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档案》 第一章 神秘眼珠 “救——救命！呜——” 颜陵云刚从局子里出来，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颜陵云下意识地蹬掉高跟鞋，拔腿冲呼救的方向跑去。 “我是警察，快住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巷子中她自己的心跳声。 “咕噜——” 颜陵云打开手电筒功能，她犹豫了一瞬，将下水道的东西夹了起来！ 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飞快掏出手机：“邢队，我现在在光明巷八号附近的死胡同，这边出了点问题……” 邢队略显憔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把详细地址发给我，那边我找人处理，你现在快点回局里来。” 邢队没有多说，颜陵云不敢耽搁，连忙匆匆赶回了局里。 “邢队，又是什么麻烦事？” 邢队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神态凝重：“这两周来我们已经接到五起年轻女孩失踪案了。经过领导讨论，认定案情恶劣，必须立刻解决！所以咱们局里要成立特案组，限期48小时破案。” “市局决定让小陈作为组长，小陈还特别推荐你作为特案组的法医，你们俩也是老搭档了，不用我介绍了吧？” 颜陵云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陈慕，心中有些异样。 邢队倒是毫无察觉，冲旁边招招手，“还给你们俩找了两个帮手呢！不过他们俩今天有事，得晚点才到。” “他们两个都是咱们局里年轻一代的精英啊，如果人手还不够，咱们局你看上了谁尽管说，我去给你要人！” 陈慕只是淡然地道：“还是说说案子吧。” 邢队点点头：“资料都在特案组的临时办公室了。还有，那具从下水道运出来的尸体就麻烦小颜了。” “好，我去看看。” 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尽管在水里泡的有些发胀，还是难掩脸上的稚气。 她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像是睡衣。 助理法医小徐将初步检验结果递给她：“致命原因是后脑的对冲伤，结合身上的外伤来看，应当是被殴打致死的。” 颜陵云浏览了一遍，目光集中在了其中一处。 “这处肋骨骨折，你怎么看？” 小徐愣了愣，顺口答道：“不就是被殴打的吗？” 颜陵云轻轻摇头：“若是击打导致的外伤性肋骨骨折，一般骨折处外表都伴随有明显的损伤，但你看死者胸部没有损伤，皮下及肋间也没有出血迹象。” 小徐诧异地望向颜陵云指着的地方，惊叹道：“真的是！那这是……” 颜陵云面色一沉，眼中也透出一些疑惑。 “这更像是……心肺复苏造成的。” 颜陵云检验完尸体回到办公室时，陈慕已经在查看那些失踪人员的资料了。 见她出来，陈慕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如何？” 她将尸检报告递给陈慕，“被殴打致死的，生前曾经遭到过多次性侵，不过没有留下dna。” 邢队一脸严肃，沉声问道：“是强奸杀人吗？” 颜陵云摇摇头：“尸体上的外伤有许多至少已经有一个礼拜了，而且凶手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杀人，死者身上有急救痕迹。” 陈慕轻轻抚摸着下巴，沉声言道：“强奸杀人多半是激情作案，如果只是为了性，不太可能还伴有囚禁。凶手显然是将死者圈养起来，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颜陵云抿起唇：“你是说……犯人是要满足某种心理需求？” 陈慕点点头：“很有可能。” 陈慕看了看尸检报告中的照片，将失踪人员的照片调了出来。 “是不是……” “刚接到报案，恒隆地产董事的女儿郭思思于72小时之前失踪。” 第二章 连环凶杀 “已经第六起了……” “先来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诶！这两颗痣一模一样！” 身后，一名男警员优先出声，“我是林嘉洛，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身上的功夫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另外一名女警员也随之道：“我是刘冰蕾，实习警察，擅长信息技术，请多指教！” 陈慕点了点头，看向刘冰蕾：“辛苦，麻烦调取光明巷附近的监控。” “好嘞！” 刘冰蕾坐到电脑前，迅速调出了监控录像。 录像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慌不择路，竟踩着两边凸出的墙砖翻墙离开了巷子。 颜陵云嘴角抽了抽：“还挺灵活。” “那边……应该是出市区方向。”刘冰蕾灵活地调动着各处监控，一路追踪着他的行动轨迹，“啊！是这个明发木材加工厂！” 陈慕眉头紧蹙：“走！” 已经接近十点，加工厂早就停业休息。 亮出了警官证，值班的大爷连忙哆嗦着翻找出钥匙，带着人进了厂房。 “警官你们稍等下，我去开总闸。” 望着大爷远去的背影，颜陵云皱了皱鼻子。 “你们有没有闻到……” 她的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黑暗中，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啊——” 颜陵云跟陈慕对视一眼，立刻冲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窗户不知被谁砸了个洞，阴冷的风嗡嗡地吹进厂房内，让人脊背发凉。 管理员大爷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向前方。 “这、这——” 颜陵云心中咯噔一声，缓缓将手电的光移到了总闸的方向。 一个倒立的女人圆睁着双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颜陵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快叫……” 她的话还未说完，尸体顿时砸落在地上。 饶是看了不少尸体的颜陵云，一时间也僵硬在了当场。 刘冰蕾更是尖叫了一声，转身呕吐了起来。 “去旁边歇一下吧。” 陈慕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陵云这才寻回了自己的神志。 “不。” 颜陵云坚定地摇了摇头，“越快检验现场对我们越有利。” 她放下工具箱，穿戴好防护设备，蹲下身开始验尸。 陈慕眼中流出几分柔软，看向吓破了胆的管理员：“麻烦通知下你们的负责人过来。” “哦、哦！”管理员在地上狼狈地挣扎了半天，才勉强撑起了身子，跑去值班室打电话。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颜陵云的恐惧渐渐消散了。 对法医来说，尸体就是被害人最后的遗言，是她活在世界上的证明。 “死亡时间大概是3到4小时之前，死者身上也有许多陈旧外伤，恐怕也是受到过很多虐待。” 颜陵云将采集好的样品放入箱内，长叹了一口气，“从相貌上看应该也是失踪者之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才刚刚19岁。” 陈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嘉洛通知了邢队，他们已经到了，剩下的回局里再说。” 这边没有工具进行进一步检验，颜陵云也只能点点头，随着他离开了案发现场。 很快，工厂老板徐永福匆匆赶来，身边还带着妻子张霞。 徐永福是个中年男子，有些驼背，神情十分紧张。 “警官！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说我这个木材厂，这样一来，还怎么活啊！” 陈慕一直看着张霞，尽管雨后的天气十分闷热，张霞还是穿着长袖的连衣裙，连腿上都被黑色的紧身裤袜包裹着。 陈慕眸色一沉，掏出死者的照片摆到张霞面前：“你认识死者吗？” 张霞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徐永福。 徐永福皱起眉头：“你干什么！警官问你话呢！” 张霞身子一抖，怯懦地答道：“我、我认识……” 徐永福狠狠剜了支支吾吾的妻子一眼，满脸堆笑地言道：“她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学生，想来我们这找个工作，我就寻思把她介绍到我们厂子来，谁想到……唉！” 张霞也怯怯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你说，那男的是不是家暴啊？” 刘冰蕾看着不远处去采集指纹的夫妻俩，愤愤不平地言道，“他老婆好怕他呢！” 陈慕没有回答，只是冲一旁的林嘉洛言道：“去宿舍，把工人都叫出来。” 工人们很快聚集到了一起，陈慕寻了个借口支开老板夫妇，便开始了询问。 “谁见过这女孩？” 工人们面面相觑，回答却是很统一。 “没见过。” 第三章 认罪 陈慕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一个寸头工人身上。 “下面麻烦大家一一进入厂房内，我们将对各位进行指纹采集。” 那个寸头工人被安排在了最后，等到他进门的时候，等着她的不是痕迹检验的小姐姐，而是一脸严肃的四人组。 “警官，俺、俺可没杀人啊！” “现在没人了。” 陈慕淡然回道，“你可以说说看，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了。” 工人犹豫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 “哎！” “俺那天偷偷去后院撒尿，正巧瞅见了老板搂着个年轻女娃进来。那姑娘瞅着就是你照片上的那个，我记得她那大白腿上还有块胎记呐！” 工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那女娃娃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不说话。老板一直揽着那女娃娃的肩膀，老板娘在后面跟着嘞，那眼神哦，啧啧啧……” 寸头工人说完，脸上又露出几分焦急：“这可跟俺莫关系哦！” 陈慕点点头，示意林嘉洛将他送回去。 “这么看来，那个张霞有很大嫌疑。” 颜陵云分析道，“那些伤都不算很重，即使是女人也有可能造成。” 陈慕不置可否，“你们觉得，这个老板像是那个翻墙逃跑的男人吗？” 刘冰蕾眯起眼睛：“嗯……不太像，那人动作很麻利，而且也不驼背啊。” 颜陵云环视一圈，也摇了摇头：“在场的工人也没有相似的。” 陈慕微微敛起目光。 “把徐永福带回去吧。” “我去吧。” 可下一秒，林嘉洛的喊声便传了进来。 “站住！” 三人连忙也跟着冲了出去，就看见张霞正启动着车子，不知道要去哪里。 林嘉洛不敢耽搁，连忙也跳上一辆巡逻车跟了上去。 “陈组长，张霞跑到光明巷了！” 对讲那边传来颜陵云诧异的声音：“光明巷？是那个女孩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林嘉洛轻轻掀起拦在外侧的警戒线，迈入了现场。 张霞背对着她，双手在地上摸索着，口中还不断地喃喃自语。 “明明应该在这里的……” 林嘉洛观察了半晌，确定她只是在找东西，才冲上去擒住了她。 出人意料的是，张霞并没有反抗，任由林嘉洛将她带回了警局。 “是我杀的这两个女孩。” 张霞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第一句话便承认了罪行。 陈慕与正在记录的颜陵云对视一眼，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杀的她？” 张霞犹豫了一瞬，缓缓言道：“这两个小丫头勾引我老公，我就把他们骗到工厂里，想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可谁知道有个工人没关好器械，其中一个被我失手推到机器上给锯成了两截，另一个就叫唤了起来，我干脆就把她也打死了。” “我开车把完整的那个丢到了下水道里，刚把另一个搬到总闸那里，你们就来了，我只能先躲起来了。” 颜陵云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挖掉了第一个女孩的眼睛？” 张霞咬咬牙，带着些妒意地言道：“因为她们就是用眼神勾引我老公的，这种母狗就该被挖眼挖心！” “可我们在监控中看到抛尸的是个男人。” 张霞微微一怔，很快答道：“哦，我是穿了我老公的衣服去的。” 颜陵云又询问了她几个细节问题，张霞全都对答如流。 陈慕望向她干裂的嘴唇，轻声言道：“嘉洛，带她下去喝点水。” 林嘉洛虽然有几分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很奇怪。” 颜陵云望向陈慕：“哪里奇怪？” “她答得太顺了。” 陈慕双手交叉，轻轻摩挲着下颌，“按照心理学来说，一般凶手是会返回案发现场，但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而且你看她刚刚的情绪，焦躁，不安，就是缺了一个东西。” “什么？” “恐惧。” 看着沉浸在思绪之中的陈慕，颜陵云抽出两份尸检报告，摆在桌上：“虽然我不懂心理学，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我觉得她们俩不是一起死的。” “何以见得？” “刚才痕检员去调查了整个工厂，发现木材加工间果然有被擦拭过的血迹。” 颜陵云敲击着检验报告，“那个加工间很小，几乎所有地方都被喷溅到了血迹，但是我在1号死者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多米诺反应。因为下雨的缘故，邢队他们搜寻了一个小时才找到1号死者的尸体，泡水也影响了死亡时间的判断。” 陈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说……1号死者在2号死者被杀的时候并不在加工间里？” “对。” “陈组长，张霞的行程记录出来了。” 刘冰蕾抱着笔记本敲了敲门，将天眼录像截取调了出来。 “张霞是晚上六点五十八分出的门，抵达工厂的时间是七点零八分，九点三十二分再次离开，还拎着一个大行李箱。” 颜陵云点点头：“死者确实是在这个时间段前后被害的。” “所以我觉得这个张霞确实有很大嫌疑啦！” 陈慕摸了摸下巴，沉声言道：“去查一下工厂的电表。” 刘冰蕾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很快，她便带回了信息。 “这个厂子里用的是远航牌智能电表，这是分段用电量的数据。” 陈慕翻看了一下，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是张霞做的。” 第四章 地下室 颜陵云有些诧异：“为什么？” “现在x市的电费是分时计费，这种智能电表会记录不同收费时段的用电量，方便计算。” 陈慕拿起数据记录，轻轻一点，“今天是工厂停工日，所以用点记录只有切割死者的那一次。” 颜陵云接过数据，果然看见高峰和低谷时段后面都为0，而平时段后面有一个数字。 “平时段是下午五点到下午七点，七点以后就是高峰时段了。” 陈慕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她在撒谎。” “还真是这样，陈组长好厉害！”刘冰蕾立刻冲陈慕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望着男人沉静的面容，颜陵云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久不见，陈组长还是这么细致入微。” 陈慕淡淡望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你也能更细致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颜陵云一时没听清。 “什么？” 陈慕却只是摇了摇头：“让嘉洛把人带回来吧。” 回到审讯室的张霞，情绪显然平稳了许多。 “警察同志，就是我做的，我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们快给我判刑吧！” 陈慕却掏出了笔，目光如同鹰隼般钉在她身上。 “我们还是来说说徐永福的行踪吧。” “徐永福”三字一出口，原本还算得上温婉沉静的女人面色一僵，神色也紧张了不少：“你们问他做什么，他又不知道我杀了人。” 陈慕转动着笔尖，声音中添了一份漫不经心：“我们也询问了他，但他可是完全没提到你半夜出去呢，你们感情不和吗？”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张霞猛地站起了身。 “我老公可爱我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别找他的麻烦！” 陈慕向林嘉洛抛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将张霞控制住。 “我们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但是张霞，据我们调查，你不具备杀人的条件。” 张霞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一般，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连林嘉洛都听到了她手腕关节咔咔的响动声。 “你们别动他！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林嘉洛怕她这样下去会伤到自己，只能将人控制住按在了桌子上。 袖子随着她癫狂的动作卷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斑斑驳驳的青紫。 颜陵云探身检查了一番，看向陈慕。 “和两个女孩身上的一样。” 陈慕微微点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的目光复杂了几分。 “带下去吧。” 颜陵云为张霞注射了镇定剂，才让这个明显有精神问题的女人安静了下来。 “嘉洛，你带人去徐永福家搜查。” 林嘉洛正要应下，一旁的刘冰蕾突然举起了手：“报告陈组长，我也想去！” 陈慕自然不会反对年轻警员的学习：“去吧。” 车上，刘冰蕾一反常态的沉默。 正在开车的林嘉洛瞥了一眼望着窗外的女人，轻声言道：“在想张霞？” 刘冰蕾身子一抖，轻声应道：“嗯。” 林嘉洛的眸子暗了暗。 陈组长和颜法医都不知道的是，他跟刘冰蕾不但认识，甚至还是青梅竹马。 刘冰蕾年幼时，母亲被父亲家暴致死，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孤儿。 亲戚们不愿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还是作为邻居的林妈妈看不过眼，主动接过了这个无助的小女孩。 这次这个家暴事件，大概又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了吧。 林嘉洛漫不经心地言道：“做警察呢，就是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成熟的警察没必要每次都同他们共情。” 刘冰蕾偷偷擦了擦眼角，冲他皱了皱鼻子：“还说我呢，我都听邢队说了，你第一次出任务看到尸体的时候吐得全警队的人都知道你中午吃了臭豆腐加螺蛳粉！” 林嘉洛面色一僵：“那尸体都尸蜡化了，你闻你也吐！” 两个欢喜冤家吵吵闹闹，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将徐永福家里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也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刘冰蕾耸耸肩：“一般人也不会在自家杀人吧？” 林嘉洛环视一圈，也只能无奈点头：“先回去报告给陈组长吧。” 两人收队正要离开，突然传来了一阵闷响。 咚！ 刘冰蕾愣了愣，与林嘉洛对视了一眼，掏出配枪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那声音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敲击的频率更高了。 咚！咚！咚！ “好像是……地下？” 刘冰蕾指着一块地毯，“是这里吧？” 林嘉洛掀开地毯，发现地毯下面还铺了一块地板革，若是不仔细看还分辨不出来。 割开地板革，一道暗门赫然出现。 林嘉洛小心地移开上面的所有东西，轻轻拉开暗门。 “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地下室中钻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扑向刘冰蕾。 刘冰蕾被吓了一跳，但也不好直接开枪，只能伸出手肘抵挡。 然而还没等女人碰到她，林嘉洛早就扯住了女人的手臂，将她摔在了柔软的地摊上。 “水——给我水！” “好的好的，你冷静一下。” 刘冰蕾连忙端来了水杯。 喝了水之后，女人冷静了不少，伏在林嘉洛的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下面，下面还有人！” 林嘉洛面色一沉，将女人交给刘冰蕾：“冰蕾，你安抚好她，我下去看看。” 刚一踏入地下室，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林嘉洛蹙紧眉头，小心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地下室的面积不小，入口处摆了许多像是鞭子一类的刑具，上面染满了黑褐色的血迹。 墙上也有不少喷溅上去的血痕，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挂在墙上，随着林嘉洛的动作微微晃动。 什么东西？ 林嘉洛将警用手电打开，光线瞬间照亮了前方。 可挂在墙上的东西，让他觉得有时候还是不要看得那么清楚的好。 尽管那东西早已腐烂干瘪，但仍可以从轮廓判断出，那是一具尸体。 也不知她在这里挂了多久，身体早已腐败不堪，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半块连着黑色秀发的头皮松松垮垮地搭在微微垂下的颅骨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还好没让冰蕾下来。 林嘉洛麻木地想道。 第五章 墙上的尸体 收到报告的陈慕和颜陵云很快便赶了过来。 “陈组长，地下室还有几个女孩，不过精神情况都很不稳定，没办法回答问题。” 林嘉洛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眉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您下去看就知道了，徐永福真不是个东西！” 颜陵云戴上手套，简单做了现场检验。 “这个伤痕比前两个人的浅很多，似乎不是一个人所为。” 陈慕点头：“张霞可能也参与到了控制这些受害女孩之中。” “有可能。” 颜陵云点点头，指向一旁的伤口：“你看这个，眼熟不？” 陈慕沉吟片刻：“高跟鞋？” “对！” 颜陵云眼中流露出赞许，“就是高跟鞋的痕迹，具体的回去一化验便能知晓。” 收集完现场证据，陈慕便回局里提审了徐永福。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啊？” 陈慕轻轻叩击着桌面：“我们刚刚去了你家。” 徐永福面色一僵，声音中也添了几分颤抖。 “你、你们发现了什么？” 陈慕目光一凛，语气冷峻：“你说呢？” 徐永福陪出一个笑脸：“警察同志，我觉得都是误会……” “误会？” 陈慕将证物照片狠狠摔在了他的面前，“这也是误会？” 照片的正上方第一张，正是那具尸体。 徐永福却没有露出丝毫恐惧的神色，只是焦急地言道：“是张霞，都是张霞做的！这个女人嫉妒心太强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才……” “徐永福。” 陈慕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吧？” 叩门声响起，颜陵云拿着验尸报告走了出来。 “徐永福，我们在在你们家地下室发现的那具尸体上检查到了你的dna样本。你倒是可以再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 听了这话，徐永福脸上却露出了惊诧之色。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这个全然不知悔改的男人，颜陵云微微攒紧了拳头。 徐永福没说话，指着陈慕笑了起来，露出苍白的牙龈。 “你碰过女人吗？哈哈，反正肯定没我玩过的多！” 陈慕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冷笑着望着这个癫狂的男人。 “说说还干过什么吧。” …… “这也太恶心了。” 一觉睡醒的刘冰蕾看着结案报告，指尖微微颤抖，“这还是人嘛！” 陈慕脸上倒是没什么惊诧：“徐永福年幼时母亲出轨，父亲酗酒家暴。这才产生了双重人格。” 他指了指光明巷监控上的画面，“两个人格的行为步态不一致也是常有的事情。” 颜陵云点点头，接着分析道：“听说他后来家道中落，事业不顺，还娶了个强势的老婆，估计这才让他的变态心理得不到发泄，导致越来越扭曲。” “强势？” 刘冰蕾有些诧异，“可那个女人……” “她之前发现了徐永福的秘密，也被控制住殴打，失了反抗心了而已。据说是徐永福觉得他需要一位‘皇后’，才更能体现他‘皇帝’的地位。” 刘冰蕾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地沉默了。 林嘉洛余光瞥了她一眼，故意在她伸手之前抢走了她面前的冰咖啡。 “哎你这个人！” 刘冰蕾愤愤地瞪向他，“你自己买去！” 林嘉洛吸了一大口，冲她做了个鬼脸：“我不，有本事你抢啊！” 刘冰蕾气急，瞥见桌上还没开封的热拿铁，一把夺了过来：“那我喝你的！” 林嘉洛眼中透出一丝柔和，却仍是作势要跟她抢。 看着两人打闹，颜陵云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颜陵云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倚在沙发椅上。 一个u型枕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颜陵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诧异地望向一旁的陈慕。 陈慕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脖子不好，可没办法继续工作。” 颜陵云撇撇嘴：“我说陈组长，我昨天可才睡了三小时啊！你是陈扒皮嘛！” 正在用抱枕暴打林嘉洛的刘冰蕾也停了下来，诧异地问道：“这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陈慕的目光扫过诧异的几人，掏出了一张照片。 “我们刚刚核对了所有幸存人员和尸体，并未发现郭思思。现场也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徐永福也表示并不认识她。” 陈慕面色严肃地望向不远处的挂钟，“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六章 找到郭思思 几人都深深蹙紧了眉。 “陈组长，会不会是徐永福撒谎了？” 一名警员试探着道：“要不……我们再去审一审？” “没有必要。” 颜陵云摇了摇头：“他做的事情，不是死刑也是死缓，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差别，应该不是故意隐瞒。” 刘冰蕾捏着手中的咖啡：“那难道郭思思的失踪，跟这个案子并没有关系？” 气氛一时间又变得凝重，几人都没有说话。 “陈组长！我，找到了！” 急迫的呼叫声让四人从沉思中惊醒，网络科的警员匆忙跑路进来：“郭思思手机的定位……刚刚出现了！在，在槐树街的迎客宾馆！” 四人顿时精神一振，林嘉洛蹭得跳起来：“那我们马上赶过去。” “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颜陵云秀眉微蹙：“槐树街，是那片快要拆迁的老城区吧？” 陈慕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吧。” 定位的事情的确有些可疑，郭思思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这几天信用卡完全没有支付记录，手机也没有开过机，在现代社会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又忽然出现在老城区，怎么想都很古怪。 一行四人赶往槐树街，到了迎客宾馆门口，刘冰蕾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是“宾馆”，但从外面的装潢看，这里和招待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脏兮兮的白色瓷砖外墙已经布满灰尘，门口的塑料门帘也灰扑扑的，还没走进大堂，就能闻到里面浓重的烟味。 陈慕伸手拎起门帘，示意三人进去。 “干什么……啊，警察同志啊？” 一名男子正叼着烟坐在前台玩手机，听见动静，有点不耐烦的抬头，看到四人身上的制服，表情忽然变得谄媚又有点心虚。 “找人。” 陈慕淡淡扫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郭思思的照片：“这个女孩来过吗？” 听说只是来招人，老板好像松了口气，探出头去看照片，仔细回忆一阵后拍了拍脑袋：“来过，前几天住在302那女的嘛！” 真在这？！ 刘冰蕾一把抓住老板：“快带我们去找！” 整个警队为了这位大小姐焦头烂额的，没想到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体验生活了？！ 老板被她一抓，吓得差点手一哆嗦，颤巍巍道：“这女的犯事了？我就说那带着墨镜神神秘秘不像正经人呐……她，她昨儿跑了！” 陈慕和颜陵云同时拧起了眉，林嘉洛也神情凝重。 昨天离开，怎么会今天发现手机定位在这里？ “带我们去她住过的房间看看。” 陈慕轻轻敲了敲桌面：“她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老板挠了挠头，拿着钥匙带着他们上楼：“那姑娘是大前天晚上来的我们店里，就她一个，这几天也没出门，就每天点外卖，然后下来交个房费，也没看见跟谁接触啊。” 这就更加奇怪了。 颜陵云捻着指尖陷入思索，来到客房门口，老板打开门，里面还没来得及打扫，放着几只外卖盒子，已经有了馊臭的味道，周围还飞着几只小虫子，但房间里的行李却已经不见了。 “这地方能住人嘛？” 刘冰蕾忍不住吐槽：“不是说郭思思很讲究么，居然在这种环境住下来了？” 老板一脸讪笑，表情也有点嫌弃。 颜陵云却从这些气味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陈慕若有所思的环顾一圈四周，拿出手机拨通了郭思思的号码。 这一次传来的不再是空洞的“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房间的窗帘后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和振动。 郭思思离开这里，怎么会没有带手机？ 刘冰蕾听见铃声，第一个反应过来，大踏步走向铃声传来的方向。 “没事吧？” 颜陵云审视的目光对准了窗帘后那块有些微微鼓起的壁纸：“这里有血腥味，让痕检科的人也过来。” 老板慌了神，也没明白几个人这是在做什么，神色茫然问：“同志，这是咋了啊？” 林嘉洛扶着刘冰蕾，撩起眸子看一眼老板：“我们怀疑郭思思——也就是302房间之前的住客已经身亡了，现在你最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否则，我们不排除你有杀人的嫌疑。” 老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额前已经密布冷汗：“同志，我可啥都不知道啊！我就一个开店的，哪有胆子杀人啊！” 没过太久，警员们便赶往现场。 颜陵云长叹一口气，提取了组织物让人马上带回去做dna比对，结果很快出来，死者真的是失踪的郭思思！ 第七章 流浪汉 老板被直接带回了警局。 “交代吧，怎么回事？” 陈慕居高临下注视着老板惨白的脸：“一个昨天就离开了你们店的人，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客房的墙壁里？” 老板瘫软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脸色白得比做笔录的a4纸也不遑多让：“警，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确没看见这女人走，只是因为她今天没下来交钱，行李也都不见了，才猜她是离开了，我冤枉啊！” 陈慕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那老板个子不高，看上去有点畏畏缩缩，表情虽然惊慌，却看不出心虚。 他沉声发问：“宾馆有监控吗？你为什么告诉我们她是昨天走的？” 老板挠了挠头：“有的，但我没看过，我今天凌晨交班过来的，也没看见那女人出来过，才猜她可能是昨天走的。” 陈慕挑了挑眉，让警员过去调取监控。 很快监控就被拿了回来，正如老板所说，郭思思是大前天到了酒店，除了每天中午下来续房，就没有离开过，而老板也的确是今天凌晨就过来的。 刘冰蕾想起刚到宾馆时老板的反应，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质问：“那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我，我……” 老板磕磕巴巴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对上陈慕和林嘉洛凌厉的目光，才咬着牙嗫嚅道：“我们店里有，有几个小姐。” 刘冰蕾嘴角抽了抽，看向陈慕：“我去检查一下郭思思手机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慕点点头：“我们回现场，看看颜法医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 两人赶回宾馆，颜陵云那边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见她神色疲惫又凝重，陈慕默默上车拿了一罐咖啡递过去：“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 颜陵云大口喝下咖啡：“现场提取到了很多的指纹和脚印。” 陈慕疑惑：“嗯？” “我问过服务员，他们说宾馆保洁工作很敷衍，住客离开后一般只是更换一下床单和洗漱用品，再开窗通风，并不会做全面的洒扫。” 颜陵云叹了口气：“所以屋子里提取到的指纹，有服务员的，也有死者的，还可能有前任住客的，这家宾馆入住不需要登记身份信息，又有很多人是外地民工，只能一个一个比对。” 陈慕按了按眉心：“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正准备回警局，刘冰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组长，刚刚有人打电话来报案，说在海边暗礁上发现不明物，可能是……尸体。” 电话那头，刘冰蕾欲言又止：“我在赶过去的路上，局里让你和林嘉洛，还有颜姐也赶紧过去，怀疑可能跟郭思思的案子有关系。” 又发现了尸体？ 陈慕的神情越发紧绷。 三人下楼上了巡逻车，很快赶到海边。 刘冰蕾他们也恰好赶到，就看到附近辖区的民警刚刚拉好警戒带，而渔民们躲得远远的，站在附近指指点点，周围一艘渔船也看不见。 陈慕上前亮出证件，礼貌道：“同志，我是市局的陈慕，礁石上的不明是怎么回事？” “陈组长啊，久仰久仰。” 那位民警的表情顿时变得肃然起敬，跟陈慕握了握手，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们也是刚接到渔民们的报案，我们还在想办法调集船只过去，海警那边现在还没回话呢。” 这样笼统的描述，除了马上过去查看，还真的很难确认。 陈慕默了一瞬，看着头顶天空堆积起来的乌云，缓慢皱起了眉：“来不及调集船只了，快要下雨了，只能直接过去拍照，将尸体带过来。” 洛城本就是沿海城市，水性好的警员不在少数，很快就调集齐了一群人，颜陵云担心破坏标的物和现场，也打算申请过去，却看见陈慕和林嘉洛也穿上了救生衣。 “这活我们汉子下去就行啦，保证给颜法医完成好任务！” 林嘉洛笑嘻嘻的系着救生衣的带子，看着旁边的刘冰蕾一脸如临大敌，伸手薅了薅她的头发：“嗨，别那么紧张，还不一定是尸体呢，说不定只是被拍上礁石的鱼虾发臭了，渔民又看错了呢？” 刘冰蕾瞪他一眼：“少嬉皮笑脸，干你的活儿去！” 林嘉洛还打算逗逗刘冰蕾，被陈慕拍了拍肩膀，顿时正色，活动了一下四肢，一群警员就跳入了冰凉的海水。 刘冰蕾有些担心的看过去：“陵云姐，他们来得及吗？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应该来得及。” 颜陵云不太确定，那块礁石离海岸线有一定距离，附近的渔民也明显是听说要运疑似尸体的东西都不肯配合，才躲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尸块，那当然最好了，但如果是的话…… 刘冰蕾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拿了一瓶矿泉水打算到海边洗洗手，刚蹲下来，忽然看见水下有一张惨白的人脸。 一股凉意瞬间从她后背涌起来，身体瞬间失控，刘冰蕾几乎连惨叫都做不到，身体一歪，差点要栽进海里。 “冰蕾？” 颜陵云察觉到不对，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拽住：“怎么……” “陵云姐，下，下面……” 刘冰蕾伸手指着那张脸，嘴唇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 颜陵云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一张人脸静静躺在海水中。 同一时间，她掌心的手机振动起来。 陈慕沉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礁石上的不明物，的确是尸体，旁边摆放着死者的衣物，应该是个男性流浪汉。” 第八章 再次出现 警员们带着尸块和礁石上的照片回到岸上时，沉重的面色比暴雨将至的天色还要沉闷。 雨水滴答滴答落下来，陈慕抹了抹脸上的水：“先回警局，确定死者身份。” 看着颜陵云和刘冰蕾怪异的表情，他拧了拧眉：“怎么了？” “我们在岸边找到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滴滴答答像是打在每个人的心里。 陈慕深吸一口气：“你先回去检验一下，是否是失踪者。” 市局，特案组办公室的灯整夜长明。 颜陵云专心缝合着尸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前一颗颗砸落，也顾不得擦拭。 助手站在一旁记录，只觉得触目惊心。 “是多大的仇啊？” “这就要看组长那边调查死者社会关系的结果了。” 颜陵云伸手要从袋子里取，才发现口袋已经空空如也。 她忍不住皱眉：“没有了吗？” 助手有些困惑：“对啊，都已经在这里了，怎么了颜姐。” 颜陵云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两具尸体的后颅骨处都有钝器伤，却不算致命。 真正的致命伤，应该…… 她观察着两具尸体，虽然是先后发现，但从腐败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都不超过三天。 死者都是被人从后面打晕，然后被捂死的。 而凶器，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把尖锐的斩骨刀！ …… 颜陵云这边在进行尸检，陈慕三人那边也没闲着，跟片区的民警排查着死者的身份。 刘冰蕾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出周围的那些监控逐个查看，而陈慕和林嘉洛守在旁边，烟灰缸里已经装满烟蒂。 “组长，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人！” 惊喜的声音将两人注意力引了过来，陈慕和林嘉洛凑到电脑前，就看见刘冰蕾的屏幕上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看那衣着，与今天发现的完全吻合。 他领着一直硕大的编织袋，低头似乎是在寻找垃圾。 流浪汉……和富家千金同时遇害？ 难道那个凶手，是无差别杀人？ 林嘉洛有些不解：“这就算是无差别杀人，也太无差别了吧，这种变态杀人狂就算要确定目标，也应该有一定的动机才对，单独盯上郭思思或者流浪汉都说得过去，但是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什么共同点啊，难道不是同一个凶手？” 陈慕轻轻敲了敲桌面：“回局里吧，看看陵云那边的尸检结果如何。” 三人赶回警局时，颜陵云恰好从解剖室出来，清丽的脸上满是疲惫。 看见陈慕，她上前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已经可以确定，杀害郭思思的凶手与杀害男尸的是同一人了，两人都是先被人从背后打晕，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手法也相同。” “还真是？” 林嘉洛忍不住挠了挠头：“图什么啊？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只是个流浪汉，无差别也不是这么无差别吧。” 颜陵云按了按眉心，思索一阵，将尸块有缺失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可能是遗落在了现场，那凶手究竟是想做什么？” 四人对此都有些困惑。 “陈组长！出事了！” 警局外传来一阵引擎声，先前那位辖区片警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刚刚，在海景公园附近又发现了一袋，负责那边社区排查的片警说，原本在公园里的四名流浪汉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出现了……周围散落的衣服，就是属于其中一个流浪汉的！” 听见这话，陈慕的眉心一阵惊跳。 “去现场看看。” 从警这些年，他从未觉得如此疲惫又热血激愤，接连发生的重案，只让他那颗想要抓住凶手的心越发滚烫。 四人来到现场，再次搜集附近的痕迹，同样因为公园人流量太大，完全没有提取到周围有什么有价值的指纹或脚印。 颜陵云按了按酸痛的脖子，让检验科的人将尸块带回警局，陈慕却忽然上车拿下一只护颈枕扔给她；“保护好身体，才有力气继续办案。” “你们也一样。” 颜陵云接过枕头，看一眼刘冰蕾：“冰蕾，你跟我一起回去调取监控，让他们俩在附近排查。” 刘冰蕾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了巡逻车。 回到警局，她便坐到了电脑前。 痕迹提取无法确定嫌疑人，就只能依靠监控了。 她逐帧提取着现场附近的监控一阵阵观察着可疑的人，目光忽然落在一个抱着婴儿的男人身上。 这个人……似乎在前两次的凶案现场附近也出现过！ …… 确定了自己的观察没有错之后，刘冰蕾很快告诉了陈慕，让他通知片警过来辨认。 “这个人，的确经常出现在我们辖区。” 几个片警围在屏幕前仔细观察，终于有个老民警拍了拍脑袋道：“这个人是个小混混，经常跟这些流浪汉混在一起，外号叫三吱儿，大名刘磊，倒是没有案底，不过居无定所，经常在老城区那边晃悠。” 刘磊？ 之前那个宾馆的房客名单上，就有这个人的名字！ 老民警琢磨着说出了几个地名，刘冰蕾认真记下，跟老民警道过谢，把消息告诉了陈慕。 陈慕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嗯了一声挂断看向林嘉洛。 “恐怕，我们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第九章 吃掉它们！ 颜陵云此时正在将编织袋里第三名遇害者的尸块一一搬出来，解剖室的门却被敲响。 “陵云姐，我……方便进来吗？” 刘冰蕾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没了平时那股爽朗得没心没肺的劲儿。 颜陵云有些疑惑的停下手中动作：“方便，不过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刘冰蕾推开门，看见那些红红白白的尸块，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却强忍着走到了解剖台前。 “想来观摩一下嘛。” 她低咳一声，捏着小拳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总得克服恐惧，不能每次遇到点什么事就咋咋呼呼的，陵云姐你会验尸，林嘉洛那家伙和陈哥也都有自己的长处，我觉得自己有点拖后腿。” 颜陵云忍不住笑起来：“没有，你也很厉害，刚刚不是都调取监控找到了嫌疑人吗？” “只是这样还不够。” 刘冰蕾的表情很是认真：“我想能跟得上你们的脚步，以后别人提到特案组，会觉得我们四个都很重要。” 颜陵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好，那就留下来看我验尸吧——不过要吐出去吐，不然一会助理得悄悄骂你了。” 刘冰蕾本来十分僵硬的面色被这句俏皮话一打岔，也缓和了许多，安安分分坐在旁边看颜陵云尸检。 “有线索吗陵云姐？” 颜陵云盯着尸块沉思片刻：“没有更多的线索，不过我有个主意。” “我去告诉陈慕和林嘉洛。” 她匆匆出了解剖室，拨通了陈慕的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的陈慕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道：“知道了，我会很快赶回局里。” …… “真能行吗？！” 林嘉洛走进会议室，听了颜陵云她们的判断结果，表情扭曲起来：“那咱们现在怎么抓这个人，他居无定所，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个嫌疑人也肯定会提防，镇有心躲着，以咱们的警力，也很难抓啊。” “所以就需要你牺牲一下，请君入瓮了。” 陈慕拎着一只纸袋走进来：“今天下午，我们就开始行动。” “……” 林嘉洛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看见陈慕从袋子里拿出两套又脏又破的t恤配牛仔裤时，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队长，你该不会想扮成流浪汉吧？” 陈慕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天下午，伪装得已经连颜陵云和刘冰蕾不细看都认不出来的陈慕和颜陵云便分头来到老城区那几个刘磊经常出现的地方，两个女生则是待在附近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上，用无线电和两人保持联络，顺便监控附近环境。 林嘉洛性格欢脱直白，没过太久，就跟旁边的几个流浪汉搭起了话：“兄弟，这附近有什么好住的地方吗？兄弟我刚过来，这片还不怎么熟。” 那个流浪汉撩了撩眼皮，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显然把他当成了抢地盘的：“不熟？那就哪来的滚回哪去呗。” 林嘉洛被怼了一句，脸上却还是有点讨好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劣质烟，给那流浪汉递了一支：“这不是害怕吗，我之前是在公园那边的，那边死了个人，听说都被大卸八块了！我想着害怕，可不就过来了吗。” 看见烟，那流浪汉的表情才算好看一点。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吧，就那路口那边有个桥洞，之前是个傻子住的，前段时间那傻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挺久没人住，你可以在那凑合凑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嘉洛心念一动，笑意更加讨好：“大哥对这一片很熟？” “还不错吧，在这里混的，我每个都认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你这小子是生面孔。” 那流浪汉的表情有点自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咱们这的人好像也少了几个，诶，小子，你细细说说，公园那边死的是什么人？我听说也跟咱们一眼，是个没去处的，好像那边还失踪了好几个人……” 林嘉洛听见他说少了人，表情更加凝重。 等到晚上，林嘉洛和陈慕换好衣服回到局里。 “那几个地方，在今年都有流浪汉无故失踪。” 陈慕在局里宿舍随意梳洗了一下，头发还有些湿润：“一开始那些流浪汉也不以为然，后来听说，那些人失踪前，都说什么要去做工赚大钱，所以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诱骗他们，伺机杀人！” 几天的调查，终于有了方向。 有了大致的目标，林嘉洛第二天的“表演”也有了方向，不断在几个流浪汉面前夸夸其谈，说自己很有本事，迟早能赚到大钱。 很显然，有过这些说辞的人不在少数，那些流浪汉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林嘉洛说得口干舌燥，直到天色逐渐昏暗，也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陈慕走过来，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收队。 林嘉洛正打算去车上跟刘冰蕾和颜陵云汇合，藏在一头乱发下的耳机里却忽然传来颜陵云清冷的声音：“林嘉洛，有人一直在后面盯着你，马上假装跟陈慕分开。” 第十章 你以为你是神？ 陈慕也听见了耳机里的消息，反应很快的和林嘉洛错身而过。 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个盯着林嘉洛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脸被口罩和衣服兜帽遮得严严实实，身形不算高大，露出的一双眼睛却颇为凶狠。 这就是刘磊！ 他按捺住马上要将他抓捕归案的冲动，不露声色的拐过街角，佯装离开。 林嘉洛不经意扶了扶耳麦，一遍踢着石子，一边骂骂咧咧嘟囔着什么，将一个眼高手低好逸恶劳的流浪汉演得入木三分。 果然，那个黑衣男子看见四下无人，很快凑了上来。 “兄弟想发财？” 他压低了嗓子凑到林嘉洛身旁：“我这边有个活，事成之后，给你这个数，干不干？” 刘磊将一只手掌翻了一番，是一千的意思。 这个数目，对于这些流浪汉来说，已经算是极为丰厚的价格。 林嘉洛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适时做出一副怀疑模样：“我咋信你？” “我是看场子的，你懂吧？” 刘磊朝着林嘉洛使了个眼色，打开自己的包，露出一沓红色的百元大钞：“你要是干得好的话，以后有活还找你，还可以提拔你去见老板，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做不做给个准话，不做，我可就找别人了。” 林嘉洛还是一副纠结模样，刘磊也没再说，见他一直没说话，作势就要走。 “哎哎，我去，你可别想骗我啊，我没钱给你骗。” 林嘉洛追过去，眼神贪婪：“你真能让我发财？” 兜帽下，刘磊露出一个阴郁嘲弄的笑，嘴上却道：“骗你做什么？看你小子机灵才想给你个机会，跟我走吧。” 他直接带着林嘉洛走进一条小巷。 走到巷子深处，刘磊忽然放慢了脚步：“你等我一下，我撒泡尿，你转过去别盯着我。” 林嘉洛若无其事般转过头，还嘀咕一句：“事儿真多。” 他很是配合的转过头，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暗暗升起提防。 果然，水声刚停下来，他耳后就传来挥舞铁棒的劲风！ 哪怕早有准备，他也是赤手空拳，险险避开那一棍子想要将刘磊制住，却没想到这家伙力气极大，拿着铁棒就朝着林嘉洛脖子勒去！ “住手！我们是警察！” 林嘉洛快要被勒得窒息时，陈慕和刘冰蕾、颜陵云终于兵分两路包抄过来。 刘磊见势不妙，刚冲到刘冰蕾面前，刘冰蕾朝着他小腹下方就是重重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陈慕上前将人拷住，而刘冰蕾匆匆跑到林嘉洛面前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林嘉洛你行不行啊！连个混混都打不过！丢死人！” 说是这么说，她脸上的关切却完全藏不住。 “我这不是得演戏嘛？” 林嘉洛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脖子：“这事还是得哥出马，直接就把人勾引上钩了，牛吧？” 刘冰蕾啐了他一口，意识到自己还挽着他，赶忙放开手：“抓到人了，先回局里，少臭屁了。” 四人将刘磊带回警局，直接拷进了审讯室。 “刘磊，外号三吱儿，是吧？” 陈慕和林嘉洛已经换好了警服，坐在刘磊对面冷冷看着他。 刘磊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那些流浪汉，还有郭思思，都是你杀害的吧？” 陈慕淡声道：“你先前就住在迎客宾馆304房间，也就是郭思思的隔壁。” 刘磊依旧没说话。 林嘉洛正要拍桌子，旁边的颜陵云却忽然道：“你认为你是神吗？” “难道不是吗？” 他终于抬头，眼神变得猩红又残忍：“是我解脱了这些人！人的肉体不过是束缚灵魂自由的容器，我让他们得到了升华，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好像陷入了自己世界，挥舞着手臂，声音越来越大：“将人分开，他们就可以四处飘散，让他们的灵魂看遍世界各地，这样不好吗？我是神，我在替神完成使命！” 颜陵云耸耸肩，像一旁的陈慕使了使眼色。 陈慕看着面前陷入癫狂的男人，轻轻用笔敲了敲桌面，表情冷凝：“你杀掉的其他人，尸体都在哪里？” 刘磊忽然停住了笑。 他挑衅的看向三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 第十一章 嚣张 审讯就此暂时停止。 面对陈慕的不断追问，刘磊一言不发，只是用自己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陈慕。 “这货实在太嚣张了！” 林嘉洛有气无力的砸了一拳在桌上。 刘冰蕾把红花油放在桌面上，“可他也没说错啊，警察是要讲证据的，如果找不到其他尸体，也没法给他定罪。” 陈慕看着白板上，已经整理出来的刘磊的特征。 这个人表面上没有正式的工作，居无定所，靠捡垃圾和卖废品为生。 可是这是不正常的。 如果刘磊吃那些东西，就必须要避开所有人，否则的话，早就不知道被人举报过多少次，从而在警察局里面留有案底。 所以，他一定有一个能够保存尸体，且能够进行烹饪有明火，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林嘉洛打开瓶子，倒了一些红花油出来，揉着自己的脖子，“队长，你对着那地图在想什么？” “刘磊有手机吗？” “有。”刘冰蕾在证物里面翻出来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可是这上面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收款的记录，付款的很少。” “那他平时是用现金吗？” “不管是用什么付款，但是只要有一次的提款记录就行。” “提款记录？” 刘冰蕾和林嘉洛对视了一眼，也想不清楚陈慕为什么要调取这个东西？ 陈慕先找到了和聊天软件绑定的银行卡，然后根据银行提供的流水，陈慕准确的找到了几个atm机的地址。 他把地址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然后随意画了几个圆圈。 最终，在几个圆圈交叠的地方，陈慕就带上林嘉洛，开始走访小区。 “没见过？” 林嘉洛收起了刘磊的照片，长叹口气。 这已经是第五个小区了，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有用。 陈慕也没多说什么，递给了林嘉洛一瓶水，“不要以为我们的工作就是天天在办公室里面跟犯人斗智斗勇，打量的走访工作，也是其中的内容之一。” “哦。”林嘉洛收下了水瓶，忍不住抱怨起来，“可就没有点更智能的方法吗？” “无人机？还是机器人？”陈慕开着玩笑，“面对现实吧，少年。” “好，可是……下一个小区就是你画圈的最后一个小区了。” 最后一个。 如果不是哪里的话，刘磊在法律层面上，只能定杀死一个流浪汉的罪名。 陈慕的心里，压着石头，十分的憋屈。 老小区的门口，常常有几个大爷大妈聚在一起，或是乘凉或是打着麻将。 陈慕走到树荫下面，对着正在打牌的几个大妈，做出亲切的表情，“大妈，打扰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慕穿的是警服，大概这身衣服给他提供了便利。 大妈们也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仔细的端详了一样，纷纷摇头。 真的推理错了吗？ 可如果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又在哪里呢？ “那谢谢……” “等会，小伙子，你再给我看一眼。” 面对大妈的出声，陈慕立刻把手机送了上去。 大妈狭长的眼睛，在老花镜后面，认真的看着照片。 “这不是我的那个租客嘛。” “租客？” 陈慕刚想继续追问，其他的大妈八卦起来了。 “老张，就是租你地下室的哪个人？” “可不就是他嘛，整天臭烘烘的回来，要不是看在他多给一百块，早把他赶出去了。”大妈嫌弃的说着，“警察同志，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吗？那他地下室里面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啊。” “东西？大妈，您先带我们去瞧瞧。” “行！” 大妈利落的放下纸牌，带着陈慕就到小区的深处。 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有十几栋的房屋，这是上个世纪的老小区，基本没有什么规划，只能密匝匝的安放在有限的土地上。 房屋外层的水泥剥落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石，混合着绿色的青苔。头顶上横飞的电线上，不时的落下几只鸟儿，可路面上嫌少有人路过。 小区杂乱无章，人流量不多，在闹市中不会引人怀疑。 这对刘磊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地点。 “大妈，这个租客您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这哪里知道，整天白天里睡觉，晚上出门的。而且不管是屋子还是人，都臭的不能说，我跟他提了好几次，让他收拾一下，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人。”大妈义愤填膺的说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行了，到了。” 大妈拧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一股凉意就扑到了陈慕和林嘉洛的身上。 只有手臂长夏狭窄窗户，把阳光切成了一小块送了进来，灰尘闪亮亮的在里面跳着。 没有卧室，在靠近街口的窗户下面，就是一溜橱柜。上面燃气灶、厨房用品，一应俱全。 双开门，一米八高的冰箱，在进门的右手边，挨着橱柜放着，里面还有一个一半高度的双开门的冰柜。 陈慕走过去，打量了几眼，然后说，“大妈，我们需要先查看一下这里，您要不然先回避一下。” “啊？哦，那我先出去，你们好了就叫我。”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刘磊的秘密基地，打开冰箱冰柜，里面就是一些…… 大妈在这里的话，那确实不合适。 林嘉洛光是想着，胃酸就直接涌上喉咙，“队……队长，要不然……我……” 哗！ 冰箱的灯光一下就在这个幽暗的地方散发出来，冷藏室里面层层叠叠都是粉红色的固体。 或许是寒冷的雾气给这些固体加了一层滤镜，颜色看起来比猪牛肉的要更淡一些。 陈慕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塑胶手套，取下了一块固体。 正面没什么，翻个面就赫然看见了一截手指，直咧咧的中间。 “妈呀，这人……呃……” 林嘉洛直接受不了就跑了出去。 而陈慕紧接着就拉开了冷冻室，哪里也是同样，只不过这里的都是盒子装起来的。 也是整齐的码在了一起。 至于…… “通知颜法医，让她过来出个任务。” 陈慕的声音里面，似乎掺杂了冰渣子。 第十二章 徽章 颜陵云看到这个地下室的场景，也有一些吃不下饭。 一个双开门的冰箱，容量可以装得下二十几斤的猪肉，再小型的冰柜也是五十斤猪肉起步。 那这些密密麻麻的尸块，就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许多警员受不了这个场面，直接就跑到外面，缓一缓再进来继续工作。 颜陵云拖着自己的箱子，缓步进去。 她现在的事情很多。 第一步，要把所有的尸块，从冰箱里面取出来，整理打包完毕，送到警局里面继续处理。 包括分辨尸块是属于谁的，又是从哪个部位里面取出来的。 工作细致而且繁杂。 颜陵云沉默的戴上了橡胶手套，把这些尸块一样样的拿出来，标号装到袋子里面，交给同事送到外面去，拍照登记。 当颜陵云把冰箱里面最后一袋尸块起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很清脆的啪嗒声。 她回过头一瞧，冰箱最上层的格子里面，就那样突兀的出现一个笑脸。 同行的警员，看见那个东西之后，伸手拿过来放在手心，“这个东西怎么在冰箱里面？” 巴掌大的黄色微笑徽章，上面的被使用过的划痕清晰可见，而同事翻过来之后，颜陵云觉得背面或许还有一个小小的凹陷。 “这个人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放进冰箱里面？颜法医，这个也需要……” 警员忽然就不说话了，他看着颜陵云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直勾勾的样子，似乎想要在这个徽章上面烧一个洞出来。 “嗯……颜法医？” “这个……这个东西，我……我先看看……等会你再进行归档。” “好，您看看，然后我一会过来把它入档。” 颜陵云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徽章。 那个凹陷的痕迹，静静的躺在那里，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锁扣的正中间。 颜陵云稍微用劲，尖锐的针却怎么都对不准锁扣。 她的手开始发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会不会是有人仿造的？ 不对，谁会没事干这种事情呢？ 可是凹陷的位置一样，锁扣也一样是扣不上。 跟那个徽章一模一样！ 颜陵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过往的一切记忆思绪都喷薄而出。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深吸了几口气，熟练的把物证放进了塑料袋里面，交给同事，“你把这个东西好好的入档，拍好了照片之后，发给我一份。” 同事不明所以，愣了一下，随后说一声好。 现场的物证照片，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的话，那是绝对不能私自外传的。 一向冷静的颜法医这个样子……很奇怪…… “放心，这个徽章可能是跟以前的案子有关系，我拿它只是想查案子。具体的事宜，我会告诉局长的。”颜陵云的一番话打消了对方的疑虑，然后她对着还在工作的同事们说，“抱歉，我现在突然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其他的事情就暂时先拜托大家。” 说完之后，不顾所有人的诧异，颜陵云脱下防护服和一切的防护用品，开着自己的车，回到警局。 刚刚踏入警局的门口，那张徽章的照片就已经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看着那熟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恍惚。 似乎好像昨天，妈妈才把这个东西别在自己的书包上，让她带着这个笑脸去学校。 可是回来的时候…… 颜陵云不再停留，直接去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此时，陈慕正在办公室里面整理这几年失踪的人，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是刘磊下手。 “……你看这个，我觉得……” 碰！ 大门被狠狠的推开，陈慕看着头发凌乱的颜陵云，有些疑惑，“现场……” “我要参加审讯刘磊。” 颜陵云起伏的胸膛，却带着最冷静的话语。 “你要审讯刘磊？”陈慕放下自己的文件，“你要知道，法医一般是不能参加审讯工作的。一来，是你们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二来，……” “我们接触过死者的尸体，可能看问题不会公正，这个我知道。”颜陵云接过了陈慕的话茬，“可是我必须参加。” 陈慕惊了，在他的印象当中，颜陵云从来就是一个处事不惊的法医，出格的事情跟她基本无缘。 现在她却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这样出格的话。 “颜陵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参加审讯，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不能……” “我既然提出了要求，你知道我的决心。”她的眼神深邃，话似乎只说了一半。 办公室的气氛诡异起来里面，所有人的目光暧昧的都看向了陈慕。 第十三章：毫无关系 陈慕浑身不自在，立刻上前一把拉住颜陵云，拉到了一边，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迅速关上门，“你必须给我个理由，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参加审讯。” 颜陵云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稍微平稳呼吸之后，“我需要找他确定一件事情，一件跟我有重要关系的事情。” “跟你有关？”陈慕回味一下之后，迅速的明白过来。 他看着颜陵云已经快撑不住的样子，有些懊悔，他早该猜到的。 “我现在就去安排。” 陈慕走了之后，颜陵云终于承受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的每寸神经都像在跳舞一般胡乱重叠在一起。 天花板在晃，时间在恍惚，办公室洁白的墙壁仿佛忽然就发黄了。 木质的窗户下面，一个女人正在给小女孩别着徽章。 还对她说了什么，揉了揉她的脑袋，亲亲她的脸颊。 那个人好像还带着温度，带着饭菜的香气，带着…… 无限的爱意。 颜陵云伸出去想去触摸自己的母亲，可只有办公室昏黄的灯光透着诡异的寂静。 半个小时后，颜陵云就以旁听员的身份，进入了审讯室。 这是她正式看到刘磊的模样。 他依旧嚣张，仿佛不把任何法律和性命放在眼里。 陈慕看了一眼颜陵云，确定她没有问题之后，才向已经坐稳的刘磊发问，“刘磊，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没有交代清楚。” 他嗤笑，依旧满满的挑衅：“警官，我可什么都说了，找不到那些尸块，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没本事……” “闭嘴！”颜陵云突然怒到“我们警方的能力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三滥东西质疑！” 陈慕一愣。悻悻的看了一眼她，拿出了刚刚拍好的物证照片，放到了刘磊的面前。 “这是什么？” 那个带着微笑的黄底徽章。 “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谁知道是哪里来的。” 刘磊摇晃着自己的手腕，“警官，我是杀了很多人没错，可是你们也不能随便就找个东西过来，让我认不是我干的事情啊。” “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你干的。”陈慕把照片收了起来，“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你估计还在上小学。” “那你问我干嘛。” “在你家冰箱里发现的，不问你问谁？”陈慕冷着脸：“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没错，这个东西被那些尸块层层顶住，如果不是房间的主人放进去的话，那除非就是有人趁着刘磊不在家撬开了锁，亲自放进去的。 可是谁又会陷害一个喜欢碎尸的变态呢？ 不管是谁，做这件事情的，一定是那件案子的凶手！ 颜陵云盯着刘磊，可是从她的知识来看，刘磊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眼睛在直视着陈慕，手指没有摸着眉骨，说话的时候，有时眼珠斜视着右下方。 他没有撒谎。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差一两条人命。”刘磊说着就笑了，“主要这玩意我去哪认识？” 看着刘磊眼角的笑纹，再一次验证了颜陵云的判断。 她沉默的走出了审讯室，陈慕则追了出来。 他看到颜陵云抱着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眼睛死盯着地板砖，“看来这件事的确和他无关。” 陈慕坐在一旁，“他不像是在说谎，但或许他手段高超，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也许吧，所以……我走出来等你的答案。”颜陵云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我妈死的那个时候监控很少，法医的验证不完善。因为天黑，也没有目击证人。唯一的线索就是凶手拿走了我妈送给我的带着微笑的黄底徽章。所以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我忍不住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逼问出来，释放出自己内心的野兽，成为跟凶手一样的人。” 陈慕沉默了，他知道，最初颜陵云当上法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就看着以前的卷宗，就期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可惜…… “放心，我不会让你违反纪律的。”陈慕说完转身就进了审讯室。 颜陵云知道，有些事情，现在只能等。 可是等起来，真的好漫长。 三个小时，二十年，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终于，陈慕推开了门，“他依旧坚持这件事和他无关。” 颜陵云嘴角垂了下来，“我知道了，我先回去工作。” 陈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么的落寞和单薄，可他却无法靠近，残存的理智阻挡了他去给她温暖。 第十四章 救他出来 几天内颜陵云再没有提及这件事，仿佛从未发生，她忠于职守，做着重复的工作，将所有带回来的尸块进行解冻，清理数量，归类它们属于哪个部位，属于什么人。 最后整理出来，差不多上千的尸块，来自于十个人，并且从不同的部位取下来的。 她把报告整理好之后，准时的交上去，开始做一件事情。 嫌犯在被抓捕，确定了犯罪事实之后，才会移送到看守所。 刘磊现在就住在警察局里的单间，等待着公安的移送。 而颜陵云除了工作的时间之外，就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铁栅栏的外面，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的等着。 起初，刘磊还对这个阴郁的法医有些兴趣。 “诶，你到底想干嘛，是想知道什么？” “说句话啊，你在这里干自己的事情，就是不说话，几个意思？” “说话啊！” “说话啊，现在你把其他人赶走了，我很无聊的。” 因为颜陵云坐在那里的关系，这些看守也不敢跟刘磊搭话，其他人也早早的被调离了这一层。 所以，长久的沉默，从舒适，变成了痛苦和酷刑。 而每一天到最后走的时候，颜陵云都会丢下一句，“我们明天见，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个徽章是怎么来的，或者你有什么线索都可以。” 告诉她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磊简直要抓狂了！ 他撼动着铁栏杆，对颜陵云咒骂着：“你这个臭女人，别来了！再来一次，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几天之后，刘磊被移送到看守所。 他被武警押到车上的时候，他心里感到的不是惶恐，而是轻松。 终于可以摆脱那个阴郁的女人了！ 陈慕和颜陵云因为私人的关系，目送刘磊上了押送车。 林嘉洛和刘冰蕾则被陈慕安排在办公室整理文档，他可不想这两个小喇叭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 “颜陵云，他到了看守所之后，你可以随时去看他，再问问。” 颜陵云根本不搭理陈慕，沉默的就上了自己的车，正在拧动开关的时候，陈慕打开了车门就溜了上来。 “你放心，我只是想跟着他的车，看着他进看守所。” “看着他进看守所？”陈慕拉下了安全带，“那好，我也没有参观过看守所，你带我去。” 陈慕说完就直接拉紧了安全带，手指抓紧了门把手。 一幅死活就是不下车的样子。 颜陵云不再理会他，踩了脚油门，跟着押送的车的后面。 看守所所处的位置，在城市的郊区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除了城市里面的柏油马路之外，剩下的就是盘山的公路，一直蜿蜒到了山顶。但是比起那种崇山峻岭之间，弯道呈现出对折一样的状态，这里的山路就十分的平缓。 如若司机师傅技术不错的话，这一段路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以安全到达。 忽然！对面本该平稳的的车子，打了一个左转，紧接着一个急右转，车身开始摇晃，颜陵云一惊，心里骤然有了及其不好的预感。 要出事！ 陈慕脑袋向前探去：“这是怎么了！” 颜陵云精神紧绷，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车子。 二十年，这是她唯一的线索。 “不行，现在必须想办法把他们逼停！” 陈慕说完，颜陵云就一脚踩上了油门。 这女人是要把这个车子撞停！ 她疯了？ “砰！” 左摇右晃的车身一头就撞到了路边的一个巨大的岩石上，颜陵云还是晚了一步。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间发出了回响。 颜陵云死死的踩住了刹车，路面已经开始冒烟了，她的车子停在了距离出事地点的附近。 惯性力量把陈慕狠狠的往前推，而安全带则把他固定在了原位上。 “颜陵云，你……你干什么？你现在下去……” 陈慕慌了，他跟着颜陵云解开了安全带。 这女人，别是魔怔了吧！ 颜陵云下车，麻木的看着眼前的狼藉现场，双眼无神。 车头已经严重变形，方向盘和司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缝隙，鲜血已经溅到挡风玻璃上，而哪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玻璃的痕迹，只有驾驶台上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碎渣。 “救……救命……” 听着里面的人虚弱的喊着，颜陵云拉着门框先爬进去确定了这两个人的生命体征。 还好两个人虽然看着伤的那么重，但脉搏其实非常有力。 “放心，我尽快。” 她依旧冷静，检查一下后备箱，那里陈慕正在拿着附近捡来的棍子，准备直接撬开。 里面除了有刘磊之外，还有两个持枪的，并且他们没有安全带。 发生了这种程度的撞击，不敢想象他们的结果。 “你去把其他人拉出来！”陈慕蹬着后门，使劲的用木棍撬着。 颜陵云直接拨打了消防电话，然后在自己的后备箱里面，找到了一把锤子，对着那个变形的门猛烈的捶打。 那种巨大的声响传来，不难想象她身为一个女人竟然有这种力道。 好在门变形的不是那么严重，她将门砸开，四下观察，发觉车子没有卡主司机任何的重要部位。 颜陵云直接解开了安全绳，缓慢的把人拖出来。 “啊!” “没事，一会就好。” 听到对方痛苦的声音，颜陵云只能咬着牙放缓了手脚，慢慢的把人带出来。 她顺利的将两个人从现场都拖到路边，用自己衣服的碎片进行简单包扎之后，才注意到陈慕已经打开了后备箱。 “刘磊在里面！”颜陵云尽量压着声音：“救他出来！” 第十五章 绝望 陈慕没有来得及，他看到油箱滴答滴答的把自己剩余的液体落在了路面上，地盘下面断裂的线路，还在游走着电力，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花。 第一颗火花落到了干燥没有油的地方。 第二颗火花也同样的幸运。 第三颗很幸运，它落到了已经滴落成小水洼的油面上。 砰！ 大火瞬间就起来，高温的火苗迅速的吞噬了整个车子。 现代化的产品，一下子开始成为收割人类性命的武器。 “快走！” 漫天的橘红在几人眼前辉煌的舞动，那种炸裂声像是死神对人类脆弱的生命无情嘲笑，也吞没了颜陵云二十年以来唯一的一点希望。 陈慕后怕的抱住颜陵云，眼前橘红的火舌只是舔舐了他一下而已，额头上的那点头发，卷缩成了一点。但是很奇怪，怀里的颜陵云居然没有哭闹。 她眼神空洞，再次败给了死神的无能为力。 “经上级机关认定，陈慕同志见义勇为，为警队树立起了良好的风范，现在特此奖励，并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警察局的大会堂上，刘冰蕾一面拍着掌，一面小声问：“那颜法医呢？我听说要不是她执意跟着押送车，根本不可能救出四个人。” “她对刘磊实施的冷暴力，再加上跟着押送车的目的不纯，所以原本的二等功就没了。”林嘉洛小声的解释起来。 刘冰蕾对此只能嘟囔着，怎么这样，然后再使劲的鼓掌。 林嘉洛也很是感慨，明明那个讲台上，应该再多一个人才对。 陈慕看着下面的人，平静的接过了局长送上来的证书还有徽章，行礼之后，他就走下台。 剩下的时间自然是各方领导对于警局工作的期许，他听或者不听也没什么关系。 陈慕拿着这些东西，径直去了警局的二号楼，法医室就在那里。 此时的法医室门是虚开着的，颜陵云正在电脑面前，把手写的档案，整理成电子版。 键盘的啪啪声，一直响着。 陈慕敲敲门，不等颜陵云反应过来，踱步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放下了红色的盒子和证书。 “你这样可有点不厚道。” “不是炫耀，是拿给你分享一下。” 面对陈慕的好意，颜陵云放下工作，打开了盒子。 奖章就那样躺在里面，五角星的造型，四处散发这金色的竖条纹。 中间是国徽还有那个有名的建筑。 看起来很漂亮。 “比我想的要小一些。” “没事，我们下一次换一个大的。” “换个大的？” “解决警局里面二十年的悬案，值得一次个人二等功吧。” 颜陵云笑了，她倚靠着椅子的后背，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真的？” “真的。”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头，一辆残破的汽车缓缓进入了报废车场。 修车工人指挥着吊车缓缓向前，“对，再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好，放，放下来。停，好，ok!” 修车工人把车子放下之后，迅速开始了检修，而另外一边老板也吆喝了起来。 “小刘啊，这个车子你可得注意了，这是警察局的单子，说上面还有人命官司。你检查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啊！” “行，我知道了，您先下班吧，我干完了就回去。” “成。” 老板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按动了卷帘门的开关，哐当一声，整个修车厂里面就剩下小刘一个员工。 他这才从车底爬了出来，来到了车头的位置，打着手电筒，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最终他伸手从发动机的后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形物体。 小刘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打出去一个电话，“是我，没错，阻断器没有坏，警方绝对想不到是这个小东西，扰乱了电路，一会我就把它销毁。” 挂断电话之后，小刘把这个巴掌大的小东西，放到了液压器上面。 机器轰鸣着就启动起来，重达三顿的巨大铁块，缓缓降下。 小小的方块，在这种程度的碾压之下，闪过一阵火花之后，再没了一丝痕迹。 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形薄片。 小刘面无表情的把液压机停下来之后，再把这个小薄片，扔进了切割机里面。 这下就是绝对的万无一失。 小刘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迅速到更衣室，换上了灰白t恤加牛仔裤。然后对着更衣室里面的镜子，最后照了一次，把黑色的鸭舌帽扣上，遮住了他从眉骨到颧骨的那道陈年伤疤。 他需要新的工作。 或许，警局里面的保洁，可能比较适合他。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保洁小刘。 第十六章 被谋杀的公司职员 颜陵云看着本市最好的度假酒店拉起了黄黑色的横幅，估计最近几年价格都不太能上得去。 她面带微笑，熟练的跟负责保护现场的民警打着招呼。 刘冰蕾元气满满的朝着她挥手：“颜法医。” 林嘉洛正在一边录现场人员的口供，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叽咕了一句：“注意形象。” 刘冰蕾立马飞了个白眼给他，然后扑过去挽住了颜陵云的手腕。 “这次不怕尸体了？” 颜陵云调侃的说着，结果刘冰蕾垮起一张脸，“那位死者简直可惜，十七岁的年纪，今天刚好是考试出结果的时间。” “考试？不是公司团建吗？”颜陵云指着舞台上的横幅，“不是这个公司里面的人报警吗？” 陈慕走过来，“报案的确是一家电销公司的，正在办表彰大会，结果灯光师不小心把舞台升降机弄上来了，于是出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同酒店准备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二学生傅淮，今天早上老师就找不到人，本来准备报警的，结果发现巡逻车已经在楼下。” 颜陵云提着工具箱，踏上舞台，蹲在尸体旁边开始工作。 死者身上的衣服十分完整，夏季轻薄的衣料轻轻盖在身体上，明显的是脖子上呈水平状的勒痕，以及手臂上明显的淤痕。 颜陵云叹息道：“这个十七岁的孩子从表面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勒死的，尸斑能确定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其余的可能性，我需要回法医室。” “晚上十一点？”刘冰蕾有些不解，“他们这所学校的都是卷王，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里面复习，怎么会跑到酒店的舞台？” “可能竞争压力太大，所以过来透透风，结果不小心碰见了不该看的，就被杀人灭口。”林嘉洛发挥着想象，“肯定是同酒店的人。” “这些可就是你们的活，我先回法医室。” 颜陵云把初步的检测报告递给陈慕之后，跟着法医车就回到了市局。 陈慕伫立在原地好一会，捏着报告转身。 “你们两个，不要一天到晚看戏，干活！” 陈慕瞧着这两人贱不兮兮的表情就来气，挥舞着报告让两人开始开工。 一开始询问的是同行的同学和老师。 “傅淮啊，这个人脾气臭，跟学校里面大多数人都合不来，可是成绩好。” “他成绩好？哼，他跟我初中同班，那个时候还是吊车尾，结果现在就年纪第一，我陈好好肯定不信，一定是作弊得来的。” “那个作弊狗啊，死了最好，这下竞赛冠军，肯定是张立安的。” 晚上公安局的大楼里面，灯火通明，已经在度假酒店录了一天的口供，陈慕也疲惫不堪，靠在座椅上看着手里的文字档。 陈慕听完了这些学生的证词，拧着眉说：“这些孩子，嘴巴真是……” 刘冰蕾坐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面，吸溜着泡面，“队长，你这算什么，你看我这个，‘他肯定是作弊了，学校里面都这么传，那还有假的？’你看，不信谣不传谣，都说了多少年了。” “那有学生在这个时间段出去过吗？” “没有，都说在房间里面复习，没空出去。”刘冰蕾把最后一口泡面下肚，“队长，我们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老师的可能性？” 陈慕刚刚说一声好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内部电话响起来，电话那一头，是颜陵云。 “陈慕，麻烦过来一趟，这里有了新发现。” 陈慕立刻放下电话，招呼着刘冰蕾跟着去了法医室。 在无影灯之下，颜陵云指着死者布满淤痕的后背，“看到了吗？” “这……好像是个……圆？中间还有点……” 刘冰蕾困难的看着，而陈慕迅速的联想到了，“那是一个鹤。” “为什么？看着不像啊。” 陈慕没有回答刘冰蕾的问题，“还有呢？” “他的脚踝这里，也有一道勒痕，小腿肚臀部这里有淤痕，后背肩胛骨这里也有。我推测应该是凶手从脚踝这个地方套住了死者，然后在升降台的另外一头，用绳索把他勒死。”颜陵云给出了大致的意见，“他的勒痕光洁整齐，应该不是麻绳之类的，反而像是……” “电线。” “没错，就地取材，比他带过来更简单。” 陈慕看着死者苍白的肤色，这意味着，这场谋杀案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彻头彻尾的预谋杀人。 “陈队，你怎么知道这个半圆不圆，几个黑点的是鹤？”刘冰蕾还是不死心，“我怎么觉得它好像是蛇。” 陈慕耐心解释起来，“这个学校有钱，老师和学生都是高级制服，他们的老师纽扣上都是鹤，学生的纽扣上都是狮子，做笔录的时候，多观察一下。” 第十七章 值得怀疑的同事 颜陵云捂着嘴偷偷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陈慕略略放心，她的笑容似乎在说明已经从上个事件中走出，她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正在法医室的气氛正好的时候，值班民警过来说：“陈队，家属过来……认尸。” 陈慕沉重回答：“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认尸这个环节，不管是谁都避之不及的，家属的怨气、痛苦，在看到尸体之后会尽情的宣泄。 颜陵云沉默的看着对面那个两鬓白发的男人，木然的站在一旁，不哭不闹，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疼了起来，那种痛苦在蔓延，让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来气。 所有的神经都在调动着那一天的记忆。 同样是白色的盖布，同样是木然的父亲，只不过…… “没事吧。”陈慕的一声低吟，打断了她的思绪，然后迅速的站了过去，“傅先生，可不可以到一边说话。” 傅淮的父亲身体跟着陈慕飘着，然后机械的坐了下来。 “节哀顺变，不过还是想问一下，您孩子，在学校里面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结怨之类的？”陈慕斟酌着措辞，“或者，换个说法，您儿子有校园霸凌的行为吗？” 年迈的老人激动起来，“我儿子才没做那种事情，没日没夜的学，结果还被他们说是作弊，说校园霸凌，他们才是！” 颜陵云见状不对，赶忙拿了一杯温水递过去，不断的顺着老人的背后。 “打从进了高一起，就有人说我家孩子初三的时候吊车尾，高一就考高分，一定是作弊。孩子明面上不在乎，还安慰我说，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散了。可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我是个没文化的，不知道怎么帮他，只能陪着抹眼泪，然后多给他点钱，这样也不至于让同学们笑话他。” “那您和您的儿子，昨天有通过电话吗？” “没有，他去高档酒店参加比赛，我怕给他丢人。所以都是到了晚上才发的消息，他十二点才回的我。” 陈慕想着白天的笔录，顿时觉得惋惜，应该只是一个敏感不知道如何应对恶意的孩子。 颜陵云正在安抚傅淮父亲的时候，陈慕的电话突然响了，然后他出去接了一会电话，回来就说：“颜陵云，你先陪着老人家，我这里还有事。” 颜陵云知道，陈慕不大可能在半途抛下自己的职责，一定是有重大的发现。 “放心。” 陈慕走出了停尸房，立刻回拨了电话，“林嘉洛，你是说学校的老师吴晨星有作案嫌疑吗？” “是，他晚上十点钟出去，夜里十二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好在死亡时间之内！ 林嘉洛按动着手里的鼠标，拖动着上面的光标，“你看，这个摄像头是酒店前往那个小剧场的必经之路，到目前为止，一共有两个人过去。一个是吴晨星，一个是学生朱莉。可是朱莉的情况很奇怪，她只有过去的录像，没有回来的录像。” “没有回来的录像？什么意思？她是在外面过夜了吗？”陈慕想了想，“是另外有一条小路，没有监控吗？” 林嘉洛摇头，“这个酒店安保很严格，几条路上都有监控，我都查了，完全没有。” 一般来说说，这种情况，要不就是监控坏了，不然就是黑客入侵。 如果监控坏了，没道理十二点以后就能好。 陈慕疑惑这抱着手臂，“你去通知一下技术科的同事，让他们过来看看，有没有黑客入侵的痕迹。” 林嘉洛立刻站了起来，“我立马去通知，对了，吴晨星和朱莉已经被我请到了酒店的大厅里面。” “好。” 林嘉洛打完电话之后，跟陈慕一起到了酒店大堂。 因为酒店死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大堂已经挤满了前来退房的人。 林嘉洛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起询问这两个人。 陈慕看着两个人，温煦的说道：“两位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按例做一些补充，大家放心就是了。” 吴晨星毕竟是老师，“没事，警官您有什么就问就好了。” 另外一边的朱莉，陈慕则注意到她合并在一起的手，扣着自己的指关节。 陈慕立马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两位可以说一下，你们两位为什么要在十点和十点半离开自己的房间？” “啊，我最近压力有点大，所以就出门遛遛弯。怎么朱莉也出去了吗？”吴晨星纳罕的说着，“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啊。” “我……我出去买了一点东西，一些女性的东西。”朱莉小声的说着，低垂的眼眸迅速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吴晨星立刻就挪了一点，好似这个椅子上有针扎一样。 陈慕等这些小动作做完了之后才说：“那朱莉，你是几点钟回的房间？” “十一点半，我……我这里还有付款记录。”朱莉掏出手机，点出了账单，果然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十五分付款。 陈慕哦了一声，“所以，你是没有原路返回吗？” “对，我觉得那边瘆得慌，所以……所以就换了一条路。” 陈慕和林嘉洛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肚明这个女孩子撒谎了。 第十八章 无法证明的凶手 陈慕和林嘉洛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肚明这个女孩子撒谎了。 酒店里面的所有监控都看了，十点十五分之后，除了那个疑似被控制的摄像头之外，就只有酒店出入口的监控和楼层监控有她的身影。 所以，除非是飞过去。 陈慕看着吴晨星的衣服，自己的休闲西装，“吴老师，可以麻烦你拿一下你的制服吗？” “当然。” 吴晨星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就翻出了自己的制服，递给陈慕。 陈慕接过之后，只是翻看了一下，然后摸了摸扣子上的线绳，对林嘉洛说：“小林，麻烦找一个口袋过来。” 林嘉洛一愣，然后立刻说了一声是。 “陈警官，您这是……” “这个制服上面的有一颗扣子，是新缝上去的。”陈慕把东西放进了林嘉洛递过来的塑料袋，“如果法医那边证明，这颗扣子跟死者后背上的痕迹相符，且有死者的dna的话，吴老师，您差不多就要退出教育界了。” 吴晨星脸色肉眼可见的褪去了颜色，“不……不是……我们……” “我们真的没有杀傅淮。” 坐在一旁的朱莉说了出来，“我跟吴老师是男女朋友，所以昨天晚上就在小剧场约会。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 “我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所以就慌忙离开了，这个扣子就留在了升降台上。我回到房间里面就发现了这件事情，然后就返回去了。” “那这个时候是什么时间？” “大概十一点半，到了之后，我就发现傅淮死在了升降台上，然后……” “然后你就只拿了扣子，然后把傅淮仍在哪里？”陈慕替他说完了后面的故事。 吴晨星只能捂着脸，无力的点点头。 林嘉洛拿到了监控之后，证实了吴晨星的话，仍然觉得有点可惜，“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凶手，明明……” “明明很符合你想发散思维？”陈慕笑着说，“这起码告诉我们，这个人行动缜密，事先准备好了黑客帮他抹掉了监控，那么他除了聪明之外，还得有钱。” “那就是傅淮的有钱同学？”林嘉洛苦恼的皱眉，“那这个范围有点广。” 是的，这个学校很多富二代。 “等一下，我记得技术部门说过，傅淮十二点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登录了通信软件，可是……” “也就是说，至少十一点半之后，傅淮的门开过一次。住对门的！” 陈慕有点想伸手揉揉这个聪明的小脑袋瓜。 陈慕和林嘉洛立刻找了前台，询问傅淮的对面住的是谁，得到名字之后，陈慕赶到了集合地点。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希望他们这些孩子能赶紧回自己的家里。 陈慕看着来来往往，拖着行李的学生，焦急之下，他只好大喊了一声：“陈好好！陈好好在哪里！” 带队的老师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走了过来：“陈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陈好好。” 带队老师张望了一下，指出了一个方向，陈慕道了一声谢，然后立马赶了过去。 “陈好好。” 陈慕把人带到了一边，“傅淮死的那个晚上，你到底听到了几声关门的动静？” “一声！”陈好好甩开陈慕的手，“我真的……” “听着陈好好，我不用跟你计较你散布谣言，说傅淮……” “不是我说的，是张立安说的！”陈好好的脸扭曲着，“他跟我，还有傅淮初中是一个班的，是他最先提出来，说傅淮作弊。我……我觉得对，所以跟着说了几句，这样有错吗？” “那你到底听到了几声开门的声音？” 陈好好犹豫了一下，“三声，一声是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另外两声是十一点半之后和十二点之后。” “你什么意思？”陈慕满脸的不可置信，追着颜陵云进入法医室。 “我的意思是，以现有尸体上的痕迹，没有办法找到跟张立安有关的线索。” 颜陵云拿着奶茶，坐到椅子后面，撇过头不去看陈慕。 “为什么？颜法医，你不能收了我的贿赂，不做事情吧。” 听到对方的不断逼问，颜陵云喝了一口奶茶，润了润喉咙，“第一，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dna的绳子；第二，死者尸体的指甲缝非常的干净，里面也没有办法提取出什么东西出来。第三，衣服上没有头发，只有升降台的一些泥土和灰尘。总之，你想要找张立安的嫌疑，在尸体上，可能是没有办法的。” “现在物证科虽然在现场找到了一组滑轮，证实了脚踝那边的陷阱。可是傅淮的手机没有在任何地方被找到，酒店里面的电脑关机一次就会清理掉当天的缓存，现在科技组正在破译他的密码，这……”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没有密码提示，这很困难，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颜陵云无奈说着，“至少尸体上……不对，你还有方向可以查。” “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人要在小剧场布置陷阱的话，那么起码他要对整个环境熟悉，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颜陵云把剩下的奶茶喝光，发出呵呵声，笑着把空瓶子放到桌子上。 此时陈慕已经不在法医的办公室里，开车前往了那家最豪华的度假酒店。 陈慕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明之后，酒店经理按照他的要求，开始拿出最近一个月的入住记录、员工名单。 整整三个g的文件，被他搬运回到了警察局。 第十九章 失控的富家子 刘冰蕾和林嘉洛看着这一大堆的文件，有点发麻。 林嘉洛直接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名，“陈队长，这些……全部……” “都要看，所以我们分一下。” 刘冰蕾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我们要找什么，如果张立安是预谋杀人，那么他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登记。” “小剧场附近有一片白头鸥的栖息地，所以每年的三月份到七月份都不会对外开放，所以我要的是最近一个月的入住记录。而我们要找的，身份证号码是本地，与系统资料不符的，还有居住地频繁更换的，然后我们再拿着对应的时间去找监控。” 可即便是这样，这个范围也实在…… 当时间来到了第三天，林嘉洛打着哈欠拍醒了伏在桌子上的刘冰蕾，迷糊的问着：“你看完了没？” “唔……看……看完了……”刘冰蕾迷糊的把一张纸递给他，“全部了，时间、名字、身份证号码。” 林嘉洛接过纸张，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递到了陈慕的办公桌上。 等到了十点钟的时候，陈慕彻底清醒了之后，看到两张纸，再一次的趴了下去。 有了目标之后，监控调取起来就容易。 当陈慕把所有的可以人员，在酒店前台登记的监控看完之后，经济科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傅淮的手机已经找到。 当陈慕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外面那两个菜鸟陷入监控的海洋，估计能把他给弄死。 科技组的警员把全部资料恢复的手机送到陈慕的手上，他点开了傅淮的通讯软件，里面的内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慕按动着别墅大门的门铃，保姆从里面出来，“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陈慕和林嘉洛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有点……” “你看看你，这一次的钢琴考级又没过，我张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到底能不能替我想想，我挣那么多钱，供你吃供你喝，却天天给我丢脸。” 别墅里面传来的声响，让保姆有些不好意思，“张先生就是脾气火爆了一点，两位，先请进来吧。” 保姆替他们打开了门，然后进去里面喊着：“张先生，有两个警官要找您。” 陈慕当即制止了对方，“我们是来找张立安。” 保姆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是一阵苦笑，“那你们再等等。” 陈慕和林嘉洛就站在门口，林嘉洛四处打量了一眼，悄悄跟陈慕咬耳朵，“这家人，身家起码上亿。” 废话，这小区一平方的价格就是他半年的工资。 陈慕保持着警官的标准姿势，“你估计努努力，家里再资助一点，没问题。” 林嘉洛摸摸鼻头，就不再说话了。 等张立安的父亲下来之后，陈慕主动伸出手，“你好，张承敬先生，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这一次是有问题想要问你孩子的。” 张承敬看着伸出来的手，然后盯着陈慕，“是为了那个在比赛里面死了的孩子？” “是的。” “我们家孩子跟他不熟……” “有些证据，可不是这样说的。”陈慕笑着说完，就进入了张承敬的别墅里面，坐到了沙发上。 不一会，张承敬就领着自己的儿子，张立安走下来。 面对警察，张立安显得很平静，手上没有任何的小动作，双臂自然的放在膝盖上。 好人家孩子的标准坐姿。 “张同学，听说你跟傅淮初中是同一个班级的？” 张立安清俊的脸庞，点了一下，“对，关系不熟。” 陈慕从公文包里面抽出了几沓纸，“可是这上面的信息，并不是这样的。上面显示，至少到初二这个时候，你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到初三之后，才没怎么说话。” “我当时准备升高中的考试，所以不想多分心，这也是父亲要求的。”张立安没有把纸张拿过来，显得十分矜持。 “那么高二之后，你用这个账号，奇数偶数，跟傅淮聊天，你是否承认？” 张立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是，我只是嫉妒他高中之后成绩比我好，所以就想办法打击他，让他走上这条路。” 如此恶毒的事情，张立安说的却是轻描淡写。 陈慕看着上面的内容，每一步都在给予同情他的负面遭遇和情绪，而给出的解决办法却是…… “所以，你在酒店的小剧场里面，说服他过来，实验这个所谓的‘自杀’装置，实际上就是在杀了他。” “没有，你说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第二十章 审问张立安 没个月都只有一两天在家里。就这样一不留神，他就长到了初二的年纪，我也挣下了这一“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么在同一家店铺里面，为什么会发现你的手机？” 陈慕说完之后，林嘉洛拿出了银色款的芒果十二，轻轻一摁，上面就出现了张立安的脸。 张承敬的脸色也终于不好起来。 “这个手机，经过我们技术部门的恢复，里面有你购买黑客服务的记录，还有你跟客服之间的聊天。最最重要的是，这部手机里面的记录显示，那天晚上自动连上了最近的一个蓝牙耳机，而这个耳机的名字，刚好就是傅淮的耳机。你不会是告诉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陈慕的证据，张立安垂下头，一旁的张承敬抓起一旁的东西就要准备砸下去。 林嘉洛反应快，立刻拦住了他，“这位先生，注意你的行为。” “你这个兔崽子，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好好念书，居然还去……去杀人……”张父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早知道生你出来是讨债的，不如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弄死。” 面对张父的激动，张立安就好像成为了一口井，黑洞洞的底色，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根据现行的法律，我这个年纪，是不需要承担全部刑事责任的。”张立安冷静的说着，似乎有些得意：“这部手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如果你找到我……” 陈慕继续拿出了证据，“这是我们跟支付公司沟通后的结果，上面显示在那一天，也就是你购买黑客服务的那一天，你使用的是指纹支付，而不是密码支付。张立安，你可以告诉我，如果说这部手机是你丢掉的，那么你的指纹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 死者的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跟张立安有关的证据，但是手机的出现，直接让所有证据链补完。 此时张立安的脸色才微微发白，“陈警官，如果我把这个黑客告诉你们，算不算立功呢？” “我们需要到警局里面聊聊。” 陈慕说完之后，林嘉洛才拿出了手铐，张立安顺从的伸出了手。 张承敬扭曲着脸，张牙舞爪的想要把这个孩子抓起来痛揍一顿，“你个小王八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些事情啊，我的钱不是给你这样的人用的。你到时候就去吃枪子吧，我不会给你请律师，你就……” “父亲，邻水花园的三期十五号楼一单元八号，这个位置你熟悉吧。”已经戴上手铐的张立安推着眼镜，“你看看以后，他们有没有命花你的钱。” “老子自己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张承敬涨红着一张脸，手却已经垂了下去。 张立安微微一笑，“按照婚姻财产分割惯例，在婚姻存续期间的财产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妈三年前死了，所以她那一部分是我的。所以我会有钱给自己请律师，至于你，打电话去问问你的小三，那个私生的杂种还在不在小学里面。陈警官，我们可以走了。” 陈慕示意林嘉洛把张立安带回去，对于还没成年的罪犯，一般都会给他们留一部分的时间，给他们与家人道别。 可是这个孩子，冷静到了极点。 从最开始不承认，到被戳穿之后，立刻用犯罪路上的同伙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甚至他早于自己的父亲想的那样，知道了对方出轨、养私生子的消息。 而这一切，全部掩藏在他那种带着微笑的平静脸庞下面。 张承敬这个时候，彻底的慌了。 他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什么，孩子没有来上学，好的，我知道了老师。孩子在家吗？上学？上个屁的学，他现在在哪里，你给我去找！” 张承敬跌坐在了沙发里面，踏天的祸事，顿时把他的眉眼都打击的耷拉了下来。 陈慕坐到了他的对面，打开了笔记本，“张先生，方便说一下，您大儿子平时的学习生活情况如何？” “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我的……我的小儿子，他……”张承敬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能有事啊。” 陈慕明白，这才是张立安最厉害的复仇。 在警察的验证之下，张立安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变成冷血无情的人。 “张先生，这件事情我会通知我的同事去核实，如果事情虚惊一场，那自然就是皆大欢喜。如果真的，那么警方会全力找到你的同时，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你的大儿子。” 陈慕冷静的说完，对方才渐渐的找回了理智。 张承敬端坐在沙发上，开始讲述以前的事情，“我跟她妈妈，年轻时候没钱，所以把他这个早产儿抱回家，她妈妈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所以从小他就爱黏糊着他妈妈，所以我也就嫌弃他娘娘腔、没有男子气概。后来，我为了家庭的生计，天天在外面跑着，几乎片家业。” 张承敬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轻薄的烟雾，缭绕着他模糊不清的面目。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外面的那个，她像个菟丝花，乖得不行。所以我一看那个天天只知道黏糊妈妈的儿子很不满，就让外面那个给我生了另外一个。那个时候我老婆还没死，但早几年落下的病根渐渐发展成了癌，拖了两三年就去了。” “所以，你儿子说你出轨，没错喏？” “没错。”张承敬满不在乎，“我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让他继承。” 陈慕看着笔记本里的文字，“那么也就是你老婆死亡的五年前，你跟外面的人认识，他给你生了儿子，现在应该七岁才对。” “嗯，刚刚上小学。”张承敬不断的回忆着，“后来我老婆死的时候，临终就放不下他，她希望他成才，所以等她走了之后……” “陈队，刚刚民警发过来了通报，邻水小学一年级学生，张笑天，确实已经失踪了。”林嘉洛的话，在手机里面响着，也让张承敬听到了。 “陈警官，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绑走了我儿子，你可千万要把我儿子救出来啊。” 第二十一章 找到了！ 陈慕看着这个扒着自己裤腿，不断痛哭流涕的男人，重重的点了头。 回到警局之后，陈慕让颜陵云提取了张立安的dna信息，并且重新检查死者尸体，一定要在这方面，抓住张立安的破绽。 而陈慕则在调取了张立安的信息之后，开始头疼起来。 看那个孩子的表现，应该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整理了之后，陈慕特意叫上了刘冰蕾进入审讯室担任书记员。 审讯室里面，张立安已经坐在审讯椅上。 他的神态放松，肩膀微垂，嘴角在上扬，眼睛甚至在打量着审讯室。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大概是这个少年的性格。 “陈警官，看到我的资料了吗？是不是特别的狗血。” 陈慕没有把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低头看着文档，“我们先来说说，你是否承认自己杀害自己的同伴同学傅淮。” “是。他最近半年，次次考第一，要是不灭了他，我肯定会被我爸打死。”说道被打死的时候，张立安是笑着说的。 陈慕这个时候，才看向了他，“那你是如何杀害傅淮的，请你复述一遍。” “这一点都不难。”张立安带着笑意叙述着，“先是利用陈好好那个蠢女人，煽动学校的人孤立他，然后再换一个账号，对他好、引导他，然后引诱他。结果那天他说，自己心情好多了，要当面谢谢我。我躲在手机后面笑疯了，这是什么傻子！明明是我孤立他，他居然还谢谢我，蠢，简直就是蠢透了！” “所以，你就开始准备杀了他？” “嗯。” 在张立安的叙述中，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一个所谓的黑客，让他帮忙把往往小剧场的监控，他的楼道和出入口的监控，傅淮的监控统统调成静止的画面。 在那天晚上的十一点开始了计划。 在一片漆黑中，他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了小剧场，并且准备好了工具。十一点半傅淮到达现场，被张立安引诱着站到了陷阱之上，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杀死了对方。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用傅淮的手机，登录了酒店的通讯软件跟傅淮的爸爸通消息，来证明傅淮在十二点没有死。 看着张立安，洋洋得意的脸，陈慕暂时不打算拆穿他，即使找不到手机，这个计划里面也是有两个巨大的漏洞，迟早也是要把他抓起来的。 “小刘，让他确认。” 刘冰蕾拿着打印出来的口供找张立安进行了签字和摁手印。 剩下的事情，就是张笑天的失踪案，这个才是现在的重点。 刘冰蕾重新开始记录，这第二场的审讯就此开始。 陈慕首先发难，“你在家里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你找人把张笑天带走的意思吗？” “对，张承敬他活该断子绝孙！”张立安咧嘴一笑，“陈警官，你们得快点，我找的人，手脚麻利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吧那小杂种就给噶了。” 此后，张立安就再没有对陈慕就这个失踪案，提出了任何有价值的口供。 他似乎是真的打算看看，警方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孩子，再做打算。 陈慕把地图放大，在电子屏幕上进行了标注。 “七月三日早上七点半，张笑天的妈妈，田蕾明确的说了，是她亲自把孩子送到了学校。但是同一天，我们去找张承敬的时候，他打电话核实，孩子没有在学校。” 颜陵云看着地图，“那也就是说，这个拐带犯直接就在校门口就把孩子带走了？” “极有可能，但是又不可能。”陈慕缩放了图片，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们取过来，进四十八小时校门口的监控画面，通过大致的筛选，在学校开始上学之后的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学生离开。而后面的时间段，除了学校的工作人员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出入校门口。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先排查，当天有没有人在学校门口见到可疑的人，听见可疑的话。” 刘冰蕾看着那长长的一串数字，“这是又要加班的节奏……” “对，小刘，你才知道。”林嘉洛也无力的跨着肩膀，“陈老大，这什么时候才能放个假啊。” “案子结束之后，我私人请你们去团建。” “好诶。” 刘冰蕾和林嘉洛欢天喜地的去开始干活。 颜陵云看这两个人都走了之后，才发问：“我的工作，可不是看监控吧。” “不是，我想让你请人，对张立安的精神进行鉴定。” “你是说他装疯？” “从他在家里面的表现，到在审讯室里的样子，是渐渐的从平缓到了癫狂，中间还有自如切换的痕迹。我怀疑，他是在为日后做准备。”陈慕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张立安这个人冷血，以他这样的性格，肯定会为自己的后路想好招数。” 颜陵云明白了，陈慕是怀疑这个人，是为了想用精神病来为自己脱罪。 “那我能先看看他吗？或许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陈慕摇头，冷静的说着：“如果我们拿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打仗，他会露出破绽，会张狂，但是绝对不会彻底投降。所以，必须要先找到张笑天，嘲笑他，打击他，这样或许才能拿到真正的口供。” 颜陵云表示明白了。 就此，颜陵云也加入了走访和确定嫌疑人的队伍里面。 经过两天的奋战，刘冰蕾终于拿到了一个好消息，到陈慕的面前。 “队长，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陈慕从疲倦中起来，“你发现什么了？” 刘冰蕾兴奋的把拿过来的监控展示到了他的面前。 “你看，这个清洁车的车牌号，可是假的，是套牌号！” 陈慕也顿时来了精神，有情况不一定跟假的东西有关系，但假的东西一定有情况。 “我后来调取了交警大队的监控，最后发现，他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停了下来，还抱下来一个孩子！” 刘冰蕾放大，截取，然后清晰。 找到了！ 第二十二章 被解救的尸体 颜陵云刚刚下车，就听见了嚎啕的哭声，淹没在黄线之外的人群里面。 她进入现场，偌大的厂房里面除了成堆的木材之外，就是露出天空的破旧屋顶，还有四周没有玻璃的窗户。 陈慕在不远处等着她，“这次的运气还不错。” 颜陵云看着现场的环境：“孩子没事，怎么还叫我过来？” 万琪抱着孩子就在一边嚎啕大哭，张承敬也跟着抹眼泪。 张笑天抱着黄兔子的玩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迷惑的看着爸爸妈妈。 劫后余生这个词，对于张笑天这个年纪，还有一点太困难了。 “主要是……” 陈慕指着另外的一个地方，上面已经盖上了蓝色的塑料布。 颜陵云掀开一角，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 “这个是……” “我们是在这个破旧的工厂里面找到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现在没办法确定这个人是谁。” 颜陵云看了一眼张笑天：“小孩子没看见吗？” “没，他发现的地点，距离这个尸体的位置差不多有两百米的距离，而且当时手脚已经被捆绑住了。”陈慕也有些庆幸，如果这个孩子看到了这幅模样，估计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颜陵云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刘冰蕾把人带离了现场之后，才掀开了蓝色的塑料布。 幼小的蝇虫被塑料布一惊，迅速的从蜡黄的眼眶里飞起来，白色的虫卵在上面继续堆积着，产生后续的小虫子。 尸体整体保存还比较完好，只是身体都呈现出了蜡黄色，眼眶已经塌陷进去，成为了一团黑色，芝麻一样的虫卵和蚂蚁卵，在脸部和其他部位蠕动，不仔细看，活像是长了一层会动的灰色皮套。 陈慕冷静的在一旁看着，听着耳边几个人在外面呕吐的声音。 “怎么样？有办法吗？” 在陈慕看来，这具尸体已经被啃成这个样子，已经没救了。 颜陵云戴上口罩和塑胶手套，仔细拨开了虫卵，看着尸体下面黄绿色的液体，堆积在那里形成小小的水洼。 “给我点时间，我要现场清理这些虫卵。” 颜陵云的说话十分正常，仿佛着面前只是一堆腐烂的肉一样。 陈慕也只能等待了。 直到深夜的时候，颜陵云才从地上解脱出来，满头是汗的走到陈慕面前。 陈慕第一时间就递过来了一杯奶茶：“全糖的，先补充一下。” 颜陵云直接用吸管吨了几口，才觉得神志已经被找了回来，“那个人死亡时间已经在四天以上，外表没有明显的伤痕，毒理和病理我需要回去才能确定死亡原因。指纹也已经拓印出来了，还好发现的及时，再等几天就会脱落了。” 此时物证科的人，也带过来了不好的消息。 “陈队，这附近除了小孩被绑架的痕迹，打斗或者血迹反应都没有。”物证科的同事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身份证明或者手机之类的也没有。” “四天的话，张笑天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颜陵云脱下手套，开始对手部进行消毒，“这个案子，可以独立处理吧。” “首先还是先解决张立安的事情。” 现场发现的尸体，被送回了警察局，颜陵云很快就开始了解刨的工作。 而另外一边陈慕来到了审讯室，对着张立安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展示了拍下的照片。 “他没事吗？”张立安咬着牙，“他怎么可以没事！” 审讯室里面的锁链，被他弄得稀里哗啦直响，林嘉洛直接拍了桌子，“张立安，你老实点！” “我老实？！”张立安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老实就是天天被我爸训的像条狗一样，我妈老实，结果刚死那个小三就上位了，老实有什么用！” “可是傅淮呢！”林嘉洛直接暴走，“他跟你有什么过节！” “他，蠢人一个。”张立安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这世界上，蠢人多，我也是。不过，我认识了聪明人，他帮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陈慕迅速想到了那个黑客，那个已经腐烂的尸体。 “你所谓的聪明人，是谁？” “陈警官，我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张立安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不先问问我，傅淮的案子吗？” 陈慕给林嘉洛使了一个眼色，他主动开始了记录。 陈慕则在一边开始观察这个年轻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清晰而且带着愉悦的尾音。 似乎真的很像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他不确定，刚刚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他为了躲避审判而进行的伪装。 在张立安交代了傅淮案子，和张笑天诱拐案的所有内容，遣送回了拘留室的时候。 张立安还在哼唱着那一首歌。 那个时候陈慕才想起来，张立安哼唱的是《madhatter》。 讲述了一个黑暗童话。 里面的歌词有一句是：最厉害的人都是疯子。 但是，无论如何，最终给予他的是漫长的牢狱，以及最公正的审判。 大概三天之后，颜陵云出具了一份关于那具无名尸体的完整报告。 陈慕翻看了这个报告，“三菱刺一刀毙命？” 颜陵云玩着电脑里面的古老游戏，“在他心脏的上方，有一个伤口不大，被衣服遮住了。” 也就是说，在张笑天绑到那个地方的三天之前，有一个人被三菱刺刺死在那里。 而根据指纹查不到对方的身份，四周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甚至于骨骼复原之后的样貌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看来，只有暂时先把这个案子放到一边了。 “陈队，这个黑客技术部门去找了，完全没有影子，他用的就是一个虚拟的地址，或许在国外，或许在国内，这些都说不准。” 林嘉洛听着放下了文件，“对了，你知道张立安拒绝了他爸给他请的律师天团吗？”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是不懂的。”陈慕站起来取下警帽，“我们现在需要给傅淮的父亲，说明这个案子，一起走。” “我立马去。” 两个人走了之后，无声的风吹过了办公室的桌面，卷起来的文档里，稀里哗啦的响动。 夏天正在笑着。 第二十三章 娱乐圈的小三 午后的警察局，属于休息娱乐时间，颜陵云带着上次结案的卷宗和两杯美式，到刑侦办公室，还没进入就听见了呜呜的哭声。 她过去一瞧，扑哧一声笑出声，抽了一张纸过去，“刘冰蕾，你都这么大的人，还哭呢？” “呜呜呜，太感动了嘛。”刘冰蕾接过纸巾，顺手就擦了眼角的泪，“姐，您可不知道，我们家虞霁能登顶真的不容易。” 手机里面正播放着的是时下最火的一个选秀综艺，而里面的总冠军是最有价值的，那是通往娱乐圈的门票。 连颜陵云都看过几眼。 “我上次看半决赛的时候，那时候的冠军可是叫简茹，她第几名啊。”颜陵云好奇的问着，“我看那姑娘不错，第二名吗？好可惜。” 刘冰蕾一把将纸巾揉成团，扔到垃圾桶，气鼓鼓的说，“她因为小三的丑闻，被除名了。” “小三的丑闻？”颜陵云正想继续吃八卦的时候，陈慕过来了，带着一贯的雷厉风行，敲醒了正在睡觉的林嘉洛。 “城东有一桩命案，大家打起精神，现在就过去。” 城东的明德小区，颜陵云第一次来，里面精装修房，两万一平方米。 她看着这里面的装潢都觉得，踩上去简直就是犯罪。 物证科负责周围的环境，刘冰蕾和林嘉洛就负责走访附近的邻居，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陈慕站在颜陵云的身边，冷静的说着，“她这个死法，再加上门口没有被破坏，动手的人应该是熟人。” 死者张晓仰面躺在床上，还没有换掉自己的衣服，死亡的淤痕在手腕还有小手臂上缠绕着像是花纹一样。 只有腹部一处，盛开着红色的花朵。 颜陵云指着腹部，也继续缝隙，“凶手从上往下，直接刺破了对方的胃部和脾脏，导致大出血。其实如果抢救及时，那还是有救的，只不过……” 行凶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看看自己的手下，还有没有人气呢？ 林嘉洛此时拿着手机走了过来，“陈队，死者的手机拿到了，身份也能够证实。” “她什么人？” “经纪公司的经纪人，昨天晚上应该是喝了一顿庆功酒，然后不胜酒力就先回来了。”林嘉洛简要的说着，“我现在已经通知他们昨天晚上参加庆功宴的人都过来，进行询问。” “那辛苦你和刘冰蕾了，我现在就先回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陈慕先行一步离开了现场，颜陵云看他一身的轻松，感觉上一次张立安的案子，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颜陵云看过陈慕的档案，根据他的经历，对这种未成年的案情，他应该更有共鸣才对。 现在，提着的心就此可以放下来了。 陈慕回到警局之后，拎着颜陵云送过来的美式，进入了询问室。 因为这几个人现在都不是嫌疑人，所以用了警察局里面最大的办公室过来做笔录。 第一个做笔录的，就是张晓的助手，咪酱。 陈慕避免看着对方的粉红色头发，“你们这次庆功宴会，是提前准备的吗？” “嗯，提前三天，我们就知道，虞霁拿定了冠军。简茹一走，谁还是她的对手啊。”助理咪酱也忐忑的说，“警察叔叔，我可跟这件事情没关系啊，她……” “那是谁送她回去的？” “苟信厚。” 陈慕翻看了他们的一个关系图，“这个苟信厚跟张晓，是竞争对手吗？” “是，最近公司里面传闻，说要在苟信厚和我老大之间选一个做经纪总监，所以两个人闹的不愉快。”咪酱想了想，“而且当天去庆功宴的时候，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全公司的都知道。可就是两个人的办公室是静音的，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吵。” “那除了这一点，张晓身边还有什么不愉快的关系吗？” “那就不知道了，老大对隐私这一块看得很重，有时候宁愿吃点亏，也不想在这方面让步。” 陈慕听完，第二个就叫苟信厚过来询问。 苟信厚听到这话，也苦着一张脸，“警官，我那知道她第二天就会被人杀了啊，就是借给我是个胆子，也不敢跟她吵架啊。” “那为什么是你送她回家的？而且回家之后，你又做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你们吵架的内容是什么？”陈慕一点点的剥开，刀子像是要刮在苟信厚的身上一样。 苟信厚抖了一下，然后说：“那天公司的车子大多数都限号，后来有几个喝了酒，张晓喝的最多，所以才让我送她回去。男人总是要好扛人一些，到家之后，我就把放床上就走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根本没事。”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晚上十二点，而且就算我跟张晓吵架也没什么，有人可是要动手杀她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苟信厚激动的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看，张晓这女的，为了成功什么都做的出来。那个最近的那个选秀的综艺你看过吧，本来里面的冠军铁定是对家公司的简茹，结果不知道张晓从哪里来的消息，知道简茹曾经做过小三，就找人给爆了出去。结果简茹就痛失冠军，然后……” 随着苟信厚的手机滑动，一个场面就在陈慕的面前。 一个年轻的女人，直接给了张晓几巴掌，而张晓完全没有还手，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对面指着她的鼻子说：“张晓，你这种人渣，迟早有人收拾你，到时候看是我杀你，还是天收拾你！” 说着，那个女人就收拾了自己的包就离开。 在陈慕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有作案嫌疑，但是眼前这个人…… “那你这个视频，是哪里来的，偷拍？” 苟信厚这才摸了摸额头，擦掉了汗珠。 果然，狗仔都是一路的。 这边陈慕把所有人都询问完毕之后，得出了结论。 庆功宴是张晓亲自定的，人也是张晓亲自请的，菜单酒水都是她自己亲自敲定的。 至于私仇方面，只有两个人比较突出，一个是跟她竞争职位的苟信厚，另外一个则是刚刚因为张晓是去冠军资格的简茹。 第二十四章 失败的怒气 陈慕听这些谁是谁，从来就记不住脸，听了半天觉得昏沉，直接说自己明白了，才让刘冰蕾住嘴。 他却指着虞霁的脸说，“这个简茹在上大学的时候，被一个老男人给包养了两年，所以才有钱参加选秀，是这个意思吗？” 刘冰蕾气的指着左边的照片，“这个才是简茹，而且，金主爸爸隐藏的非常好，到现在也没有扒出来，到底是谁。” 陈慕最后放弃了，他直接带人去了简茹的经纪公司，去问简茹的下落，希望她出来配合调查。 对方支吾了半天，给了他一个地址。 陈慕领着刘冰蕾站在了偌大的广场上，看着满眼的银色、白色还有红色，就是不常见黑色头发的海洋，更头疼。 “陈队，漫展诶！”刘冰蕾就更高兴了，“这地方，可好玩了。” 身为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陈慕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地方，是哪里好玩。 站在那里拍照吗？ 于是拎着刘冰蕾在广场上对着照片一顿找，最终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坦白说，那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绒毛制成的皮肤，崩在了坚实的头盔上，凹出各种各样的造型。 红色的狐狸，巨大而挺翘的尾巴，三个巴掌大的手掌心，捏着一沓色彩斑斓的纸张。 “简茹小姐，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问题想要问你。” 巨大的狐狸玩偶，先伸出了手，看得陈慕一愣一愣的。 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时候，狐狸拔腿就跑。 肥大的屁股扭一扭的。 “……这……” 陈慕也没想到这个人能跑，于是拔腿就追。 在漫展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大家只是嘻嘻哈哈的看了一眼，拿起手机拍个视频留念，然后就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玩偶服是不可能跑太远的，陈慕在后面追，刘冰蕾就绕了个弯，在前面堵着。 狐狸玩偶这才停下来，拿下了沉重的玩偶服。 热腾腾的气浪，即便陈慕站的有点远，也感受得到它的威力。 “找我什么事情。”忍受着热浪胶着的人，红着一张脸，急促起伏的胸膛却平静的说着，“我是简茹。” 三个人这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简茹听到他们的来意，顿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警察先生，你知道我现在要有多少违约金要还吗？三千万，整整三千万的违约金，律师都不能帮我，我还有心情去杀张晓？” “那你也可以为了躲避债务，而杀了她啊。” 刘冰蕾话一说出来，陈慕的眼刀就追了过来。 她顿时不敢再说。 “简小姐，我们现在只是询问，并不是正式的认为您跟着案子有所关系，毕竟到时候会请您到审讯室。”陈慕简短的解释着，“您只需要回答我，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区间，您在哪里？” “我在豪庭商务ktv里面工作，当服务员。” 刘冰蕾这一次不顾陈慕的阻止，直接惊呼了起来。 这种带着商务字眼的地方，多少都打着擦边球开那种生意。 这个女的…… 简茹直接看了刘冰蕾，“大小姐，你全身上下的行头，现在是我三个月的生活费，去那种地方做事来钱快，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谁让你做别人的小三了！破坏人家家庭，你……” 这一次，陈慕直接撇过头没有看她。 见过发泄情绪的，没见过那么蠢的。 简茹则是站起来，取下了玩偶的手套，干净得发白、皲裂的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脏手就不是手了吗？”简茹鄙夷的看着她，“没错，这种事情我是做过，等风头过了我还会继续做，你要是看不惯，咬死我啊。” 简茹一点都不想跟刘冰蕾继续说话，抱着自己的玩偶服就离开了。 而陈慕则是一句话没跟她说，冷着她回到了办公室。 只是一进来，陈慕压着火气，劈头就是一句，“刘冰蕾，你的工作是你兴趣的发泄点吗？” 被强大的怒气压得心慌，可刘冰蕾还是嘴硬，“明明就是她做错了还不能让别人说！” 陈慕看着四周的厚重书本，简直就想砸过去，“你搞清楚，你首先的社会身份是警察！警察办事要公正公平！你不能因为别人私德上的问题，就预先设置立场，给别人打标签，这样你还查什么案子，不如在后勤里面找个职位，好好安心嫁人好了！” 面对陈慕罕见的暴风雨，刚刚进来的林嘉洛是一点大气都不敢出，贴着墙壁就乖乖站好，恨不得现在自己有隐身术。 “那她的行为对人家原配公正吗？” “你不是法官！”陈慕气的拍桌子，“你也不能成为法官，你只需要还原事情的真相，你的喜好和偏误，是不重要的！” 说完，陈慕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一团的火在烧。 他扫一眼就看到了在一边的林嘉洛，忍住了火气，“你什么事情？” “我……我有情况要说明……” 林嘉洛颤巍巍的说着，眼神一点都不敢看刘冰蕾。 “说。” “我今天去张晓的小区询问的时候，碰巧物业说了一件事情，就张晓的那栋楼里面，不知道谁扔了一个外卖到下面，刚好把一楼人家晒的衣服，弄的很脏。而上面的那个地址，是张晓的，点餐的时间是临近十一点的时候。” 第二十五章 柜子里的DNA 张晓的尸体，躺在解刨室里，颜陵云按下了一个开关。 悠长的乐曲，带给这个冰冷的地方，异样的温暖。 这是颜陵云的习惯。 闪着银辉的手术刀，破开了尸体的胸膛，然后延续到了小腹。破碎的脾脏已经把身体的内部完全浸润在了血水里面。 颜陵云眼睛也不眨的取出了东西，放置到了一边。 在透明的液体之下，脾脏上明显的伤口就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 死因，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然后…… 结束了工作，颜陵云一面解开口罩，一面走出了解刨室。 陈慕站在外面，腋下夹着一份文件夹，“嗨~” “是遇上了什么难题了吗？”颜陵云接过文件，上面是物证科对室内的环境得出的最终报告，后面附赠了一枚指纹和试管，里面是沾着棉签的血迹，还有…… 粉色的指甲，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珍珠花。 至于其他的，颜陵云看到厨房里面的那把刀…… 嗯，这个凶手还真是，天真。 “躲在柜子里面的人，会不会是张晓？”陈慕看到这一份报告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 颜陵云仔细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不管这个柜子里面的人是谁，张晓一定是自己开开门，因为门把手上只有她的指纹。而凶手是直接趁着对方开门的一瞬间，用尖刀捅向了张晓，没有抽刀，直接带到了卧室里面，在床上捅了剩下的五刀。在这个时间，我怎么也想不出，张晓还有可能躲到柜子里面。”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有可能看到了整个行凶的完整过程？” “完全有可能，只不过我觉得她不在我们的数据库里面。”颜陵云把文件交回给陈慕，这就意味着，陈慕接下来的工作，无疑是大海捞针。 谁都有可能，躲在那个柜子里面。 “不过还是有线索可以查。”颜陵云指了附在文件后面的那个指甲，“这个东西应该是美甲，我可以查一查上面的成分，你再想想嫌疑人里面谁的手里缺了美甲。” 陈慕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个穿着玩偶服的简茹。 那一天，他去找她的时候，她的手上几乎都是白色的绷带。 玩偶服就算再累的话，也不至于让十根手指都受伤才对。 “那你先化验，我明天带一个人过来，让你配型。” “这把刀，应该是凶手放在哪里的？”颜陵云指着一把不属于张晓刀架上的尖刀，“怎么会这样聪明？” “不止呢，还知道把上面的血迹和指纹清理干净，可惜……下水道里面也找到了张晓的血迹，只要能抓到人，这些就没问题了。” 颜陵云点头，“对了，听说你把刘冰蕾在办公室里面，骂得快哭了。” 陈慕苦笑着挠头，“这个孩子，实在太气人了。” “可你带徒弟也要有个方法啊，现在的孩子可是经不起你这样摧残，要温柔一些，耐心一些，你对我都是这样，对刘冰蕾……” “这就是你跟她之间的分歧点了。”陈慕苦笑着，“她是处在一线的位置，并且直接决定了嫌疑人的生死，如果被外物影响了的话，对她个人，对这份职业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的话……” “我怎么了？” “保证心态平和，就是一切。”陈慕说完站起身，“好了，不打扰你的工作了，我再去找找线索。” 看着陈慕离开，颜陵云心里想着，其实有时候，区别对待，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嘉洛此时在小区的监控室，对着小票上面的时间，把前后两个小时的监控都在查看着。 刘冰蕾躲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凑上来一起看监控。 物业的保安操作着电脑，“警官，你到底要找什么？” 林嘉洛指着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一个团团外卖的员工，“就他，你把这个人进入电梯和出电梯的监控拿给我就好了。” “行。”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 林嘉洛趁着保安工作的时候，走到了刘冰蕾的身边坐下，“陈慕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的。” “可是我明明没有错。”刘冰蕾抿着嘴，“那个女人，明明就是嫌疑最大，怎么就不能……” “疑罪从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明白吧。” “可是……她明明就做错了啊……” “道德和法律是两回事，法律只能惩罚他能惩罚的，至于其他的，旁的人无能为力。” 刘冰蕾知道对方的话没错，可是…… “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讨论好了。”刘冰蕾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现在，办案子要紧。” “对……”林嘉洛正要继续说的时候，电话响了，“陈队，什么，请简茹到警局里面配合调查？好，我明白了。” 刘冰蕾听完林嘉洛挂完电话，立刻拉着人就往外走。 “诶，我的监控！” 林嘉洛不愧是年轻人，只是半天的功夫就把该拿的东西就拿了回来。 陈慕在会议室里面，看着他拿回来的东西。 “根据外卖袋子上的小票，我们找到了张晓点外卖的店家，通过时间推算，我们找到了取外卖的人。”林嘉洛把其中一个人放大，上面的画面就是苟信厚的样子。 “也就是说，小区楼下的监控，还有外卖店家的监控都证实了，就是这个人送外卖到张晓的家门口？” “是，鉴于对方的嫌疑重大，所以我就先把苟信厚请回了办公室。刘冰蕾留在了张晓的公司，针对两个人的关系，进行了解。” 陈慕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对这些事情越来越熟练了。 砰砰砰~ 颜陵云走进来，把一份报告交给了陈慕，“简茹的dna跟柜子里面发现的dna是一样的。” “简茹？”林嘉洛简直有些不可置信，“她是怎么知道张晓的具体住址，还有，张晓的门可是指纹锁……” “现在远程开锁，不用太简单。”颜陵云解释着，“网上有人做这种黑色产业。” “那我们先审问谁？”陈慕把两个人的档案摊开，“我个人倾向先苟信厚，这个人是男人，身高和力气，都能跟凶手对得上号。” “我觉得可以换一下。” 第二十六章：最有嫌疑的人 “简茹更加容易突破，她这个人年幼丧父，心理薄弱。”颜陵云指着简茹的档案，“况且，如果简茹不是凶手，而是目击证人，有她的说辞，苟信厚在这样完整的证据链面前，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行，就先问问简茹。” 简茹坐在审讯室里面，她现在还只是问询而已，不是正式的嫌疑人。 所以手铐和脚铐都没有给她戴上。 “陈警官，你这是让我过来做什么？” 陈慕没有开口，坐下来整理了文档之后，对着简茹宣读了一次，她应该有的权利，确定对方清楚之后，他才开始了询问。 “我首先想问一下，为什么你的dna会留在张晓的衣柜里面？” 陈慕上来就摆放了证据，“这是你刚刚进入警察局里面，我们根据你留下的指纹进行的比对，当然这个东西可能不会被法院采信，但是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恐怕最后……” “我是去找东西的！”简茹平静的说着，“我是去找找，看张晓除了那件事情之外，还知不知道我其他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娱乐圈的环境，你要是想再进去很难，做这一步，不会多余吗？”陈慕看着她，“况且你躲在那个地方，我也有理由怀疑，你是要准备伺机杀死张晓。” “我真的没有，那天我在网上找了个人，让他帮我开智能锁，所以我在十点钟的时候就进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就放弃了准备回去，结果，张晓就回来了。”简茹平静的陈述着，“我就心慌的躲到了柜子里面，然后……” “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刚开始那个人把张晓扶到了床上，我看他拿着张晓的手机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就走了。我害怕张晓醒过来，就想在她睡的更沉的时候，再离开，结果……” “结果有外卖？” 简茹神色难看的点头。 陈慕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的血腥。 简茹这样一个女孩子，不好受也是正常。 “那可不可以请你描述一下，你看到什么人送张晓回来，然后又是什么人杀了张晓？” 简茹停顿了一下，“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陈慕看着简茹不屑的样子，“可这样做，是你身为公民，应尽的义务。” “义务？”简茹不屑的说着，“张晓这种不折手段的女人，也配吗？” 陈慕通过刘冰蕾的科普，已经知道张晓对简茹做下了什么事情。 靠揭露别人的隐私，来获取自己的胜利，这种事情…… “虽然我不认可张晓的做法，可是如果你这样做，对你的声誉也是有好处的吧。”陈慕直接帮她分析起来，“这至少是一件好事。” 看着简茹的脸色不断的变幻，最终她还是帮助了陈慕，画出了两幅肖像画。 拿着东西，陈慕准备去找苟信厚的时候，“对了，最后问一次，你去张晓的家里，真的只是去看看她手里还有没有你其他的黑料吗？” “对，其他的，我没想法。为这么一件事情，我赔上一辈子，不值当。”简茹依旧坐在那里，可陈慕却觉得，她的神态不对，但…… 现在应该先要把苟信厚拿下来。 刘冰蕾此时也已经在苟信厚和张晓的公司里面，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直接打电话告诉了陈慕。 “所以说，总监那个事情是真的，而且，张晓威胁他？” “对，根据苟信厚办公室里面的文件，张晓似乎准备告他骚扰。”刘冰蕾翻看着苟信厚的办公室，“而且我在他的电脑里面找到了买刀的证据，现在就拍给你。” 陈慕把这些东西拿到手之后，把文件全部交给了林嘉洛。 “陈队，什么……”林嘉洛抱着这些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苟信厚这个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陈慕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你来做记录。” “啊！” 林嘉洛转正到现在，可还没有当主审讯，现在…… 他吞咽着口水，甩甩脑袋，把精神摆正，然后带着文件推门而入。 审讯这种事情，要的就是心里上的强势。 “警官，我跟这件事情，没……”苟信厚站起来，期期艾艾的为自己喊冤。 “坐下！” 林嘉洛声音不大，但言辞果决。 苟信厚先是一愣，然后乖乖的坐下。 同样对待简茹的流程走了一遍之后，林嘉洛才开始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知道，为了张晓的事情，可我跟这个事情，真的没关系，我送她回去……” “按照你的说法，张晓醉得很厉害，那么十一点五分的时候，为什么她的手机里面还点了一个外卖，这个时候，房子里面就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吧。” “这我那知道，万一就是她不小心按的呢？”苟信厚扮着可怜，耷拉着肩膀，“早知道我就不送她回去了，惹出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好，我们就当她自己按出来的，那么这个外卖员总是你吧。”林嘉洛再一次展示了一个截图，上面是同一个人，不同场景下的样子。 但是都有拍到了正脸，能看得出来是苟信厚的样子。 “经纪公司，即将要升职做总监的人，怎么就下班还去跑外卖呢？” “或许……跟我……” “长得双胞胎？要不要打电话认识一下？” 砰！ “你自己心里干了什么没点数吗？”林嘉洛拍着桌子，“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跟张晓两个人竞争同一个职位，上面的人不止更偏爱张晓，她还准备了一场官司等着你，所以你才对她下手的！” 面对林嘉洛的厉声质问，苟信厚还是不说一句话。 “如果你觉得还能侥幸的话，这个记录，总是你的吧。” 林嘉洛甩出了那个购买记录，“这个刀虽然是厨房用刀，可是刚好跟杀害张晓的差不多！你又怎么说。” “可你们找不到凶器，就没办法定我的罪！”苟信厚似乎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摊牌了。 “虽说我们找不到你的凶器？” 坐在一边的陈慕，慢悠悠的开着口。 “让我来想想，你在杀死了张晓之后，先去了厨房，清洗了上面的血迹，然后……这把刀放在哪里最保险呢？” 第二十七章 死在现场的物证科职员 苟信厚愣住了。 “你觉得带出去的话，万一被找到了，那就是妥妥的罪证。”陈慕看着苟信厚，一脸的嘲笑，“所以放在张晓的厨房里面刚刚好，这样的话谁都不会知道，这个东西是凶器。” 苟信厚攥紧了拳头，什么话都没说。 “苟信厚，你虽然洗干净了上面的指纹，可惜血液的反应是弄不掉的。”陈慕说着，“你觉得怎么样。” 苟信厚终于像是一只放了气的气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刘冰蕾看着上面的报告，“他就是因为跟张晓争夺总监的位置？咦，好恶心一男的？” 她看完就把东西扔一边，林嘉洛顺手就收起来，“这个东西以后是要电子化，还要入库收档的，你不要乱扔。” “林嘉洛，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像不像……” 刘冰蕾正要跟他斗嘴的时候，陈慕就走进来，“其实这个案子，还没完。” “什么意思？”林嘉洛不明白，“这凶手不都抓到了吗？他自己也承认了。” “可是简茹当时那个消息是谁流出去的，而她到底在张晓的家里面找什么，这些也是我们的功课。” 这下轮到刘冰蕾不懂了，“队长，简茹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吗？为什么……” 陈慕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简茹起诉张晓所在的经纪公司侵犯她的隐私权，已经立案了，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活。” “啊，这个女人的事情……” 刘冰蕾刚刚嘟囔着，林嘉洛就哼唧了一声，她这才注意到了陈慕的脸色，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这个女人的事情，也是我们这些公职人员应该处理的，所以，一定给她查清楚。” 刘冰蕾改口之后，陈慕的脸色就稍微好了起来。 对于这种事情，首先就是从张晓的办公用具开始，家里一切能跟办公沾边的电子产品也需要详细的调查。 陈慕只能再次带队去了案发现场，这一次，他们瞄准的就是那些电子产品。 到达了张晓所在的小区，直接找上了物业，让他帮忙开门。 物业看着这些穿制服的警察，经理心里苦哈哈的，也还是笑着招待了他们，“几位可真是辛苦啊，今天又来拿东西。” “又？”陈慕反问着，“难道我们之前有人过来吗？” 物业经理指着林嘉洛，“那天这个小哥过来取监控之后，又有一个警官过来，说张晓的案子有些证据没取完，所以就要再进去一次，结果我就给他开了门。” 陈慕和林嘉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一般来说，物证的人员在现场一次之后，如果是没有新的疑点，是不允许再一次到现场的。 那么这个人…… 林嘉洛当即打电话会警局，询问这件事情。 陈慕则问了起来，“那他找你开门，具体是那一天呢？” “差不多是八月五号的时候，到现在也已经有三天了。”物业经理回忆着，“到了……” 物业经理刚刚把门打开，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陈慕眼泪直流。 他撇过头，好容易等了一会，才捂着鼻子，缓慢走了进去。 这个房子里面又出现了案子？ 尸体仰头坐在客厅的餐桌上，脑袋耷拉着，脖子上的绳子痕迹清晰可见。 像是螺旋一样的纹路，被挤压在了脖子之间肿胀的皮肤里。 感觉很熟悉，但又不能确定。 陈慕忽然站起来，不顾房间里面的恶臭，“让鉴证科的人立刻过来！马上！” 林嘉洛在外面，立马应了一声。 物业经理则是惨白了一张脸，嘟哝着这下房子彻底卖不出之类的话。 陈慕则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人。 他身上的警服，还没脱。 颜陵云到了之后，看了看脖子的痕迹，“花纹是对的，窒息而死这一点也对得上，可是……” “人对不上。” 陈慕冷静的看着死去的同事，“他以前下手的对象，是女孩子，卷着大波浪，不管出门穿什么，结束的时候，一定会给对方换上红色的裙子，他从来不杀男人。” 颜陵云的脸色也是沉重，这个人在警局里面的档案，已经有一个人高了。 可是除了他如何杀人，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尸体，这种基础信息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那个连环杀手，警局取的代号，l。 “好在这个小区监控完善，想要……” 陈慕摇头，“自从发生张晓的事情，业主群里面都要求物业更新摄像头，所以最近四天都在做这个事情。” 监控拍不到？ “果然是这个家伙的风格。”颜陵云皱着眉，她从来就对连环杀手这个词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让她有些愤怒。 “谨慎、残忍，只对女人下手，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改了……” 陈慕正在说话的时候，林嘉洛走了过来。 “陈队，已经查清楚了，死者叫做宋敏，是物证科的同事。三十五岁，已婚，家里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几天前他就请了一个年假，说是要出去带着老婆孩子玩一趟。但是……” “他对老婆撒谎了？” “嗯，对他老婆说自己去了外地培训。”林嘉洛看着便签纸上记录的信息，“暂时就这些，家属正在准备过来。” “好，那你和刘冰蕾去接待，记住，要问的非常的仔细，什么细节都不要落下。” “明白。” 林嘉洛走了之后，陈慕看着眼前，“有没有信心这一次抓住他？” “说有，你信吗？”颜陵云调侃着，“好了，我带尸体回去，再仔细看看，你继续。” 陈慕点了点头，送她离开之后，物证科的人就喊了起来。 “陈队长，这里……又发现。” 陈慕极速走过去，就看见卧室的床头柜已经被搬开，地板下面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格子。 “上次为什么没发现？” “太隐秘了，况且这个卧室是在张晓死亡地点的隔壁，就容易忽略。” 陈慕听完，打开盖子。 空空如也的格子，正在嘲笑着眼前的人。 第二十八章 L是否参与？ 宋敏的老婆坐在大厅的蓝色塑胶椅子上，见到陈慕出来就连忙站起来，“陈队长……” 陈慕抬手示意他坐下，“您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打扫家里卫生，把窗台上的玫瑰花盆弄碎了，收拾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东西。” 宋敏的老婆把手里的东西递出来，那是放在塑料袋里的一把钥匙，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3—1？”陈慕看着钥匙的模样，指甲盖大小的钥匙柄，细长的钥匙，背后则是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 他立刻问道：“宋敏有健身或者泡澡，再或者打球的习惯吗？” “都没有，不过……”宋敏的老婆回忆着，“他出事的前一个月办了张体育馆的会员卡，我还说他乱花钱，明明工作那么忙，去不了几次的。” 陈慕明白了，他捏着钥匙拿给了身后的林嘉洛：“你去看看，宋敏家附近的体育馆有哪些，然后去问问。” 林嘉洛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宋敏的老婆还不明白，“陈队长，这是……” “没什么，他做他自己的事情，嫂子，我想问你一点事情。”陈慕领着宋敏的老婆坐到里面的办公室，“宋敏平时有没有跟什么年轻的小姑娘来往。” 陈慕这话直，宋敏的老婆脸色一下就青了，“陈队长，说我们老宋敲诈，我认了，可是他在家里有空就帮忙，酒不喝牌也不打，这样的人，你这样说……” 说到后面，宋敏的老婆委屈得说不下去，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 陈慕也是无奈，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人家压根不接。他只能说实话了，“嫂子，我不是说宋敏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是他在帮着一个小姑娘，做点事情。我们现在必须把这个小姑娘找出来，才能知道，老宋到底惹到了谁，才把命都弄没了。” 宋敏的老婆抬头，一脸的泪痕，“什么意思？” 陈慕只能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了一次，这个时候宋敏的老婆才回过神，她接过了纸巾，把自己整理干净，半晌才说：“之前我们两个资助过一个山区的女童，她今年已经大二了，考在的就是本市。刚上大学那会还跟我家往来，搭把手什么的，今年不知道怎么的，一次就没来过。因为这事都是宋敏在弄，我就唠叨了几句，他还生我气，说人家也不容易什么的。” “有联系电话吗？” 宋敏的老婆连忙掏出手机，从里面翻出来了一个号码。 陈慕心想这下算是有希望了。 林嘉洛此时带着要是前往了体育馆，跟前台说了一声之后，她带着林嘉洛到了3-1，钥匙打开了门，里面只有一个usb盘和几张纸。 身后的同事都兴奋起来：“这下子是跑不掉了。” 林嘉洛的心情却没那么好，根据简茹的口供，张晓这个人是要记账的，视频有了，那么账本呢？ 这个东西在哪里呢？ 林嘉洛先把usb盘和几张纸放到了物证袋里面，然后对前台说：“问一下，除了我们还有人过来拿过这个储物柜里面的东西吗？” 前台回忆了一下，摇头。 林嘉洛看着四周嘈杂的人群，人流量大的地方，保存东西固然是容易，可是…… 这个锁，只要稍微懂的人，就能轻松打开。 如果没有目标的话…… 林嘉洛还是说：“麻烦你把最近七天，你们体育馆里面所有摄像头的监控录像给我。” “请稍等。” 林嘉洛拿到东西之后，迅速赶回了警察局，跟陈慕一起，用钥匙后背的数字，打开了usb里面的文件。 而里面点开一看，的确有不雅视频，但男主角只有一个人。 陈慕看着这个东西，听着林嘉洛的报告，“那也就是说，杀死宋敏的人，处理了这些视频，还拿走了张晓的账本。” “没错。”林嘉洛点开了带回来的监控录像，“我想了一下，他可能并不知道宋敏把东西具体藏在哪里，所以要找的话，他需要工具，需要一个个的储物柜进行翻找，需要时间。这样的话，他必须要有不引起怀疑的身份。” 林嘉洛打开了一个画面，上面切换到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电工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疑。” “为什么？” “我后来找前台确认过了，她说这个电工师傅在里面弄了很久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背包里面鼓囊囊的，只是他的样子有点吓人，所以就没敢多问。而且他出入体育馆的前台，都是低头走着，有反侦察的意识。” “吓人，怎么一个吓人法？”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只不过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前台已经记不清了。” 陈慕拍了拍林嘉洛的肩膀，“不错，进步很快。” 刘冰蕾在一旁憋着嘴，“我进步也很快啊。” “对，你也很快。”陈慕跟老父亲安抚女儿一样，“现在，我们来梳理一下。” 陈慕在白板上开始画了一条直线，然后标注出了时间点。 “首先，宋敏死亡当天的下午一点钟，他找物业拿钥匙，说自己因为工作需要返回现场。我们发现的时间，是隔一天的下午两点点。根据颜陵云的死亡时间推测，宋敏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的六点钟，到七点钟。因为整个小区监控正在更新换代，所以我们没办法知道在下午四点钟以后，有什么人进入了小区。”陈慕停顿了一下，“在这个时间段，有人进入了小区，跟宋敏进行了谈话，中途给他喝了掺杂了镇定剂的水，有可能翻看了宋敏的手机，得知了体育馆的存在。然后……” “在晚上六点钟杀了宋敏？”刘冰蕾快一步的回答着。 可是陈慕盯着那条线看，“你会对自己要杀的人，谈那么久的话吗？” 为什么会隔了那么久？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陈慕想不通，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快一点的话，也便于逃走，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符合常理。 刘冰蕾看着那一大段的空白，“也许他有事情耽误了？” 第二十九章 张晓的秘密 “可是镇定剂从起效到时效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假定死亡时间是七点钟，宋敏刚刚醒来的时候，那么起码五点半的时候就要投毒。宋敏可是下午一点就进入了死亡现场，这个人，杀人都那么不准时的吗？还是说，宋敏在准备着什么？” 当天下午一点到五点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死亡真相的探究，暂时被放到了一边，而视频的男主角，在颜陵云的努力之下，迅速的找了出来。 “段启然，是段氏集团的太子爷，富二代，在家族企业里面挂了一个职称，然后就是到处在花天酒地，根本不干正经事。”颜陵云把资料放在大家的面前，不耐烦的说着，“根据文件夹里面的视频，大概可以说，这个人几乎是每天都要找不同的女人。” 颜陵云压住干呕的冲动，然后继续说着：“那几张纸，经过坚定全部都是张晓的笔迹，写的也都是这个段启然的名字。” “看起来，幕后的这些人，是想让我们只查到段启然就结束。”陈慕这个时候算是看清楚这些人幕后盘算。 警察是不可能放弃对真凶的抓捕，但是他们也不能暴露，所以干脆就把其中一个人交出来。 这个人就是段启然。 “这些人想的可真美。”刘冰蕾在一旁气鼓鼓的，“该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陈慕不满的敲了一下桌面，然后看向了刘冰蕾：“那个电话的主人呢？” 刘冰蕾这才收拾了一下，接替了颜陵云的位置，“这个电话的主人，叫徐巧巧，是本市影视学院编导系的大二的学生，根据我们摸查的资料，她平时很低调，穿着打扮也很普通，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为了钱干这种事情的人。” “这种事情需要再看看。”陈慕看着他们手里的文件，“林嘉洛，你和刘冰蕾去一次影视学院，便装过去找一下徐巧巧，其他的不问，只问宋敏的事情。” “其他的不问？”林嘉洛刚一出口就收到了陈慕的白眼，他挠了挠脑勺，哦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办事了。 “那你呢？” “我准备再去一次现场，我总觉得那段时间，宋敏一定做了点其他的事情。” “做了一点事情？你是说，安装摄像头？” “很有可能。”陈慕分析着，“你想想，宋敏是个警察，他难道不知道证据的重要性吗？不管那个人是会面来做什么的，他一定需要保存好证据。” 颜陵云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两个一起去，好歹我心理学的成绩还不错。” “行。” 两个人再一次的来到了现场，此时跟上一次想比，这个房子的灰尘已经可以踩上去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而房子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颜陵云想着当时的场景，她想象自己坐在那个餐桌上。 背后是一面墙，没有任何的遮挡，右手边是一条走廊，而左手便是…… 假花的花盆。 陈慕先一步赶了过去，在里面拨弄了两下，退了出来。 颜陵云看着四周，还能有什么地方呢？ 这时上面的隔板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杯子，造型各异的盯着下面的动静。 颜陵云了一眼，“那个大象的水杯，我觉得可以看看。” 陈慕轻轻一跃，就把那个东西拿到手上。 圆墩墩的东西，鼻子被弯成了一个u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要安放针孔摄像机的话，这两个就是最好的地方，为什么都没有呢？ 颜陵云百思不得其解，其他的角度不是拍不到正脸，就是没有遮挡。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墙面上挂着的钟。 那是一个灰色的椭圆形的东西，四周发散着金色的斜杆，看着像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那个东西跟整体的装潢实在格格不入。 “陈慕，那个钟，不对劲。” “怎么把这个东西忘记了，这年头，谁会放一个钟在这里。”陈慕踩着椅子就把东西取了下来。 这一次会有吗？ 颜陵云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个钟表，看着它被陈慕迅速的打开，然后…… 表盘的下面，有一个极小的孔洞，而后面…… “有了！” 陈慕兴奋的把东西取了下来，然后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插上去就开始播放起来。 然而…… “被人删减过。”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戳是从下午四点半开始的，而那个时候很明显有一个人在厨房里面清洗什么东西，然后就是很明显的关门声。 宋敏伏在了餐桌上面，看样子已经是喝了镇定剂倒下去了。 时间紧接着来到了六点半左右，这个时候再一次进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针孔摄像机的存在。 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从他的衣兜里面拿出了一根绳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宋敏的背后，把绳子绕了三圈，紧接着死命的一拉。 或许是镇定剂的药效失效了，宋敏开始了剧烈的反抗，他往后抓着人的手臂、脸，但是毫无作用。 最终，在六点四十五宋敏垂下了头，彻底的变成了他被发现时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那个人慌了，直接从窗户那边翻了出去，然后从此消失不见。 颜陵云看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他们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有多难缠，多心狠手辣。 “你说，他们两个之间，谁是l？” “洗杯子那个，仪式感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些事情。但是……” 颜陵云有些说不下去了，根据绳子上的纤维，就足够让l之前封存的卷宗彻底的变成结案的状态。 只是仪式上的小小变幻，实在不足以成为理由。 “那就把那个人逮住，我就不行，他会不知道那个l是谁！” 陈慕狠狠的砸向了桌面。 颜陵云明白，这已经是第二次被那个人捷足先登。 陈慕受不了这个。 林嘉洛和刘冰蕾坐在车里，刘冰蕾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 “现在这个时候，会出来吗？”刘冰蕾有些不解，“而且，咱们这样会不会把人吓跑啊。” “可是，咱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林嘉洛也是无奈了，忽然他开了车门，向人流走去。 第三十章 被藏起来的东西 在一个短发的女生面前，他停了下来。 “徐巧巧？” “你们是……” 徐巧巧抱着自己的书，满眼都是疑惑。 “宋敏死了，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啪嗒 徐巧巧的书散落了一地。 悠扬的歌声，在温暖的房间里面流动着，徐巧巧在林嘉洛和刘冰蕾的面前，搅动着自己的咖啡杯。 “宋叔叔……他是怎么死的？” 林嘉洛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了宋敏死亡时候的照片，“他死在张晓的房子里面，被人勒死的。” 搅动的手停了下来，刘冰蕾抓住了机会，“我们调查宋敏的手机，发现他在敲诈一个人……” “不是的，宋叔叔没有……” 徐巧巧忽然就停下来，低着头，“他不是敲诈对方，是在帮我。” “那麻烦你说一下，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林嘉洛拿出了录音设备，“放心，这里距离你们学校已经有一段距离，包间里面也很私密。” 徐巧巧这才抬起头，看着林嘉洛，“段启然他……是用强迫手段……” 她神色平静的讲述了在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 徐巧巧虽然是读的编导系，但是她长相甜美，所以在选秀节目在学校里面开始选人的时候，被随行的导演看中，劝说她参加节目。 并且说明，到赢到最后的人，会有一笔奖金和一份价值不菲的合同。 徐巧巧一直有个想法，想把这些年宋敏资助她的钱还回去，毕竟对方的家里也不是很好，孩子要养，老人需要照顾。 权衡了一下，她就答应了。 并且在导演的介绍下，签到了张晓的公司，成为了她手里的练习生。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徐巧巧白天上课，晚上去参加练习生的练习，并且上了那档后来最红火的综艺节目，拿到了前二十四名的成绩。 但是后面，一切都改变了。 在拿到成绩之后，张晓在ktv里面组织了庆功宴，在中途的时候，她发现了段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包间里面。 她本来是不想跟这个人有联系的，结果张晓直接把她带到了段启然的身边，喝了几杯酒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的时候，她醒来身边躺着的就是段启然。 身上到处都是那种痕迹，而且下半身…… 徐巧巧当时就慌了，然后就跑了。 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告诉谁，犹豫了半个月，她告诉张晓，想从比赛里面退赛。 张晓威胁她，现在退赛需要支付违约金，那个数字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然后张晓就告诉徐巧巧，如果她愿意陪段启然一个月，这个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不提。 “你就答应了？” “嗯，后来段启然给我买东西买衣服，宋叔叔看着不对劲，追问我，我才把事情告诉了他。”徐巧巧抱着自己的双臂，“他明明说是找证据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告诉他这件事就好了。” 刘冰蕾轻声安慰着：“你冷静点，先告诉我们，第一次，你确定不是自愿的吗？” “我确定。”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呢？” 面对林嘉洛的话，徐巧巧把自己手机拿给了他们，给他们看了一段记录。 上面是徐巧巧质问张晓那天晚上的事情，而张晓不仅承认了自己在酒水里面动了手脚，然后扬言说，就是段启然强迫了她，徐巧巧也没有半点的证据。 “这个账号……也是张晓的吗？”林嘉洛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头像，觉得跟查到的张晓手机里面的账号，完全是两个风格。 “对，我猜她应该是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跟我们联系的，一个是正常的工作手机。” 林嘉洛这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他们在现场就只发现了一部手机。 在拍照取证完毕之后，林嘉洛和刘冰蕾和徐巧巧告别，坐上了回警察局的车。 刘冰蕾看着取证回来的记录，“徐巧巧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为什么就能信了张晓的鬼话？” “张晓这个女人，是经纪人，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的效果，你看后面，她不是软声跟徐巧巧说可以补偿的吗？”林嘉洛开着车子，“以后他们就是把这件事情混淆成你情我愿的买卖行为，也是可以的。徐巧巧聪明，她可能察觉到了这一点，想想自己的名声，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那宋敏呢？他可是个警察，怎么也这样自己单干，不想想告诉其他人。”刘冰蕾还是不明白，“大家伙齐心合力，不也是可以抓住人？” “这就是徐巧巧的难处了，她如果声张，到最后吃亏的必定是她。你看看，今天要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当场问她的话，肯定一句话都不说。” 刘冰蕾沉默了，她知道林嘉洛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一口气就是上不来，在胸口闷着。 她烦躁的把文件和上，然后扔到了后座，“这什么世道。” 林嘉洛知道眼前这个实习警员，还没看过太多的黑暗，所以也就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开车前进。 到了警察局之后，林嘉洛先把这些东西送到了陈慕的面前。 而对方则在画师的帮助下，根据视频里面的画面，弄出了一张嫌疑人的画像。 林嘉洛看着那个人的样子，“颜姐，这个人看着就……” “瘆人？”颜陵云把画像扫描进入了电脑，开始制作这个人的真实相貌的，“这是一种心理作用，看着他的样子，只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而已。” “不不不，这个人三角眼里面瞧着就闪着……” 林嘉洛难得想抖一次机灵，却死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人。 “不要先入为主，被这种观念误导的话，会失去看问题的客观性。”陈慕恰到好处的出现，卷着文件就敲了一下林嘉洛的脑袋。 林嘉洛只能讪讪的离开，把自己刚刚从徐巧巧那里得来的口供交给了他，“我看后期，如果需要她出庭指证的话，也是很困难的。” 陈慕翻了几眼，只能闷闷的说：“到时候再做做工作，总不能让宋敏就这样背着一个敲诈的罪名走，她肯定也不愿意。” 第三十一章 花盆里的钥匙 颜陵云听着陈慕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抓住l以及那些人的信心。 这样可是不行的。 所以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颜陵云请了陈慕去了一个地方。 “这个就是你要请我的地方？”陈慕看着大大的招牌，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拳馆。 颜陵云从自己车子的后背箱里面，拿出了一个拳套，“怎么不敢吗？” 陈慕是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挑衅，哪有不能应的。 到了拳馆里面，换上了各自的运动服，两个人就在规定的场地里面，开始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等到颜陵云说不行的时候，陈慕还能站的起来，他起身给对方拿了一瓶水，“谢谢。” “谢我请你到这么高级的拳馆来发泄吗？”颜陵云喘吁吁的说着，“还是谢我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心情好点？” “都可以。”陈慕坐在了颜陵云的一边，“我不喜欢现在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明天去找段启然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颜陵云仰头把大半瓶水都喝了，身体的燥热才压了下去，“现在我们弄清楚了宋敏是如何找到了段启然，可是段启然是如何知道l呢？他又是如何让l帮他做这些事情呢？还有，张晓干这些事情，段启然知道，那他也会不会知道张晓的其他客户呢？所以……” 颜陵云一巴掌拍到了陈慕的肩头上，“不要灰心，我们还有机会。” 陈慕知道，可是两次的被人捷足先登，让他甚至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不过，一切都等到明天见过了段启然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慕和刘冰蕾就找到了段启然的公司。 之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因为根据他们的了解，虽然段启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是公司开现场大会的这一天，他还是不敢迟到的。 否则的话，段启然的老爹，可是不会给他发零用钱的。 陈慕把自己证件亮给了前台，直接就问：“请问段启然在公司吗？” 前台愣了一下，然后慌张的走了前面，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总经理……” 陈慕扫视了一圈，“请问，那一位是段启然，我们有事找他。” “我……我是……”段启然苍白的一张脸，举着自己瘦弱的手就站了起来。 在公司里面的会议室里，段启然在律师的陪同下，接受了陈慕的询问。 “请问，你认识这个账号吗？” 段启然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了律师，“不……不认识。” 陈慕立刻甩出了证据，“这个是通讯公司提供给我们的记录，当时发消息的地址，就是在你家。” 段启然吞咽着口水，紧张的看着那张满是数字的纸张，“我……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出去玩的时候，有人……” “那这些视频里面的人，你也否定是你吗？” 陈慕直接把几段不雅视频就都放了上来，“我们已经请人鉴定过了，没有造假的痕迹，如果你不信的话，也可以请权威的机构来进行鉴定。” “妈的，张晓这个女人！”段启然刚刚想暴起，结果被拉了回来，讪讪的看着一边的律师，“这……这里面可能只是跟我长的比较像而已……” 看着这个男人没用的样子，律师只好开口说：“警察先生，可以先说明一下，段启然先生犯了什么罪，或者是卷进什么样的事情了吗？” 陈慕指着宋敏的账号，“这个人在四天前死在了张晓的房间里面，而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跟段启然先生的这段对话才惹来了杀身之祸，所以我们有合理的证据表明，段启然先生为了掩盖一些秘密，比如……这些，买凶杀害了宋敏。” “我靠，我真的没有干这种事情！”段启然跳起来了，“是这货按着手机搜过来，问了那个……那个徐巧巧的事情，然后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老大，然后他就说他来处理，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啊！” “老大是谁？他是怎么处理的？” “老大就是老大啊，我没见过他，而且他说了只要把账号交给他，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能问不能管，我那知道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账号呢？” 段启然立刻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然后点开了一个人的头像。 陈慕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标注，老大。 里面的对话，也确实佐证了段启然的话。 “你为什么叫他老大？” 面对陈慕冷漠的语调，段启然缩着脖子：“我们之前喜欢成群结队玩，偶然一次在张晓组织的假面舞会上，就认识了老大。不过他这个人很奇怪，不跟我们在线下玩，就组织了个群而已，偶尔在上面说说话。” “他很有钱？” “不是，他很有能力，我们这种富二代比钱的话没意思，他是今天我们想说去特莎那边玩一圈，他就能下午安排私人飞机送我们过去。你要知道，私人飞机也是要到航管局去报备的……” “这件事情，具体发生在什么时间？” “大概是一年前，可能是在十一月十几号的时候，那个飞机比我老爸的那个还要大，型号还要奢华。” 陈慕把时间牢牢的记住了，只要顺着这个线索，应该很快就能抓住这个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 “最后一个问题，你跟徐巧巧之间，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段启然瞬间后背上全是汗，他不敢看陈慕的眼睛，心虚的把眼睛挪到了另外一边，“我……没……没什么要交代的……” 陈慕敲了敲桌面，“我现在过来只是询问，可是如果有些事情你不主动交代的话，宽大处理对你可是不适用的。” 段启然被吓的一哆嗦，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 陈慕看着上面的证词，然后把手机装进了证物袋，“既然不肯现在说的话，那么今天的问询就到此为止，希望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陈慕很快就开车回到警局，他现在需要争分夺秒的去到技术部，通过账号的入侵，或许还能找到关于那个杀手，那个l的一切。 而颜陵云这边，通过一天的工作，终于把平面的画像，弄成了完整的3d图片。 第三十二章 视频里的男主角 刘冰蕾看着那一大段的空白，“也许他有事情耽误了？” “可是镇定剂从起效到时效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假定死亡时间是七点钟，宋敏刚刚醒来的时候，那么起码五点半的时候就要投毒。宋敏可是下午一点就进入了死亡现场，这个人，杀人都那么不准时的吗？还是说，宋敏在准备着什么？” 当天下午一点到五点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死亡真相的探究，暂时被放到了一边，而视频的男主角，在颜陵云的努力之下，迅速的找了出来。 “段启然，是段氏集团的太子爷，富二代，在家族企业里面挂了一个职称，然后就是到处在花天酒地，根本不干正经事。”颜陵云把资料放在大家的面前，不耐烦的说着，“根据文件夹里面的视频，大概可以说，这个人几乎是每天都要找不同的女人。” 颜陵云压住干呕的冲动，然后继续说着：“那几张纸，经过坚定全部都是张晓的笔迹，写的也都是这个段启然的名字。” “看起来，幕后的这些人，是想让我们只查到段启然就结束。”陈慕这个时候算是看清楚这些人幕后盘算。 警察是不可能放弃对真凶的抓捕，但是他们也不能暴露，所以干脆就把其中一个人交出来。 这个人就是段启然。 “这些人想的可真美。”刘冰蕾在一旁气鼓鼓的，“该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陈慕不满的敲了一下桌面，然后看向了刘冰蕾：“那个电话的主人呢？” 刘冰蕾这才收拾了一下，接替了颜陵云的位置，“这个电话的主人，叫徐巧巧，是本市影视学院编导系的大二的学生，根据我们摸查的资料，她平时很低调，穿着打扮也很普通，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为了钱干这种事情的人。” “这种事情需要再看看。”陈慕看着他们手里的文件，“林嘉洛，你和刘冰蕾去一次影视学院，便装过去找一下徐巧巧，其他的不问，只问宋敏的事情。” “其他的不问？”林嘉洛刚一出口就收到了陈慕的白眼，他挠了挠脑勺，哦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办事了。 “那你呢？” “我准备再去一次现场，我总觉得那段时间，宋敏一定做了点其他的事情。” “做了一点事情？你是说，安装摄像头？” “很有可能。”陈慕分析着，“你想想，宋敏是个警察，他难道不知道证据的重要性吗？不管那个人是会面来做什么的，他一定需要保存好证据。” 颜陵云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两个一起去，好歹我心理学的成绩还不错。” “行。” 两个人再一次的来到了现场，此时跟上一次想比，这个房子的灰尘已经可以踩上去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而房子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颜陵云想着当时的场景，她想象自己坐在那个餐桌上。 背后是一面墙，没有任何的遮挡，右手边是一条走廊，而左手便是…… 假花的花盆。 陈慕先一步赶了过去，在里面拨弄了两下，退了出来。 颜陵云看着四周，还能有什么地方呢？ 这时上面的隔板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杯子，造型各异的盯着下面的动静。 颜陵云了一眼，“那个大象的水杯，我觉得可以看看。” 陈慕轻轻一跃，就把那个东西拿到手上。 圆墩墩的东西，鼻子被弯成了一个u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要安放针孔摄像机的话，这两个就是最好的地方，为什么都没有呢？ 颜陵云百思不得其解，其他的角度不是拍不到正脸，就是没有遮挡。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墙面上挂着的钟。 那是一个灰色的椭圆形的东西，四周发散着金色的斜杆，看着像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那个东西跟整体的装潢实在格格不入。 “陈慕，那个钟，不对劲。” “怎么把这个东西忘记了，这年头，谁会放一个钟在这里。”陈慕踩着椅子就把东西取了下来。 这一次会有吗？ 颜陵云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个钟表，看着它被陈慕迅速的打开，然后…… 表盘的下面，有一个极小的孔洞，而后面…… “有了！” 陈慕兴奋的把东西取了下来，然后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插上去就开始播放起来。 然而…… “被人删减过。”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戳是从下午四点半开始的，而那个时候很明显有一个人在厨房里面清洗什么东西，然后就是很明显的关门声。 宋敏伏在了餐桌上面，看样子已经是喝了镇定剂倒下去了。 时间紧接着来到了六点半左右，这个时候再一次进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针孔摄像机的存在。 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从他的衣兜里面拿出了一根绳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宋敏的背后，把绳子绕了三圈，紧接着死命的一拉。 或许是镇定剂的药效失效了，宋敏开始了剧烈的反抗，他往后抓着人的手臂、脸，但是毫无作用。 最终，在六点四十五宋敏垂下了头，彻底的变成了他被发现时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那个人慌了，直接从窗户那边翻了出去，然后从此消失不见。 颜陵云看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他们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有多难缠，多心狠手辣。 “你说，他们两个之间，谁是l？” “洗杯子那个，仪式感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些事情。但是……” 颜陵云有些说不下去了，根据绳子上的纤维，就足够让l之前封存的卷宗彻底的变成结案的状态。 只是仪式上的小小变幻，实在不足以成为理由。 “那就把那个人逮住，我就不行，他会不知道那个l是谁！” 陈慕狠狠的砸向了桌面。 颜陵云明白，这已经是第二次被那个人捷足先登。 陈慕受不了这个。 林嘉洛和刘冰蕾坐在车里，刘冰蕾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 “现在这个时候，会出来吗？”刘冰蕾有些不解，“而且，咱们这样会不会把人吓跑啊。” “可是，咱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林嘉洛也是无奈了，忽然他开了车门，向人流走去。 第三十三章 女练习生的难处 在一个短发的女生面前，他停了下来。 “徐巧巧？” “你们是……” 徐巧巧抱着自己的书，满眼都是疑惑。 “宋敏死了，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啪嗒 徐巧巧的书散落了一地。 悠扬的歌声，在温暖的房间里面流动着，徐巧巧在林嘉洛和刘冰蕾的面前，搅动着自己的咖啡杯。 “宋叔叔……他是怎么死的？” 林嘉洛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了宋敏死亡时候的照片，“他死在张晓的房子里面，被人勒死的。” 搅动的手停了下来，刘冰蕾抓住了机会，“我们调查宋敏的手机，发现他在敲诈一个人……” “不是的，宋叔叔没有……” 徐巧巧忽然就停下来，低着头，“他不是敲诈对方，是在帮我。” “那麻烦你说一下，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林嘉洛拿出了录音设备，“放心，这里距离你们学校已经有一段距离，包间里面也很私密。” 徐巧巧这才抬起头，看着林嘉洛，“段启然他……是用强迫手段……” 她神色平静的讲述了在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 徐巧巧虽然是读的编导系，但是她长相甜美，所以在选秀节目在学校里面开始选人的时候，被随行的导演看中，劝说她参加节目。 并且说明，到赢到最后的人，会有一笔奖金和一份价值不菲的合同。 徐巧巧一直有个想法，想把这些年宋敏资助她的钱还回去，毕竟对方的家里也不是很好，孩子要养，老人需要照顾。 权衡了一下，她就答应了。 并且在导演的介绍下，签到了张晓的公司，成为了她手里的练习生。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徐巧巧白天上课，晚上去参加练习生的练习，并且上了那档后来最红火的综艺节目，拿到了前二十四名的成绩。 但是后面，一切都改变了。 在拿到成绩之后，张晓在ktv里面组织了庆功宴，在中途的时候，她发现了段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包间里面。 她本来是不想跟这个人有联系的，结果张晓直接把她带到了段启然的身边，喝了几杯酒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的时候，她醒来身边躺着的就是段启然。 身上到处都是那种痕迹，而且下半身…… 徐巧巧当时就慌了，然后就跑了。 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告诉谁，犹豫了半个月，她告诉张晓，想从比赛里面退赛。 张晓威胁她，现在退赛需要支付违约金，那个数字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然后张晓就告诉徐巧巧，如果她愿意陪段启然一个月，这个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不提。 “你就答应了？” “嗯，后来段启然给我买东西买衣服，宋叔叔看着不对劲，追问我，我才把事情告诉了他。”徐巧巧抱着自己的双臂，“他明明说是找证据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告诉他这件事就好了。” 刘冰蕾轻声安慰着：“你冷静点，先告诉我们，第一次，你确定不是自愿的吗？” “我确定。”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呢？” 面对林嘉洛的话，徐巧巧把自己手机拿给了他们，给他们看了一段记录。 上面是徐巧巧质问张晓那天晚上的事情，而张晓不仅承认了自己在酒水里面动了手脚，然后扬言说，就是段启然强迫了她，徐巧巧也没有半点的证据。 “这个账号……也是张晓的吗？”林嘉洛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头像，觉得跟查到的张晓手机里面的账号，完全是两个风格。 “对，我猜她应该是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跟我们联系的，一个是正常的工作手机。” 林嘉洛这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他们在现场就只发现了一部手机。 在拍照取证完毕之后，林嘉洛和刘冰蕾和徐巧巧告别，坐上了回警察局的车。 刘冰蕾看着取证回来的记录，“徐巧巧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为什么就能信了张晓的鬼话？” “张晓这个女人，是经纪人，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的效果，你看后面，她不是软声跟徐巧巧说可以补偿的吗？”林嘉洛开着车子，“以后他们就是把这件事情混淆成你情我愿的买卖行为，也是可以的。徐巧巧聪明，她可能察觉到了这一点，想想自己的名声，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那宋敏呢？他可是个警察，怎么也这样自己单干，不想想告诉其他人。”刘冰蕾还是不明白，“大家伙齐心合力，不也是可以抓住人？” “这就是徐巧巧的难处了，她如果声张，到最后吃亏的必定是她。你看看，今天要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当场问她的话，肯定一句话都不说。” 刘冰蕾沉默了，她知道林嘉洛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一口气就是上不来，在胸口闷着。 她烦躁的把文件和上，然后扔到了后座，“这什么世道。” 林嘉洛知道眼前这个实习警员，还没看过太多的黑暗，所以也就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开车前进。 到了警察局之后，林嘉洛先把这些东西送到了陈慕的面前。 而对方则在画师的帮助下，根据视频里面的画面，弄出了一张嫌疑人的画像。 林嘉洛看着那个人的样子，“颜姐，这个人看着就……” “瘆人？”颜陵云把画像扫描进入了电脑，开始制作这个人的真实相貌的，“这是一种心理作用，看着他的样子，只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而已。” “不不不，这个人三角眼里面瞧着就闪着……” 林嘉洛难得想抖一次机灵，却死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人。 “不要先入为主，被这种观念误导的话，会失去看问题的客观性。”陈慕恰到好处的出现，卷着文件就敲了一下林嘉洛的脑袋。 林嘉洛只能讪讪的离开，把自己刚刚从徐巧巧那里得来的口供交给了他，“我看后期，如果需要她出庭指证的话，也是很困难的。” 陈慕翻了几眼，只能闷闷的说：“到时候再做做工作，总不能让宋敏就这样背着一个敲诈的罪名走，她肯定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