可是…” 见折夏还想再说些什么,司一直接打断,“没有什么可是。” “倒是你,上次答应的鞋可做好了?”司一话锋一转,折夏一时有些无措。 “好,好了,只是折夏手笨,司一大人莫要嫌弃。”想起那双自己背着王妃偷偷纳的长靴,折夏顿时羞涩不已。 “不会。”本就是自己求来的,岂有嫌弃的道理? 想起前些日子这丫头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还是不得不同自己打交道。 没想到替她挡了一刀,便得了一双她亲手做的长靴,想想,好像也不亏。 第96章:受凉 在高田县逗留了五日后,司空律一行人整装启程,而云珩穆子娇因无诏仍停留于高田县。 看着那依靠车背,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人儿,司空律再次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就是在床榻间要得狠了些,至于这般敌视他吗? “还要同本王闹到何时?”司空律放下手中的兵书,欲将人拉进怀中,未料竟被她防备地躲过。 “过来。”男人不悦地看向她,语气也有些生冷。 听着他那冷冽的声音,再加上先前的粗鲁,云婳突然有些委屈涌上心头,反驳道,“我不要!” 这般气性,倒叫司空律有些哑然,只能起身来到她身边,将人轻轻拥进怀里,轻叹道“莫气,是本王不知轻重。” 得到他的致歉后,云婳开始控诉他的‘罪状’,“夫君还嫌云婳胖!” “本王说的不是此意。” 知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床榻密语,若他言明,她怕是又要觉得他是在欺负她。 “先前你过于瘦弱,而今这般正好。” “当真?”他的话,云婳半信半疑。 “嗯。” 解开心中的别扭,云婳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与他温声闲话,昏昏欲睡。 马车走走停停三日,直至第四日晌午才抵达盛京,回到王府,下了马车的云婳还有些晕乎乎的。 将人带回长欢院后,司空律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带着司一进宫复命去了。 “王妃,可要用些吃食?” 折夏一路伴随,自是知晓自家王妃因舟车劳顿,未能好好进食。 “折夏,我想喝酸梅汤,要冰镇的。”舌尖发涩,云婳想喝点酸甜的汤汁减缓。 “可是,您还在喝汤药,这冰镇酸梅汤是否会冲了药性啊?” “只要司空律不知道便好了,再说,府中现在是你家郡主我当家,折夏,你要支棱起来呀!” 见她畏首畏尾,云婳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方才也不知是谁一副委屈模样,得了男人允诺后便开始得意忘形了。 想着自家王妃的话没毛病,折夏便也照做了。 只是待司空律回府时,长欢院的丫鬟婆子进进出出,让司空律心头有些紧张。 唐嬷嬷一见司空律回府,便赶紧带着众人请安。 “见过王爷。” “发生了何事?” “回王爷,王妃自晌午回府后便开始上吐下泻。” 听到唐嬷嬷的话,司空律冷着脸问道“府医何在?” “府医前些天归家省亲,明日才回,老奴已着人请了大夫,说王妃是饮了至寒之食才伤了脾胃。” “胡闹!你们便是这般照顾主子的?全部给本王拖出去杖打五十!”连主子膳食都无法管制的下人,留着有何用? 雷霆之怒,丫鬟婆子们立刻噤声跪地。 就在司空律大发雷霆之时,知秋硬着头皮打断,“王爷,王妃想见您。” 司空律没再发话,大步进入主卧,余下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只能干跪着等发落。 只听那屋里传来病音,略带撒娇之意。 “夫君,莫怪她们,是云婳贪嘴,口涩无比才食了那冰镇之物。” 那苍白脱力的表情再配以乞求的可怜语气,叫司空律怎么也无法对她再发火。 “磨人的东西。” “若有下次,一律严惩不贷。” 再大的气也抵不过她因脱力而冰冷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 “不敢了,夫君可否抱抱我?云婳好冷。”见人怒气渐消,云婳得寸进尺地依偎进他怀里。 房内渐没了声响,管家才敢扬手示意众人退下,总算逃过一劫。 接下来几天,云婳都被拘在长欢院养身体,院门都不得踏出一步。 第97章:告状 乾坤殿。 今早朝臣们就谁任高田县县首一职吵得面红耳赤。 以司空律为首的一派主张由云珩担任,而以谢霖为首的一派则推荐进士出身的御史大夫张梁,难得一见的是云澈居然是站在谢霖这边。 “启禀陛下,臣以为云侯世子此行对高田县了解颇深,由其驻守是最佳人选。”司空律身后的文臣谏议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云侯世子只是由陛下特派调查,并无正式的考察编制,长期驻守还需另择人选。”谢霖一派不甘示弱反驳道。 “臣附议,稚子年少,难当大任,臣以为由张大人前往最为合适。”云澈也紧随其后附和道。 你一言我一语,皇帝无动于衷,只是看向司空律,“摄政王以为该如何?” “本王以为云侯世子堪当大任。”司空律扫过皇帝探究的眼神,冷声回道。 一锤定音。 “好了,此事便如摄政王所言,众卿无需再多言。”皇帝不悦地打断了仍在争执不休的朝臣们。 “今日便到这。” 不待众人礼送,皇帝便在王松的搀扶下往偏殿而去。 皇帝一走,朝臣们便也散了,见云澈怒气冲冲地往殿外走,李恪连忙上前开导,“云侯不必动怒,想来摄政王也不过是想借机锻炼世子罢了。” “太子殿下不必为他开脱,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云澈说完便负气离开。 目送他离开,李恪对这种翁婿反目的戏码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摄政王府。 “王妃,侯府来信。”知秋将信件交予云婳后便退了出来。 不到一刻钟,云婳便拿着信件去往霁月院,直奔司空律的书房。 “不好好歇着,瞎跑什么?”放下手中的书卷,将人拉到腿上安置,男人语气不悦地问道。 然而接到亲爹告状信的云婳表示心累,信件前半部分,是听闻她身子不适表达了老父亲的满腔忧心,而后半部分则是义正言辞地抨击司空律的种种罪状。 云婳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决定先劝司空律礼让老丈人,“王爷能不整日与我爹爹在朝堂上争辩吗?” 司空律没想到堂堂定北侯竟也学妇人做派,在自己闺女面前给他穿小鞋。 “那老头说不过本王就往你这告状?” “王爷就不要同我爹爹计较了。”云婳本想调节两人矛盾却反引得男人一顿不满。 “他屡次与本王作对怎不见你说他?可见你从未把本王放在眼里。” 被他这一通控诉,云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他这是,吃自己岳父的醋? 薄唇倾覆,男人有些气愤地咬了一口。 “兹…” 挣脱桎梏,人儿怒斥,“司空律你属狗的吗!” “还敢骂本王?胆子不小。”说话间便将人拦腰抱起,往长欢院方向而去。 如此骄纵,何振夫纲?唯有睡服。 第98章:东宫召见 一眨眼,便到了十二月初,天气愈发冷了。 云婳裹着厚实的披风,手里捂着个汤婆子,难得起了个大早送司空律上早朝。 “不必出门,自己回屋待着。” 还未将人送出门,司空律便制止了她,真真是娇养着她,生怕再有个伤风受寒的。 离司空律出门后不过两刻钟,一道东宫的口谕便来到了摄政王府。 “传太子妃娘娘口谕,为贺萧侧妃有孕之喜,特邀摄政王妃于东宫小聚。” “王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已在东宫备下酒席,就等您赴宴了。” 来人是谢姝身边的贴身侍女,如今的东宫掌事姑姑静儿,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太监和两名宫女。 “本妃知晓了,待本妃打理一下妆发,定会按时赴宴。” “管家,送客。” 不等静儿回话,云婳便带着折夏回了长欢院,留下她愤恨地瞪了一眼。 “司五,将本妃要去东宫赴宴之事告知王爷。”穿好宫装后,云婳还是有些不安,决定让他知会司空律一声,以防万一。 以萧侧妃有孕的名头召见自己,以谢姝的心计肯定会大做文章。 “折夏知秋你们同我进宫,嬷嬷您别担心,我定能逢凶化吉的,再说王爷也在宫中。” “王妃您要小心些,宫中之物勿碰。” “我晓得的。” 安抚了焦急的唐嬷嬷后,云婳才坐上马车前去赴宴。 “王妃娘娘,这边请。”刚到东宫,便有掌事嬷嬷将她引进正殿,折夏知秋则被留在了宫门外。 刚进殿门,身为太子侧妃的黎馨与萧潇便率先向她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两位侧妃无需多礼。” 接了两人的礼后,云婳对谢姝微微行礼,“见过太子妃”。 “王妃快快请起,来人,赐座。”谢姝连忙起身虚扶了一把云婳,热络地说道。 见殿中只自己一个外客,云婳出声问道“怎不见其他夫人小姐?” “王妃有所不知,太子妃怕人多冲撞了潇妹妹,便只邀了您一人,毕竟我们四人也算是闺中旧友了。”不等谢姝答疑,黎馨便轻言细语地解释道。 “馨妹妹所言极是,而今潇妹妹有孕乃是东宫大喜,母后也是极为重视的,接连赏赐了许多稀奇物件。”谢姝端起瓷杯轻抿了一口,柔声说道。 “说来王妃同摄政王成亲更早一些,至今还未有好消息,王妃可要上点心了,莫叫她人钻了空子。”谢姝不阴不阳地含沙射影,偏面上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劳太子妃费心了,而今萧侧妃还有皇嗣,想必太子妃娘娘定是满心欢喜,视如己出吧。”云婳不痛不痒地反讽了一句,对桌边的茶水糕点视若无物。 察觉到云婳的视线,谢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王妃可是对这茶点不满意?可需本宫差人换个花样?” “无需劳烦娘娘,只是臣妇前些日子坏了脾胃,府医嘱咐不让多时甜食,故而忌口一段时日。” 一时无法寻到云婳错处,谢姝借口要去看膳食备得如何先行离开,留下她们三人。 第99章:被算计 谢姝不在,黎馨便没再那么锋芒毕露,像是话家常般,拉着萧潇问东问西,像是要打听些什么。 “潇妹妹,你瞒得也太好了,前些日子听到你有喜时,我还一起是宫人嘴碎乱传呢。” “黎侧妃慎言,太子妃御下有方,又岂会让宫人犯这等大错?”萧潇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黎馨的脸上。 “潇妹妹,我并无此意,只是羡慕你得殿下怜惜又有了身孕,再看看自己的处境,唉。”那幽怨的眼神同深宫弃妇般无二。 “黎侧妃这话可冤枉了殿下,殿下向来是雨露均沾,最为公正的。”言下之意,你怀不上怪得了谁? “萧侧妃,你!”气极了,黎馨也撕下了那层薄弱的伪善,怒声喝道。 碍于云婳在场,黎馨不想再她面前失了东宫侧妃的气度,只能生生忍住,起身福礼道,“王妃,妾身有些不适,先行告退,稍候酒席上再向您赔罪。” 对于黎馨的拂袖离去,萧潇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平淡地说了句,“王妃,让您见笑了”。 想她堂堂将门之后,被困于这宫墙内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争宠夺爱,还是在她面前上演,让她心中如何不难堪? “侧妃言重了,如今你怀有身孕,需好好保重。” 云婳对她没什么意见,那两位想害她不稀奇,但萧潇不是那等小人心性,同她也没有旧怨。 见云婳嘴唇有些干拔,萧潇说道,“王妃不必担心,这些茶水糕点她们不敢动手脚的,王妃不必如此谨慎。”说着便用起了手边小桌上的柿饼。 “侧妃可知柿不与蟹同食?” “多谢王妃提醒,妾身晓得的。”萧潇回以一笑,许是有孕,让她整个人变得柔和许多。 两人小坐片刻后,谢姝便差人将她们领去了花厅用膳。 桌上鱼肉青蔬俱全,也算中规中矩的十八菜式,许是觉得谢姝之流没有胆大到谋害皇嗣,云婳便也放心动筷。 入口香酥的小黄鱼,勾得云婳胃口大开,途中遇谢姝劝酒,云婳以医嘱为由轻巧挡下。 虽面上风平浪静,你来我往地用膳,但云婳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突然,于她旁座的萧潇拂落汤碗,面色痛苦,薄汗急流,捂着腹部开始颤抖道,“好痛…我…孩子…救我的孩子。” 云婳见她襦裙开始见红,大声喊道,“快传太医!” 谢姝也立即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命人封锁东宫。 “静儿,你速去通知母后和殿下,嬷嬷,速速传太医为侧妃诊治,其余人皆给本宫看管起来,直至殿下回来裁决。” “是,太子妃。” 所有宫人迅速执行命令,关闭各道宫门,宫人将云婳请到偏殿,宫门外的折夏知秋一头雾水,一时人心惶惶,生怕被殃及无辜。 “知秋,咱们王妃不是还在里头吗?这关门是何用意?” 知秋眉头微皱,这东宫内肯定是出事了。 “你在此处等我,我想办法通知王爷。” 一刻钟后,太子面色严峻地疾步回到东宫,皇后紧随其后。 而被皇帝留在御书房的司空律也收到了司一的求救手势,若非紧急,一般不会轻易使用,是谁出事了? 第100章:维护 司空律心领神会,对上首的皇帝说道,“陛下,臣有急事需去处理,先行告退。” “准。” 刚出殿门,司一便急切地说道,“主子,王妃被扣留东宫,我们的人进不去。” “废物。” “你们是如何保护人的?东宫出了何事竟不知?还让她独自涉险?看来是本王太过纵容你们了。”司空律难掩怒火,阴狠的双眸要将司一灼伤。 “主子息怒,是属下无能,眼下需先救出王妃,属下再向您请罪。”司空律的话他不敢辩驳半句,此次是他们大意了。 “去东宫。” 就在他们前往东宫的路上,皇后已经带着谢姝等人前去问责乐颜。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在云婳朝两人行礼的时候,皇后已一脸怒火地来到她面前。 “大胆云氏,你可知罪!”不分青红皂白,便直接抹去云婳一品命妇的头衔,只余一句云氏。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臣妇受邀来东宫赴宴,不知犯了何罪?”云婳正面皇后的质问,不卑不亢。 “好个牙尖嘴利的!萧侧妃小产之事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吗?”此时皇后早已失了一国之母的风度,痛失皇孙让她变得狂躁。 “皇后娘娘这话好生过分,臣妇有何缘由谋害萧侧妃?臣妇遵了太子妃的口谕进宫伴驾,不敢有丝毫懈怠,皇后娘娘怎可如此平白冤枉臣妇?” 所有的辩驳都抵挡不住皇后永失筹码的愤慨。 “住口!还敢狡辩!黎侧妃说她离开后便只余你二人,且没有动桌上的茶点分毫,若不是心中早有盘算,那萧侧妃又怎么会在用膳时便小产!还敢说与你毫无干系?” 皇后狰狞的神色布满怒气,难看至极,“来人,给本宫搜她的身!” “谁敢!” “本妃乃陛下亲赐的摄政王妃,皇后娘娘无凭无据怎可如此折辱臣妇?”眼见皇后身边的粗使嬷嬷便要朝自己而来,云婳厉声喊道。 “笑话,本宫一国之后还奈何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王妃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搜!”只要搜了她的身,谋害皇嗣的罪名便跑不掉了,看司空律还如何猖狂? 云婳自知早已入了这东宫的局,而今唯有自救,拔下束于发中的珠钗,抵在颈项,冷静道,“皇后娘娘若再相逼,云婳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锐利的钗尖划破肌肤,血滴在了衣襟上,晕开。 “住手!” 司空律一声呵斥,一阵风般来到云婳身边,一举夺下珠钗,将人揽进怀中。 “可有受伤?” 听着男人关切的声音,云婳心头的委屈便再也无法压抑,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袖,红着眼道,“夫君,我好怕。” 边说边抽泣,“她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人,还要搜我的身。” 像是有了大人撑腰的小孩,一股脑地倾诉自己的委屈。 “有本王在,看谁敢?” 司空律的话像一剂定心药般浇灌在云婳心头,小手紧握男人大掌,满眼依赖。 第101章:假惺惺 将人安抚好了后,司空律从容地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才缓缓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这是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摄政王妃涉嫌谋害皇嗣,本宫不过是例行询问几句,有何不可?”迫于司空律积威已久,皇后没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皇后娘娘的询问便是让那等贱奴来搜本王王妃的身?真是好一个例行询问。” “不过搜个身,摄政王紧张什么?”皇后打定主意死咬云婳。 “呵,司一,还等什么?搜皇后身。” 司空律一句话惊呆殿中众人,谢姝第一个就坐不住了,“大胆!司空律你胆敢以下犯上!” “放肆,王爷名讳岂是你一介太子妃可以直呼的?”司一呵斥道,主仆二人将目中无人展示得淋漓尽致。 “司空律你胆敢如此折辱本宫,本宫定要禀明陛下,让陛下做主。”皇后被司空律气得发抖,恨不能当场撕碎他。 “本王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后娘娘这便急了?” “方才折辱本王王妃时,皇后娘娘可是盛气凌人得很。” “正好,我们便到陛下面前好好掰扯,私扣重臣内眷,欲动私刑是何罪责?” “太子殿下到!” 内侍尖锐的通传声打破僵局,皇后听见太子来了,一时也不那么虚了,心中有了底气。 “见过母后。” “见过太子殿下。” 宫人们纷纷行礼,唯独摄政王夫妇无动于衷。 “皇儿,你来得正好,而今摄政王妃有嫌疑却百般不肯配合。” “母后勿要心急,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这话中的偏袒之意,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皆心知肚明。 谢姝不赞同地看向他,轻声唤了句“殿下。” 李恪没有回应,只是略带忧心地看了一眼司空律身旁的人,目光所至,谢姝气得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查不出谋害之人,本王倒是不介意插手东宫内务,为太子分忧。” 李恪出现在此处就必定是有了结果,只是他一副要替自己的人儿做主的模样膈应到了司空律。 “不劳王爷出手,孤已查清此次是膳房的贱奴恶意谋害主子,孤已着人将其杖毙,惊扰了王妃,孤深感抱歉。” 轻轻一句惊扰,一笔带过。 云婳心中只觉对这禁宫愈发恶心,软软地拉了一下男人的大手,轻声道“夫君,我想回家。” “好。” “内子不适,本王先告辞了,皇后娘娘。” 那一声嘲讽,让皇后听得刺耳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母后,您不该这般。”李恪责怪的话落在皇后耳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小寄予厚望的嫡子。 “恪儿,母后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她?你别忘了她现在是他人妇,莫要再白费心思了!” 被母亲揭露心思,李恪面上有些挂不住,“母后,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萧侧妃那边便由太子妃好好宽慰吧,孤还有要务处理。” 见他离去,谢姝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殿下。” “何事?” 又是这般冷漠的语气,谢姝有时真恨不能杀了云婳,若非有她,自己又何以落得这般田地? “殿下下值可回宫用膳?妾身好先着人备下。” “不必。” 第102章:气愤 从东宫出来后,云婳只紧紧抓着男人的大手,没再多说一句。 直到出了禁宫门口,瞧见了为自己急得团团转的父母,云婳才没再压抑心头的委屈,哭着扑进母亲怀里。 “娘亲,爹爹。”云婳委屈地小声抽泣着。 “乖乖,你吓坏娘亲了。”听到女儿被困东宫,萧侧妃又小产,矛头直指女儿,霍青柠焦急地恨不能闯宫。 “乖乖,快同爹爹说,他们把你怎么样了?”若非司五拦着,云澈怕是早已提刀进宫抢人了。 “爹爹娘亲,我没事了,王爷及时护我脱困了。” 云婳从母亲怀中出来,颈项上的伤痕让云澈一眼便瞧仔细了,顿时大怒,“乖乖你脖子的伤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谁敢伤我乖乖,我非宰了他不可!” 见父亲一副要找东宫干架的姿势,云婳连忙拉住他道,“爹爹,是我自己弄伤的,当时情况紧急,哎呀,爹爹我想回家了,不想在此处待下去了。” 万事皆以自家宝贝闺女的意愿为首,云澈略过司空律便要将人往自家马车上带。 “咳,澈哥。”霍青柠暗示道。 像听不懂一样,云澈还不忘催促她,“阿柠,走啊,还等什么?” 霍青柠有些无语地看着装聋扮瞎的夫君,问向一旁的司空律,“王爷,不如同婳婳一道回侯府住些时日?” “好。” 眼见闺女就要被带上马车,霍青柠拉住云婳的手放到司空律手中说道,“走吧,一道回家。” “阿柠…” 云澈的不满被霍青柠一记肃杀的眼神扼死,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还惦记着上次司空律让珩儿任职高田县的事儿。 各自上了马车,云婳没再顾虑,整个人都埋进了披着大氅的男人怀里,小脸蹭了蹭上面的皮毛。 “日后不必再理会宫中宴帖。”知晓她心中定是吓坏了,司空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夫君。” “嗯。” “若你今日没有及时赶来,我可能真的就见不到你了。” 她当时那般决绝,司空律只觉心头一窒,“不会再有下一次,本王保证。” 等到了定北侯府,云婳已在司空律怀中熟睡,见小夫妻回了长乐阁,云澈与霍青柠便在主院说话。 “好一个太子妃!好一个东宫!”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害她宝贝,那便不要怪她搅人安宁。 “夫人心中可有法子为乖乖出气?”云澈心中气愤不已,一定要将他家乖乖受的罪找补回来。 “澈哥,瑞安侯府也是时候有个侯夫人了。”霍青柠慢悠悠地说了句,有个人,他们倒是忘了,这可是个卖弄心计的好手。 “倒是抬举她了。” 此事需待合适的时机,白得侯府靠山,想必她是乐意至极的。 云婳睡到日落西山时便被司空律闹醒了,“起来用些晚膳。” “嗯?” 云婳睡眼朦胧中朝他伸手,嘟囔了句“要抱。” 相处得时日长了,司空律便发现了她醒后颇爱撒娇,娇娇软软糯糯,还特别好哄。 将人抱进怀中,湿热的吻落在她额间。 第103章:小住 主院,饭桌上。 “乖乖,多吃些,你都瘦了。”云澈边说边给闺女和妻子夹菜。 “谢谢爹爹。”云婳道完谢还不忘给身旁的男人夹一筷子菜。 嗯?闺女你是不是放错碗了?贴心小棉袄漏风了!云澈怨恨地看了一眼司空律。 哼,谁还没有夫人夹菜了一样,将碗伸到霍青柠面前说道,“阿柠,我也要。” “……” 霍青柠无语地给他夹了块排骨,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愣头青般同女婿攀比。 父母恩爱,看得云婳心生羡慕。 “多吃些。” 碗里多了块身旁的男人夹的小黄鱼,云婳顿时便心满意足了。 小傻子,羡慕旁人作何,旁人有的,你也会有。 饭后,云澈拉着霍青柠出门溜达去了,而云婳也拉着司空律在府中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小手扣大手,相互穿梭。 宽厚略带薄茧的大掌将自己的小手裹得密不透风,乐颜小声嘀咕了一句,“夫君的手可真大啊。” “本王其他地方也不小。” 男人话中意有所指,云婳有些心虚地四下循望,见没人才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王爷浑说什么呢!” “觉着舒适便好。”男人置若罔闻地补了一句。 “司空律!” 啊啊啊!云婳感觉自己要羞死了,这混蛋乱说什么呢!小脸霞红地瞪向他,眼中警告之意满满。 两人慢慢走回长乐阁,梳洗完毕后,云婳窝在软榻上盖着棉被看话本。 司空律回来后便看到这副画面,来到她身边,轻轻拉开被子,将人带进怀中,扯过她手中的话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而后执起自己日常看的兵书,一边把玩着她柔弱无骨的柔夷。 想到白日里萧侧妃被害小产的事情,云婳爬到他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问道,“夫君,那萧侧妃小产的凶手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膳房宫人吗?” “嗯。” 不痛不痒的回答让云婳有些不满,上前咬了一口眼前人的薄唇,不满地说道,“王爷莫要唬我!” “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下午司一将事情查清楚了” “此局乃谢家女与黎家女联手布下,太子默认的结果,所以那胎儿保不住。” “这…”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皇家不愧为上位者。”云婳心中不耻,东宫竟如此草菅人命。 喜形于色的她,司空律看在眼里,真是个小傻子。 她哪里知道,一旦萧侧妃生下皇子,那么,她身后那手握重兵的将军父亲效忠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毕竟,拥立幼主不比一个满腹城府的成年皇帝来得容易吗? 就在司空律沉默时,云婳早已天马行空地想了很多,甚至还提出了疑问,“夫君,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 “明明我们先成亲的,为何她人那么快有孕?” 被她如此直白大胆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司空律放下手中的兵书,看着她认真地问了句“是否觉得本王不够勤快?” “你浑说什么啊!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身子有碍难以生养?” 看着她一会羞涩一会忧愁的,司空律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日后少看那些话本,本就不机灵,愈发蠢笨了。” “你!你才蠢笨!” 真真是一句便宜都不让人占,气得云婳上嘴咬他。 一通折腾下来,云婳也忘了迟迟未有身孕这事。 第104章:省亲 自萧侧妃小产后便开始避世,有意推阻太子恩宠,此举自惹得太子不悦。 不过于谢姝而言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还没窃喜多久,便接到了父亲瑞安侯的家书。 “姝儿,今日大夫诊出夏姨娘已有两月身孕,为父心甚慰,欲邀我儿回府小聚。” 看到信上的内容,谢姝气得撕碎了信件,那个贱人! 她当初就不该招这么只豺狼进府,好啊,有孕是吧,那就看看有没有那个命生下来! “静儿,给本宫父亲回信,就说本宫会找时间回府。” “是,太子妃。”静儿见主子神色难看,恭敬地接下话,不敢再多言。 瑞安侯府。 夏语凝自在书房晕倒后,便一直卧床静养,谢霖眉开眼笑地陪在她身旁。 见她醒来,急切问道,“凝儿,可还有不适?” “侯爷,妾身无碍了,怪妾身粗心大意,吓坏侯爷了。”夏语凝温柔小意地握紧了谢霖的手,面色愧疚道。 美人担忧,谢霖心中倍加心疼,“本侯的傻凝儿,你初次遇喜,没有经验,又怎能说是粗心大意呢?” “你呀,好好将养着,给本侯添个大胖小子,本侯便别无所求了。” 有当太子妃的嫡女,长子日后继任他的爵位,想到以后娇妻幼子围绕身边,谢霖便心满意足。 “妾身定不叫侯爷失望,定会尽全力为侯爷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儿。”夏语凝有些娇羞地应道。 “好,缺了什么便去库房领,莫要顾虑其他,一切,有本侯。”知她不愿与人争,谢霖便率先为她做主。 “多谢侯爷,只是妾身不缺什么,莫让府中人以为妾身在以腹中孩儿拿捏侯爷,平白坏了侯爷名声,妾身不愿这样。” 她愈是这般处处为谢霖着想,愈是能勾起谢霖保护欲,心中也更加心疼她的懂事与隐忍。 说来说去还是因着身份之事,府中众人才敢如此看低她,此事定要给她个交代。 “凝儿,勿要多虑,府中若有人敢欺主,本侯定不轻饶。” “侯爷,太子妃差人送了补品来,还有一封娘娘的亲笔书信。”房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谢霖扬声让他拿进来。 接过管家手中的书信,得了嫡女回复,谢霖对管家说道,“你将这些补品拿与膳房,吩咐下去,所有的吃食以听雨阁优先,若有阳奉阴违者,本侯绝不轻饶!” “是,侯爷。” 管家接了命令后便退了出去,只余谢霖与夏语凝深情对视,眉目传情。 腊月初十,瑞安侯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缘是他们家荣嫁东宫的姑奶奶要回府省亲了。 全府人早已在大门外等候谢姝的仪驾,终于,在宫人的搀扶下,谢姝下了那奢华的皇家马车。 “参见太子妃娘娘。”府中众人行跪拜大礼并高声请安。 谢姝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的礼拜,自然没有忘记维护东宫形象,连忙似惊慌失措般扶起父兄,“父亲,兄长,快快请起。” “女儿不过是归家省亲,父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似是责怪实则炫耀地感慨了一句。 “不可胡言,我儿贵为太子妃,礼不可废。”谢霖佯装生气地说了她一句,如此父慈子孝的一幕惹得一旁驻足观望的百姓羡慕不已。 “父亲,还是同娘娘进府再叙吧。”谢弘自上次受罚后开始长进了,稳重了不少。 “是,娘娘请。”谢霖朝谢姝作了个请的手势。 终是君臣有别,谢姝受礼率先踏入侯府。 第105章:依仗 “娘娘在宫中可好?太子殿下待你如何?”这些妇人之言虽由他开口不妥,但发妻早逝,眼下也无合适的长辈询问,谢霖无奈只能亲自过问。 “劳烦父亲忧心,女儿在东宫一切都好,殿下信任女儿,内务皆交予女儿打理。”东宫内斗之事她不欲说与父兄知晓,没必要,他们只需要知道东宫后院是她做主便好了。 “这般便好,凝儿,你着人备下酒席,晚些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谢霖听到这话自然是欣慰的,嫡女的手段他一贯是放心的。 “是,侯爷。”夏语凝笑脸相迎,柔声应下。 打发了夏语凝,谢霖便带着儿女一道去了书房。 “父亲,可是有何要事?”谢霖着急的模样落在谢弘眼里,以为是朝中出了急事,这才急着与他们兄妹相商。 谢霖此次将她喊回来的目的,谢姝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多半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 “咳,为父确实有一事要与你们说,如今夏姨娘怀有身孕,为父不想委屈了她,想抬了她做继室,日后弘儿成亲也好有人能帮着打理一二。” 以一种通知的语气,而不是商量。 谢弘没有答话,只是看向谢姝,而今,能在府中与父亲抗衡的,唯有自己的妹妹了。 “父亲,女儿明白您怜惜夏姨娘的心意,只是,姨娘出身低微,若入主侯府,只怕其他勋贵世家会觉得我们家是小门小户当家,届时,哥哥的婚事…” 谢姝点到为止,没再过分贬低夏语凝,以免引起谢霖反感。 “这…” 谢霖的话被谢姝堵得哑口无言,事关长子,若因此而阻了长子前程,那他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可心中又不愿再委屈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侯爷,夏姨娘求见。” 管家在书房外的声音打破僵局,谢霖回了声“进。” 夏语凝缓步而来,略施粉黛的脸光彩照人,只是眼角泛红,似刚哭过一场。 美人独自委屈落泪,谢霖上前欲将人带到座位上,却不料遭夏语凝拒绝。 “妾身不该扰了侯爷与娘娘叙旧,只是方才妾身接到家中书信,说已将妾身在侯府之事告知了盛京的表姑母,表姑母听闻妾身与人为妾,甚是大怒,说要将妾身带回去。” “不知姨娘的表姑母是?”谢姝想到自己从何处接触到的她,心上一凉。 “是定北侯夫人。”夏语凝的话像巨石般砸在了宛若死水的潭面上,激起千层浪。 谢弘震惊地看向她,恐怕父亲今日所提之事,他们再也无法拒绝了。 除去兄妹俩的沉默,唯有谢霖是真正开心的,如此一来,嫡女所说的身份便也迎刃而解了。 “凝儿,为何不早些与我们说?” 若早些说,那么一开始,他便会以正妻之礼相聘,也不至于委屈她这么久。 “妾身犯下此等事,不敢同表姑母讲,平白使得两府交恶,妾身又有何颜面再见侯爷。”夏语凝声情并茂,将忍辱负重与委曲求全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106章:如愿以偿 “不怪你,是本侯委屈你了,而今你怀有身孕,不可如此伤怀。”美人落泪,好不可怜,谢霖赶紧上前将人拉到身旁安慰。 又对儿女说道,“今日之事便这般决定了,今日大喜,都随本侯去花厅用席。” 谢姝自然不信有那么多巧合,就像一切都被安好了一样,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忍下,要收拾那个女人,有的是法子,万不能因小失大。 花厅。 管家按照着谢霖的吩咐将众家仆集中于花厅前,谢霖拉着夏语凝步至众人面前,扬声道“日后,夏姨娘就是我侯府的侯夫人,若有人敢怠慢本侯的夫人,一律发卖出府!” 一众家仆纷纷称不敢,夏语凝握紧谢霖的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众人说道,“从前侯府如何行事,日后也照旧,语凝入府时日浅,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进退有度,谦卑有礼,让众人对她印象愈加好了。 “奴才/奴婢谨遵夫人令。” “好,今日府中大喜,所有人,都有赏!”谢霖喜上眉梢,高兴地赏赐众人。 “谢侯爷,谢夫人。” 谢姝冷眼看着府里的人,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一个继室,真以为就麻雀变凤凰了,真真可笑。 索然无味地用完宴席,谢姝借口东宫还有事务处理便先行回宫了,倒是夏语凝一脸愧疚,对谢霖说道,“侯爷,是否因妾身扰了太子妃兴致?” “莫胡说,东宫事忙,太子妃又岂会恼你?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嫡女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渐年长,愈发贪恋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 “如此这般,倒是妾身想多了。”夏语凝笑逐颜开,又道“侯爷,妾身明日想往表姑母那处递拜帖,向她请罪。” 霍青柠肯出手帮她,就意味着有所图,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日后才能在这府中,徐徐图之。 “可需本侯派人陪你同行?”谢霖也估不好那定北侯夫人是否会为难娇妻,只能差人同往。 “侯爷勿要担心,表姑母向来慈心,约莫是恼了我,但决计做不出打骂之事,明日妾身同小月前去便好。” “也好,若有事,便让小月回府求助。” “谢侯爷。” 娇软的身躯倚进男人怀中,满眼的感激与爱恋,看得男人心念大起,红帐芙蓉暖,烟波烫人心。 在定北侯府窝了几日,云婳反而有点想念自己和司空律的家了,也不知王府如何了,司空律迁就她,便也宿在了侯府。 晚间,云婳捂着汤婆子等司空律归来,一阵寒风灌入房里,男人一身风雪进屋,云婳赶忙让他去洗漱暖身。 净房出来的司空律只着中衣,上了榻便将人儿紧紧揽进自己怀里,轻声道,“今日可乖?” “我才没有乱跑,天这般冷,我才不出门呢。”对于他哄孩童般的询问,云婳充耳不闻。 “夫君,我想回府了。”云婳软软地在他胸前蹭了一下,糯声道。 “好。” 是该回府了,总在旁人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儿,之所以没提,是怕她哭闹,而今她自己提出了,倒好。 “夫君,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想回府了?”不满他总这般言简意明打发自己,云婳掰着他的手问。 “可是想吃大厨的菜了?”她那点浅薄的心思,瞒得了谁? “是也不是,今日娘亲同我说,那夏语凝承了娘亲的情,想上门拜访,娘亲已经应下了,我不喜她,便想回我们自己家了。” 第107章:示好 说起夏语凝,云婳便想到她对兄长做的龌龊事,想她在那谢府定是混得风生水起,听闻都怀有身孕了,一跃成了继侯夫人,真是手段了得。 “既然你母亲出手,那你便无需掺和,若敢有异动,就了结了她。”司空律大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动作很轻柔,语气却生冷至极。 “夫君你真好。”虽然他后面一句话很吓人,可是她却觉得甜入心扉。 “那以后不喊疼喊累了?” 这人惯是会得寸进尺的,云婳悄悄挪了身子,以免被折腾,只是她的小动作又岂能瞒过男人,挪不到半尺便被卷回原地。 炽热的呼吸喷涌在耳旁,身旁人的反应让她不敢再动弹,此时求饶已晚,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夫君…” 她的欲言又止他看在眼里,忍不住想哄她,“好。” 待她次日满身酸痛醒来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清晨,霍青柠送别了女儿后便接到了瑞安侯夫人求见的通报。 “请她进来。” 福伯依礼将夏语凝主仆请到主院,随后告退。 “语凝见过表姑母。”夏语凝躬身行礼,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霍青柠心安理得地受了她的礼,一脸冷淡地说道,“坐吧。” “语凝多谢表姑母,若无表姑母出手,语凝恐难有今日之地位。”这声感谢是真心的,夏语凝真诚地说道。 “感激的话不必多说,你应当也清楚,我帮你自是有我想要的。”霍青柠轻抿了一口醇茶,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况且,你在瑞安侯府有今日,完全是你自己的能力所得。”所以,不必拍马屁,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语凝微薄之力能帮上表姑母实属荣幸。”霍青柠的话如此明了,夏语凝也不能再装傻充愣。 “太子妃娘娘如此高贵,帮嫡兄拿下爵位应不成什么问题,只是日后继母幼弟便不知能否被容下了。” “表姑母的意思语凝明白,语凝知晓该如何做了,只是日后恳求表姑母看在族亲的份上,能救我母子一命。” 既表忠心又为自己谋求后路,果然,一点便通。 “在侯府力所能及范围内,保你母子无虞。”合作本就是有得有失,霍青柠也不是绝情之人。 “谢表姑母,谢府不日便会宴客,届时请表姑母赏脸,若王妃无事,也可来凑个热闹。” 夏语凝话中的算计,霍青柠自是看在眼里,不过是想借她们的身份压谢家女一头,也不是不可以,自己闺女白得了个那么大的外甥女,去去也无妨。 “可以,你下帖便是了。” “那语凝便不多叨扰表姑母了,今日先行告退。” 目的达到了,夏语凝也不欲多留,深怕撞上云珩夫妇,不过她并不知晓二人早已远赴高田县。 “乐伯,替我送瑞安侯夫人。” 夏语凝识趣,霍青柠自不会挽留,打发了便是。 此时的东宫,黎馨正拉着谢姝大吐苦水。 缘是太子本打算在她院里安歇,不曾想萧潇身边的侍女以侧妃身子不适将太子引去了她处,惹得黎馨大发雷霆。 却被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宫人传到太子耳中,斥责她善妒无状,下令禁足三日。 第108章:站队 “姝姐姐,殿下怕是厌了我了。”黎馨双眼通红,有些绝望地看向谢姝。 “怎么会?妹妹别多想,过两日你在殿下面前认个错,这事儿便也过去了。”谢姝温温柔柔地开解她。 “真的吗?”黎馨有些怀疑,毕竟那日太子的脸色可是极差。 “殿下不是那等绝情之人,妹妹宽心。”谢姝心中有些不耐,原以为是个有脑子的,没曾想竟也如此深陷男女情爱。 “这东宫,若无姐姐陪伴听我唠叨,我这日子怕是难熬了。”近来太子冷待黎馨,让她心中开始惆怅伤怀起来。 谢姝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劝慰道,“妹妹见外了,你我同在东宫,理应互帮互助,况且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的。” “姐姐眼下正为一事发愁,还望妹妹可以施以援手。”谢姝面露难色地看着她。 黎馨摸不清她话里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姐姐但说无妨。” “妹妹,我嫡兄不知你可有印象?他如今还未寻得良配,我母亲早逝,唯有我这个妹妹来替他多操持婚事了。” “我记得妹妹家中好像有适龄的小妹,不知妹妹可否愿意为他二人牵段红线?” 谢姝的话虽未说满,黎馨却还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小妹稍许顽皮,恐惊扰了世子。”能与谢家结亲与黎家是极好的,只是黎璃那般性情,怕是很难得谢世子的喜爱。 “妹妹说的哪里话,小姑娘活泼是好事,明**人多有活力啊。”黎家女心性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现下最重要的是为哥哥找寻一个强势的岳家,否则如何打压那个女人,更别说还被定北侯夫人掺和了一脚。 见谢姝不介意,黎馨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况且妹妹能嫁入一品侯爵家,于她日后也是一大助力,再说谢家与黎家早已是同盟,结亲也更能巩固两家的合作关系。 “如此,便由姐姐先安排他二人见上一面?姐姐以为可好?” “甚好,过几日侯府有一场小宴,不如你我促成这桩美事?”既然都是明白人,谢姝便直接挑明了。 “但凭姐姐安排。”黎馨与她相视一笑,两人达成共识。 再说这头回到瑞安侯府的夏语凝,在谢霖的一阵嘘寒问暖中说到了他想听的答案后,接着嘱咐管家定要大办宴席,和夏语凝一阵耳鬓厮磨后才离开听雨阁。 “夫人,邀请王妃出席的话咱们岂不是得罪了太子妃?”小月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谢姝那个女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不怕,她就算再狂也不敢同摄政王对上。”如今已明确站队,那她便不能再暧昧不清,否则定会得不偿失。 小月没想到小姐会这么大胆要和太子妃作对,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夫人,世子毕竟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嫡兄,您就不怕…” “不怕?怎么不怕?若真是世子上位,我们哪有活路?所以我现下做的也不过是想谋条生路罢了。” 见小月还欲说些什么,夏语凝眼神阴狠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第109章:贺宴 腊月十八,大雪纷飞,瑞安侯府高挂大红灯笼,一派喜悦。 “恭喜侯爷喜得贤内助啊!”同朝官员携内眷祝贺道。 “多谢张大人捧场,里面请。”谢霖满面红光地说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哎哟李大人!这边有请。” “……” 将同朝为官的大人都迎接得差不多了,谢霖便带着夏语凝入了主院,正打算招呼同僚们,却不料管家匆匆忙忙来汇报,“侯爷,夫人,摄政王妃和定北侯夫人来了,现下正到了正门。” “快快有请!” 谢霖还未发话,夏语凝便已激动地先出声了,满脸笑意地对谢霖说道,“侯爷,表姑母和表妹她们不生我的气了。” 美人泪花闪闪,谢霖感同身受般拍了拍她的手应道,“本侯陪你去迎她们。” 两人的言行看得来贺喜的宾客们一头雾水,瑞安侯府同定北侯府不是已经失和了吗?怎地定北侯府还突然来赴宴了? 谢霖与夏语凝见云婳和霍青柠已然立于门前,赶忙上前见礼,“臣/妾身见过王妃。” “侯爷,夫人请起。”云婳端庄地虚扶了一下回道。 “表姑母,王妃,里面请。”夏语凝试探性地轻挽霍青柠的手臂,见没有被拂落,当下便松了口气,这说明她被接纳了。 众人见摄政王妃是真的来了,连忙起身见礼,“臣/妾身见过王妃。” “各位大人夫人免礼,本妃今日只是陪伴母亲来参加表姐的宴席,诸位无需拘礼。” 云婳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官夫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出声问道,“冒昧问王妃一句,您表姐是?” “侯爷新任夫人便是本妃的远房表姐。” 云婳刚说完,霍青柠也接着说了句,“凝儿日后便麻烦各位夫人多多照料了,她初来盛京,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便劳烦各位夫人多担待。” 这么明显来撑场子的话,在座的夫人都不是傻的,那些起了奚落心思的人也不敢再贸然出手,毕竟,这位新侯夫人背后靠的是定北侯府和摄政王府两座大山。 “夫人客气了。” “是啊,谢侯夫人端庄贤惠,气质出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盛京土生土长的人儿呢。” “是啊。” “……” 各种彩虹屁张口就来,云婳与霍青柠言笑晏晏,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偶尔参与几句,没有丝毫叫人难堪。 比起主院的一派和气,小花园里的气氛却是极具暧昧。 谢弘和黎璃在谢姝的安排下“偶遇”,黎璃对于眼前俊俏的男子颇有好感,一脸娇羞,状似怯生生地道了一句,“小女无状,冲撞了公子。” “无碍,是在下唐突了小姐。” 谢弘温儒尔雅的做派让黎璃眼前一亮,这位公子不仅面容俊俏,连声音也这般醉人。 “小女受太子妃娘娘相邀来府上贺喜,却不小心迷了路。”端着女儿家的矜持,黎璃害羞解释道。 “在下谢弘,见过黎小姐。”谢弘一听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便也自报家门。 第110章:不留情面 “小女与侍女走散,可否劳烦世子为小女引路去主院?”黎璃轻声问道。 “黎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边请。”谢弘说完便做出了指引的手势。 “劳烦谢侯世子。”黎璃心中对谢弘好感暴增,没想到自己在花园迷了路还能遇到谢侯世子,真的太幸运了。 两人一前一后,颇为守礼。 在暗处细细观察两人举止的谢姝也颇为满意,稍候在兄长的面前提起,想来他也不会强硬拒绝。 却不知这一幕同时也落入了司五的眼中,并即刻将事情告知了云婳。 “娘亲,表姐,婳婳这有桩趣事要说与你们听。”云婳说着就附在霍青柠耳边说道,折夏也掩嘴在夏语凝耳边转述。 知了缘由后三人对视一笑,倒也符合太子妃一贯的作风。 就在众人吃席闲聊时,谢姝领着一干侍女高调出场。 “太子妃到。” 各位大人夫人立时放下手中的碗筷行礼,“臣/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 相比众人的殷勤恭敬,云婳和霍青柠只是随意地躬了下身,敷衍了事。 谢姝在众星捧月中走向女宾主桌,打量了几眼云婳后才缓缓张口,“本宫竟是不知夫人同王妃是表姐妹,从前在闺阁之时倒也未听王妃提起过。” “太子妃身份尊贵,本妃怎敢拿这些琐事烦你?东宫那等尊贵之地,本妃可不敢随意踏入,就怕不知礼数又冲撞了哪位贵人。”云婳直白地与谢姝撇清关系,未留丝毫余地,各位夫人皆惊讶于她的大胆。 “王妃说笑了,殿下仁厚,东宫向来是欢迎各位大人与夫人做客的。”虽然被云婳呛了一句,但谢姝还是保持住了东宫后院之主的风度巧笑嫣兮地说道。 众人不敢冒然加入战局,只能喏喏称是。 霍青柠却不买账,只见她淡声说道,“太子妃这话可不能说得如此随意,禁宫从来都是无诏不得入内,做客二字更是万不敢当。” “夫人言重了。”谢姝僵着脸色笑答,这母女俩真是硬茬,存心挑她刺儿。 黎夫人受过女儿点拨,立时出声为谢姝解围,“侯夫人勿要多想,太子妃娘娘并非有不仅中皇家天威的意思。” “是啊,夫人勿要多想了。”有人出声调解就会有人附和。 夏语凝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不好再作壁上观,也加入了和稀泥的行列,“各位夫人说的是,表姑母自然也不是论太子妃的不是,来,不如大家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这是府里大厨的拿手佳作,诸位尝尝?” 磕磕绊绊,这场宴会也算是落下了帷幕,送走各府大人与夫人,谢姝亲自挽留了黎夫人及黎璃。 司空律和云澈就像是约好了一般,竟同时出现在谢府门前等人。 母女俩在大门前分别,各自上了两府的马车。 “王爷,你怎么会来接我?还同我爹爹一起?”云婳坐在他身旁把玩着他的大手问道。 “本王刚好路过便来了,倒是你,可有受欺负?”司空律将人揽进怀里,神色柔和地问道。 第111章:乖宝 “没有,今日那谢姝被娘亲一通怼得面如菜色,哼,叫她要害我!”见她一副出了口恶气的小模样,瞬间便滚烫了男人的心窝。 司空律抬手掐了一下她脸颊上的软肉,轻斥了句“窝里横的小东西。” “反正我爹爹娘亲最疼我。”云婳也不在意他的话,只管开心地嘟囔,却不想引得了男人的一阵不满。 “本王还不够疼你?你缠着要的时候,本王哪次没给?” 云婳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磕磕绊绊地为自己反驳道,“谁,谁缠着你了?你别胡说!” 司空律见她要炸毛了便没再逗她了,嘴角微扬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大掌有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薄背,像哄娃娃般。 想到自己在谢府听到的事,云婳仰头看向男人,“夫君,方才我在谢府探知谢黎两家有意联姻,他们定会在朝中联合对付你。” 一想到他在朝中会受到四面八方的夹击和轻待,云婳心尖就开始泛酸。 听到这话的司空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养了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倒没想过她也会这般为他担忧。 不过,他娶她可不是让她来替自己担惊受怕的,“你无需过问这些,你只要乖乖地温养身体,每天开开心心的,来年为本王添个一儿半女即可。” 云婳听他这么说还是会害羞,但一想到旁人比他们晚成亲的都有了身孕,莫非自己身体真的有碍?罢了,他都这般年纪了,左右他身边也唯有自己,那便全了他的心思吧,“嗯嗯,我会好好调养身体的。” 她如此乖软的神态让司空律心尖立时柔化不少,忍不住在她耳旁轻哄了句“乖宝。” 一声“乖宝”让云婳的心柔软得像是被塞了团棉花一样,面色霞红地埋进男人胸前。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时,瑞安侯府已经在上演提亲下聘的戏码了。 “黎夫人,本宫与贵府二小姐颇有眼缘,想为府中兄长求娶二小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谢姝一脸笑意地看着黎夫人身侧满脸娇羞的黎璃。 “多谢太子妃娘娘厚爱,只是事关小女的终身大事,妾身还需回府同老爷商量一番,请娘娘见谅。” 黎夫人哪能不清楚谢姝心中的盘算,女儿能嫁予谢世子也算是她们家高攀了,若日后太子荣登大宝,谢府也会跟着鸡犬升天,贵不可言,只是,此事她还需要得到黎大人的首肯。 黎夫人没有立时应下倒是让谢姝高看了她一眼,没有急不可耐便说明黎家不是冲动行事之流,看来为兄长定下这门亲事没有错。 “夫人言重了,儿女的终身大事,谁家父母都是要细细斟酌的,夫人尽管同黎大人慢慢商议。” 谢姝说着便让自己腰间的佩饰摘下,起身来到黎璃身边放到她手中说道,“此物乃是殿下亲赐的和田玉佩,就当是赠予二小姐的见面礼吧。” 黎璃受宠若惊地接过玉佩,随后福身道谢,“多谢娘娘赏赐。”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黎馨在东宫的近况,而后黎夫人便带着黎璃辞别回府了。 第112章:定下婚事 黎府。 “老爷,妾身有事要同您商量。”一进府,黎夫人便直奔书房,脸上的焦急神色一眼便知。 “夫人,可是出了何事?”黎大人刚换下朝服便见到妻子神色慌张地朝自己而来,也不禁冒出了些许紧张感。 “方才妾身在谢侯府上吃席,太子妃有意让璃儿嫁予谢侯世子。”黎夫人喜忧参半地说道。 “当真?”黎大人有些不敢相信,他那刁蛮任性的小女儿竟入了太子妃的眼? “是啊,太子妃还亲赠了玉佩给璃儿,老爷,此事我们是否应下?眼下朝中确实也找不出比谢世子更好的人选了。” 黎夫人的意思黎大人自然是懂的,只是这么一来,整个黎家与谢家便福祸相依,若日后长女诞下太子子嗣,届时怕是又一场血雨腥风。 “谢世子确实不失为上好的人选,此事我们也得问问璃儿的意愿。”黎大人也是少数愿意尊重女儿心意的父亲,便让人把黎璃唤到跟前。 “璃儿,你觉得谢世子此人如何?” “世子极好,温文尔雅,又克己守礼,女儿,女儿心悦于他。”许是顾着女儿家的矜持,黎璃最后一句倒是说得磕磕巴巴的。 见女儿没有排斥之意,黎大人接着问道,“若让你嫁予谢世子,你可愿意?” “女儿愿意的。”像是怕父亲反悔,黎璃迫不及待应道。 见女儿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黎夫人只是笑着说了句“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母亲!”被父母揭穿小女孩的心思,黎璃娇嗔了一句。 “璃儿,日后嫁入侯府便不能如在家中这般肆意妄为了,要上孝公婆,宽待下人,你可知晓?”黎夫人开始忧心女儿日后在侯府的生活了。 “璃儿知晓了,我定会成为世子的贤内助的。”黎璃对婚后生活满怀憧憬,信心满满地应道。 “如此,便同你母亲回房细细开始准备嫁妆事宜吧。”黎大人此话一出便是拍板定下了。 “女儿告退。”黎璃喜形于色地说道,迈着欢快的步伐牵着黎夫人回了自己的闺房。 腊月二十三,小年日。 从瑞安侯府一抬又一抬的大红木箱往外搬,谢霖同媒人领着这二十抬聘礼,声势浩大地往黎府而去。 沿路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有一妇人指着谢家的聘礼队说道,“看见了吗?谢世子要往黎家下聘了,娶的还是那府里的二小姐。” “有个当太子妃的妹妹就是不一样,这下谢黎两家可是一个鼻孔出气儿了。”另一个妇人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你疯了?小点声,叫人听见了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那妇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停了话头,不再出声。 黎府。 “老爷,夫人,谢侯爷带人来下聘了。”管家领着意气风发的谢霖及媒人入了黎府主院。 “下官/妾身见过侯爷。”黎氏夫妇立刻对着谢霖见礼。 “黎兄嫂子无需多礼,今日本侯是替犬子来下聘求娶贵府二小姐的。”谢霖也不打官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黎家也很爽快,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老家当场更换了庚帖,互换婚书,商定婚期后,谢霖以公务繁忙为由,带着人先行离开了黎府。 第113章:见父母 腊月二十九,云婳早早便起床了,正带着府里的丫鬟婆子整理布置新年的物件。 管家红着眼看着府里的变化,以往过年府中冷冷清清,今年却不一样了,有王妃当家,主子又宠着,自是依照王妃的心意来办。 司空律回府后便发现府中张灯结彩,颇有过年的气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王爷,你回来啦。”放下手中的事,云婳愉悦地拉过男人温暖的大掌。 “嗯。”虽然他只应了一个字,但云婳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愉悦感。 “我方才将家里布置了一番,晚些再将年夜饭的菜品及其他事务再交予管家。”云婳拉着他分享自己的今天的劳动成果。 “若是累了便交由管家去办。”司空律将小手握进掌心,温声说道。 “不累,我心里高兴,夫君,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往后每年我们都要一起过,可好?”云婳仰起小脸期待地看着他,软糯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 “明日不在府中吃年夜饭,一品大臣及家眷需去宫中参加宴席。” 司空律的话让云婳秀眉微皱,苦着小脸问道,“可以不去吗?” 这话听着有些孩子气,司空律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伸手将人拢到怀里温声道,“不怕,本王在你身边。” 说完又重新披上了大氅,还将她的狐皮披风也替她穿好,牵着她就要往外走。 “王爷,我们是要出府吗?”大冷天的,他一贯是把她拘在府里的,今日却一反常态地要带她出府? “去个地方。”司空律没多说,只是牵着她出了府门。 将近年底,司空律近日都是早出晚归的,云婳可不认为他是要带自己出街游玩。 上了马车,渐行渐远,云婳才发觉被他带到了郊外山里的一大座陵园前,此处静谧得有些瘆人,云婳有些不安地握紧了他的大手。 司空律将人牵到坟前,接着松开她的手,径直跪在地上,重重地朝着那无字碑上磕了三个响头,冷声说道,“父亲,母亲,儿子带你们的儿媳来看你们了。” 一旁的云婳才如大梦初醒般在他身旁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下头,才软声抱怨道,“父亲母亲,恕婳婳不知之罪,夫君一路上也不同我说去何处,婳婳这才没多做准备,请父亲母亲见谅。” “你这般能言善道,母亲定是极喜爱你的。” 司空律难得同她说这么正经的话,云婳知道他心中定是思念父母,以为他会久留,却没想到他拉起她竟要离开了。 “夫君,我们不多待一会儿吗?” “天冷,回府了。” “好。”云婳紧握他的大手,陪着他走出陵园,企图用自己微薄的热度温暖他孤寂的心。 年三十,云婳还是不情不愿地同司空律进宫赴宴了,不过司空律答应了她会陪她守岁,这倒也勉强让云婳不再苦着个小脸。 “吃完东西就回家,不闹了?嗯?”司空律轻轻掐了下她的小脸,低声哄道。 “他们要是为难我,你要站在我这头!”上次被东宫算计的那一幕幕还让她害怕着。 “本王看谁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薄背,司空律冷声承诺。 第114章:新年好 宫宴举行得很隆重,皇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祝愿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的话,然后就是千篇一律的歌舞,众人明明乏味至极,却还非要装出一副精彩绝伦的模样。 一想到兄嫂因无诏不得归京,只能在高田县过年,云婳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只盼着这宫宴能早点结束。 百无聊赖,云婳偷偷扯了一下司空律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夫君,我想吃那道水煮鱼片。” 那道水煮鱼被置于桌前,云婳怕弄脏衣袖便一直忍着,实在无聊又想吃的紧,只能求助身旁的司空律。 男人大手微伸执起筷子,便将那鱼片放到她的碗中。 鱼片刚入口,云婳便乐极生悲了,没别鱼刺卡到却被辣到了,止不住地轻咳,“咳咳咳…” 司空律剑眉微蹙,将手边的杯盏递到她手上,轻声斥责,“慢些。” 云婳已经顾不上他的话,现下想的是赶紧喝水止辣,却不知两人的互动早已入了大殿内众人的眼里,有不甘心的,也有羡慕的。 到底是谁说摄政王阴狠毒辣,面如阎王的?是谁说嫁予摄政王定活不过一日的?明明人摄政王容貌昳丽还宠妻,真真是谣言误人。 终于在宫门下钥前,宫宴结束了,众人拜别帝后各自回府,云婳也在宫门前与父母约好了大年初二会回府后,终于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刚坐上软垫便直往男人怀里钻,将自己冻得微凉的小手放在男人的脖颈上取暖,还坏心地问了句“夫君,冷不冷?” “尚可。”司空律毫无反应地专注于手上的兵书。 云婳也不在意他硬邦邦的话,拉着他说起那些年在边关的生活。 司空律也不觉烦闷,就那么拥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讲到激动之处便拉着他讨论一二,倒也极为惬意。 回了府里,乐颜便张罗着管家分发赏钱,让大家都过个开心年,而她则拉着司空律在软榻上看话本,当然,司空律陪在她身边处理军务,美名曰:守岁。 结果可想而知,不出一个时辰,云婳便栽在司空律怀里睡着了,将怀里的人儿抱回床榻,司空律温柔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新年好。” 大年初一,云婳陪同司空律用完早膳后便兴冲冲地拉着他出门,还不忘让管家给府中众人放半天假。 虽说司空律声名在外,可真正细致见过他的百姓却不多,两人便如寻常夫妻般挽着手漫步在街上,司一和折夏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今日街上好冷清啊,都歇业了,一品居不会也没开门吧?”云婳看着寥寥无几的小摊,问向身旁的司空律。 “不会。”一品居乃盛京最大的茶楼,从没有一天歇业过。 “那咱们还是去一品居吧,顺便把午膳也解决了,你说好不好啊夫君?”云婳晃着他的手问道。 “嗯。”司空律今天的时间本来就是给她的,自然听从她的意愿。 “听闻晚上有夜市,会卖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会在湖边放花灯,夫君,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我也想放花灯。”云婳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晚上的节目,拉着司空律边走边说。 “好。”只要你开心,便都依你。 第115章:大年初二 晚上司空律陪着云婳放了花灯也逛了夜市,到了夜里,便开始向她索取自己的报酬,任凭她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大年初二,云澈用完早膳便早早地守在主院里,就等着他的宝贝闺女回府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闺女回来。 “阿福,你着人去摄政王府看一下,乖乖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府?是不是那司空律不让她回来?他敢!”云澈自问自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司空律拘着他的心肝,火气莫名其妙就上来了。 “……”霍青柠波澜不惊地磕着瓜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家乖乖定是赖床了,也就他这女儿奴会把锅都扣到人司空律头上。 这头摄政王府长欢院里的云婳才刚刚醒来,胡乱卷了下被子还想接着睡,被男人一个用力带进怀里,捏着她的鼻子说道,“都日上三竿了,你若再不起来,你父亲怕是要打上门来了。” “嗯?我爹爹没事打上门做什么?”云婳慵懒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让主人顺毛的小奶猫。 司空律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回了句,“听闻寻常人家的女儿在大年初二是要回娘家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云婳就炸了,挣脱他的怀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洗漱,中途还不忘恨恨地看了眼明知故犯的某人。 等他们到了定北侯府已经是午时了,云婳看着云澈那写满了不高兴的脸色,卖乖讨好地哄爹,“爹爹,人家回家了您都不笑一下的吗?” 云澈听着闺女抱怨的声音给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官方笑脸,就是不肯和她说话,明显就是闹脾气了。 霍青柠也不管父女俩的幼稚举动,自顾自地招呼司空律用午膳,“王爷请。” “嗯。”司空律抬手夹了块排骨放到了云婳碗里,就像看不到父女俩大眼瞪小眼的神态一样。 云婳非常有眼色地给自家爹夹小酥肉还有红烧鱼,小嘴也叭叭个不停,“爹爹,都是您爱吃的。” “这肉看着就嫩,还有这鱼肉也是,肯定也是香酥可口的。” 在云婳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彩虹屁下,云澈才勉强原谅了她,只是还不忘哼唧一句,“乖乖,下次回家可不许再赖床了。” 云婳面上是小鸡啄米式乖巧地点点头,脚下还不忘使劲踩某个始作俑者,但就她这点子力气,司空律还不放在眼里,就这么任由她去。 “对了娘亲,舅舅他们还是不愿来盛京吗?”云婳夹了根青菜提起远在嗍州小镇的舅舅一家。 提起兄长,霍青柠心中也是倍感思念,自从父母离世嫂子也病逝后,兄长便带着身负伤残的独子隐居在嗍州的一个偏僻小镇上。 “让你舅舅和表哥好好过平静的生活吧,日后得空了爹爹娘亲再带你去他们。”霍青柠知晓兄长心伤不愿再踏足盛京,她只能成全。 “好,日后咱们再去看他们。”云婳对舅舅一家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岁,那年外祖父和外祖母离世,舅妈也因病去世,表哥还伤了腿,她那时不懂发生了何事,爹娘也不愿告诉她,后来舅舅举家离开了盛京,从此只有书信往来。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乖乖可要为王爷打理好府中事务,知道吗?”霍青柠不欲在兄长的话题上多说,转而将话题引向小夫妻。 “娘亲我知道啦。”总是被母亲叮嘱要照顾好夫君这种话,云婳也难免会害羞。 第116章:谢黎成婚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了正月十九,今日宜嫁娶,订盟约。 瑞安侯府一派喜气,红绸高挂,今日是瑞安侯世子迎娶黎尚书次女的日子,谢霖正在主院接受着一众宾客的恭贺。 谢姝高调携太子与黎馨参加喜宴,给足了新妇脸面,黎氏夫妇对这门婚事也是愈发满意。 夏语凝自被抬为侯夫人后交际也广了起来,在贵妇全中渐渐有了立足之地,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宾客,倒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见霍青柠携侍女而来,夏语凝连忙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问道,“表姑母您来了,快快这边请。” “嗯,你是个有心的。”能将继子的喜宴置办得如此周全,倒叫霍青柠高看了她一眼。 “表姑母您谬赞了,这些都是语凝的分内之事,对了,今日怎不见王妃同您一起?”夏语凝语气中难掩失望,若今日云婳来了,那才真真有好戏看了。 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可逃不过霍青柠的双眼,呵,想拉她的心肝下水?给她脸了? “乖乖身子不爽,便不来凑热闹了。”霍青柠冷淡地应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臂,越过她往主院宾客席走去。 自知踩了雷点,夏语凝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忙跟了上去同霍青柠赔笑道,“表姑母,您先入席,语凝先去忙了。” “去吧。”霍青柠随口敷衍了句。 在众宾客的注目下,新人拜了天地高堂,而后送入了新房,观完新人礼太子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先走了,其余宾客才敢开始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而摄政王府这边,云婳在司空律下了早朝才醒,看着高挂的烈日,不免有些抱怨,“都怪你,非要闹到那么晚,害我都没能去吃席!” 云婳忿忿不平的小脸正对着铜镜梳妆画眉,反观始作俑者,一脸平静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只是那微扬的嘴角却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见他不接茬,云婳起身来到他跟前,拿下他手中的折子,一脸认真地说道,“王爷,我们商量个事可好?” “嗯。”男人薄唇微启,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环住。 “王爷,敦伦之事需节制,往后五日一次可好?”日日承欢,她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偏他那般强势让她难以拒绝。 “不好。”话音刚落便欺身而上,封住了那张尽说出让他不喜之言的小嘴。 片刻,看着面前脸色驼红的人儿,司空律哑着声问道,“可还要商量?” 那满眼的威胁,云婳虽无大才,却也知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捂着小嘴摇头。 “乖。”得逞了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哄道,还想减了他的好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黎璃嫁入瑞安侯府也有半月了,和谢弘虽说不上蜜里调油,但也算是小意柔情。 日日给那小门小户庶女出身的继婆婆端茶请安,心中更是愈发膈应,加之婢女在耳边的叨叨,让黎璃愈发看不上这个靠狐媚手段上位的侯夫人。 第117章:告诫 清晨,黎璃如常给夏语凝请安,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就起身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听雨阁,趾高气昂的姿态让人咂舌。 “夫人,少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小月气愤道,恶狠狠地盯着黎璃远去的背影。 “来日方长,急什么?”夏语凝可不再是昔日那个只懂得忍气吞声的庶女了,而今她背后有人,自会有人来为她做主。 书房。 谢霖正和谢弘谈论着朝中之事,管家轻动作来到他身旁,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恭敬地退出了书房。 见父亲面色不虞,谢弘有些犹豫地问道,“父亲,可是出了何事?” 谢霖想到管家的汇报心头便一阵火,他亲自抬的夫人,何时轮到一个儿媳来说三道四摆谱了? “弘儿,你那媳妇还是好好说教一番吧,如此目无尊长,简直辱没了世家贵女的风范。” 父亲劈头一顿训斥,谢弘自知是何意思,同妻子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心中大致也知晓了她是个怎样心性的人。 “孩儿自会好好管教,望父亲谅她初为人妇,不同她一般计较。” “不要再有下一次。”儿子为儿媳求情,谢霖也不好再继续发作。 “多谢父亲。”拜别了谢霖,谢弘一脸怒意回了自己的院子。 “夫君,你回来了。”黎璃雀跃地迎了上去,却对上了谢弘面无表情的脸,一时有些委屈。 “夫君为何这般神色看着妾身?” “都出去!”没有回应她的话,谢弘冷着脸让侍奉的下人都出去。 黎璃有些害怕地扯了下他的衣袖,轻声唤道,“夫君…” “璃儿,莫要再招惹听雨阁那位。”有黎大人这层关系在,黎璃再如何他都不好再苛责,只能温声劝导。 “可是有下人到夫君耳旁嚼舌根了?”自己不过是不喜与那狐媚东西在一处便被告状了,呵,那女人果真下作! “是父亲告知我的,璃儿,你刚进府不久,根基未稳,莫要与她有过多冲突,你可明白?”黎璃易怒冲动,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璃儿听夫君的,下次不会再鲁莽行事了,夫君不要同璃儿生气好不好?”谢弘话中的爱护之意让黎璃很是受用,柔声应下后依偎进他怀中。 这厢上演夫妻情深,听雨阁却气氛有些不佳。 “想不到咱们这位少夫人倒是对世子一往情深呢,小月,你说咱们少夫人要是知晓世子心里头装的是谁,还能不能坐得住?”夏语凝修剪着花枝,笑得一脸柔和地说道。 “夫人高明,小月知道该怎么做了。”接过夏语凝递来的剪子,小月一脸恭敬地退下。 两日后,黎璃的贴身侍女小碧在往返膳房的抱厦处听到了两个扫洒丫鬟的窃窃私语,随后加快脚步回了院子。 “此话当真?”黎璃睁大了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碧。 夫君竟有藏在心底里的女子?且那女子还是摄政王妃?这叫她如何相信?明明他二人毫无交集啊。 第118章:冷静剖析 “少夫人,奴婢听得真真的,那二人说世子爷在定北侯府世子大婚之日莫名其妙负了伤,愣是卧床休养了半月才好,说世子爷定是冒犯了摄政王妃才会被这般惩戒。” “而且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太子妃原先与摄政王妃在闺阁时便是密友,想来此事定是真的,少夫人,您可一定要沉住气啊。” 小碧忧心忡忡地看着黎璃,自家小姐上门性子她可太清楚了,心眼比针还小,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果不其然,黎璃扬袖摔落了桌上的茶盏糕点,怒声喝道,“都滚出去!” 丫鬟们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皆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生怕晚了一点就要遭受池鱼之殃。 “小碧,为何会这样?长姐是不是也知晓此事?我是她亲妹妹啊!连她也要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委屈直入头颅,黎璃难以抑制地放声大哭。 “小姐…”小碧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只能安静地陪着她。 “小碧,立刻往东宫递拜帖,我要见长姐,我要当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璃越想越气,还是决定去东宫问证黎馨。 “是,奴婢现在就去。”小碧立刻应声去办,黎璃也起身回房去梳妆打扮。 一个时辰后,黎璃出现在东宫黎馨的院子里。 面对妹妹横眉竖眼的神情,让这几日都备受太子冷落的黎馨有些上火,没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找我何事?” 见长姐语气恶劣,黎璃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也炸了,“长姐还好意思冲我发火?你可知世子心头竟藏着她人。” “你这是何意?谢世子心中有谁我岂会知晓?谢黎两家的婚事并非我一人促成,谢府到底出了何事?”黎馨收敛了心中的气性,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黎璃虽然在家中任性惯了,但一致对外的道理还是懂的,从长姐的语气中也能听出来她并不知情。 “今日府中下人嚼舌根说世子曾痴恋她人,我气急了才会来找长姐询问缘由。”黎璃有些懊恼地说道。 黎馨虽说上次与谢姝一同促成两家联姻,但心中对谢家也是忌惮的,谢姝身为太子妃本就高她一截,自己妹妹嫁入谢府捆绑了两府利益,若谢姝知晓此事还故意促成婚事,那就说明谢世子心中之人叫她忌惮。 “你可知世子心中之人是谁?”黎馨脸色有些沉重地看着她问道。 黎璃绞紧了手中的手帕,一脸怒意地回道,“是摄政王妃。” 黎馨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但很快便理解了谢姝为何会促进两家婚事,原来是忌惮云婳。 也难怪了谢世子会对云婳念念不忘,就连太子也… “长姐?长姐?”黎璃连着叫了两声走神的黎馨。 “此事你勿要同谢世子红脸,谢府情况复杂,莫要叫他人离间了你与世子的关系,另外你要多多注意谢侯夫人的动向,你别忘了,现在侯府做主的还不是世子。” 黎馨在东宫不过半年却学会了要三思而后行,多思多疑总归不会错。 “我知晓了,长姐这次是我太急了,我就是怕世子变心了。”黎璃对谢弘是付出了真心的,自然不希望他移情她人。 第119章:沉得住气 “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而今在侯府中万事需要多多思虑,莫要做了她人的刀。”黎馨担心妹妹的心性在侯府会惹事,免不了要多加叮嘱一番。 黎璃点了一下头,而后又拉着黎馨说了些家常话,然后领着黎馨给的一些御赐之物回了瑞安侯府。 回府路上黎璃也思虑了许多,长姐说得对,侯府人多眼杂,此事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动的手脚,为的就是让她和世子夫妻离心,她绝不能叫那个卑贱的女人得逞了。 夏语凝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黎璃和谢弘大吵的消息,忍不住召来小月询问,“世子那边一天都没有消息吗?” “是,夫人你说会不会少夫人那边根本没人与她说起此事啊?”小月也正纳闷呢,按着黎璃那娇贵任性的做派,她手底下的人定不会放过这个媚上的机会,可今天居然毫无动静。 夏语凝就是吃准了黎璃眼里揉不下沙子又爱端千金小姐的架子,以为她定会同谢弘吵得不可开交,却未曾想会这般平静。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人指点了她或者是见了什么人?”夏语凝不相信黎璃会突然就转性了,肯定是有人教了她什么。 “是,奴婢现在就去。”小月说完便出了院子,夏语凝想到近日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日渐稳定,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在夏语嫣踏入盛京的那一刻就让人杀了她是对的,凡是阻碍到她的人和事,她都要一一铲除。 这样,才能保证她和腹中的孩子有一线生机和日后荣华富贵的机会。 晚膳过后,小月将下午打听到的消息告知夏语凝,“夫人,少夫人上午气冲冲去了一趟东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也不知去东宫做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很显然是东宫那两位的其中一人和黎璃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沉得住,她也没指望靠着这么点小事就扳倒谢弘,来日方长,侯府有得是好戏可以看。 连着缠着司空律三日,云婳才说动了他带自己去高田县看望兄嫂,当然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次日清早,云婳忍着困意由着司空律牵着上了马车,再次问起昨晚和他商量的事情,“夫君,我们真的不带爹爹娘亲一起去吗?” “嗯。”难得同她一起出门,司空律不想被外人打扰,将人拥到怀里,拢紧她的大氅轻拍着她的薄背哄她再睡一会儿。 “行吧,那我再睡一会,好困呐。”云婳说完就缩到他怀里,找好舒适的位置后便开始入睡。 司空律安静地看着军务折子,一边轻拍着怀里的人儿,这些时日有她陪着,倒也不缺趣味。 在马车上睡了不过一个时辰,云婳便转醒了,吃了些茶水和糕点后便沉迷于看话本了,只是手还握着男人的大手。 此次出行就带了司一和折夏,他二人负责驾车,一路走来车马稳当,倒让云婳舒适许多,不像上次那般反胃。 第120章:没地位 “司一大人,今晚我们要外宿荒野还是找个落脚的客栈?”折夏吃着零嘴问向一旁专心驾马车的司一。 司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听着耳旁嘎吱嘎吱的声响,脸不红心不乱地应道,“晚些时候在郊外的客栈住一晚,你我夜间守夜都精神着点,避免有外敌欲伺机报复主子。” 折夏一听这话瞬间觉得嘴里的桃酥都不香了,这话听着也太吓人了吧!出个门都危机重重的,她家郡主命可真苦啊。 “王爷的敌人可真多。”折夏忧愁地感慨了一句然后又继续嘎吱嘎吱吃东西了。 “……”司一看了眼身旁人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是两码事的状态,心中不禁感叹道,不愧是王妃的侍女,随主得很,一样的没心没肺。 日落西山,一行人到了外郊的一家客栈住下,云婳躺在客房里的床榻上一动不动,折夏在给她收拾行囊,司空律和司一则在隔壁客房商量途经路线。 “唔…折夏,我饿了,你好了吗?咱们去吃饭吧。”云婳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趴在枕头上嘀咕道。 折夏将云婳要用到的衣物和膏粉摆放好后去扶起云婳,“王妃,咱们去楼下吃饭吧。” “好,王爷呢?他们去哪了?”云婳边整理衣裙边问道。 “王爷和司一大人在隔壁客房商量事务呢,要奴婢去叫他们吗?”折夏说着便开了门,然后敲响了隔壁客房的门。 “王爷,司一大人,王妃饿了,奴婢先带王妃去楼下用膳。”折夏刚说完房门就打开了。 司空律越过她走向云婳,牵起她的手下楼,折夏看了眼两人下楼的身影又看了眼司一,她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 司一见她还傻愣在原地,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说道,“还站着干什么?不是说饿了吗?” “哦哦,走了走了。”折夏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欢快地下楼。 云婳已经点好了菜色,正殷勤地给司空律倒茶,刚刚点了两道辣菜已经惹得他不高兴了,可不得小心讨好卖乖了。 四菜一汤上桌,云婳就招呼折夏和司一上桌吃饭,“你们两个快坐下一起吃啊。” 司一和折夏同时看向她身旁在为她布菜的男人,没有主子的首肯,谁敢坐下? 云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袖说道,“夫君?” 听着她语气里的恳求之意,司空律点了下头,然后细细为她剔去鱼刺,折夏和司一拘谨地坐下。 云婳畅快地吃着辣子鸡和红烧鱼,果然辣口味的菜就是开胃,就是有点辣舌头。 看着她胡吃海喝荤素不忌的模样,司空律峰眉微皱地看着她,晚上又要闹肚子疼了,真是记吃不记疼。 “少吃些辣的,上次都疼成什么样了?”强硬地夹走她碗里的辣鸡块,然后夹了块苦瓜给她下火。 “……”云婳不敢有意见,只能咬牙切齿地吃下那块苦瓜,要是再惹毛了他,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啊。 折夏看着自家郡主的家庭地位是越发有媲美侯爷的趋势了,哎,她家郡主怎么就没学到夫人厉害的御夫之术的一点皮毛呢? 第121章:夫管严 用过晚膳后,云婳由折夏陪着去沐浴了,司一正和司空律报告今日途径击杀的死士。 “主子,太子的手是伸得愈发长了,不仅派人在途中埋伏,还企图潜入府中书房窃取军务机密。” 根据司二传来的密报,王府击毙了一批死士,据查探是来自东宫的势力,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想借着主子陪王妃探亲这段时间铲除主子,真是天真。 “既然太子这么闲,那便给他找点事做,省得他再来烦本王。”司空律说完便回了房间,朝中他的人自会处理这些琐事,太子这些小打小闹他还不放在眼里。 司三那边迟迟没有传来那老东西有异动的消息,按理来说他斩杀了那老东西的独子,他不可能毫无动静,定是那蛮夷之地出了变故。 “夫君,你快去洗漱吧,今天好累啊,我要先睡觉了。”云婳披着长发身着白色中衣钻入被褥,一副准备入睡的姿态。 司空律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起身去沐浴,云婳见他走了赶紧爬起来拿出折夏给她藏的话本,正追到精彩部分,馋死她了。 云婳看得一时入了迷,竟忘记了司空律沐浴完便回了房这事,直到头顶响起男人冷冽的声音。 “不是说要睡觉?又偷偷看这等不堪入目的书?”司空律说完便俯身抽走她放在枕头外的话本,随手扔到地上。 “啊,你别扔我的书啊!”云婳急得要起身去捡,司空律黑着脸将人卷到怀里,摁住她的头颅,不让她动弹半分。 “乖乖睡觉,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莫要再胡闹了。”司空律说完便不顾她的挣扎,吹灭了烛火拥着她入睡。 “王爷,我的话本你别扔了好不好?我这一路上可靠着它解闷呢。”云婳不死心地想再争取一下。 “再多说一句本王就让人拿去烧了。”司空律说着便将人提到自己眼前,与她对视,眼中满是警告之意。 云婳识趣地闭上嘴,然后乖乖睡觉,要是再多说,肯定又要被他威胁了。 次日清晨,云婳囫囵洗漱了下然后吃了几口早膳便出发赶路了,用膳期间亲耳听到司一和司空律清算这两日遇到的伏击人数,立刻就清醒了,只想快点赶到高田县,她还不想那么快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 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样,司空律忍不住生出了逗逗她的心思,“这么紧张?” “嗯,我不能给王爷拖后腿。”云婳高度集中精神,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埋伏。 还真是小傻子,若真有人刺杀,毫不夸张地说,一刀毙命都算是便宜她了,凡是同他沾边的人,哪有这么好的下场。 “若真有人敢刺杀本王,你这般直挺挺地坐着怕是死得更快,倒不如来本王怀里,若有危险,还能拿本王来挡。”说着便将人拉到身旁,抬手给她喂了块桃酥。 云婳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脸色,想着他的话,拿他去挡刀剑?真的可以吗?她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答案很明显,若她真的这么做了,不用司空律动手,司一就能了结了她:) 第122章:好久不见 昏昏沉沉坐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在日落之际到达了高田县,看着穆子娇挺着肚子和兄长在门外迎接他们,云婳一下马车便奔向他们。 “哥哥!嫂嫂!我好想你们啊!”云婳小心翼翼地拥住穆子娇红着眼说道。 “婳婳!”穆子娇看着小姑娘奔向自己那一刻也不禁红了眼,她们好久没见了。 “王爷婳婳,天色不早了,先进府吧。”云珩牵过穆子娇为两人引路,云婳回到司空律身边,牵住他的大手跟上兄嫂的脚步。 进了主院,一大桌丰盛的晚膳已为他们备好,落座后,穆子娇开始为云婳布菜,云珩则为司空律斟酒。 “王爷,路途辛苦了。”云珩说完便举起酒杯敬了司空律一杯,一饮而尽,司空律随后。 云婳没管兄长和夫君,她正忙着给穆子娇夹菜盛汤,“嫂嫂你多吃点。” 穆子娇温柔地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小模样,娇娇贵贵爱撒娇的小姑娘嫁人之后竟也学会照顾人了。 “嫂嫂,宝宝会不会闹你啊?我听唐嬷嬷说小孩子夜里很闹腾的,会不会欺负你不让你好好睡觉啊?”云婳好奇地看向她问道。 “没有,她很乖的,白天偶尔会活动一下手脚,晚上就乖乖睡觉了。”穆子娇一脸柔和地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好了婳婳,先用膳吧,这两日累坏了吧,晚上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好好说话。”穆子娇说着开始给她夹菜。 “好。”云婳没再追问她孕期之事,专心用晚膳,司空律在和云珩交谈之际也没忘了要给她夹菜。 晚膳过后,司空律牵着云婳去了后院客房,路过花圃,云婳问起他明日的行程,“夫君,你明日可要同哥哥去府衙办公?” “嗯,有些事情要了解,明日若要出府就带上护卫。”司空律方才在云珩那听说了些事情,需要明日去查证。 “好,我听夫君的。”云婳软软应下,两人漫步走回客房。 夜里梳洗后,云婳懒懒地窝在司空律怀里,把玩着他的长发问道,“夫君,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啊?” “怎样都好。”司空律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回应道。 “可是我今天看到嫂嫂的肚子像塞了个西瓜一样大,我有点害怕…”婚后恐孕大概是每个新婚期的新妇都会害怕的事情,毕竟刚嫁人不久,和夫君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会怕也很正常。 “不怕。”知晓她惯是爱胡思乱想的,平日里胆子又小得很,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儿却偏偏不怕他。 “哎,我还是不说这个了,说多了我更怕了,到时候有宝宝了讨厌他了怎么办?”云婳惆怅地感慨了一句,然后抱着司空律沉沉入睡了。 轻轻抚着她的柔发,司空律无奈地将人拢进怀里,嘴上说着愁,入睡的速度却快过小猪崽,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要想让她对他上心,除了好好带在身边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第123章:怪异 歇息了一夜,清晨用过早膳后,司空律和云珩便出门了,云婳考虑到穆子娇的身体便没出门,而是陪着她给未出世的宝宝做虎头鞋。 “嫂嫂,这些时日你同哥哥在高田县可好?”云婳磕着瓜子看她做绣活,这些精细活她总是做得很粗糙,不像嫂嫂,心灵手巧得紧,将小小的虎头鞋做得栩栩如生。 穆子娇不紧不慢地勾着丝线,脸上却是有些严肃,“婳婳不必担心,我们很好。倒是你,在盛京竟叫人欺负了去?谢家那位倒是胆子大得很,竟敢在东宫对你出手,就不怕王爷铲平了东宫吗?” 云婳一听这话便知道定是折夏同银杏说了她先前被困东宫之事,连忙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穆子娇,“嫂嫂不气,我哪里是肯吃亏的性子啊,王爷当下便给我出了气,狠狠打了皇后和东宫的脸。” “你这小丫头如今嫁了人反倒是跟人学了报喜不报忧的坏性子了?咱们家哪个不是护着宠着你的?若下次你再瞒着我们,嫂嫂可是要同你生气的。”穆子娇抬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一如小时候她老是跑到她面前告哥哥的黑状那般。 熟悉的动作了烫人的袒护让云婳忍不住挽住她的手撒娇告饶,“是是是,婳婳知错了。” “你可不许怪折夏和银杏,是我自己不小心听到的。婳婳,不论何时,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姑娘,所以不论有什么事,嫂嫂都不希望你瞒着我们,知道吗?”穆子娇掰正她的脸郑重叮嘱道,不让她蒙混过关。 “嗯嗯,我听嫂嫂的。”云婳端正自己嬉闹的态度,一本正经地点头承诺。 看着各自的主子在互相哄对方,折夏和银杏对视一笑,果然,就算她们嫁人了,对彼此的关心和爱护也不会比在闺阁时要少一分。 高田县与翰田县的交界处,司空律和云珩正在查看着一具面目瘀斑,面色呈紫黑色的男性尸体。 “王爷勿要靠得太近,此人看着像是中了毒,只是有处很奇怪的地方,仵作说此人明明离世不过一日,为何尸体竟会腐烂得这般快?” 司空律看着地上那人身上不正常的尸斑,心中当下有了决断,“立刻将此人的尸身以火焚化,凡是接触过此人尸身的仵作捕快,烧了自己穿的衣物,做一个简单的消杀。” “是,属下遵命。”现场的捕快快速地执行司空律的命令,云珩跟上他的步伐上了马车。 “阿律,此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云珩一上马车便有些急切地追问缘由。 司空律细细地用湿布擦过双手,峰眉微蹙地答道,“此人怕不是中毒身亡,而是感染鼠疫。本王先前读过一些古籍,此人身上呈紫黑色是感染鼠疫的主要特征,且此人感染程度极深。” “鼠疫?现下并非三伏天那等酷暑季节,鼠疫怎会出现?”云珩有些疑惑司空律的猜测,冬天并非鼠类活跃时期,怎么会突然出现鼠疫病例? 第124章:明日回京 “具体来源还需细查,若真是鼠疫,出现在此地绝不是巧合。”司空律联想到远在蛮国的老东西,司三虽保持着通讯,但一直没有异动才是最大的异动。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而为?可此地偏僻,这里若发生鼠疫于他们并无大益。”云珩洗完手后开始翻找高田县的舆图,摊放在司空律面前。 司空律细细扫过舆图上的每一处标记,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虞城。 虞城,是来往盛京的必经之地,高田县隶属海城管辖,与虞城相邻,若鼠疫由海城经过虞城带入盛京,那么必定会出大乱。 “此处你不可再待,本王会想办法把你调回京。”明显背后的人是想拉定北侯府下水,云珩再停留在高田县必定会成为他人的棋子。 “那此处的矿山该作何处置?”上次诛杀了房子澜后,皇帝的退让就是将矿山的主动权给了司空律,如果云珩撤出高田县,那么矿山就很难完全掌握在司空律手上。 “交予其他人,这几个月应当也开采得差不多了,让人把扫尾的工作做好。”不论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先撤离,其余的回京再做打算。 日落之际,司空律和云珩才回到小院,云婳一见到人便迎了上去,“哥哥,王爷,你们回来得好晚啊。” “嗯,先别过来,让人去备热水。”司空律抬手示意她不要靠近,说完便和云珩分别去了后院洗漱。 云婳不解地看着远去的两人,“嫂嫂,哥哥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先洗漱吗?” “这是第一次。”穆子娇也不懂云珩今天怪异的举动,往日他下值了都会问自己和孩子的情况,今日倒是头回没有亲近自己。 “没事,我们先去院里等他们,我让人把晚膳端上来。”穆子娇说着便牵过她的手往院子里走。 一刻钟后,司空律和云珩先后出现在餐桌前,云婳便凑到他身边问道,“王爷,今日可是出了何事?” “没事,用膳吧。”司空律面色平静地给她夹菜,朝堂之事她无需知道,自有他去解决。 “那你明日同哥哥还要外出吗?我想你陪我出去逛逛。”云婳接住他夹来的青菜问道。 “明日回京,有急事要处理。”司空律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在饭桌上掀起了千层浪。 “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王爷我可不可以多留几日?”云婳恳求地看向他,不到两日就要回京,她实在不愿意。 “婳婳听话,这次让你嫂嫂同你一起回京。”云珩一开口就引得云婳和穆子娇同时询问。 “哥哥?” “夫君?” “先用膳吧,待会再说。”云珩扫了眼满脸担忧的穆子娇,只能先让她们安静用完晚膳。 期间好几次云婳都忍不住想开口询问到底出了何事,可身旁的男人连个眼角都不肯给她,就只知道给她夹菜。 好不容易用完晚膳了,云婳以为他们会坐下来好好和她们解释,结果却是各自回房,看着那只牵着自己的大掌,云婳小脾气上头,想用力挣脱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了。 第125章:日常哄 “乖宝,不闹。”司空律将人圈到怀里,揉着她的发顶安抚着她躁动的小情绪。 “我没闹,我气我自己于王爷来说也不过是无足轻重之人。”他明明与哥哥有事瞒着自己,这种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她有些使不上劲。 司空律听着她明显赌气的话,掰正她的脸与她对视道,“浑说什么?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谁人敢质疑你。” “若我真如此重要,那王爷为何明明有事却避开我?”云婳也不想和他说这些,可是心中实在难受,不吐不快,他的躲避神色真的伤到她了。 人儿娇气又爱闹,司空律无奈地掐了下她的小脸,为自己方才躲避她的举动做出了解释,“本王今日在郊外发现了一具满身呈紫黑色的尸体,怀疑此人可能染了鼠疫,怕身上不干净才不让你靠近,不生本王的气了可好?” 鼠疫二字让云婳脑壳一震,坐起身惊讶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会是鼠疫?这个季节不应该啊。” “本王也只是猜测,更详细的结论还需等仵作的检验结果,若真是鼠疫,本王怎敢让你再多留。”鼠疫之事尚不明确,司空律没有对外提起就是不想引出祸乱。 后知后觉,云婳赶紧拉着他检查问道,“夫君今日同哥哥去巡查,可否有被感染的风险?我儿时听闻过鼠疫的厉害之处,此病会通过伤口口鼻等处传播,夫君可有受伤?” 司空律看着她又恢复了和自己亲近的语气,倾身啄了她一口调笑道,“方才还一口一个王爷地唤本王,现在不生气了就想起来本王是你夫君了?” 云婳就知道这人总是喜欢对她得理不饶人,但现下不是和他闹的时候,有些急切地拍了下他的胸膛,“都什么时候王爷还同我说笑!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本王没事,不怕。明日乖乖同本王回京,此事需细细调查,不可外传,你可明白?”司空律将人带回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臂膀说道。 “好,我知道了。”解开了心里的小别扭,云婳乖巧地靠在他怀里。 清晨,云婳转醒,伸手一摸,一如既往地没有摸索到男人的身躯,唤来折夏洗漱,收拾好后前往主院。 来到餐桌前,在司空律身边坐下,见云珩和穆子娇脸色不虞,“哥哥嫂嫂,可是出了何事?” “婳婳,你嫂嫂不愿同你们回京。”云珩有些头痛妻子的执着,鼠疫的危害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无论他如何劝说,穆子娇始终不肯同意先行回京。 云婳起身将位置挪到穆子娇身边,拉住她的手劝道,“嫂嫂,婳婳知晓你是担心哥哥,但鼠疫非同小可,嫂嫂身怀六甲决不可再在此地停留。” “可是你哥哥他…”云珩是奉诏驻守高田县,若无调令擅离便是抗旨,后果可想而知,独留云珩再高田县让穆子娇如何放心得下。 “无需担心,本王不日便设法将云珩调回京。”高田县于他已无多大用处,寻个缘由将他调回盛京并非难事。 “嫂嫂放心吧,有王爷在,哥哥很快便能回家了。”有了司空律的保证,云婳趁势说服穆子娇。 第126章:回府 “娇儿,先同婳婳回去吧,用不了几日我也回去了,听话好吗?”云珩见穆子娇神色犹豫,也加入了劝说。 最终穆子娇还是同意了先跟着云婳回京,“好,我先同婳婳一道回京,夫君,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好。”云珩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柔声应下。 用过早膳后,折夏和银杏也将云婳和穆子娇的行囊收拾好了,此次回京司一同连夜赶来的司二各驾一辆马车,云婳与穆子娇一辆,司空律独坐一辆。 一路上,为了照顾穆子娇的身体,马车走得比较慢,走了三日才回到盛京,在接到福伯说少夫人回府的时候,霍青柠还愣了一下,娇儿不是在高田县吗? “娘亲,我带嫂嫂回来了。”云婳一下马车就直奔府里,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父母。 霍青柠一听到自家心肝的声音便迎了出来,把闺女抱在怀里看了一圈,确保她无虞后才牵着她去看儿媳。 穆子娇身子不便,走得比较慢,还没到大门便见到霍青柠着急忙慌地朝着自己而来,眼眶微红地福了下身子说道,“不孝儿媳给娘亲请安。” 霍青柠上前将人扶住,强忍眼泪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回家。” 回了行止居,霍青柠拉着穆子娇看了看,确认她没有憔悴也没有消瘦,一直担忧的心才稍稍放下,接着又开始细细询问这些日子以来她在高田县的生活。 穆子娇不厌其烦地逐个回答,“娘亲,我和夫君都很好,您别担心。” “傻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出门在外,叫娘亲如何能放心得下,如今你回京了,答应娘亲就在盛京待着好不好?”霍青柠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让穆子娇离开盛京了,她身怀六甲,实在不宜再劳累奔波。 “嗯,我听娘亲的。”高田县的情势没有司空律的首肯,穆子娇不敢轻易和霍青柠透露,只说想家了便同云婳回来了。 “好,你先休息一会,娘亲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乖乖,你同娘亲来。”霍青柠安置好穆子娇,将云婳叫出行止居。 母女俩转道去了长乐阁,云婳见娘亲神色不对,斟酌着高田县的事情是不是该先告知娘亲。 “乖乖,到底出了何事?你哥哥他在高田县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按着自己对穆子娇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抛下云珩的人,定是高田县出现了什么变故。 云婳面对自己娘亲实在撒不了谎,只能老实交代,“娘亲,前些时日我同王爷去高田县看望哥哥嫂嫂,王爷同哥哥在郊外发现了一具通身呈紫黑色的尸体,王爷怀疑此人可能是染了鼠疫,所以我们才匆忙先带嫂嫂回京。” 霍青柠自然知道鼠疫的危害,也知晓司空律若猜测到鼠疫定是发现了什么,那么十有八九那人是染了鼠疫,“乖乖,鼠疫之事不可对外提起,你这些时日可有注意王爷是否有何异状?” “娘亲放心,王爷谨慎,当日发现尸体回府后便同哥哥沐浴后将衣物焚烧了,并无异样。”云婳赶紧说明情况让霍青柠宽心。 “那便好,希望你哥哥在高田县能无恙。”儿子就算成家了,做母亲的还是会担心。 第127章:交换 “王爷已承诺会尽快将哥哥调回盛京,娘亲别太担心了,我相信王爷。”云婳拉着霍青柠安慰道,无论如何,她相信司空律定能让兄长平安归来。 “嗯,希望王爷能顺利让你哥哥回家。”霍青柠还是很担忧,儿子即使聪慧,但赤手难敌双拳。 乾坤殿,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病态的面目紧盯着案桌前的司空律,“爱卿,你说召回云侯世子是何意?” “内子顽劣,吵闹着要与兄长相见,臣被逼无奈,只得同意,请陛下恩准。”司空律笔直地站立着,面上颇有一两分妥协之意。 “爱卿怜爱王妃,寡人也不是绝情之人,既然爱卿提了那寡人便下旨召云侯世子回京,至于高田县,寡人自有安排,爱卿意下如何?”皇帝虽不知司空律话里的真假,但他肯放弃高田县的铁矿,那他也不必同他客气。 “全凭陛下做主。”司空律看他那副占了便宜还偏要过问他意见的虚伪嘴脸,心中只觉厌恶。 “好,爱卿先回府休息吧,寡人会早日让摄政王妃同兄长早日团聚的。”皇帝冲他摆了下手,示意司空律先退下。 见人走远,皇帝立刻让内侍去传唤太子,半刻钟后,李恪出现在了乾坤殿。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着急召见儿臣可是出了何事?”李恪神色紧张地看向皇帝,王松亲自来找他,神色那般匆忙,他误以为皇帝出了急事。 “恪儿,司空律交出了高田县的掌控权,你安排个合适的人选去接替云侯世子。” 皇帝刚说完,李恪就略显惊讶地看向他,迟疑地问道,“父皇,司空律并非如此大度之人,此番他肯主动让出高田县的铁矿,这其中是否有诈?” 皇帝扫了他一眼,太子这般猜测无威,让他如何放心将大盛托付于他? “恪儿,不论司空律意欲何为,高田县的铁矿能拿到手中那对于你是利大于弊的,若真有障碍,铲除了便是。” “儿臣遵旨。”李恪也听出了皇帝语气里的不满,敛下心中的疑惑恭敬地应下话。 司空律出了禁宫便直奔定北侯府,不用想都知道她定是没想着回王府的,满心满眼地只看得到她的家人。 果不其然,回了长乐阁就见到她正趴在软塌上吃点心看话本,好不自在快活。 “本王看你是忘了何处才是本王的府邸了?” 身后突然出现司空律的声音,吓得云婳下意识地藏好话本,然后一脸心虚地转身看向他。 “夫君你回来啦,我就是陪着嫂嫂回来,然后有点累了就顺便在家里歇一会儿,我还想着等会就回府的,没想到王爷就来了。” 无视她的卖乖讨巧,司空律在她身边的软塌上坐下,将人拉到身旁,伸手摸了下她柔软的后脑勺,“云珩不日便能回京,你打算怎么报答本王?” “当真?”云婳惊喜地抱住他,开心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司空律伸手扣住人儿,将人带进怀里,开始收取自己应得的报酬。 第128章:云珩回京 在定北侯府用完午膳后,司空律便带着云婳回了摄政王府。 看她那一副不舍的模样,司空律伸手揪了下她脸上的软肉,温声问道,“这么不舍?可要再住几天吗?” “可以吗?”云婳闪着清澈的双眼看向他,眼底的期待就差溢出来了。 “不可以。”娶个王妃还住在娘家,那他怎么办?婚前婚后还是孤家寡人吗? 云婳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气死!就知道戏耍她! 司空律也知道又把人惹炸毛了,安抚地拍了拍的薄背说道,“好了,回府叫大厨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想吃咕噜肉,大骨汤,还有酸菜鱼。”一说到吃的云婳也不同他计较了,开始报菜名,出去这么多天,想念大厨的绝顶好厨艺了。 “嗯,随你。”只要不同他闹小脾气,都好。 蛮国,驻夷馆。 “主公,饵已经放出去了。”黑衣人站在案桌前对房无雍说道。 “好,可以开始依照计划行事,慢慢将饵送进虞城。”房无雍批示着桌上的折子,平静地说道。 那孽障在高田县斩杀他独子一事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若不是受制于人,他不可能会隐忍到现在,一旦那东西传入盛京,那么届时趁势拿下那孽障简直易如反掌。 “主公,娘娘那边是否要回信?”黑衣人提醒房无雍数日前接到郑贵妃的密信,房无雍至今都未回信。 提到表妹的信,房无雍原本平缓的眉峰微蹙,她不该这般激进,他现下不在盛京,若她稍有差池,定会坏了他的大事。 “回复娘娘,叫她莫急,一切等本官回了盛京再动手。”先安抚住表妹要紧,他这边部署得顺利,回盛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主公。”黑衣人闻言退下去做准备,房无雍在他退出后也去了书房后的密室。 五日后。 由太子举荐的涨大人启程抵达高田县接替云珩掌管高田县县令一职,云珩成功脱离高田县回京述职,从禁宫回到定北侯府,家人早已在大门迎接他。 “夫君!” “哥哥!” “娇儿,婳婳,爹,娘,福伯,我回来了。”云珩眼眶微红地牵住穆子娇的手,对着一脸喜悦的父母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霍青柠在看到儿子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直高悬的心才得以落下。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回了主院,午膳已备好,就等着云珩回来开席了,围着坐下后,霍青柠才忍不住落泪,“珩儿,你瘦了些,你此次得以从高田县脱身多亏了王爷周旋。” “娘亲,珩儿无事,你同爹无须担心。”高田县现下的情况,他不欲过多透露,鼠疫一事定会发酵,现下幕后之人不明,他们能做的唯有先提前预防。 “不说那些糟心事了,总归珩儿也回来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最重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交了兵权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司空律的关系,云澈难得地没有再维护皇帝,只是很平淡地把眼光放在了当下。 “爹爹说得对!哥哥回来了就好,这样嫂嫂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云婳接过云澈的话说道,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第129章:鼠疫爆发 “对,珩儿多吃点,娇儿也是,这些天苦了你了。”霍青柠心疼地给孩子们夹菜。 接下来的十日,云珩频繁地出入摄政王府,云婳也不知他同司空律在商议何事,早出晚归的,她也曾私下找司一打听,却只知道他们是在神机营议事。 东宫,李恪看着心中的奏折,连夜宣召了国舅。 “舅舅,翰田县出现鼠疫,已有二十名农夫感染身亡,此事非同小可。”李恪说完示意内侍将折子递到韩国舅手中,此事定会在朝堂中引起轩然大波。 细细读完折中所述,韩国舅斟酌道,“殿下,翰田县毗邻高田县,再往前便是虞城,若虞城被感染,那么盛京…” “舅舅的意思孤知晓,此次鼠疫孤需亲自前往治理,高田县目前都是孤手下的人在,阻断鼠疫传染不是难事,只是孤担心一旦离京,三弟同摄政王势必会趁机瓦解孤在朝局中的部分势力。” 李恪话里的暗示韩国舅一下子就听懂了,“殿下放心,治理鼠疫并非易事,摄政王身为我大盛栋梁,想必定会协助殿下共同抗疫。” “那明日便要辛苦舅舅了。”李恪谦卑地朝韩国舅微微作揖,尽显仰仗之态。 韩国舅接过李恪的请求礼,恭敬地回礼道,“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分忧,乃臣之三生有幸。” “殿下,而今朝局多方制衡,臣听闻郑贵妃似乎也想五皇子在朝堂之上分杯羹,已同房太师开始往来书信了。”世家之中多有耳目,禁宫之大,只要有心,多多少少也能打听到点什么。 李恪倒是没去注意一个后妃的动向,他的重心都在防备司空律身上,对此事倒是不知,“舅舅此话有意思,房太师若无诏敢私自回京可是死罪,且五弟似乎志不在此,郑贵妃这般出力不一定就能如愿以偿。” “殿下,多个心眼总归是好的,郑贵妃向来有房太师扶持,若殿下能得到这个助力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殿下也要早做打算。”房无雍即使不在盛京,韩国舅对于此人的忌惮也不亚于司空律,都是手眼通天之人,太子羽翼未丰,不是他们的对手。 “舅舅言之有理,孤会留意的。”李恪对于外戚一向忌讳,更别论房太师扶持的郑贵妃育有皇子,立场不同,那他更要多加小心。 甥舅二人商讨到清晨,在东宫用过早膳后,一同前往乾坤殿议事。 “启禀父皇,儿臣昨夜收到了高田县传回的急报,翰田县突发鼠疫,已有二十余名农夫感染身亡。”李恪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奏折递给了朝自己而来的王松。 听到鼠疫二字,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说着鼠疫是何等的厉害,又是何等的难治。 皇帝面色难看地看着奏折上的陈述,感染鼠疫的农夫们经仵作验尸后得出并非被鼠类啃咬,而是食用了被病鼠啃咬过的农作物而死亡。 本就心绪不佳,又突遇鼠疫之事,让皇帝原本就不悦的情绪直接暴走,“住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第130章:平衡 天子一怒,朝臣们即刻噤声,俯身听训。 “鼠疫之厉害,众卿想必也无需寡人多加赘述,翰田县既然出现了鼠疫,那么就需将鼠疫控制在此地,决不可让鼠疫传染扩大。”皇帝疲惫地按着太阳穴说道。 “众卿说说,可有何良策?”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启禀父皇,儿臣愿前往翰田县处理鼠疫一事,百姓有难,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自当为父皇分忧。”李恪第一个做出表率,他身后的朝臣立刻附和。 “殿下仁厚,心系百姓,乃我大盛之大幸,陛下之福。” 皇帝知晓太子用意,只是鼠疫事态严重,此去生死不明,他不敢拿太子的性命去冒险。 “启禀陛下,治理鼠疫并非易事,臣以为摄政王久经沙场,对鼠疫一事定是也知晓一二,不如此行便由摄政王协助太子殿下一通前往,有摄政王在,陛下也可安心。”韩国舅在皇帝犹豫不决时替他开了口,立刻便迎来了在场三分之二官员的附和。 “臣附议。” 司空律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看着他们在那对皇帝表忠心,对太子赞大义。 皇帝佯装纠结难定的模样看向司空律,“司空卿意下如何?可愿前往翰田县处理鼠疫一事?” “若臣不愿呢?”一群废物,平日里阿谀奉承表忠心倒是积极得很,出了事就想着把他推出去,真是可笑。 “摄政王,能者多劳,百姓有难,你身居高位,拯救百姓于水火实乃你的本分啊。”太子手下的言官义正言辞地劝道。 “是啊,此行太子殿下都亲自去了,王爷又何必再推诿。”谢霖意有所指地说道,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深意。 “哦?谢侯的意思是既然太子都去了,那么朝中一品官员便一同前往吧,毕竟你们也尊贵不过太子殿下。”司空律身后的武官接过谢霖的话,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我等都是文官,于鼠疫一事实在一窍不通,还请陛下派专业的人前往治理,以致不失了最佳时期。”牵扯到自己身上,谢霖立刻认怂,开始撇清关系,不再揪着司空律不放。 “陛下,臣以为倒不如让三皇子同太子一起治理鼠疫之事,正好也能让百姓们知晓陛下是心系于他们的,没有比皇家亲自出面更能安抚百姓。”穆太傅也适时提出了自己中肯的建议,既然他们拉摄政王下水,那么倒不如稍稍搅动皇子之争。 “穆卿言之有理,既如此,太子三皇子听令,命你等即刻前往翰田县处理鼠疫一事,不得有误,寡人会让各部配合,调配药材医官等必要品同你们一道出发。”皇帝不敢强硬逼迫司空律前往,现下他手中也没有可以交换的筹码,只能退一步。 “儿臣遵旨。”李恪和李敬并排站,恭敬地应下任命。 “司空卿听命,寡人命你调兵前往高田县,翰田县、虞城三处交接岗点,重兵把守,不放出任何一名感染的百姓,也绝不可让鼠疫扩散至其他地方,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遵旨。”司空律面色平静地应下,老皇帝还真是生怕他在京会要了他的老命,遣了自己儿子出去,还不忘捎带上自己。 第131章:出发 “余下的人各司其职,尽力配合此次鼠疫所需用品,同时掌管好各城县的情况,所有人,不可行差踏错。”皇帝一声令下,朝臣们即刻俯首领命。 散了早朝,司空律难得和云澈穆太傅一同去了定北侯府,关于鼠疫爆发一事,他早已收到了密信,手下的人也早早便撤出了高田县,灾难面前,需保存自身,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而今陛下将你三人皆困于翰田县鼠疫一事,京中只留了五皇子,且王爷的大半兵力皆被调派出京,若盛京有变…”皇帝的这次安排,让穆太傅不得不多想。 “穆兄多虑了,五皇子论才智论手段皆不是太子和三皇子的对手,陛下应当不会。”云澈倒不觉得五皇子是多大的威胁,一个宠妃之子,手中并无实权,也无强大的外戚可以助力,且皇帝早已立下了太子,绝无中途更换储君的可能。 云珩知道老师话里的深意,无非是怕皇帝会趁机架空王爷势力,培养五皇子,让五皇子去制衡三皇子,给太子铺路罢了。 “爹,老师,陛下现下应当不敢随意对王爷出手,虽然爹上交了兵权令牌,但那是驻守边境的兵力,在盛京,还是主要依靠王爷,若真敢动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翰田县那边的情况不乐观,你们留在盛京做好应对之策。”司空律无意参与到鼠疫之事去,看病治人是大夫该做的事情,他该做的是斩杀那些企图将鼠疫传播到盛京之人,撇开恩怨,盛京有他在意之人,决不可出半分差错。 翰田县的情况他们也都知晓,绝不是太子在早朝说的那般简单,扩散到盛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幸而他们早有防备。 “王爷何时出发?”皇帝下了命令,所有前往翰田县的人员需尽快出发,云珩虽在前几日便同司空律商议好了后续事项,但心里还是会担心太子在中途使那等下作手段。 “未时本王便到神机营点兵出发,本王不在的时日,你们自己注意盛京各府动向。”司空律说完便起身离开书房,时间不多了,该回府去同她道别了。 陪着司空律用完午膳后,云婳一刻也不肯离开司空律的身边,听着他同管家叮嘱要照看好王府和她的安危的话,云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夫君,你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王府乖乖等你回来的。”君命臣受,他有他必须去做的事情,云婳只求他能平安归来。 说着眼泪就克制不住地流下来,云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成婚将近大半年,她真的已经对他有了依赖,想到要分开,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抬手示意管家下行退下,司空律无奈地将人拥进怀里轻哄道,“不哭了,本王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在府里,莫要乱跑。” “我会等你回来的,我写信给你你要回,不准像上次那般写什么‘已达’,我会生气的。”云婳抱着他小声控诉道,她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他倒好,只写个已达,气得她差点爆炸。 第132章:送别 “好,有急事就让司五通知你兄长,乖乖呆在王府,这里安全,知道吗?”司空律知晓她的性子不是会安分守在王府的,但还是忍不住想再叮嘱她一句。 耳鬓厮磨了些时刻,终究还是要离别,“主子,时辰到了,该出发了。”眼看着发兵时辰将近,司一不得不强行打断主子们的话别。 穿戴好盔甲,司空律重重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本王走了。”说完便大步离开,云婳只能红着眼看着他离开。 见云婳还愣在原地伤神,折夏着急地从门外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跑,“王妃,咱们可以去城楼上送王爷啊。” 经折夏这么一提起,云婳也立刻反应过来,拉着她直奔城楼,果然,城楼上御驾已临,云婳在边角默默注视着城墙下的男人,似是有心灵感应般,男人迎接上她的目光。 微风拂过,原来早已泪流满面,皇帝还在说着临行辞,云婳却早已模糊了视线,折夏心疼地为她地上手帕。 大军很快便出发了,李恪自然也见到了城楼上为司空律送别而伤心难过的云婳,如若自己当初能坚定一点,是不是此时她送别的人就是自己了? 站在帝后身边的谢姝满目怨恨地盯着李恪的视线,她都成婚那么久了,为何殿下还是忘不了她? 甚至不惜宠幸一名下贱的宫女,只因有两分同她相像? 想到自己身为太子妃竟要与一介卑贱的宫女争宠,而那个狐媚妇人不仅入了殿下的心尖,还独得摄政王的宠爱,老天还真是不公啊。 “太子妃?太子妃咱们该回宫了,殿下已经出发了。”静儿在谢姝身侧提醒道。 回过神,谢姝端回太子妃的姿态,随着帝后回宫。 云婳不舍地看着那抹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落寞地下了城楼回府。 司空律作为此次负责李恪等人安全和各县边界的驻兵统帅,自然是在前面开路,李恪骑着马绕到他旁边的位置,与之齐驱并行。 “摄政王同王妃的感情很好吧,方才孤见王妃在城楼上为王爷送别,倒是让孤挺意外的,王爷看着不像是会沉溺于温柔乡的人。” 话里话外的都在质疑他对自己人儿的用意,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了? “本王同王妃如何还轮不到太子来说三道四,倒是太子管好自你后宫的女人,再敢伤我云婳,本王绝不轻饶。” 司空律话里的警告之意没有丝毫掩饰,李恪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情迷而宠幸的宫女,若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思… “摄政王多虑了,太子妃因唐突王妃一事一直心感愧疚,待此事结束,孤定会让太子妃同王妃好好赔礼道歉。” 李恪也知东宫蓄意构陷云婳一事让司空律对自己极为不满,否则也不会在朝堂上多番打压他,此事确实是太子妃同母后的错,因此他也没有再与司空律硬碰硬。 “不必。”自己人儿什么心性自己清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禁宫之地她怕是一步也不肯轻易踏入。 第133章:失控 日夜兼程,司空律先率兵先一步李恪抵达翰田县,随处可见的尸体,腐烂的气息包围了整个县城。 “王爷,您离那些尸身远点,翰田县现下就是一座疫城,只要沾了边基本就会感染鼠疫。”守城的士兵连声劝阻司空律想要前往查看的脚步。 “县令何在?”司空律冷眼望着这乌烟瘴气的城池,不悦地问道。 “县令一家早在鼠疫感染人数暴增时就跑了,留下整个翰田县的人自生自灭。”士兵也是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他想上报也会被拦下来。 司空律看着这明显成了死城了翰田县,鼠疫感染之快,那么就代表逃窜之人肯定已将病症带到了其他县城。 “传本王的命令,兵分三路,各自前往虞城和高田县把守城门口,从现在开始不允许进出,若有强闯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三千精兵将领分为三路,各自前往虞城和高田县。 司空律当晚率兵在翰田县外安营扎寨,安排重兵将翰田县各个出入口日夜轮守,一旦发现窜逃者,即刻遣返,违抗者,就地格杀。 李恪等人也在第二日的晌午抵达了翰田县,瞧着司空律没有进驻县城内,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摄政王提前抵达为何不先进城主持大局?” “皇兄何须多问,摄政王不过是怕担责罢了。”李敬对着司空律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越过李恪率先进城。 “三弟的话摄政王无需放在心上,孤先进城查看情况,守卫之责便交予摄政王了。”李恪说完看了司空律一眼后也进城了,独留司空律驻守城外。 “主子,属下已让人连夜进城里探过,整个城里超过一半的人感染鼠疫,大街上凌乱不堪,医馆趁机坐地起价,许多看不起病的百姓只能在家等死。”司一面带犹豫地看着他,司空律知道他是想替那些人求活路,但现在太子三皇子皆在,各司其职才是最稳妥的,鼠疫感染源也不该由他来查,城中情况更不该他来管。 “此行本王只负责阻断试图逃窜之人,守卫其他城区不被感染,其余事宜,静观其变。”司三久久没有传信,就说明那老东西开始有动作了,他不能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属下明白,主子,算算时日,司二应该快到了。”司二于五日前被司空律派去探寻司三踪迹,按照他的脚程,应该快到驻夷馆了。 “若他传信回来,即刻通知本王。”司空律说完开始动笔给盛京写信,已经三日了,自己再不写信回京,她怕是要担心坏了。 寥寥几字,写完即止,按下封口,司空律将信交给了司一,“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盛京,交到她手上。” “是。”司一接过信后往帐外走去,正好给她也捎带个口信。 忙了一晚上,李恪和李敬疲惫不已地回到县令府,光是维护医馆秩序,分发赈灾药品还有粮食,就已经累到他们站不住脚,更别说城里还堆积着那么多感染身亡的尸体,还得清理一两天。 第134章:民闹 “皇兄,这城中的尸体这般多,可否让司空律手下的人来处理,咱们的人也好接着其他的工作。”被腐臭熏了一下午,李敬难免打起了退堂鼓,方正司空律同他手下的人都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抬个尸体应该也难不倒他们。 李敬刚说完便遭到了李恪的拒绝,“不行,摄政王此行并不负责城中事务,他不会同意的,而且一旦士兵被感染,那么谁来保证翰田县的感染者不会趁机流窜到其他地方?” 所以他能理解司空律驻守在城外的意图,他们从来就不是合作的关系,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既然是他们的工作,做就是了。 “三弟,鼠疫感染之厉害,从明日起遵循医官嘱咐,多用热水净手洁面,换下的衣物必须焚毁,不论如何,皇兄都希望你能保全自身。”撇开夺嫡之争,李恪并不想看到自己的至亲骨肉感染鼠疫而身亡。 “是,臣弟明白。”李敬明白这是他身为兄长对自己的担忧,善意的警醒他接受。 虞城和高田县在司空律手下的将领驻守后,开始全城盘查从翰田县逃窜之人,虽然都被揪出来了,但已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局面。 高田县有十几户百姓开始出现鼠疫的症状,开始了人传人的恶性循环,百姓开始恐慌,出现大批百姓围在城门企图离开本土。 “大人,求您行行好放我们出城吧,我们不想死啊!” “是啊,大人求您放我们出城吧!” “听说隔壁翰田县已经全部感染了鼠疫,还流传到咱们高田县,这可怎么办啊!” 百姓们拖家带口跪地苦苦哀求,驻守将领面无表情,铁公无私地厉声拒绝,“王爷有令,所有人全部回家去!胆敢私自出逃者,格杀勿论。” 百姓们一听这话,开始嚷嚷着当官的草菅人命,甚至有情绪激动者开始试图冲破士兵的围守,士兵和百姓们你推我攘,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再闹就要冲破咱们的守卫了,可若是伤了百姓们…”士兵犹豫地看着他,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兵,谁也不想伤了老百姓。 将军看了眼闹得最凶的男子,越过人群,一把拽住他,凶狠地警告道,“再敢闹,就别怪我的刀不长眼。”说着便将刀刃轻轻划过男子的脖子,立刻见血。 百姓们一时停下了闹腾的动作,有些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皆不自觉地往后退,只是还是有不怕死的。 “那你说现下怎么办?我们好端端地在高田县待着,却被翰田县的人害得染上了鼠疫,谁知道再待下去下一个死的是不是我们?” “就是,我们怎么办啊!不让我们出去,你们这是要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吗!” 质疑愤慨的声音有一就有二,声讨声越来越多,守城主将厉声呵斥,“安静!封城是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已亲赴翰田县处理鼠疫一事,很快便能控制住鼠疫,大家稍安勿躁,感染之人很快便会被隔离,我们要做的是配合,很快便会有医官和抗鼠疫的药物送来。” 有了将军的保证,即使百姓们再有多多少少的怨言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求的也不过是一份心安。 第135章:折夏vs司一 民闹被短暂平息,高田县的百姓们虽有怨言,但还是配合着彻查鼠疫感染的各项工作,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虞城看似风平浪静,虽有神机营的将士把守,但虞城地接盛京,并不能完全关闭,一些必要的生活日需也会通过虞城而进入盛京。 收到信后,云婳高悬的心也总算落下,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让她不禁红了眼眶。 “已达勿忧。” “吾妻婳婳心安。” 他倒也听话,让他不许只写一句,他便写了两句。 折夏见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忍不住问道,“王妃,王爷不是已经写信回京了吗?您怎么哭了?” 云婳擦去脸上的泪痕,朝她展露欢颜,“没事,我就是高兴,王爷已顺利驻扎翰田县。” “听司五说这次司一也给你捎带了东西?你们是怎么回事?我的小折夏,你不是很怕司一的吗?” 天天陪在自己身边的折夏何时同司一互许终身了?云婳开始扒着折夏不放,一副深究到底的模样。 折夏想到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就脸红,她没想到一向冷面的司一大人居然会喜欢自己,还让他陪着王妃在王府等他随王爷平安凯旋。 “王妃,就那次司一大人不是救我受伤了嘛?后面我过意不去就给他送了些补品,还有…一双长靴。” “再后来,我也不知司一大人是何意,开始莫名其妙地把他的每月俸禄都交予奴婢手上,再后来就是王爷要出发时,司一大人突然说叫奴婢等他回来了就来向王妃您提亲。” 折夏说完这些脸都红透了,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遇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会转换为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折夏你居然瞒着我!好过分!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云婳揪着折夏的脸颊肉面带威胁地说道。 “当然不是!奴婢自觉配不上司一大人,谁也没说,就说与王妃听了。”折夏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本来她就怕自己人微言轻配不上司一大人了,哪里还敢满世界宣告此事? “哼,算你没忘了谁是你的娘家人,不然司一想这么轻易娶走我的折夏可没那么容易。”云婳佯装生气地说道,一副不会轻易让司一得逞的模样。 “啊?王妃你别为难司一大人,是奴婢…自愿嫁予司一大人的。”折夏一听云婳要为难司一的语气,连声为他辩解,忙将自己与司一捆绑在一块。 “好啊小折夏,这还没嫁给司一就这么护着他了?日后嫁了他,那我岂不是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想到从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折夏要嫁给别人,云婳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不是的,王妃在奴婢心里无人可以替代,即便是司一大人也不行。”折夏赶忙握住云婳的手表忠心,没有人能比她家郡主更重要。 “哼,这些年没白疼你!”云婳笑着回道。 “王妃,属下有事禀报。”知秋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云婳连声回应,“快进来。” 第136章:姜离 “知秋,怎么了?”云婳收起桌上的话本问向进来就面色凝重的知秋。 “王妃,世子爷来报,盛京近日出现了从虞城来的人,在京中大肆购买草药,怕是身上携带鼠疫病症,世子爷让您近日不要再外出。”知秋将云珩传来的消息如实汇报。 “京中未对那些人进行管制吗?”既然得知人是从虞城等地来的,那不是应该对这些人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或者是讯问吗? “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知秋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单一地传递云珩的口信。 “那我爹爹娘亲可有传话于我?”京中若有异变,她爹娘不可能对自己不闻不问。 “府中暂未收到侯爷同夫人的口信。”知秋仍是一脸平静地答道。 “好,我知道了,折夏你让管家这几日出去采买小心些。”想来京中只是警戒,那她便待在府中不出门就是了。 “是,奴婢知晓了,王妃您赶紧给王爷回信吧,奴婢先不打扰您了。”折夏贴心地拉着知秋先行退出房间,给云婳私密的回信空间。 这头云婳在给司空律回信,那头定北侯府的云珩却是满脸担忧地同父母说着关于从虞城来的那十几人。 “娘亲,近日盛京恐不太平,府中近日尽量减少外出。”在穆子娇面前,云珩没有说出已有疑似感染鼠疫之人来到盛京,虽现下已将那十几号人控制住,但安全起见,不出府是最好的选择。 “嗯,王爷不在盛京,你妹妹那边一定要派人多加保护,算了,干脆把你妹妹接回来,不在身边我们也放心不下。”霍青柠犹豫半刻还是觉得把自家闺女放在自己眼前才安心。 “娘亲放心,王府的守卫犹如铁桶,婳婳在王府反倒安全,若是此时将她接回家,反而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对于云婳的安全云珩倒不担心,摄政王府的守卫森严,这些年多少暗杀者还未靠近王府便毙命于司空律的暗卫刀下,其防御力度可想而知。 “夫君说的是,婳婳在王府定是安全的。”怕霍青柠不信,穆子娇也附和了一句,按兵不动才最稳妥,若是过度防卫,反倒叫那些有心人有可乘之机。 “娇儿,这些时日我需负责城中守卫,你安心在家,娘亲,家中若有急事便遣阿清去告知我。”云珩交代完便离府前往城门,自发现了有虞城之人流窜至盛京,城门每日进出的人排查得也愈发严格,日夜轮守,不放过一个想浑水摸鱼之人。 梨院。 “夫人,我们从翰田县带出来的人已经成功混迹在各大酒楼和青楼等地,明放出去的那十几号饵已经成功被咬住来了,您看,是不是该停了那些人的药,让这盛京热闹一番了?”青衣男人一脸笑意地对着上座的女人说道。 姜离拿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放手去做吧,我已经开始期待这繁华的盛京成为无间地狱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了。” “属下领命,夫人,定北侯府那边是不是…”青衣男人试探性地问道。 “杉木,定北侯府我要亲自动手,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姜离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血仇,自然该她自己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