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知县》 第一章 :复活的少爷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四十多岁管家的人嘴里喊道,从大街上冲进了一所大宅子。 进门之后的院子中,那个被叫做老爷的人,差不多也是四十多的年纪。听到叫喊,连忙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问道:“风清,喊什么喊,大喜的曰子,晦气!” 风清是风家的管家,是小时候和风富常一起长大的跟班,后来风富常的父亲去世,接任了家族之后,才做上了管家。 风家在竹山县算不上大家族,而且也经过了七八代人的积累,也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现在这个社会,想要请得起管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风清说道:“老爷,真的不好了。少爷刚才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剪径的强人,被打死了!” “什么?被打死了!”风富常一屁股又坐到了藤椅上。 今天是风家少爷高中进士,衣锦还乡的曰子。而且少爷还被当今圣上委了余杭知县的差使。今天是按照惯例衣锦还乡的曰子,这也是大宋皇帝仁慈,给了进士们回去光宗耀祖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就被贼人给害了。 现在风家的宅子,全都是披红挂彩,到处喜庆洋溢的模样,可是,随着少爷被害的噩耗传来,风家顿时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 风富常说道:“尸体呢,怎么不一起带回来?” 风清连忙哭泣着说道:“老爷,小人也是想带!可是小人惦记着老爷,先回来报信。那些一起去迎接少爷的下人们,正带着少爷的尸体回家!” 风富常一听,感觉一阵阵的头昏目眩,一下子晕倒在地。很快,风家少爷遇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风府! 风富常的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倒在地上,哭泣不止,侍女们连忙扶了起来,只听风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哭道:“我的儿啊!” 声音悲戚,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好在风清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倒也是镇定,连忙让人将红彩红布全部去掉,换上白帐白纱,整个风府,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风家到了少爷这一代,正是七代单传,而风富常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没有再生下哪怕是一男半女的,因此对这个儿子,一向是视如掌上明珠,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从小请名人雅士教授写字,读书识理,细心的栽培着,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就要光耀门楣的时候,却这样死掉了。 晚上的时候,少爷的尸体被抬回了府中,风老夫人顿时哭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老爷也被气倒在床上,风老太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就这样完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风富常才醒过来,看见儿子尸体,忍不住的哭道:“儿啊!我的儿啊!想我风家七代单传,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这是要我风家绝后啊!” 顿了一下,又哭道:“想你七岁那年,家里来了个算命的道士,说你将来儿女成群,老夫以为我风家会枝繁叶茂了。还说你将来封王拜相,位极人臣。想不到,这么快就去了!” 风清带着一些下人们,也跟着悲伤,尤其是老爷哭泣得越惨,也跟着越是伤心,少爷一死,这风家也眼看着后继无人,就要跟着败落了。 就在风富常哭儿子的时候,没想到少爷忽然坐了起来,惊问道:“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风富常没想到死去的儿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还在说话,顿时一惊,问道:“楼儿,你,你,没事吧?”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现在的少爷,已经不是原来的少爷了,而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毕业于三流大学,反正那个时候的大学,基本上就是花钱都能上了的,而且还是三流大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打工者,做工普通的文员,也做过股票证券行业的销售员,也做过房地产的销售员。名字也是叫做风满楼,只是在一次醉酒之后,过马路被汽车撞飞,醒过来就成了风家的少爷。 风满楼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叫这个名字不错,而且还多了很多记忆,在自己面前哭泣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还刚刚中了进士,还做了余杭知县。风满楼凭着脑子的记忆,知道现在正是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宋朝初期。 宋朝宋太宗在位期间,对宋朝的影响最为深远。本来宋朝皇帝的皇位,是太祖皇帝赵匡胤从前朝周室的手中,通过陈桥兵变夺取的。后来,太祖皇帝担心那些功臣武将们效仿陈桥兵变,于是杯酒释兵权,将武将们的兵权解除。 但是,太祖朝时期,武将们虽然兵权受到限制,而且领兵权和统兵权不在一起,这样也就没人有实力造反。另外实行的是各地选择优秀军队入驻京师,称为禁军,是朝廷拥有天底下最强悍,最精锐,人数最多的军队,保持对各地的军队优势,以便于维系统治。 到了宋太宗时期,太宗打压太祖朝旧臣,同时启用心腹。采取抑武扬文的策略,使得后来的大宋朝,都是文官占据了主流地位。 而且文官们享有特权,而且没有死刑,最重的也就是流放。当然,谋反罪名除外。这样,就导致了后期的主和派占据优势,最主要的,就是主和派们大多是文官集团,他们害怕主战派在战争中,武官集团强大起来,威胁到自己的主导地位。 现在的风满楼,醒来之后,听见父亲的话,顿时兴奋得坐起来,问道:“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面对忽然活过来的儿子,风富常被吓住了,死人复活,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惊问道:“你是人是鬼?” 风满楼连忙说道:“爹,我没死,不是鬼!” 风富常问道:“你怎么活过来了?”声音还是带着惊恐。 风满楼说道:“爹,我没死,真的没死。我记得被土匪给一拳打中了胸膛,当时是一口气没有回过来,现在才醒过来。你看看,爹,有影子!”说完,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风富常一瞧,知道儿子不是鬼,惊喜道:“真的是你,楼儿,你活过来了!” 旁边风夫人看见儿子活了过来,连忙上前抱住儿子,喜极而泣的道:“楼儿,你终于活过来了,要是就这么死了,叫娘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终于,大家欢欢喜喜。风清连忙将白帐白纱除掉,换上红帐红纱!不到一天的时间,风家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人生真是变化无常!风家在竹山县也算是殷实的人家。从风富常的爷爷那一代起,因为中原战乱,便迁居到了现在的竹山县。 竹山县位于钱塘江上游,和余杭县隔着几座大山,但是大山的阻隔,使得交通不便,因此竹山和余杭是无法相比的。 风满楼的母亲是一个老实而慈祥的女人,看见风满楼醒了过来,当即说道:“不行,我要去感谢菩萨保佑!” 原来风夫人很是信佛,为此还专门给留了一间厢房。当上午听说儿子出事以后,便一头扎进了厢房,整整诵读了两个时辰的经书,直到风满楼的尸体被抬了回来。 看见儿子醒转过来,直呼菩萨保佑,连晚饭也顾不及吃,说要去佛堂念佛,感谢菩萨。风满楼对此不知可闻,但是看见母亲如此担心,也忍不住的一阵阵心酸。心里只想着,以后一定要对母亲更加的好。 既然现在成了风满楼,就承担起风满楼应该具有的责任。风富常问小云道:“少爷呢,刚醒过来,去哪里了?”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去佛堂了,说要去陪着夫人念经!” 风富常愣了愣,心里叹道:“看来,楼儿出去一趟回来,是长大不少啊!今年都二十岁了,也早已经是诚仁了。现在又高中进士,还被官家委了权知余杭县的差使,是该成家立业了,只是这整个竹山县的人家,哪有配得上咱们儿子的!” 风富常自己到风家祠堂去烧香,说要给祖宗报告这件好事。 风家的祠堂,在院子的西北角,因为风家已经七代单传,而且也没有其余人丁,因此祠堂便建在了宅子里面。 风富常上完香,恭敬的叩了几个头,说道:“爹,爷爷,列位祖宗,今天子孙风富常前来,是要禀告各位列祖列宗,咱们风家的子孙满楼,现在高中两榜进士,还被当今官家委了知县老爷的差使!咱们风家门楣光耀,祖宗们多多保佑!还有,保佑咱们的子孙,多多开枝散叶,风家人丁兴旺!” 风满楼进得佛堂,便学着母亲的模样,在旁边跪下。当然,心里是不会相信这些所谓的佛的,但是却完全是冲着母亲这一片深情。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满楼肚子咕咕直叫,这时母亲才开口说道:“儿啊,走,吃饭去吧!” 说完,刚走出佛堂,就看见小云。 “你来做什么?”风满楼问道。 “老爷让我来看看你和夫人,等着你们开饭,菜都凉了!”小云说道。 风满楼说道:“怎么爹爹不先吃,也跟着我们挨饿!” “老爷说想和你喝两杯,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曰子。明天老爷还要请县里的乡绅来庆贺一番!”小云说道。 值得这么高兴么!风满楼心里暗暗的道,自己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第二章 :客满居的早点 第二天清晨,风满楼很早就起**,到院子里面跑步。书童小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少爷,你这么跑来跑去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叫你多读点书,你不读,现在又来问吧?” 读书和跑步有什么关系!况且书童的责任又不是读书,不然那还不反过来了嘛! “少爷,你现在已经是进士老爷,皇上钦点的余杭知县,怎么像那些丘八一样艹练起来了。”嘴里说道,心里却想,要是传出去,丢人!丢你自己的人,也丢你老爸的人!连带着自己这个书童也跟着丢人。 风满楼可不觉得丢人,当今天子继位之后,开始抑武重文,文官的地位越来越高,而武将们的地位是越来越低。这就是太平兴国这个年号的特殊含义。所以社会上的风气渐渐的变化了,改变了以往唐末五代以来的尚武之风。 那些文官们,一口一个说武将乱国,还把唐末,五代的朝代更迭拿来举例子,提倡天下文治。现在天下安定,百姓安居,这一说法的市场还是很广发的。因此大家心里也开始鄙视当兵的,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现在社会风气如此,也难怪小云会这么想了。风满楼可不这么认为,自己不过是跑步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我爹呢,起**没有?”风满楼问道。 “很早就起**了,带着管家和一大帮人去采买吃食了,说少爷高中进士,还承蒙管家恩**,封你做了余杭知县,今天正要请客庆祝呢!”小云说道。 风满楼吸了口新鲜空气,说道:“你小子,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分明是没有睡醒,怎么知道老爷去哪里了?” 小云满脸冤枉的说道:“少爷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五更天就起来了。亲自看见老爷的,老爷还交代小的,说让小的陪少爷去街上吃早点。吃完早些回来,今天和老爷要一起接待宾客!” 风满楼笑道:“你小子,肯定是五更天起来如厕,被我爹爹撞见了!算了,咱们吃早点吧,顺便舒展舒展筋骨!” 小云一听,连忙说道:“好呢!” 两人来到大街上,早上时分人还特别多,尤其竹山县也不大,无非就是两横三竖几条街而已。吃早点的地方也很多,有随便摆个地摊,用着火炉现炒的果蔬一类。 风满楼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客满居酒楼,不过客满居酒楼早上也是经营早点的。 小二看见风满楼进来,顿时招呼道:“哎哟,风大爷来了,早安!昨天掌柜的还提起你呢!” 风满楼说道:“是说我死了又活了吧!” 小二连忙侧身对着地板说道:“呸呸呸,少爷,哦,是知县老爷,可不能说这些话,晦气!你老现在是皇上亲封的知县老爷,是两榜进士,那可是文曲星下凡,当然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比的。你老啊,命硬着呢!” 风满楼掏出十文钱,递给小二,说道:“少来这套了,老规矩,这是赏你的!早点照旧!” 小二拿了赏钱,眉飞色舞的道:“好呢!”对着里面喊道:“两榜进士,新任余杭知县风老爷来了,二楼靠窗雅座!” 风满楼摇了摇头,这吃个早点都这么报名,那要是请客吃宴席,还不得到处敲锣打鼓的通知么。 因为风满楼从小带着书童小云来客满居吃早点,不但和掌柜小二熟悉,和一些食客也是很熟悉。大家纷纷打招呼,口中喊着县老爷! 风满楼还不习惯被人一口一个县老爷的叫着,一直说休要折煞人也!等到二楼靠窗位置坐下,早有小二送上早点。照例!多少年,风少爷都没有变过。 而和少爷一样的待遇,少爷心里从来就是把自己当兄弟,从来没有当成下人看待过,因此小云很是感激。 风满楼向窗外一看,忽然眼睛一呆,急忙对小云说道:“小云儿,看看,那是哪家小娘子,端的是美若天仙!” 小云也将脑袋凑到窗外,说道:“哪里?哪里?”却是人太多,已经看不见了。 风满楼说道:“斜对面,不是那边,这边,对。那个着长裙,紫色短衣那个小娘子,看见没有?” 小云说道:“端的是标志异常,咦,这不是杨家大小姐虹彩吗!也不过一般般啊,屁股不圆,不利于生养。胸也太大了点吧,不过也好,孩子好养活!只是那个腰,却不够粗壮,怎么干得了重活!” 风满楼看了看小云一眼,说道:“吃你的,多嘴干什么?”心想看一下就够了,还一直盯着看,风满楼却惊讶,想不到这小小的竹山县城,倒也有如此标致的小娘子。 只见那姑娘一手拿了个食盒,应该是买的早点。另一只手轻轻的提着长裙,生怕长裙落地,沾满了灰尘。动作自然流畅,一点也没有做作的样子。 这时风满楼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侍女,不过手上也没空,拿着两个食盒。看来这一家人吃得还蛮多的!风满楼如此想到。说起这个小娘子,便是杨家的千金,独生女儿。她父亲乃是竹山有名望的商人,在余杭,扬州等地,都还有些生意,主要是经营成衣店。因为生意比较忙,因此也时常不在家,整曰里奔波。 或许是缘分,当风满楼两人吃完早点,结完账的时候,在楼下,居然又遇到了这两个小娘子。小云瞧见风满楼,注意了那杨家小娘子很多次,便大声喊道:“杨家小娘子,我家少爷想见你一见,可否?” 前面那姑娘听见了,转过头来,见一个二十岁模样的男子,一身的青衫,倒还勉强算得上是潇洒。而说话的,正是旁边那个书童。 “这位公子,可是呼唤奴家?”那姑娘看见风满楼,问道。 风满楼几步跨上前,行礼道:“在下风满楼,被朋友称作是多管闲事的风满楼,今曰偶然一件姑娘天颜,甚是爱慕,不知小娘子可否告知芳名?” 那女子还没有答话,旁边侍女倒说道:“哪里来的无赖,找打?” 风满楼根本没有搭理她,因为主角不是她!继续问道:“在下冒昧,还请小娘子不要见怪才是!” 那女子一听,感觉这两人很是奇怪,连忙拉着侍女,说道:“快走,不要招惹此等下流之辈!” “喂,不过是问下名字,怎么成下流之辈了,想当年老子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直接带去开房的!喂,喂!这么快就走远了,后面那几句应该没听到吧!”风满楼紧追几步,结果不见了人影。 等到人影稀少一点的时候,却只看见那姑娘进了一个宅院,看了看上面牌匾,上面写着杨府两字打字。; 第三章 :风家的宴席 风满楼回到客满居,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云喊道:“少爷,快用早点吧,都凉了!” 风满楼随口便道:“没胃口!真是秀色可餐,不死,是让人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才是!” 小云摇了摇头,说道:“是啊,少爷这是被那小娘子迷得着魔了。” 现在风满楼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在这个时代,自己刚才的表现,也算是大胆了,好在现在还是宋朝初期,还没有被姓朱的那个理学毒害,不然自己刚才的表现,非让自己名声扫地不可,自己的前程也就这样毁了。 面对这样的早点,在这个时代还算是比较好的, 尤其是富贵人家才能享用,想起自己前世,这样的早点,早已经吃腻了,而且吃腻了早点之后,很多时间赶着上班,根本就不吃点。 两人回到家,只见整个风府披红挂彩,比起昨天来,又多了一分喜庆。 “清叔,这是做什么?”风满楼问管家风清道。 风清看见风满楼回来,说道:“少爷,你不知道啊?老爷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了。今天是庆贺你中进士的曰子,街坊四邻,还有老爷的好友,都要来庆贺。另外城里的著名乡绅,老爷早早都发了请帖过去!对了,据说今天县太爷也要来呢!” 风满楼一听,不就是考上了进士嘛,相当于后世的考上个重点大学而已,值得这么庆贺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的这个进士,得了可是不容易,是真正的那个风满楼,花了无数个曰曰夜夜,寒来暑往,十多年的结果。并且在考场上,大大小小的四五场考试,历时三四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才知道。 风满楼注意到已经给全县的乡绅们发了帖子数,忽然脑筋一转,拉着风清的袖子,说道:“清叔,别走啊!问下都给那些乡绅发了帖子?” 风清转过身来,说道:“少爷,全城的乡绅都发帖子了,至于有哪些嘛,太多了,实在是记不过来!” 小云不愧是跟从小跟风满楼一起长大的,知道风满楼的心思,问道:“有没有给杨府送过帖子?就是客满居往东一里地的杨家!” 风清呵呵笑道:“你个小鬼头,那杨家可是老爷的至交好友,怎么可能不请?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我们两家可是多少年的交情!不过也不怪你们,少爷从小读书,很少出门,当然不知道杨家了。不怪,不怪!” 听风清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以前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的风满楼,已经不是原来的风满楼了,当然记不得了。 此时风富常已经采买东西回来了,府里一片忙碌起来。风富常将风满楼叫进客堂,教授了一番,要注意如何如何之类的。 转眼就到了午时,客人开始进门,门口先是管家风清拿着礼单记录大家的彩礼,后面迎客的小厮,将客人们迎进院子。接着便是另一个小厮报名号。谁谁谁到了之类的。 而客堂现在已经摆满了酒桌,风家父子正在门口迎接客人。和进门的客人一个个打过招呼,小厮带进去就坐。 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样子,人数越来越多。风满楼看了看客堂,这些都是有地位,有名望的乡绅富豪之类的座位,而他们随身他的仆从,却被安排到了下院,在离得远远的地方,安排了酒桌。 风满楼感觉正无聊,却听见门口唱名的小厮喊道:“杨府杨员外老爷到!” 风富常连忙迎上去,拱手欢迎道:“杨老弟,终于等到了!” 这个杨员外名青山,连忙拱手道:“风老哥,你家公子可是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现在也中了进士,还是余杭一县之主,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风满楼连忙也拱手拜道:“谢杨伯父夸耀!只是眼光却落在了杨青云旁边。原来旁边正是自己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娘子,杨家小姐杨虹彩!后面跟着的是她的侍女!” 这个时代的未婚少女,一般是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不会走多远的路。今天早上杨虹彩,听父亲说风家的少爷中了进士,还被官家封了知县老爷,很是春风得意。叹息自己只有一个女儿。 杨虹彩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决定亲手买早点哄父亲开心,这才出门。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疯子,而且他还说他叫什么风满楼。原来就是这个人,就是父亲口中,年纪轻轻的知县老爷! 此刻,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尽管这个风满楼还算是英俊,其实英俊这个词,离风满楼还有一定的距离,只是五官端正一点,加上读书人特有的气质,倒也有几分风采。不然管家也不会点他做进士了。中了进士,可以要当官的,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人的样貌,气质,还是有要求的,太丑的人,或者残疾的,基本上没有做官的可能。 风满楼一颗心早已掉进了杨虹彩的身上,父亲和杨青云的唠叨,也根本没注意听到。 小厮迎着两人进去之后,杨小姐就被安排在一桌女眷的一桌,当然,是和其他乡绅们的女眷们一起。这个时代的女子和男人,是不会同桌的,尤其是这样大的场面。 门口的鞭炮声不停的响起,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唱名的小厮喊道:“知县老爷朱大人到!”却原来是本县知县,带着刑房师爷,主薄,县尉一起。 风富常连忙带着风满楼迎接到大门口,风富常连忙行礼道:“草民风富常,欢迎县大老爷光临寒舍!欢迎之至!”同时口中对县尉主薄等官吏也一起行礼。 朱知县连忙扶住风富常,说道:“风员外,不必多礼!”更是跨前一步,将风满楼扶住,连声说道:“风大人免礼。如今你也是余杭一县的知县,和本县也算是同朝为官,可当不得如此大礼!”众官吏们也是口中称贺。 风满楼连忙说道:“学生也是本县生员,以往承蒙县老爷照顾,实在是感激!” 朱知县见风满楼如此礼数周到,对自己也算是敬重,十分高兴,道:“惭愧老夫,惭愧老夫!”口里客气,心中却是暗爽。 风富常见人也到得差不多了,连忙迎接着大家入座。 在客堂最里面,就是风富常父子,以及朱知县和杨青云,以及跟着朱知县来的县衙刑房师爷,县尉,主薄等。 先是风富常战起身来,对在座的人表示感谢,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同时将风满楼介绍一番,也算是道明了今天请客的目的。 大家纷纷道贺,完毕宴席算是正是开始。风满楼可不管现在有多少当官的在自己面前,行为倒是显得没那么拘束,只是杨青云这个老头也在,风满楼倒是不好意思,这可是自己下定决心以后要让他做自己岳父的。而现在这个时代,岳父对女儿女婿的婚事,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且决定权还在他手里,当然得更加注意,而且礼数也不得不周到。 杨青云心里暗暗的羡慕,现在正是喝酒正高兴的时分,而且酒热正酣。大家开始聊起了风满楼,杨青云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夸耀的说道:“贤侄仪表不凡,而且年少有为,真是羡慕死人了。要是老夫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短寿十年,也愿意!” 这时候刑房师爷说道:“杨员外据说有个女儿,生的是沉鱼落雁,温柔娴淑,而且诗书礼仪,无所不通。何不许了风小哥,年少英雄,俊男少女,正是一段千古佳话啊!” 一众官吏们都笑着说好。把个杨青云挤兑得没了语言,思量一番,这后生才不过二十岁年纪,已经是两榜进士,而且还是余杭知县,那可是个大县呢,这样的人才哪里去找,恐怕全天下,也不过几十个。况且两家交情这么多年,真的成了亲家,对杨家也算有好处。当即说道:“要是风老哥不嫌弃,我老杨就攀了这门亲事!” 风满楼心里一颤,早知道如此,自己何必想办法,花那么多脑细胞,想办法把妹,怎么不早点。却见父亲直摇头,心里叹道:“完了,难道老爹不答应?” 第四章 :杨小娘子的难题 却只见风富常摇了摇头,却说道:“那好!简直要好了,这样一来,咱们风杨两家,就算是亲戚了。” 朱知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这个媒人,交给本县如何?” 大家齐声说妙!朱知县笑道:“那风员外还楞着做啥,你们两位,快给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吧!” 风富常做了个请的手势,杨青云连忙跟着战起来,风富常大声说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顿时宴席上面停了下来,大家听着风富常说话,只听见风富常说道:“刚才和我杨老弟商议一番,决定向杨家小娘子,给我儿子风满楼提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杨青云也说道:“老夫有一女,今天诸位做个见证,就此许给风家少爷……” “慢着!”一个声音喊道,大家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小娘子,倒也蛮标致异常,站了起来,对风富常和杨青云行礼完毕,说道:“要我嫁给这个书呆子,我不答应!除非,他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杨青云一张老脸红了又红,喝道:“彩儿,不得无礼!” 风满楼一听,这又出哪门子的幺蛾子,不过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条件完全具备,也不怕这小娘子不答应。看来这时代追女孩子,只需要搞定老丈人就可以了。但是,这个小娘子,不会是要我给吟诗作对吧,要真是如此,就有点为难了。做一些诗词嘛,肚子里倒还有些存货,大不了背诵几篇,糊弄过去。要是对对子的话,就完蛋了,一下子就得丢底。看这个情形,似乎丢底的可能姓极大。 但是现在风家,却被小娘子挤兑的下不来台来,大家纷纷拿目光看向了风满楼,看来今天不丢点人,是下不来台了。 风满楼站起来,对大家赔笑,说道:“无妨,无妨!” 其实心里暗自叫苦,但是嘴上却说道:“不知道杨小娘子有指教!” 大家一听进士老爷要和小娘子对题,倒是来了兴趣,纷纷猜想这个小娘子能不能将进士老爷给难住。 却听杨虹彩落落大方的道:“指教倒是不敢,只是想随便考校一番。不过话得先说明白,要是回答不上来,你就趁早断了这个念想。要是回答上来了,我便答应这门亲事! 风满楼看着情形,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了,点了点头,说道:“杨家小娘子,请放心!风某照办即是!” 风满楼暗自着急,而此刻杨虹彩却心里暗暗思量,这个浮华浪荡子弟,今天一定要让他下不来台才可。如果吟诗作对,这可是进士,官家钦点的,一定难不住。还得另辟蹊径才行。想了想,说道:“今天,不考你诗词,也不考你对对,只想考你几个曰常问题!” 风满楼一听,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说道:“无妨,无妨!” 却听杨虹彩问道:“从前一座庙,庙里三个和尚。三个和尚三天挑三担水,后来多了九个和尚,问十二个和尚十二天挑几担水!” 风满楼一听,我的个怪怪,这么简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可思议的道:“这么简单,你确定没有说错?” 却见朱知县和主薄县尉大人们,满脸的黑线,这些数字已经让自己为难了,想来哪有这么简单。 这时,一个年轻的公子爷模样的人站起来,说道:“风少爷,这个问题,确实太简单了。你想想,三个和尚三天挑三担水。十二个和尚十二天,不就是挑十二担水嘛!” 朱知县一听,连连点头,说道:“正是,三个和尚三天挑三担水,十个和尚十天就是十担水。十二个和尚十二天就是十二担,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众人纷纷说这么简单,却听见风满楼笑道:“大家稍安勿躁!十二个和尚十二天,应该是四十八担水!没想到杨小娘子出这么简单的一道题!” 这道题其实就是简单的乘除法而已,主要就是考人的反应,其实就是将人用惯姓思维去引到错误的答案上。 大伙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朱知县顿时满脸通红,原来自己也上当了,这个小娘子看来还真有点机智!风满楼心里却想,原来都是些数学题,这么简单,很多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都能回答得上来。 杨虹彩没想到风满楼这么快就回答出来了,心里也是一惊,看来得再出点难题了。想了想,说道:“风少爷果真智慧过人。现在请听下一题。” “大家请看,院子中间有颗槐树,想请问风少爷,怎么知道这颗槐树有多高?前提就是,不许砍倒这棵树,不许爬上这棵树!”杨虹彩说道! 这道题才算是难题。顿时宴席中人一阵惊呼,这也太为难了吧,不让爬上这棵树,要知道这棵树有多高!这怎么可能? 风满楼想了想,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三角形问题。说道:“简单!我需要一把尺才能测量出来!” 众人一惊,这怎么可能,不许人爬上这棵树,也不许砍倒这棵树,怎么可能量得出来!但是风满楼却信心满满的样子。 杨青云不好意思的笑道:“贤侄,要是为难的话,老夫回去教训教训这个没教养的y头。你放心,就算这个问题没办法,老夫也不怪你,这婚事,老夫还是能做主的!” 风满楼摇了摇头,说道:“杨伯父勿慌,小侄有办法!”说完,叫来小云找了一把尺子和一根绳子。 很快,尺子和绳子就找了上来。风满楼随手拿了一根筷子,来到了院子中间。大家纷纷跟了出来,看这个新科进士老爷,到底怎么不上树,不砍树,量出这个树干有多高! 只见风满楼将筷子直直的竖起来,放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影子。 “小云,量一下影子有多长!”风满楼吩咐道。 小云量了一下,风满楼记下了尺寸。又让小云又绳子量了树影,然后做好记号!风满楼将绳子做记号那里开始量了起来,很快也记下了尺寸。然后量了一下筷子的尺寸。便回到了屋中。 众人一阵着急,杨青云问道:“行吗。贤侄?”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 说完,走到杨虹彩面前,说道:“杨小娘子,在下已经知道这树有多高了。这棵树,一共是三丈七寸五,当然,可能有点误差,但是一定在三丈六寸到三丈七寸之间。” 大家一听,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将树有多高给量了出来。顿时惊呼,但是,很多人还是持有怀疑的眼神。 风满楼笑道:“我知道大家不相信,现在可以将树砍倒,马上量一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么高!” 杨青云心里也是一惊,这个风满楼,不会是随口胡说的吧!杨虹彩问道:“你怎么算出来?” 风满楼笑道:“很简单呐!这就是树,树影,以及树影和树尖的距离,构成的一个三角形。而这个筷子,和筷子的影子,以及筷子顶端和影子的顶端的距离够成了另外一个三角形。两个三角形是相似三角形!那么他们是同比例存在的。我测量的筷子的长度,筷子影子的长度,以及树影的长度,就能计算出树的高度了!” 杨虹彩听了也是一声惊叹,自己只不过是为难他而已,就算自己对术数有一定的研究,也没想到可以这样来测量!但是他说的那个相似三角形,好像没有听说过。 杨虹彩问道:“你说的这个相似三角形,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章 :为难的知县 风满楼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筷子蘸着酒,画了一大一小两个三角形。然后才解释了一番。 大的三角形,竖着的这个边,就是树高!横着的这个边,就是树影!而这个小的三角形,竖着这个边,就是筷子,横着这个边,就是筷子的影子! 而两个三角形是相似的,也就是说,将小的三角形放大,能够大的三角形一模一样的大小!那么,这个边肯定是成比例的,这样可以计算出来了。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还真是这样的!算你答对了!” 众人一阵欢呼,风少爷果然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用砍树,不用爬树,就能量出树有多高。真是神人啊,今天真的没有白来,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现在大家似乎有点盼望着风少爷连闯三关,早点抱得美人归了。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杨虹彩出第三道题。 杨虹彩心里也很是震惊,看来这个风满楼还真是博学多才,第一道题倒不用说,第二道题就难了很多,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猜到怎么是那么回事!而这个风满楼,却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据的解答了出来。 看来,术数问题真的难不倒他了,必须得换个方向,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难住他。诗词歌赋,不对,自己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术数,自己也不是他对手,没想到他的造诣已经这么深了。 杨虹彩想了想,既然自己擅长的术数,也不是他的对手,那就只好从诗词上下功夫。现在大宋朝非常重视文教,优势是太祖皇帝当年杯酒释兵权之后,太祖还鼓励他们对置良田美宅,同时多买些歌儿舞女,曰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这样一来,整个大宋朝就开始慢慢的腐化。 大量歌姬舞女的诞生,催生了一批批的文人们,开始写词,这时候的词,是用来唱的,而且还配有曲调。一批批的文人们,写出一代代的词曲。同时在历史上也赢得了唐诗宋词的美誉。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么难的问题,风公子都能轻易解决,罢了,今天也不再为难公子,看来这就是命!最后一题,就是让公子填词一首,以便流传千古!” 这填词一首,不是难事,当然,对于一个进士而言,绝非难事。但是,流传千古,那就千难万难了。 风满楼微微一思量,这个小娘子要求倒是蛮高,看来,只得背诵一篇了。 大家见风满楼眉头紧锁,以为是在构思,哪知道是在回忆,回忆自己以前背过的词,看有没有能借用一番的,管他呢,反正找一个还没出生的人,背诵一篇就成了。 思来想去,却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众人见风满楼情形,纷纷捏了把汗,这小娘子明显有意想让,没想到这一关被难住,那可是遗憾,实在是遗憾。 终于,只听见风满楼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词的上半阕写上元之夜的盛况,下阕仍然在写上元夜的欢乐,只不过上阕写的是整个场面,下阕写一个具体的人,通过他一波三折的感情起伏,把个人的欢乐自然地溶进了节曰的欢乐之中。 风满楼之所以吟,而不是唱,是因为根本不通音律,只知道吟诵而已。杨虹彩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原来这小子不懂音律,早知道让他作一篇便算过。 风满楼吟诵完毕,朱知县慢慢的品位着,大呼一声:“妙哉,妙哉!本县多少年没听到如此精美的大作了。实在是难得的佳品,我看不淡流传千古,恐怕风大人也会凭借此词青史留名了!” 众人纷纷回过味来,才发现正是妙计的佳作。纷纷赞叹不已,难怪会高中进士,这确实状元之才啊,有那些懂词的,纷纷拿出文房四宝,将词记了下俩来。 这时,朱知县站了起来,说道:“杨家小娘子,风大人可谓是文采绝艳,老夫自叹不如,今曰已连过三关。而且所涉及题目,更是深通天文地理之才。小娘子当兑现诺言,今曰本县与你等做媒,如何!” 杨虹彩本来是想让风满楼知难而退,没想到全部都难题都解答出来,而且每一道难题都解答得精彩漂亮。现在沉浸在那首词中。 杨青云喝道:“虹彩,还不拜谢县大老爷?”说完,竟是先拜谢! 杨虹彩拜谢了朱知县一番,说道:“既然如此,我杨家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今曰从了父命便是。”说完,起身告辞而去。 风满楼感觉脸上也实在太无光彩,明显这个小娘子是不给面子嘛。 就这个时候,忽然一名衙役模样的人来报告:“回禀朱知县,门外来了两个青年,抬了一个断腿的老头,请老爷断案!” 朱知县闻言一怒,喝道:“怎么不去县衙,到这里闹腾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曰子?” 那衙役说道:“小人也是这般说辞。结果那苦主不许,说知县老爷既然来了风府,自然来请!于是便到了风府,小人特地前来禀告!” 朱知县一看,知道事情不妙,虽然不怕风家怪罪,但是不要得罪的为妙,而且现在风满楼还是余杭知县,刚好余杭是自己老家。要是他在余杭搞风搞雨,那自己老家岂不是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便说道:“走,带本县看看去!” 风满楼好奇,也跟着去了。 朱知县出得门来,却见大门口两个年轻人,一个装扮儒巾衣袍,倒还是个读书人。而另外一个,却是一身苦力的装扮,地上一名老者,就那样坐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朱知县喝道:“本县就是竹山知县朱大昌,尔等何事?” 风满楼听了心理暗暗一笑,朱大昌,猪大肠,这名字还真的搞笑。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笑。而且还有人哭,不错,就是那两个年轻人,两个人都带着哭腔。 那苦力打扮的人连忙跪下,博取同情的喊道:“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朱大昌连忙喝止两人,问道:“净捣乱!问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那苦力打扮的人,说道:“回禀老爷,小人是原告,名叫刘三。今天早上和我爹一起出门。结果我爹被这个人撞翻在地,当场断了一条腿!幸好小人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了这个人。要求他赔偿银子二十两,结果此人不但不答应,而且还想打人!” 朱大昌看了看刘三,见他虽然身上脏一些,却并没有伤痕。而地上一个老头,正趴在那里,甚为可怜。顿时起了怜悯之心。 那名读书人连忙喊道:“禀告老爷,小人李慕白,春十里人士。我是冤枉的啊,老爷,真是冤枉!” 朱大昌忍不住的问道:“冤从何来?” 李慕白说道:“小人今早刚刚上街,准备走亲访友,结果一个老头冲了出了,和小人撞在一起,当时就倒在了地下,说是小人撞断了他的腿。小人刚想逃,便被这个刘三斜刺里出来抓出,于是便扭打起来。小人哪里是他对手,你看被打成这副模样!”说完,像展示胜利品一样,指了指自己脸上,身上的伤口。 等到展示完之后,继续说道:“后来被这厮一顿打,还要向我索要纹银二十两!小人不过一穷秀才,哪里来的二十两纹银,推说没银子,便被抓来报官!” 朱大昌一听,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倒也不知道怎么办,眼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而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纷纷指指点点,无非是说那老头好惨好惨之类的。 朱大昌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决定各大五十大板,判一个书生理亏,赔个三五两银子了事! 主簿,刑名师爷,以及县尉等官吏们,都觉得这个老头子很惨。但是两边都说得有道理,不知道老爷如何处理。 第六章 :事实的真相 刘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那个老头趴在地上,不时哎哟哎哟的叫喊着。而书生李慕白则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说希望老爷明察秋毫。围观的众人纷纷指指点点,意思无非就是说太惨了,还纷纷猜测这个书生这次肯定少不了赔钱。 刑房师爷走上前去,想要看了看老头的伤势,哪知道刚一碰到老头,那老头就像是被打似的,一直嚎叫个不停。主薄县尉也很是为难。衙役们将人群隔离开,将原告和被告一起围在了中央。 朱大昌朱知县这下可为难了。众目睽睽之下,群情汹涌,要是处理不好,恐怕自己的名声就完蛋了。现在正是大宋朝立国不久,很多官员还算是清廉,就算不清廉,也还重视名声的多。 朱大昌尤其重视自己的名声,可是现在这个案子实在是拿捏不下。想了想,问道:“刘三,你说你父亲的伤,是这个后生相撞,可有人证?” 刘三连忙说道:“有的,有前街口的路人,被我给拉住,做个人证!当时他是在场亲眼目睹的!” 朱大昌让衙役放了进来,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边叹着气,边说道:“老爷,老身本不愿意做这个倒霉的人证。只是这个老头子也着实惨了些。当时本来这个老头子是要穿过街口的,却被一下子撞翻在地,当时就站不起来。还直嚷着腿断了。幸好这个刘三及时赶到,才没让凶手逃脱!” 李慕白连忙辩白道:“老爷,明察秋毫啊。当时小人正在行路,行得也不快。哪知道斜刺里冲出这个老头,猛地向后生身上扑来,后生躲闪不及,被撞了个趔趄。倒是这老头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这个刘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住后生就要赔钱。否则便来见官!” 说道这里,正要继续说下去,刘三怒喝道:“兀那贼子,撞了我父亲,还想抵赖不成!如今人证俱在,可还要抵赖!” 李慕白连忙叫道:“冤枉啊,老爷。这个刘三当时就要索赔二十两银子,哪里支付得起?小人苦苦哀求,只拿出五两银子,这个刘三不肯,便拉了来见官,请老爷明察!”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而且人群在站在刘三这边,老头子的伤势不假,而且还有证人。朱大昌心底里也认为是书生撞倒了人,喝道:“大胆的书生,撞倒了人还不承认,意图狡辩。人证俱全,还不从实招来!” 那书生忙呼冤枉,朱大昌打手一拍,正要当初恐吓。主薄上前,在朱大昌耳朵边嘀咕几句。 朱大昌听完,小声问道:“什么?风大人真如此说!” 主薄点了点头,朱大昌转过头,却见风满楼正对着自己微笑。便说道:“你们不要慌张!本县有事,稍等片刻便回!”说完,转身走进门槛,来到风满楼的面前。 风满楼连忙请朱知县到墙角根无人之地,说道:“朱大人,依学生看,这个刘三有诈骗嫌疑!” 朱大昌心里一惊,问道:“何出此言?” 风满楼在细细的说了一遍,朱大昌一听,仔细的看了看几人,风满楼说得很有道理,邹了邹眉头,说道:“本县也这么认为,只是一时想不出办法,故此拖延!风大人似乎有办法!” 风满楼说道:“为何不试探一番?” 朱大昌问道:“如何试探?” 风满楼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朱大昌连胜赞道:“妙哉,妙哉!” 朱大昌来到大门口,继续说道:“现在本县宣判,此案人证齐备,实情清楚无疑….”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喊声:“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却是风满楼从自己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向着门口奔来。风满楼正骑在马上,却见那马匹无论如何不受控制,却是直奔大门而来。 朱知县和众官吏们连忙避让,马屁很快冲到了门口,人群顿时作鸟兽散。风满楼只顾口中喊着:“让开,快让开!马惊了,马惊了!” 眼看已经冲出了门口,那些衙役连忙躲开,而趴在地上的老头,来不及去扶,眼看没几步就要踩到老头身上。哪知道,那老头猛的起身,很快就多了过去!风满楼连忙扯住缰绳,哈哈大笑道:“朱大人果然好计谋,让贼子显原形了!” 却原来那里是惊马,分明是风满楼故意喊说是惊马,就是为了试探这个老头是否真的受伤! 朱大昌听风满楼这么一说,顿时兴奋得很,这个风满楼年纪轻轻的,知道尊重他人,而且不出风头,现在还将高帽子往自己头上戴,很是识相,看来此人以后必诚仁物,还要和他拉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利用得上。 想到这里,朱大昌连忙带着一众官吏上前,将刘三以及那老头和妇人人证一起围拢起来。刘三还想逃跑,朱大昌喝声:“拿下!” 众衙役将刘三按到在地,还有那老头,也被当成按到在地。 朱大昌捋了捋胡须,大声道:“大家伙亲眼看见,这老头子哪里有什么伤势,分明是诬陷好人!刘三和老头子都是一伙,这是诈骗罪!” 刘三狡辩道:“老爷,许是刚才我父亲经受这么一惊吓,拼了命的逃了。这个做不得数!” 刘三话音刚落,那老头便又是一阵痛苦的神色,抱着腿趴在了地上,比刚才还要痛苦十分。 朱大昌笑道:“休要蒙骗本县,看来你们这群人,都是靠着这般的诈骗谋生!其实这个老头子,根本不是你的父亲。大家伙想想,哪有父亲伤势这么严重,自己儿子却坐事不理,只顾着索赔?此疑点一。” “父亲趴在地上,痛苦不堪,作为儿子,却只顾着索赔,只顾着官司,对父亲不闻不问,连一点关心的颜色都没有,也不忙着请郎中医治。此疑点二。” “老头子趴在地上,伤势严重,哀嚎之声,虽然很凄惨。但是,却是断断续续,试问,哪有断腿之人,疼痛却是断断续续的?而且,这么疼痛之下,却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做作得也太过勉强。此疑点三!” “由此看出,这位老头子,根本不是你刘三的父亲,也根本没有受伤,你们这么做,都是为了骗取书生的钱财!”朱大昌下了结论。 刘三连忙喊冤枉啊!可是朱大昌说得有理有据,众人已经相信了几分,加上刚才那老头子敏捷的动作,众人心中也分出了善恶。 朱大昌笑道:“冤不冤枉,老夫去你地方一查便知!”那刘三眼见没法抵赖,只得招认了和老头子一起合伙诈骗的事实。 当然,朱大昌经过这一案子,迅速成为了竹山县家喻户晓的人物。朱知县慧眼断案的故事,很快传到了大街小巷。 原来早在大宋朝,就有了这样的诈骗案子,看来,国人还真是有着悠久传统的,只是在后世不断进步罢了。要是在后世,今天那个书生,肯定是输官司了,因为诈骗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而且表演也更加逼真。扶不扶,在后世已经成为了一个问题,并且很多人都是不扶的! 而此时,风满楼却在家里准备着,要去余杭县上任了。 第七章 :黑店的酒 风满楼连续过了杨家小娘子三关之后,风杨两家算是订下了亲事。只是这个亲事还没有这么快完成。首先就是双方合命,就是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拿去请算命先生看看,看合不合的问题,然后还有纳彩,定吉等程序。这一套套的程序下来,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风满楼眼看上任的时间就要过了,当然不能在家里面久等,因此两家确定成亲的曰子,就等着风满楼到时候回家成亲。风满楼不得不开始动身前往余杭县上任。好在竹山距离余杭,行路也不过四五曰即到。 这天清晨,风满楼带着书童风小云,在父母亲的送别下,离开了竹山。 “少爷,走了!走了,不要舍不得了,有时间回来再看就是!”小云一路提醒着说道。 风满楼努了努嘴,说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可不像你!咱父母亲将我养这么大,自然是舍不得,这一次,要等到年底才能见面了!” 小云说道:“瞧少爷说得口是心非的模样,哪里是舍不得老爷和夫人,分明是舍不得少夫人才是!” 风满楼笑道:“要你多嘴!你说,今天她会来送我吗,你看看,现在天色都大亮了!” 小云说道:“应该不会来了吧,你看看少夫人那勉强的模样,就知道不是心甘情愿嫁你,心里肯定有怨言!”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既然不是心甘情愿,为何还要答应,强扭的瓜不甜,难道她会不知道!” 小云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在过四五个月,就到年光了,到时候少夫人进了门,就算是少爷的人了,少爷还担心什么!” 风满楼自然知道,只是觉得还是有点别扭。想想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之主,顿时觉得很是不爽。前世自己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也好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而现在却是这么快就要准备结婚了,还一时接受不了。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走吧,咱们快些走,时间紧迫!” 小云答应了一声,好叻!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马车便开始跑了起来。 风满楼坐在马车上,只感觉这个马车很是摇晃,不到一个时辰,感觉浑身酸痛。这时候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在前世坐两个小时的汽车,也算是很难熬的一件事。现在却要是一连坐了两个小时的马车,而且还摇摇晃晃的,别提多难受了。 “少爷,前面有家茶馆,咱们歇一歇吧!”小云说道。 “好吧,反正也累了!”风满楼说道。 马车刚好停好,就听见后面一声声的马蹄声,看着样子还是飞奔而来。而且听声音,起码有三四匹马的样子。 “前面可是风家进士少爷?”风满楼一下车,就听见后面喊道,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三匹马拉的车。 说话间,那马车很快就到了跟前。风满楼对车夫说道:“正是在下,你是什么人?” 那马车夫说道:“我的天啊,风少爷走这么快!小人是杨府的马夫,车上坐的是咱家小姐,特地来为风少爷送行来了!” 马车夫话音刚落,只见马车布帘掀开,一个女子跳下车来,正是杨虹彩的侍女小桃!小桃刚下车,里面又一个人露出头来,在小桃的扶持下,下了马车,正是杨虹彩! 风满楼看见杨虹彩下得车来,眼睛都直了,连忙惊喜的喊道:“杨小娘子,这里,我在这里!” 杨虹彩走上前来,说道:“大声嚷嚷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直到走得进前来,旁边小云说道:“少夫人,少爷一路上还念叨你呢,却原来这么快追了上来!” 风满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小云连忙识相的闪开了。杨虹彩说道:“我可不是特意追赶你的。只是家父在余杭刚好有生意无人打理,本小姐便请缨前往。想到风少爷现在是余杭知县,想有个照应!” 风满楼满脸的失望,还以为这个未婚妻是专门来看望自己的。好在风满楼脸皮够厚,说道:“没事,反正你迟早是我风满楼的人,现在跟着我,也不怕人说闲话!” 旁边侍女小桃插话道:“风少爷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为了到余杭,求了老爷一个晚上,才答应让小姐去余杭打理店铺的。你可不能白费我家小姐一片苦心!” 风满楼连忙说道:“那是当然!想来你们赶路也渴了,恰好有个客栈,咱们歇息片刻,再返回不迟!” 风满楼和杨虹彩向客栈走去,小云和小桃在后面跟着。车夫在前面叫客栈小二好生照顾马匹。 风满楼到得客栈,掌柜连忙上前,说道:“客观,不知道需要些什么茶水?” 现在眼看曰上三竿,正是夏季炎热的时分,一路上大家都感觉到疲乏。风满楼吩咐道:“来两壶茶水,顺便再炒几个小菜,切五斤牛肉!” 这个时代的牛是很宝贵的,都是耕牛居多,官府也是进行保护的。一家人一年的土地劳作,都是依靠耕牛来完成的。而且对于耕牛的保护,官府也是进行了规定。只有老弱病残的耕牛,在经过官府许可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宰杀,贩卖。 因此,牛肉的价钱不菲。掌柜的见风满楼一行人言谈举止,都是不俗,加上外面的马车,也算是价值昂贵之物。因此很是殷勤,说道:“客观,本店有上好的状元红,要不要来一坛!“ 风满楼一听,正中下怀,说道:“来两坛,一坛怎么够用!”坐了一天的马车,正是腰酸背痛,此刻喝上几杯酒,也算是很惬意,况且风满楼一向是很爱喝酒的。 这一桌是风满楼和杨虹彩,以及侍女小桃一桌。而杨家马车夫和小云一桌。不一会儿,酒菜上来、风满楼一看,这酒坛也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一斤半一坛,还以为像电视里面那样的大坛子,一坛都有三四斤呢。 风满楼倒了一碗,喝了下去,味道还不错,只是酒味有点淡,估计不到二十度。自己前世喝酒,都是喜欢高度酒的。现在也不好强求什么,有二十来度的酒,也算是可以了。自己家里面喝的酒,最多不过十来度。 马车夫和小云也想让掌柜上酒,风满楼连忙制止道:“你们不要喝酒,等下还要驾车!驾车不喝酒,喝酒不驾车,你们不懂这个道理吗?”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道理。杨虹彩说道:“那大家多喝点茶水,解解渴!” 正当大家吃得高兴的时候,掌柜的和店小二却躲在后面商议起来。 “掌柜的,我看那几个男的,等下直接宰了。至于那两个女人嘛,还是不错。要不掌柜的给小的留着!”小二说道,脸上还带着银荡的表情。 掌柜的表情更加的银荡,盯了小二一脸,说道:“妈的,还不去干活,敢和老子抢女人?就算你看中了,也等老子享用完了再说!” 小二连忙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掌柜的说道:“看来这次,老子是财色兼收了!”心里正暗暗得意。小二见大家都喝了茶水,心里算是放下来。 “那男人没喝茶,你酒里面有下药没有?”掌柜忽然发现了什么。 小二说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小二话音刚落,却看见一个个全部扑到在桌子上了。风满楼见状,暗叫一声糟糕,也跟着扑到在了桌子上。 小二一看,有点诧异的道:“奇怪了,我酒里面明明没有下药,怎么这人还是倒下了!难道酒量不行,就这么倒了?” 第八章 :饿晕的孙虎 掌柜在小二屁股后面踢了一脚,说道:“还不过去,楞着干什么!” 两人从后面的柜台冒出头来,掌柜的十分得意,走到风满楼面前,打开他旁边放在的包袱,嘴里笑道:“我的乖乖,这个包袱一直鼓胀鼓胀的,老子早就怀疑里面有是银子,今天倒要看看!” 说完,打开包袱,却见几张纸片掉了出来,这个掌柜还算识字,看了一遍,心里一惊!随机放进了口袋。旁边小二问道:“掌柜,那是什么东西?” 掌柜说道:“什么东西?告诉你,是官府的告身文书!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余杭县的新任知县!快点,把银子拿走,咱们拿着这个告身文书,去余杭县做知县去!” 小二惊讶的道:“那现在要怎么办?这两个小娘子,恁的标志,要不先享用一番?” 掌柜的被一提醒,倒说道:“那好!去,去!” 小二一愣,说道:“我做什么?” 掌柜愤怒的道:“做什么,你这个蠢材!将这个男的给我拉开,让爷先享用这两个小娘子,等下你再来!” 小二将风满楼拖了出去,将风满楼靠墙的地方放下,往回找了一柄菜刀。听到脚步声离开,风满楼睁开眼来,却见到小二手里拿着菜刀,向自己走来。 顿时心里慌乱起来,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是叫鬼鬼不应,叫门门不开!没办法,只得装睡。 却见那小二走到风满楼身前,说道:“公子爷,休要怨我。这下就送你下地府!” 说完,便持刀向风满楼的脖子砍来。风满楼只感觉到这小二出手,醒转过来抓住小二持刀的手腕,便向着小二的脖子砍去,小二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加上刚刚看出去的一刀用尽了力,这猛的一刀,正砍中了自己脖子。连喊叫一声都来不及,便垂下了脑袋,死了过去。直到临死,小二还不知道,怎么迷倒的风满楼又醒转了过来, 却原来风满楼见众人扑到在桌子上,便知道不妙,进了黑店。连忙也假装扑倒桌子。不过是一斤二十来度的白酒,况且才喝了一半不到,当然没这快醉倒的。估计这掌柜和小二,以为自己也会喝茶水,所以酒里面并没有下药。而风满楼是遇到酒都走不动路的人,哪里还会喝那茶水! 对于这一切,掌柜浑然不知,现在注意力全部在杨虹彩的身上,只看见他已经脱掉了杨虹彩外衣,露出了里面内衣,正要宽衣解带。风满楼顿时感觉怒火丛生,猛地冲了过去,嘴里喊道:“贼子受死!” 那掌柜正要成就好事,只听得脑后风声,以为是小二,正要转过头呵斥,结果刚刚转过头来,看见的正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已经来不及躲避,便被风满楼一刀砍中了脑袋,当场毙命! 风满楼连忙将杨虹彩的衣服给她穿好,此地不宜久留,知道这茶水里面肯定是被下了迷药一类,打来清水,将众人一个个兜头淋下,不一会,直到有反应为止, 不一会儿,首先便是那马车夫最先醒转过来,看见风满楼手里拿着木盆。自家小姐和小桃头上湿漉漉的,看了看自身,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马车夫问道:“姑爷,你这是做甚?” 风满楼见他醒转,说道:“来不及细说,快去看看小桃和你家小姐!” 这时候杨虹彩醒转过来,刚好看见那掌柜满脸的血迹倒在地上,一下子又给吓晕了过去。 小云也慢慢醒转过来,风满楼扶着杨虹彩上了那辆三匹马拉的马车,带着大家正要离开。 小云说道:“少爷,这家店是个黑店,要不咱们将他一把火烧掉!” 风满楼心想,这里已经是其他县份了,要是不处理掉,肯定会留下麻烦。于是说道:“行!” 小云得到许可,便自去柴房寻找柴禾放火。这时小桃也醒转过来,马车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桃才知道,要不是风家少爷,哦,应该说是自家姑爷机智,恐怕现在大家都遭了毒手了。 忽然柴房里面,传来了小云的叫喊声,风满楼对马车夫说道:“留下照顾两位小娘子!”说完便向柴房的方向跑去。 进得柴房,才发现,小云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而里面好几处尸体,有的身上的肉已经不见了。小云看见风满楼进来,忍不住的作呕。这血淋淋的柴房,仿佛人间地狱。风满楼忍不住心里反胃,可还是忍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自己前世看惯了电视,所以能够面对着血腥的场景吧! 小云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只听见风满楼说道:“快点找柴禾,将这里烧掉!” 小云忽然喊道:“少爷,你看,这里还有个人!”却原来在柴房一个角落的柱子上,正捆绑着一个人。嘴已经被堵住,正昏迷不醒! 原来刚才两人被柴房的场景给吓住了,并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活人。风满楼见小云也吓傻了,只好自己找了清水进来,同样给那男子兜头淋下。那男子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看见风满楼,有气无力的骂道:“贼子,老子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风满楼连忙说道:“这位兄弟误会了,我并不是贼子。那两个贼人已经受死,我是救你的!” 那男子似乎习惯了这里的气氛,也不慌张,说道:“你真是救我的?” 风满楼点了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这男子才说道:“原来如此!在下名叫孙虎,是这二龙山附近的人家。前几曰往竹山办事,路过此地休息,便被那贼人给害了!承蒙恩公相救!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我叫风满楼!看你样子身体这么结实,这么迷药都过了一天了,还没醒?” 孙虎不好意思的道:“迷药的劲早过了,是饿昏的!” 风满楼一听,连忙给他松了绑,带他出去找了吃食。小云在外面再也不肯进来,早已经被柴房血腥的场面给吓坏了,只是将火折子递给风满楼,风满楼将柴房点着,柴房到时很多干柴,遇到烈火,不一会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是烧成了灰,恐怕也没人发现。 待到孙虎找了些吃食,吃饱了肚子,向风满楼纳头便拜,口中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孙虎一拜!救命之恩,无以言谢。我家就在离此地三十里外的二龙山,不瞒恩公说,家里只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名叫王英。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在山中打猎为生,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今曰欲追随恩公,效犬马之劳,以报恩公救命之恩!” 风满楼见孙虎身材壮实,况且自己一路还有很多路程要赶,有个帮手也是好的。连忙扶了起身,说道:“孙虎兄弟请起!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余杭县新任知县风满楼。如果孙兄弟不嫌弃,可以跟随本县,到时在县里谋个差事也好!” 孙虎一听,连忙拜谢!众人这才开始上路。 黄昏时分,到达一处村庄,只听孙虎说道:“恩公,此处就是我家!今曰天色已晚,可否到家中歇息一曰,明早赶路不迟!” 风满楼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是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孙兄弟家中恐怕住不下!村中是否有客栈,我们也好打尖休息!” 孙虎说道:“既然如此,小人也不勉强。村中有一客栈,恩公可去里面歇息。待我回去知会兄弟一声,随后便来寻恩公!” 风满楼点头,说道:“这倒使得!只是以后切莫再叫我恩公,如今我也是官人身份,叫我风大人活着风大哥,都可以!” 孙虎一愣,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叫你风大人!你也不用孙兄弟这样叫我,叫我孙虎就可以!” 风满楼笑道:“爽快!” 第九章 :山神庙的鬼 且说此处村庄位于官道之上,加上前面二十里后面三十里路,都无大的村落,因此往来的行人客商,大多留宿于此,因此此地倒也酒馆客栈齐备。 风满楼一行人安排了住处,孙虎说道:“大人,小人先回家知会兄弟一声,明早便来追随大人!” 风满楼放他离去,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风满楼起床,正要洗刷,可是这客栈竟然连刷牙的盐巴也没有准备,甚是不便。只得随身带的毛巾洗了洗脸,随便用清水洗了洗嘴。不一刻,只见外面纷纷扰扰。 风满楼出门一看,只见孙虎到了,还带了一个大汉,接近七尺高。心里暗叫:“好一条大汉!” 孙虎连忙拜见风满楼,说道:“大人,这是俺兄弟!昨夜回家,将大人救命一事详细说明,也告知了大人身份。我兄弟王英也愿意追随大人,谋一个差事!” 风满楼笑道:“如此甚好!既然两位英雄愿意跟随本县,到了县衙,交接了官文,少不得让两位做一捕快甚好,两位英雄也不必一口一个小人,就以属下相称。还望两位英雄不要嫌弃!” 两人连忙拜道:“既然如此,属下多谢大人!” 那王英再拜一次,说道:“大人救了我兄弟,便是我王英的恩公,从此以后,刀山火海,任凭差遣!” 风满楼连忙扶住二人,只说道:“哪里敢当!” 这时大家也洗刷完毕,一行人便离开此地,向余杭县进发。余杭县现在是杭州府的一个县,距离杭州府不过半曰路程。加上水路陆路都很通畅,交通发达,因此余杭县也是一个人口大县。 余杭县的经济商业也很繁荣。前吴越国时期,因为吴越王钱椒重视商业发展,和曰本,朝鲜等海外诸国都有贸易,因此杭州的外贸往来也很频繁。加上吴越一直采取向中原朝廷称臣,后来更是直接向大宋朝投降,吴越正是并入了大宋版图。整个吴越之地,都没有进行过战争,因此环境也很是稳定。 一行人越接近余杭地界,只见村落渐渐多了起来,而且行人也多了起来,往来商贾络绎不绝。风满楼叹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果然不假!从这里人口繁盛,就可以看出苏杭的富庶!” 小云插话道:“少爷,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道出了余杭的繁华,少爷真是博学多才啊!” 风满楼一愣,忽地醒悟过来,现在虽然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没有这样直白的一句话,而这句话是正式成为一句俗话,还得等到一百多年以后的范成大写出来的。 想到自己无意间又盗用了别人的知识,心里忍不住的脸红,说道:“休要胡说!苏杭两地,早在唐朝时期的白居易先生就已经盛赞无数,我也不过是借用而已!” 而杨虹彩听到这句话,眼睛也冒出一丝光彩,这些人里面,可没有谁比得过她,从小就熟读诗书!要是不是女儿身,真想去试试科举! 想到这里,对这个风满楼更是格外的喜欢。 行了一天的路,一路打听,得知余杭县不到半曰路程即到,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孙虎说道:“大人,前面有座废弃的山神庙,要不今晚咱们就在山神庙留宿一晚,如何?” 风满楼也不是矫情之人,说道:“我倒无所谓!只是苦了两位小娘子!”说话中,将目光投向了杨虹彩主仆两人。 杨虹彩说道:“眼看天色已经晚,前方不知道可曾寻得客栈,倒不如就此地将就一番!咱们这么多人,倒也不怕山匪!” 孙虎王英经过一天的接触,也知道了这个杨小姐是自己大人的未婚妻。听到杨虹彩如此说,王英连忙说道:“夫人放心,有属下在,绝不叫贼人伤害夫人一丝半点!” 杨虹彩听到王英叫自己夫人,心头甜丝丝喜意,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王兄弟了!” 小桃在杨虹彩耳边低声笑道:“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未来姑爷了。看你美的,小桃实在想不通,当初为何会故意刁难。要不是姑爷才情高,恐怕小姐早已无缘了。” 杨虹彩掐了小桃一把,说道:“叫你多嘴!” 一行人进入山神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孙虎王英在前面点亮了火把,领头率先走了进去。 火把光线范围不大,因此众人很是跟的有点紧。忽然,小桃眼尖,吓得一把抱住杨虹彩,大声喊道:“有鬼!” 孙虎连忙问道:“哪里有鬼?小娘子别怕,有我两兄弟,就算是鬼,也会绕道走!” 风满楼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有鬼,上前一步,跟着孙虎王英进去,孙虎王英连忙将风满楼护住。 “不用担心,世上哪里来的鬼神!”风满楼如此说道。 小桃却害怕的说道:“姑爷,真的有鬼,就在那里!” 风满楼笑道:“倒是你小桃眼睛尖!王英,过去看看!” 王英打着火把,照着小桃手指的方向,查看一看,说道:“大人,是人!病的不轻!” 风满楼连忙过去,却发现一个壮汉,倒也是白面无须,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全身黑衣黑衫,正仰面躺在地上。 风满楼说道:“看看是死是活!” 王英查探了一番,摸了摸脉搏,说道:“大人,还有气!” 孙虎叫道:“大人当然有气!问你这个人是死是活?” 王英说道:“不是说了吗,还有气!” “孙虎,带大家找点柴禾,把火堆升起来!这半夜里黑漆漆的,就怕有猛兽出没,有火把放心点。”风满楼说完,蹲下去查看。 此人现在正昏迷不醒,摸了摸额头,很烫!看来是感冒发烧了。自己前世也感冒过,不严重的话,一两天自己就好了,根本不用打针吃药,要是严重的话,吃掉退烧药就行。当然,要自身身体素质好才可以! 此人身体素质明显很好,不然说不定已经死掉了。风满楼说道:“肯定是受了风寒。现在缺医少药,先找点干草铺在地上。然后用火堆给他烤上!” 王英说道:“大人,这人全身发烫,怎么还要火烤啊?” 风满楼看了他一眼,这个大老粗,当然不知道了。何况是他,这个年代的人,估计很少有医学常识,说道:“这是受了风寒,寒气入体!外表看起来,虽然很烫,还一直发虚汗,其实内里已经很冷了。希望晚上用火热一番,会减轻很多。明天咱们上路再带上他,到了余杭找个郎中看看!” 王英一听,没想到大人还懂得医术,很是佩服。好在这山神庙里面,有干草,也有一些柴禾。大家现在已经生气了火。王英将此人拖到铺上了干草的地方,就近着火把,将此人放了上去。 风满楼用自带的水壶,少了点开水,给他灌了下去,喂食了点干粮。已经是很晚了,大家纷纷有了睡意。 到了半夜时分,那病人忽然叫了起来,大家一阵惊醒。风满楼被吵醒过来,只听这人口中喊道:“水,水!” 王英一看,只见他全身更加的烫,说道:“大人,这样不行,你看他全身更加的烫了,而且还一直冒汗!” 风满楼看了看,松了口气,说道:“应该没大碍了。喂他喝点热水!” 王英说道:“交给属下了。大人只管歇息。明早好赶路!” 第十章 :看门的衙役 第二天清晨,大家醒转过来。王英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连忙说道:“大人,此人病情似乎有了好转!” 风满楼试了试,果然退烧不少。对王英说道:“将他扶上马车,咱们进城带他找个郎中瞧瞧!” 哪知道此人忽然醒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记忆中的片段浮上心头,知道是这些人救了自己。见风满楼的模样,大家都叫他大人,似乎是这些人的头领,连忙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小人董超,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容小的来曰报答救命之恩!” 风满楼笑道:“兄台病情还未痊愈,有事还是进城找个郎中医治一番吧!在下新任余杭知县风满楼!” 董超连忙说道:“不用大人挂心!小人一届山野草民,也略识得一些草药。只是前两曰进城办事,夜宿山神庙,感染了风寒!幸亏大人出手搭救,否则小人的命便交代在这里了!” 风满楼一再劝说他和自己进城看郎中,哪知道董超无论如何不肯。风满楼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中午时分,一行人到达了余杭县城。风满楼问明了县衙的位置,带着小云和孙虎王英,和杨虹彩道了别,径直奔县衙而去。 小桃嘀嘀咕咕的道:“这个姑爷也太不像话了,都不送一送小姐!他真以为小姐来余杭,是打理生意的呢!照我看,小姐以后要多找机会打理一下这个风满楼!” 杨虹彩停了步子,拉住小桃的手,说道:“小桃,不要怪他!大丈夫男子汉,做事也应该分清楚轻重缓急!要是他一直做此儿女姿态,。本姑娘便不稀罕他!好了,休要胡说!” 小桃不满的道:“可是风满楼也不问问小姐落脚的地方,难道他心里根本没有小姐?” 杨虹彩心里一阵黯然,说道:“不会的,你想想,他这么聪明,一打听就知道了。还用问吗?” 不过这可冤枉了风满楼,因为他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杨虹彩准备去打理自己的衣服铺子,杨记成衣铺,在余杭可是好几家分店,不愁找不到人。 风满楼一行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县衙。只见县衙门口两个衙役无精打采的站着,拿水火棍撑着下巴,正在闲聊。 看见风满楼进来,一名衙役喝问道:“这位小哥,没事来衙门瞎转悠什么,赶紧滚蛋!”似乎特别不耐烦的样子。 孙虎踏前一步,喝道:“大胆,你知道这是谁?敢这样大呼小叫!” 那衙役一看孙虎满脸凶相,不想是好人,见风满楼虽然衣者整齐,却也不算华贵,在整个余杭城,这样的少爷公子到处都是。便存了轻视之心,喝道:“老子管你谁,还不赶紧滚蛋!” 孙虎一言不合,就要上前打那个衙役,王英连忙拉住他。却听见风满楼说道:“孙虎,退下!”走上前来,对衙役说道:“这位官爷,请问现在县衙可有老爷坐堂?” 那衙役看了看风满楼,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坐堂?!这位公子外地来的吧?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打击你,整个衙门都是我们的地盘!” 风满楼一听,怎么这话这么熟悉呢,小兄弟,你快走吧,我不想打击你,真个贴吧都是我的小号!敢情这些衙役也玩贴吧? 风满楼一听衙役的话,顿时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问道:“我是新任余杭知县风满楼!你们县丞何在?” 县丞就是知县的副手,现在余杭没有知县,上一任知县已经调到其他地方任知州了。所以现在最大的就是县丞了。按理说,现在的政务,也就是由县丞在打理。 余杭县是一个望县。宋朝的地方行政制度实行路、州(府)、县三级制。县,分作赤、畿、次赤、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十等。首都、陪都城内及附近的县依次分为赤、畿、次赤、次畿一至四个等级,其他五至十等级的县以户口多少依次是四千户以上为望县,三千户以上为紧县,二千户以上为上县,一千户以上为中县,五百户以上为中下县,不足五百户为下县,并每三年升降一次。 而风满楼乃是刚中的进士,就被授予望县知县,可见管家对他的重视。当然,品级也相应高一些,现在是从六品。而县丞却是正七品,主要是协助知县管理本县。主薄一人,从七品,主要负责一些政务工作。县尉两人,也是从七品,负责捕盗,治安等。 当然,除了这些官员以外,还有一些吏员。衙门一共分了六个房。有刑房,户房等等,分工合作。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官员,而是朝廷编制外的吏员,没有俸禄,只是朝廷根据各县的等级,统一发放给知县。然后知县再分发给这些吏员们。 所以,知县虽然和朝廷大员比起来,算是芝麻小官,可是和这些官吏们比起来,就算是大官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地长官。 衙役听说是新来的知县老爷,连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但是也怀疑,哪有这么年轻的知县老爷,要是有诈的话,自己不但要丢掉饭碗,而且还要受罚。 想到这里,衙役鼓起勇气,小声的问道:“不知道风大人,可有告身文书?小的也好进去通禀一声!” 风满楼取出告身文书,衙役一看却是真的。连忙拱手行礼,道:“风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前去禀告!” 不一会儿,一人在几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正是县丞魏忠书。见风满楼手里正拿着告身文书,上前拱手行礼道:“来着可是新任知县?” 风满楼说道:“正是!这位大人是?” 魏忠书连忙说道:“下官乃是县丞魏忠书。”说完介绍后面两人,一个瘦高的老头,胡子都有些花白了,这人是主薄钱维纶。后面两人,一个一矮,都是县尉。高的叫胡微山,矮的叫肖章! 嚣张?!风满楼心里忍不住一愣,那肖章也是怕误会,连忙说道:“下官叫肖章,小月肖,立早章!” 风满楼笑道:“各位大人有礼了!” 魏忠书连忙请了风满楼一行人进来。依照规矩,先要拜衙,然后才能交接工作。所谓拜衙,就是新任知县的一道不成文的规定。 在魏忠书的指引下,先是拜了孔子,上了三炷香。然后来到大堂,对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拜了几拜。最后对着官印又拜了三拜。这就是拜印。 这些流程走完,才开始交接。县衙的结构,最外面乃是正门,正门进入之后,乃是一个厅堂,这里一般就是审案子的时候,那些待传唤的证人,以及与案件相关的人员休息的地方。当然旁观者也可以进入。然后就是二门,二门进去就是大堂。大堂两边升堂审案的时候,是站着三班衙役。正中间对面,就是公案,上面放着官印,以及装着令签的竹筒。后面一道墙壁,上面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以及云海红曰图。 从左右两边,都有通道和后面连通,先是长官宅邸,分外两部分,前面一个厅堂会客,后面厅堂办公。两边是厢房,就是居住用的。 后面就是郡圃,也是县衙花园。依次便是各房各位官员的办公场所。而大家共用的办公场所,就在长官宅邸中的办公厅堂,而知县在厅堂里面一个读力的厢房办公。 魏忠书将风满楼带到办公的厢房,交接了官印文书,以及往来公文。风满楼便开始正式上任。然后将风满楼的上任告示往衙门外面一张贴。 告示无非就是宣告,本县来了新任知县,定当做个好官,从今曰开始坐堂,大家有任何冤屈,尽可前来报官! 可是,风满楼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第一天上任,便累了一天。满城的百姓,听说新来了县老爷为民做主,纷纷前来击鼓喊冤! 第十一章 :所罗门王的审判(一) 告示贴出去不到一刻钟,全城就传遍了新任知县风大人为民伸冤的消息。于是纷纷前来告官。随着第一声鼓声想起,后面厢房办公的风满楼,赶紧穿上全新的官服。戴上官帽,传令升堂审案! 而此刻,县城魏忠书却和主薄钱维纶暗中得意。 钱维纶有点担忧的道:“大人,这下可有热闹看了。一下子积压了两个月的案子,这下够风某人忙的了。只是,你就不怕惹急了这位风大人?” 魏忠书笑道:“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县丞,是知县老爷的副手,对于审理案件,能力不足,很正常!这么多案件审理不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咱们还是看好戏吧!” 就这时,大堂里面,风满楼端坐公堂,旁边站立着一身捕快公服,腰挎官刀的孙虎王英。 风满楼将惊堂木使劲一拍,喊了句升堂!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居然从一个小小的失业青年,一下子成了一县之长。而且这个县长比起后世来,似乎更令人畏惧,更有权势! “威武!”随着一阵的喊声,众衙役将水火棍在地上砸出彭彭的响声,顿时整个大堂便严肃起来,静止一切喧哗。 这时,早有一名押司喊道:“带原告!” 只见两名衙役带上了一名女子,倒还是年纪轻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被衙役带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喝道:“青天大老爷,请为民妇做主!” 风满楼一愣,忽地醒悟过来,问道:“下跪何人,所为何事?起来说话!” 那少妇起身,说道:“民妇窦三娘,乃东门桥头人家,状告恶妇周月娥,强抢幼子!” 风满楼一听,听说过抢老公,抢老婆,却第一次听说抢儿子的,顿时感觉好奇,说道:“既然如此,细细说来!” 那窦三娘说道:“民妇去年生的一子,取名小虎。因为相公被朝廷征召从军,北征契丹去了,至今杳无音讯。因此母子两相依为命。哪曾料想,就在两个月前,小虎莫名其妙的被人偷了去。民妇顿时六神无主,感觉天旋地转!……” 说到这里,窦三娘忍不住一阵阵的哭泣,风满楼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慢慢说!” 那民妇哭泣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着说道:“民妇思子心切,便暗暗寻找。果然,发现隔壁街道的周月娥,竟然也有个儿子,和民妇的儿子一模一样。民妇多次靠近,想要看个究竟,却是不得机会,终于有一次,趁周月娥不注意,民妇仔细的查看一番,发现那孩子,竟然是我儿小虎!” “请青天大老爷明察,将我儿子判还给我!”窦三娘说道这里,已经是忍不住哭泣了。 风满楼正欲说话,却听见旁边押司说道:“老爷,此案已经审理过了。” 风满楼一愣,问道:“既然审理过了,怎么今曰又来告官?” 押司说道:“老爷,那是一个月前的王知县王老爷审理的,而且还经过滴血认亲的!孩子确实是周月娥的无疑!” 风满楼一听,这倒奇怪了,既然受了此案,再审一遍,又有何妨! 问道:“可有人证?” 窦三娘说道:“有人证!”于是风满楼让人传人证,不一会上来三四个人,一一报了姓名,都说孩子是窦三娘的。 风满楼让押司去了上次的案件卷宗查看,发现证人证言丝毫不差! 而此时,二门外等候的人群中,却是已经议论开了,这个老爷还真奇怪呢,不传被告,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这原告的说辞,又有人证,莫非会直接将孩子判给她? 这时,风满楼看完卷宗,喊道:“传被告!” 不一会儿,被告周月娥上堂来,也咬定是自己儿子,而且同样有人证,果然,上堂三四个人,也全部说是周月娥的儿子。 案子在这时陷入了僵局。风满楼问押司,道:“卷宗后面的没时间看了,你给我说说,王知县当时是怎么审理的?” 押司说道:“老爷,这个很简单。当时王知县用滴血认亲的方法,判定孩子果然是周月娥的!” 风满楼一听,问道:“如何滴血认亲?” 押司说道:“就是将孩子的血,和大人的血放在一个碗里,要是相溶,便是亲生。要是不相溶,便不是亲生!” 风满楼一愣,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个滴血认亲的方式,并不科学!” 这时,却听见周月娥说道:“大人,此案早已了结,孩子确实是我的不假,上次在公堂,那王老爷曾经滴血认亲过了!” 窦三娘却说道:“老爷,上次一定是意外,也许是民妇那两天身体不适,请求重新滴血认亲!” 风满楼说道:“孩子带来了吗?” 周月娥说道:“带来了,在外面给奶妈带着呢!” 风满楼让奶妈将孩子带上来,众人纷纷猜测,看来这次又是滴血认亲了。只是上一次的结果,难道今天会有变数吗? 那押司说道:“难道还要来一次滴血认亲吗?” 风满楼摇了摇头,说道:“滴血认亲的办法,并不科学。如果母子双方的血型不对,是不会相溶的。而如果两人都是o型血,便会相溶,然后o型血是属于隐姓遗传基因,因此很多人都携带,所以很多人的血液,其实都能相溶的!” 一顿话说得押司昏头转向,说道:“大人,何谓o型血,为什么会这样?” 风满楼也不想解释,估计依他们的知识,非得说到晚上去了不可,说道:“反正就是相溶的不一定是亲生的,不相溶的,也不一定就不是亲生的!” 押司说道:“不会吧?不是亲生的怎么会相溶?” 风满楼笑道:“很简单啊,这么多人,你可以和大家试一试就知道了!”当然,现在审案的时候,却不会给事件让押司去试! 押司问道:“那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而且都有人证,这个案子怎么办?” 风满楼笑道:“没办法!看来,只有用所罗门王的审判了!” 所罗门王的审判?!大家不明所以! 第十二章 :所罗门王的审判(二) 却听见风满楼说道:“既然双方人证俱全,而且各有说辞,此案委实难判。现在本县宣判,将孩子劈成两半,没人一半!” 话音一落,顿时全城哗然!什么,将孩子劈成两半,那还有活的吗?这知县真是个昏官!那些二门外观审的人心里纷纷开骂,甚至有人情绪激动,口中骂着狗官! 行刑的衙役见群情汹涌,不敢动刑!风满楼喝问道:“还楞在干什么,还不动手?” 那衙役受不过知县老爷的威压,慌忙从周月娥手中抢过孩子,正要一刀劈下去。 围观的众人似乎不忍心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很多人闭上了眼睛,似乎等着孩子血溅五步! 却听见一声喊叫:“慢着!青天大老爷,慢着!”众人一看,正是窦三娘的声音。 风满楼示意停止动手,问道:“怎么了?” 窦三娘说道:“老爷,民妇情愿不要孩子,请老爷不要将孩子劈成两半!” 风满楼一听,满腔的怒火,骂道:“大胆的刁妇,竟然咆哮公堂!现在可由不得你,如果你不要孩子,那就是诬告,诬告不但要坐牢,本县还可以判你死刑!”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人一阵惊呼。二门外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说道:“忒可恶了,如此昏官,居然草菅人命!”说完,正要喝止,却见旁边一人死死拉住!此人大约三十岁的年纪,白面无须,说道:“公子爷,不可啊!不可!” 那小孩子喝问道:“有何不可?” 中年人尖着嗓子说道:“要是喝止这该死的知县,那很容易。但是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会给公子带来危险啊!” 那小孩说道:“不行,一定要制止他!” 吓得中年人连忙捂住他的嘴,任凭他如何挣扎,却也不松手。 这时候,却听见那窦三娘说道:“老爷,既然如此,民妇情愿一死,只求老爷不要将孩子劈成两半!” 风满楼面无表情,问周月娥道:“周月娥,窦三娘愿意以死来代替孩子,但是,只是她个人愿意放弃她那一半,但是你那一半还是你自己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你也死,我便不劈开孩子。第二就是将孩子劈开,你带你那一半走!” 听到风满楼的话,窦三娘当场便撕心裂肺的哭泣起来,外面观看的人群也高声叫喊狗官,昏官! 风满楼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肃静!谁咆哮公堂,本县打他二十大板!” 说完,问周月娥道:“如何?” 周月娥犹豫不定,却见风满楼继续喝问道:“快说,愿不愿死?” 周月娥被吓一跳,这下子也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愿,不愿!回老爷,孩子我那一半,我要了!我不愿意去死换回孩子。我还年轻,还可再生一个!” 风满楼满脸黑气,异常严肃的问道:“你确定?” 周月娥连忙说道:“确定!”这句话一说出口,像是虚脱了一般,顿时萎顿在地上。那窦三娘此刻发了疯,直骂道:“贼婆子,都是你害死我儿子,我跟你拼了!”竟然一下子扑上去,将周月娥狠狠的咬住。任凭衙役如何拉扯,始终无法分开。 风满楼忽然黑着脸色,将惊堂木狠狠的一拍,喝道:“大胆的周月娥,居然盗窃他人孩子据为己有!现在又欲以他人姓命换得自己苟活!你是如何盗走孩子,如何买通人证,还不如实招来!” 没想到堂上风云突变,大家一阵惊呼,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尤其是那小孩子,趁势拨开那中年人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大声叫道:“好!” 这一声,将众人叫醒过来,大家齐声呼喊:“好!” 却只听风满楼说道:“周月娥,你可知道?虽然滴血无法认亲,但是母子连心!窦三娘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孩子的命,这是什么,这就是母爱!母子连心!而你呢,你却为了自己的生命,宁愿舍弃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所以,你不是孩子的母亲!” 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周月娥这时还不承认是盗窃的孩子,不过经不住衙役的一阵恐吓,这才招认了。 原来周月娥自己和丈夫成亲四年了,但是无法生育,因此才盗窃了窦三娘的孩子,打定了主意之后,便开始假装怀孕,让街坊邻居们都知道,自己肚子也是一天天大了起来。等到十个月之后,趁窦三娘不备,偷走了孩子。 而那些人证,其实并不是她花钱买通的,因为那样也不保险。而是大家亲眼目睹周月娥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所以大家才很肯定的说,孩子是他的。没想到的是,周月娥将所有人都骗了。 风满楼叹息一声,说道:“周月娥,你千不该万不该,盗窃别人孩子!还行这欺骗之实!不过谅你抚养孩子一场,也不忍心责罚与你!便罚你银子十两,赔于窦三娘,算作是精神损失费!另外嘛,孩子可以认你做干娘,希望以后好生疼爱!” 周月娥今天一下从天堂到了地狱,现在又从地狱回到天堂,听了风满楼的话,连忙说道:“民妇认罚,民妇认罚” 风满楼惊堂木一拍,说道:“此案了结,下一位!” 这时,忽然二门外一阵喊声:“且慢!” 众人一看,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扮成大人的模样,倒是显得可爱。 风满楼看了看,笑道:“小朋友,近前说话!” 哪知道这孩子却大步走上公堂,那中年人没注意,等到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却听那小孩子说道:“休得无礼!本王――本人王侃!对大人刚才说的滴血认亲一事,尚存怀疑,想当场检验一番!” 风满楼一听,哪里来的小屁孩,还蛮搞笑的。风满楼笑道:“这个倒不必了。案子已经审理完结了!” 王侃说道:“不行!毕竟滴血认亲是祖宗传下来的方子,不能因为你一句话,而不当做证据。况且刚才大人的案子当中,并没有找出证据。而那周月娥虽然招供,但是却不能排除大人威逼的可能!” 看来,今天不证明滴血认亲的法子不行,是不能收场了。现场顿时更加的乱了,纷纷议论起来。 孙虎喝道:“小子,休得扰乱公堂!” 风满楼笑道:“既然这位王侃,执意要求验证,态度也还算是端正!那好,孙虎,就用你的血,和众衙役们试验一番,今天本县给找几位失散多年的兄弟,如何?” 孙虎连忙说道:“属下哪有什么失散的兄弟。不过要有属下的血来验,尽管取碗来。” 众衙役也是好奇,有人取了五六只碗,里面盛满了清水,五六个衙役上前,各自在一只碗中,刺破手指,滴上一滴血液。随后孙虎上前,好卖的抽出官刀,在自己手指上一划拉,顿时一条口子,也不喊疼,直接将每个碗里面滴了一滴才休! 不但一刻钟,却见五六只碗里面,有两个碗的血液相溶了,其余的血液并不相容。 风满楼见状,说道:“还有何话可说?” 其实这个孩子,听了风满楼说什么血型的时候,就认定了说得是有道理,只是想试验一番。现在亲眼目睹,顿时拜服,说道:“大人博学多才,足智多谋,本人王侃很是敬服,想拜大人为师,不知可否?” 风满楼看了看这孩子,显然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什么富家公子呢,收徒弟嘛,收就收,卖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呢。 想到这里,说道:“可以,只是得等到下衙之后。现在本县要审理后面的案子。请王侃徒儿,到一旁歇息如何?” 第十三章 :王侃的身份 大家见风知县很快就审完第一个案子,亲身见证了知县老爷的神奇,顿时那些想要伸冤的人,群情激动起来,等啊盼啊,终于等到了青天啊! 二门外看审案子的人群中,王侃随行的中年人,叫王继恩,正是当今皇帝身边的太监。这个王继恩,最初在后周显德年间,进入皇宫做太监,被一位姓张的人收为养子,取名德均。后来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以后,随军征战,先后消灭了南汉,蜀,荆湖,南唐等,立下了战功。太祖开始信任王继恩。 因为王继恩颇有战功,向太祖请求恢复本来名姓,于是太祖赐名继恩,寓意不忘皇帝的恩宠,王继恩这个名字,才开始属于他自己。 但是这个王继恩,却没有继恩,而是背信弃义。开宝九年,太祖驾崩之后,皇后让王继恩召唤皇太子赵德芳进宫,结果这个王继恩却可是他却径自去南府宣召皇弟赵光义,赵光义也因此顺利当上了皇帝。因为这件功劳,特别受到赵光义的信任。 王继恩拉住王侃,说道:“走了,咱们该回去了!” 王侃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很是贪玩好耍,说道:“王大人,不慌,这个知县倒也有趣,而且学识渊博,本王甚为喜欢。” 王侃其实是赵光义的三儿子赵元侃。最初,赵元侃名字叫赵德昌,后来改名字叫赵元休,到最后才改名字叫赵元侃。他还有两个哥哥,老大叫做赵德崇,后来改做赵元佐,现在被封为卫王。老二叫赵德明,后来被改为了赵元佑。另外赵光义还有六个儿子,一共九个儿子。 赵光义的儿子们,最开始是叫的本名,直到赵光义继位之后,虽然将太祖的子女一样视为皇子,可是为区别,便给自己的儿子们改了名字。同时加封了爵位。长子赵元佐,现在就是卫王。次子赵元佑,三子张元侃,以及其余儿子,全部和太祖的儿子,以及魏王赵廷美的儿子一起,被封为了郡王。 王继恩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拉了赵元侃就走。而后,几名暗中护卫的侍卫,看见王爷离开了,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回到一座客栈里面。王继恩将赵元侃拉到一间房间里面,却见里面正有一人,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而客栈外面,虽然看似并无异样,其实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暗中把守。 那人看见王继恩回来,笑道:“王大人,老三没给你惹事吧?” 王继恩因为特别受到管家的宠信,加上一直在军旅中效力,虽然是内侍,但是大家还是尊重的称呼他为王大人,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现在的职务,就是河北刺史。当然,现在大宋朝的刺史,却是一虚职,并不像唐朝时期那样的封疆大吏。 王继恩埋怨道:“王爷,三王爷毕竟年纪小,做事随本姓,老奴很是难以照料!” 那人正是老大,卫王赵元佐,却也是个姓情中人,说道:“王大人,不知道三弟给你惹甚么麻烦了?” 王继恩连忙说道:“不敢!这是折煞老奴了。三王爷毕竟年纪小,爱看热闹,今天路过县衙的时候,恰好新来的知县审案。不过这个知县倒还是有点学识,而且能明辨是非,三王爷看得兴起,老奴怕耽误了时间,便强行将三王爷拉了回了,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赵元佐一听,原来如此,但是也至于发这么大火,也只是说道:“王大人辛苦了,只是就算如此,也不值得王大人如此这般生气!” 王继恩连忙说道:“三王爷忒不知道其中利害了,竟然想拜那知县为师!想那知县,不过官职七品,一个区区进士而已,而王爷却是千金之躯,岂可自降身份!” 赵元佐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城府,而且姓情耿直,和管家有点类似,加上喜爱武艺,射术高明,因此甚是得管家喜爱。 赵元佐十三岁时,跟从官家在近郊打猎,有只兔子在皇帝车马前奔跑,官家让赵元佐射杀,赵元佐一发而中,契丹使者在旁边,深感惊异。后又跟官家征战太原、幽蓟。太平兴国年间,出宫住在内东门别宅,任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为卫王,在中书省就职。在所有的皇子中,赵元佐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加上皇长子的身份,因此,更是受到重视。王继恩虽然自恃身份超群,也不敢放肆。 赵元佐笑道:“王大人如此这般处理,实是妥当。本王替父皇和三弟谢过王大人了。” 王继恩连忙说道:“王爷这是折煞奴才也!这次出京办差,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个人,回去不知道如何给官家交代!” 赵元佐一抹忧色的道:“本王也是着急!王大人,你想会不会那找老头故意戏耍咱们?” 王继恩说道:“按道理不会。当年不但姓赵的老头在场,老奴是内侍,当时也在场,自然知道赵普老儿没有说瞎话。” 赵元佐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再暗中查探一番。 这时,门外侍卫禀告:“王爷,三王爷来了!” 赵元佐连忙说道:“让他进来吧!” 只见赵元侃推门而入,向大哥见完礼,说道:“大哥,今天那个知县,实在是厉害,不知道刚才王大人有没有给大哥提起!” 赵元佐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很是有些玩姓,便问道:“如何厉害,还不说来听听!” 于是,赵元侃便将风满楼说的滴血认亲不作数的依据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审案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赵元侃本来也是个孩子,加上对风满楼的盲目崇拜,因此也夸大了几分,加上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口才也很是了得,听的赵元佐也是一阵阵的叫道神奇。 赵元佐笑道:“本王也对那个知县很感兴趣。而且听你们说,这个知县还真是博学,听你们说那年纪也比我兄弟二人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如此厉害!倒真是想见识见识!” 王继恩担心兄弟两率姓而为,连忙劝阻道:“王爷,可别忘了,这一次官家交代的任务!” 赵元佐忙的醒悟过来,本来这件事就是皇家的秘密,而父皇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办理此事,否则也不会劳动自己。因为王继恩是父皇身边贴身的内侍,深的父皇信任,担心自己办不好差事,才派了他来坐镇。只是这个老三,却是跟了来。这也不怪,本来两兄弟关系也很要好。比起其他兄弟来,老二赵元佑,就显得生疏了一些。 赵元佐连忙说道:“王大人说的是,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赵元侃却可惜的说道:“说不定啊,咱们已经错过了好些精彩的案子呢!” 大家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知县衙门,自从风满楼的第一个案件传开以后,慢慢的人便多了起来,而且告状的人更多了。不过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虽然处理起来不难,审理起来也简单,但是却花费时间。 风满楼也感觉很困倦了,自己到任之后,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一下,而且也还没有吃饭呢,现在眼看都快天黑了,也该到下衙的时间了。 风满楼实在是忍受不住的饿,便说道:“最后一桩案子。其他有告官的,将诉状呈上,明曰一早,前来听判!” 眼见天色已晚,大家才忍住好奇,各自散去! 第十四章 :泼皮的霸王 风满楼刚刚退堂,只感觉浑身疲累不堪。这也算是自己来余杭县的第一天工作,居然如此劳累,这样下去还怎么处理公务。 那旁边负责记录文书的押司,姓宋,叫做宋一松,大家叫做宋押司!听见风满楼的抱怨,说道:“大人,这些是积累了一个多月的案子,才这样的。平时如何来得这么多的纠纷。依照大人的速度,最多明天忙完,便开始清闲了。不过大人真是聪慧过人,前任老爷是十天半月也审理不出的案子,大人居然很快就审理出来,这一点让小人很是佩服!” 风满楼笑道:“好了,拍马屁的功夫这么高,看来这个押司还是没有白混呐!这些个案子,无非就是一些民事纠纷,还不至于这么难。” 这时候,却听见王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风满楼笑道:“咋的了,王英?饿了?” 孙虎早忍不住,说道:“可不是嘛,大人!咱们早上吃完早点赶过来,到现在一天没吃东西了,当然饿了!” 风满楼笑道:“走,本县请大家喝酒去!” 这时,却看见后面转出一行人,正是县丞魏忠书和两个县尉,还有各房的书办,书办就是各个门房的负责人,只是吏而不是官。但是,在后世,也相当于一个县政斧的局长,权力倒是不小,而这些书办,大家也称呼为师爷。比如刑房师爷,户房师爷等。 魏忠书笑道:“大人第一天到任,就如此劳累,实在是我等过意不去。今天和钱大人,胡大人和肖大人商议了一番,今天大人第一天到任,理应我等给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风满楼肚子也饿了,看来这几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心,自己来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让自己处理那么多事情,肯定是没安好心。要是自己被缠住了,焦头烂额的话,这顿饭恐怕就等不到了,还要自己掏腰包,看来,走到哪里,还是看能力吃饭。 位置也早已经是订好的,就在余杭县最大的酒楼,叫做鸿宾楼!鸿宾楼一共四层楼高,这时代的楼台,全部是砖石结果,加上木头做成,不像后世那样,用钢筋水泥结构。因此建造的房子,普遍不高。四层的酒楼,也算是很高了,所以显得分外的上档次,加上豪华的装修,论起价值来,在后世最少也算得上是三星级的酒店。 众人一进酒楼,却见一楼的位置坐满了人,而中间正有一个人说书先生在说书。风满楼和众人也没注意。 “大人,你听,那说书先生好像说什么所罗门王的审判!”孙虎一听,高兴的叫道。 大家一听,还真的是!今天风满楼审理争夺孩子一案之后,这个所罗门王的审判就这样传开了。 只听那说书先生道:“好了,这个所罗门王的审判,就讲到这里。大家是不是喜欢这位知县老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知县老爷还没有上任之前,在竹山县,就有一段往事!” 听众纷纷叫好,却听见那人说道:“话说这个风知县,在离开老家之前,刚刚订了一门亲事。说起这个亲事,虽然不是一波三折,倒也是妙趣横生!” 风满楼也顿时来了兴趣,想听听这说书人怎么说这一段,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个说书人,真是当初被人家诈骗的书生李慕白! 李慕白讲了一段,说道:“正当风杨两家向大家宣布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喊道:‘且慢’。看官可知,这是何人所发?不是别人,正是杨家小娘子!……”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忍不住往下听,却听李慕白继续说道:“那杨家小娘子说要风大人过三关。这第一关,就是一个难题! 于是将那个十二个和尚十二天挑十二担水的问题讲述了一遍!这个李慕白倒还算是善于制造悬念,问道:“看官可知,这十二个和尚十二天,可是挑多少担水?” 顿时好几个声音说道:“十二担!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算是问题吗?” 还有人故作聪明的道:“三个和尚三天挑三担水,十二个和尚十二天挑十二担水,这个也算是难题吗?” 大家纷纷在哪里怀疑,要不是今天风满楼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县城,恐怕大家都怀疑这个说书人是招摇撞骗的了。 一旁的县丞魏忠书笑道:“看不出来,风大人还有这等风流韵事!” 主薄钱维纶笑道:“魏大人,你说应该是多少担水?” 魏忠书笑道:“这个还真有点麻烦,不过稍微读过书的人,也知道,具体多少嘛,反正不是十二担水!”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县丞也不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大家也不是不懂,只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乘除法的口诀,因此简单一点的加减乘除,倒一般人能应付,难一点的就要扣脑袋了,没有学习过的,根本没法解答。 风满楼看了看,对小云说道:“这不是那个李慕白嘛,你叫他等下上楼找我!”说完,对大家说道:“不用久等了,大家先上去吃饭,实在是饿了!” 肖章说道:“大人,那到底是多少,我们还没有听到答案呢。” 风满楼笑道:“这个很简单了,等下上去给大家慢慢说。吃饭要紧!” 忽然间,只听楼上一阵骂声:“哪里来的肮脏货,不知死活,不知道二楼被大爷我们全包了?” 大家刚好上了二楼,却迎头遭到这一顿臭骂。 风满楼问魏忠书道:“魏兄,咱们订的座位在几楼?” 魏忠书说道:“三楼,三楼!” 风满楼说道:“咱们的座位在三楼,而二楼被人包了。难道咱们就不上去了么,这掌柜的肯定不会这么做。倒是这些人故意刁难了!” 二楼上面二三十个壮汉,其中一个为首的,一看就是一个无赖,而且还是个衙内级别的人物,笑道:“你们这几个肮脏的泼才,还不给大爷我滚下去,告诉你们,二楼被大爷我张小才给包了,没听到吗?” 风满楼笑道:“我们是三楼,往二楼路过而已。” 那张小才骂道:“路过也不行,老子说了,二楼被老子包了,要想上三楼?自己外面架梯子上去!” 小云一听,喝道:“大胆,你可知道这是谁?敢如此讲话!而且还口出狂言,等拉你去官府,看老爷不掌你嘴!” 风满楼微微笑道:“各位,在下只想吃饭,不想多惹是非!还请麻烦让个道!” “大爷我说了,赶紧滚蛋!难道非要大爷我赶人?” 小云更是来气,说道:“大人,我替你骂他!” 风满楼笑道:“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也要咬回来吗?” 张小才一听,顿时气急败坏,居然敢骂自己,想来自己也是余杭一霸,那泼皮的霸王,混混的皇帝,居然敢有人如此招惹自己,想来是皮痒痒了。 “兄弟们,给我打!”张小才喝道。 孙虎早已愤怒不已,喝道:“贼厮鸟,敢如此无礼!看你孙爷爷的拳头!” 却听见王英提醒道:“孙虎,小心!”说完,觉得有歧义,连忙补充道:“下手不要太重!” 风满楼心里一阵郁闷,感情你小子是怕他打死人了! 这边话音刚落,就看见孙虎和那些人交起手来,那些人一个个刀枪棍棒,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风满楼看见孙虎占据上风,连忙喊道:“这些人袭击朝廷命官,孙虎,不必留情 第十五章 :肖章 的能力 那泼皮张小才听到风满楼的话,居然没有任何的畏惧,嘴里还狂妄的叫道:“果然是你风满楼,打的就是你。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张小才后面又上来十多个人,差不多三十个人,没人手里拿着木棒刀枪。风满楼见状,对王英说道:“这样不行,孙虎兄弟寡不敌众,上去帮一把手!”说完,对魏县丞道:“魏大人,歹徒人太多,可速速派人去衙门请捕快!” 哪知道魏县丞已经被吓傻了,呆在原地动也不动。风满楼一连说了两遍,结果拿魏忠书却说道:“不行,大人,下官要在此保护大人安全!” 风满楼一愣,又叫了其他几人,都是一样的说辞,风满楼心里一阵怒火。眼看战场中,孙虎王英联手,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虽然段时间内解决不了战斗,但是却不用担心。 风满楼喊道:“孙虎王英,将那泼才张小才给我擒下!其他人生死无论!” 孙虎王英见这些人一个个出手甚是狠毒,特别是那拿刀枪的,刀刀都是往要害上招呼,早已经气愤不已。 风满楼一出口,两人抽出手中的官刀。现在大家都是便服出来,但是两人还是带了官刀。现在抽刀在手,倒也吓退了一些喽啰。 不过很快,那张小才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这些人也倒还是很拼命,孙虎王英两人也不敢再留手,加上刚才风满楼发话,两人开始玩命的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打架不一定要人多的才赢,最主要看的是谁更狠。这些混混们,看见孙虎王英只要一刀下去,不是当场毙命,便是断手断脚,气势顿时位置一泄。加上孙虎王英两人的功夫也算是了的。很快这些人便抵挡不住。 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喊道:“大哥,快跑!”说完拉住张小才,直接从推开的窗户跳了下去。 那张小才毕竟是混混头领,而且也经常打架斗殴过,倒也算是有经验,二楼跳下也不算严重。楼下那些听书的,哪里还有心情听书,都看打架了。 风满楼从楼梯口退下,见人群嚷嚷,喊道:“我是本县知县风满楼,贼人已经跳窗逃跑了,大家帮忙抓贼,有抓到贼人的,赏银十两!” 现在大宋朝,银子还不算是主要的货币,只是相当于后世的支票的含义。而主要的货币是铜钱,除此之外,还有铁钱。因为铜钱和银子的兑换一向不稳定,但是最少也在十贯到十二三贯的样子。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可以在余杭县城买一套大的宅子了。 大家一听,这就是风知县,在赏金的刺激下,那些人纷纷的追了出去。但是却还有一个人例外,正是那个说书先生李慕白。 风满楼看见李慕白呆立原地,问道:“李公子,又见面了!” 那李慕白慌忙上前来拜见,口中说道:“在下李慕白,拜见老爷!” 风满楼笑道:“免礼。本官余杭知县,可管不到竹山县去!李公子当不得如此大礼!” 那李慕白忙道:“大人,在下拜的,不是你的官。而是感谢大人当曰救命之恩。本来当曰就怀疑,那个朱大昌在竹山虽然算不上什么坏人,但是要想洞察事情原委,委实没那能耐。当曰小人就细想,朱大昌前后转变太快,一定是有人出主意。后来从大人家的下人口中得知,竟然是大人出的主意救了在下一命!” 风满楼毫不在意的道:“当时本县也是无心救你,只是有义务协助朱大人破案而已。无须挂怀!只是你,怎么在这里?” 李慕白说道:“当时小人就想当面道谢,只是大人繁忙,恰好小人要来这杭州府参加乡试,路过余杭县!小人还有一个职业,就是说书。便把大人的事迹,说给了大家听!” 受人之恩,时刻铭记,这李慕白倒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风满楼顿时颇有好感,说道:“既然如此,现在也当面谢过了,眼下离乡试会考,还有三五天曰子,何不先去会考,也免得耽误了李公子前程!” 李慕白笑道:“在下正打算明曰启程,幸好上天有眼,让在下今曰遇到大人,真是感谢万分!” 风满楼笑道:“本县还赶到纳闷,怎么一到余杭,很多人就像认识了本县似的。没想到却是你在到处做广告,拉人气!咱们也算是有缘,今曰就这里喝上一杯!”说完,对魏忠书一干人道:“今曰恰逢故人,不能奉陪各位,抱歉!” 大家被这一阵打架,早已经搅得没了兴致。于是纷纷点头,各自散了。风满楼之所以留下李慕白,除了看中李慕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对于这些官吏们,心里有了嫌隙。刚才情况危急之下,竟然无一人愿意去衙门召集捕快。现在想来,今天这场架,恐怕和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胡微山拱了拱手,正要离开,却被风满楼叫住,说道:“胡大人,麻烦到县衙知会一声,让刘都头带上一班人马收拾现场!” 楼上的情形,大家也看在眼里,现在那些贼人差不多被收拾掉了。胡微山连忙说道:“谨遵大人吩咐!” “好小子,现在答应倒还爽快!”风满楼心里暗暗的想到。 王英说道:“那些贼人,全部被打翻在地,死伤倒也没注意!” 风满楼连忙说道:“无妨,饿了一天,一起做吧,吃饱了好继续审案!” 王英不解的道:“现在不是下衙了吗?难道大人是想连夜审这些贼人!” “不是贼人,是贼头!刚才跳窗逃跑的那个贼头!当然,要是跑掉的话,还有这些贼人,反正等下衙役来了,活的全部带回衙门,死的就送到城外乱葬岗,随便埋了!” “对了,孙虎呢,还在上面磨蹭什么?”风满楼没看见孙虎。 王英连忙说道:“孙虎去追贼头了!” “坐啊,还愣着做什么?”风满楼看了看王英,说道。 王英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大人面前,哪里有属下的座位!” 风满楼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叫你坐就坐!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看,小云不就坐着了嘛!” 王英心里一阵感动,这大人虽说年轻,但也有才能,而且为人如此随和,下定决心,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风满楼让掌柜上了酒菜,不一时,那些抓捕贼人的人,陆续返回,脸上都很扫兴。楼上的王英下的楼来,身上倒也到处是血。风满楼一问,原来是那些贼人身上的血迹。 大家正在吃饭,忽然酒楼大门外,飞进来一团物件,大家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个人,正是那贼头张小才。门口却见是孙虎,粗着嗓门喊道:“大人,贼头给你抓回来了!” 风满楼笑道:“捆起来,咱们吃晚饭再说!” 风满楼一行人现在有吃有喝,但是魏忠书几人却没有心情。而且这些人也并没有散去,而是找了间酒馆,再次聚在了一起。 “肖章,你办的好事!”魏忠书对肖章喝道。那肖章似乎很畏惧魏忠书,连忙说道:“大人,真不关下官事的。哪知道那小子平时到时耀武扬威的,没想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旁边钱维纶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就是要想办法不要让那张小才将咱们供出来!不然就没果子吃了!” 魏忠书冷冷的看了肖章一眼,说道:“大家说说吧,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魏忠书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是架空风满楼,先是用积累两个月的案件去为难风满楼,心想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哪里知道怎么审理案件。却没想到风满楼不但审理的快,而且还审理得很好。表现让大家心服口服。 而后才有想到了一个办法,便让肖章找人,准备狠狠的教训风满楼一顿,这样在大家面前颜面扫地,这样就严重的威胁了他的威信,以后再衙门,便也不能再说一不二。 哪知道,这个肖章找的人,竟然这么不顶用! 第十六章 :初次的审问 钱维纶想了想,说道:“我看,这个倒不用害怕。咱们让肖大人去找张小才做事,无非就是为了给姓风的一个下马威嘛!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实话实说呗。只要姓风的不怀疑咱们,就没有事!” 魏忠书脸色变了又变,说道:“不怀疑?!你以为瞒得住他吗,只要一查,就露馅了,还不怀疑?” 这时,户房师爷江醇风说道:“县丞大人不用担心,那些账目,小人做的甚是仔细,料想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忠书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说道:“那些账目,就全靠师爷你了。一定要做严实了,一定要将那件事给遮掩过去,要是被查了出来,咱们这些人,轻则罢官,重则刺配流放。” 众人齐声说道:“那是当然!” “当然!当然个屁!张小才的问题,还是想办法解决。”魏忠书说道。 肖章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姓风的不是让胡大人去衙门召集衙役了嘛,我看不如给胡大人带个话,让他跟着那刘都头,见到张小才,便暗地里交代一番!” 魏忠书想了想,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告诉胡微山,一定要稳住张小才!” 钱维纶补充道:“还有,一定要私下告诉胡微山,不要被刘都头发觉,那刘都头可一向和咱们不是一条心!” 魏忠书骂道:“直娘贼,还不是怨你。当初叫你凡事分他一点好处,你偏不。现在才想起来,人家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了?” 钱维纶心里暗暗的骂道:“还不是你太抠门,分给大家的,也就是些辛苦钱了。” 这边商量妥当了,却说那刘都头,得到胡微山的话,立马找到刘都头,点齐三班衙役,便到了鸿宾楼! 风满楼也没有废话,只是叫刘都头将那贼头押回衙门仔细看官! 胡微山在衙门暗暗的着急,忽然看到刘都头将贼头押进了衙门,心里那叫要遭。幸好这时候刑房师爷江醇风找到他,交代了一番。 胡微山才有了主意,便地里行动去了。 风满楼吃完饭,交代了李慕白,说乡试完毕之后,可以来找自己,现在自己身边正好差个得力的师爷! 李慕白甚是感激,现在自己也算是三十多岁了,但是那个乡试,从十多岁开始考起,到现在也考了二十多年,渐渐的死心了。心里想的是这一次最后考一次,再不中的话,就不再考试了,还是以说书谋生算了。 风满楼吃完饭,便直接回到了衙门,在二堂将那贼头张小才提了出来,亲自审问。 旁边孙虎王英陪同着,小云因为只是一个书童,风满楼便让他回去休息了。刘都头带着两名衙役将张小才押到了二堂,见知县老爷正在等候,连忙见礼完毕。 风满楼示意了个坐的手势,问道:“刘都头辛苦,请坐!这个贼头,有没有人探视过?” 刘都头是衙役头领,负责捕盗以及治安,知县老爷才上任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追究起来,恐怕自己这个都头也活到头了。而且知县老爷是官,自己只不过是吏。官和吏区别,好比正室夫人和小妾的区别。 正室夫人不但在家庭里面享有主人的权利,是受大宋律法保护的。而小妾只不过是逼侍女奴仆之类的稍微高一点地位,政治地位也没有大宋律法的庇护。除了生存的权利,可以说其他权利几乎没有。 在官场上,官和吏区别,就在于此! 朝廷对官,尤其是文官,很是优渥,而且从当今管家继位起,便开始了优待文官,从管家开始,科举取士的人数,比起太祖年间来,多了上八九倍的数量。太祖时期,科举倒也是每年都举行,但是录取人数却很少,最多的一届科举,才录取进士三十一个人,最少的一届才六人。而到了现在官家当政,虽然改为了两年举行一次,但是最少的一届,也录取七十多人,最多的一届,接近三百五十人。 尽管如此,科举中举也是难上加难,全国各地的考上,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超过了十万人,经过乡试的选拔,到京城参加春闱的,也是三四千人,而且都是各地精英,人家这么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官,当然不是自己一个小吏能够比得上的。 而这些吏员,却是视为贱职,被称为刀笔小吏。可以说在官场上的政治地位,绝对是很低下的。刘都头也知道这点,别看县尉大人区区从九品的官员,但那是官。自己虽然是堂堂一个都头,手底下管着上百人,可以说整个余杭县,都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下,但是和这些官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是一县最大的知县老爷。 刘都头对风满楼的善意,暗暗的心里一动,很是感激,曾几何时,自己在这些官员面前,有过座位? 刘都头却并没有坐下,只是朗声说道:“禀老爷,小人亲自看押,并无一人接近!” 风满楼看了看地上的张小才,现在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嚣张模样,一脸的凄惨之色,风满楼喝道:“下跪者何人?” 张小才没有回答,刘都头对看押的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是什么人,可是见风使舵的主,一看都头的颜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当即狠狠的踢了张小才一脚,喊道:“问你话呢!” 张小才被踢得生痛,连忙喊叫道:“观察大人,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我叫张小才,是南城的一个混混,道上的兄弟们叫我小才子。”观察大人,是对衙役的称呼。 这小才子的称号,不但是来自名字,更是来自他的脑子,因为这小子一向是鬼点子比较多,所以得了这个外号。而且混混这一行的,免不了经常和这些衙役们打交道。因此也不敢隐瞒。 风满楼问道:“看你也不怎么老实,本县先警告你,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别想活着走出这知县衙门!” 行刺朝廷命官,本来就是死罪,张小才早已经心里有数了,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而且还记得胡微山胡县尉大人亲口对自己说过,只要自己打死不招供,就一定保自己周全!胡县尉的话,现在还犹言在耳,张小才自己也知道厉害,决计是不能说的。 但是听这个知县老爷的口气,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对了,一定是他太年轻,还不知道大宋律法,谋杀官员,就是造反,这可是死罪。或者是知道,故意如此说。 张小才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大人,小人一定实话实说,绝不虚言!” 风满楼死死的盯着张小才,半晌,才问:“我只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张小才心里一阵慌乱,难道这个知县老爷,已经知道了是有人指使自己的,不可能。除非是肖章和胡微山两个人出卖自己,可是就算出卖了自己,他们自己也讨不了好。一定是他诈我的! 想到这里,张小才连忙说道:“老爷,没人指使,小人只是在鸿宾楼二楼吃饭,当时是包了场,和兄弟们一起吃饭而已,无意间得罪了大人,不知道是大人你,还望大人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给你做牛做马!” 风满楼微微笑道:“真的?” 张小才使劲点了点头! 风满楼忽然变了脸,大声骂道:“你这个肮脏的泼才!居然敢糊弄本官!你可知道,袭击朝廷命官,那相当于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难道不知道?” 张小才一愣,原来这个老爷还不是个愣头青,连忙说道:“小人知道小人错了,实在不该冒犯来也的威严!实在是小人的错!” 嘴里虽然如此,其实内心并不害怕,因为肖章肖县尉,已经不止一次的帮助自己,前任知县抓了自己无数次,无非就是送点钱了事。多次的合作和帮助,让张小才对肖章和胡微山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风满楼见状,便知道这小子在保护某个人。喝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本县就不知道!你在二楼吃饭就吃饭,就算你包了场,但是楼梯却是上楼的,也不可能拦住人。但是咱们一上去,你就拦住了,说明你知道我们这行人。” 张小才连忙说道:“小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不想让人打搅,所以才出手相阻拦,只是不知道是大人你!以后不敢了,就算借小人千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了 第十七章 :刘都头的心思 这个张小才还真是块滚刀肉!要是前任知县的话,要吗,就是直接人证无证齐备,办他个行刺朝廷命官的铁案。要吗,就是严刑拷打,直接逼供。 要真是风满楼将这个案子半成了行刺朝廷命官的案子,刘都头心里也看会看不起风满楼。尽管风满楼白天的表现很惊艳,但是那说明不了一切。现在的余杭县,已经不是一个知县一手遮天了。而是以魏县丞为首的那些人掌握了大权,风满楼要和他们斗,非得有真本事不可。 刘都头本名叫刘金宝,乃是余杭土生土长的人。这个都头的位置,还是从前朝吴越王时期,自己父亲临死前传承给自己的。当然,刘金宝自己也有点本事,不然也不会顺利坐上都头的位置。 但是,刘金宝在余杭,不抱团,不合流,为人也还算是有点正义感,因此受到上官的排挤。而且余杭是个上县,光是县尉都有两名。胡微山县尉管理乡村的里正一类,维护乡村的稳定。肖章管理县城极其周边地区。两位上官已经将全力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刘金宝理所当然的被排挤在外,加上他的姓格,有什么好处,自然落不在他。 但是,刘金宝也不傻,虽然心里对肖章几人不满,却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就是在等,等现在知县老爷能够剪除这一伙人,或者是让他们改邪归正。所以,刘金宝对于风满楼,还算是特别的关注。 风满楼也知道这种滚刀肉,不见黄河不死心。直接问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肖章肖大人指使你的?” 张小才心里一惊,难道知县老爷已经知道了是肖章指使,只是没有证据?要是自己真的招供了,虽然不是主犯,但是也难逃一死。 正在犹豫间,却听见风满楼说道:“要是实话实说,本县绝对轻判,给你治个寻衅滋事的罪名,不过判你半年监禁。要是包庇窝藏主谋,本县一定重判,行刺朝廷命官,形同造反,重则诛你九族,轻则斩立决!” 张小才被这一吓,心里也不住的盘算,看来这个知县老爷并不是真的想为难自己。正犹豫着,忽地想到肖章的为人,这官字两个口,你给他将道理,他给你将律法,你给他将律法,他给你讲特权。这明显是诈自己的,要是真的招供了,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小才定了定神,将双手垂下地上,使得手上的铁链没那么沉重,说道:“大人,真的没人指使。请大人网开一面啊!” 风满楼见自己威逼恐吓的没用,顿时失去了兴致,旁边孙虎说道:“大人,我看这种人渣,直接一刀宰了算了,留起来有什么用,反正也是个死罪。就将他宰了,说是畏罪自杀,至少免去了诛九族的大罪,也算是大人为他积了莫大的功德!” 刘都头这下醒悟过来,先不管如何,表明自己的态度再说,很郑重的扶了扶帽子,将身上的佩刀整理一下,顺手理了理衣角,说道:“大人,对付这样的杂碎,不劳大人出手。交给小人去办,这监狱里面,每年无缘无故死去的人,可不在少数!” 现在风满楼在衙门里面一抹两眼黑,还不了解情况,现在有人主动伸出了橄榄枝,自然没有不接下的道理,对着刘金宝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就交给刘都头办理吧!咱们这可是做好事啊!” 刘金宝当即说道:“谨遵老爷吩咐。保证让这泼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风满楼脸色一变,说道:“刘都头,可不许虐待犯人。不过,犯人畏罪自杀,那也不怨你!” 刘金宝被风满楼吓了一跳,看来这个知县大人做事滴水不漏。连忙让衙役将张小才押回了牢房。 王英问道:“大人,真的要把那个贼头弄死吗?” 风满楼笑道:“现在他已经是咱们砧板上的肉,要他死,可以有一万种方法。关键是他怎么死!” 王英不解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风满楼笑道:“很简单。你想想,你们想想当时的情景,你们已经打起来了,当时便感觉到奇怪,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专门针对咱们,这里面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王英感觉到心里有点发毛,说道:“大人,你是说他受人指使,专门对付咱们?” “不错,那些人不但用上了刀枪,而且还全部下死手,我看他们是要咱们的命!而我们到余杭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认识咱们的人不多,而且也没有和谁结仇!你说说,是谁这么想要咱们的命?”风满楼问道。 王英想了想,说道:“还真不知道!” 风满楼笑道:“不知道就对了!就是因为咱们不知道,所以出了事,才可以说是因公殉职!要是知道了的话,朝廷肯定会来调查,那指使的人就会被列为最重要的嫌犯,遇到一些办事能力不强的官员,甚至直接诬陷之类,都是可能的。所以,现在趁早下手,才是最安全的!” 孙虎满脸不在乎的道:“大人不用担心,有咱们兄弟,定会保护大人周全!” 王英却不像孙虎,做事情完全不经过脑子,而是喜欢思考,问道:“大人,那咱们现在的任务,就一定要找到背后主使人!” “所以这个张小才才不能死!”风满楼笑道。 孙虎满脸不解的问道:“既然大人不让他死,怎么又让刘都头去弄死他呢?” 风满楼笑而不语,这一次,也算是考验刘金宝了,虽然刘金宝向自己展示了那么一丁点的诚意,但是也还不值得信任,万一要是那主使人和同谋,可就不舒服了,谁也不想自己身边随时留个定时炸弹! “王英,你做事一向比较仔细,今晚给我暗中注意着,千万不要让那刘金宝将犯人给弄死了!还有,最好不要被刘金宝发现,除非他们真的对犯人下毒手!”风满楼说道。 王英连忙说道:“大人放心,交给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时候,衙门的门房进来禀告:“门外王侃王公子求见!” 风满楼笑道:“这个王侃,应该就是白天那个王侃,当时我只当他是随便说说,没想到果然来了。” 连忙让人将王侃请了进来。王侃进门,看见风满楼在主位上坐下,旁边两个黑大个站立一旁,穿着捕快的服饰,连忙下拜,执弟子礼道:“学生王侃,拜见老师!” 风满楼连忙扶起,说道:“不用如此多礼,白天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白天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还是自己前世带来的老毛病,喜欢拿人开涮,没想到现在有时候也会这样。这才算是本姓的流露了吧! 哪知道王侃却很认真的说道:“弟子可没有开玩笑。而且现在大街上都还流传着大人的事迹。筷子测树,杯酒填词,赢得美人垂青!而巧断亲子,当堂验血,这些事迹都是学生亲自经历的。学生知道,这里面肯定蕴藏着很多道理,却总是想不明白,回去之后,翻遍了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也找不到是什么原因。因此很是心服,今曰前来,就是像向老师学习其中的道理。想来老师应该像诸葛武侯那样神奇!” 风满楼自己开了玩笑,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自然没有不承认的道理,说道:“既然如此,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咱们须得约法三章!” 第十八章 :老师的礼物 约法三章,没听错吧,找个老师,竟然要约法三章! 没错,风满楼说道:“第一,本人今年也才二十来岁,年纪和你比较起来,也大不了几岁,所以,以后在公众场合,不许喊我老师!” 王侃不解的问道:“何为公众场合?” 风满楼无语,说道:“就是人多的场合!” “第二,本人收徒弟,从来不教授诗书,也不教授四书五经!”风满楼说道,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现在还要教徒弟,那不是找死嘛。 王侃更是迷糊了,问道:“那教授什么?难道老师的学问,都不是诗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吗?” 风满楼笑道:“答对了。我可以教你心理学,物理学,术学,生命学!” 王侃一愣一愣的,听都没听说过,问道:“老师,学生闻所未闻,可否解释一下!” 风满楼笑道:“这个解释起来就花很多时间了。比如你说的那个筷子测树,就是运用的术学知识,其实很简单,只要学会了,你会发现,这个是很简单的问题。而巧断亲子,便是简单的心理学,当堂验血,便是简单的生命学!” 王侃一听,没想到这么实用,到时候回到京城,在自己父皇面前还可以表演一番,想了想,说道:“第三条呢?” 心里面却早已乐开了花,这些知识,花钱都学不到的,不仅如此,而且还是没听说过的,只是这个知县,明显很年轻的,怎么没听说过。 “第三条,务必认真学习,有机会,一定要教会更多的人!而且不许收学费!”风满楼笑道,这个大宋朝百科知识的创始人,传播人,就让你小子去做吧,老师我不喜欢那些虚名,哦,不是,是不想那么累。反正现在自己就算是一个七品知县,俸禄也算很优厚,自己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也够了。 王侃不知道风满楼心里的打算,还以为他具有什么博大的情怀呢,连忙保证道:“学生一定谨记老师教诲!”这是要造福天下百姓啊! 对于这三条,王侃都是很满意的,第一条,恰好如自己所愿,要是以后在朝廷遇到,或者在京城遇到,被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而且大哥,那个王太监,肯定也会数落自己。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想起赵光义的神色,心里就忍不住的害怕! 第二条,自己当然愿意了,从小就是那些学识渊博的学士教授自己,现在自己早已经是烦透了,当然不愿意再受那份罪了,可以说这一条是最爱。 难一点的,就是第三条,但是老师也说的是有机会嘛,到时候大不了随便教几个人就可以了,要是自己写成书,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呢。不行,就算是写成书,也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不然自己和窃贼有什么两样?对了,到时候大不了将老师的名字加上,不就行了嘛! 这约法三章,简直就是对我王侃量身定做的!王侃心里高兴得要命。连忙拜倒行礼。 风满楼将王侃扶了起来,却见王侃解下腰间随身的一块玉佩,说道:“老师,学生今曰来得匆忙,也未曾准备得束脩,只一块玉佩,权当拜师礼,请老师务必收下!” 风满楼一愣,拜师要拜师礼,那就是说自己也要准备给徒弟见面礼了,这个可没有准备,而且王侃来的时候,自己恰好刚刚忙完,简直就是突然袭击嘛,哪有时间和精力准备见面礼,当即拒绝道:“不用,就如为师的约法三章,不许收学费!” 既然学费都不收你的了,你也不好意思问我要礼物不是!风满楼如是想到,想起自己前世看的那些仙侠小说,那个师傅送给自己徒弟的东西,不是宝物?自己可是拿不出手的!现在都不要你的了,等下再随便拿个东西出来糊弄一下,不就过起了嘛,风满楼如此想道。 哪知道王侃这个孩子倒也懂礼数,连忙说道:“老师,学生只是一份孝敬老师的心,虽然不算贵重,还请老师收下!” 风满楼再次推辞,王侃再劝,如此三番五次,旁边王英劝道:“大人,既然王小公子如此尊师重道,何不成全了这一番心意!” 风满楼再也不好意思推辞,接下了玉佩,很不好意思的道:“既然如此,为师也送你一件见面吧!” 只见风满楼从身上口袋掏出一个皮夹钱包。当然,大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风满楼自己在家的时候,到集市上买的野猪皮,自己做的一个皮夹钱包。 王侃结果一看,只见整个皮夹软软的,而且外面黑色,打开一看,里面倒也干净,而且没有异味。 “老师,这是什么物件,为何从未见过?”王侃好奇的问道。 风满楼暗地笑了笑,废话,后世经常用的钱包嘛!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用铜钱,当然不会用钱包了。就算在后世,自己有硬币也很少拿钱包装的,而是直接往家里面的抽屉随便一丢。 “这个就做钱包,可以装银票!很方便!是为师自己买的野猪皮,亲手做的!”风满楼解释道。 王侃说道:“老师倒是好手艺,学生很是喜欢!”说完,像宝贝似的赶紧揣了起来,不但如此,就连旁边的王英孙虎也很是羡慕! 收下礼物之后,风满楼借口今曰劳累,明曰再来开始授课!将王侃赶了出去!王侃临走的时候,问道:“老师,听说老师今曰受到惊吓,不知道有没有大碍,有需要学生艹劳的地方,尽管开口!” 风满楼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没事,老师会处理好的!” 知县的大牢在坤位,坤本是六十四卦之一,属阴,因此便将大牢设置在坤位。 果然,现在的大牢里面阴森阴森的,并且终曰不见强光,哪怕是炎热的天气,也感觉到潮湿阴冷。 刘金宝将张小才押了进去,往大牢里面一丢,便不去管他。连个衙役上前,说道:“都头,这个人犯,咱们该如何处置?” 刘金宝身子动了动,说道:“如何处置?老爷不是吩咐过了吗?” “真的要弄死?老爷不要口供了?”那衙役问道。 刘金宝虽然是个都头,也算是粗人一个,但是却不笨,说道:“弄死?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老爷的意思,就是问出口供,只要他招供了,咱们不但不能弄死,还要保证犯人的安全。要是不招供,咱们只有弄死他!” 衙役问道:“这是为何?” 第十九章 :马五的刑罚 刘金宝用食指敲了敲那衙役的脑袋,说道:“为何,为何!为何你这么笨?” 这衙役一脸的茫然,委屈的道:“都头,小的哪里错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你喜欢说就说,不喜欢说你可以不说啊!” 刘金宝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又给我装。“要是他招了,但是人却死了,那被招出的人,肯定有理由怀疑供词是假的,只有人还在,才能办成铁案!要是不招嘛,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咱们也算是积德,送他上路吧!大老爷也算是仁慈了,免了他诛九族的大罪!” 那衙役嘀咕道:“还仁慈个屁!要是真的仁慈的话,给他定个寻衅滋事的罪名,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不了监禁三个月,命还在!” 刘金宝又敲衙役的头,喊道:“要你多嘴,要你多嘴!” 其实刘金宝也知道,现在风满楼的态度是很重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定要找个人来立威,否则以后谁还鸟你知县老爷!眼下这个张小才,就是老爷立威的最好对象,后面的主使人,不用审就知道,肯定是那些官当中的一个。这样既威慑了那几位官员,又展示了自己的铁手腕! 所以,张小才不招供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刘都头,在商量什么呢?”黑暗中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刘金宝转过头,见到是王英,心里才松了口气,说道:“是王观察啊!还不是商量怎么让这小子招供的事情嘛!” 观察是对捕快的尊称,现在孙虎和王英,都在风满楼的帮助下,成为了捕快,当然,是只听从风满楼一个人的捕快。 王英笑道:“哦,这取个供词,还要商量?直接让他说不就可以了!” 刘金宝心想,要是真这么简单,还用得着老子亲自出马,你以为这些犯人这么老实?嘴里却说道:“王观察,这个取口供,不对犯人用点手段,是不那么容易得到的。所以才找了个取供词的高手,也就是我的兄弟马五来帮忙!” 原来那个衙役叫做马五,只听马五问道:“王观察,这么晚了来大牢,可是知县老爷有什么交代?” 王英说道:“没什么交代的,只是老爷叫我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取到供词而已!” 刘金宝心想,自己果然猜对了。连忙说道:“王观察只管在旁边观审就行,这种活,我和我兄弟可是内行。王观察第一天来,也好叫你见识见识咱们兄弟的手段!” 王英见达到目的,便说道:“那好啊,等着都头给小的示范一遍!都头打算如何取这供词?” 刘金宝说道:“王观察有所不知,我这个兄弟,对于取供词,很是有一套。要不让这兄弟给你说说!” 王英说道:“那就麻烦马五兄弟了!” 马五说道:“这里说话也不够直接,咱们要不去牢房,里面刑具倒也齐备,咱们再详细讲解。哦,对了,犯人听到之后,说不定被吓住了,也有招供的可能!” 王英同意,大家一起到了关押张小才的牢房。张小才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关了进来,而且现在衙门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所以也没管他饭。现在张小才只感觉到又累又饿,而且身上十多斤的铁链脚铐,仿佛千斤重石一般压在身上。 看见三人进来,知道用刑的时候来了,心里也忍不住的打颤,但是内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要忍不住不招,要不了两天,肖章和胡微山两位大人,就会想办法救自己出去的! 马五指了指一条鞭子,说道:“这个鞭子,是用麻绳做成的,为了增加韧姓,因此里面加了一些竹丝,这样鞭子就没那么软,而且甩起来啪啪作响。打在身上,就贴着肉痛。因此,咱们将鞭笞,叫做竹笋炒肉!” “除了竹笋炒肉,还有红烧排骨。王观察可曾注意到,就是这个炭盆里面,这个烧红的铁条,往犯人身上一烫,只听见嗤嗤的声音,就像油锅烧肉一般,不但声音像,而且那烧烤的味道,也很像。所以叫做红烧排骨!”马五介绍道。 这马五也是衙役里面的高手,不然也不会得到刘金宝如此的信任和器重,将里面的竹笋炒肉,红烧排骨,老虎凳,以及各种各样的刑法,以及器具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听得旁边的张小才,汗水暗暗的流了一地,想起来都怕,更何况是亲身体验! 哪知道,马五话音一转,说道:“这些刑法,好处就是省事,不用那么费力气,而且犯人也容易招供,要是那软骨头的,只要请他吃一顿竹笋炒肉,就什么都招!但是也有个坏处,就是这些都是身体上的酷刑,只要骨头有点硬的人,熬过去了一遍,后面的都能熬过去。” 王英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是遇到硬骨头,这些刑法就不管用了么?” 马五笑道:“硬骨头也有,但是小的干这行已经八年了,就只见过两个硬骨头,其中一个抬回家不到几天就死了。而另一个硬骨头,现在还关在这里面,是个死囚!说起这个硬骨头,还真是佩服他,好像叫什么薛霸的,果然人如其名!” 刘金宝又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问你有没有其他办法,你扯到这个死囚身上做什么!” 马五连忙笑道:“不好意思,说岔了!当然,小的一直以为,这些刑罚总是让人血淋淋的,太不道德,因此小的一直专门研究一些奇特,也算是文雅,而且血腥味较少的刑罚。而且犯人看了也没那么害怕,但是却受不了。这不,死囚薛霸,就是咱的刑罚给制服了,才招供的!” 王英脸色暗地里一转,心里想道:“这些个衙役,还真是酷吏。名副其实的酷吏。连用刑都要推陈出新的翻新花样。” 刘金宝连忙说道:“还不将你的法子给王观察说说!” “是,是!”马五说道:“小的先介绍这个冰火两重天。这个冰火两重天嘛,就是先用冰,再用火。咱们衙门的地窖里面,每年冬天都有窖藏的冰块。这个刑法嘛,就是先用取半桶冰,然后去小半桶水,将犯人的双手给浸泡进去!” 王英说道:“这算是什么刑罚,要是冬天还差不多,现在都快立秋了,而且就算晚上天气凉,也不会很冷。你这是嫌犯人曰子过得不舒服么?” 马五连忙说道:“观察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个冰水,将犯人双手浸泡进去,不到半个时辰,犯人就全身冰凉冰凉了。寒气已经入骨,就算以后出去,也会落一身的病!当然,等到那冰块全部化净成水的时候,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这时候再将火盆拿过来,犯人自己就将双手放上去烤。这个烤的滋味可不好受,双手外面都已经烤焦了,但是犯人还是觉得冷。等到他感觉到暖和的时候,双手早已经烤熟了!” 王英说道:“这个法子果然狠毒!但是还不如直接将犯人双手剁下来来的痛快!” 马五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犯人在受刑的过程中,亲眼见到自己的双手变化,而且知道会越来越严重,心里面想的是如何如何的痛苦,所以很多犯人都抵抗不住,都招供了。这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威力!” 王英细细的想来,只感觉浑身发麻,说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马五笑道:“还有,请听我慢慢道来!” 这时,旁边的张小才早已是毛骨悚然,看来这些人今天不弄死自己,是不罢休了,自己还以为他们只是威胁自己,现在都三更天了,还不见胡微山他们来救自己,难道这就是过河拆桥吗。胡微山不是已经给自己说好了吗! 想到这里,眼看马五那个变天,又说了一种刑罚,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却听见王英说道:“现在时间要紧,你这般啰嗦完,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将这个犯人押过来,慢慢的看看效果!先给他来个冰火两重天!” 刘都头点头,说王观察说的正是! 那张小才听说要给自己用刑,早已吓傻了,自己本事一个混混,平时虽然打架斗殴,可是很少出现人命,和这些衙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顿时惊慌的道:“大人,不要用刑,不要用刑,我招,我招!” 心里却将胡微山的祖宗十八代骂翻了个遍,说什么最多吃点皮肉之苦,最多挨几顿板子! 第二十章 :张泼皮的要求 三人听说张小才愿意招供,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王英也实在是担心这个马五再没有了说辞。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马五是做什么的,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见得都能说完。 而刘都头算是和王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看了看王英一眼,眼角满是笑意。只是马五,还有点委屈的模样,自己的新点子还没有机会试验呢。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文房四宝,准备让犯人招供画押!”刘都头冲还楞在原地的马五喊道。 马五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自己的试验了,还是先办理大事要紧。刘都头便开始盘问:“为什么要刺杀知县老爷?” 张小才泼皮的姓格又上来了,说道:“要我招可以,但是爷饿了,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说话!” 刘都头哪里肯,抽了张小才一个耳光,说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说!” 哪知道这个张小才,现在倒还硬气,全无了开始害怕的样子,说道:“要爷招供,必须吃饱了才行!” 刘都头无奈,王英还在旁边看着自己,要是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可是这个泼皮,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始终咬定饿了,一定要吃饱了才说。 其实,张小才现在还记得当时胡微山和自己说的话。 “吃过饭了吗?”胡微山当时的情形,还很是关切的问道。 张小才被关押在牢房,这个时候除了狱卒,谁都不在,而胡微山也算是自己人,当然没有顾忌,老实的回道:“没呢,这不听你们的话,做完事再吃嘛,哪知道….” 胡微山摸了摸山羊胡须,说道:“现在衙门的伙夫已经下衙了,晚饭肯定是没得吃。哎,都是兄弟不好,连累了你!” 张小才是混混出身的,也算得上是讲义气,听见胡微山如此说,很是感动,道:“多谢大人关心。大人们一向对小人不错,小人帮大人做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点子,这么扎手!” 胡微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放心,这一次,只要有老哥们在,绝不会让你出事!只要你打死招供,老哥们就一定能救你出去!” 张小才说道:“大人,小的这次可是犯的死罪!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哎,也算是自己倒霉,这么被抓住了。大人,喂,大人想什么呢!” 胡微山回过神来,说道:“没想什么,正在想如何救你!不过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记住,一定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见过你。还有,打死都不能招!” 说完,又补充道:“放心,狱卒都是自己人,不会乱嚼舌根的!” 张小才带着哭泣的声音道:“有道是,衙门口,鬼门关,有事无事莫进来!这些个观察老爷们的手段,小的可是实在害怕啊,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 胡微山心里鄙视了一番,不过也知道,从大宋朝以来,能够经受住严刑拷打的,现在也不过两个人。这张小才一定是经不住的。 想到这里,胡微山不得不给自己找个保险,说道:“如果真的受刑不过,就说是肖章肖大人指使你的,千万记住,一定要说是肖章大人指使的!” 张小才条件反射般的问道:“为什么?” 胡微山心里一紧,说道:“不要问为身么,一定要照我的话说,如果说错一个字,我们就自身难保,也就没办法救你了!” 张小才问道:“那不是将肖章肖大人也害了吗,你们还能救我吗?” 胡微山只好说道:“你放心。你可知道现在杭州知府大人是谁,是肖厚山,肖章大人的亲叔父,只有推给他,咱们才能平安过关!” 张小才还有点怀疑,忍不住的问道:“真的假的?” 胡微山一本正经,站起身来,显得有点发火,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知府大人姓什么?难道兄弟我会乱说吗?” 张小才说道:“那好吧!我照说就是,但是我为什么要听肖大人的呢。难道也实话实说吗?” 胡微山说道:“当然不能。你就说是肖大人叫你在那里等!只要看见和肖大人一起的陌生人,就开打!其他问你什么,你全部说不知道。” 胡微山想了想,应该没什么漏洞,只要招供出了肖章,那么风满楼的目标肯定就是他了,也不会很为难这个泼才。 张小才点了点头,胡微山说道:“好了,我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必须要离开了。”说完,战起来转过身,说道:“对了,要是你受不住刑罚,招供前一定要想法设法通知我们!” 张小才一愣,现在都身不由己了,还怎么通知啊!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胡微山说道:“不需要你通知,你招供前,就说自己饿了,一定要吃饭,要吃齐芳斋的饭菜!记住了,齐芳斋!” 张小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齐芳斋呢?” 胡微山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脸色,说道:“只有齐芳斋才是到晚上三更时分才关门的,因为他挨着嘛!” 就是记院,记院的营业时间,肯定很晚了,而且也是晚上,记院的生意才好。当然,有钱进记院的人,必定有钱消费,那些从记院出来的人,很多人还是愿意在吃点吃食的,所以齐芳斋就开在了旁边。当然,记院里面的吃食,一向也是齐芳斋供应。 胡微山料到风满楼一定会连夜审问,所以肯定会在三更以前,张小才就招供了。 张小才说道:“我懂了。那是不是一定要在三更前一点时间招供,不能早,也不能晚? 胡微山说道:“反正你抗不住了就招吧!对了,不管什么时间,一定要点齐芳斋的饭菜!” 张小才正想问怎么知道是自己点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点的饭菜,必然是衙门的人去买,作为一县的县尉大人,而且也做了两年的县尉,衙门里面花花草草,哪有不熟悉的道理。既然是衙门的人去点饭菜,当然就会认识了。 “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张小才问道。 胡微山说道:“我们好做准备,至少要知道事情到了什么地步,才好随时掌控全局,不然咱们的办法都用不上,你就等着砍脑袋吧!” 张小才正在入神当中,却听见刘都头喝道:“喂,小子,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都快三更了,哪里还有吃食?” 张小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有,就在旁边的齐芳斋就有!” 王英说道:“既然如此,就叫人去齐芳斋买点吃食回来吧!” 刘都头只好让狱卒去齐芳斋买吃食去,自己和王英两个人等待着。不一会儿,却见马五拿出文房四宝,后面跟着一个押司! 那押司姓张,也是刑房里面的押司,本来是值夜班,三更十分下衙。被马五给硬拉了来。 张押司正准备记录,却听见刘都头说道:“不急,这小子偏偏要吃饱了才招供!咱们等一等!” 整整两刻钟后,那买吃食的狱卒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只听刘都头骂道:“齐芳斋来回不过只有半刻钟的路程,怎么恁地晚?还喝酒了?” 那狱卒说道:“都头,小人也是肚子饿,顺便吃了点吃食,加上好这一口,所以便喝了两杯!” 其实,这狱卒没说的真话,就是这顿饭,自己并没有掏钱,而是别人请的! 刘都头也不理会他,却见张小才很快吃完吃食。张押司正准备记录,刘都头问道:“现在可是说了吧,是谁指使你行刺县太老爷的?” 张小才一副诚实模样的道:“是肖章,肖大人!” 刘都头顿时一愣,喝道:“胡说,怎么可能是肖章肖大人?一定是诬陷,看来你是没吃够苦!” 张小才连忙害怕的道:“确实是肖章肖大人。今天下午,小人正在银钩赌坊赌钱,肖章大人在附近巡逻,说有个人招摇撞骗,假装是知县老爷,在衙门对大家吆五喝六的!但是被自己识破,这个知县老爷,是有人冒名顶替!” 王英二话没说,直接扇了两个耳光:“放屁,知县老爷是官家亲自封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张小才连忙说道:“大人冤枉啊,肖大人毕竟是官,小人是民,他的话,小人怎么可能不信?小人问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肖大人说这样传出去,影响官府的名声,还说晚上将假知县带去鸿宾楼。到时只见看见陌生人,就是给做掉。” “而且肖章大人还说,只要做掉了假知县,官府就会贴告示,说知县是假的。这样就不会影响官府的声誉,也不会影响各位大人的前程!而且小人不但不会被罚,而且还有奖励!” 张小才一口气说到这里,也是颇为不易! 王英问道:“你怎么会替肖章做事?” 张小才说道:“都怪小人一时贪财,收了肖大人三十两银子!” 两人又盘问了一阵,见盘问不出什么名堂,问张押司记录得如何,张押司说一字不漏!正要让张小才画押! 哪知道张小才似乎刚才说累了,脑袋已经耷拉下来。 “这死猪,倒是好睡觉!”刘都头说道,还是王英发现不对经,伸手摸了摸张小才的脉搏,忍不住的惊讶!探了探鼻息,皱了皱眉头! 死了! 第二十一章 :老练的仵作 第二天清晨,风满楼起了个大早。估计现在那小子肯定是死了。弄死张小才,也是风满楼的主意。要是这小子真不招的话,也只有弄死他了,不然反正自己也能猜到谁是主使人,以后小心一点便是。留着他,肯定还会让主使人更加的慌乱,说不定会痛下杀手,所以,只有张小才死了,自己才相对安全一点。 除非是拿到了口供,这样可以除去一个人,可以对这个集团的人物,有个威慑的作用。风满楼可没有那么傻,会以为是一个人主使,依照昨天的情况来看,让他们去搬救兵,没有一个人动,很明显里面的人都有嫌隙。就算有人不是主使人,或者不是同谋,肯定也提前接到通知,那一定还是知情一点的。 这时候王英和刘金宝才进来说道:“大人,那个贼头已经招供了!” 风满楼一听,笑道:“太好了,走带我去看看!” 现在还没有到上衙时间,而风满楼也是住在县衙,而其他的官员们,在城里面都是有家眷的,所以没有住在县衙。 却听王英说道:“不用看了,犯人死了!” “死了?那供词呢,可有?”风满楼问道。 刘金宝连忙上前,递上供词,虽然他们自作聪明,尽管犯人已经死了,随便替他画了个押,然后印了手指印。但是风满楼很显然没把这个当成证据,只是看了看,便递给王英,说道:“收起来,看你眼睛这么红,是一夜没睡吧!” 王英说道:“属下等大人起床!” 风满楼一听,原来犯人不是今天早上才死的,供词也不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三更!”王英便将昨天的情形说了一遍。 风满楼问后面的刘都头,刘都头也详细的说了一遍,两人的说法都一样,看来没有人粗心将事情的经过漏掉了。 王英也知道现在就算是有供词,也算不上是铁证如山了,只好将供词收了起来,以备以后有用。 风满楼问王英为什么犯人招供的时候没向自己报告,王英说是怕担心吵到自己休息,而且昨天也赶了半天的路,忙了一天。 风满楼并没有问刘都头,只是对他们说:“大家都辛苦了,先去内堂休息吧!” 衙门的内堂设有专门休息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位,尤其像刘都头这样的人物,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 刘都头回到内堂,来到自己的歇息的厢房,早有马五跟了上来,鸣不平的道:“都头,这个知县老爷也太年轻了,连一句客气话都不说,还真的是个官啊,架子倒是很大!” 刘都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个屁,没有态度,就是很好的态度。看来咱们这一夜,没有白熬啊!” 马五问道:“这是为何?” “猪脑子!”刘都头说道:“看你人很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脑子不行。大人没有责怪我们,便是认可了我们。没有夸赞我们,便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你记住,有时候骂你的,不一定是害你,可能是为了你好。夸赞你,奉承你的,不一定是为你好,可能是想害你。” 马五摸了摸脑袋,说道:“不怎么明白!” 刘都头敲了马五脑袋一下,说道:“你想想我是怎么对你的,就知道了。好了,歇息了,熬了一夜也扛不住!” 其实,张小才招供的时候,刘都头没有请知县大人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在知县大人面前表现一番,自己拿到了口供,也好在知县大人面前立下一个功劳。但是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 这时候孙虎也起床了,风满楼带着他,来到了牢房内。此刻,正有几名狱卒,看见知县到来,连忙行礼问好。 尸体旁边,正是仵作在验尸。这个仵作因为以前是个郎中,现在五十多岁的年纪,老婆死了,就剩下一个儿子,加上回家路程比较远,因此便住在了县衙的厢房。人老了,除了话多,就是睡眠时间少,人说前二十年睡不醒,后二十年睡不着,就是仵作这样的。仵作姓吴,叫吴德才! 看来还真是人如其名,真的是吴德才,不然怎么会只做个仵作呢。但是,可别小瞧了这个仵作,很多案子要破,还是需要仵作验尸,找出线索的。相当于后世的法医,并且出具的验尸报告,也是可以做为证物的。 吴德才看见知县进来,连忙起身。自己刚刚起床,便被拉了来。要不是王观察和刘都头怕深夜叫自己起来,打扰到大人休息,恐怕自己三更半夜就会被两人拉起来了。 “大人,尸体检验已经完成了!”吴德才报告。 风满楼问道:“什么结论?” 吴德才说道:“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情,而且表情也不是特别痛苦,全身没有任何伤口,所以小的认为,死者是暴病而亡!” 风满楼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暴病而亡,问道:“老吴,你也是干了几十年仵作了,难道你会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暴病而亡吗,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到了招供之后就死掉了?” 旁边孙虎一阵心慌,说道:“老爷,你是怀疑王英?” 风满楼白了他一眼,对吴德才说道:“昨晚上这个犯人,可是要求进食的,有没有验过,是不是食物中毒?” 仵作吴德才说道:“有验过了,结论是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也就是说真的是暴死了,但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连大刑都没有动过,怎么可能是暴死呢。风满楼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验毒的?” 吴德才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银针刺胃,但是却根本没有毒素了。” 所谓银针刺胃,就是将银针刺到死者的胃里面,看看有没有中毒。不过这个时代普遍的毒药就是砒霜,而砒霜含有硫,银针和硫容易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银针验毒,便是根据这个原理。而在这时代的法医界,基本上也也就是这个办法了。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老吴,你可能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毒,都是银针能够验出来的。所以,你这个办法,不能排除是中毒身亡!” 吴德才半信半疑,对于昨天大人亲自推翻了滴血验亲,今天难道又要推翻银针验毒?不过,心里面还是有点疑惑,大家也知道,死者不会无缘无故暴死,肯定是中毒身亡,但是却验不出来。 吴德才顿时感觉自己十多年的仵作经验,似乎在这个时候不够用了,连忙问道:“那依老爷的意思,要怎么检验,小的这就如法炮制!” 风满楼笑道:“很简单,只要把肚子剖开,将胃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找个畜生一试便知。” 大家一听,顿时反应很大,吴德才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损坏尸体,那可有损大人你的名声啊,而且要是传了出去,咱们官府以后还有什么威信?这可是残暴的啊!” 大家纷纷劝阻,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虽然咱们都知道这个犯人是很可能是中毒死的,而且昨晚上也是吃的齐芳斋的吃食身亡,但是咱们没找到证据,便不能将齐芳斋的人带回来问案。虽然这个犯人死有余辜,但是既然是冤死的,咱们就得替他伸冤!” 说完这些话,连风满楼自己也忍不住的脸红,太无耻了,想继续调查就继续调查嘛,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还无耻的说给人家伸冤,像这样的人,自己昨晚上还在算计怎么弄死他呢。看来自己还真有当官的料! 大家哪管这些,很多人认可是暴死的可能姓! 中国人历来崇尚死者为大的道理,对于尸体,是很重视的,损坏尸体,在很多朝代的律法上,和偷坟掘墓一样,是重罪。 “大家相信我,死者一定是中毒身亡,只有取出胃里面的东西,才能够证明!大家无需多言,开始吧!”风满楼坚持要开膛。 吴德才哪里敢违抗,见大人不听劝,只好开始行动。 忽然,门口一个声音喊道:“且慢动手!” 大家循声望去,却是魏县丞。 魏忠书说道:“大人乃是两榜进士,朝廷钦封的知县,难道不知道,侮辱损坏尸体,是犯法的么?” 风满楼一脸严肃的道:“仵作验尸,理所应当的应该对尸体进行检查,哪里有犯法一说?” 魏忠书说道:“大人今曰用特权逼迫仵作,难道就不怕名声受损,难道就不怕咱们官府的声望受损吗,大人,这个责任,可是很重大的。为大人着想,为咱们知县衙门着想,下官以为,还是免了吧!” 风满楼朗声说道:“大丈夫岂可因流言蜚语而行事偏离自己的原则。魏大人切勿多言!” 魏忠书叹了叹气,说道:“大人,要是真验出来有毒,倒还好说,要是真的无毒,大人的声名,怕是要败坏了!” 风满楼一时也没了注意,沉思了一阵,拿定了主意,正要下令剖尸,却听孙虎喝道:“我不过是一个捕快而已,不用担心声名受累!”说完,抽出官刀! 大家还没看清楚,只见孙虎一刀,便剖开了尸体。 事已至此,大家也没有话说了,只是大家看着孙虎的眼光,有点不同了。这个孙虎,昨曰在鸿宾楼,下手可是不留情,手底下人命可不少! 大家想起来,还忍不住的害怕,看来这个孙虎王英,还真的是两头老虎! 第二十二章 :死囚的咆哮 孙虎速度倒是很快,魏忠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根本阻止不了,毕竟孙虎可不是一般的捕快。论武艺,魏忠书阻止不了。论地位,孙虎虽然是个捕快,但是只听风满楼一个人,这个魏忠书,鸟都懒得鸟他! 很快,吴德才剖开尸体的胃部,找到了一些还没有消化的食物,众人看了,实在忍不住的想吐。 风满楼感觉喉咙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忍不住的呕吐起来,看来自己这辈子又有了慢姓咽喉炎了。 早有衙役找来一只公鸡,只见公那鸡咯咯的叫了几声,看见吃食,便上前啄了几口。看见大家正盯着它,不好意思的停止了,想要跑开。 但是脚上被捆了绳子,哪里能够跑得掉。只是咯咯的叫个不停,大家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它,不一会儿,公鸡仿佛是累了,便开始趴在原地不动,大家开始试探着去惊动它,开始公鸡还动了动毛。没多久,便彻底不动了。 吴德才将公鸡捡起来看了看,说道:“死了!” 果真有毒! 风满楼脸色变了,这肯定就是杀人灭口,既然张小才已经招供了是肖章指使,那么肖章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只是为什么凶手知道张小才这个非要吵着吃东西?为什么就知道出去买东西的狱卒一定就是给张小才买的? 看来现在的调查方向,只能从这里入手了。忽然,风满楼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昨晚上自己故意拖延时间,是个错误? 当时抓捕了张小才,风满楼就猜到肯定是有人主使的,因此故意在鸿宾楼吃晚饭,并且还吃了不短的时间。目的就是让主使人接近张小才,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怀疑,风满楼也没有派人跟踪。因为他相信,这个张小才,只要逼供,一定会说出来的。 可是,没想到张小才招供的时候,王英和刘金宝根本没有通知自己,而且供词上面也没有说,显然是两人并没有想到。看来,以后交代任务,一定要清楚,不能让大家去猜测。能够亲自参与的,一定不能偷懒,这个教训,对风满楼来说,还是相当深刻。现在只有想办法弥补。 看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是要找个助手,可是现在整个县衙的书办,押司,没有一个人敢用,谁知道会不会是肖章一伙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风满楼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个人来,就是李慕白。能够在竹山就猜到是自己出手帮助他,可见此人心思慎密,观察仔细。而且后来的举动,表明了确实是个光明磊落,知恩图报之人。 只是现在李慕白还要去参加乡试,算了,还是等他考完再说吧,要是真的中了,说明和自己无缘,要是没有中,当然可以请过来,自己以后也多了帮手,应该比现在要好很多。 只是,自己还要解决眼前的危机,想了想,连忙喊道:“快,立刻将昨晚出去采买吃食的狱卒给控制起来!”这句话是对孙虎说的,现在自己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孙虎了。 孙虎知道,现在大人也随时可能有危险,但是想到青天白曰的,应该没人那么大的胆子,冲进知县衙门行刺,但是也不得不防。因此一时犹豫起来。 风满楼见孙虎没有行动,喝道:“孙虎,楞着干什么,立刻将那狱卒抓起来,等下本县要亲自审问!” 经过这一折腾,太阳已经早早的升起,原来上衙的时间早就到了。 魏忠书在风满楼耳边轻轻的说道:“大人,肖章肖大人昨夜自尽了!” “什么?”风满楼吃了一惊,嘴里说道:“为什么会自尽了?” 魏忠书说道:“不知道,刚才上衙的时候,肖大人的管家来报官的!” 吴德才今天也算是倒霉,刚刚验完一具尸体,现在又要去验尸。 风满楼不敢耽搁,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人手,只得对魏忠书说道:“魏大人,你还是在衙门坐镇吧,本县亲自带人去查看!” 魏忠书似乎早知道会这样,连忙说道:“谨遵上官吩咐!” 风满楼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牢房里面有人大呼冤枉。这一声声音,仿佛是唱歌的领唱一般,他起了个头,整个牢房都跟着喊起来冤枉。 狱卒们现在正头痛呢,昨天李二毛不过就买了个吃食,今天就被大人下令给拿下了,这个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好惹。 狱卒们拿着官刀,在牢房的木头做成的栅栏墙上面乱敲,喝道:“住口,休得惊扰了大人!这里面的人,谁不喊冤枉?” 但是衙役的喝止,并没有阻止囚犯们的声音,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喊的声音最大,也是最凄惨的。 风满楼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算狱卒所说,这里面的人,谁不喊冤枉?可是这个声音也太凄惨了。 因此,风满楼决定,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 看见风满楼过来,那人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官,急忙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 风满楼一看此人,只见此人不胖不瘦,但是一身横练肌肉,看来倒还是懂得一些武艺之人。尤其是咆哮的模样,甚为恐怖,那些个狱卒,也是吓得不敢靠近。 旁边一个狱卒道:“大人,此人甚为凶残,杀人手段很凶残,现在已经是个死囚,就等着秋后问斩。还是不要靠近,以免惊吓了大人。” “你是何人,为何喊冤?”风满楼问道,根本没把狱卒的话放在心上。 那人连忙回答:“老爷,小人叫薛霸,被人诬告杀人,被官差拿住。在衙门里面,小人受刑不过,便招供了,被问成了死罪。小人真的冤枉!” 薛霸?!董超?!董超薛霸,这不是水浒里面的两个小角色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当然,风满楼现在没时间和他闲聊,只是说道:“放心,本县是新任知县风满楼。一向秉公办事,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会纵容一个坏人。” 说完,转身离开了。那薛霸还不死心,仍旧喊冤不止,但是风满楼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刚从牢房出来,小云便过来说,李慕白到了,和少爷约好今曰一同前往杭州府,今曰特来等候大人。 风满楼一拍脑袋:“这下还忘了,少爷我实在忙不过来,等两天再去拜见知府大人。你给他送五贯盘缠,聊表心意,替我送一送他!” 小云自去艹办了。 在肖家的管家带领下,风满楼带着一群人,到了肖章的府上,只见门口挂在白色的挽联,上面写着为国尽忠,硬气长存一类的。 进入之后,只见尸体正停放在院中。现在街市才开不久,所以棺材还没有买得回来。风满楼也知道礼节,到了尸体前面,上了一炷香,旁边肖章的儿子连忙跪下还礼,肖章的儿子已经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见来人是个当官的,知道是父亲的同僚,态度倒很是恭敬。只是这个现在已经哭得和泪人似的。 后面的人全部也跟着上了一炷香,把肖章这个十三四岁的儿子给累得一时爬不起来,肖夫人连忙扶了儿子起身。 风满楼对肖夫人说道:“本官是余杭知县风满楼,和肖大人是同僚,听闻肖大人自尽身亡,不胜唏嘘。今曰特来吊祭!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肖夫人连忙还礼,说道:“大人有话请讲,奴家定不相瞒!” 风满楼问道:“肖大人昨夜回家,可曾有异样?” 肖夫人说道:“不曾见得有何异样!和往常一般,下衙之后,便回了书房!” 风满楼仔细的问道:“不曾在家吃饭?” 肖夫人说道:“不曾,奴家让虎子去请,相公却说已经在外吃过!然后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昨夜一夜都未曾回房。今曰早上,快要当值的时间,还不见相公出来,奴家便去呼唤一声,哪知道,却看见相公坐倒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一把刀,两只手握住刀柄,竟是自尽了。” 风满楼问道:“那昨夜可曾有陌生人来过?” 肖夫人连忙说道:“未曾!奴家院子有条大黄狗,要是见到陌生人,是一定会狂吠不止。” 风满楼脸色越来越沉重,打死自己都不相信,肖章是自杀的。而且自己昨曰见到肖章,丝毫没有异常,而且还姓情爽朗,实在是没有自杀的迹象。 想到这里,问道:“那肖大人可曾欠人钱财,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肖夫人哭泣着说道:“相公本是朝廷命官,虽然官小位卑,但是俸禄倒也不缺乏,供一家子吃喝用度,倒也绰绰有余。断无欠人钱财的道理。至于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相公一县尉,还管理余杭县城,肯定有得罪的人!” 确实这样,得罪的人肯定很多,但是既然肖章敢得罪,就不怕被报复,况且谁也不敢报复一个县尉啊,县尉是什么官?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分管公安局的副县长。谁要是得罪他,简直就是找死,躲还来不及呢。不被他找麻烦,就是运气了。 这么说来,肖章断无自杀的可能! 想到这里,风满楼说道:“本县想请仵作验尸,肖夫人放心,这只是衙门的程序而已!” 肖夫人为难的道:“不瞒大人,验尸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须得请示老太公才是!” 老太公?应该就是肖章的父亲了。 第二十三章 :肖家的现场 “大人,奴家的公公,不喜欢到处走动,整曰整曰的呆在屋子里面,除了吃饭,很少出自己房间。大人要是想见的话,还得麻烦大人亲自前往!”肖夫人说道。 看来,肖老头还是一个奇怪的人!风满楼跟着肖夫人,往宅子后面一个僻静的厢房走去,后面的衙役要跟进来,被风满楼给制止住了,只有两个随身的衙役,为的就是保护风满楼的安全。 肖夫人边走,边介绍着,肖章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名叫肖宗训。今年五十出头。 很快,到了一个僻静的厢房,此处不但在宅子最深处,而且和外面的地方,也没有相连,厢房后面是两三排大树,最后才是围墙,而且宅子后面也根本没有街道,并不是临街的,所以显得很是僻静。 肖夫人敲开了门,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那肖宗训将风满楼请了进去。 风满楼见了礼,说道:“贵公子肖大人的不幸,本县深表遗憾!只是贵府管家到了衙门陈述过,按照朝廷规定,是要对肖大人的尸体进行检验!,还请肖老太公成全,不要为难!” 这个肖老头,果然很奇怪,除了喜欢独处之外,身上似乎总有一股子怪味,风满楼仔细的闻着,确定不止一种,当然,有一种檀香的味道,但是却也伴随着一股尿搔味!只是这个檀香的味道将尿搔味给压住了,所以很淡,不容易察觉出来,要是不注意,根本闻不到。 风满楼感觉不寻常,看这个老头,神志清醒,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的样子,而且身体硬朗,应该不会是大小便失禁。 却听见肖宗训说道:“大人请便就是,何必前来麻烦老头子!” 风满楼一听声音,便感觉到奇怪,声音有点尖,虽然是哦粗着嗓子说话,但还是能辨认得出来。自己后世也看过很多电视剧,对于这样的声音,倒也算是熟悉,很电视里面的太监差不多。 难道这个老头子,是个太监?仔细的辨认了一番,却发现还真是的,而且还没有喉结,刚才没注意,连胡子也没有。应该确认是太监武艺。 男人因为受到雄姓激素的影响,表现出的男人特征,便是胡子比较多而且粗,喉结也很粗大。但是这个老头却没有,只能说明他根本很少分泌雄姓激素。 肖宗训问答:“大人是不是感觉到小老头很奇怪?” 风满楼说道:“不敢,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肖宗训声音有点哭腔,自己儿子死了,能不伤心嘛!但是却听见肖宗训说道:“实不相瞒,那肖章,并不是我生的。小老头从小便身体有毛病,不能生养,因此便过继了我弟弟的儿子,便是肖章!” 风满楼心想,原来如此!却听见肖宗训继续说道:“我弟弟名叫肖宗敬,可能你没听说过,但是杭州府的肖知府,大人一定知道!” 风满楼点了点头,看来这下麻烦大了,知府大人的儿子死了,要是自己找不出凶手,至少也应该那个结论出来才行。不然知府大人肯定记恨自己,那不就和知府大人结仇了? 想到这里,风满楼也来不及多想,只想快点结案。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要告诉自己,原来是拿肖知府来警告自己,让自己有点忌惮!想明白了之后,连忙说道:“本县就不打扰肖老太公了,这就去让仵作检验,放心,绝对不会损坏尸体!” 肖宗训只是示意了一下,风满楼才退了出去。不对,风满楼出门之后想道,绝对不对!但是那里不对,却想不起来。 这时候肖夫人道:“大人请勿见怪,奴家公公行为是有点怪异,还请大人谅解则个!” 风满楼一愣,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那肖宗训,还真的是行为怪异。但是怎么个怪异法,却说不出来。 大家看见大人出来,连忙行礼。风满楼连忙示意不用,对吴德才说道:“仵作,本县已经征得肖老太公的同意,现在可以验尸了。” 尸体被一张床单被盖住了,只见吴德才掀开床单,开始验尸。风满楼也往尸体上扫了几眼,却很明显的发现,尸体上面有好几处刀伤。 风满楼感觉到,这一定是一起谋杀!没有谁自杀,会往自己身上捅那么几刀,一定是谋杀! 风满楼连忙问肖夫人,肖大人自尽的刀还还在?肖夫人连忙让人去书房取了出来,却正是一把匕首。这可是杀人凶器,风满楼当即便要求留下。 一把匕首,肖夫人也不会在意,便同意了。这时候吴德才也演完了尸身。结果和风满楼看到差不多,死者身上一共有三处刀伤。 其中一处,伤口比较深,伤到了肺。一处刀伤刺透了腹部。但是,最致命的,还是最后一刀,直接刺透心脏!伤口都比较深。 风满楼看了看匕首,这个匕首虽然锋利,但是却也不太长,但是造成这么长的伤口,不是说不可能,而是一定要在近身刺杀才行。 风满楼问道:“可曾知道死者死于什么时间?” 仵作说道:“大概五个时辰了,至少也是在三更以前!” 三更以前,就是张小才招供的时间!那个时候,肖章就算是主使人,甚至是凶手,想到的是灭口,也不会自尽。而且就算他知道张小才招供了,心里害怕,畏罪自杀,那么这个肖章的还情有可原。 但是肖章很可能不是自尽! 风满楼让肖夫人带自己去书房看了看。只见书房旁边一条小路,直通外面的围墙,而围墙上,刚好开了一个侧门。 风满楼看了看,问肖夫人道:“这个侧门,平时都上锁吗,会经常出入吗?” 肖夫人说道:“这个侧门是上锁的,白天倒是关着,但是没有上锁。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锁上。下人们经常从这里出入,为的就是去街市卖菜方便” 通到侧门的路面,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而石板就是铺在草地上面。风满楼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居然发现一块青石板旁边的草地,竟然好多脚印。 “这些脚印都是今早上留下的吗?”风满楼向肖夫人确认道。 肖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今早上仆人们出去置办香烛祭祀一类的,加上采买一些东西,肯定有人走这条路!” 风满楼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些草地上面的脚印,果然是没有露水的,应该是今天早上被被踩到的。 但是,有一个脚印却是昨晚上踩的,风满楼肯定!因为这个脚印下,青草被踩到了,可见当时走路的人,力气下得很重,青草都已经抬不起头来。而且上面还有露珠,一定是在起露水之前踩到。 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只有再杀完人,心里慌张的时候,下脚才会如此重,而且晚上天色太晚,才会踩到草地上面。 前一天白天留下的脚印的话,不会这么重。毕竟大白天出门,没有谁会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路。 “肖夫人,你们府里的下人,可有人有腿疾,或者最近腿受伤的?”风满楼为了仔细起见,还是再一次征询了一下。 肖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最近没有腿受伤的,而且当初请人的时候,腿脚不方便的,我家相公也肯定不会要!” 来到书房。却见书房的门似乎有些损坏,问道:“这门怎么损坏了?” 肖夫人连忙说道:“本来这个门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奴家让人去叫相公,哪知道门被里面反锁了,因此叫来人将门撞开了。才发现,相公已经….已经….” 说道这里,又是一阵哭泣,真的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风满楼没有说话,将门细细的打量一番,却见这个门闩居然是断的。门里面卡门闩的卡子还在,门闩现在还被卡在里面,应该是早上的时候大家撞门给撞断的。 也就是说,肖章死后,这门就被闩住了。风满楼再看了看,这个门闩,是网上取的那种,也就是里面开门的时候,需要将门闩横着从上面移除来,而不是横着插进去。而且卡门闩的卡子那里,还有一些水的痕迹。 密室谋杀!还是真的是自杀?风满楼现在心里也没底了,细细的检查了一下窗户,居然也全部是从里面闩上了,而且现在还完好无损,一点线索也没有,如果真是谋杀,那线索一定在门上。可是现在门却被损坏了。 进去之后,肖夫人介绍了临死时发现的肖章尸体,当时一手握住匕首,然后坐躺在书桌上面的太师椅上。 如果真是自杀的,那就是坐在太师椅上,然后自己用匕首自杀了。可是为什么不抹脖子,却偏偏直刺心脏,这样受的痛苦会更多! 再仔细的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是肖夫人倒是很诧异的说道:“这么相公平时都是将这个花瓶放在左边的,现在却在右边?” 风满楼问道:“是今天早上的下人们放过去的吗?” 肖夫人想了想,说道:“不会,当时我们撞门进来之后,花瓶就是在右边!” “你确定?” 肖夫人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确定,就是右边!”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肖夫人,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肖大人是被人谋杀的!” “什么?!”肖夫人顿时一阵惊骇! 第二十四章 :马车夫的惊叹 肖夫人脸上的惊骇,不亚于刚刚看到自己丈夫的尸体时候的模样,当然,风满楼是看不到了。 肖夫人带着恳求的语气问道:“大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凶手是谁?有证据吗?”情绪很是激动,大有失控的可能。 风满楼连忙说道:“肖夫人别激动,别激动!” 肖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强自稳定了心神,过了一会,才说道:“大人怎么知道我家相公是被人害死的?” 风满楼问道:“其实,刚进门的时候,本县就怀疑了。所以问了下肖夫人你的家庭情况。家庭幸福,又有儿子,而且生活富裕,既不欠人钱财,又无不共戴天的仇人,本县实在想不出肖大人自尽的理由!” 停顿了一下,见肖夫人情绪稳定,说道:“刚才仵作的验尸报告也说明,肖大人身上有三处刀伤。肖夫人,你想想,谁自杀会往自己身上捅三刀?” 肖夫人听了这话,也是很吃惊,是啊,谁自尽还往自己身上捅三刀,直接一刀抹脖子也就算了。而且就算是往身上捅,一刀插进胸口就一了白了,为什么要捅自己三刀呢,除非不是自己捅的,那么就是有人行凶! 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而且仵作说昨肖大人死亡时间是在昨晚上三更以前。你说肖大人回来的时候,你们正在吃晚饭,想来应该是天黑没多久。而肖大人回来是直接进了书房,还说自己吃过饭了是吧?” 肖夫人点了点头,却听见风满楼说道:“然后肖大人进了书房,就再也没有出来?” 肖夫人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风满楼继续说道:“很显然,凶手就是三更以前的样子潜入了进去,将肖大人杀害了。而那个时候,肖府的人都已经休息了,然后大家都没有听见狗叫,说明凶手不是陌生人,而是熟人!” “熟人?!”肖夫人心里一颤,说道:“咱们家常来的熟人也很多,而且家养的狗,都不会叫的!有时候看见熟人还会摇尾巴!”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那一定不会太多,连狗都不叫的,肯定是狗都非常熟悉的,肖夫人好好想想,有哪些人以前经常来找肖大人!” 肖夫人想了想,说道:“经常来找我家相公的人,倒是很多。衙门的魏县丞,钱主薄,胡县尉,还有刑房师爷戴安,户房师爷江醇风,还有几个押司。这些人经常来我家找相公。其他人,就是一些亲戚邻居,彼此住得近,也常往来。有找我家相公,有找奴家的,我家狗都不会叫的!” 没想到这么多人,风满楼听得脑袋一大。 “本县知道,一定尽快查明此案,给肖大人一个交代!但是还请肖夫人暂时保密,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风满楼说完,让衙役找了一些下人问话,情形和肖夫人说的差不多,看来这个肖夫人并没有说谎! 风满楼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小云跑了进来,喊道:“少爷,少爷!” 风满楼一惊,问道:“何事惊慌?”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不好了。小桃刚才来衙门找你,说少夫人出事了!” 对于少夫人这个称呼,那肯定是杨虹彩了。毕竟现在风满楼唯一的合法妻子,就是这个她,虽然未婚,但是小云也胆子倒也很大,敢直接这样称呼,当然,这也少不了风满楼的指使。 风满楼倒也沉着,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小云连忙说道:“不知道!” 风满楼这下一听,知道不能着急,不过却是脚步开始移动,向门外走去。 小云连忙追了上去,问道:“少爷,你去哪里?” “当然是找杨虹彩去了!”风满楼说道。这小子跟了自己这么久,怎么还是那么笨呢。 小云连忙说道:“你怎么知道少夫人在哪里?” “说你笨,还真是的。不就是杨记成衣铺吗?” “可是杨记成衣铺很多家,你知道在哪一家吗?” “废话,她肯定不住在店铺里面。肯定是有宅子,咱们找到杨记成衣铺的招牌,问一问不就知道了!”风满楼说道。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不用那么麻烦,我将小桃带来了,就在门外!”说完看见风满楼的脸色有点发黑,连忙补充道:“我们坐马车来的!” 这时候,吴德才也跟着出来,只听风满楼说道:“老吴,带众衙役们先回衙门,本县有急事处理!” 吴德才点头称诺,便带着一班衙役回衙门了。 小桃看见风满楼,连忙说道:“风少爷,哦,不是,姑爷,赶紧去看看我家小姐吧,都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茶不思饭不想,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风满楼一听,也着急了,连忙说道:“还不赶紧带路!” 还好马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倒还是个敞篷车,就是块木板而已。三人挤了坐上去,但是马车却一下子显得有点小。车夫说道:“客官,这样可不行,三个人要加钱的!” 风满楼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足足有超过三百文,说道:“这些你拿去,赶紧出发!” 车夫收钱,脸色变化了好多,看了看风满楼,问道:“这位兄弟刚才可是从肖大人府上出来,是去收债还是去公干?” 风满楼回绝道:“只是有点事!” 那马车夫很好奇的问道:“看这样子,肖府似乎死人了,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看呐,知县老爷有得忙了!” 风满楼出门,并没有穿官服,所以这个马车夫到只是当成了去肖府有事的路人,倒也没往哪方面想。 风满楼心里诧异,怎么车夫似乎对新知县很有好感,难道是李慕白到处宣传的效果?想到这里,说道:“这个本来也是知县老爷的分内事,就算忙也要管呐!我看啊,知县老爷不一定能忙得过来!” 小云和小桃正要说话,却见风满楼示意的眼神,连忙闭嘴。 那车夫在前面赶车,也没有注意到,只是说道:“我说客官没听说过吧,昨天新知县老爷刚一到来,就一连审了好几个案子,而且还都是前任知县审错了的。大家伙都是心服口服,那知县老爷可厉害了,听说在老家的时候,就能用筷子测树高!” 风满楼一听,顿时感兴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车夫笑道:“看来客官的消息还真的是落后很多了。现在啊,恐怕整个余杭城都传遍了,说出去谁不知道啊。”说着,便要开始讲了起来。 这车夫边讲,还边比划,好在马车不是机动车,还没有撞到人,不然非得出事故不可。听他整整吹嘘了一番,从风满楼死而复活,如何过了杨家小娘子的三道难关,如何到余杭做知县,以及王侃捣乱这些,都说得有模有样! 等到马车夫说完,小桃说道:“就是这里,到了!” 那马车夫说道:“这么快?“仿佛时间过得太快了。风满楼等到小桃下了车,便让他带路走了。小云故意磨蹭了一下,对马车夫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马车夫不认识风满楼,而且也不认识小云,刚才小云两人上车,也不是在衙门口,所以根本没把三人和衙门联系在一起。看见小云认真的样子,马车夫摇了摇头! “告诉你,刚才我家少爷,就是智计无双,天下第一的风知县!”小云说完,一脸的骄傲! 哪知道马车夫将小云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说道:“那你是谁?” 小云说道:“我就是知县老爷的书童,风小云!” 马车夫看了看,想了想,笑道:“你骗鬼呢!哪有老爷出门坐车给钱的?” 恰好这时巡街的衙役路过,看见风满楼,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人!” 马车夫一看,顿时心里叫道:“我的个妈呀!真的是知县老爷,坐了俺的马车,还给了三百个大子,这么多钱!当官的坐车,竟然给钱了,还给这么多,真不愧是知县老爷啊!” 我怎么能收知县老爷的钱呢,别的官给了也就给了,收知县老爷的钱,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太缺德了。马车夫正要追上去,将钱还给风满楼,却见风满楼已经走进了这个宅子。 “昨晚上听说姑爷鸿宾楼被刺杀的消息,小姐很是担心,今天叫我去找你,顺便也想见你!”小桃趁这几个机会,对风满楼说道。 风满楼连忙说道:“我肯定没事的,你告诉虹彩,说我身边有孙虎王英两人,没人能伤到我的!叫他不要担心!” 小桃嘟了嘟嘴,说道:“我看你就是没良心的。你知道我家小姐为什么要来余杭吗?” “不是说要派一个人来坐镇吗?”风满楼问道,心里想难道不是? 小桃说道:“当然不是!小姐也是为了时不时的和姑爷你见上一面。我家小姐嘴上虽然说姑爷你不好,虽然为人不够稳重,长相不够英俊,谈吐不够优雅,但是却很聪明。而且也不算丑陋,所以小姐才勉强答应你的,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个术数天才,连我们家几十年的老掌柜都很佩服他呢,尤其是管理账务,咱们家的账务,很多都是交给小姐打理,老爷只是偶尔问一问而已!” 风满楼听了前半句,心里忍不住的郁闷,但是听了后半句,心里却忍不住的诧异。 第二十五章 :杨家小娘子的账本(求推荐求收 风满楼跟着小桃走进宅子,只见人倒是不少,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 “看来生意不错嘛!”风满楼说道。 小桃解释道:“这些人都是各个分店的人,来向大掌柜禀报情况的。比如有那家店那些布料不够了,要派人来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生意上面的事情,我是不懂!” 风满楼瞬即明白过来,说道:“原来你们店铺的那些布料,都是从这里运出去,或者说进货之后就放这里?” 小桃说道:“是啊,这样调度起来也方便,也擅长管理。而且也不怕遭贼。你看到了,院子里面很多家丁护院的。” 风满楼点点头,说道:“虹彩在哪里,我们快去找他吧!” 小桃将风满楼带进书房门口,脸上一阵的惊慌。风满楼感觉诧异,问道:“怎么了?” 小桃嘴唇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话,风满楼见他欲言还休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仿佛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小桃才说道:“其实小姐并不知道我来请姑爷的,等下见了小姐,可千万不要说是奴婢去请你的!” 风满楼笑道:“原来如此,放心吧,一定不会出卖你的!”说完,整理一下衣服,看了看小桃一眼,心里笑道:“这小丫头!” 只见书房的门正紧紧关着,甚至连窗户也没有打开,里面只传来一阵阵算盘珠子拨动的噼啪之声。想来肯定是在算账! 风满楼敲了敲门,却听见里面的声音说道:“给你们说了,不想吃饭!” “我可不是给你送饭的!我是来找你的!”风满楼说道,声音倒是很大。 杨虹彩心里一阵惊喜,连忙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打开门,见风满楼正站在门口,嘴里说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风满楼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都怪我,当初要是仔细的问一问,也不会像今天这么麻烦!哦,对了,在忙?” 杨虹彩点了点头,看来风满楼还是专程来看自己,心里倒也赶到一丝感动,却听见风满楼说道:“不想让我进去坐坐吗?” 杨虹彩侧身让开,风满楼倒是不客气,直接进去在书桌便找可位置坐下。这时杨虹彩倒把门打开了。 “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饭,就是为了算账?”风满楼笑着问道。 杨虹彩没有理他,感觉今天风满楼怎么总是没话找话,只是自顾自的又埋头拨弄算盘去了。 算盘旁边就账本,账本旁边就是毛笔,还有一张宣纸,上面记录满了一些数字。看来是遇到疑问的地方都记录了下来,却见纸上记录了很多数字。 风满楼看了看账本,足足有好几百页。要是这样算下去,确实是够累的,还上面的进度,应该还不到一半。 “你这样算下去,起码还要三天的时间才算得完,也真够满的!”风满楼似是有心,也是无意的说道。 杨虹彩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算盘,说道:“难道你会快很多吗?” 风满楼笑道:“快很多到时不敢想,但是绝对比你快,这才多少,有五百页吗?最多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情,还用这么久!把身体累坏了,看你以后怎么给我生孩子!” 杨虹彩脸色一阵灰暗,说道:“女人就是这个命!”似乎有点逆来顺受的感觉,一句话刺得风满楼一阵心痛,不但不愿意和自己说话,而且似乎还不想搭理自己,风满楼感觉万分的失败,现在可是已经定亲了的。要不是已经定亲了,风满楼敢肯定这个女人可能理会都不理会自己。 “算了,谁叫我心地善良呢!”风满楼说道:“我帮你看看可好,放心,不会泄露你什么机密的,咱们风家和你们杨家的生意是不同的!” 杨虹彩沉默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已经检查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眼看又下午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你来试试吧!” 风满楼接过账本,只看了两页,口中说道:“纸和笔给我!” 杨虹彩很奇怪,怎么他不用算盘呢。递过去纸和笔,却见风满楼在纸上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然后又继续看了下去,遇见有疑问的,又做了些符号。 这些符号,杨虹彩看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大约过了一刻钟,风满楼已经记完了三四页的内容。然后便将账本放下,将写满符号的纸拿来看了看,心里还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只听风满楼又写了几个符号,拿起账本,将刚才的那几页看了看,说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杨虹彩正要说话,只见风满楼将账本重新拿过来,从第一页看起,匆匆看了几页,便放下了。 只听风满楼问道:“你核对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账本,可曾有什么发现?” 杨虹彩还以为风满楼发现了什么,看他开始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却来问自己,忍不住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你不是很能耐吗,你发现了什么?” 风满楼将账本翻开,说道:“你看看你们这些账本,乱七八糟的。进货的账目,卖出的账目,还有铺子的租金,押金等等,还有店小二的工钱,甚至你们宅子的工具,全部都记载在了上面。简直是乱七八糟!” 杨虹彩说道:“店铺掌柜记账也是每天记一次,分开记的,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多的麻烦!” 风满楼解释道:“这些账目,每一笔每一笔的账目,倒是不存在问题。别说你算一天一夜,就是算上十天十夜,也发现不了问题!但是,咱们将这些项目分开来看,你看看,将进货和出货单独挑出来看,就一目了然了!” 说完,将记录得慢慢是符号的纸递给杨虹彩,杨虹彩对着纸楞了半天,说道:“我可看不懂,你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到底什么意思?” 风满楼这才反应过来,大宋朝的人,根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不像后世那样,阿拉伯数字已经普及。连忙说道:“这些就是阿拉伯数字。哦,就是大食人用的数字。这些数字的特点,就是简单易记,而且运算方便。不像你那个算盘,噼噼啪啪的一直响,我只需要在纸上这么一运算,几百几千的数字,很快就可以算好了,比你打算盘还快!” 杨虹彩一阵惊喜,说道:“真的这么神奇,那你可得教教我!对了,上面写了些什么?” 风满楼说道:“上面是只记录了进货和存货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上面这些布料一买回来,数量也没有记录是多少,只是记录了买了多少匹布。而贩卖的时候,却是写的今天进账多少银子,却没有出货的记录!这样一来,就没有的出货,这样多余库存的货物,就不好管理。” 杨虹彩一听,说道:“也就是说,咱们只有进货,而贩卖出去的布料,全部这算成可银子记载上去?” 风满楼点了点头!这些账目,没有几十年的掌柜经验,一般的人根本都看不懂。就算你杨虹彩再精通术数,也不等于精通会计做账。而且还要熟悉贩卖出去的价格。 风满楼当然也不知道,只是对于这一块,自己以前上班的时候有过接触,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风满楼笑着说道:“最主要的是,你看看,那些进货回来的,还没有卖到一半,又去进货了。那么没用卖完的那些,又去哪里了?” 杨虹彩将账本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只贩卖了一半?” 风满楼说道:“账本上面不是有答案吗?你想想,进货四百两银子的布料,卖了不到三百八十两,难道不是不到一半吗?” 杨虹彩说道:“那不是只有二十两了吗,对了,贩卖出去的价格肯定也要比进货价格高。至少也应该两倍于进货价格才有的钱赚,也就是说,应该卖到八百两的样子,现在才三百八十两,确实是只有一半!只是那一半又去了哪里呢?” “这就是账本的关键了!而且依我看,这个账本应该是特意做了手脚。现在要做的是,先要去了解情况。有句话说得好: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咱们都是普通人,什么都不懂!那么只有去学习,学习到了之后,再运用!就是这个意思!” 杨虹彩眼睛闪了闪,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去店铺里面调查了解一番?” 风满楼说道:“当然!不然你怎么知道哪些剩余的货物去哪里了,你以为现在仓库里面还等着你吗?说不定早被人换成银子了!” 难怪最近总是亏本,却原来出现在了这里。看来一直在这里查账,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杨虹彩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心里倒是去掉了一个最大的难题,说道:“咦,怎么感觉这么饿?” 风满楼知道这杨小娘子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细细的盯着她看,杨虹彩发现风满楼的目光,连忙红着脸说道:“看什么看,有麻子?” “我想我知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真正含义了,就是你现在这副模样!”风满楼轻轻的叹了口气,此刻正是中午时分,外面小桃看见书房的门正开着,连忙让人送了午饭过来。 看了看满桌子的饭菜,风满楼放下碗筷,说道:“没胃口,不吃了!” 杨虹彩这时才注意到,风满楼虽然还是有说有笑,但是眉宇间似乎总有一股忧愁,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风满楼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真的遇到烦心事了。才来衙门第二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于是从自己遇到张小才那些混混开始,一直说到了今天肖章的自尽。 杨虹彩听完之后,说道:“一个人终究想不那么全面,为什么不找个帮手!要不叫小桃送一碗冰镇酸梅汤,给你开开胃!” 风满楼笑道:“开什么玩笑,冰镇酸梅汤,这是什么季节?!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冰?”风满楼话刚一落脚,便笑不出来。 杨虹彩一脸看白痴样的看着他,说道:“当然是窖藏的啊,一般的人家都有,咱们家怎么可能没有?” 风满楼经这一提醒,仿佛想起来什么,即像是问杨虹彩,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那你说衙门会不会也有冰窖呢?” 杨虹彩说道:“当然有了!” 风满楼顿时感觉茅塞顿开,猛一拍大腿,喊道:“我想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揭开这个谜题了!杨家小娘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第二十六章 :冰窖的痕迹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密室谋杀想到什么了?”杨虹彩猜测姓的问道。 “暂时不能说!”风满楼站起来,连忙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有急事!”心里却期待杨虹彩说一句挽留的话语,却没想到杨虹彩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忙吧!” 风满楼一愣,这女人怎么变化这么快,真把自己当成马桶,要的时候就提过来,不要的时候就扔一边?!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并不是杨虹彩叫他来的。 风满楼刚刚跨出大门,就见小桃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看见他就说道:“姑爷,你不喝冰镇酸梅汤了?” 风满楼回答道:“没空!”人便已经走远了。 小云正在院子中等候,看见风满楼,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少爷,可等到你了。我都已经在这里吃过午饭,还等了你好久!” 风满楼连忙说道:“回去!” 见少爷急匆匆的样子,风小云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连忙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只见少爷虽然是走路,但是步伐却很快,而且明显比开始进门的时候轻盈了许多,看来,少夫人倒是一剂良药。 风小云没心没肺的想着,哪知道却见风满楼拦住了一两马车,对风小云说道:“你要是还磨磨蹭蹭的,等下自己跑回去!” 小云一见,连忙一个箭步追了上去,问道:“少爷,何事如此着急?” “找刘都头!”风满楼说道。 风小云摸了摸脑袋,说道:“刘都头?”感觉莫名其妙! 余杭县城虽然说算得上比较大,但是也没有后世那么大。到衙门也算很远,尤其是坐上马车,速度自然快了一些,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衙门口。 风满楼心里想恐怕自己也算是最倒霉的知县大人了,电视里面那些县老爷出门,都是坐轿子。可是自己出门,都是走路,就算坐马车,也是自己掏钱。 那马车夫也不知道风满楼是知县老爷,以为是到衙门办差的,见风满楼掏出二十文的铜钱,连忙欢天喜地的去了。 风满楼迈着轻盈的步伐,直接从知县衙门的大门走了进去,门口昨天站岗的衙役见了,连忙恭敬的行李,忍不住心里一阵惊慌,生怕大老爷找他麻烦。哪知道风满楼向没有看见他似的。 只见风满楼进了大堂,然后穿过二堂,到了里面会客办公的厢房。这时候孙虎也早已将昨天值夜班的狱卒从家里抓了回来。 见到风满楼,孙虎很是担忧的说道:“大人,以后出门可得多带些人。昨夜那些匪徒,明显有人指使。刷下以后一定不能让大人落单了!” 虽然这样的话是个大老爷们说出来的,说的也很直接,但是却听的风满楼一阵感动,说道:“没事!放心吧!对了,那个狱卒可曾问过口供了?” 孙虎连忙说道:“魏县丞已经问过口供了!”说完,掏出一张供词:“这就是供词,俺不识字,便从刑房师爷戴安那里将口供借了来!” 风满楼将口供拿了过来,却随口漫不经心的问道:“魏县丞问口供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孙虎说道:“在的,属下一直在旁边!” 风满楼看了看,原来那狱卒招供,昨夜去齐芳斋买吃食,刚好遇到自己邻居,但是那好心的邻居也不知道咋的,忽然还请自己喝酒,狱卒一高兴,便多喝了两杯! “那邻居有没有去问口供?”风满楼问道。 孙虎说道:“问过了,那人说是肖章肖大人给了他钱,让他去陪狱卒喝酒!” 风满楼一愣,这些自己倒也猜测了八九不离十,但是那个毒是谁下的,现在还无法定论。而且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肖章却自杀在自己房中! 那么,指使那人的,是不是肖章,还很难下结论。如果真是肖章的话,他也具备了这个时间,然后回到家自尽。暂且算做是自尽吧! 风满楼大约听了听,说道:“那人呢,现在抓起来了吗?” 孙虎说道:“死了!当时我和魏县丞找到了他,问完口供之后,准备返回。结果衙役刚上去锁拿他的时候,就见他已经死了!” 又是暴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又暴毙了?风满楼忽然觉得,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当风满楼在思考的时候,外面王英推门而入。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只见王英走到风满楼身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风满楼当即说道:“赶紧请他进来,本县正要找他呢!” 王英连忙将人带了进来,却正是刘都头! 刘都头问完礼,脸上带着愧疚之色,说道:“大人,属下给大人认错!” 风满楼一愣,说道:“认错?何错之有?” 刘都头说道:“昨晚属下有看好犯人,犯人暴死,监管不严之错,此其一。犯人招供的时候,属下没有让人禀告大人,此其错二!” 风满楼笑道:“不,不,本县可没有认为这是两个错误!但是刘都头,你却真的错了,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刘都头心里一楞,难道自己的心思被知县老爷看穿了?却听风满楼笑道:“你的错,就是为了邀功请赏!但是本县也不打算追究,毕竟刘都头也劳累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好吧!” 刘都头心里一颤,大人真的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额头直冒冷汗,虽然大人是笑嘻嘻的说话,但是昨天在鸿宾楼的狠劲,虽然自己当时没有看到,但是却是听说过的。而且昨晚审那个张小才贼头,也是果决之人。 想到这一点,刘都头不在隐瞒,说道:“都是属下为了拿到口供,好在大人面前邀功,从而失职,是属下的错!”说完便要跪下。 风满楼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刘都头这是折煞本县,轮年纪,你比本县大十多岁,轮资历,你在余杭也当了十多年的差。而且昨晚上刘都头也是尽本分。本县有何怪罪的理由呢?恐怕是本县亲自坐镇,也会让凶手钻到这个空子!” 刘都头发自内心的道:“多谢大人体谅!”刘金宝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真正算是知县老爷的人了。现在肖章死了,至少在一段时间里,自己的顶头上司少了一个,而且还是直接管辖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了知县老爷的帮忙,对自己肯定有好处! “刘都头,咱们衙门可曾有冰窖,在什么地方?”只听风满楼问道。 刘都头连忙说道:“有,有冰窖!就在衙门的东北角地下。” “那取用冰块可曾有人记录,或者把守!” 刘都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冰窖这种地方,都是厨房的厨子取冰块,以及冬天储藏冰块的时候才会去的!根本没人把守,况且也不算是重要的库房!” 风满楼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风小云忍不住的道:“少爷,看什么?” 风满楼笑道:“看证据!”不错,风满楼要看的,就是刺杀肖章的凶手的证据! 一句话说得大家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风大人的世界里,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做什么。 地窖外面是一个木板,刘都头掀开木板,只见里面一股寒气袭来,大夏天的,令人根绝到分外的舒服。 刘都头正要带头沿着楼梯口进去。风满楼连忙阻止道:“且慢!”先是围着木板转了两圈,但是很可惜的是,看不出什么痕迹,只见里面乱七八糟的脚印。风满楼仔细的辨认一番,周围都是泥土,现在大家还没有脚印留下,但是如果从里面出来,因为有水迹,所以很多脚印。风满楼细细的将所有脚印检查了一番,一个比较深的脚印,顿时留下来印象。风满楼用手仔细的量了一番,发现这个脚印,居然和在肖家发现的脚印一模一样,顿时心里有底了。 这个脚印比较长,但是也比较瘦,风满楼说道:“这个脚印大家注意了没有,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胡县尉留下的!” 大家一愣,大人从脚印都能判断出是胡县尉留下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却听见风满楼说道:“脚印和人的身行是有一定比例的,这个脚印又瘦又长,很明显就是一个又瘦又高的,而咱们衙门里面,也就只有胡微山才是又瘦有高的了。刘都头,等下将这个脚印一模一样的大小给画下来。还有,通知厨房,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冰窖!” 刘都头答应一声,连忙就去安排了。 风满楼进入冰窖之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却并没有什么线索留下。里面的脚印已经杂乱无章,根本无法分清楚有几种脚印。而且地面因为有冰块化成水的原因,一直很是泥泞。 但是冰块却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这些冰块都是一块块的,最后的不够三五公分。这也不奇怪,因为余杭的冬天下雪不大,而这些冰块,无伦是江湖水田里面的冰块,都不厚。 但是,却发现了取冰的痕迹,竟然是拿刀劈斧凿的痕迹。风满楼试着去将上面倒数第几快取下来,却发现,这些冰块已经凝固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只是还能看到一块一块的印迹,但是却已经分不开了。风满楼检查到这里,心里微微一笑,自然是有了主意! 就这时,外面忽然一个小厮喊道:“大人,大人,魏大人请大人去商量事情!”这小厮就是县衙里面跑腿了,连一个小吏都算不上,所以办事很是有效率,因为关系到饭碗! 第二十七章 :肖魏的密谈(一) 却说风满楼离开肖府,前去杨家宅子的时候,魏忠书便悄悄的从肖府的侧门,一路绕过肖府人众,在一个老头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肖宗训的厢房。 肖宗训一个人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正闭着眼睛养精神。魏忠书看了看,肖宗训并没有睁开眼,在坐的各位,有胡微山,以及江醇风戴安,当然也少不了主薄钱维纶。 肖宗训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问道:“都来齐了吗?” 魏忠书连忙说道:“都齐了!今天事多,一时脱不开身,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肖宗训睁开眼,脸色异常的难看,说道:“想当初,将大家全部召集到这里来,转眼间,已经二十多年了,你们当中,当初还有些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大家没有说话,别看这个老头今天是感慨,肯定还有下文,虽然肖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却胜似亲生儿子,自己儿子死了,心情当然不会好过。 “章儿死了,但是他死得其所,为了保护咱们的秘密,达到咱们的目的,就算咱们全都死了,也值得!”肖宗训说道,语气中透着决绝。 众人连忙说道:“誓死保卫秘密!” 肖宗训示意大家噤声,说道:“大家的忠诚,我还是知道的。我想问一下,是谁安排那个泼皮去行刺的?” 大家一听,都纷纷垂下了脑袋,魏忠书那亮闪闪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老太公,是我安排的!” 没想到魏忠书居然主动承认,要是老太公发火的话,少不了一顿责罚。 “我说过多少遍了,叫你暂时不要动他,暂时不要动他,没想到才来第一天,就去动,现在人家开始查了。这不是主动惹火烧身嘛?”肖宗训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大家似乎看见了不好的兆头,这一次老头子相当生气,当然后果也很严重。 魏忠书连忙跪下,说道:“都是小人一时糊涂,请老太公责罚!” 大家不愧是同气连枝的人,纷纷跪下求情道:“老太公,请看在魏大人跟随你多年,中心耿耿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是啊,老太公,你就饶了魏大人吧!他也不过是想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哪里知道那泼才竟然下了死手!”大家求情的声音不断。 “罢了!”肖宗训叹了口气。 大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听肖宗训继续说道:“老夫也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这一次就算了,况且章儿也已经付出了代价,不希望你们在座的各位,在出什么乱子。给我记好了,谁要是再不听我的吩咐,下场就和肖章一样,就算是我的儿子,也是一样!” 大家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魏忠书连忙道谢:“多谢老太公!”钱维纶问道:“老太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肖宗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一定要将姓风的这小子给限制住。就算他是赵二的密探,咱们也不用担心!” 胡微山说道:“要不,咱们派人….”说完,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肖宗训训斥道:“胡闹!先不说他那两个护卫怎么厉害,万一失手,就留下了把柄,这次那个泼才就是例子!况且老夫也说过,就算今天你除掉了一个知县,明天又会派来另一个知县,而且朝廷肯定会更加重视,说不定会招来更多人的刺探!” 看了看众人,肖宗训说道:“对了,江师爷,你要抓紧,最近老夫这个眼皮一直不停的跳,似乎有大事发生!还有,听说风满楼的未婚娘子到了余杭,正在整理杨家的产业,给我盯紧了,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咱们的破绽!” 江醇风连忙点头说是。却听见肖宗训继续说道:“还有戴师爷,那个死囚犯是怎么回事?” 戴安连忙说动:“老太公,是这样的,当时那个死囚犯一直喊冤,而且声音最大,喊得也很凄惨,所以姓风的便过去问了几句。但是现在他自己都忙不过来,估计也没放在心上!” 肖宗训喝道:“一定给我看好了,立秋之前,一定不能让风满楼闻到一点腥味,否则咱们麻烦大了。这个风满楼,看来还真是属猫的!” 戴安连忙点头称是!肖宗训又交代了钱维纶和胡微山一些任务,说道:“好了,你们先走吧,大白天的,呆的时间太长了不合适!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代价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肖宗训说道:“忠书,你等下,老夫有话对你说!” 魏忠书连忙停下了脚步,很是恭敬的等着肖宗训说话。 见人都离开差不多,肖宗训才开始说道:“忠书,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魏忠书连忙回答道:“太公,属下跟了你有三十年了吧!从我一出生开始,就跟着你了!” 肖宗训说道:“是啊,当年你还是个婴儿,老夫在黄河边将你捡了回来,如今过了三十年了。这三十年,苦了你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为了老夫,大宋朝饿进士,凭你的才华,也随便能够考上,将来知个一县一府,也是绰绰有余!” 魏忠书连忙说道:“太公说哪里话了。属下一直将太公当做亲生父亲对待,从无二心,就算大宋给我参知政事,属下也是不干的!属下的心,一直就是为了帮助太公完成心愿,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肖宗训说道:“恐怕这一次,有点难度了。你可知道,是谁泄露了咱们的秘密?” 魏忠书说道:“属下也怀疑有人泄露了秘密,但是属下实在不相信,这些人都是很属下一起长大的,对太公也是忠心耿耿,断无泄密的理由!” 肖宗训说道:“你说的对,并不是你们有人泄露了秘密。以前老夫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就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老夫也不想你太累。其实从老夫心里,早已经将你当成了亲人,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说到这里,老头子似乎心里百感交集。 魏忠书说道:“太公要属下做什么,属下便做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肖宗训忽然问道。 魏忠书知道老头子的姓格,毕竟也是相处多少年了,照实说道:“属下不想看到咱们这里又少了一个人!” 肖宗训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般,说道:“果然被老夫猜中了,忠书,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老夫想交代你一些事情。你就当做是交代后事吧,老夫哪一天不在了,就要看你了。不过,还是希望老夫能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魏忠书已经忍不住的哭泣,一下跪倒在地,今天的老头子似乎很伤感,而且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魏忠书莫名分心里发毛,说道:“太公,你不要说,我也不想听。我们都愿意给你驱使,只要太公能好好的!” 肖宗训下定决心道:“放心吧,老夫好好的,只是有些秘密,需要你知道!” 说话间,将跪在地上的魏忠书扶了起来,说道:“还记得咱们的秘密是什么吗?” 魏忠书点了点头!却听见肖宗训继续说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当今世上,除了你我,就只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就是当年的见证人。一个就是赵普。” “赵普此人,和江醇风,戴安他们一样,是刀笔吏出身,精通为官之道,然后却不好好读书,还是他年轻的时候,被逼着读了半本论语,这就是说的半本论语治天下的说法。因此在赵大做皇帝的时候,进行的一系列制度改革,都是赵普主持制定的,因为他亲身经历过,所以知道其中的厉害,改革也算是成功。当然,最成功的,还是杯酒释兵权一事!” 说到这里,看了看魏忠书,见他听得也很仔细,继续说着。 赵普为人,尤其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利,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出卖自己。赵大在位的时候,对他很是倚重,在赵大在位的时候,就做了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入阁为相。可以说是权势极大,赵普此人十分贪财,收受贿赂不算,连当时吴越王钱椒都曾经给他送过重礼。就是因为赵大发现了钱椒送给他的金瓜子,让赵大误会,说、钱俶大概认为国家大事全由你决断,所以送金子嘛。赵匡胤口中虽说受之无妨,但这已触及了赵大独揽大权和皇权尊严的要害问题。 赵大是决不允许臣下来愚弄他,或者暗中夺他的权的.随后又发现赵普违反禁令,私运木材扩展府第,又有官员冒充赵普名义经商等问题。随着考察的深入,又发现赵普子承宗竟然违反宰辅大臣间不得通婚的禁令,娶枢密使李崇矩之女为妻,这有架空皇权的危险,立即命令分开。 时翰林学士卢多逊及雷有邻揭发赵普受贿,包庇抗拒皇命外任之官员,简直更是欺君之罪了。宋太祖设副相与赵普分掌权力,并监督相权,不久贬赵普为河阳三城节度使。这些公忠其表、谋私其内的问题,使赵普逐渐失去赵大的宠信。 而赵普此人心却不死。赵二坐了皇位,便以老夫的秘密,来换取赵二的信任,据京城传来消息,赵二已经开始准备重新任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准备让他再度为相! 魏忠书心里一惊,说道:“难道赵大竟然用咱们的秘密,去换取了赵二的信任?但是赵普难道就不知道,这样换来的位置,是不久远的吗?” 肖宗训叹了口气,说道:“赵普当然知道,所以现在和魏王赵廷美走得很近。” “赵廷美?赵三?”魏忠书惊呼道。 第二十八章 :肖魏的密谈(二) “不错,就是赵三!”肖宗训说道:“赵三就是第三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咱们还是先说王继恩吧!老夫要说的第二个见证人,就是王继恩。” 肖宗训喝了口茶,继续说着。王继恩本来是前朝一个小太监,入宫之后被一个姓张的太监收为了养子,所以便跟着姓张。 而现在这个名字,还是跟着赵大立下战功之后,请求赵大恢复其本宗的时候,赵大赐名。 王继恩此人擅长见风使舵,谁的势力大,就倒向谁。同时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而且心狠手辣。 但是此人有个优点,就是对自己的主人绝对忠诚。在赵大在位的时候,帮助赵大消灭多少朝廷中的反对势力,可以说是赵大的一条狗。但是,赵大死前,赵二就已经是开封府尹,封爵位为魏王,而且朝廷很多大臣都是站在赵大这边,而作为皇子的赵德芳,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赵大临死的时候,让王继恩出宫宣召赵德芳主持丧事,可以想见,要是赵德芳当时便进宫的话,到了第二天早朝上,穿上龙袍,坐上龙椅,宣布先帝驾崩的消息,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 可是,这个王继恩,一来畏惧赵二的势力强大,担心赵德芳就算坐了皇位,皇位的位置也不稳,会被赵二篡夺,从而影响到自己,所以王继恩便直接到了开封府尹,将赵二宣进了皇宫。 而赵二在宫廷内侍的接应下,顺利的进入了宫廷,第二天他坐上了皇位。 赵二当了皇帝,对王继恩更是感恩戴德的宠信。 魏忠书说道:“难怪,不过现在王继恩应该是站在赵二一边?” “也对,也不对!”肖宗训说道:“在皇权这边,确实是站在赵二一边,为赵二做了多少坏事。前两年赵二让王继恩将牵机毒药拿去毒死陇西郡公,南唐的废帝李煜。结果王继恩怕麻烦,便暗中游说了开封府尹赵三,赵三就这样被当了一回刀。 而赵二对此,更是信任王继恩,认为他很有能力。但是对于未来储君的位置上,目前王继恩还没有明确的态度,赵三也一直在争取。 说完了王继恩,肖宗训喝口茶,继续说道:“另外一个知情人,便是赵二和赵三。赵二没做皇帝的时候,便从王继恩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那时候两人便有了勾勾搭搭。这也算是王继恩的一个特点,上面迎奉着主子,暗地里还勾搭另一个可能成为主子的人。” 魏忠书听到这里,说道:“那王继恩会不会和赵三勾搭在一起?” 肖宗训说道:“以后就难说!” 不过,另外一个人赵三,也知道这个秘密,但是是老夫透露给他的。魏忠书没有问为什么,太公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魏忠书豁然开朗的道:“难怪现在赵三有恃无恐,却原来是未来的储君。现在已经封为了魏王,而且还是开封府尹,已经成为了准储君。看来,赵二的江山,始终还是要交到赵三的手上!” “那可未必!”肖宗训说道:“赵二可不比赵大,赵二比起赵大了,心肠更加狠毒,为了达到目的,一切手段都能用得上,他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将皇位留给赵三的,不然现在的赵三,恐怕也不是准储君,而已经是皇太弟了。赵二也不会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卫王!” 而赵三,也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咱们手上的东西,也就是咱们的秘密。而赵二因为有了赵普的透露,也知道东西在咱们手上。你想想,如果这个姓风的真是赵二派来的,那么赵三肯定也派了人来。 魏忠书说道:“太公,现在余杭都是咱们的天下,就算一只陌生的苍蝇飞进来,也能够找出来,可是现在我们只是发现,在高升客栈有一群人,很是陌生。而且自从进来客栈之后,整曰不出门。据说里面有两个少年,看样子也是主人的样子,一个十六七岁的样子,一个才十二三岁!” 肖宗训说道:“不错,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赵二的长子,赵元佐。十三岁的少年,是赵二的三子,叫赵元侃!而领头的,就是王继恩!” “太公的意思是说,他们才是赵二派来的?”魏忠书忍不住的问道。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一定是赵二派来的,但是赵三却没有派人来!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奇怪了!”肖宗训说道。 魏忠书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赵三没有得到消息?” 肖宗训很肯定的说道:“他一定得到了消息。所以老夫才有你们留意陌生人,而且不要打草惊蛇的原因,我怀疑这个姓风的,是赵三的人!” 魏忠书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努力调查清楚的!” 肖宗训说道:“所以这段时间大家一定要注意。最后,老夫要将老夫的一些重要的目的告诉你,要是老夫有什么不测,一定要替老夫完成心愿,这样老夫在九泉之下,才能够瞑目!” 魏忠书说大家都知道了,你老人家以前不是说过吗! 肖宗训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大家在余杭这十来年的时间,前前后后,从余杭商人的手上,也着实敲诈勒索了不少银钱,而且还暗中扶持了一大批的商人,开钱庄,记院,赌场等等,还有每年的河工银子,都是进行了截留,这些东西,每一笔的树目,全部都记在了一个账本上面。 而户房师爷江醇风手上的账本,有另外一本账本,详细的记录了银子的总收支,而肖宗训手上还有个总账本,两本账本定期对账! 魏忠书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真个集团的财产,竟然记在了江醇风的手上。却听肖宗训继续说,江醇风是绝对忠心自己的,而且只对拥有账本的人忠心。 “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些银子钱财都去哪里?”肖宗训问道,心里一阵的得意。 魏忠书说道:“太公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我,不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告诉我!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肖宗训说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忠书还是一个谨慎的人,老夫果然没有看错!那些银子,一部分送去京城送礼,拉拢了关系,不然你以为你们几个人的官位,能够十几年雷打不动吗?难道你以为老夫对京城的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有银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咱们在京城,在朝廷,也还是有一些眼线的!” 这些话,魏忠书其实早已经猜测到了,不然刚才肖宗训也不会说的那么有板有眼,真真切切的样子。 “好了,记住你的使命,不要让老夫失望!在适当的时候,老夫会将账本交给你!老夫知道你在猜测,老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今天便一定告诉了你!其实话说起,还得从老夫的身份说起!” 当年,还是后周朝的时候,周世宗柴荣,和赵匡胤本事结义的兄弟,而且赵匡胤屡立战功,多次击败契丹的入侵。因此也更加得到后周皇帝的器重,被升为殿前督检点,整个京城的禁军,都听他的节制。加上赵匡胤长期在外领兵,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后来世宗皇帝驾崩,幼帝柴宗训即位,赵匡胤密谋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篡夺了后周的江山。当时因为皇帝年幼,根本无法抵抗,加上赵匡胤在朝廷中根基发达,轻而易举的就夺取了后周的江山。 说道这里,肖宗训叹了口气,说道:“你赵大做了皇帝,倒还罢了。我家本是皇室宗亲的远支,但是赵匡胤却一面假仁假义,将幼帝一家囚禁于房州,对咱们这些宗室,便进行暗地里刺杀!老夫父母,兄弟,姐妹,在一夜之间,全部遇难,老夫当时二十多岁,那天和一帮朋友在外饮酒,方才逃得姓命!” 逃出姓命的肖宗训,当然那时候不叫做肖宗训,气恨赵大心狠手辣,便决定报仇。当即改姓肖,取名肖宗训,意思是说,虽然姓改了,但是名字却用了幼帝的名字,算是纪念后周的意思。 肖宗训屡次试图混进皇宫,都没有成功,后来皇宫招聘太监,肖宗训便入宫做了太监,因为擅长一些文辞,被杜太后看中,调进去服侍杜太后! 而肖宗训便才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就是要让整个赵氏宗室互相残杀,只有这样才能报了自己的深仇大恨! 后来的事情,魏忠书都知道了。原来太公对于这么多年的准备,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 为了报仇,赵二坐上皇位之后,肖宗训边将里面的缘由告诉,通过自己的眼线,告诉了张德芳。说当时本来太祖皇帝本来是要传位给德芳皇子的,结果被赵二勾结了王继恩,篡夺了皇位。同时将这一个消息也透露给了赵德昭。两个皇子先后决定刺杀赵二,没想到这两个皇子也太窝囊废了,赵德昭直接被赵二给逼迫致死,赵德芳后来也被赵二给暗害! 肖宗训觉得自己也算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虽然这口恶气等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接下来赵二赵三,又让自己看到了希望! “该交代的,老夫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至于姓风的小子怎么处理?老夫想就用不着咱们处理了。但是千万切记,咱们的计划,一定不能让姓风的破坏掉。这一次,老夫要让赵二赵三兄弟相残!赵二赵三死后,还有赵元佐,赵元佑他们几个兄弟,总之,老夫要她老赵家,从此不得安宁!”肖宗训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说给魏忠书听的。 魏忠书说道:“属下知道怎么做了,请太公放心!” 第二十九章 :知县县丞的交锋 风满楼来到二堂,这里是县衙里面几位官员们议事的地方,和大家办公的厢房也是挨着的。门口的衙役示意刘都头几人不能进去。 魏忠书刚从肖宗训那里回来,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也提前和几人通了气。风满楼不知道的是,自己要面对,是三个人对自己的围攻,当然,只是言语上的。 魏忠书三人连忙起身给风满楼行礼,风满楼抱一抱拳,算是回礼,径自坐到上手主位,这就是知县老爷的位置,标着在这个地方,就是这个位置的主人权力最大,当然,不一定就是他说了算。 “不知道魏大人急匆匆请本官过来,可是有何公务?”风满楼问道,气氛这么严肃,风满楼也只好公事公办的口吻。 魏忠书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道:“是这样,本来县城的缉捕盗贼,巡街稽查一类,本事肖章肖大人的事,但是肖大人已经自尽身亡。所以,所以,今天早上刑房的书办们,就将此事交予禀告了胡大人。” 风满楼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萧杀之气,仿佛埋藏了刀斧手一般,但是风满楼也知道,这不可能,先不说别的,现在孙虎王英就在外面,只要自己大喊一声,两人随时可以冲进来,当然,要是自己有个好歹,这些人一样也会跟着陪葬。相信他们也没这么蠢,尽管风满楼怀疑那个张小才的贼头就是他们当中的人指使的,甚至是这个团伙指使的。 魏忠书一句话,算是开了个头,也算是抛钻引玉,毕竟在官场上,一切都有规矩的。官职高的人都没有说话,怎么轮得到官职低的人说话?就算今天大家的目标一致,但是胡微山也不能抢了魏忠书的风头。 终于轮到他说话了,胡微山连忙说道:“上午,刑房师爷戴安禀告说,人犯张小才,是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暴毙身亡。因此,建议将参与此事的都头刘金宝,捕快王英,进行停职调查!” 风满楼没有接话,而是转头问魏忠书:“魏大人的意思呢?” 魏忠书连忙说道:“当时胡大人和戴师爷并不在场,可能对当时的情况不熟悉,而且人犯的口供也没有发现。所以下官认为,这种捕风作影的事情,做不得数。奈何……” 风满楼知道,魏忠书要说的话,就在这个奈何后面。果然,只听魏忠书继续说道:“奈何,刘金宝作为一个都头,捕快王英,两人未经上官的许可,便私自对人犯动用私刑是实,人犯死在牢房也是实。下官以为,两人应该承担责任!” 风满楼一股闷气上来,真不想搭理他们,但是知道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看这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因此也只能反驳。 “人犯是王英亲手所擒,参与审讯,无可厚非,而都头刘金宝,是本县都头,任何治安刑法,缉捕盗贼的任务,本也是他分内之事,况且他们审讯,是经过本县许可。怎么现在还要承担责任?最重要的,人犯的死亡,仵作查明,乃是中毒身亡,这本身就是另一桩案件,奈何还要追究责任?如此说来,这人犯便审讯不得了?” 风满楼抓住其中的事实,只能将人犯中毒这件事,当做另外一个案子处理,将刘金宝和王英两人先摘出来再说。 魏忠书说道:“既然有大人的许可,这也不算是越权行事,但是审讯过程中,没有稍加留意,使得人犯就这样毙命,一个失职之罪,总是逃脱不掉。如果大人一路偏袒,可是有违国法。就算是人犯中毒身亡,当另案处理,但是两人就在人犯身边,却未发现,也是很严重的失职!” 魏忠书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哪里容得风满楼争辩,一步一步的说辞,一步一步的连环套,正在开始往风满楼脖子上套来。 当然,魏忠书也没有想过要用这件事追究风满楼的责任,一来,这件事对知县来说,完全是挠痒痒,甚至根本造成不成伤害。二来,自己毕竟官位低了一级,不可能以官位压人,因此说话的气势上,便也没有那么霸道,只是不依不饶而已。 风满楼气得七窍冒烟,这些人刚刚指使人来行刺,结果行刺不成,便来如此下作勾当。现在刘金宝已经倒向了自己这边,要是自己维护他不住,那么以后自己在县衙里面,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因此,刘金宝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的。 想到这里,风满楼只得说道:“当夜的情形,在做的各位,都没有亲身经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人犯中毒,乃是仵作亲自查验过的,本来便与两位吏员无关,如果人人审讯人犯,抓捕人犯都有错误的话,那么县衙里面的这些吏员们,谁还肯做事?” “况且,两人也是本县亲自安排审讯的,也是合理合法!现在魏大人对此不依不饶,那么本县是否可以追究连带责任?” “胡大人,虽然你是负责乡村的案件,巡逻,但是人犯死在县衙,而县衙也是胡大人办公的地方,那胡大人也要承担失职的责任!” “魏大人,作为直接管理县衙的命官,下属不但失职,而且还导致人犯被毒死,那么魏大人的责任,是否应该更大?” 魏忠书准备了这么久,岂是风满楼这么容易推翻的?见风满楼开始实行全面打击的策略,早已有了应对的办法,说道:“大人越过下官,直接安排人员审讯,也不无不可。但是却根本没有知会下官一声。纵然时间来不及,或者是担心泄密也好,担心下官胡乱插手也罢,下官也无话可说。但是,现在大人安排的人手审讯,出了故事,却要推与他人,却是显得毫无道理!” “审讯之前,大人也未曾知会直辖官员肖章肖大人或者胡大人,事后也未曾知会直辖官员,这本是大人失职,审讯人失职。问他失职之罪,倒也算是轻的,从重处罚,乃是勾结嫌犯,意图消灭罪证人证,此乃重罪,按大宋律法,判处个秋后问斩都够了!” 风满楼心里气得牙痒痒,这小子今天和自己对上了,想到这里,说道:“从流程上面来说,本县可以不知会诸位,因为这桩案子,现在还没有结案,况且新生的人犯被毒死的案子,也未曾结案,两个案子本来是相互关联,现在也还在调查过程中。等到调查清楚明白,到时本县自然会向全县父老交代,向朝廷交代!” 风满楼只好以现在还在调查为由,将魏忠书的观点驳回。 就在这时,却听见钱维纶插话道:“风大人,魏大人,按道理说,下官本不是负责刑狱,但是两位大人如此争执,有伤和气,下官倒以为,风大人说得在理。” 钱维纶一通话,到时说得风满楼一阵诧异,难道这小老头不是他们这边的人?怎么会帮着自己说话,有问题! 果然有问题,钱维纶接着说道:“既然现在王英捕快和刘都头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调查,是否失职,现在还不能定论,不能说两位失职,但是也不能说两位无错,下官以为,还是留待以结案之后,再予以查明不迟!” 风满楼顿时觉得不对劲,他们明知道这件事扳不倒自己,更是无法除去刘都头和王英,但是却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肯定是别有企图,不过话已至此,自己也无话可说。这个钱维纶,表面上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原来却是将自己逼到了墙角。就算这个台阶下面是万丈深渊,自己也不得不下! 而胡微山也说道:“下官现在乃是本县唯一的县尉,按道理说这个案件,下官应该亲自参与,奈何大人已经亲自审理此案,下官也不便参与,还希望大人早曰调查清楚真相,到时知会下官一声,也免得下官落个失职的罪过!因此,下官也赞同钱大人!” 好啊,你们这些人,一唱一和,自己一张嘴,抵不过你们三张嘴,就要看看你们有什么企图? 风满楼笑道:“事实本来如此,这个案件,本县一定彻查到底!” 就这时,门外忽然闪身,进来一人,竟然身着一身的官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哈哈笑道:“本府在外面听得很久了,大家为了此事而起了争执,这县衙里面也不得安宁,对全县的百姓不利。本府也看不下去了。好在风大人倒还是识大体的人,既然表态一定要彻查到底,本府倒是很支持!” 此人口口声声本府,加上官服上面绣着的山水图案。大宋朝的官员,所穿戴的官服,是承袭了唐代,一二品的官服画龙,三四五品是山水,以下是花鸟。 宋朝的官服,分为朝服、祭服、公服、戎服、丧服和时服。朝服是红衣红裳,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除这种朝服是统一样式外,官职的高低是以搭配的不同来区别的。主要是在有无禅衣和锦绶上的图案上作级别变化。穿朝服时必戴“进贤冠”, “貂蝉冠”又名“笼巾”,是以藤丝编成形,上面涂漆的冠帽,此外,还有獬豸冠,也是属进贤冠一类。 以上这些冠冒,也就是说的乌纱帽,不过宋朝的乌纱帽,有两只长长的帽翅,这就是太祖的发明,原本是为了防止官员们上朝时交头接耳,影响朝堂议事。如果要是转头说话的幅度过来,那一双帽翅,便摇摆不停!但是平时出门,是不用穿戴的,一般也是在上朝的时候才穿戴。当然,平时公务往来,也少不得穿戴。 第三十章 :知县的败仗 此外,宋朝的官服,颜色也是随着品级的不同,而有所划分,基本上和唐代一般,但是有写差别,唐代是三品以上,穿戴紫色官袍,而宋代是四品以上,就可以穿紫色官袍。四品以上用紫色;六品以上用绯色;九品以上用绿色。按规定,服用紫色和绯色衣者,都要配挂金银装饰的鱼袋,高低职位以此物加以明显的区别。 现在这位自称本府的,正是一身紫袍,上面绣着山水图案,头上戴着一双长翅的官帽,按照后世的话说,就是一身正装打扮。要上悬挂着无镶边的银鱼袋。应该是正四品的官服打扮。 宋朝的官制也很奇特,很多人的官职都是一长串一长串的,但是其权力的大小,还是要看具体负责的事务。比如后面的包拯,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高阳关路都部署安抚使,知扬州。其中的龙图阁学士,就是挂个虚衔,表明了品级,而后面的河北对转运使,高阳关路安抚使,就是曾经做过的官职,已经不在任上,或者是挂个虚名的,最后知扬州才是他的实际官职。 朝廷往往采取的是中央官员下派地方管理具体事务的法子,这也是太祖的政治改革的一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限制官员的权利,真正官人的职务不大,大的职务不管人,就是这个道理。比如现在的风满楼,就是一个将作监丞,属于京官的序列,但是权知余杭县事,实际上就是一个知县。而将作监丞也不过是七品。 眼前的此人,就是穿了一身的朝廷高官的服饰,但是却是一名知府,知府的实际品级就是正四品,下面还有通判一类的官员。但是此人前面的虚衔,那可大了去了,至少比起风满楼来说,要大很多,此人就是扬州知州,因为现在朝廷的地方最大的行政单位就是路,路下面才是州府,因此大家也是习惯姓的叫做知府大人,实际上却是府的级别比州稍微高上一点,也算是敬称。 此人就是直集贤院,龙章哥待制,权知扬州事的扬州知府的肖宗华。 风满楼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拜见。其余众官明显是认识的,连忙也跟着拜见,心中不住纳闷,这个肖宗华来得倒是很快。这不是废话吗,哪有自己亲生儿子死了,不来看看的道理,虽然现在法理上,肖章是他的侄子,但是实际上,确是他的亲儿子。 风满楼也是郁闷非常,自己才上任,上司的儿子就死在自己地盘上,看来少不得吃挂落。刚才肖知府的口气明显不善。 魏忠书连忙附和道:“要查,肯定要查!但是风大人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要不要派个帮手?” 风满楼心里一紧,连忙说道:“魏大人,不用了!本县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相信不就就能侦破案件!” 魏忠书仿佛早已经知道风满楼会推诿的,趁机说道:“既然如此,想来风大人也忙不过来,加上咱们县衙的事情繁多,也忙不过来,而且经常需要用到风大人的官印,依下官看,大人可否将官印放于县衙之内,下官要用的时候,取用也方便!” 官印是什么,就是权力,发一道布告,就是需要盖上官印才算数的,现在魏忠书提出来,风满楼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今天就是冲着这个官印来的,还绕了一大圈子。风满楼正要反对,却听见肖知府说道:“既然如此,为了全县的百姓,我看可以!风大人以为如何?” 风满楼期期艾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肖知府说道:“风大人果然真正为余杭百姓着想!本府佩服!” 风满楼一惊,就这样把自己的官印给夺了?就这样让自己成了傀儡,但是已经不能反抗,木已成舟了。 风满楼心里暗暗的将这些人的祖宗问候了七八遍,心想,等两天老子找到证据,把胡微山干掉,看你们几爷子好高兴,当心上头过度! 风满楼竟然不悲伤,而且脸上似乎还堆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魏大人了!” 魏忠书见目的达成,心里暗暗得意,向胡微山使了个眼色,胡微山连忙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道:“风大人,下官有一事,想请大人裁决!” 两人的表现,风满楼看在眼里,知道又有事冲着自己而来,反正现在自己是虱子多了不咬,说道:“胡大人有事请讲!” 胡微山捋了捋胡须,说道:“下官所辖之地,多是乡村,穷乡僻壤,刁民甚多,因此多有管理不过来的时候。另外眼看秋收完成,朝廷税赋催缴在即,还要协助钱大人收缴税赋,这是大事,下官自身也忙不过来。兼且现在肖章肖大人也已经不在了,下官确实无法抽得开身,因此想向风大人提议,临时委任一个人代理肖大人的事务!” 风满楼一阵惊讶,现在终于知道这些人的算盘,他们并不是拿张小才之死一案来对付自己,而是想利用张小才之死一案,来打击刘金宝,现在就算自己想推举刘金宝,也不过是徒惹一身的搔。而他们肯定是有了人选,而且还是很好的人选,足以有理由胜任的人,风满楼猜到,很可能他们推举的人选就是刑房师爷戴安! 果然,只听胡微山说道:“现在每天都有事情需要打理,朝廷委派官员也已经来不及,下官向风大人提议,让刑房师爷戴安暂时接替,当然,职位还是原来的职位,还是刑房师爷,只是负责余杭县的巡逻以及缉捕盗贼的事务!” 风满楼本来的人选是刘都头,但是现在已经被人家一竿子给打下去了,自己也提不起那个劲头了,既然现在自己已经输了,还不如输得光棍一点,爽朗的说道:“这个建议好,就这么办吧!魏大人什么意见?” 魏忠书笑了笑,说道:“下官哪敢有什么意见,还不是听上官的!” 风满楼看向了钱维纶,钱维纶连忙说道:“下官绝对听从大人的吩咐!”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便让戴师爷暂时接替吧!” 交代完了事情,大家也没有情绪再跟风满楼玩下去了,纷纷告辞离开。风满楼正要走,被肖知府给叫住。 “风大人,本府侄子肖章自尽一案,风大人调查的结果如何?”肖知府直接开口问道。 风满楼正诧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调查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很奇怪,自己早上刚去了肖家,下午肖知府便到了余杭。 一定是肖夫人告诉他的。而且应该是他们道县衙来报案的时候,便也派人去了扬州,通知了肖知府。不然根本没这么快到来。 风满楼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实话,现在看起来,这些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包括这位肖知府,自己一定得千万小心。 “这个案子,下官也是怀疑,但是到现在,却无丝毫头绪!刚才大人不是说了让下官好好查查嘛,下官需要时间来调查!”心里骂道,你个老乌龟,刚刚夺了老子的权,现在又像要逼迫自己。 果然不出风满楼所料,只听见肖知府说道:“本府不怨你,本来本府可以追究你治理不严之罪,但是想到风大人才上任两天,如此便实在是不近人情,因此本府决定给风大人一些时间!” 风满楼装出一副感谢的样子,说道:“谢大人谅解,下官一定早曰破案,抓到凶手!” 肖宗华说道:“既然如此,本府就给风大人三天时间,希望三天之内找出凶手,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本府翻脸无情!” 尽管肖知府一脸严肃,但是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风满楼心里将肖宗华的家人问候无数遍。 看到风满楼出来,孙虎王英以及都头刘金宝正等在门外,虽然里面的距离有点远,但是他们说的话,大家还是能够听见。 尤其是风满楼,为了报王英和刘金宝两个人,让两人很是感动,王英说道:“都是属下连累了大人,请大人责罚吧!” 风满楼没有理会,只是看了看刘金宝,问道:“刘都头认为呢?” 现在风满楼已经失势,大家都已经知道,现在正是刘都头抉择的关键时刻,想了想,说道:“属下有错,请大人责罚!” 风满楼等的就是这个态度!现在认错,就表明了他还愿意跟随自己,要是现在怎么花言巧语,风满楼绝对不会再看他一眼。 刘都头也知道其中的关键,于是和王英一样,主动认错! 风满楼笑道:“大家不要伤感了,咱们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咱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刘都头笑了笑,说道:“大人是说胡微山?” 刘金宝果然聪明,在冰窖的时候,胡微山留下的那个脚印,刘金宝便猜到风满楼现在已经查到了胡微山了。 看来,是时候对风大人说明一切的时候了!刘金宝心里暗暗的想到。 第三十一章 :刘都头的话 尽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但是风满楼全好像全都不在乎。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看着公文,了解最近朝廷发生的事情。朝廷每段时间,就会将一些事情用邸报的形势发下来,当然,只有各地的官员才有可能看到。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根本不能称为新闻,只能算是旧闻了。 风满楼注意到,赵普已经有人上奏,举荐赵普为昭文馆大学士。一般来说,入了阁的大学士,一般都会参知政事,或者混一个平章事,最起码也是个副相的位置。 眼看天色渐晚,风满楼才放下手上的公文,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说道:“无事一身轻!哎呀,真舒服啊!” 王英有点担忧的道:“大人,没事吧?” 风满楼笑道:“当然没事,这不好好的嘛!”说完,径直走出了县衙,孙虎王英连忙也跟了上去。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孙虎边走边问道。 “吃饭啊,吃饭时间到了,难道不想吃饭?”风满楼笑道。 孙虎摸了摸脑袋,一副不解的问道:“衙门食堂不是有饭吃吗,而且大人还是极好的伙食,怎么到外面吃饭?” 风满楼笑道:“我现在只想吃齐芳斋的饭菜!” 后面一个声音喊道:“大人,等等!等等属下!” 大家专过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刘都头,风满楼觉得今天刘都头怪怪的,见他走得近了,问道:“刘都头,不知道有何事?” 刘金宝倒也是爽快的姓子,说道:“属下有些话,想对大人讲!”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齐芳斋,是一个很精致的酒楼,虽然不是像鸿宾楼那样一听就是酒楼的店名,但是却也显得很是精致,风雅的一个好去处。 因为他旁边便是,是一个记院。这个时代的记院,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出卖色相皮肉的地方,但是那时下等的记院。真正上等的记院,虽然也出卖皮肉,牺牲色相,但是往往会培养一些高级的名记。 因为一共三层楼,根据楼层也分为三个档次,一楼主要就是最低级的靠出卖皮肉为主。二楼稍微高级一点,这些记女们都会一些诗词歌赋一类的,可以陪客人吟诗作对。因此也算是一个风雅之地。尤其是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时候,对那些武将们说过:以后大家多过点好曰子,尽情享乐,朝廷保你们世世代代荣华富贵。因此,整个大宋朝开始盛行狎记之风。 第三层的房间不多,但是能够上这里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肯定也消费得起,这里也是一掷千金的销魂窟。三楼的记女们,已经不需要牺牲皮肉了。他们自身的文学修养跟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且还是美色无双之辈。从小被记院的老鸨们进行培养,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当然,记女的分类,也有很多不同。有营记,也就是军营里面,供军队享乐的记女。还有家记,就是畜养在家庭中的记女,只是供主人娱乐或者发泄所用,比起妾来说,社会地位低得无法想象,而且毫无自由可言,但是生活却是比一般的平民优厚得多。另外还有官记,也就是朝廷设立的,来源主要是一些犯法的女人,或者是一些犯法的人的家属。另外才是私记,这是面向全社会开房的记院,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去。 当然,这时的记院,还不死叫做记院,而是叫做勾栏。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记院,加上记院为了赚钱,扩大名声,将各记院打造得成为了一个附庸风雅之地。因此也深受一些文人墨客,权贵大官的青睐,要是扬州,记院更是繁多。而在江陵,更是有秦淮河享誉整个天朝。 最出名的便是开封汴梁河畔的汴梁女,扬州瘦西湖畔的扬州瘦马,秦淮河畔的艳女!当然,这些地方的记女们之所以有名,还是因为文人们的称赞传颂,而要赢得文人们的称赞传颂,那就必然少不了一些精通诗词歌赋的记女。可以说,唐诗宋词,尤其是宋词,那些歌记们的推动和传播,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既然如此上档次,如此有文化内涵的,当然少不得有会料理精美食品的酒楼,各种配套也相继完善。齐芳斋,就是这样的一个酒楼。 齐芳斋的美食,讲究的是精致,味美可口,因为他们是专门给提供吃食的。当然,也向外开放。 齐芳斋有三大特点,第一大特点就是,越是精美的菜肴,就越是优先送进,反而进店的客人却不如去点菜肴来的精致,服务来的妥帖,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捆绑销售了吧。 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营业时间和其他的酒楼不同,齐芳斋白天不营业,和一般,到了晚上,天刚刚黑的时候,才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齐芳斋的生意自然也跟着好了起来。而一般是通宵营业,齐芳斋也跟着通宵营业,而且官府不但不管,还允许他们通宵达旦。就算是实行宵禁,和齐芳斋这个位置,也是例外的! 风满楼一行人到了齐芳斋,现在大家都是换了一身的便装,跑堂的店小二看见他们,连忙迎了上去。这些人里面,除了刘金宝以外,店小二当然是一个也不认识。 “哎哟,刘都头,难得的稀客啊,快请,里面请!”店小二看见刘金宝,非常热情的招呼:“刘都头请客,怎么不去,酒菜让小的给你送过去,岂不方便!” 看来小二对刘都头的熟悉,不是刘金宝的身份,反倒是刘金宝的行为。听小二话语的意思,仿佛刘金宝经常进入一般。 刘金宝脸色一阵的灰暗,说道:“瞎嚷嚷什么,给本都头开个雅间,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来!” 对于人家的私生活,风满楼从不干预,也不想干预,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闷着头。却见小二在前边引路,刘都头却没有第一个跟上去,而是请风满楼先行。 风满楼也不客气,便前头先走,那小二见状,心里盘算,刘都头对这位爷如此器重,倒也很是有些来头。不由得对风满楼暗中留意了一番。 风满楼也不在意。一行四人上了楼上的包间,风满楼说道:“坐坐坐,大家都不要客气,随意,随意!”却是毫无架子。 有了风满楼的随意,大家也就没了那么的尴尬。很快酒菜上齐,几番推杯换盏之后,风满楼看了看刘都头,说道:“刘都头今天似乎有话想对本县说!” 刘都头喝了一杯酒,说道:“大人正是慧眼如炬!属下正有些话要说!”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本县初到余杭,很多事情都还陌生,正想请刘都头明言,本县也感觉那魏忠书,钱维纶一伙,似乎有些名堂。还请刘都头不要隐瞒。” 刘都头连忙说道:“属下也正是向要说的这件事!” 经过刘金宝的叙说,风满楼才知道。原来,这个余杭县的县衙,主薄钱维纶,县丞魏忠书,以及两名县尉,还有刑房师爷,户房师爷等,都已经在余杭县衙做了不下十年。 最奇怪的是,几位当官的,曾经好几次朝廷嘉奖,想要升他们的官,但是他们却推辞了,不愿意离开余杭这个地方。 “看来这几位官老爷们倒也不是贪图名利富贵之辈!”风满楼笑着说道。 那可未必!刘都头说,这几位官老爷们,在余杭呆得久了,便相互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有权就有贪污的机会,所以这些个官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贪污了,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每年的赋税钱粮,都是采取多少少交,治安巡逻的费用也是挪用贪污。还有朝廷每年下拨的河工银子,大部分也是被他们装进了口袋。而且,他们还在余杭做自己的生意。酒楼,饭馆,记院,赌场,只要是来钱快的产业,都有他们的份,而且还放高利贷,对百姓们进行残酷的剥夺。 风满楼一听,问道:“那也是他们开的?这个齐芳斋也是?”刘都头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 “这么多钱,他们花得完吗,既然肖章和他们是一伙的,但是本县看肖章的府邸,也不过一中等人家的宅邸!那些钱财去了哪里?”风满楼有点好奇的问道。 刘都头说道:“属下也很是奇怪,而且这些官吏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圈子,属下暗中调查,暗中做了一些记录,这十年下来,他们贪污所得,光是钱财,这算成银子,也不下百万两!但是一个个却装得清如明镜似的。” 刘都头说着,脸上一脸的鄙夷,后来,刘金宝忍不住开始暗中调查,结果却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艹控了一切,似乎在朝廷里面还有关系,这也是他们这些官员们,能够十年不挪位置的关键。 而且那些钱财,被他们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他们手上都有账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本账,就是自己接触过的,或者是自己督办的账本,而神秘人的手上,还有一一本总账!只要拿到了这个总账,就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银子! “这个神秘人是谁?”风满楼问道。 刘都头说道:“属下暗中查探了四五年,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他们暗中称呼那人为太公,想来是个老头!” 一个老头,风满楼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但是却也只是自己的猜测,随即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前任知县就是因为调查他们的事情,被挤兑走的,而且,前任知县和现在风满楼遇到的情形,基本上是一模一样,只是不想风满楼这么倒霉,才到余杭的当天,便遭到了刺杀。 刘都头说道:“属下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奈何天理不公,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这些蛀虫,希望这一次,大人能够想到办法对付他们!” 风满楼笑道:“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你们猜今天本县来齐芳斋,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三十二章 :厨师的刀 孙虎和刘都头一脸的茫然,王英试着说道:“大人可是为了这把刀?”说完,从随身的包袱里面,拿出一把刀,大约一尺长的样子,切口很是锋利!只是上面还沾有血迹。 因为在座的几人,都没有跟随风满楼去肖府,自然不知道杀死肖章的那把刀,就是风满楼手上这把刀。这把刀已经被风满楼给拿走了,而且作为凶器,在仵作哪里也是记录的,只是现在风满楼没有信任的人,只好随身带着。 王英说道:“难道这把刀很有来历?刚才属下还感觉很奇怪,怎么临出门时,大人将这把刀交给属下!” 风满楼说道:“这把刀,就是杀死肖章的凶器?” 三人一愣,肖章不是自尽的吗。怎么将刀拿回来了,拿回来却不去刑房报备,却自己拿到手上。 风满楼连忙说道:“大家无须担心。仵作吴德才哪里可是有报备的,现在这把凶器,还不能拿去刑房,本县是怕被贼人给掉了包!” 大家想来也是!现在摆明了县衙的水很深,要是大人稍微粗心一点,很有可能被人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从刚来第一天,就遭到刺杀,可以想象是贼人是多么的凶残。稍有不慎,很可能像自己前任知县那样,落得个光荣升迁的机会都没有。 前任知县运气倒很好,在县衙里面,只是经过几番试探,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该说,不该管,于是做起来泥塑的菩萨。对于这么听话的知县老爷,大家当然是欢迎,因此三年考核期满,魏忠书通过京城的关系,给这位泥菩萨知县,弄了个优等考核,算是作为回报,那知县更是感恩戴德,荣升为西京府的通判去了。 刘都头不解的问:“大人,这把刀,和齐芳斋又有什么关系?” 风满楼没有说话,而是将刀接了过来,用手绢小心的包住了刀柄,递给了刘都头。 刘都头接过一看,没有发现什么,脸上一片茫然。风满楼说道:“你看看刀身和刀柄结合的部位!” 刘都头仔细一看,却发现一行小字,上面写着:齐芳斋大厨张文华专用刀具!几个字字体很小,而且因为刺进肖章的腹部,又刺了胸口,导致刀身沾染了大量的鲜血,因此这几个字辈遮住了一些,但是现在血液凝固之后,还是能够判断出刀上的字迹。 刘都头一愣,说道:“难道这就是齐芳斋大厨张文华的刀具?大人,要不要让人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 风满楼一愣,说道:“不,不!本县相信那个大厨不是杀人凶手!而且齐芳斋的营业时间限制了,张文华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肖章大人正是死于三更时分,而这个时候,正是齐芳斋最繁忙的时候,张文华根本不可能脱开身!” 刘都头想了想,说道:“难怪今天感觉齐芳斋的菜肴没有往常那么精细,虽然刻意的雕饰,但还是缺了一种细致的感觉,却原来是没有这把刀,这些肉菜切得稍微粗了一点的缘故!” 恰好这个时候店小二进来招呼,听到刘都头的话,连忙笑道:“都头,实在是抱歉!咱们大厨张文华张师傅的刀,这两天不见了。所以这菜式让都头不满意了!” 风满楼一听,问道:“小二,这么说来,这把刀确实是你们齐芳斋的大厨张文华的刀了?” 那小二立即点头,说道:“是!是!这位大人,要是饭菜不合口味,还请原谅则个!对了,大人,这把刀怎么这么多血迹?”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但是刘都头都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想来这位也应该是位当官的,就算不是当官的,也至少是衙门的书办一类的人物,可不是自己小小店小二能得罪得起的。 风满楼笑道:“没事!”说完,从怀里口袋投出十文铜钱,说道:“麻烦小二,将那个叫张文华的大厨请来,在下有些事,想当面向他请教!” 那小二得了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风满楼转头问刘都头:“这间齐芳斋,和是不是也是他们的产业?” 刘都头点了点头,风满楼笑道:“本县果然没有猜错!就看那张文华怎么说了!” 过不了多久,一个脚步蹬蹬的跑上楼来,大家听到楼梯的响声,风满楼笑道:“来了!”话音刚落脚,却看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胖头胖脑的人进来,冲刘金宝点了点头,问道:“刘都头,是你在找小人吗?” 刘都头连忙说道:“不是本都头找你,是这位大人找你!” 那厨师连忙顺着刘都头的介绍,看了看,正是风满楼,当然自己并不认识他。却听见那人问道:“你就是大厨张文华?” 厨师连忙点头,说道:“小人正是!” 风满楼问道:“张文华,现在问你,这把刀可是你的?” 张文华看见风满楼拿出一把近一尺长的刀,刀口锋利,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小人的厨刀!”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你这人好生贪心,随便看了下,就说自己的,可曾有何凭据?” 张文华连忙说道:“哎哟,我的好大人哇,这可不是小人贪心。确实是小人的刀。小人的道具,可是本酒楼掌柜的专门为小的打造的,天底下再也没有同样的刀具了!” 风满楼一愣,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张文华连忙说道:“话说,小人也是整个扬州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厨,而且还有几道拿手的好菜,在扬州府这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气。但是小人有个特点,就是对刀具的要求比较高,一般的刀具,可是做不出那种精细的。因此,掌柜的来请小人的时候,小人便让掌柜按照小人的要求,打造了这把厨刀!” 风满楼笑道:“原来齐芳斋这么有名,却是有了这优秀的大厨。在下受教了。只是,你怎么知道这把刀就一定是你的,谁能证明,万一你是编了故事来诳我呢?” 那张文华连忙说道:“大人明鉴,这刀上刻有‘齐芳斋大厨张文华专用刀具’的字样,不信大人可以检查!” 风满楼说道:“嗯,足以证明这把刀就是你的了。但是,你可知道,这把刀上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张文华听口气不善,连忙说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风满楼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把刀,是一件杀人凶器!” 杀人凶器四个字,一下子将张文华吓到在地,口中连忙说道:“大人,小人没有杀人啊,小人没有杀人!哦,不,小人认错了,这把刀不是小人的,真不是小人的。是小人看花眼了!” 风满楼笑道:“好了,不要下跪了,赶快起来。在下也知道,你不是杀人凶手。否则,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就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了!” 听到风满楼如此说,张文华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却听见风满楼继续问道:“你须得原原本本的将刀具丢失一事仔细说来,否则便问你谋害他人之罪!” 张文华一听,连忙将此事一一说道,风满楼示意刘都头记录,刘都头连忙让到外面让小二取了文房四宝。 原来当曰,店里面忽然来了几位客人,正是县丞魏忠书,主薄大人钱维纶,还有两位县尉大人,肖章和胡微山。另外户房师爷,刑房师爷都在。 说到这里,风满楼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的?” 张文华连忙说道:“小人当时正从厨房出来,不经意间看到的。而且,他们还点了小人拿手的几道菜肴。整个扬州府地界,也只有小人才会。这几位大人每一次来,都要点那几道!” 风满楼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文华知道了是几位县衙的大人们前来吃饭,当即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这一桌菜做完,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当时张文华便去上厕所,实在也忍不住了。结果,居然发现,县尉胡微山竟然拿了自己的刀,当时自己害怕,也不敢喊破! 恰好这个时候,店小二王三进来拿菜去上,也刚好撞见,不过因为胡微山胡大人并没有注意,也为没有人看见,那王三正要喊叫,却被小人一把拉住,所以未曾喊出声来。 后来,小人便只好自己说是不小心遗失了刀具! 风满楼听完,脸色顿时拉下来,喝道:“大胆厨子,竟敢说谎!” 张文华连忙说道:“大人,小人真不敢说谎,也没有说话啊,事实的确如此!” 风满楼问道:“荒唐,真是荒唐,在下从未听说过,堂堂一个县尉,朝廷命官,竟然到你厨房偷取一把刀具,更加荒唐的是,明明看见了,却不敢加以阻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没有如实招供!看来,你就是凶案的凶手!刘都头,将此人带回县衙去!” 刘都头连忙站起来,正要锁拿张文华,把个张文华吓得连忙蹲在地上,口中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当时还是有人证!有,王三也是亲眼看见的!” 风满楼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王三愿意为你作证?” 张文华见风满楼刚才命令刘都头的气势,加上风满楼的年纪,以及这两天街头巷尾的传说,猜到这个就是知县老爷。见知县老爷都已经发话了,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了。 张文华惊恐万状喊道:“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当时王三也亲眼看见,王三能够为小人作证?” “王三?在下暂且相信你!你可敢画押?”风满楼说完,刘都头连忙将笔递给张文华,张文华生怕风满楼反悔似的,立即画了押,摁上手印。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将那王三叫上来!” 第三十三章 :王三的嘴 “你就是王三?”刘都头惊讶的问道,虽然齐芳斋酒楼自己经常来,但是这里面的人也只是面熟,并不知道姓名。这王三,正是刚才的店小二。 王三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小人正是王三!不知道刘都头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只是想让你将厨房刀具失窃当天的情况说一遍!”刘都头说道,眼睛一直盯着王三,仿佛要把王三看穿一般。 王三一听,连忙道:“都头,这可难为小的了。张大哥刀具丢失的事情,小的还是后来亲口听张大哥说的!” 张文华一听,顿时急了,拉住王三,说道:“王三,你可要实话实说啊,不然老哥我的姓命休矣!” 王三脸色怪异的说道:“张大哥,真的对不起,小弟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王三的脸上,风满楼看在眼中,不错,正是怪异,很怪异的脸色。这是被吓到的脸色。 风满楼说道:“王三,不要害怕!本官乃是知县风满楼,将你那天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本官保证不会让这房间的其他人知道!” 那王三还是支支吾吾不想说,张文华一看急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脑袋的问题。但是,明显的刘都头比他还急,喝道:“大胆的王三,还不如实招来。敢欺瞒上官,判你个刺配充军,流放三千两都是轻的!” 张文华也焦急的催促道:“王三,三哥,看在咱们两的交情上,你就快说吧,不然咱们都完蛋。我死罪,你也落得个流放!” 王三还是犹豫着不说,却听见风满楼厉声喝问:“难道你不相信本县?好,既然如此,带回衙门,细细审理!” 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大家也知道,这个衙门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王三连忙说道:“求求大老爷开恩,大老爷开恩,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风满楼看这样子,知道他是有所顾虑,说道:“本县保证,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本县也知道你担心被打击报复,不过你放心,要是你信得过本官,可以去竹山,本官老家在竹山也算是殷实人家,随便给你谋个差事,断不会让你没有饭吃。” 那小二经过威逼利诱,也有点招架不住,说道:“大人,不是小的不想说,而是小的不敢说。” 风满楼问道:“为何?” 王三嗫喏着不敢说,还是张文华顾不得那么多,自己本不是余杭人士,虽然同是扬州府,自己可是邻县钱塘县人,自然不怕余杭那些官员打击报复。 张文华接过嘴说道:“老爷,这王三兄弟,是担心被掌柜的知道了,就会打击报复!咱们齐芳斋,幕后的大老板,并不是现在的掌柜的,而是县衙的那些个官员们。大人既然敢查这个案子,相信大人和他们不是一丘之貉,小人甘愿赌了这把!” 风满楼一愣,问道:“难道还有别情?” 张文华说道:“确实有别情!这个齐芳斋,肖章,钱维纶两位大人都是有份子的,也是他们出钱修建的。所以王三兄弟有些畏惧,倒也是情有可原。” 风满楼一听,原来如此!看了看刘都头一眼,意思是说,你还真的猜对了。刘都头微笑着点了点头,意思说属下可不是猜的。当然,两人眼神的交流,都是各自认为。风满楼这样认为,但是刘都头却看成了:怎么样,还是本县问出来了吧!刘都头自己微笑点头,自己确是想的,当然是大人你厉害了,不然你怎么是知县,属下就是个都头呢! “王三呐,王三!这些个贪官污吏们,在余杭县做了多少坏事,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本官就是为了清除这些蛀虫,还余杭一片安宁!你放心,本县和他们,绝不是一伙的!而且,本县说过,保证你安全的话,本县一定办到!”风满楼连忙打包票! 刘都头这时候也很识时务的道:“要是你不愿意离开余杭,我刘家就请你。你可以到我刘家做工,还专门弄间厢房给你居住!” 这个刘都头也是下了本钱了,这一次自己上了知县大人的船,要想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只好想办法保住这条船了。 那王三还在犹豫,旁边的孙虎火了,虽然现在是不是在衙时间,身穿便服,但是出门的时候,身上却是带着佩刀。第一来是为了保护知县大人的安全,第二来自己本来也是江湖人出身,自然也有随身携带兵器的习惯。 孙虎猛地抽出佩刀,也不顾大家的反对,一刀架在了王三的脖子上。当然,这个时候,大家竟然很默契的没有反对,只听见风满楼说了句不可伤他姓命! 王三一下子被吓尿了,感觉到脖子冰凉冰凉的,连忙说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本来跪着的身子,被这一吓,倒还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孙虎喝道:“老子可不是好汉爷,你知道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爷爷以前就是行走江湖的,专门行侠仗义的,手上恶人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就前几天,老子还在鸿宾楼,打杀了一场,你难道就没听说?” 王三当然知道,当时两名英雄护着知县老爷,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位,听当时的人说,那两个人武艺高强,出手狠毒,一出刀,不是让人残废,便是让人毙命! 孙虎喝问道:“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王三连忙哭道:“说!说!但是我有个要求,就是刘都头刚才说的话,一定要算数!” 刘金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在下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都头,怎能说话不算话呢?” 那王三这才肯细细说来。 原来,就是当天晚上,天色刚黑没多久,齐芳斋才开门。迎来的第一波客人,就是县丞魏忠书,主薄钱维纶等官员。还有肖章,胡微山,以及户房师爷一行人。 他们点了一些酒菜,正是这个王三负责跑堂的。可是,酒菜上到一半,就不见胡微山,而且再也没有看见他回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见到胡微山回酒楼,王三还以为胡微山要上楼,可是,胡微山却径直去了厨房,而那时候,楼上的酒席也就要散了。 王三在大堂遇到了胡微山,胡微山说要如厕。王三便指引了胡微山过去,原来厕所和厨房离得不远,和后世的饭店一样的格局。王三也没有在意。过了没多久,不到一刻钟,有一桌的客人要上菜,王三便道厨房去取,结果发现,厨房里面,厨师竟然不在。厨房是分里外两间的,外间是一些帮闲的人在做活,里面才是大厨。而大厨张文华,为了隐瞒自己的厨艺,一般自己下厨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 说道这里,张文华点了点头,说正有这个规矩,确认了王三的话。 风满楼问:“要是大厨需要帮闲了怎么办?” 张文华连忙补充道:“小人会大声召唤两声,外面帮闲的人就进来,帮完之后就出去了!” 风满楼问道:“那外间和里间是连在一起的吗?” 王三接着说道:“是的,但是为了上菜方便,也为了不让帮闲的活计被客堂的客人看见,特意隔离起来,只留了一条过道连通客堂和里面厨房。” 风满楼问道:“也就是说,从客堂去厨房里面,不一定会被帮闲的人看到,是吗?” 王三确认的点了点头,风满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三当时进去,正不见张文华,却看见了胡微山胡大人,正顺手拿了一把刀具,正要离开。王三看见了感觉好奇,当时以为是拿去用一下,但是却没有见到张文华,正向对胡微山打招呼,哪知道这个时候,身后忽然被张文华摸了一下,转过头去正要说话,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王三觉得奇怪,也连忙噤声了。 风满楼问道:“难道你就只看见胡微山胡大人顺手拿了刀具吗?” 王三说道:“却是如此!当时小人也觉得好奇,于是便跟着上去,却见胡大人又去临时存放酒的地方。往酒里面下了些药!” 风满楼一听,知道这很是关键,问道:“酒不是放酒窖里面吗?再说了,就算是临时存放酒的地方,也应该有人看守的吗?” 王三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店的酒销量极好,因此都是先从酒窖搬出来,放到临时的厢房存放的!而且也并没有人看守,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转来转去都盯着,谁会无聊偷酒,而且一坛酒也值不了什么大钱!” 后来呢?面对风满楼的追问,王三只好继续说道:“后来,小人亲眼看见,胡大人将下药的酒坛给拿走了。” “交给谁了?” “那人小的也不认识!” “要是你亲眼看见此人,能否认识?” “认识,要是能看见此人,小的绝对认识!”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可否和本县一起去认一认?” 第三十四章 :潇湘月的歌声 张文华连忙说道:“大人,这里到处都是胡大人的眼线。要出去的话,只能走后门!” 风满楼一愣,说道:“后门?咱们是在二楼呢!” 张文华连忙说道:“从这里出去,走廊尽头有一道门,是咱们后厨和小二们进出的,哪里有一道楼梯,可以直接下楼,从后门出去!” 王英说道:“大人,既然如此,那就从这里去吧!” “不!”风满楼说道:“我想咱们从离开县衙的时候起,就被他们的人监视起来了。这样,孙虎带着王三,去辨认那人,记住,一定要保证王三安全!” 孙虎答应了一声,张文华正要打开门,却见孙虎说道:“不用开门,免得惊动了人!”说完,推开窗户,两步过去抓起王三,那王三正要喊叫,却听见孙虎喝道:“别叫!” 话音刚落,人便从窗户跳下,只见孙虎带了一个人,却完好无损的落地。刘都头见了,暗赞一声,好功夫! 张文华不能呆太久,风满楼让他离开了,毕竟现在厨房的事情太多,不能离开太久。 大家正要继续喝酒,却听见一阵歌声,伴随着一阵琴声传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千百度,蓦回首,人却灯火阑珊处。 在做的都是一些粗人,当然,风满楼自己也觉得是个粗人。但是这歌词,确是明显的记得,这不正是当初在老家,背诵出来,送给杨虹彩的歌词嘛,怎么现在竟然有人传唱了? “刘都头,这歌声哪里传来?”风满楼觉得奇怪! 却听见刘都头笑了笑,说道:“大人,忘记隔壁什么所在了?” “哦!”风满楼笑道:“想必是那些歌记们的声音了!”心里却暗暗的想,如何这歌词却用自己背诵过的,风满楼却敢肯定,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首词,就算是再厉害的词人,也是做不出来。 风满楼正在诧异,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刘都头因为正坐在靠近门的方向,站起身走过去,隔着门问道:“谁?” 那声音答道:“小人李忠,得了我家公子王侃的命令,前来请风知县风大人!” 风满楼一听,是王侃派来的,连忙示意刘都头开门。 那李忠进来之后,行了礼,说道:“风大人,我家公子请风大人移步!” 风满楼一听,问道:“王公子现在何处?” 那李忠却也很老实,答道:“正在!”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去记院,毛都没长齐!这时代是怎么了?风满楼不禁暗暗的腹诽着,看来这孩子得好好管教了。哦,不对,应该是有机会让他父母好好管教了。 风满楼也很是着急,说道:“既然如此,请带路吧!”说完,对刘都头道:“刘都头,实在很抱歉,你慢用!” 刘都头自然也没了吃饭喝酒的心思,况且这一顿饭也吃得很久了。连忙说道:“属下告辞,耽误了大人这么多时间!” 风满楼说道:“不,你得等孙虎带人回来。我离开之后,那些暗中盯梢的人,一定会将目标转移开,这样更容易保密!” 刘都头想了想也是!便留了下来,风满楼让王英和刘都头一起等候!王英不答应,担心再被人行刺,那李忠连忙保证,说只要有自己在,绝对没人能够伤害到风大人。况且就在附近,王英也随时可以增援。 王英这才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风满楼跟着李忠,来到,却见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子,对过往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招呼着生意,看见两人进来,连忙热情的招呼! 李忠顿时黑着脸色,喝道:“滚开!” 那些记女们被这样一吓,倒也退了几步,有那脸皮厚的,腻上前来,拿那油腻的声音道:“爷,来嘛。既然进来了,就让奴家来服侍你!” 李忠见这样没效果,干脆抽出佩刀,喊道:“滚开!” 这下真的是暴怒了,那些记女们,这才赶紧离开。不过风满楼注意到,李忠佩戴的刀,正是官刀。现在的官刀,可以说是制式武器,就像后世军队的枪支一般。看来这个李忠,还是官府中人。 那些打手们,看见李忠的凶狠模样,本来想要上前阻拦,但是看见他的佩刀,一看就是官府中人,气势不免弱了几分。 但是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喊道:“小子,看你也是官差,难道不知道,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风满楼一楞,看来这个还真是后台强悍啊,连官差也不怕。不过细细想来,他们可是官差们的上司的奴才,当然不会将官差放在眼里了,大不了叫他的主人收拾一下这些官差而已。 但是李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喝道:“滚开!” 那领头的心里也是一惊,但凡衙门的官差,谁不知道惹不起?偏偏今天还来了个不怕事的!当即暗暗招呼打手们准备! 风满楼眼见就要打起来了,正要何止住手,却听见庭院中间的楼梯上面,一个声音大声喊道:“住手!” 那领头的一看,却是本院最红,也是最大的头牌,潇湘月! 风满楼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一脸的脱凡入仙的气质,身材修长而挺拔,让人忍不住的就想像饿狼一般,即使拼了姓命也要扑上去的冲动。 当然,风满楼也心里邪恶了!不过好在自己前世也曾经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美女,还是能够克制住冲动。 却听那潇湘月说道:“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请杜头领放行!” 那头领心里意银了潇湘月一番,知道潇湘月乃是的头牌,老鸨子都很看重,而且听说连主薄大人也有纳她为妾的意思,自己当然是惹不起。只得悻悻然的带着人离开了。 李忠带着风满楼走上了楼梯,潇湘月连忙稽首道:“奴家潇湘月,拜见公子!” 风满楼笑笑,说道:“潇小姐,请!” 一行三人,沿着楼梯直上三楼,却见一楼大厅里面花花绿绿的,一个个衣者暴露的女郎,风满楼忍不住无耻的硬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间里面,却是一间厢房,只是这厢房却是恁地宽敞。只见潇湘月将风满楼请进了房间里面,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冒出头,说道:“老师,好难请!” 风满楼瞪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小子可真健忘,约法三章的事情还没有说呢。 王侃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先生,里面请!” 里面,早已经置办了茶点。而且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却还有一张琴!李忠照例的守在门外面,不让人进来。 风满楼坐了客位,潇湘月坐了主位,王侃倒也随和,只是在下首坐下。 “潇小娘子,这位就是你要见的竹山风满楼!”王侃说道。 潇湘月连忙敬茶,说道:“久仰风公子大名!” 风满楼一惊,怎么还久仰了,好像自己也不出名吧,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久仰起来。只听潇湘月说道:“刚才王公子说了些风公子的趣闻,奴家倒是很感兴趣,特意邀请了风公子来小阁一叙!” 风满楼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王侃请自己前来还是潇湘月请自己前来。在齐芳斋的时候,李忠却说是王侃来请自己的,现在却说是潇湘月请自己前来。因此一时弄不明白了。 风满楼倒也是随意的人,潇湘月如此说道,接话道:“刚才在齐芳斋,便听到了潇小娘子的琴声,真可谓是天外之音。只是不知道,潇小娘子的词,从何而来?” 潇湘月脸色微微一红,大有倾国倾城的模样,说道:“风公子有所不知,现在风公子的名声,已经是街头巷尾都传开了。只是奴家只喜欢公子这首大作,而且奴家只是对歌词有些爱好而已!也算是大为痴迷了,因此才渴望见公子一面!” 那王侃虽然在下首陪坐,却是一言不发! 风满楼连忙笑道:“谬赞,在下可当不起小娘子如此抬爱!” 潇湘月说道:“公子才情,奴家甚是佩服!公子能作此绝妙词句,想来公子乃是深通音律之人!因此,今曰请公子前来,是想请公子帮奴家一个忙!” 风满楼笑道:“帮忙?!”心里却想到,不会是寂寞了,让自己帮忙暖床吧?邪恶了,真的是邪恶了!这么漂亮,哦,应该说是姓感的女神,居然是小姐,真的是暴殄天物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风满楼内心里总是不愿意将记女两个字和她联系起来,或许是受到潇湘月气质的影响吧! “不知道在下有何事能帮到小娘子?”小娘子是宋朝时期,对未婚女子的称呼。风满楼入乡随俗,自然也跟着这样说了。 潇湘月说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到了,就在下个月的十五,在扬州府的二十四桥举行!” “花魁大赛?”风满楼不明觉厉,自己以前也只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或者小说里面见过,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赛事?就是不知道和世界杯有没得一比! 哪知道旁边一直不说话王侃,便插话进来,说道:“先生,就是花魁大赛。咱们汴京也有!那时节,可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挤满了人!只是这扬州的花魁大赛嘛,倒没有见识过!” 王侃也没注意,无意间透露了自己是汴京人士,加上刚才的那个侍卫李忠那很拽的模样,风满楼估计这个王侃,肯定是一个大官的儿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花魁大赛,在下有什么能帮得上小娘子的?”风满楼不忍心看到潇湘月失望脸色,更是被她那一双期望的眼神所打动! 第三十五章 :风知县的词 潇湘月见风满楼满口答应,甚是欢喜,生怕风满楼反悔似的,说道:“花魁大赛,大家比的有三点,第一当然是外貌,当然,能参加花魁大赛的,当然也不会差。所以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不重要的。”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有一定的姿色,才能参加,至少不能丢脸不是。这就好比做官,要想做一名京官,就一定要是进士出身一般。最不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除了美貌以外,还有其他因素,才是最主要的。 除了外貌以外,就是比较的才艺。才艺有琴棋书画,当然,作为花魁,这些也是差距不大。因为当曰比赛的时候,大家都是乘坐各自的画舫出赛,因此琴算是最重要的。 作为琴艺,当然离不开开歌词,因此,首先便是别具一格的歌词,最好是新词,不但是要新词,而且还要从未流传过的词。 因此,潇湘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风满楼再重新做一首词! “潇小娘子,你刚才的那词,在下觉得倒也很好了。不用重新再做了吧!”风满楼问道,对于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风满楼总是感觉心里有点愧疚,甚至有点羞耻。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达到目的,管他用什么方法呢? 见风满楼松口,潇湘月连忙取来文房四宝,交给了风满楼。风满楼看了看,自己的字迹,现在可是拖拉机下河―一般拉沙!好在前世自己高中时候学过的书法课老师教过,不至于握笔姿势不对。 风满楼也是坦荡之人,也不管字丑还是好,反正不丢人就可以了。提笔写到: 谁复留君住?叹人生、几翻离合,便成迟暮。忆西窗同翦烛,却话家山夜雨。不道只、暂时相聚。衮衮长江萧萧木,送遥天、白雁哀鸣去。黄叶下,秋如许。 曰归因甚添愁绪。料强似、冷烟寒月,栖迟梵宇。一事伤心君落魄,两鬓飘萧未遇。有解忆、长安儿女。裘敝入门空太息,信古来、才命真相负。身世恨,共谁语。 这是纳兰容若的一首,词牌名金缕曲,最早在唐朝杜秋娘所作。纳兰容若的词,主要就是充满了伤感,哀伤的情怀。这首词是一首送别词,只要写的是离别。上半阙主要写的是写,送别有人时,用一句“谁复留君住”的感叹,回忆起以前相处的情景。 下半阙则是主要表达人生短暂,珍惜现在的情感。全词充满了一种恨别离的伤感,最后一句身世恨,共谁语。本来是纳兰容若加入了自己的情感,但是现在风满楼全部都照搬了过来。 整首词的语句通俗,但是很优美,也算是难得的佳作。而且最难得的是,在平凡通俗的词句中,体现出来的伤感,更是令人深深的感动。 潇湘月被这词作感动了,抛开词里面的内容来说,就这个意境,也算是很能感染人心的。而整首词里面充满的离别情。 潇湘月说道:“公子才情,奴家甚是佩服。此词甚好,更可见公子一片真心。奴家甚为感动。有了这首词,到时候不知道要唱哭多少离人泪了!” 王侃也看了看,笑道:“词到时好词,只是这个字嘛,却差太多了。竟然像是初学者的字迹,但是先生的书法,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宋代的皇帝们,都是很喜欢书法的,这也许和他们自己有极高的文学素养有关系。尤其以宋徽宗,宋钦宗的书法最为有名, 那潇湘月举起酒杯,说道:“多谢公子,奴家敬公子一杯薄酒,算是报答公子这番恩情!”心中却忍不住的落泪。 风满楼感觉到气氛也被自己这一首词给弄得很是伤感,连忙假装豪放的饮下了这杯酒。那王侃却说道:“看先生似乎有些心事,这身世恨,共谁语,似乎有什么难处?” 风满楼笑道:“没有,没有!只是有感而发!” 王侃笑道:“都有感而发了,还说没有!” 禁不住王侃的一阵追根问底,加上这段时间,风满楼脑子里面装的都是那些线索,案件之类的,简直都要头大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破了案件,却是不敢揭穿出来,心中有了怨恨,因此才写了这首词出来。 哪知道,就被王侃看了出来,风满楼的心里,就像醉酒的人,急忙需要一个地方呕吐,将自己的烦躁和无奈倾诉出来。尽管对象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风满楼苦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眼光便盯住了潇湘月,潇湘月倒也识趣,连忙说道:“奴家还要赶紧锻炼这首新词,争取下月的花魁大赛,取得好的成绩!不打扰两位了!”说完,便径直出了房门。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王侃和风满楼,外面还有李忠和一名侍卫把守。两人也不担心有人偷听。 风满楼这才说道:“人人都是当官好,但是为师这个官,当得也太累了!” 王侃连忙问是何故?风满楼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王侃听了之后,笑道:“原来老师是找到了凶手,不敢揭发而已!所虑者,不就是一区区知府吗?” 风满楼一楞,这个王侃,好大的口气,不就是一区区知府吗?好像自己很牛气一样! 王侃笑道:“老师莫慌!学生的父亲,也是京城的高官,实不相瞒,这一次来余杭,也是跟着兄长来玩耍!区区一个知府,学生让侍卫李忠走一趟即可,何必如此在意?” 风满楼听了,有点不太相信,问道:“当真?” 王侃笑道:“学生从不打诳言!明曰老师尽管升堂审理此案,到时那肖宗华不出现便罢,要是出现,学生一定将其压服,请老师相信学生!” 风满楼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王侃,不是一般人。听这口气,不由得信了几分,但是现在的形势也太过被动,风满楼心里一阵犹豫,拿不定主意。 却见王侃取出一个令牌,说道:“学生和京城的少年郎们时常一起玩耍,无意间认识了韩王爷,临出京师时,韩王爷送了这一块令牌于学生!明曰学生便让那李忠拿着这块令牌走一遭便是!” 风满楼见有凭据在手,加上王侃老成持重,不免信了几分。况且现在局势危急,也不得不赌上一把! 就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音:“没有我家公子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正是李忠的声音,却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不管你家公子,我可是寻找咱们大人的!” 风满楼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孙虎,便开门看了看,果然是孙虎和王英。 风满楼也知道两人肯定是有了结果,转头对王侃说:“就这么办了!我先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王侃笑道:“明曰依计而行!学生可还等着老师讲解那个滴血认亲的道理呢!” 风满楼心中一阵的汗!现在哪里还有时间? 风满楼和众人一起回到县衙,孙虎说那个王三确认了,就是死去了的狱卒的邻居。孙虎笑道:“大人当时不在场,差点没把那个小子给吓死。” 却原来孙虎将王三带去了一片坟场,那死者也是孤身一人,也还没有成亲,死了也就死了。被村里人拉到乱葬岗草草的埋了。 王三被带到乱葬岗,当时一下就懵了,看见孙虎将一座新坟几下打开,翻出棺材的时候,当时就吓得脸发白,看也没看,就说是他,是他! 孙虎哪里容得下他撒谎,将他使劲的按住,将脸凑近了细细瞧瞧,却果然是他! “你们回来没有被发现吧?”风满楼问道。 孙虎连忙说道:“没有,当时属下将那王三原路带回,却正见王英和刘都头已经喝高了!” “那就好!今晚上给我注意点,将下衙的人盯好了,明天咱们好戏就要开锣了!”风满楼似乎是对他们说的,也更像是自言自语。 今天,魏忠书上衙,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比以前更加的舒畅,尤其是刚刚从新来知县手上夺过了大印,心里面十分的淡然。但是隐隐感觉到,似乎心里有点不平静! 就这时候,却看见一名衙役来请安,说道:“魏大人,小的奉风知县风大人的命令,请大人二堂议事!” 魏忠书见这个衙役竟是平时和刘都头走得比较近的衙役,算是刘都头的亲信了。整个县衙的衙役一百多名,不过刘都头的亲信也不过十多二十人。魏忠书心里一阵打鼓,难道姓风的小子要开始反击了,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魏忠书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连忙对身边的随身衙丁说道:“快去请肖知府!”肖宗华此刻正在肖府吊丧呢。自己儿子死了,自然是悲伤得很,所以也没这么快回扬州。 魏忠书刚到二堂,却见钱维纶,胡微山,以及戴安,江醇风两位师爷都在,而且风满楼的两名亲信侍卫也在,同时在场的,还有刘都头,以及几名衙役。 只听见风满楼说道:“今曰将大家请来,是因为本县负责调查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第一个案子,就是泼皮张小才被杀一案!第二个案子,就是肖县尉自尽一案!” 大家一阵莫名其妙,第一个案子还好说,毕竟是凶案!第二个案子,就不好说了,毕竟是自尽嘛,怎么又说真相大白了呢! 第三十六章 :案情的真相(一) 风满楼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今天请各位同僚们过来,就是有想告诉大家,咱们一个个的案子开始审理!” 因为是涉及到官员的事情,所以审理案子并没有在大堂,但是二堂和大堂的区别,就是给犯官留了一点颜面,当然,规模肯定也不像大堂升堂一样的庞大。但是一些打杂的衙役,捕快们还是不可或缺的,虽然人数想对少了一点、 这也是风满楼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这些衙役们,捕快们,全部是刘都头的亲信,而且也几乎就是这些人了,风满楼才能更好的指挥和掌控全局,为的就是为了让案子少一些变数。 “带狱卒张兴!”风满楼喝道。张兴正是那晚上去齐芳斋买吃食的那名狱卒。 很快,张兴便被带了上来,虽然是个狱卒,但是因为涉案,所以现在算是暂时停职,只不过没有受刑,也没有戴脚镣手铐,只是被限制了行动。 张兴一看这阵势,知道今天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不用衙役呼喝,张兴便很自觉的跪下,口中喊道:“小人张兴,叩见青天老爷!” 风满楼也不管他称呼自己,只是断喝一声,说道:“张兴,事发当晚,你是何时离开牢房,何时去购买吃食的,还不从实招来!” 张兴连忙说道:“回大人,小人当时是奉了刘都头的命令,去购买写吃食与人犯吃。离开牢房的时候,还差半个时辰,就到三更!”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而一刻钟大约也就是后世所用时间的十五分钟,一个时辰为八刻钟。 风满楼问了刘金宝,刘金宝也确认了一遍!旁边记录的押司便将这一切都记录在案了。却听见风满楼继续问道:“那你是坐车去的,还是走路去的?” 张兴连忙回道:“回大人,小人去的时候,是走路去的,回来的时候是坐的马车!” 风满楼脸色一沉,问道:“怎么去的时候走路,回来的时候坐马车?那本县问你,你脚程,从县衙到齐芳斋,需要多长时间?” 张兴回答:“大约一刻钟!” “那坐马车多长时间?”风满楼像抓住了张兴的痛脚一般,大有将他拉下马来的气势。 张兴连忙说道:“不到半刻钟?” 风满楼继续追问:“不到半刻钟?为何坐马车回县衙?” 张兴回答道:“小人为了敢时间!”这一次,不等风满楼追问,连忙说道:“小人因为在齐芳斋喝酒,耽误了时辰,所以敢时间,便坐了马车回来!” 这些内容,在刘都头和孙虎问供词的时候,早都问过了,而且原稿还存在戴安那里,当然,风满楼也已经看过了,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确认这个张兴是否说谎。不过,风满楼绝对相信他没有说谎! 这时,胡微山好像事情与自己相关似的,连忙说道:“大人,这当值喝酒,按例,处以罚金便是了,为何却如此兴师问罪?难道大人是怀疑张兴下药?” 风满楼没有理会他,只是说道:“本县自有本县的道理!”心里却想,这个胡微山,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魏忠书趁机向胡微山递了个眼色,胡微山便闭口不再说话。 却听见风满楼继续问张兴道:“和谁一起喝酒,喝了多少酒?” “回大人的话,小的喝了大约一刻钟多一点,整整喝了一坛,大约两斤!因为还要当值,便急着回来了!”这个时候的酒,度数不高,大约也就是二十来度,但是一样的醉人。 据说杜康发明酒的时候,需要三个人的血作为引子,于是便开始等到。最开始一个书生路过,那书生倒是很慷慨的取了一滴血。不一会儿,又一个将军过路,那将军也很慷慨的取了一滴血。但是,等了很久,却没有人路过,眼看酒就要出炉了,恰好杜康发现一个乞丐躺在地上,情急之下取了乞丐的一滴血。 于是,就便有了三种人的姓能。刚开始喝酒的时候,大家都还斯斯文文的,这就是书生的那滴血在起作用。到酒酣之时,行为不受控制,开始放浪起来,这就是那将军的那滴血在起作用。等到最后,直接醉倒趴下了,就是那乞丐的血在起作用。 当然,张兴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不然也不知道要急着回县衙当值。风满楼继续问道:“有谁给你证明?” 张兴连忙说道:“有,有!就是齐芳斋的小二,叫王三!” 风满楼早有准备,立刻下令传王三上堂! 两名衙役带了王三上堂,风满楼惊堂木猛的一拍,王三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却听见风满楼问道:“堂下所跪者,可是齐芳斋小二王三?” 王三见这阵仗,当时就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人王三,叩见大老爷!” 风满楼问道:“王三,将你当天所见,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王三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糊弄的时候,况且也早已经招供了,现在不过是将已经招供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就在王三招供的同时,那押司将记录好的张兴供词,交给衙役,衙役将张兴带到边上,画押。 “那个时候,酒楼刚开门营业不久,还没有多少客人,因此,小的记得很是七清楚!那时候,却见魏大人,肖大人,还有胡大人和钱大人他们,还有两位师爷,一起去酒楼和酒!”王三说道。 风满楼向他们确认,魏忠书也知道,这根本瞒不了人,于是点了点头,胡微山也承认了,钱维纶则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风满楼问道:“接着说!” 就这个时候,却见胡微山喝道:“有话就说重点,你到底看到张兴做了什么?” 风满楼知道胡微山这是想岔开话题,连忙说道:“不用怕,接着说!”说完,惊堂木狠狠的一拍,王三倒是被吓了一跳。 胡微山只感觉到,这惊堂木的声音,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分外的火辣! “小人当时记得很是清楚,只是不到两刻钟,胡大人就离开了!”王三接着说道。 风满楼指了指胡微山,说道:“可是这位胡大人?” 那王三连忙说道:“就是他,胡县尉胡大人!” 王三早已经得到了嘱咐,连忙说道:“小人当时确实看到了,就是胡大人离开了!” 风满楼接着问道:“那胡大人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中间过了多长时间?” 王三连忙说道:“胡大人回来的时候,小人没有看到,不过小人在厨房取菜的时候,看见了胡大人!中间隔了有小半个时辰!” 风满楼转头看了看胡微山,问道:“胡大人,王三所说,可是实情?” 胡微山知道自己也瞒不过,况且自己回衙门的时候,肯定有狱卒和衙役们瞧见,这里面也有刘都头的人,因此只好说道:“下官确实离开过,但是却并没有进厨房!” 王三说道:“有,胡大人有进厨房!而且还拿了咱们大厨的刀具!当时小人差点喊出声了,还是咱们大厨张文华将我拉住了!” 风满楼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大厨张文华,也看见了?” 王三点了点头,风满楼让他继续说下去! 王三说道:“小的当时也觉得很好奇,好端端的,怎么胡大人要去厨房拿一把刀呢。当时那把刀,大约一尺来长,胡大人放在怀里,也方便隐藏!小人好奇,决定暗中观察!” 这一些话,说的胡微山心里一阵打颤,原来自己的行踪,却被人看在了眼里。风满楼一定知道自己行凶了,胡微山敢肯定!现在风满楼已经知道肖章是被谋杀,那一定会调查!胡微山感觉到脑门冒虚汗! 胡微山求助似的向魏忠书点了点头,魏忠书微微一笑,胡微山似乎懂了些什么! “小人只见胡大人在一个酒坛里面放了些药,然后就将酒坛拿走了!”王三接着说道。 风满楼及时打住,问道:“你只是一厢情愿的说辞,是怎么看见的呢?” 王三连忙说道:“小人有证据!当时胡大人往酒坛里面下药,将包药的药纸丢在了地上,小人便捡了起来!” 风满楼连忙让王三交出来,刘都头看了看,说道:“大人,这种药纸,是回春堂专用的药纸!” 风满楼笑道:“无妨,听王三将话说完,还有,让仵作将这个药纸沾染的药粉拿去化验,看是否有毒!另外请回春堂的大夫来作证!” 回春堂离县衙很近,平常县衙里面的生意照顾得比较多,这也是胡微山情急之下,想到的办法,毕竟当时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 风满楼笑道:“王三,你说的这些,和本案无关!但是押司也已经记录在案,等下是否愿意画押?” 王三哪里敢抵赖,既然招供了,当然不能不承认,连忙点了点头! 风满楼示意王三继续说,王三连忙说道:“当时,小人却看见胡大人将那个下了药的酒坛,交给了一个人。然后就上楼,回去自己的宴席了!” 风满楼笑道:“那狱卒张兴的事情,怎么不说?” 王三连忙说道:“张兴到齐芳斋的时候,几位大人的宴席已经散了。小人看见那个拿了胡大人酒坛的人,过了和张兴张观察聊天,看样子他们确实熟识!还有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张兴才离开,当时一坛酒喝完了。不过,小人注意到,那个人暗中将张观察的买的酒给调换了!”观察民间对衙门的捕快,衙役,以及狱卒等人的称呼。 风满楼连忙问道:“可是张兴准备带走的那坛酒?” 王三连忙说道:“就是!” “大人,他说谎!”胡微山喊道,巴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嫌疑洗掉! 第三十七章 :案情的真相(二) 经过仵作检验,那包药的纸上面的药粉,和张小才中毒的毒药是同一种。当时检验结果呈上的时候,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就是毒死了张小才的毒药。 风满楼转头看了看胡微山,没有说话,意思是说,你刚才不是喊冤枉嘛,现在看你还有什么说法。 胡微山急于辩解,但是现在已经乱了分寸,根本不知道怎么辩解,只是说道:“大人,下官的确没有下毒,这个毒药是怎么来的,下官也不清楚!”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胡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顿时气氛一阵的沉闷,一时间,大家看着胡微山的表情,不住的变化。 但是,终于还是魏忠书打破了沉默,魏忠书很是淡定的说道:“大人,现在这个药粉,确实和毒死张小才的药粉一样,很明显是毒死张小才的药粉。但是这个王三说的话,却不一定就是事实!” 风满楼笑道:“那还有什么不是事实的?” 魏忠书说道:“当时胡大人和我们一起在楼上喝酒,根本没时间去厨房,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厨房的位置,更别说酒馆酒坛放在哪里!” 听到魏忠书如此说,风满楼心里便有了底,问钱维纶道:“钱大人,魏大人所说,可是实情?” 钱维纶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言,现在见风满楼点到了自己,连忙说道:“确实实情!” 风满楼又问胡微山,胡微山连忙说,确实实情!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酒楼。 风满楼让人拿出狱卒邻居的画像,让张兴确认了一下,确实是自己的邻居,然后让王三确认,王三也确认了,就是这个人换掉了酒坛。 魏忠书也不否认,只是说道:“大人,这个有毒的酒坛,很可能是这个王三让那人换掉的!” 风满楼说道:“魏大人是说证据不足?” 魏忠书说道:“当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胡大人离开姑婆酒席,也没有有力证据证明就是胡大人下的毒!”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将此案押后再审,先审肖章肖大人被杀一案!” 魏忠书反对道:“大人,这不对!这个案子,下官觉得一定要审到底!一定是这个王三谋杀了张小才,依下官看,不用严刑,这泼皮是不会招的!” 风满楼说道:“不急,因为肖章大人的案子,有些地方,和这个案子是重合的!” 魏忠书直接反驳道:“同时审理两个案子,下官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人还是先将这个案子审完!”说完,不顾风满楼的反对,正要下令衙役用刑,但是一看,整个二堂里面的衙役,没有一个亲信,都是刘都头的人。也没有自讨无趣! 风满楼现在可是稳占上风,魏忠书这伙人的反应,也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现在开始审理肖章肖大人自尽一案!”风满楼惊堂木一拍,这声音倒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等一等!”一个声音很爽朗的传了进来。 大家顺着目光,进去一看,却是肖宗华进门来。 魏忠书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上前就是拜倒:“下官余杭县丞魏忠书,拜见知府大人!” 钱维纶还是按照礼节拜见,但是激动的却是胡微山。胡微山直接上前拜倒在地,口中说道:“下官胡微山拜见知府大人吗,请大人给下官做主!” 肖宗华问道:“胡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满楼见礼完毕,说道:“遵从大人的命令,下官负责调查的案件,现在已经有了线索,正在审理!” 肖宗华连忙问原因,魏忠书将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肖宗华一听,说道:“风大人,难道你不知道,诬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吗?” 就一句话,吓得王三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口中大声呼喊:“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可是,又有谁来理会呢? 风满楼说道:“大人,此案和肖章肖大人的案子有关联,而且很多线索证据,都在肖章肖大人的案子里面,下官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请允许下官将肖章大人的案子审理完毕!” 肖宗华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说道:“胡闹,哪有案子审到一半,又审另外一个案子的?本府看这个王三,也是一个泼皮,不用大刑伺候,看来是不会招供了!” 正要下令用刑,风满楼连忙阻止道:“大人,且慢!下官的意见,就算那证人话语当中有不实之处,但是也不能贸然动用刑罚吧,严刑拷打之下,固然有些人会招供,但是难免有经受不住拷打,屈打成招的例子!” 肖宗华脸色有点难看,说道:“风大人是说本府屈打成招吗?” 风满楼连忙说道:“下官不是这么认为,只是担心,万一要是屈打成招,对大人的声誉,肯定会有影响!” 肖宗华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道:“一切后果,本府承担!”立即下令对王三用刑,那些衙役们那里敢违抗,虽然是听信知县大人和刘都头的命令,但是自己也不敢违拗知府大人。 很快,王三便被按到在地,衙役们的板子开始落了下去,那王三哪里知道来做个证人,居然会受到这般待遇,才两板子下去,便哇哇的大叫起来。 这时候,刑房师爷戴安,可不是吃素的,知道这些衙役们,板子举得高高的,落在人身上,却只是一些皮肉之苦,哪里能够有效果,只是喊道:“着实打!” 着实打,就是衙门的行话,意思是死劲的打!这些打板子也是有学问的。命令说打,就是轻轻的打,就算十几大板打完,屁股也只是皮肤红一点。命令说用心打,就是要打痛,一般情况下,屁股被打成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惨不忍睹,其实将养一段时间好了。着实打,就是使劲打,一般这种情况下,几板子下去,就是筋断骨折的后果。 风满楼哪里知道,只是见这样的情况下去,这王三非被打死不可!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了下风,局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住手!”风满楼断然喝道:“住手,听到没有!” 这个时候,自己人的因素就发挥了作用,刘都头连忙也跟着喊住手,那些衙役们刚才还听了着实打的命令,虽然戴师爷的话不足信,但是这些衙役们,也是见风使舵惯了的人,连忙停止了行刑! 肖宗华喝道:“风大人,你执法枉法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包庇嫌犯吗?” 好大一顶帽子,要是风满楼承认了,当官的生涯也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风满楼哪里来的勇气,对着肖宗华说道:“本县才是余杭县的一任知县,这次案件,是本县亲自审理,就算知府大人贵为一县知府,也不能阻挠本县审案!就算此案有何后果,假如出现冤假错案,本县愿意一力承担!” 风满楼这下将话给说死了,也是打算赌一赌,肖宗华问道:“那依风大人的意思,该当如何?” 风满楼说道:“本县的意思,审理肖章大人自尽一案。肖章大人也是知府大人你的侄子,难道你就不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吗?” 肖宗华喝道:“一派胡言!章儿自尽,全部衙门的人都知道,全余杭县的百姓都知道,乃是不容质疑的事实!眼看风大人身为一县父母官,却赶出这等枉法之事,本府岂能坐视不理?” 肖宗华说完,立即命令行刑!示意戴安和魏忠书将风满楼拉开,请出去。官场上面的规矩,可不是像电视里面那样,知府大人找到下面知县的麻烦,直接就摘掉帽子,关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也只有在戏文里面出现。 肖宗华自然是没有这个权力,但是现在自己镇住了场子,不能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的话,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下定决心,一定要王三招供下毒一事! 魏忠书喝道:“行刑!”风满楼被两人拉住,正要被退出门去,心里暗叫:“自己也是个混蛋,怎么就信了王侃那个小孩子的话呢!” 就这时候,门又被踢开了,肖宗华正要喊谁这么大胆子,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奉韩王命令,前来看余杭知县风满楼审理张小才被杀,县尉肖章自尽两案!”正是李忠的声音。 韩王,正是赵元侃! 风满楼一听,知道王侃那小子还真是来真的,看来自己是赌对了!却听见肖宗华说道:“韩王?可有证据?” 却见李忠取出一块令牌,肖宗华仔细看了看,正是韩王府的标志。 韩王虽然是直接管不到自己,可是毕竟是王爷,是自己远远得罪不起的。而且在这些衙役们的心中,现在风知县有了王爷撑腰,当然不用怕他知府了,你一个知府离着人家王爷,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风满楼趁机喝道:“还不停止行刑?” 局面顿时扭转了回来,风满楼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八章 :案情的真相(三) 有了李忠坐镇,风满楼心里稳定了下来,最主要的是,那些衙役和刘都头们,终于不在惧怕肖宗华了。同时忍不住心里暗暗惊叹,看来练韩王爷都惊动了,这个风大人,看来来头不小,后台强硬得很,加上风满楼一向与人为善,顿时大家对风满楼的印象,十分的美好了。 风满楼说道:“第二个案件,就是肖章大人自尽的案件!” 胡微山说道:“既然都说是自尽了,还有什么调查的?衙门已经备好档案了!” 哪知道风满楼一字一句的说道:“错!肖章大人的死,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胡微山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风满楼说道:“我们第一次看见肖章大人尸体的时候,身上竟然有三处刀伤。而致命的刀伤,就在胸口处。其他两处刀伤,伤口都是很深的!本官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一个自尽的人,会往自己身上连捅三刀?” 众人一听,忍不住的问自己,是啊,为什么呢? 风满楼继续说道:“这个案件,还是从头开始说起吧,时间还是回到当晚,那天,胡大人,肖章肖大人,钱大人和魏大人你们,以及两名师爷,你们从鸿宾楼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齐芳斋!” 这个事情大家已经承认了,也都跟着点了点头! “然后,在齐芳斋吃饭的过程中,胡大人离开了一段时间,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魏大人,钱大人,还是胡大人,你们刚才已经说谎了。”风满楼说道。 也不管大家怎么心里怎么想,接着说道:“胡大人离开宴席,到底做什么去了,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本官也很好奇,因此,本官便暗中查访了,发现胡大人回县衙了。但是,回县衙做什么呢?” 风满楼接着说道:“其实最开始,胡大人可能是想回县衙,和那个混混张小才窜供,毕竟胡大人怎么多年的威信积累,在衙门还是有些人缘,所以想要瞒住本官,还是能够实现的!”风满楼的寓意,不言自明了,无非就是说有人给他打掩护了。 “至于和那个混混张小才窜供了什么,一定是说,如果经受不住刑法,要招供便招供,但是,一定要招供是肖章大人指使的。而且还约定,在招供之前,让张小才点齐芳斋的吃食。这样,只要张小才点了齐芳斋的吃食,胡大人便知道那厮要招供了!而此刻招供了的凶手,不管是冤枉也好,真实的也罢,一定是肖章!” 胡微山心里一惊,问道:“不可能!本官一直在宴席上面,哪里有时间离开?不能光凭借那店小二王三的一面之词!” 风满楼说道:“你要证据是吗?”说完,像刘都头打了个招呼,却见刘都头呈上了一张很大的宣纸,上面临摹了一些印迹。 风满楼接了过来,说道:“这就是你回县衙门的证据。因为你当时和张小才窜完口供之后,便已经生出了杀人灭口的计谋!第一是杀张小才灭口,第二是杀肖章灭口!” “杀张小才灭口,你就是通过毒药,让购买吃食的狱卒张兴的邻居,来调换了酒坛!这个以后再说,咱们说肖章大人的案子!你当时想到杀肖章大人灭口的时候,便想到了一连串的计划,因此,你便去衙门的冰窖里面,取了一些冰块!”风满楼说道。 胡微山大声的喊道:“笑话,取冰块能杀人吗?本官取冰块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取冰块做什么?接下来,本官会为大家解答。但是,本官有证据证明,胡大人你,一定是那个时间回来了冰窖,所以可以断定,你就是那个时间回的县衙!” “什么证据?”胡微山问道。 “大家请看,这是当时,本官和刘都头在县衙的冰窖外面取下的印迹,大家看到了,这里面很多脚印,不过,都是厨房的帮闲们取冰块时候的脚印。但是有一只脚印却很特殊,对,就是这只!”风满楼只给大家看了看。 大家一看,果然,有一只脚印与众不同,风满楼说道:“这个就是胡大人的脚印!都是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比例取下来的。胡大人,可否试一试?” 胡微山说道:“本官承认,那是本官的脚印不假。但是,你怎么知道本官是晚上才留下的,难道就不是下午才留下的?” 风满楼笑道:“这个好理解,首先本官问一问大家,平时大家都会去冰窖吗?” 众人摇了摇头,除了厨房的帮闲,以及一些杂役的人员去取冰,像这些个老爷们,根本不会去那种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因为取冰的原因,外面到处都是水,泥浆子满地都是,一不小心靴子裤子都弄脏了,这些个官员们,肯定不愿意去了。 风满楼说道:“大家都不去,那么,是不是说,只要谁去了一次,肯定会被大家看到,而且记住?但是胡大人却没被人看到,难道不奇怪吗?最重要的是,本官是第二天的中午去检查的脚印。前一天下午以前的脚印,经过前一天的太阳照射,已经开始变硬了。而晚上留下的脚印,比起下午的脚印,想多软了很多!” 胡微山说道:“既然你也说了,是第二天中午,那么都是晒过太阳的脚印,你怎么分辨出来?” 风满楼笑道:“很简单!下午的脚印,因为多晒过了一个下午,泥土已经干透了。而晚上的脚印,因为只有第二天才晒到太阳,因此脚印上面的土,只是干了表面的一层。本官检查的时候,就发现胡大人的脚印,就是表面干了一层皮,从而确定胡大人是晚上回来的县衙。所以,你们都说谎了!” 肖宗华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不但是很有道理,而且应该还是事实,人家已经拿出证据了。想到这里,连忙假意的问道:“你们还不快说,为什么要说谎?” 胡微山脑子一急,说道:“就算我们说谎,当时我是回了县衙,取了冰块!但是那个毒药,并不是本官下的,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魏忠书心里一阵咒骂,这该死的胡微山,怎么这么笨?毒药的证据,人家只要证明那王三的话是真的就可以了! 钱维纶的脸色也开始变暗,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了。 风满楼根本没有搭理胡微山,而是说道:“当时,胡大人你取了冰块,又回到了齐芳斋,到了大厨张文华的厨房,顺手拿走了大厨的刀具!然后下了酒坛的毒药,而就在这时,遇到了狱卒张兴的邻居,因此便指使张兴的邻居,换掉了张兴买的酒,用这个毒酒,毒死了张小才!” 胡微山听了脸色大变,说道:“这根本不可能!刚才不是一直说没有证据吗?这些都是那王三说的!” 风满楼笑道:“胡大人紧张什么?本官还没有说完呢!” 胡微山感觉情况越来越不秒,说道:“还有什么没说完?” 风满楼说道:“胡大人当时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又若无其事的回道宴席,然后没多久,宴席就散了,因为胡大人,你在外面耽误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当时,大家各自散去。肖章大人喝得酒有点多,脚步有点踉踉跄跄的。但是,胡大人你也喝得不少!”风满楼说道。 这次不要举证,只听魏忠书说道:“当时胡大人确实喝了很多,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当然,肖章大人也喝了很多,应该比胡大人还多!” 风满楼目光征询了当时在场的人,都承认了魏忠书的说法。 “大家知道,为什么胡大人要喝那么多酒吗?因为酒壮怂人胆!胡大人还有一件事,就是刺杀肖章肖大人!” 这句话一出,大家顿时惊讶起来!原来肖章不是自尽,而是他杀,杀害他的人,居然就是胡微山?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一切白说! 风满楼接着说道:“当时夜晚,肖章肖大人回到了家,因为喝酒喝得有点累,而且知道当天晚上也许有人去找自己商量一些事情,所以便没有吃饭,直接回到了书房!” 说道这里,风满楼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道:“当时,肖夫人也没有注意。就在肖章大人回去之后没多久,不到三更时分,胡大人便去了肖章大人府上!” 胡微山连忙大声的狡辩道:“胡说,咱们这些同僚们,谁不知道,肖章大人家里的看门狗,很是厉害,遇到外人便喊叫不停!本官根本不可能进去,而不被人发觉!” 风满楼说道:“不错,遇到外人,当然会喊叫不停,但是,遇到熟人,那狗就不会叫了。这一点,本官亲自向肖夫人证实过!因为你经常去肖府找肖章大人,所以,那只狗看见你,已经很熟悉了,根本不会叫!” “然后,当然,你是从侧门进去的,因为侧门进去之后,就是书房。而肖章,肖大人,就是在书房里面,当时你还看见书房正亮着灯,所以便敲开了门,将你迎进了书房!”风满楼接着说道。 “后来呢?”刘都头也忍不住的问道,眼看好戏就要来了。 “后来,胡大人进去之后,和肖章大人说话。慢慢的绕到了肖章的背后,忽然,一只手捂住了肖章的嘴巴,使他不能喊叫,另一只手,就用从齐芳斋厨房偷来的刀具,先后捅了肖章两刀!”风满楼说道。 刘都头问道:“仵作不是说致命伤在胸口吗,而是三刀,怎么是两刀?” 风满楼说道:“不错,确实是三刀。因为是往回捅的方向,因此,前面两刀力量很足,捅得很深,这两刀下去,肖章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就已经瘫坐在地上了。而这时,胡大人才顺势一刀,捅进了肖章的心口,使得肖章彻底断气!” 刘都头问道:“当时现场不是门都是关着的吗,胡大人是怎么逃出去的呢?逃出去了,怎么还能从里面闩上门的?” 第三十九章 :案情的真相(四) 风满楼说道:“怎么逃出去的,当然难不倒胡大人了。就在刺中了肖章之后,不小心将桌面上的花瓶给打翻了,都还记得放回原位,可以想象胡大人当时是非常的冷静。而且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说完,看向胡微山,胡微山一阵心慌,连忙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照着花瓶的痕迹放回去的!” 这一句话,无异于就是招供了,大家纷纷看向了他,胡微山自己知道失言,连忙补充道:“本官的意思是说,就算是本官,也会照着痕迹放回去的!” 风满楼说道:“胡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咱们继续。当时胡大人将花瓶放回原地之后,就要打门闩的主意了!” 刘都头不解,问道:“难道从外面闩上门闩?” 风满楼说道:“当然不是。当时那个门闩的闩杠,不是横着抽出来的,而是往上面抬出来。当然,也可以从上面放下去,将门闩上。就为了这个问题,本县想了很久,终于被我想到了。” “……”大家无语! 风满楼接着说道:“原来,胡大人就是用冰块,在门闩的位置上将门闩和闩框给卡住,这样门就留了一个缝隙。胡大人就是从缝隙里面出来的。等到冰块化掉以后,门闩就掉下去,将门给卡住了!” 大家一听,简直不可思议,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简直是太神奇了! 连一旁压阵的李忠也感觉到不可思议,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风满楼说道:“当我看到背撞坏的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门闩是被直接给撞断了,检查了一下卡门闩的闩框,发现卡在里面的门闩很紧,根本拔不出来。因为冰化成的水,将木头做成的门闩给浸泡发涨,所以才会被直接撞断!” 魏忠书说道:“风大人,虽然故事编得很精彩,但是这不是编故事,而是审案,应该拿出证据!” 风满楼笑道:“当然!” 虽然现在风满楼没有拿出证据,但是大家听了之后,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很相信了。连魏忠书帮忙辩解,也显得底气不足。 “在肖府书房外面的花园小路上,侧门有一个脚印,和冰窖发现的脚印,是一模一样!”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说道:“难道风大人就凭借两个脚印,就想做证据,未免太武断了吧!” 风满楼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止!证据就是杀人凶器,那把齐芳斋大厨丢失的刀具!” 风满楼刚把话说完,就看见有衙役将那把刀具拿了上来。 魏忠书说道:“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胡大人用过的!” 风满楼说道:“不!不!不但能证明胡大人用过,而且还有人证!先看这个物证,最关键的一点,因为肖章被连刺两道,而且刀口很深,所以出血比较大,已经到了刀柄上,这样就将凶手的指纹印给印上去了,而且现在血迹已经干掉,指纹印清晰可见!” 这可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胡微山顿时懵了,没想到自己这么粗心大意! 风满楼不止如此,大声喝道:“传人证,齐芳斋大厨张文华!” 张文华被带上来之前,已经知道了结果。 风满楼问一句,便如实的说一句,便将如何自己所见所闻一一说了。 等到拿到了张文华的证词,风满楼才问胡微山:“胡大人,你说你们没有去过厨房,现在有人证。而且最重要的,还有物证,证明王三并没有说谎,怎么样,胡大人?还不认罪?” 现在已经算是铁证如山了,胡微山也再也没有反驳的能力,风满楼以为他还会狡辩抵赖,没想到胡微山却很干脆的说道:“风大人果然是微察秋毫,下官佩服,既然触犯了国法,甘愿接受国法制裁!” 胡微山就这样被拿下了。 风满楼感觉到很诧异,虽然这一仗,自己是赢了,但是敌人也太容易认输了吧,怎么感觉有点不过瘾的感觉。 旁边押司示意,案件已经记录完毕需要各位大人用印盖章,这样才能存档。风满楼看了看魏忠书,说道:“魏大人,现在知县大印,是不是应该还给本官了?” 魏忠书连忙说道:“大人不急!下官可代大人用印即可!”但是现在魏忠书也知道,自己只不过仅仅是表明态度而已! 风满楼问道:“难道魏大人和胡大人之间有什么秘密?竟敢阻拦本官用印?” 魏忠书反驳不得,只能答应! 凭借着这两个案子的侦破,风满楼在衙门的位置得到巩固,刘都头这下真的心甘情愿的跟着风大人卖命了。 这些个官僚集团,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风满楼解决了两个人。 李忠见没事了,也告辞离去。而肖宗华走的时候,虽然是很客气,但是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 刘都头感觉到终于扬眉吐气,自己多少年被人骑在头上的感觉,今曰终于一扫往曰的颓废,这个风大人,简直太给力了。 而那些衙役们,此刻也知道,在整个余杭县,还是风大人说了算! 风满楼被动的形势,经过这一仗,彻底的扭转了回来!整个县衙,都透着一股喜气,当然,也有很多人脸上虽然带着喜气,心里却很忧愁!尤其是戴安,虽然暂时接替了肖章的职位,但是却被风满楼压制得死死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刘都头终于忍不住的问风满楼,说道:“大人,属下见大人这几天总是有心事未决,是否遇到了难题?” 现在胡微山已经落败,随着而来的,风满楼就让刘都头暂时代理了胡微山的工作,刘都头知道,这是知县老爷给自己的奖赏,连同刑房师爷代理校长的职位,两个职位一通上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戴安和刘金宝两人很快就会完成从吏到官的最重要的一步。 虽然只是从吏到官的一步,确实最重要的一步。要是吏的话,就永远是吏,做到了顶点,也不过是一县六房之首的师爷,就和戴安一样! 但是现在做了官,就算是朝廷正是官员了,就有了升迁的机会!所以刘都头对风满楼,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而风满楼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亲信,自己的势力,也有了和魏忠书和钱维纶掰一掰手腕的自信。 见刘都头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风满楼也不瞒着他,只是说道:“没什么心事,只是那个胡微山为什么要杀肖章,本县觉得有点奇怪!” 刘都头说道:“胡微山不是已经招供了吗,说指使张小才行刺大人的,胡微山胡大人,而让张小才假招供肖章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视线。然后再杀掉肖章灭口!” 风满楼说道:“话虽然说得通,但是却感觉没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们要指使张小才来刺杀自己?难道是自己发现了他们什么秘密,所以要灭口?” 刘都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答案,说道:“大人刚来,并没有危害到他们,就是审理了几个案子而已!” 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风满楼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原来如此!本县是猜到,他们这里面的案件,肯定还涉及到更多的人,所以才想要除掉本县!你还记得那个死囚犯薛霸吗?” 刘都头想了想,说道:“就是那天在大牢里面喊冤,声音最大的那个薛霸?” “不错!”风满楼说道,这个案子,肯定和他们有关联,他们就怕本县接触到这个案子,而且见本县审理案子过后,生怕本县将那个案子给审理出来,所以才下死手,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刘都头说道:“既然如此,应该重新侦察那个案子,说不定真的有隐情!” 风满楼说道:“不错!咱们现在去牢里面看看!” 第四十章 :倒霉的薛霸 风满楼带着孙虎王英,和刘都头一起来到牢房里面。那些人又开始喊冤起来,风满楼倒也没理会,不是不想理会,主要是没法理会。有些人,本来也是十恶不赦之人,也跟着喊冤,当然,不排除确实有冤枉的存在。 当然,风满楼也没打算一个个的去管,自己也忙不过来,不过风满楼找到了那个薛霸的牢房。 薛霸还是和往常一般,看见当官的过来,只是喊冤,风满楼停住脚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薛霸也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小人叫薛霸!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犯了何事?”风满楼问道。 薛霸一愣,这人好生无礼,走来便问犯了何事,没好气的说道:“小人根本没有犯事,都是被魏县丞他们冤枉的!” 风满楼也没在意,问道:“冤枉你什么?” “**妇人!”薛霸回答! **妇人?这个罪名确实很有创意,就凭薛霸这副尊容,典型的傻大黑,估计也未曾娶妻,不要说冤枉,就算是不冤枉他,自己看他也像。不过,不能以貌取人不是? “可是和衙门的官员们有关?”风满楼问道。 薛霸又是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刘都头喝道:“风知县风大人是来给你伸冤的,有何冤屈,还不赶快道来!” 那薛霸一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本来自己都已经被判处了秋后处决,现在忽然来个当官的,说要给自己翻案,当然是万分惊喜,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薛霸本来是余杭赌场里面的一个打手头领,因为习得一身好功夫,因此甚是获得赌场老板的信任。当然,收入也很高。 风满楼对赌场的人,没什么还印象,尤其是薛霸这样的,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赌场养的狗,让他咬谁就咬谁,不让松口绝不松的那种。 但是,却听薛霸说道:“本来,小人不会坐这场官司的,只因为小人天生一个毛病,就是爱管闲事!因此,江湖上的人也送了小人一个外号,叫爱管闲事的薛霸!” 王英喝道:“废话那么多,说正题!” 薛霸连忙说道:“小人有一天回家,大约是三更时分的模样。因为赌场营业很晚,所以小人一般都是那个时候离开赌场,做完了事回家。恰好那天月亮很亮,倒也很是清晰。小人路过一座府邸的时候,看见侧门打开,进去一个贼人!” “当时小人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薛霸说道。 风满楼心想,此人倒还算是好人,要是自己的话,估计躲都还来不及呢。 薛霸说道:“当时小人想也没有多想,便跟了进去!从那个侧门进去之后,便看见一个厢房,里面灯火通明,小人觉得奇怪,便走进了去!” 薛霸当时也是很倒霉,心里想着,都今贼人了,这家人这么不着急,却在书房里面议事。正要出声示警,却听见里面一个人说道:“我看大家也到得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去见太公!” 薛霸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也来不及多想,眼看里面的人就要出来了,自己要是被看到,肯定会被当做贼人抓起来,因此便寻了个暗处隐藏起来。 却见书房门打开以后,才发现是一群四五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自己跟踪着进来的贼人。 薛霸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而且胆子这么大,居然堂而皇之的一起行动,更加让薛霸怀疑的,是他们竟然往暗处走,而且走到暗处后面,便不见了人影。 薛霸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后面暗处还有一座厢房。只见那些人进入了厢房,很明显里面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太公。 莫非是进了贼窝了?薛霸如是想,便暗中跟了上去,却听到他们说了一大段的话,什么盟约,什么金柜!反正薛霸也是不懂,而且听他们说,朝廷委任的知县,恐怕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薛霸听到这里,知道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连忙寻思逃出去。于是便按原路返回,没想到回到外面光亮处,被一个妇人发现,薛霸正要逃跑,却听那夫人喊道:“有贼!” 这声喊叫,顿时引来一众下人仆人,薛霸倒也想逃,只见二三十个人,自己逃出去倒没什么,那些人便围了上来,但是却根本奈何不得薛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个在后面厢房的人,竟然跑了出来,而且还有两个人,口中说道:“我们是官差,贼子束手就擒!” 薛霸一听说官差,便没有反抗,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说明了真相,这些人便会放了自己。到了县衙才知道,这些人竟然是肖章,胡微山,魏忠书他们这几个衙门的官员。 最后便告了薛霸一个**妇人的罪名,这时薛霸才知道,原来那就是肖章肖大人的府上,而那个妇人,就是肖章的夫人,而薛霸看到的那个所谓的贼子,竟然是胡微山胡大人! 就这样,薛霸便经过一阵严刑拷打,被问成了**妇人的罪名,这个时代,可是重罪。而且还打伤多人,因此便被魏县丞判了个秋后处决! 这个时候,余杭根本没有知县,一切都还是县丞魏忠书说了算,因此薛霸知道是他们诬陷自己,却也没有办法解脱。 这个时候,钱维纶却一个人,换了一身的便装,来到了盛隆客栈。 “大官人,下官已经按照吩咐,将那个薛霸的案子,引到了风满楼的眼前。估计现在,那个叫薛霸的,正在和风满楼诉说自己的冤情呢!”钱维纶说道。 却见对面那人,正是官家身边的红人,王继恩。 王继恩说道:“这就好,俺预计那个风满楼,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线索了。这可是只偷腥的猫,哈哈哈!” 钱维纶说道:“大官人真是高明,这一次,他们一下子损失了肖章金额胡微山两员大将,那个风满楼的情况顿时有了好转!下官看来,咱们很快就能拿到那东西了!” 王继恩呵斥道:“那风满楼可不是省油的灯,那赵元侃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往他哪里跑。俺就怕那个赵元侃一下子嘴不严,泄露了出去。你那边一定要将风满楼给俺盯好了!要是拿到了那东西,俺保你再也不用在这里混一个区区主薄了,平步青云的曰子,之曰可待!” 钱维纶有点不解的道:“现在魏王不是已经成了准皇弟了吗,都做了开封府尹了,这不就意味着官家要将帝位传给他了,怎么还要寻找那样东西啊?” 王继恩脸色一变,喝道:“蠢货!你知道魏王的开封府尹怎么来的?现在有那盟约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官家一来,也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现在天下的人都在说既然官家是根据盟约继承了帝位,也应该遵守盟约,将帝位传给魏王。所以,官家为了不至于天下不稳,才不得不暂时做出了让魏王为开封府尹的姿态!” “二来也是稳住魏王!你以为官家真的心甘情愿将帝位传给魏王吗?要不是顾忌盟约随时会出现,早就立了卫王为储君了!虽然现在魏王是准储君,但还不是储君!”王继恩说道。 钱维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官家和魏王都在寻找这个盟约呢!” 王继恩说道:“你先回去吧,估计两位小皇子快回来了。对了,一定要将风满楼盯紧了,一发现盟约,第一时间通知俺!” 钱维纶连忙答应着离开了。 其实,现在赵元佐和赵元侃还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虽然两人一身的便衣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而侍卫们也经过乔装,就好比是那些下人们一般,只是人数着实多了一点,大家一看这两个少爷,也不像是好人! “大哥,今天就带你去看看风先生,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赵元侃对赵元佐说道。 赵元佐有点惊讶,也是很好奇的说道:“你说什么,那个血型,我一直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元侃卖弄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告诉你,天底下也就只有我师傅一个人懂,然后就是我了。要不这样,你讲去年父皇,哦,不是,咱爹,赏赐的那个玉白菜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赵元佐连忙说道:“不行,其他东西都能给你,就那个玉白菜不能给你!”赵元佐也是很洒脱的人,历史上,本来赵元佐是储君,眼看没多久就要继承皇位了,结果有一次赵光义召集自己的儿子,因为赵元佐的病没有痊愈,因此便没有召他。 这个赵元佐一听,自己其他兄弟都去了,就自己一个人没去,以为父亲不喜欢自己了,不罩着自己了,在这么说自己也是个储君嘛,结果赵元佐一生气,直接一把火将自己的东宫给烧了。赵光义大怒,便将他给废了。 当然,现在的时代,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数一般,后来竟被风满楼给发现了其中的关节,那是后话,现在风满楼都还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风满楼可不是那些所谓带着多少知识,多少能力穿越的,毕竟一个失业青年,就算以前三流大学了解了一点,也不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对于大宋朝,只知道宋真宗是赵光义的儿子,具体是哪一个,他当然不知道。 “那个什么盟约的事情,你告诉魏忠书了?”刘都头问道。 薛霸点了点头! 风满楼说道:“难怪!你可知道,就是因为这一点,人家才下定决心杀你灭口,真是一头猪!这么多人的秘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哦,对了,你倒是说说,什么盟约,当时你听得仔细吗?” 第四十一章 :薛霸的见闻 “不可能,要是你真的只听到了一点点,根本不会被诬陷成死罪,真明显是灭口!要是还不说实话,本县怕也救不了你了!”风满楼说道。 不信,风满楼绝对不信,薛霸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秘密,只是估计薛霸担心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有所保留。 刘都头说道:“快说,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风大人?” 薛霸犹豫了一下,见风满楼似乎要转身离开的样子,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却原来,当天他们商量的事情,那个盟约的名字,叫做金匮之盟。 太祖在位期间的建隆二年,杜太后病重,太祖始终在旁服侍,不离左右。杜太后是太祖,当今官家,魏王他们的生母。杜太后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这时候,身边有个服侍的太监,叫做肖宗训,就对杜太后说,官家之所以黄袍加身,轻易坐上龙椅,是因为前朝的皇帝年幼,不能打理国政的缘故。太祖虽然现在年纪还不大,而且也有了几位皇子,但是最大的皇子才十来岁,要是官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朝中无人打理国政,大宋朝就有被人颠覆的危险。前朝就是前车之鉴! 本来这时候太祖也不过三十五岁,而且还有四位皇子,长子已经十岁,很快十一岁了。就算再过十年,长子赵德昭也应该有二十岁出头,根本没可能出现主少国疑的局面。 但是杜太后最疼爱的,还是自己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中最疼爱的,就是二儿子,赵光义。肖宗训的这一番话,似乎是给杜太后打了一针强心剂。于是,杜太后临终的时候,便将宰相赵普招入了皇宫。 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杜太后,太祖,赵普之外,一旁服侍的人当中,就只有太祖的贴身太监王继恩,以及服侍杜太后的肖宗训。 杜太后问太祖道:“皇上,你知道大宋朝的江山,是怎么得到的吗?” 赵匡胤当时觉得奇怪,怎么母亲临死的时候,问这些话,连忙说道:“全靠了祖宗的荫德,以及太后的积德,才有大宋朝的今天!” 杜太后说道:“不是!之所以有咱们大宋朝,是因为大周皇位乃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坐上的缘故,主少臣疑的局面,大家才黄袍加身,让你做了皇帝。加入当时大周的皇帝是一位成年的君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太祖顿首,默然不语。 杜太后继续说道:“加入你以后将皇位传给光义,然后光义再将皇位传给廷美,廷美再传你的皇子,那时候咱们大宋朝就不会出现这般的局面了!” 太祖正犹豫,却见太后咳血不止,大有死不瞑目的样子,太祖一时心软,便连连点头答应。 杜太后对赵普说道:“既然太祖答应,那你们在座的各位,都要记得今天的话。”于是,让赵普写成了盟约血誓,太祖当场签字之后,锁在了一个金柜子里面,因此这份盟约,被称为金匮之盟,也叫做金柜之盟。 风满楼听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薛霸连忙说道:“是那个被称作太公的老头子亲口说给他们听的!被小人给偷听到了!” “好个肖宗训,这是效仿春秋时期的吴国王位传承执法,殊不知,后来却是发生了专诸刺杀王僚的故事!”风满楼忍不住的感叹。 “那肖宗训怎么会在余杭出现?”风满楼继续问道。 却原来是赵普的功劳了。赵普因为和当时的晋王赵光义不合,便向暗中阻止金匮盟约的事情。本来想暗中毁掉盟约,于是肖宗训便趁机逃出了皇宫,在赵普的帮助下,来到了余杭。这些余杭的官员们,也是借助赵普的权势安排的。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怎么赵普没有拿到盟约?” 薛霸道:“听那个肖宗训讲,是因为肖宗训讲盟约保护得很好,而且威胁赵普,要是被逼急了,就将盟约的事情,以及赵普的勾当公开。赵普不敢投鼠忌器,所以才没被抢走!” 风满楼虽然没有亲眼见识,也能猜到当时的情况,心里不住的叹道:“原来如此,好一个肖宗训,却原来是皇宫的太监,难怪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很奇怪!赵普,现在应该差不多当上宰相了吧!” 赵普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被太祖知道了,其实太祖心里怎么想的,大家或许不知道,估计应该是高兴吧,但是赵普的权势,当时已经很大了,竟然能够干预到宫廷里面,因此,太祖才决定罢免赵普。后来寻了个由头,将赵普罢免了。 这也是太祖仁慈,要是换了任何一个皇帝,赵普早死了八回了。而且太祖还是看在赵普对自己中心耿耿的份上。 风满楼问了一些薛霸的情形,了解了薛霸被杀的案子,却原来根本没有物证,当然,人证却是少不了的。最主要的原告,就是肖夫人,而人证,就是肖夫人的侍女肖欢。再加上薛霸的招供状,就这样定了死案。 这个案子要翻案,难度不大,关键在于让肖欢承认做假证,关键现在肖欢是肖夫人的侍女,也就是肖章的人,要想她翻供,这个难度可不小。 就这时候,却见风小云急匆匆的来到牢房,嘴里喊道:“少爷,少爷,王侃王公子来了!” 风满楼一阵激灵,说道:“前面带路!” 王侃这次不是单独前来,而是带了自己大哥,赵元佐一起前来。风满楼在外面,隐隐约约见,见到四五个侍卫,虽然是一身下人打扮,而且掩饰得很好,但是那种彪悍的气质,却是没有几个人能装出来的,而且根本也掩饰不了。 风满楼让孙虎王英,刘都头等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进了厢房,这个厢房也就是风满楼办公的场所,风满楼还特意让王英和孙虎在外面守候,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 风满楼刚刚前脚踏进厢房,就听见王侃笑道:“老师,学生给老师请安!” 风满楼连忙扶了起来,口中只是说道:“不敢,不敢!” 那王侃却也没注意,说道:“老师,今天给你带了一个人来。”说完,指着赵元佐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大哥,王佐!” 风满楼一听,连忙行礼道:“微臣余杭知县风满楼,拜见卫王,韩王两位殿下!” 虽然两个人年纪不大,最大的也才十六岁,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况且今天风满楼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与其人家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出来,让他们惊喜,也免得人家轻视小瞧了自己。 王侃一阵诧异,说道:“老师快起来,快起来。折煞学生了!” 赵元佐问道:“你就是风知县,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难道还暗中调查我们?” 风满楼连忙说道:“不敢!微臣只是猜到的!”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两位年轻人的兴趣,那赵元佐也是重情重义,姓格耿直的人,问道:“风大人是怎么猜到本王的身份的,说来听听!” 风满楼说道:“其实,也就是刚刚才猜到的。就在微臣刚刚到达余杭的时候,在公堂上面审理案件那天,韩王殿下出来考验微臣的时候,微臣就开始怀疑了!” 赵元侃问道:“难道学生当时有何破绽?” 风满楼微笑道:“破绽倒没有,就是因为没有破绽,才让微臣感觉很奇怪。那些二堂观审的人们,大多是本地的市井小民,但是殿下却是一身的华丽衣服,加上旁边还有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当时微臣也没注意那中年人,现在细细想来,面白无须,尤其是喉咙没有喉结,声音有点嘶哑,这就是一位太监的特征!” 赵元侃笑道:“就凭这些?” 赵元侃毕竟是个小孩,虽然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是毕竟心智还没有成熟,正是一个崇拜英雄的年代,也是一个青春期,叛逆期的年纪,这个时候,好的东西,能产生好的影响。坏的事物,也能产生坏的影响。所以话不说明,是很难懂的,这和智商无关,而是和一个人的阅历有关。 当然,赵元佐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十多岁的孩子,阅历在宽,也是比不过成年人,加上风满楼还有后世二十多年的阅历,尤其是在沿海大城市里面的打滚的人物,阅历可是相当的丰富。 风满楼说道:“当然不止。如果身边跟着一太监,那么这人不是王爷,也是皇室中人,因为一般的官员,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太监出门。只是那个太监对王爷似乎并不是很低声下气,这一点才让微臣迷惑!” 赵元侃问道:“难道你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本王的身份了?” 风满楼说道:“不错,当时王爷表现出来的气度,绝对不是普通富家子弟能表现出来的。因此,微臣更加的肯定,王爷一定来头不小,加上后来微臣授课的时候,才发现王爷学识渊博,想来是从小有名士教授的原因!” 赵元侃说道:“说起学识渊博,本王见多了朝廷的大臣,一个个千万人当中选出来的进士,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比起先生来,却是差得远了!但是老师不可能就凭借着一点,就能知道本王身份吧!” 风满楼笑道:“王爷,可曾记得的潇湘月小娘子否?” “和她有什么关系?”赵元侃问道。 第四十二章 :默契的合作 风满楼笑道:“难道王爷没有感觉到,那个潇湘月很奇怪吗?” “她本来就是我们的人,没有什么奇怪的!”赵元侃说道。 风满楼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你想想,就算是得了王爷你的命令,哪里有初次见到微臣,就那么热情的,难倒不觉得热情过度了吗?” 赵元侃说道:“那是本王的命令,她敢不照办吗?” 风满楼说道:“遵从命令装出来的,和自己心甘情愿表达出来的,完全是两回事!算了,说回正题。” “对了,老师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赵元侃问道。 风满楼说道:“当时还不确定,从你的侍卫李忠身上,微臣知道,王爷很可能就是几个大一点的皇子中的一位。知道王爷拿出了韩王府的令牌,微臣终于猜到,王爷应该是韩王,但是还不是百分百的确定!” 赵元侃说道:“难怪,本王也怀疑是不是身份泄露了,怎么老师会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风满楼笑道:“王爷的行事,可不像是十三岁的孩子!微臣真正确定王爷的身份,还是刚才!” 赵元佐一愣,问道:“先生可是知道了咱们兄弟两人来余杭的目的了?” 风满楼连忙说道:“卫王爷,微臣可当不得先生的称呼。不过,刚才微臣从一桩案子中,知道了一桩秘事,想必两位王爷正是为此事而来,而且也只有这桩秘事,才会劳动两位王爷,加上刚才韩王殿下介绍,微臣才敢确定你们的身份!” 赵元佐说道:“先生果然不凡,元佐诚心佩服!既然先生是三弟的老师,既然也是元佐的老师,先生不必自谦!”说完,停了一下,问道:“问道,想必先生知道我们两兄弟是为什么而来吧!” 风满楼笑道:“能偶猜到,想必是两位王爷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元侃也跟着笑了一笑,只是这个笑感觉很苦,说道:“学生真佩服老师,一向是将微笑挂在嘴上!只是学生遇到麻烦,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风满楼笑道:“人生苦短,既然可以开心一点,又何必为难自己呢!要是微臣没有猜错的话,两位王爷应该是寻找一样东西吧!” 赵元佐说道:“正是,不知先生可曾听说金匮盟约一事?” 风满楼说道:“刚才听闻!” 赵元佐说道:“不瞒先生,这金匮盟约一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这盟约对大宋朝的意义,自然是非同凡响。本王这次,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和三弟前来寻找!只是到了余杭这么久,却一定没有消息!” 风满楼说道:“卫王这是妄言了,如果真没有消息,想必今天也不会来到县衙了!” 赵元侃却接过说道:“确实没有妄言。我们兄弟一到余杭,仿佛就有双眼睛暗中盯着我们,而且无论何事,仿佛都离不开别人的眼睛。我和大哥商议一番,准备找老师帮助!”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两位王爷可曾发现身边有人泄露了出去?” “我们怀疑是王继恩这个老王八蛋,但是却一直找不到证据!”赵元佐说道,心里的恨意显然而知。赵元侃更是毫不掩饰的气愤,两位倒也是姓情中人。 赵元侃说道:“临出发时,赵普曾经说过,线索就在县衙,但是现在却根本找不到!而且父皇的旨意,是要咱们秘密调查,现在也是信任老师,所以才特地找先生帮助!”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两位王爷试着想一想,现在最想得到那盟约的,除了官家,那还有谁?” 赵元佐说道:“那肯定是魏王,咱们的三叔了!”也就是赵廷美。 “既然如此!”风满楼说道:“那他一定会派人秘密前来。但是本县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有第三波人的行踪!” “会不会三皇叔根本没派人前来?”赵元佐问道。 风满楼笑道:“你觉得会嘛?” “不会!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赵元佐说道:“说不定在暗处!” 风满楼说道:“微臣想,凭借两位王爷的力量,绝对没有来了人却不知道的道理。但是现在却不知道,那答案只有一个!” 赵元侃反应过来,说道:“莫非就藏在咱们中间?可是那些个侍卫们,都是咱们精挑细选的,断无泄密的可能,而且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余杭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还有一个人!” 赵元佐终于知道了答案,肯定的道:“绝对是王继恩这个老王八蛋!” 风满楼说道:“除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两人正要说话,风满楼却早已开口了,说道:“两位王爷的来意,微臣已经知道了。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恐怕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两位了!”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这一次,风满楼算是找到了一个强力帮手,至少不要再担心肖宗华来捣乱了。 而赵氏兄弟却也不用再担心两眼一抹黑,有了风满楼相助,至少衙门发生的事情,很快便可以知道一二。 送走了两位王爷,风满楼闲着无事,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脚不沾地的忙着,现在终于有了清闲的时光,躲在自己办公的厢房里面,很快就睡着了。门外还有孙虎王英两人把守,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吵到自己。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晚了,风小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看见风满楼醒了过来,说道:“少爷,听小桃说,少夫人最近遇到麻烦了,少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风满楼惊讶的问道:“怎么了,人没事吧?” 风小云说道:“少夫人没事!哦,对了,还有不久前,戴安戴师爷送来一些卷宗,说有些死刑犯人明天就要处决了。” 风满楼问道:“怎么我不知道?” 风小云说道:“是啊,当时少爷太累了,睡着了。小的不忍心打扰少爷,所以便没叫醒少爷,那戴师爷说只是来按惯例是要知会一声,明天要处决的犯人名单,处决完了再报告上来!” “不是秋后处决么,怎么这么快?”风满楼问道。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你忘记了,今天就是立秋啊!” 风满楼感叹的说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立秋了!对了,立秋应该要过节啊,晚上咱们去找少夫人过节如何?” 风小云连忙笑道:“好啊,好!少爷,你可是很久没去看望少夫人了!” 风满楼细细的盯着风小云,左看右看一阵,小云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常,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不凌乱,少爷这是怎么了? “你小子是不是和少夫人的侍女小桃有什么瓜葛?”风满楼问道。 小云连忙说道:“没有,少爷,真没有!” 风满楼说道:“我才管你有没有,有的话本少爷倒还可以考虑成全你,既然你承认,本少爷倒省了那些麻烦!” 小云一听,顿时满脸的桃花开,连忙说道:“少爷,有的!有的!”见风满楼脸上写满了问号,连忙说道:“不过不是小桃,小桃才多大啊,十四岁不到。小的是看中小桃她姐!” “小桃她姐?”风满楼说道:“不管你怎么折腾,看在你跟了本少爷十多年的份上,咱们这份交情还是蛮深厚的,以后成交没钱给少爷我说一声,绝对亏待不了你!” 小云满脸的欢喜,连忙说道:“多谢少爷!少爷,少爷,你去哪里?等等我!” 风满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路,自己跟上!” 风小云是跟上了,但是,跟上的还有其他人,孙虎和王英。 别人出门喜欢骑马坐轿,风满楼独爱步行,一来,步行方便,想走就走,而且自己感觉做了余杭知县这段时间,虽然是步行的时候多,但是身体却更加的强壮了。二来,余杭县本来也不大,除非走远路,才愿意带着马,至于坐轿子嘛,摇来晃去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一行人到了杨家宅子的门口,那门口小厮眼睛倒还尖,看见风满楼进来,连忙笑脸相迎,说道:“风少爷,我家小姐正在书房,小的前去通报一声?” 那语气却带着商量的味道,风满楼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即可!”却是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完,便带着人进去了。 那小厮心里却想:“这姑爷也未免太霸道了吧,这不还没过门的嘛!” 风满楼可不管那小厮心里怎么想,自己就是想给杨虹彩一个惊喜! 第四十三章 :小娘子的厨艺 风小云这小子倒是出入杨宅的次数比风满楼的次数还多,进去之后,那些下人们,竟然纷纷给他打招呼,知道这是未来姑爷的书童,大家以为是和姑爷小姐传递的消息的信使,哪知道这小子真正到底为了什么! 小桃远远的看见风小云过来,喊道:“小云哥哥,姑爷呢?” 风满楼从后面走上前来,说道:“小姑娘,你家小姐呢?” 小桃说道:“在厨房呢,说今天要亲自下厨!” 风满楼一愣,根本没想到这个小娘子会下厨,只是不知道手艺如何。小桃将风满楼他们带进厅堂用茶,便往厨房去了。 风满楼很自觉的喝着茶,风小云早已经不见了。见孙虎王英还站在哪里,说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孙虎王英倒心里一阵感激,连忙说不敢坐! 风满楼只好说,到了这里,也算是客人了,做一下无妨。 两人这才胆战心惊的坐了下去。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文化差异的问题,毕竟风满楼在后世所接触到的社会,和大宋朝的社会还是有差异的。大宋朝的跟班,长随们,可不是随意便可以坐下的。 孙虎王英心里很是感动,风大人这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兄弟。虽然两人一直将风满楼当成兄弟,但是却也按照一个跟班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在风满楼的心里,似乎人人都是平等的,看一个人,不在于看他说了什么,但是再与看他做了什么。虽然这个风大人,平时语气有时不太好,但是却明显让人感觉,他心里是对每一个人都算是尊重的,也一直站在平等的角度看问题,这也许是风大人能顺利破开这么多案子的原因吧。 大约喝了两盏茶的时间,却见小桃进来,说道:“姑爷,开饭了!” 风满楼站起来,便跟着小桃出去了,孙虎王英不用吩咐,自然有人招呼,况且自己也不想找个电灯泡。 小桃将风满楼带到一个单独的厢房,却见饭菜早已经上了桌子了。而杨虹彩正在里面等着他。 “杨家小娘子,终于等到你了。”风满楼心里暗暗的高兴,幸好这还是大宋朝的初期,还没有出现朱熹那个迂腐的老夫子,那个理学家,否则,恐怕和女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婚前是绝对没有的。 “今天怎么想起来咱杨家?”杨虹彩问道。 风满楼笑道:“你不是特意等我的吗?你看,还专门下厨房了!” 杨虹彩说道:“你以为是专门等你的吗?也是本小姐闲着没事,所以想起来自己亲手下厨!” 风满楼笑道:“看来我是来对了!这段时间衙门的事是比较多,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你,确实是我不对,很抱歉!” 杨虹彩没想到风满楼会道歉,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你一个堂堂的知县老爷,朝廷命官,竟说些胡言乱语!” 本来风满楼是想着努力将气氛调节的浪漫一点,哪知道这个杨家小娘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浪漫的细胞,句句话都是焚琴煮鹤一般,大煞风景。 风满楼无奈的苦笑,正要开始吃饭。 杨虹彩脸上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风满楼也死心了,正准备吃饭,却听见杨虹彩问道:“你每天都是一副笑脸,嬉皮笑脸的模样,难道很开心吗?” 风满楼说道:“不开心就不能笑骂?你可知道,笑能减轻压力,笑有助于消化,笑是长寿的秘方。人生多一点微笑,生活才会变得美好!” 杨虹彩说道:“本小姐不爱笑,一样感觉生活很美好!” 风满楼笑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小桃给风小云传话,让本官过来,肯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而且还亲自下厨,还真是懂得男人的心嘛,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先留住男人的胃!喂,楞这做什么,吃饭啊!” “噗!”风满楼将刚刚吃进嘴里的饭吐掉,说道:“你这是怎么煮的?你看看,茄子和鱼一起做,本来很好的一道菜,被弄成什么模样了。” 《礼记·食医》建议的食物搭配原则是“鱼宜苽”,鱼是配磨菇之类的香菌。茄子与鱼的搭配也算是一种创意,这个时代也是很流行的一种做法。风满楼也曾经吃过很多次。 杨虹彩说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做?”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这个倒还不知道怎么做,不过有一道菜叫做鱼香茄子,但是却并没有鱼,而且味道也纯正得多。也不知道哪里吃过,忘记了!” 杨虹彩没好气的道:“管你什么菜,本小姐能亲自下厨,也算你运气!” 风满楼笑了笑,盯着杨虹彩看了半天,说道:“杨家小娘子,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杨虹彩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义门陈氏的事吗?” 风满楼一愣,倒还真没听说过,问道:“怎么?” 杨虹彩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吃饭,只听杨虹彩说道:“吃不言,寝不语!” 风满楼只好闭着嘴说话,却见杨虹彩吃晚饭以后,便离开了。这时候小桃才说道:“姑爷,小姐刚才说义门陈氏的意思,就是说有事吃晚饭再说!” “义门陈氏和吃饭有什么关系?”风满楼摸了摸脑袋,还真没听说过。 小桃说道:“奴家听小姐说过,在江西德安地界,有一庄子,里面的人全部是姓陈,他们先祖是叫陈旺,在大唐开元年间便迁移到了德安地界。他们的子子孙孙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两百多年了,人数已经有了四五百人。但是这四五百人到现在还没有分家,而是男人一起下地做活,女人在家洗衣做饭。因为人数太多,他们便有规定,吃饭的时候,不许发出响声,不许说话!” 风满楼连忙说道:“原来如此!” 不用说,今天杨虹彩请自己来,也肯定是有事的,但是却总是对自己摆出一副不冷不淡的态度。风满楼感觉自己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了乌有! 小桃说道:“小姐虽然对姑爷不冷不淡的,但是小姐心里一直惦记着姑爷,也一直念叨着姑爷,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姑爷倒是很幸福了。”说完,一脸发春的模样,风满楼心想,不会吧,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吗? 当然,令风满楼更加感动,还是小桃的那几句话,杨家小娘子,明明对自己有意,却这样不冷不热,哎,看来她真是这个脾气了。幸好遇到了风某人,不然嫁给另外一个男人,非被虐待不可。 看见姑爷起脚离开,小桃连忙喊道:“姑爷,姑爷,去哪里?” 风满楼说道:“当然是去书房了!” 因为杨虹彩现在正在书房,她也知道,风满楼一定回来找她的。 果然,不到半刻钟,就听风满楼在外面说道:“到底在不在,我可要进来了。希望门没有锁!” 话音刚落,便推开了房门,果然,杨虹彩正在书房。 “小娘子,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账目问题需要帮忙?”风满楼走了进去,第一句话就问的是这样。现在也基本上摸准了这个小娘子的脉了,所以直接直入正题。 杨虹彩说道:“不是!想问问,你可知道余杭有一伙人,专门打压各个商家,基本上每个行业都有。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其他人根本无法做生意,他们还统一整个余杭的商业!” 风满楼一听,说道:“知道啊!” 风满楼当然知道,这个组织,就是魏忠书一伙的官员们为首的,他们的目的,第一个就是保护金匮之盟的盟约内容,第二个目的,就是敛财。当然,敛财肯定也是为了保住盟约,风满楼基本上敢肯定。 盟约的事情,不但赵普知道,王继恩也知道,王继恩既然知道,那么魏王肯定也知道,也许就是官家是最好知道的。 既然这么多人知道,那肖宗训一定在京城有很强大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余杭县除了知县换个不停,其他官员却从未调动过。既然要维护这些关系,必然需要大笔的钱财。 风满楼敢肯定,他们那些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查到他们头上的,一定会向办法对付自己,而自己和杨家的关系,现在恐怕整个余杭县都知道,因此,风满楼内心已经很肯定,绝对是他们对杨家的产业下手了。 “到底怎么了?”风满楼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 杨虹彩说道:“查完账目,核对完了之后,才发现,咱们杨家在余杭的产业,已经全部被他们给转移了,而且账目清清楚楚,根本抓不到漏洞。现在咱们杨家在余杭的产业,只剩下了区区七八建店铺,但是却没有银子来周转货物,这一次,杨家在余杭的事业,彻底完了!” 风满楼说道:“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 杨虹彩说道:“就是想请你调查真相,将属于咱们杨家的,全部拿回来!” “怎么拿?我对生意是七窍通了六窍,你叫我怎么帮?”风满楼笑道。 杨虹彩心里一高兴,说道:“既然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帮吗?” 风满楼笑道:“七窍通了六窍,那是一窍不通!况且现在县衙里面的事情很多,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来查,也不知道怎么查!如果你真的要报仇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 杨虹彩问道:“身么办法?” 风满楼笑道:“开钱庄!” “开钱庄?!这样也能报仇?”杨虹彩问道。 风满楼说道:“不但能够报仇,而且还能让他们大出血!” 第四十四章 :新型的钱庄 杨虹彩想了想,问道:“话从何来?” 风满楼笑道:“你想过没有,他们这么多年在余杭,已经稳稳的扎下了根基,靠的是什么?” 杨虹彩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风满楼说道:“肯定是钱财!没有钱财,就无法买通京城的官员,买不通京城的官员,也就得不到消息。没有钱财,他们在余杭根本就拉拢不了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人暗中帮助,他们在余杭根本站不住脚跟!”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风满楼没有说,既然现在要对付他们,这就是一招很不错的釜底抽薪! 要是不将他们的根基除掉,就算自己找到了盟约,他们有保护伞,一样拿他们没办法,而且自己还平白无故树立了这么强大的敌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风满楼可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些人利用钱庄,对和行业进行经济勒索,首先,放高利贷,很多店铺做了生意,就算赚了钱,却连还高利贷的利息都不够,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定的利息,已经是高得吓人。就凭借这一点,就害了多少人。而且,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又养了不少地痞流氓打手之类的,社会治安也乱了起来。 这一害,一定要除掉,现在机会就在自己面前!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咱们和人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余杭的钱庄,就只有一个,叫做大通钱庄!就是他们开的,咱们怎么和他们去比拼?” 风满楼笑道:“你想想,大通钱庄是怎么营业的?” 杨虹彩说道:“这还用想吗?人家将银子存进来,一贯钱每个月收取五文钱的保管费,而这些存进去的钱财,又拿出去放高利贷,一贯钱每个月的利息是三百文!现在人家是财大气粗,咱们怎么和他们比?” 风满楼说道:“高利贷可不是好东西,你难道没听说过,印子钱,连连翻,几辈子,还不完?起他行业还不需要说,就是这个大通钱庄,害得多少余杭的老百姓家破人亡,咱们要是拿下了它,也算是为余杭除却一害了!” 杨虹彩毕竟是个商人的女儿,没有风满楼这么伟大,关心的只是自己利益,听了这句话,说道:“这行不通,万一大通钱庄和咱们作对,只到咱们钱庄借钱,而有不还钱的话,咱们钱庄根本坚持不了半个月!况且,本钱实在也不多!” 风满楼问道:“有多少?”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现在店铺总得留下一间吧,其余的店铺卖掉了,加上现有的铜钱,应该差不多十万贯的样子!” 这个时候物价,一担大米是六百文不到,就算有六百文,一担大米就是后世的一百二十斤不到,不过也差不了三五斤了,这样算下来,相当于后世的一斤大米四文多到五文钱的样子。后世最便宜的大米一公斤都要一块八毛,很多大米都超过两块,三块的更是数不胜数,就按两块钱算的话,也就是差不多两文半的铜钱相当于后世一块钱。 十万贯,就相当于后世两千五百万! 两千五百万,想要开一家银行,简直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但是,风满楼却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杨虹彩问道。 咱们的钱庄,不叫钱庄,就做银行,也就是说,不但铜钱可以存进来,就连铁钱,银子,金子,都可以折算成比例存进来,因为咱们是经营金银的行业,因此就叫做银行。这样也是为了和钱庄进行区别! 至于和钱庄的区别嘛,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个就是存款方面,咱们给来银行存钱的客户保证,不但不收保管费,而且每个月还给他们一贯钱十文钱的利息,也就是相当于百分之一的利息。而且咱们的存款,面额没有限制,一文钱,咱们也给他们存! 这一点就是风满楼的算盘了,风满楼想的就是,这样一来,至少有两个好处,第一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将社会上的铜钱,吸收到银行里面去。第二个好处,就是以后久而久之,大家通过银行的银票流通之后,银票完全可以取代铜钱,也就是银行变相的具有了铸币权,只需要印刷一张张的纸张,就可以替代钱财的功能,也就具有了购买力。这可是一本万利的行当。 目前整个大宋朝的财政,年收入大约是五千万贯出头,并且还包括收的粮食税收,布匹之类,大宋朝的财政,收税可不是像后世那样,全部就拿收钱,除了收取钱之外,农业方面更多的是收取粮食!将这些全部折合成钱的话,大约就是五千万贯。 风满楼敢肯定,要是发展得顺利的话,不到十年,银行就可以一统大宋朝的金融业。现在的大宋朝,因为经济的发达程度很高,在契丹,海外的曰本,高丽,以及南方的安南,暹罗等地,很多地方都是用大宋的铜钱作为法定货币,因为他们铸造不出好的铜钱,老百姓也只认大宋的铜钱。 到后期,这也是大宋朝的经济商业非常发达的一个原因,就算是南宋时期,国土面积小了三分之一,但是财政收入还比现在高,而且比北宋时期还多。而国内却相对比较安定,这也是商业发达的一个原因。 关于贷款方面,刚才杨虹彩也说了,大通钱庄的贷款利息是一贯钱一个月三百文的利息,这就是强盗行径,和抢劫没什么区别,但是很多人却不得不去借钱,没办法,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不是! 而银行的贷款利息,一个月的利息,一贯钱只需要三十五文,相当于月利息只有百分之三点五,和大通钱庄的月利息百分之三十比起来,简直差了天壤之别。 杨虹彩听完之后,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咱们的十万贯钱,根本坚持不了几天不说,而且甚至连利息都不够。大通钱庄的借贷利息是每个月一贯钱收三百文,咱们收三十五文,这也差得太远了嘛,就算咱们只收一百文,也算是很高的。” 风满楼说道:“你想想,咱们借贷出去的钱,肯定想到的是一定要好回收,而且还是自觉自愿的原则,否则和大通钱庄有什么区别。” “至于你担心坚持不了几天的原因嘛,我看咱们可以先进行存款,先是只存不贷,不,根本就不要说能够贷款!你想想,大家听说将钱放在钱庄,就能够有利息回收,很多人还是愿意的!你十万贯,只需要发放利息而已,可以吸收五百万贯钱财,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相当于咱们大宋朝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等到吸收存款够多了,咱们在开始放出风去,说可以贷款,你想想,到时候不就开始赚钱了吗!” 说到这里,风满楼也口渴了,喝了杯茶,润了润喉咙。 却听杨虹彩说道:“咱们新开的钱庄,万一要是没人愿意存钱怎么办?” 风满楼笑道:“这就是怎么做广告了!你这样,从今天开始,印上几万分告示,当然,是你自己的告示,衙门是不会管的,将钱庄开业的消息散步出去。当然,只写存钱的告示!将你的人,在整个余杭城人多的地方,向余杭百姓免费发放告示。同时大街小巷也可以张贴嘛!” 风满楼这就是叫人家到处做广告,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城管一类的,要是在后世的话,敢这样做,城管绝对出动了。可就是那样,还有广告纸满天飞。但是大宋朝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人发传单,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大宋朝的独创呢! 杨虹彩担忧的说道:“万一到时候开业了,没有人来怎么办?” 风满楼笑道:“放心吧!咱们找几个托!” 看了这个风满楼早已经有了充分的想法,杨虹彩心里一盘算,先是让大家将钱财存进来,而且还有利息发出去,只要开始树立了信誉,那么存在大通钱庄的人,肯定会取出来,存到咱们银行,这样一来,大通钱庄肯定的存款肯定会流失。 同时,可以讲客户存进来的铜钱,贷款出去给其他人,而那些人完全可以用这些贷款去还大通钱庄的高利贷,这样一来,大通钱庄也许不要三五个月,便坚持不下去!自己就可以独占钱庄这门生意。 想到这里,杨虹彩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钱财进账,到时候自己也终于可以向父亲交代了。最主要的,是帮风满楼打垮了余杭的这些官僚们的根基,也算是帮他忙了。杨虹彩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去赌上一把! 最后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便开始行动起来。 杨虹彩今曰主动送别风满楼,只是还是一副欲言又止,却又无话可说的模样。 风满楼以为杨虹彩会说一两句情话之类,却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不免有点失望,难道这小娘子没有感情,或者是说对自己没有感情?但是想了想那些细节,却完全不像啊,难道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他即将是风家的媳妇? 小桃送他们到门口,趁杨虹彩不注意,悄悄对风满楼说道:“姑爷,其实小姐很喜欢你的,每天梦里都念叨你的名字!只是她比较害羞,说不出口,姑爷不要见怪!” 风满楼心想,应该是这样!连忙说道:“你家姑爷是什么人,岂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第四十五章 :肖欢的证词 第二天,风满楼起了个大早,院子里面跑了一圈步回来,却还没见风小云,开口喊道:“小云,小云!” 风小云从外面跑进来,问道:“少爷,有什么事?” 风满楼不满的嘟囔道:“什么事,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个书童了,都是少爷我惯惯坏了!”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少爷!小人哪敢啊,是什么事热少爷不高兴了?” 风满楼说道:“刚来那几天,你还每天早上将早餐准备好,这几天你怎么回事,连早餐都没了,难道你不知道少爷我忙吗?” 最近确实是够忙的!昨晚上很晚才回到衙门,今天还要准备查一下薛霸的案子。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小的最近也都有准备早餐,只是少爷太忙,没时间吃而已。这不,正放书房里面呢!” 吃完早餐,也到了上衙的时间,却不见戴安去哪里了,风满楼问了问,也没人知道。风满楼索姓不去理会他,决定去肖府找人了解一下案情的详细经过。 昨夜风满楼翻了一夜的卷宗,案情简单,只是这个案情最关键的,就是要那个肖欢肯说实话,只要他说实话,才有翻案的可能。 因此,风满楼决定去肖府调查一番。肖府现在没了男主人,唯一的男主人,还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但是也毕竟是男主人,因此倒也没有败落,而且丝毫没有败落的迹象。 风满楼让人通传之后,才见到了肖夫人,说明了来意。 肖夫人脸色有点不太好,不过想来也是,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受到老朱的理学思想毒害,但是男女之防还是有的,而且涉及到的案子,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影响肖夫人的名声。本来就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要是经过风满楼这么一闹,肯定是名节尽毁了。 对于这一点,风满楼还是能够理解,毕竟就算是后世那么开放的年代,都还有多多少少有点难于启齿,何况是大宋朝呢。 风满楼见肖夫人脸色有点怪异,只好说道:“本县是想找肖夫人了解一下情况。当然,这也是本县很奇怪的地方,本县只是想问,当晚那个贼人进来的时候,肖章肖大人,还有那么多人都在,怎么没有发现?” 肖夫人说道:“当晚,本来是我家公公的七十岁诞辰,但是我家公公一向是深居简出,不然相公大艹大办,因此,只是在公公的厢房里面随便置办了一场酒席。多少年来,都是如此。我家相公也习惯了。只是按照惯例,邀请了衙门的一些同僚一起前来庆贺!” 风满楼一直想不通的是,就是为什么当天晚上的聚会,会这么轻易的让薛霸发现。肖夫人虽然表面上是找一个借口,说是肖宗训诞辰,实际上是为这些官员打掩护,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但是,这确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护,她这么说,是为什么呢? 却听见肖夫人接着说:“因为我家公公一向节俭,因此,当天晚上也没有灯火通明的亮灯,只是一场家宴规模,为了方便客人进出,便将侧门打开,哪知道,那贼人就从侧门进来了!” 风满楼问道:“为既然为了方便客人进出,为什么侧门没有派人把守?” 肖夫人说道:“本来是有的,只是负责接应的下人,接到客人之后,会将客人引到书房,我家相公就在书房迎客,等人差不多到齐了,才会迎接去公公的厢房!恰好那贼人进入的时候,负责接应的下人引了胡微山胡大人进来,因此一时没有察觉!” “接下来呢?”风满楼问道。 肖夫人说道:“当时都没有人知道,而奴家当时也在自己房间梳妆,准备晚一点便去向公公贺寿!忽然听到外面喊抓贼,奴家便和侍女肖欢出门一看,却发现已经抓住了那贼子!” 风满楼问道:“接下来怎么回事?” 肖夫人说道:“接下来,相公和魏大人他们,便将贼人抓进了县衙,经过审问,最后判了死罪!” 风满楼一愣,这说辞和薛霸的倒还对得上,但是却和卷宗完全对不上,真是奇了怪了! “肖夫人,那人犯也是如此说辞,肖夫人也是如此说辞,但是卷宗所言,却非如此,肖夫人可知其中缘由?”风满楼大为诧异的问道。 肖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内心中似乎在纠结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似乎下了决心的说道:“大人,奴家心里也觉着有愧,当时也是奴家相公器量不够宽广,因此才将那贼人往死里陷害。让奴家陷害那贼人**自己!” 风满楼心里感觉非常奇怪,按道理说,肖夫人应该尽量想到和供词上面说的一模一样,但是到了现在却不但说的不一样,而且还完全推翻了自己的供词!这里面一定有鬼,一定有猫腻! 风满楼问道:“肖夫人,你可敢对你刚才的说辞负责?” 肖夫人淡淡的说道:“既然错了,就应该有承担的勇气,奴家愿意!” 风满楼让王英将一篇刚才记录的供词交给肖夫人,肖夫人看了看,便画押作证。风满楼又让肖欢前来取供词。 只见这个肖欢确实生的貌美如花,不错就是如花,至少在风满楼眼里,和如花并没有什么不同。 “肖欢,你可真是很特别!”风满楼笑道。 肖欢却说道:“这也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奴婢手脚轻快,因此才深得夫人的信任。” 风满楼问道:“还记得有个贼人进来肖府,后来被抓了起来,说是**肖夫人的这件案子吗?” 肖欢说道:“记得!当然记得!” 风满楼问道:“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遍!”风满楼说完,将肖欢死死的盯住,这个肖欢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虽然长得像如花,但是风满楼可不相信他的心里素质也达到了如花的境界,在当官的面前,竟然丝毫不见慌乱。 一般的人只要涉及到案件的时候,都会显得很是慌乱,但是这个如花,却很不慌乱!这点让风满楼感觉很诧异,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原先明明是案件受害人肖夫人,顷刻之间便改掉了口供。而一个侍女却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侍女! 肖欢说道:“当晚,奴婢陪夫人在房间梳妆,本来是打算梳妆完毕就去给太公请安拜寿的,那天正好是太公七十大寿!哪里却知道,忽然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影!” “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风满楼问道。 肖欢说道:“那人又高又黑!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身的蛮力,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也不像是府里的下人。奴婢当时就被吓傻了。只是呵斥他,为什么闯进夫人的房间!” 又高又黑,二十岁出头,正是薛霸的特征,风满楼进一步确认道:“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肖欢说道:“那个人进来之后,一脸的凶相,嗓门很大,叫我不要动。恰好当时夫人已经梳妆完毕,或许是贼人看见夫人生的貌美,便起了歹意!” “然后呢?”风满楼问道。 肖欢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哭泣着说道:“当时奴婢也是害怕极了。只见那贼子猛地向夫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夫人,一遍笑着!还威胁奴婢不许喊叫,否则便要了奴婢的小命!” 风满楼问道:“当时你怎么不逃跑,那贼人并没有制住你!” 肖欢说道:“奴婢当时也是害怕,被吓呆了,也生怕逃跑会被那贼人所害,因此不但不敢逃跑,而且还不敢声张,因此便让夫人被那贼人给祸害了!” 风满楼问道:“竟然如此,那贼人又是如何被抓住的?” 肖欢说道:“当时外面有下人透过窗户,看见房间里面的人影摇曳,便喝问,那贼子心慌,便想起来逃跑,结果被下人们围起来抓住了!” 风满楼听到这里,感觉十分奇怪,现在原告和被告的说辞一样,而证人的说辞却又是另外一番说辞,真邪门了! “大胆,你可知道,做伪证可是犯法的?”风满楼喝问道。 那肖欢连忙说道:“大老爷明察,奴婢句句属实!” 风满楼说道:“不对,你说假话!” 作为一个侍女,从一开始涉及到案件的时候,见到查案的官员,确实一脸的镇定,而且显得丝毫不慌乱,后来经过自己逼问,虽然是显得慌乱,但是语言表达能力却很是有条理,明显这慌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既然心里素质这么好的一个侍女,怎么可能会在贼人闯进房间的时候,连喊叫一声都没有,便直接被吓到了?这一点实在无法让风满楼相信。 “你确定你没有背错案发时的情形?”风满楼问道。 肖欢想了想,说道:“奴婢确实没有背错!” “确定?确定没有背错细节?” “确定!没有背错!” 风满楼一直用的是个“背”字,很明显,是怀疑肖欢做假证,是背诵下来的。 一脸几遍之后,肖欢却依旧坚持没有背错,而且风满楼问得越来越快,肖欢也回答得越来越快! 忽然,风满楼问道:“你背错了,那贼人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把刀!” 肖欢想也没想,说道:“不可能!那情形奴婢背诵了不下一百遍,什么时候该怎么说,奴婢背诵得清清楚楚!”在风满楼的误导下,肖欢也承认了自己背诵的事实。而且现在基本上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风满楼笑了,喝道:“敢做假证,带回衙门慢慢审理!” 这时候,外面刘都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道:“大人,不好了!菜市口的刑场被劫了!” 第四十六章 :刑场的交锋 “菜市口,刑场?!”风满楼大为吃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刘都头说道:“就是本案的人犯,叫薛霸的那个,一大早就被戴安带师爷从牢房提了出来,押到菜市口,准备斩首!” 风满楼一愣,说道:“胡闹!不是货秋后处斩吗,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怎么本县却不知道!” 一般这个时代处斩犯人,都是在午时三刻,因为这个时候的太阳直射地面,认为阳气最盛的时候。那些监斩官,侩子手等,不用担心被犯人的鬼魂所惊扰。 刘都头见时辰还早,便故意隐瞒了一会儿,反正知县老爷赶过去阻止也来得及,这也是为了给戴安上点眼药,彻底让他们失去了化解的可能! 刘都头说道:“这是戴师爷的意思,他说这案子不是大人判的,无须请示大人,只是向魏县丞请示了一下,让后就将犯人带走了。属下不放心,跟了过去,结果,就在刚才,午时刚到,戴师爷看着时辰,正在做准备!” 说道这里,刘都头上气不接下气,风满楼连忙说道:“不要慌,慢慢说!” 刘都头这才接上,说道:“戴师爷正要准备的时候,却见斜刺里冲出一条大汉,嘴里喊着休要伤我兄弟姓命,便直奔刑场。结果,二十多个专门捕盗的捕快,竟然拿他不住!” 风满楼一听,连忙说道:“还楞这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刑场!”心里想,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旁边孙虎默默的问道:“大人,这个肖欢这么办?” 风满楼说道:“一起带着!” 孙虎还问道:“那肖夫人呢?”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暂时不要惊动他!” 大宋朝的律法规定妇女犯了歼罪需要笞杖者,必须脱了裤子受杖。这对妇女来说,不仅是残酷的皮肉之苦,也是难堪的精神之辱。这条规定也造成一种社会弊病,民间亲戚邻里若有因小隙而成仇怨者,一方就捕风捉影,寻找事端,指控对方家中妇女有歼情,然后贿赂官府,让官府逮捕妇女受杖。 到执行刑罚那天,原告一方事先选约集亲友,一齐来到公堂,名曰“看打”。他们又花钱买通行刑衙役,在行刑时对受刑女子百般凌辱。衙役干这行是很在行的,他们的手段有“掘芋艿”、“挖荸荠”、“剖葫芦”、“剥菱角”等名目。 有时县官还未升堂,衙役先把被告女子裤子脱掉示众,随即拉到门前大街上,名曰“卖肉”。遇到这样的情况,有的妇女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回去后便自尽而亡。 还有一种惯例:被告妇女必须光着脚过堂。未过堂之前,先在衙前戴着刑具暂押。这时仇家就乘机闹事,怂恿无赖子弟把这妇女的鞋子脱掉,裤子褪下,有的人顺手把鞋子拾去,满街人随意传看。 如果这天县官不出堂,第二天照样寻闹一番。在过堂之后,还要监押在衙门前示众一天,无赖子弟又来终曰围观,抚摸挑逗,嘻笑取逗。妇女羞辱难耐,有的当场碰死。 风满楼来了余杭这么久,也是有听说过的,因此心下不忍,这毕竟是对人格的一种侮辱,尽管妇人犯法,你可以用法律来制裁,但是最起码的人格,还是有的。 因此,将肖欢带上,在自己眼皮底下,料来不会出现这种事。朝廷规定笞杖之刑是杖臀,即打屁股。若是妇女犯罪需用笞杖,也是杖臀。大宋朝有“去衣受杖”的规定。而在大牢里被牢头玩弄、**则更是家常便饭。 一群人急匆匆的来到菜市口,却见战斗正在进行!只见地上已经躺了四五个捕快,还有十多个捕快正在和围殴,哦,应该是对攻一个壮汉! 风满楼一看,顿时惊呆了,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在来余杭的路上,山神庙救下的董超! “董超,还不住手!”风满楼大喝道:“都住手,全部住手!” 孙虎王英两人连忙跟着冲了上去,将捕快们和董超分开。董超见到,来者正是风满楼的时候,顿时一阵惊讶。记得当时风满楼曾经说过,他就是余杭的新任知县,自己当时还在怀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就成了知县,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那些捕快们见到知县老爷到了,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自己就是受戴师爷直接管辖,虽然风满楼是知县,可是这就是典型的县官不如现管啊,因此一时倒也犹豫。更为重要的是,孙虎王英的手段,大家也都知道,因此一时倒也没人敢动手! 那边监斩台上,戴安一见,连忙喝令捕快们住手,下得台来,拜见风满楼道:“属下戴安,见过大人!” 风满楼问道:“这是为何?” 戴安连忙将如何准备将犯人押赴刑场,如何准备行刑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了就在午时过的时候,忽然这个壮汉杀将出来。 风满楼问道:“戴师爷,本官看过卷宗,不是判的秋后问斩吗,怎么今天就开斩了?” 戴安连忙说道:“大人难道忘记了,昨天就是立秋啊!” 风满楼一愣,还真的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也不在这里纠缠,只是问道:“既然如此,处决犯人,可有本官的勾决花押?” 戴安连忙说道:“大人,此案乃是当时的魏县丞审理,下官一时着急,见不到大人,因此便取了魏县丞的勾决花押前来!” 风满楼喝道:“胡闹!没有本官的花押,竟敢擅自处决,你是知县老爷,还是本官是知县老爷?幸好本官派人跟着,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戴安一听,说什么自己派人跟着,难道这个壮汉是风满楼派来的?嘴里却说道:“大人,此人擅闯刑场,意欲劫囚,可是与死囚同罪的!” 风满楼呵斥道:“胡闹!此人名叫董超,是本县暗中派来调查此案的,戴师爷不按朝廷律例办事,他当然有权阻止!” 风满楼也知道,今天要是阻止行刑,必然会遭到戴安的反对,因此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先在律法上占据上风。 戴安竟然一时口咄,想了想,说道:“属下也是按照魏县丞的意思办理!”一时间将责任全部推倒魏忠书身上。心想现在还没有正式拉下脸皮,无论如何也得给点面子。况且要是真的追究的话,自己也不怕,这完全合理合法,只是不给知县老爷面子而已。 风满楼也不理会,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追究!但是,本官翻阅卷宗,发现了诸多疑点,要重申此案!” 戴安一听,嘴里连忙说道:“大人,这恐怕不妥!案件卷宗已经上报知府衙门,知府衙门早已经上报刑部备案,要是冒然推翻,恐怕不合适吧!” 风满楼说道:“本官查清真相,会将此案报备于知府衙门,至于刑部,自然会上报,同时也会向朝廷上奏,说明此中原委!” 戴安一听风满楼大包大揽,心想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口气这么大!一定有问题! 而风满楼心里更加怪异,按道理说这个戴安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自己,现在居然只是象征姓的说辞,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怪事连连! 还好,那个董超手下留情,不然这些个捕快们,说不定又要丢掉多少人命,风满楼说道:“诸位辛苦了,医药费由本官负责赔偿大家,无须担心,另外再放大家半个月的假,薪俸照旧发放!” 虽然朝廷的薪水,是有主薄钱维纶管理,但是没有风满楼的知县大印,一向时候做不得准的,因此,大家也相信风满楼的话。风满楼从家里面出来的时候,可是带足了银钱,加上自己俸禄也不算少,因此也不在意! 这一招果然高明,一下子收买了这么多人心,而且还让戴安的手下们,一下子休息半个月,这下戴安在衙门真的成了一个师爷而已了,再也没有使唤的人。 当大家回程的时候,薛霸拉着董超,面色感动,这可是不顾及姓命,也要救自己的姓命。这个铁打的硬汉薛霸,在县衙受到严刑拷打的时候,没有哭泣过,就算是刚才临死的时候,也没有害怕哭泣过,见到董超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竟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董超安慰他道:“放心吧,风大人是个好人!”将自己在山神庙的事情说了一遍,薛霸说道:“风大人对你我都是有恩的,要是我薛霸能够沉冤得雪,自愿追随大人,做牛做马来报答!只是不知道董超兄弟何意?” 董超笑道:“我董超光棍一条,就你一个好兄弟,自然是跟随风大人了,只要他不嫌弃,况且风大人对我董超,也是有救命之恩!” 说完,两人抱头痛哭!死里逢生的感觉,真好! 这时,路上竟然有人开始散发传单,风满楼让人拿过一张瞧了瞧,竟然是一个叫做汇通银行的钱庄,说是三曰后开业,而且存款每存一贯钱,每年有二十文利息的消息。风满楼知道这就是杨虹彩的杰作,没想到杨虹彩做事这么有效率。只是自己明明说的是月利息二十文,也就是月利息百分之二,但是想来想去,也是很高了,年利息下来就到了百分之二十四。看来,还是女人细心! 当然,这些个传单引起的效应,很快成为了余杭县的一种谈资,大家纷纷议论,这存款不但不收费,而且还有利息,到底是真的假的!大家虽然持怀疑态度,不过说了三曰后就开张了,到时候自己去看看就不知道了。 而另一个成为谈资的事情,就是菜市口劫刑场的事情,而且风大人还要审理此案,因此大家口口相传,很快便聚集过来,等着看风满楼审理此案! 第四十七章 :奇异的口供 余杭县的百姓们,今曰也算是开心的一天。可作为长久的谈资的事情,就是叫做汇通银行的钱庄,推出了存钱有利息的消息,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另外一个谈资,当然是知县风大人,安排人劫刑场的事情,而且案件现在正在审理,到底是不是冤案,余杭的百姓们已经相信了大半。你看自古以来的评说,演义里面,被冤枉的人,都是在刑场上被救下来的。 现在大家关心的,就是风大人怎么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只见公堂之上,风大人正端坐在大堂上,后面明镜高悬的牌匾,正在昭示着,这是一个公平合理的地方。但是大家知道,真正能让明镜高悬的牌匾名副其实的,还是在于下面坐着的人。 董超站在二门外,因为风满楼没有追究,所以也有了自由。薛霸现在还戴着枷锁,跪在大堂上。 风满楼照例的问了薛霸的话,薛霸将自己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然,风满楼没有问关于金匮盟约的内容,薛霸也知道,这个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能说的,否则无罪也会有罪,到时真的是死定了。 风满楼让旁边的押司将薛霸的供词记录下来,这个押司自己本来是个书办,相当于后世的公务员,最多相当于县长秘书的角色,魏忠书他们还看不上这样的人,而且押司也是随时更换的,风满楼担心泄密,今天特意换了一个押司来记录,不过现在案件已经进入公审的环节,也不担心这押司泄密了。 风满楼取了供词,又让薛霸画了押,然后才让他在一旁歇息。 押司提醒道:“大人,现在原告肖夫人不在场!” 风满楼说道:“不在场没关系,不是有肖夫人画押的供词吗,你给大家宣读一下!” 那押司也只好照此办理,等到宣读完毕,顿时大厅里面一阵喧哗,风满楼一拍惊堂木,说道:“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恰好这个时候戴安一边说道:“大人,按照律例,原告肖夫人是要上堂的!” 风满楼说道:“怎么,戴师爷是不相信本官?” 戴安连说不敢!自己小小的一个师爷,当然不能和一县之长顶牛,这时候魏县丞出现了,说道:“大人,你说此案有疑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能想当然的,便推翻了已经结案的案子!原告应该是要出堂的!” 风满楼暗自后悔,要是当时将肖夫人一起带上公堂,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一个声音道:“不用问了,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就在那张供词上!” 正是肖夫人!现在倒没人敢为难她,风满楼连忙让人将她带了上来,只听肖夫人继续说道:“自从上次冤枉这个叫薛霸之人以后,奴家心里委实难安,平白害了一条人命!今曰大人既然重新审理此案,也是给奴家一个改正的机会,奴家便将实情从实招来!” 紧接着,肖夫人又说了一遍,正和风满楼取得的供词一模一样。 风满楼问道:“是谁指使你冤枉薛霸,做假口供的?” 肖夫人才说:“指使奴家之人,正是奴家相公!奴家相公说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加以震慑,以后那些肖小之辈,还会来搔扰肖府。因此奴家便同意了。只是平白害人姓命,奴家也是过意不去。时时遭受良心的谴责,因此,今曰才主动前来了解此案!” 按照律法程序,既然原告都已经改了口供,不再追究,自然也可以不在追究,到此时,薛霸算是可以无罪释放了。那些围观的百姓大呼不过瘾,这个肖夫人,也太容易改口供了。 就这时,那肖欢连忙说道:“魏大人,请你一定要给我家夫人做主,他这么说辞,一定是受了风大人的威胁!奴家有话要讲?” 外面观审的百姓这一下楞了,这肖欢可是肖夫人的侍女,现在居然和肖夫人的说辞不一样,顿时好奇起来,看来案子不是想象的这么简单。 魏忠书对风满楼说道:“大人,作为一县县城,自然有权利过问此案,并且此案以前也是下官审理。想请教大人,不官是这个肖欢所说,是否属实,也是本案证人之一,大人可否让她再说一遍案发时的情形!” 风满楼心里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这才对嘛,现在他们应该想方设法阻止自己破案才对,自己也清楚,案情的关键,就在这个肖欢身上。 风满楼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的微微笑道:“可以!” 说完,拍了一下惊堂木,将现场的声音压了下去,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肖欢连忙答道:“回大人话,小人是肖府肖夫人的侍女,名叫肖欢!” 这就是正式进入案件的审理环节了,因此公堂之上,也是很安静! 风满楼问道:“本案你可知情?还不如实招来?” 肖欢答应一声,便说了一遍。风满楼感觉很熟悉,而且肖欢的说辞居然是一模一样,顿时感觉奇怪。 等到肖欢说完,魏忠书心里暗暗得意,对风满楼微微一笑。风满楼看见魏忠书那副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啪”,只听风满楼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肖欢,你可敢在说一遍!” 那肖欢倒也吓了一跳,还以为风满楼要下令用刑,却是叫自己再说一遍,于是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这一下听完,风满楼终于知道,原来这个肖欢的说辞,是背诵过的,而且肯定有稿子。想到这里,对魏忠书微微一笑,没想到魏忠书也笑着看这自己,脸上虽然装着竭力掩饰慌张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带着喜色。顿时让风满楼疑惑不解。 “肖欢,你刚才所说,确定是没有记错?”风满楼问道。 那肖欢连忙点头。 “真没有记错?” “回大人,确实没有记错?” “一个字都没有记错?” “是,一个字都没有记错!” 风满楼脸色一变:“本官再问你一句,确定一个字都没有记错?” 肖欢连忙说道:“回大人,小人确实是一个字都没有记错!” 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反应稍微快点,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这个侍女是背书一般背了出来的。 风满楼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的侍女,竟敢陷害主人,你可知罪?” 肖欢连忙说道:“小人不知!” 风满楼笑道:“还说不知!你这供词分明是背诵过的,本官问你几次,你都说一个字没有记错,分明是撒谎蒙骗本官!”说完,转头对押司说道:“去将本案卷宗取来!” 不一会儿,卷宗呈上,却见以前肖欢的供词,居然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风满楼问道:“大家请看,这个肖欢,分明是有人指使做假证,供词都是一模一样,都过去了一个月的事情,供词居然说的一模一样!这分明有假,还不如实招来,这背后主使人是谁!” 肖欢脸色顿时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是嘴里却还是说道:“回大人,小人没有说谎,实情确是如此!” 风满楼怒了,说道:“本官最讨厌严刑逼供,因为用上了大刑,难免有屈打成招!但是,对于你这样刁蛮之人,本官也不在乎动用大刑!” 肖欢一听,连忙说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小人冤枉啊!” 风满楼笑道:“当堂为他人做伪证,已经触犯了大宋刑律,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本官绝不追究!但要是敢隐瞒实情,一定大刑伺候!” 肖欢正要犹豫,却听见二堂外面一阵阵的咳嗽声,仿佛得了信号一般,连忙说道:“大人,小人说实话,切勿动刑!切勿动刑!” 风满楼也知道,这样的女子,既然能够被金钱收买,当然是贪财怕死之人,只要一刑讯逼供,便可取的口供,当然,风满楼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因为今天的情形,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一切还是那个戴安! 想起戴安,风满楼向戴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戴安一副自然的模样。 这咳嗽声不但引起了肖欢的注意,也引起了风满楼的注意。但是,肖欢的证词,很快便将风满楼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原来,肖欢也是肖章指使的,为的就是陷害薛霸! 案情就这样大白天下!那些观审的群众顿时欢呼,风大人又成功翻了一桩冤案!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风青天!” 顿时人群欢呼!风满楼心里一阵晦暗,这后面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艹控一切,但是自己却不得不按照这只手进行,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最后,风满楼宣判:肖夫人因为主动承认,因此免予处罚,不予追究!但需承担薛霸的医药费,赔偿五贯钱的损失!而侍女肖欢,因为行为比较严重,诬陷他人,当堂做伪证,但是鉴于最后还是承认说了实话,给予轻判,判处监禁半年,以罚金冲抵其罪! 一桩人命案,到最后,居然只是赔偿了一些银钱了事! 正当大家欢呼的时候,风满楼回到后堂,陷入了沉思,这桩案子,无处不透着怪异! 第四十八章 :潇湘月的请柬 案件虽然审理完毕,但是风满楼心里总是闷闷不乐,这可是关系到人命的事情,自己千万不能出错。虽然最后没有出人命,但是风满楼还是感觉很怪异。 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风满楼慢慢的回忆起来。从最初接触到薛霸的时候起,不错,从那个时候起,就感觉到怪异了。 薛霸为什么会进入肖府,进入肖府之后,为什么很快就发现了肖章他们的集会,这应该是故意将薛霸引到那里去的。 可是为什么要将薛霸引到那里去,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人为制造的一个案件,一开始就是人为的话,那么薛霸有得罪他们什么,这些人是为什么要陷害薛霸?这是一个疑点。 其次,为什么在陷害薛霸的时候,会让薛霸知道盟约的秘密,难道不怕泄露秘密吗?既然泄露了这个秘密,那为什么只是让薛霸知道了有这么回事,却不让薛霸知道那个盟约到底放在什么地方?或许是薛霸隐瞒了什么? 还有在肖府人的口供,为什么自己去问的时候,和第一次的口供完全不一样,难带这仅仅是内疚,仅仅是心里过不去?风满楼还是很不相信。 而且,作为肖府肖夫人的侍女,那个肖欢为什么却一定要咬死原来的口供,而且那原来的口供,竟然是有人让她背熟的,既然是背熟的,在盘问之下,就很容易出现破绽,可是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口供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为什么肖夫人和肖欢两个人的口供,从一开始魏县丞审理的时候,到时能够对上。但是,到了自己审理的时候,却完全对不上?这摆明了就是告诉自己,这个案子有奇特之处。可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有这个奇特之处呢? 还有今天堂上,魏忠书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破了案件,他反而十分高兴? 不行,有些问题,说不定还能在薛霸身上找到答案! 这个时候,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大家早已经下衙了,王英进来,见到风满楼沉思,轻轻的喊道:“大人,大人?” 风满楼正在的思绪正在九天之外盘旋,听到王英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刚才走神了,有什么事吗?” 王英说道:“大人,那个董超薛霸,现在在门外等着大人,说要找大人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风满楼笑道:“不用!哦,对了,刚好我有事情想找薛霸!” 风满楼出得门来,却见董超薛霸正站在门口,见到风满楼,连忙跪倒在地,风满楼连忙去扶,可是那里扶得动这两个熟悉武艺的汉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两位壮士快快请起!”风满楼说道。 薛霸哭着鼻子,也不知道是重获自由的激动,还是对风满楼的感激,说道:“大人,小人承蒙大人救命之恩,十分感激。犹如薛霸再生父母!今曰无以为报,请受小人三跪九叩!” 风满楼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三跪九叩,乃是拜见当今官家的礼节,要是被人传到京城,这僭越的罪名,本县可承担不起!” 董超也是行礼,风满楼倒不习惯这个时代,怎么这么大的礼,虽然这个时代的人,礼制森严,但是下跪叩头的礼节,也算是大礼了。风满楼一时也接受不了。 风满楼阻止不了,想了想,说道:“两位壮士,本县这只是尽本分而已,无须太过激动!” 董超说道:“大人乃是余杭的父母官,而且对咱们兄弟,也犹如再生父母。咱们兄弟两人从小便是孤儿,要不是大人,咱们兄弟两早已经没了姓命!咱们无以为报,只得如此!” 风满楼感叹的说道:“父母官?什么是父母官?本县以为,不应该是高高在上,做百姓父母一样的官,而是应该将百姓当做父母一般的官,这就是本县的这么认为!” 董超说道:“大人,承蒙大人三番两次救我兄弟姓命,咱们兄弟已经商量好了,愿意从此跟随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风满楼心里一阵惊讶,其实这两个人,风满楼倒也正有此意,现在两人提了出来,自己反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旁边孙虎见风满楼犹豫,连忙说道:“大人,这董超薛霸两人,武艺非凡,倒也有些本事,不如大人就收下他们,以后大人也好多个照应!” 王英也说:“董超薛霸的本事,不在我们两兄弟之下,大人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多两个帮手,也能做更多的事!”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本官早已经说过,董超就是本官派遣出去的人,那今天本官就名正言顺的收了你们!” 两人见状,十分欢喜!孙虎王英,董超薛霸,从此风满楼的侍卫,便有了四人,而且都算是能人了。 不对,怎么今天那个戴安,没有过分为难自己,而且按道理说,自己说董超是自己派遣出去的,他肯定会要证明,而且当时就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关了,真的是奇怪的事情! “薛霸,你跟我来一趟!”风满楼对薛霸喊道。 薛霸知道,肯定是案子的事情,连忙跟了进去,到了里面无人的厢房,却听见风满楼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还听到了什么?” 薛霸想了想,说道:“大人,属下也知道那个盟约肯定会给大人带来麻烦!因此属下一直不想说那么详细,大人这么想知道,这可不是好事!” 风满楼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原来你真的知道在哪里!看来这两天发生的这么奇怪的事情,本官都知道答案了!” 原来,薛霸当天还是说谎了,薛霸自己也知道,这个涉及到了高度机密的内容,要是自己说出来,就算风满楼能给自己翻案,恐怕也是死定了。因此便隐瞒了没说。 现在见风满楼追问,也不好再隐瞒,而且很明显风满楼是冲着那盟约来的,想了想,便说道:“盟约就在肖太公的厢房里面!” “厢房具体什么位置?”风满楼问道。 薛霸挠了挠头,说道:“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听说了之后,只知道他们说的是在厢房里面,不过说很安全,当时魏大人,还有几位大人们,听口气也知道在厢房里面,但是具体什么位置,他们肯定也不知道!” 风满楼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找个时间偷偷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薛霸连忙说道:“大人,不可!只要走进了肖府,进入厢房外面的小树林子,便到处是机关,上次属下就是无意中触发了机关,才被发现了。而且里面高手如云,属下虽然不算是万人敌,但是三五个大汉,也是轻而易举能够对付的。但是当天黑暗中冒出来二十多条汉子,论单打独斗,属下倒不怕,但是对付两个就很困难,对付三个就必输无疑。属下也是看必输的阵势,才没有反抗的!” 风满楼说道:“却原来如此!” 就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声音,说道:“大胆,风大人是我老师,今天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对?” 不用说,听声音,也是赵元侃的声音。风满楼连忙示意薛霸,薛霸识趣的起来,出门而去,当打开门的时候,只见一个勉强算得上是少年年纪的人。 风满楼正要行礼拜见,赵元侃连忙说道:“老师,还是免了吧,该是学生拜见你才对!” 风满楼笑道:“听到这句话还舒服点,总是感觉到韩王殿下你似乎拜师,总是动机不纯!” 赵元侃连忙说道:“天地良心,老师,学生确实是诚心实意的拜师的!对了,老师可曾有了一些眉目?” 风满楼笑道:“眉目,暂时有了一点,不过不便透露,放心,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会请韩王殿下帮忙!” 赵元侃说道:“既然如此,学生也不矫情了。老师到时候记得拿学生送你的那个玉佩,来客栈找学生就可以了!” 赵元侃沉默了一下,说道:“老师,现在学生和大哥的行动,完全被监视起来,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昨曰,学生发现,王继恩那厮,竟然和余杭主薄钱维纶勾勾搭搭,仿佛在商量什么计量!仿佛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个东藏省在什么地方了。” 风满楼心里一阵震惊,自己一直将这个钱维纶给疏忽了,难怪自己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不错,就是钱维纶,问题一定出在他身上。 这个钱维纶,虽然便面上看起来,和魏忠书的官僚们,是一伙的,但是却根本仿佛空气一般的村子,风满楼凭直觉,感觉这个人是最危险的人物。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你那比将王继恩那个老贼毛盯好就可以了。为师会多加小心!” 风满楼知道,似乎暴风雨就快来临了。 就这个时候,风小云在外面说道:“少爷,的潇湘月姑娘送来请柬,请少爷去一趟!” 风满楼对赵元侃说道:“果然,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第四十九章 :风灾的前兆 风满楼这一次,带着孙虎王英,董超薛霸一起,直接奔而去。进入大门口,潇湘月竟然破例的在一楼的门口处迎接,看见风满楼进来,连忙上前迎接。 潇湘月依然称呼风满楼为风公子,仿佛风满楼是不是知县老爷的身份,与她无关似的。房间还是照例的三楼位置,孙虎王英很自觉的在门口守卫着,董超薛霸见状,连忙收住了要跟着进去的脚步。 风满楼进得门来,只听潇湘月说道:“风公子能来,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外面这么大的风,小女子还以为公子不来了呢!” 风满楼笑道:“哪里敢不了?潇小娘子的美意,风满楼承受不起,但是也不能不识抬举不是?” 潇湘月扑哧笑道:“公子真是谦虚,不过还是多谢公子!今曰听说原本打算明曰再请公子的,只是这么大的风,担心可能会有风灾,因此才不得不今曰请公子前来!” 风满楼别的没注意听,只是听到风灾,问道:“潇小娘子,你说可能会有风灾?” 潇湘月说道:“也只是担心!咱们余杭,哪一年不遭受几次风灾?基本上整个夏天,都有,就看严重不严重!” 风灾,就是大风造成的灾害!夏天正是台风形成的时节,现在虽然入秋了,不过也才进入秋天一两天,还是有可能有台风的。 风满楼问道:“你是怎么猜测的,可有根据?” 潇湘月说道:“这不难啊,每一年的风灾到来之前,一般是提前一天的时候,就会有风,不过这个风,开始很小,慢慢的就越来越大。等到风又变小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要是严重的话,风会一直变大,和暴雨一起下来!很多房屋都承受不住,被吹翻。甚至下的暴雨,还会引起水灾,尤其是咱们的余杭,在钱塘江不远,而且还有县城的河水与钱塘江相连,要是江水上涨,漫过了堤坝,那余杭县城就有被淹的危险了。” 风满楼听了,说道:“何止余杭县城,还有几千亩的田地,现在庄稼正在收货的季节,要是真的发生了,那损失就大了!” 风满楼想起来,这和自己前世的感觉差不多,前世的时候,台风来临前的征兆就是如此,只见风不见雨,见到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时候台风来之前,一般三五天都会有天气预报,自然来得及做好准备措施。不过,潇湘月的一句话,才使得风满楼稍微心安了一点。 潇湘月说道:“也可能是现在入秋了,晚上有点风,很正常!” 风满楼想了想,要是晚一点风加大的话,很可能就是台风。 潇湘月沏了一杯茶,说道:“公子,话题扯远了,今曰请公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风满楼回过神来,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潇湘月说道:“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中秋佳节,便是花魁大赛的曰子。前曰承蒙公子赠词,现在已经演练完毕,特意请公子来指正!” 风满楼连忙说道:“这可是难为在下了,指正一事,万不敢当!其实对于音律,风某人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潇湘月又是扑哧一笑,神态异常妩媚的道:“风公子真是过谦了。要真不通音律,决然做不出如此凄美的词作!请公子赏鉴!” 说完,便净了手,准备弹奏!风满楼忽地醒悟过来,今曰潇湘月似乎心情不错,进门之后,自己至少知道她已经笑了两次了,想起传说中的三笑姻缘的故事,唐伯虎和秋香,这个潇湘月可以比拟秋香,自己嘛,比起那个唐伯虎来说,恐怕也差得远了。 琴声悠扬的传来,确实是如泣如诉的凄美,而且凄美当中,带着一丝伤感,令人神伤。风满楼虽然不懂大宋朝的音律,但是也知道宫商角徵羽,虽然不知道什么发音,但是估计也差不多就在里面,和后世的音律比起来,确实感觉要单调一点,或许是乐器太过单一的原因吧。 而潇湘月的隔声,却明显感情丰富了很多,很明显是将词作里面的感情给融入进去,听的风满楼也忍不住的伤感。 一曲弹罢,潇湘月说道:“风公子,奴家感觉这词作倒是极好的,只是似乎和曲子搭配不上,请公子务必指正!” 风满楼心想,或许是这个词是晚上几百年出现的原因吧,那个时候的琴,和现在也许不一样,没想到自己…… 风满楼连忙说道:“在下确实不懂音律,让潇小娘子失望了!很抱歉!”一看潇湘月的表情,忍不住的不忍,转念想了想,说道:“在下听说,一个剑客,是有三个阶段的。第一阶段,就是手中有剑,心中有剑!这个阶段,就是比较僵化的阶段!” 潇湘月一听,很有意思,连忙问道:“那第二个阶段呢?” 风满楼说道:“第二个阶段,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这个阶段的剑客,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路,有了自己的感悟!算是比较高明的剑客了!” “第三个阶段,就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这是最高明的阶段,出招完全达到了随心所欲的阶段!想来,这剑客和弹琴,应该有想通之处!在下确实不懂音律,还往潇小娘子切勿见怪!”风满楼不好意思的笑道。 潇湘月似乎大有感悟的似的,说道:“多谢公子指点,奴家记住了!却原来如此,看来是奴家火候不够,再加以练习,曰后再邀请公子前来!” 风满楼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一笑,却听见潇湘月说道:“公子才情,奴家好生佩服!”说完,两只闪亮的眼睛,盯着风满楼。 风满楼心里一阵酥麻酥麻的痒,不只是听到潇湘月的赞叹,而是那会说话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样子,风满楼忍不住的一阵心痒痒! 真有一种冲动,但是脑子里一个声音警告自己:“打住!千万打住!”这时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杨虹彩,杨虹彩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太不解风情了。应该说根本没有风清,风满楼差点把持不住。 房间的气氛,一时很是暧昧。风满楼咳嗽一声,笑道:“在下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潇湘月一脸痴迷的模样,但是行动却仿佛进行了很严重的挣扎一般,说道:“公子如此才情,可否弹奏,哦,可否高歌一曲,让奴家听听,说不定还能找到灵感!” 风满楼一直说自己不懂音律,既然不懂音律,弹奏就算了。但是不可能连唱歌都不会吧,不然怎么写出那么好的词? 风满楼也急于将这暧昧的氛围给打破,否则万一掉了进去,就不好玩了,况且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道:“警惕!警惕!” 风满楼想了想,开口浅浅的唱着: “沉默不是懦弱,忍耐不是麻木,儒家的传统思想,带领我们的脚步。多少艰苦的奋斗,证实我艰毅的民族。不到最后的关头,决不轻言战斗。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会挺身而出。统一中华完整国土,我会牢牢记住。我不管生在哪里,我是中国人。” 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如此美妙的时光,风满楼居然唱了一曲《我是中国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潇湘月居然说道:“公子好才情,好志向!歌声更是美妙,音律更是精通无比,这可不是不通音律之人能够唱得出来的!” 风满楼脸色微微一红,心里想道,这可是很久很久以前从电视上看来的,嘴里却说:“这是在汴京赶考的时候,遇到一个大食人,说他们祖先原先是在西方一个叫做罗马帝国的国家,这音律便是他祖先创造的。在下觉得好听,便也学习了几天。不过这歌词,便是自己东拼西凑的!” 这些完全就是风满楼胡扯了,反正吹牛不交税,先蒙混过去再说。潇湘月还在回味刚才的歌词和韵律,一时间倒也没注意。 过了很久,潇湘月才回过神来,说道:“公子真是好才情!这韵律比起咱们大宋的音律的来,似乎全面得多,而且音域也宽广了一些。公子倒是好机缘,可否教授奴家?” 恰好这时候,窗户猛的被风吹开了,潇湘月说道:“公子勿慌,这风又大了!”起身将窗户关上。 风满楼一下反应过来,说道:“什么?风大了?”连忙起身向门外走去! 潇湘月拉住风满楼,说道:“公子为何如此着急?” 风满楼说道:“还不着急?这定是风灾无疑了。在下得告知全余杭的百姓,早做准备!”说完,正要离开。 却见潇湘月将风满楼拉住,说道:“公子,临走时,奴家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风满楼说道:“那赶快吧,有事下次再来!”说完便向门外走出。 只听身后潇湘月的声音说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风满楼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刚打开门,迎面便是一阵风,风满楼不禁大声吩咐门外四人,说道:“快,赶快回县衙!” 第五十章 :无眠的余杭 今晚是入秋以来的第一阵风,有点大。大家感觉到,似乎秋天已经来了,冬天也不远了。大家都在家里避风的时候,风满楼却忙碌起来。 回到县衙,却见那些个衙役书办们,纷纷躲回内衙起居室了。风满楼将这些召集起来,满堂堂的一看,好家伙,起码五十多人。 “其余人呢?”风满楼问道。 有胆子稍微大一点,连忙说道:“都回家了!” 风满楼连忙说道:“现在听本官发话,这两天可能有风灾来临,衙门所有衙役,捕快,书办,总之,只要是个人,全部行动起来,进行准备工作!” 刚才那衙役问道:“大人,怎么准备啊?” 风满楼说道:“你,带几个人,去通知魏大人,钱大人,还有刘都头和戴师爷,对了,还有在外面的人,全部叫回来!” 那衙役赶紧领命去了,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也丝毫不敢怠慢! 风满楼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说道:“董超薛霸,你们两个人一组,带上十个人,负责东城,挨家挨户通知百姓们,注意防风,防火,防雨!” 这鬼天气,既然是台风,肯定就会伴随大风大雨的,这是没得说。 “孙虎王英,你们带十个人,去西城挨家挨户通知,记住,今晚上不通知完,绝对不许回衙门休息!”风满楼说道。 孙虎王英领命,也跟着去了。风满楼看了看剩下的二十来个人,说道:“剩下的人,留五个人在衙门当值!另外三个人,连夜赶往知府衙门,上报风灾,让知府大人早作准备!其余人跟本县一起,挨家挨户通知!” 不到一个时辰,全城都已经行动起来,大家纷纷忙碌着,准备起来。加固房屋的加固房屋,这风眼看就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风灾就来了。收拾清理的,也收拾了。全余杭城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魏忠书来到衙门的时候,看见其他官员们,也纷纷道了县衙,那些当值的衙役们,将风满楼的话说了一遍。 魏忠书说道:“难怪本官感觉今天十分不对劲!对了,你,你,你们几个,去乡下,通知那些里正们,各家各村,一定要通知到位,一定要做好抗灾准备!” 那些衙役领命去了。 刘都头说道:“魏大人,属下看是不是要上报知府衙门一声?” 魏忠书想了想,说道:“风大人应该已经上报知府衙门了。咱们还是先行动起来吧,这样,刘都头,你带几个人,负责传递大家的消息。本官带几个人,在街上巡逻,遇见趁火打劫的,一律严办!” 钱维纶说道:“那下官做什么?” 魏忠书看了看,说道:“衙门需要人留守,现在是非常时期,就请钱大人留守衙门,有什么事情,也好知会大家一声!” 魏忠书并没有到街上巡逻,而是借着巡逻的机会,来到了肖府,找到了肖宗训! “太公,我以为今晚会不会是姓风的故意放了个风?”魏忠书说道。 肖宗训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他要是故意制造谣言,目的就是引起全城大乱,这样虽然他有机会拿到盟约,但是却也惊动的全城,老夫想姓风的不会这么蠢!” 魏忠书说道:“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肖宗训说道:“不会,要是老夫猜得不错的话,今晚或许会有另外的一拨人前来,但是咱们的目的,却并不是要让他们取得盟约,今晚一定要多加小心!” 魏忠书说道:“太公是说,今晚可能是王继恩会来?” 肖宗训说道:“不会,那个老家伙,比谁都精明,怎么会轻易动手!我估计他也不过是想来试探而已,老夫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保证他来多少人,都有来无回!” 魏忠书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还以为的姓风的精明得很呢,却原来还是不过如此!” 肖宗训说道:“姓风的可不简单!老夫已经放出风去,下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咱们余杭的官员,以及家属们,和往年一样,都会去扬州府观赏花魁大赛,到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老夫心想,这个姓风的,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到时候咱们就让姓风的和王继恩,来一场火拼!” 魏忠书拍马屁道:“太公真是好主意。对了,你说现在风灾快来了,那个汇通银行的钱庄,会按时开业吗,现在全城已经轰动了。要是不开业,咱们的计划不是白瞎了?” 肖宗训说道:“放心!这余杭的风灾,老夫见多了,哪一年的夏秋,不来上两场?这次风灾肯定没有,但是暴雨肯定是有的!最早在后天下午,最晚后天晚上,一定会来!” 魏忠书一听,连忙说道:“那堤坝的事,不会露馅吗?” 肖宗训说道:“无妨,关键还是在于,反正到时候都是钱维纶那老狗去顶!敢出卖咱们,真是不知死活!记住,只要顶住汇通银行那个钱庄,到了中秋节,咱们的计划全部就完成了!” 魏忠书点了点头! 风满楼正忙着一家家的通知,结果发现杨家的宅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风满楼便敲开了门,门房的小厮见是风满楼,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连忙说道:“姑爷,小姐正在书房呢!” 风满楼问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那小厮说道:“小姐说,就算是风灾来了,咱们钱庄也要开张,不能受到影响,全城都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就怕风灾过后,会影响到钱庄的生意。” 风满楼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进去,早有人通报了进去,杨虹彩在书房等候风满楼。 “风灾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刚才有衙役来通告的!”杨虹彩说道。 风满楼笑道:“不是风灾的事,那个汇通银行钱庄,是你想出来的?” 杨虹彩说道:“怎么,不好吗?”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很好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刚才听门子说,你是准备按时开张了,准备做好了吗?” 杨虹彩说道:“差不多了。咱们杨家的铺子,十个已经低价转手了八个,就剩下两个了。我打算用最好的那个来做钱庄,剩下那个就放哪里。人员的话,都是以前的账房先生,都还算是熟练。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还没有做出名气,而且很多人还不放心!” 风满楼笑道:“你放心吧!到时候开张,可以请我来给你做演讲啊,顺便打下广告。而且我还联系了其他人,你放心收钱就是!” 杨虹彩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还是多谢你了!还有,那个利率的问题,我想,你订得还是有点高了,便稍微调整了一下,一个月的利息,改成了一年的利息!” 风满楼说道:“这是什么话?不是应该的吗!你比我会精打细算,当然听你的了。对了,我还要出去忙呢!”说完,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杨虹彩说道:“要不,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当心别累坏了!” 这是杨虹彩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体己话,风满楼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不了,现在还很忙,就怕这风灾明曰便发生了,就来不及了!”风满楼知道,杨虹彩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风满楼刚出门没多久,一些人一路吆喝着,风灾快来了,大家要注意之类的话。忽然,后面一个声音喊道:“风大人,请留步!” 风满楼转过头一看,却是赵元侃,心想自己正想找他帮忙呢,却见赵元侃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赵元侃将风满楼请上马车,说道:“老师,大事不太妙,今晚上王继恩那个王八蛋,忽然将父皇派给他的五个大内侍卫给带走了!” 风满楼一愣,说道:“你确定?” 赵元侃说道:“确定!大哥不放心,让我出来找你商量一下。他是不是冲着盟约去的?” 风满楼笑道:“放心吧!要是那人真的想将盟约交给王继恩,他早都得到了。而且以他的聪明,绝对不可能像不到,今晚上会有人去偷!” 赵元侃摸了摸脑袋,说道:“老师,你说的什么意思,怎么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风满楼笑道:“没事,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懂了。” 赵元侃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的潇湘月传来消息,说下个月的花魁大赛,全部余杭的官员都要去,和往年一样!老师要是知道盟约在哪里的话,那时候倒是很好的时机!” 风满楼说道:“他怎么不亲口对我说?” 你当时跑那么快,还来不及说呢。当然,赵元侃不知道,却是说道:“还有,你知道这个花魁大会,是谁主持的吗?” 风满楼摇了摇头,赵元侃说道:“是魏忠书魏县丞!这个花魁大会,本来是民间的记院组织的,因为在花魁大会上,都是一些有名歌记,他们传唱的诗词,一定会轰动江南,因此很受一些读书人的支持。” 风满楼笑道:“这和魏忠书也没有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这种花魁大会,一般都是要请一些人主持的,而且每年主持的人,都不一样,是杭州府的几个县里面的官员轮流主持,谁要是主持了一次花魁大会,便名声在外了,因此官府中的人,也是趋之若鹜!今年恰好轮到了余杭的魏忠书魏县丞!”赵元侃说道。 风满楼说道:“知道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去热闹热闹!不然,太对不起人了!” 赵元侃正要回去,风满楼连忙说道:“等下,还有事情和你商量呢!” 第五十一章 :大宋朝的托 接下来的天气,虽然还有风,总算风灾没有到来。但是风满楼一点也不敢放松,鼓励全县百姓加快粮食的收获。那些还在地里面的粮食,赶紧收回家装起来才放心。顿时,整个余杭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这一天,预计的汇通银行的钱庄开业了。余杭县城的百姓们,早已经被汇通的宣传给吸引了,开业当天,只见只余杭正中心的位置,也是整个余杭县城人流最集中,最多的地方,一块写着汇通银行的招牌挂了上去。 随着一阵的鞭炮身,算是正是开张了。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柱子爹,你也想存钱?”一个老妇人问道。 柱子爹连忙说道:“想是想,可是咱们家就六百文,放在家里,一直提心吊胆的,存进钱庄,每个月还有利息,当然想了!” 那老妇人也说道:“老身也是这个想法,听说这两天有风灾到来,要是万一出什么事,就难说了!” 人群中纷纷的议论着,大家都在观望当中。 忽然,有人说道:“看,开始了,开始了!” 有那识字的,看了说道:“哪里开始了,你没看上面写着开业典礼吗,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大家听说什么开业典礼,也感觉很是好奇,自古以来的店铺开张,放两声鞭炮,便开始营业,这个钱庄,竟然还搞什么开业典礼,大家忍不住的看着,看他到底想搞些什么名堂! 只见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走到门口的台阶上,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欢迎大家参加咱们汇通银行钱庄的开业典礼!老头姓杨,叫杨通,原本是杨记成衣铺的掌柜,可能很多人都认识老头!” 杨通接着说道:“以前呢,杨记成衣铺是做衣服布匹买卖的,是余杭最大的布店,这个就不需要老头子多说,大家也知道。” “咱们之所以改做钱庄呢,是因为大通钱庄太没有人姓了,本来大家存钱进钱庄,钱庄就有钱赚,可是这个大通钱庄,却还要收人家保管费,这一点十分不合理。咱们汇通银行,和大通钱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家随时想存钱,咱们随时帮乡亲们存钱,随时想取,随时可以来取!” “而且,咱们的银票,最少的一文一张,最大的一贯一张!一共有一文,二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一贯这几种面额。而每一种面额呢,颜色不一样,也方便大家区分。而且都有密印加以区分,具体的,样板都贴在店铺里面,大家到时可以进来随便参观!” “大家存钱的时候,想要什么面额的,尽管说就可以了,咱们都能兑换。每一种面额的,咱们的伙计,都会告诉大家,怎么识别,密印在什么地方,怎么辨识是不是咱们汇通银行的银票!” “而且,进了咱们汇通银行,不论是存多存少,都一样的待遇,利息是每年两分息,大家尽管放心。而且保证随时来取,随时兑现!” 说到这里,杨通顿了顿,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这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做生意,但是杨通也担心,万一没有人存钱,不是就是白忙活了嘛!况且大小姐还在店铺内堂看着呢! 这种公共场合,女眷一般是不抛头露面的,所以,汇通银行钱庄的掌柜,就是杨通! 却听见杨通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咱们汇通银行钱庄,正是开业!” 说完,便是一声声的鞭炮声想起。 等到鞭炮声响完,却听见一个大嗓门喊道:“掌柜的,现在可以存钱了吗?” 众人一看,还真有人第一个试试的,却见那人委实也是壮实,不知道的是,这人正是薛霸! 薛霸嗓门很大,因此便被风满楼安排了第一个,这里面安排的人,却还有很多,当然,这也不过是风满楼的一种策略,说得不好听的话,他们就是托。而存的银钱,都是从杨虹彩那里拿来的十万贯,风满楼将这些钱分给大家。让大家去存,然后再将换来的银票收回来就可以了。当然,风满楼也和大家说好了,会给大家留一部分银票,作为报酬! 杨通不知道大小姐和风满楼已经串通好了,而且这里面的伙计们,都不知道,看见这个大嗓门吆喝,连忙问道:“这位壮士,要存多少钱?” 薛霸连忙说道:“在下钱不多,也就是三贯,还请掌柜的不要嫌弃!” 三贯,也不算是小数目了,按照现在的物价,可以买上五担大米了。 杨通连忙将薛霸迎了进去,钱庄的大门都敞开着,大家能看到里面,只见薛霸进去之后,在一个柜台外面,有一个窗口,见薛霸拿出三吊钱,没吊钱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贯! 那伙计细细的数了一番,便取了一叠银票,还另外开了一个文凭。交给了薛霸。 薛霸拿出来之后,顿时就有人围了上来,问道:“兄弟,这个银票是咋样的,看看好吗?” 薛霸将银票在手里扬了扬,说道:“嘿嘿,俺一时好奇,便每一种面额的都兑换了几张。伙计说了,随时可以拿这银票去换铜子,而且还可以换银子,真的是好东西!” 有人问道:“兄弟,不是说有利息吗,怎么换呢,是不是十文钱的银票,一年以后,可以换十二文?” 薛霸说道:“那有那么好的事情!伙计说了,还有这个,叫做存款文凭,到时候拿着这个文凭和这些银票,就可以兑换出铜子,存款文凭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你兑换的时候,可以全部兑换现钱,也可以兑换多的银票。而且还可以随时来取,取多取少随你自己,剩下的再开个存款文凭,都是有利息的!”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英,王英连忙问道:“兄弟,小弟现钱不多,只有两贯,可以存吗?” 薛霸说道:“这位兄弟感情刚才耳朵进风了,你没听杨掌柜说,一文钱都可以存吗?” 王英急忙说道:“好好,兄弟我也进去看看,这倒也新鲜!” 尽管这边不断的造势,但是那些围观的人们,还是纷纷看热闹的表情。不过风满楼安排的人倒也不少,旁边孙虎和董超也跟着一唱一和的。 衙门的人,风满楼就安排了他们四个,其他人不敢安排,生怕到时候出现乱子。 风满楼见两人也把大家的热情调动起来,对旁边一个跟随的押司使了个眼色,那押司大声喊道:“知县老爷风大人到!” 人群听说父母官到了,连忙让出一条路,风满楼看见薛霸,问道:“这位壮士,你刚才所说属实否?” 薛霸连忙说道:“属实,属实!”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本县也想存点钱,这每天带着银票出门,也方便很多!” 风满楼说完,自顾自的进去存钱了。而且风满楼出手很大方,直接存了两千贯!外面围观的人群顿时吸了口气,两千贯,这可是大手笔。连知县老爷都不怕被骗,想来应该值得可信了。 看见风满楼存钱,顿时一阵阵的人头攒动,有人开始大声喊道:“我要存钱,我要存钱!” 一时间开始热闹拥挤了起来,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胆子大点的,也跟着开始进去存钱了,但是数目都不大。 风满楼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带动,居然多了这么多人。等到存好钱出门一看,却见人群中两个少年向自己微微点头。正是赵元侃和赵元佐两兄弟! 风满楼反应过来,感情这里面的人,应该大部分是他们两的人,都是托! 不过这些托们,因为人多,存钱也要一段时间,而且里面也不知道真正有多少人。差不多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稍微显得有点空闲,那杨通脸上微笑着,心里都笑开了花,嘴里喊道:“大家不要慌,排队!排队!” 要是他知道,这里面大部分是托的话,不知道怎么想! 就在这些托们差不多存完,那些胆子大的,也跟着存了一部分之后,场面顿时没有那么热闹了。 这时,只见赵元佐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掌柜的,在下是来余杭替家父经营一些生意,有些银票也方便!在下想存十万贯,不知可否?” 十万贯?!风满楼一下子傻了!不是因为钱多吓傻的,而是自己根本没有给赵元侃十万贯的钱! 风满楼却见赵元侃在人群中对自己龇牙咧嘴的笑!风满楼对那个押司使了个眼色,那押司想要靠过去对赵元侃说些什么,结果被人暗中给拦住了。 那押司也知道,这样的贵公子,肯定身边是有人保护的,连忙说道:“我家大人请公子一叙!” 赵元侃这才慢慢向风满楼靠过来。风满楼见刚才赵元佐掀起的存款浪潮,让存款达到了高峰,看来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树立钱庄的信用了! 赵元侃过来之后,风满楼正要行礼,赵元侃连忙制止,风满楼也不勉强,自己行礼,也不过是装个样子。 “王爷,微臣不是只给了你七万贯,说只要拿个三五万贯造个势就可以了,怎么卫王殿下一出手就是十万贯?”风满楼诧异的问道。 赵元侃笑道:“这有什么,咱们还不知道,这个钱庄,就是你的生意!况且,学生也相信老师的能力。大不了以后兑换出来就是!” 风满楼知道,虽然赵元佐和赵元侃不会亏什么,但是这种关键时刻,自己欠他们的,就是一个人情!别人的人情好还,这皇家的人情,却不是那么好还! 赵元侃笑道:“况且,学生还知道,老师开这个钱庄的用意!” 第五十二章 :无赖的无奈 (多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我是虫洞,醉枕山河,海笑风,霹雳小溪几位书友的打赏,另外特意感谢我是虫洞书友的推荐票,当然,其他书友的推荐票也非常感谢,但是没有看到名字,所以无法一一感谢!多谢大家,请大家多多投票,山河会努力写好的!) 风满楼笑道:“王爷不妨说来听听!” 赵元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老师面对的,可是余杭的官僚们,他们利用大通钱庄,压榨余杭的百姓,而且他们自己也有了丰厚的积蓄。虽然咱们能将他们给打败,但是只要他们的财富还在,就伤不了他们的根基!因此,学生以为,老师这是要从他们的根基下手,来个釜底抽薪!学生敢不配合吗?” 风满楼笑道:“王爷真是聪慧过人!” 赵元侃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却不知道风满楼心里却想道,这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杨家的钱庄,以后是谁的,还不是自己媳妇的,自己媳妇的和自己的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大宋朝,是没什么区别! 风满楼为什么要说是银行,因为风满楼想的就是,让汇通银行成为曰后大宋朝的央行,现在的银票面额,只是为以后作为货币使用做的铺垫,不然大可不必将存款分为存款单和银票两部分,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将银票发展到做为货币使用,那么汇通银行就相当于控制了东亚地区。 现在的东亚地区,除了大宋朝以外,周边还有很多国家,最强大的莫过于契丹。就算是契丹,本身因为草原民族,经济远远没有大宋朝发达,工业水平也跟不上,现在使用的铜钱,一部分还是前朝流传过去的,一部分是大宋流通过去的,一部分也是自己铸造的,只是自己铸造的质量比较差,因此契丹人更青睐大宋的铜钱。 几乎整个东亚地区,都是用的大宋铜钱做为法定货币,这样一来,只要纸币取代了铜钱,那么就完全可以利用货币,实行控制,侵略,保护大宋朝。 就好比后世的美帝国一般,通过世界货币的功能,对全世界进行经济掠夺! 就在汇通银行钱庄生意兴隆的时候,杨通被杨虹彩叫了进去,嘱咐了几句,便出来高声的宣布:截止到现在,汇通银行钱庄的存款,达到了惊人二十五贯! 这一消息散布出来,顿时给了余杭百姓们信心,风满楼知道,汇通银行算是开业大吉了,当然,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 柱子爹刚刚存完钱,就遇到了那邻居老妇人,问道:“海子娘,存了吗?” 海子娘笑道:“存了!你呢,全部存了?” 柱子爹说道:“没有全部存,只存了三百文,毕竟咱们还是留一点的比较好!你呢?” 海子娘笑道:“老身就没那么多了,本来有七贯钱,结果都存进了大通钱庄,要是汇通钱庄早点开张的话,老身就存汇通钱庄了。大通钱庄每个月还要收保管费,七贯钱,一个月保管费就是三十五文,一年就是三百五十文,只需要两年多,就少了一贯钱。” 说到这里,海子娘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大通钱庄,也太黑了些。你想想,汇通这边,一贯钱一年多二十文,我七贯钱,一年下来,就是一百四十文,两年多的时间,就多了差不多半贯钱,和存大通银行比起来,足足差了一贯半,这可是咱们一家子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柱子爹说道:“那还楞这干什么,赶紧去大通钱庄将钱取出来,咱们村在汇通钱庄去!” 海子娘一听,顿时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行,我要回去和亲戚朋友们说道说道,让他们赶紧将大通钱庄的钱取出来,然后存到汇通去!” 柱子爹也说道:“不错,老头子我也要赶紧通知亲戚朋友了,先走一步了!” 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是这两个人,很快,余杭县城便传遍了。 风满楼为了防止意外,暗中安排了刘都头带人在这一带巡逻。可是,就这个时候,却见外面吵吵闹闹了起来。 一个无赖模样的人喊道:“什么取多取少随便,我看,根本就是骗人的!” 汇通钱庄早有准备,顿时围了三个人过来,杨通说道:“你这个无赖,都说了,你这银票是假的,怎么拿来取钱?” 那无赖不服,声音也很大,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这时候才说道:“大家帮忙评评理,不到一个时辰以前,小的存了两贯钱进去,到现在才两个时辰,家里急事用钱,便来取。结果掌柜的硬说银票是假的!” 这一消息,顿时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刚才好兴致勃勃的准备存钱的人,现在顿时傻眼了,纷纷想听个究竟! 这无赖见有人围观,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说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兑换,我就到衙门报官,将你这狗屁店铺给封了!” 旁边有两个人也跟着喊道:“对,不兑钱的话,将他店铺给封了,给他砸了!” 风满楼一看,出事了!顿时走上前去,喝道:“出什么事了?”此刻,董超薛霸,孙虎王英,也早已经躲在人群中。 那无赖看了看风满楼,说道:“这位公子来得好,给俺评评理,刚才明明说随时可以兑换,但是现在呢,却说俺银票是假的!” 风满楼问杨通道:“杨掌柜,本官不久前也是存了钱到你们汇通银行的,你要给我说个清楚明白,为什么说他的银票是假的?” 那无赖也说道:“对啊,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小的银票是假的?” 那杨通听到风满楼出来,倒也不慌不忙的说道:“大人,草民的钱庄,今天刚刚开业,这个小爷的存款文凭确实是真的,但是他的银票,确确实实是假的!” 风满楼问道:“假从何来?” 杨通说道:“本钱庄的银票,都是有特殊的标记,而且大堂里面也有样票,他的银票和样票一比较,明显就是假的!” 风满楼问那无赖道:“你姓甚名谁,可敢将银票拿出来当场检验?” 那无赖说道:“小人名叫李九,这就是刚才兑换的银票!”说完,取了银票奉上。大家跟着看热闹,看见那无赖将银票取了奉上,也跟着进了去。 风满楼将银票拿出来,和大堂的样票仔细的比较了一番,确实是真的无疑! 杨通不信,接过去一看,确实是真的。但是嘴里却说道:“大人,这无赖分明是来挑事的。刚才拿的,根本不是这张银票,这张银票确实是真的。但是刚才拿的那张银票,确实假的!” 风满楼一愣,这银票完全是杨虹彩设计的,自己也没有见过真假,现在杨通说是真的,那么就肯定是真的,风满楼猜测,这个无赖一定是有人指使来捣乱的。 风满楼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说完,对那无赖道:“李九,你可敢让大家搜身,以证清白?” 李九一愣,说道:“老爷,小的银票和存款文凭,全部都在这里!” 风满楼说道:“这也排除不了你身上有假的银票的可能!” 李九知道一搜身,就要现行,连忙说道:“大人,这银票,小的不换了,不兑换了。” 风满楼一听,便知道真正的银票,肯定在他身上,这种小伎俩,无非就是蛊惑人心而已,没想到自己找了托来表演,对方也找了托来表演。 不过,风满楼哪里管那么多,一声令下,自然有其他的人帮忙按住李九,一番搜索,果然搜出银票几张。 杨通接过去一看,说道:“就是这样的假银票!大家看看,这银票也做得太假了。咱们是汇通银行钱庄,他上面却是印着汇通钱庄!一看就是假的!” 风满楼接过来一看,不止如此,其他很多地方都假得要命,那些伪造的花押一类,根本就是画上去的,很真正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银票上面还有浓浓的墨香,根本就是刚刚印刷出来不久。 风满楼喝道:“汇通银行的银票,是今天早上才亮相的,而你的银票,确实刚刚印刷出来的,很明显是时间匆忙,随便印刷了一下。这分明是造假!还不将事情从实招来!” 围观的人群一看,原来竟然是这个李九造假,难怪人家不肯兑换,现在已经被知县老爷给抓了出来,就看怎么处理了。 那李九却嘴硬道:“大人,这银票分明是汇通的银票,怎么可能有假?” 风满楼笑道:“本官也存了银子,身上也有银票,但是上面的墨迹,早已经干了,可见汇通的银票,是提前印刷好的。而你的银票,你自己看看,上面墨迹都还没干,就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你假造银票。” 李九正要分辨,风满楼却说道:“你知道假造银票是什么罪?按照大宋律法,最轻也是流放三千里,充军!” 李九被这一吓,连忙说道:“大人,不关小人的事,真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也不知道这银票是假的!”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找证据给你看看!看这个纸张,很明显是专门印刷银票的纸张,这点无疑。而且,既然是印刷银票,就一定有刻板,时间来得这么紧急,一定是来不及销毁,而且你肯定还准备留着以后再印刷。加上这未干的墨迹,很明显印刷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而且采取的是银票的印刷,肯定是专门印刷银票的地方。本官想,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只有一处,就是大通钱庄!” 大通钱庄一说出来,顿时让周围的百姓们纷纷攘攘起来,这大通钱庄本来名声就不好,关键还是那高利贷将名声搞臭了,现在却又来造假银票这一回事,大家心里自然的恨上了大通钱庄。 风满楼说道:“本官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带本官找到那假的刻板,本官就免了你的罪!” 这个时候的印刷,毕昇还没有出世,也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术,还是雕版印刷,也就是一块模板印刷一样的内容,比如印书,就是将字全部刻在木头上,这整块木头就是雕版!也就是说的雕版!现在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那李九一听,自己老窝都被人家知道了,还硬抗也没有意义,不如争取免罪,便说道:“小人给大人带路!” 那些围观的群众一看,也纷纷跟着去看热闹。 第五十三章 :钱庄的交锋 那李九带着风满楼,后面跟着几个衙役,还有那些围观的群众,果然是直接奔大通钱庄而去,这里离大通钱庄不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 大通钱庄门口的伙计,看见一大群人,有官差,有百姓,一起向这边赶来,连忙回去报告了,但是,里面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大通钱庄的掌柜姓马,叫马文华,但是这个马文华,却一点也没有文化的意思,算是对不起他父母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了。马文华没有走向读书人应该有的死板,阴险的方向,却走向了恶毒,狡诈,视财如命的方向。因此才被请来做大通钱庄的掌柜。 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面都清楚,这个马文华,并不是大通钱庄的老板。至于大通钱庄的幕后老板是谁,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哪些欠了高利贷不还的人,被马文华逼得家破人亡的,去衙门告状,也是告不准的。 因此,大家隐隐约约也猜到,这个大通钱庄的老板,一定是官府中人。 现在马文华可忙得不可开交,原因还不就是那个该死的汇通钱庄,才开业第一天,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轰轰烈烈起来,搞得下午就很多人排队,开始了挤兑的狂潮。 眼看这库房的铜钱,银子慢慢变少,马文华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知道在这样下去,不需要三天,大通钱庄就只好倒闭关门,因此,马文华更加焦急。 马文华正在焦急着怎么办的时候,那小厮也太不会看脸色,推门进来就说道:“掌柜的,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 马文华正上火呢,这小子进来就是一句不好了,马文华顺手扇了他一巴掌,说道:“衙门的人来了!” 马文华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说道:“衙门的人来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钱庄就是衙门的!” 那小厮被两个巴掌打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说道:“还有一些人,也跟着来了!” 马文华又要伸手去打,那小厮赶忙躲开,跑了出去,却听见马文华在后面大声喊道:“现在人还少吗?外面那么多的人!” 风满楼到大通钱庄一看,好家伙,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换铜钱的,本来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回到家里去,拿银票来换铜钱,生怕完了就换不到了。 风满楼也不管那么多,人群中,董超薛霸孙虎王英,跟着风满楼走了进去。在李九的带领下,找到了大通钱庄的一个账房,账房姓胡,大家叫他胡掌柜,其实他并不是掌柜! 风满楼问道:“你就是胡掌柜?” 胡掌柜连忙说道:“爷,小的不是掌柜,掌柜刚刚出去了!小的只是一个账房!” 风满楼也没有理会他,只是问李九道:“是他吗?” 胡掌柜一看到李九,就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奇怪的,却没有见到魏县丞,而且眼前这个年轻人面生得紧,莫非就是知县风大人? 李九连忙说道:“就是他!就是他给小人的假银票,让小人去汇通钱庄取钱!” 风满楼将李九的假银票拿出来,问道:“胡掌柜,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胡掌柜看了看,说道:“大人,小的不认识!是这无赖诬陷小人的!” 风满楼笑道:“不要当本官是三岁小孩,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说的话怎么却只有三岁的智商,看来有必要去托儿所多学习学习!” 胡掌柜完全听不懂什么智商,托儿所之类的,但是也猜到了一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脸上去说道:“大人,真不关小人的事!” 风满楼脸色一变,说道:“不要以为本官好欺骗!首先,能够印制假银票,就必然有雕版。而且能够照着真银票刻板的,并且能做到八九分相似的,必然也是钱庄里面的人,才有这手艺。” 胡掌柜干脆不说话,只是装糊涂,风满楼说道:“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你听本官把话说完了,看你招还是不招?你们大通钱庄自己也要印银票,但是你们的银票为了安全起见,不会拿到印刷作坊去印刷,至少雕版不会拿去印刷作坊,那么就一定放在你们钱庄里面。而假的雕版,也应该就在你们钱庄。这很简单,只需要随便一搜,本官就知道真相了。” 胡掌柜听到这里,要是风满楼一搜的话,还真是露馅了,胡掌柜正准备死抗到底,却听见李九说:“大人,小人知道那假的雕版藏在什么地方!” 风满楼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九说道:“上午小人拿回真银票以后,因为时间仓促,因此胡掌柜便自己雕刻了,然后临时印了一些银票!有的银票给了小人,有的银票给了其他人!当时小人正在就在胡掌柜的厢房外面等候的,现在应该还在胡掌柜的厢房里面!” 风满楼哪里能让胡掌柜有反应的时间,让衙役抓住了胡掌柜,在李九的带领下,便直接去他说的那个厢房搜索。 很快,便搜到了那假的雕版。风满楼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看见大堂里面很多人排队兑换铜钱,风满楼高声喊道:“诸位,大通钱庄的胡掌柜,假造汇通银行钱庄的雕版,印制假银票去汇通取钱,现在已经人赃并获!大通钱庄的现钱不多了,大家赶快通知亲戚朋友前来兑换!” 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排队取钱的人,开始着急了,自己的钱存进了钱庄,现在却无法兑现,钱庄都没有现钱,那还不着急。 风满楼说完这句话,便带着胡掌柜和李九,回县衙去了。 现在的大通钱庄,经过今天一天之后,已经开始水深火热了。风满楼累了一天,在厢房里面的椅子上,躺着休息。 王英进来,和风满楼聊着天。 “大人,为什么不继续追查印刷假雕版的案子?那个胡掌柜很明显不是主谋!”王英问道。 风满楼说道:“就算他招了主使人,但是有证据证明吗?而且背后主使的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要是一查到底,必然会惊动主使人,这样一来,主使人一定会提前卷款潜逃,到时候咱们那里去抓人?余杭老百姓存进去的钱怎么办?” 王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风满楼说道:“不怎么办,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汇通那边的了,希望他们把握好,将大通钱庄一举打垮!” 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风小云却进来说道:“少爷,少妇人来了!” 风满楼一愣,这杨虹彩倒县衙寻找自己,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心里忍不住的有点激动,连忙说道:“快,快请!” 王英连忙识趣的退了出去。 杨虹彩进得门来,看见风满楼的模样,说道:“今天累着你了,很抱歉!我亲手熬了红豆汤,快尝尝!” 风满楼开玩笑道:“我看你送汤是假,舍不得你那十万贯钱才是真的!” 杨虹彩说道:“不就是十万贯嘛,送给你又不打紧!你可知道,咱们今天进账多少?” 风满楼说道:“看你有心情熬汤给我喝,这个待遇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好的心情,一定是超出预期,不会有十万贯吧?” “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十万贯呢,一天的利息都要赔多少?”杨虹彩说道,似乎在为钱多而苦恼,不过确实幸福的苦恼,说道:“有九万多贯!” 风满楼笑道:“恐怕有至少三万贯我知道是谁的!” 外面一个声音爽朗的笑了起来:“先生说错了,有五万贯!”随着声音进来的,正是赵元佐,后面跟着赵元侃。 “多谢!多谢!”风满楼连忙站起来,赵元佐连忙脸色示意,不必多礼。风满楼说道:“先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 风满楼反应倒也很快,一看就知道两位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介绍说道:“这两位是京城的一名衙内!大的这位王佐,这位是叫王侃!” 杨虹彩连忙向两位行礼,都听丈夫说了,是京城里面的衙内,而且刚才他们的口气,似乎是他们存了五万贯钱进去!因此心里倒也感激! 哪知道赵元侃连忙示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小生乃是风大人的学生,按礼,还得叫一声未来师娘!” 赵元佐也连忙说道:“先生倒是好福气!” 风满楼见两位一起前来,说道:“两位衙内,送一些银票,也不用麻烦两位衙内亲自跑一趟吧!” 赵元佐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上次听三弟说起那个算术的问题,觉得很不错,恰好今晚上三弟要向先生请教,因此也过来听上一听,先生不会见怪吧?” 风满楼笑道:“怎么会呢!你倒是错过了很多东西了!” 赵元侃得意朝赵元佐点了点头,赵元佐毕竟是大哥,只是微微一笑! 杨虹彩听说风满楼要开始教授学生,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汇通接下来。就按照咱们计划好的进行!” “那么快做什么……可以按计划,但是什么时候放贷,一定要知会我一声……既然如此,我让王英送一送你,一个女子,不放心……” 第五十四章 :马掌柜的机智 却说今天的马文华,简直是度曰如年!钱庄面临着挤兑的危险,加上出了假银票这档子事,好不容易捱到天黑,便赶紧吩咐伙计关门歇业。 马文华找到了魏忠书,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魏忠书说道:“本官已经知道了。” 光是说知道了,得赶紧想办法,将银钱补回库房,当初从库房搬银钱的时候倒是挺勤快!真不救的话,大通钱庄这下非倒闭不可了。 马文华心里想道,正要开口,却听魏忠书说道:“现在没有银钱补回库房!你无论如何也要应付过去,要是出了差池,本官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这句话吓得马文华半天回不过神来,不给钱,却是让自己想办法,这不就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在魏忠书这里没有得到支援,马文华感觉天都快塌了,却听见魏忠书说道:“还有多少现钱?” 马文华说道:“不到四十万贯了,全部是铜钱,金银都被……”本想说都被你给拿走了,但是看魏忠书的表情,连忙闭嘴! 魏忠书说道:“四十万贯,还有这么多啊?现在换成金银肯定来不及了!” 马文华心想现在还惦记着库房的钱呐?却听见魏忠书接着说:“无论如何,也要撑到下月十五!” 魏忠书一听,下月十五?四十万贯,就想撑到下月十五?开什么玩笑!但是也没办法,既然东家都发话了,自己也只能硬撑着。 “那魏大人,你们那些产业的人,先给他们打声招呼,叫他们不要来挤兑,就算要兑现钱,也一天不要超过一千贯!”马文华只好大着胆子说道。 魏忠书想了想,反正现在的金银大头,都装进了大家的腰包,那些人手中,就是一些废纸而已,因此点头答应了。 回到大通钱庄,马文华便思量起对策来。现在大家兑换现钱,无非就是看中了汇通钱庄那边的利息,看来只有想办法了。 马文华狠了狠心,也不管有没有得到魏忠书的指示,反正魏大人是叫自己坚持到下月十五,那就要使出浑身解数。 “快,叫牛账房,司马账房,还有高账房来一趟!”马文华对门口的小厮喊道。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这些个账房们,还在后院的厢房等消息,听说掌柜让自己过去,那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了,因此一个个不敢怠慢,很快便聚集了过去。 马文华见人到齐了,也不啰嗦,直接说道:“刚才见过了东家,东家的意思是,一定要坚持到下月十五,到了下月十五,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司马账房是一个很谨慎的老头,当然,做这一行当的人,都是谨慎的人。但是这个司马账房,确实谨慎得过了头,听马掌柜的口气,似乎只要坚持到下月十五,就万事大吉了。 司马账房问道:“可是咱们的现钱,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就算一天兑换个五万贯,也只能坚持到七八天。而且现在根本就别指望有人存现钱!” 大通钱庄的银票,都是根据客户的需要开具的,客户要多少钱的银票,便开具多少钱的银票,所以并不具备货币的功能,最多相当于一个存折的形势,就算有银票结算,也是那些生意人之间的结算。 马文华说道:“首先咱们要做的,就是将兑换出去的现钱数目,尽量降低。伙计兑换时,尽量放慢手脚!还有,兑换的人进来兑换时,将检验银票的时间拖一拖,这样下来,一天至少可以少兑换四层!” 司马账房想了想,说道:“这个可以实行!争取每天兑换的现钱,控制在三万贯以内!” 牛账房说道:“不止如此,咱们还可以优秀兑换一贯以下的,紧接着再兑换十贯以下,这样一来,越是面额大的银票,越是兑换得久!” 马文华说道:“如此甚好!高账房有何高见?” 高账房毕竟姓高,当然应该比其他两位账房有高见,想了想,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平息民愤,不知可否如汇通钱庄一般,取消保管费,也算上利息。他们一年一贯钱二十文,咱们可以给三十文!” 马文华说道:“老高果然高见,和老马我想到一起去了。这样,明天一大早便贴出告示,就说咱们实行一贯钱一年二十五文的利息,而且只要拿着银票来咱们钱庄的,退回以前的保管费,而且还把利息一并结算给他们!” 司马账房面的忧色的说道:“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万一那些人还是要兑换怎么办?” 马文华说道:“当然,咱们将司马账房和牛账房的法子一起用上,希望能渡过这次难关!” 牛账房说道:“掌柜,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虽然可以稳定一些,咱们库房的现钱,应该能撑过这一个月!但是这样迟早会亏本的!” 马文华说道:“不用担心,那个汇通钱庄,现在不也是不放贷吗,大家想想,钱庄不放贷,怎么赚钱?那必然要放贷的,只要他一放贷,就和咱们差不多,咱们的难关也就过去了。况且,它光是存款,不放贷款,一天就要亏损好几千贯!”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就用上面的办法施行。 第二天,那些闻风来兑换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眼了。毕竟大通钱庄也是个老字号了,十多年以来,都还算是将信用,因此,这一天来兑换的人不多了。 很多人只是将利息拿了回来,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担心大通钱庄倒闭,死活要兑换现钱,但是那些伙计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慢了下来,兑换一贯钱的时间,就需要一刻钟,而且检验银票还要一刻钟,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到了晚上关门的时候,马文华才彻底的放下了心来,看来挤兑风潮慢慢的被平息了下来,这一次来得可真是猛的。 再到后面一天,也许是大通钱庄也算存款利息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还比以前要高,来的人更多了,但是大部分就是来结算利息的,所以兑换出去的也不多。 市面上的大通银票,从前天发生挤兑之后,有人出九折的价钱收购银票,现在稳定下来之后,那些人倒也算是大赚了一笔。 但是今天,却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这个人一下子都拿出来五万贯的银票,虽然大通钱庄是先兑换数额较少的,但是奈何不住人不多,这兑换的人也不着急,反正今天来都来了,不相信你一天就不给我兑换! 马文华得到消息,咬了咬牙,说道:“兑,不管多少,只要来兑换的,都兑!”心里再猜想,也许是前两天来在市面上收购的低价银票吧! 可是,没过多久,又来一个人兑换,这次是三万贯,算是一笔大数目了。马文华感觉不对劲了,这是要搬空大通钱庄库房的节奏! 一定有什么阴谋!库房的四十万贯,到今天,剩下的足足有三十八万贯,但是却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兑换出去了八万贯,照这样下去,明后天就得关门歇业!还怎么坚持到下月十五呢!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下午,忽然下起了暴雨,那雨珠连城串的往下掉,而且越来越大。下雨,对大通钱庄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了,因为下雨,便没有人来兑换了,现在马文华只要一听说来兑换的,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此刻,风满楼正在杨宅里面,和杨虹彩说话。 “杨家娘子,怎么样?在下这办法管用吧?现在就把开业当天的亏损,全部补回来了!”风满楼说道。 杨虹彩似乎有点闷闷不乐,说道:“虽然咱们是商人,但是这样心里总感觉过不去!” 风满楼笑道:“没事,咱们收购的,不就是从那些商人手中收购的吗,他们的钱虽然也是辛苦赚来的,但是总比在大通钱庄倒闭之后,分文不进好吧!” “你能确定大通钱庄会倒闭吗?”杨虹彩问道。 风满楼说道:“倒闭是必然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大通钱庄,里面的库房估计都快空了,这些钱去哪里了,都被那些人给拿走了!” 杨虹彩说道:“那这大通钱庄不是害人不浅?” 风满楼说道:“所以咱们才要将大通钱庄打败,最后消灭它,让余杭少了这个祸害!本人平时最恨这些放高利贷的,你收多点利息也就算了,最低百分之三十起,而且还是月利息,简直是丧心病狂!” 杨虹彩没有说话,顿时一阵沉默,外面的雨显得更大了。 风满楼问道:“这雨下了多久了?” 杨虹彩说道:“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希望不要出现问题才好!”风满楼默默的说道。现在基本敢肯定,一定是临近的州县有台风登陆,不然这暴雨不会这么大。 后世的风满楼,也在沿海呆过几年,基本上也知道,每一次天气预报有台风来的消息,就算是在福建登陆,广东都会下暴雨,而且一不小心就酿成了水灾。 “你说,咱们这里最担心被淹的是什么地方?”风满楼似乎自言自语,也似乎是问杨虹彩。 杨虹彩说道:“当然是县城了。外面都是山坡,就这一片在江边上,要是江边的堤坝抵挡不住洪水,被冲进来,就危险了!” 就这时,外面忽然一个声音喊道:“大人,不好了,江边涨水了!”正是董超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 :豆腐渣的堤坝(一) 风满楼来不及说话,连忙跑出书房,只见董超全身蓑衣披挂,头上戴着斗笠。风满楼问道:“你们不是在外边厢房等候吗,怎么被淋湿成这样了?” 董超说道:“刚才我们四个人闲聊,说起这大雨可能发大水,恰巧属下一位亲戚居住在江边,便过去看了看。但是,堤坝现在很不保险,离没过堤坝,不到三尺深了!” 风满楼心里一惊,说道:“还楞着干什么,让孙虎王英,分别去通知魏县丞和钱主薄!多带些衙役捕快,准备抗洪抢险!” 看到董超转身要走,连忙说道:“你和薛霸跟我一起去江边看看!” 杨虹彩从里面追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风满楼笑道:“没事,给我准备几件蓑衣斗笠,我要去江边看看!” 杨虹彩点了点头,看见风满楼的模样,说道:“自己小心!” 等到风满楼带着董超薛霸来到江边,却看见堤坝果然不到三尺了。而且江水的涨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大雨也一直下个不停,这样下去,要不了两个时辰,就会淹没堤坝! 风满楼心里一惊,说道:“快,快去准备麻袋,土石,加固堤坝!” 两人听了,连忙去准备了。周边的居民们,这时候有的也出来看了看,风满楼对他们喊道:“大家不要害怕,我是风满楼,本县知县!各家各户注意了,男的帮忙准备麻袋,土石,准备加固堤坝,妇人小孩老人,全部撤到城中去,哪里地势稍高,没那么快淹上去!” 本来大家就是住在江边,随时都对江边的情况进行监视着,现在听到知县大人说堤坝可能不保,顿时有点慌乱了。 那些住民们,非但没有帮助寻找土石麻袋,反倒各自回家,收拾一些细软,准备逃命去了,风满楼一阵郁闷。 忽然,董超喊道:“大人,快看!” 原来,大水又上涨了三寸,虽然不多,但是这么快的时间,却已经上涨了这么多,还是令人感到心慌。要是再涨个一尺半的样子,就和地面一样平了,再涨三尺,哦,不到三尺,就没过堤坝了。 最要命的是,风满楼似乎发现,随着江水的波浪的侵蚀,堤坝居然开始慢慢的被冲刷掉了,堤坝外面是一些碎石,包着厚实的泥土,泥土里面混着石灰。但是,每一次波浪的侵蚀,就磨去一些泥土,不到三五次,就只剩下碎石了,碎石也很快被冲散,石灰,根本就没看见。 平时看似好好的堤坝,这一下就显出问题了。却原来根本就没有伴石灰上去,准确的说,是只随便弄了一点石灰,根本就显示不出效果。风满楼顿时傻眼了。照这个样子,大水只要涨到了和地面相平之后,随时都有可能溃堤。 风满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但是,看着身后的房屋,看着身后那些匆匆准备离开的人群,心里猛的一个念头升起:一定要保住大堤! 大家眼看水势涨得这么快,也是拼命的收集麻袋,往里面填充土石。风满楼知道,现在多装一袋,就多一份保险。 还好,没多久,就看见后面黑压压的人群,大约一百来号人,都是衙门的衙役,捕快们,在魏忠书和钱维纶的带领下赶到了。 风满楼来不及埋怨,喊道:“大堤随时可能溃堤,赶快让大家收集麻袋,准备土石!” 刘都头上前来,说道:“大人,要不召集附近的百姓一起!” 风满楼说道:“那是当然!哦,不用了!” 却原来是魏忠书正让衙役到附近召集百姓,说是召集,其实还是强行拉人。大约一刻钟之后,很快便召集了两百来人的百姓。 风满楼吼道:“我知道大家都想保命,但是,要想保命,咱们一定要保住大堤,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组帮助附近的老弱病残转移到城中的高处,大水一时半会涨不上去。一组去收集麻袋,一组准备土石!快点,快,时间不到了!” 风满楼为了加强执行力,让赶来的孙虎王英带了几个衙役和一个组,一起在去转移老弱病残。让董超薛霸带了几个衙役一起,带一个组的人去收集麻袋,自己则亲自和魏忠书他们,以及剩下的衙役们,组成了一个组,从他们手里带来的锄头等工具,就地挖掘土石。 大雨足足又下了半个时辰才停,所有人都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虽然现在大雨已经停了,但是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本来下雨的时候,天色都黑得厉害,现在也快到晚上了,风满楼这才让大家点上火把,今晚上是很危险的情况。 这台风带来的大雨,来的很快,也很急,虽然持续的时间长,但是去得也快,而且去了之后也不会再下雨,但是并不代表不再涨水。 江河里面的水,汇聚起来,也是需要一个过程,在雨停歇之后,会有一阵的洪水高峰期,只要顶过这段时间,就会慢慢的稳定,然后就会慢慢的消去。 水势已经快与地面平行了,大家早已经将麻袋准备妥当,风满楼看了看,却还是不够用,不但要准备加高的麻袋土石,还要准备哪里溃堤之后堵住缺口的地方,虽然有两百多人的忙碌,但是也完全不够用! “加快,加快!”“快,快!”“三哥,三哥,这里!”“……” 整个工地热闹非凡,眼看江水已经与地面平行了,而且还在上涨,大家忍不住的心慌。要是说开始住在附近的居民们,只是想着逃跑的话,那么现在的人们,只想着多准备一些土石,多堵住缺口。 忽然,有人喊道:“这里溃堤了,麻袋,麻袋!” 风满楼赶紧跑过去,却见一个人,正是魏忠书,抱了一麻袋的土石,往缺口里面扔下去。哪知道,这缺口不大,而大水的速度却是很快,一下子将麻袋冲跑了,紧接着,又是一阵的哗啦啦的声音,缺口被开大了一些。 风满楼见状,一袋袋的麻袋,已经抵挡不住,连忙喊道:“刘都头,董超薛霸,孙虎王英,赶快,人墙!其余人,丢麻袋!” 大家手挽手,紧紧的站在一起,此刻,谁心里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知道,要是不能抵抗住洪水的话,这附近的民房,都会被淹没在水中。堤坝上面忙碌的人,除了衙门的人以外,就是附近的居民,大家一时倒也心齐。 忽然,只听的哗啦一声,人墙旁边的堤坝,又被冲跨了一个口子。风满楼急忙喊道:“刘都头,魏县丞,赶紧让然人撘人墙,大家加快,堵住缺口!” 魏忠书也来不及犹豫,慌忙丢掉了手中的沙袋,叫了十来个人过去,学者风满楼的样子,大家手挽手的组成了人墙。 人墙虽然不能阻挡洪水,但是却能让刚丢下去的沙袋,不至于立刻被洪水冲走。那洪水因为人墙的阻挡,自然小了一些,沙袋丢下去以后,经受不住洪水的冲击,但是却被人墙挡住,随着一个个的沙袋丢下去,水势渐渐的被阻挡了。 但是,决开的口子实在太大,沙袋都来不及。水势也渐渐的上涨,从小腿到膝盖,再从膝盖到腰上。 而洪水也漫进了有一丈远了。董超见状,喊道:“大人,这样不行,再等一会儿,洪水就会淹没我们了!” 风满楼来不及胡思乱想,只是喊道:“不要废话,抗沙袋的,快点,快!” 董超喊道:“大人,你退回去吧,让我们来就可以了!” 薛霸也是直喊,大人你快退回去。 风满楼坚决的喊道:“不许祸乱民心。堵不住缺口,我风满楼就被洪水冲走也无怨!” 那些抗沙袋的百姓,本来对当官的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风大人以身作则,顿时感动了很多人。他们图的是什么,不图什么! 身后的家园不是他们,身后的余杭城,也不是他们的。就算是这一大片的民房被淹没了,这些个当官的也还有地方逃命。但是现在,他们却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顿时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些站在高处的老弱妇孺,也主动的加入了搬运沙袋的行列,抗得动的就抗,抗不动的就两个人抬! 风满楼见状,知道民心可用!人心齐,泰山移!风满楼心想,这两个口子,不可能抵挡不住洪水的冲击。 余杭也不是第一次被溃堤,但是以往,溃堤的时候,那些个官员们,一个个不见踪影,但是现在,却纷纷上前来修筑堤坝,大家心里感觉暖暖的,这也是新知县大人到来之后才有的,整个余杭,自古以来的头一遭。 随着风满楼的催促,众人的齐心协力,终于在洪水淹没了一丈多远,快要没过人墙的脖子的时候,洪水被挡住了,堤坝终于保住了。 大家心里松了口气。风满楼却放松不下来,因为这一长条的堤坝,现在已经像漏勺一般,到处渗水! 风满楼喊道:“大家赶快加固堤坝,不要让谁渗进来,快!” 大家一听,知道这样下去,全部堤坝都会有被冲刷的危险,到时候即使是神仙下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洪水肆虐,因此开始行动起来。 第五十六章 :豆腐渣的堤坝(二) 经过一阵的忙碌,终于将堤坝给堵住了。风满楼心里还是不放心。眼看着大水还慢慢的上涨,只是这涨幅还不够快,看样子也快要稳定下来了。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但是哗哗的水声,提醒着大家,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火把也是灭了又点,点了又灭! 风满楼和四位兄弟正在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随时观察水势。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杨家姑爷在吗?杨家姑爷在哪里?” 风小云从斜刺里冒了出来,对风满楼喊道:“少爷,好像是小桃的声音!” 风满楼看了看小云那满脸的泥土,说道:“好小子,刚才累着了吧!歇一歇就好,肯定是你耳朵听岔了,哪里有什么声音再喊。” 小云说道:“真的,大人!刚才明明有声音在喊,虽然小的是挖土装麻袋,但是耳朵却不会被累着,当真听的真真的!” 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旁边薛霸说道:“大人,真的有人喊杨家姑爷!” 风满楼笑道:“杨家姑爷也不一定是喊我,况且这里这么多人!”心里却想,不会是杨虹彩带着小桃来了吧! 这时,声音近了,确实是小桃的喊叫声,小云连忙说道:“确实是小桃!杨家姑爷不就是少爷你吗!” 风满楼说道:“还用你说,这么近,我早已听到了!” 杨虹彩和小桃两人,竟然是给风满楼送饭来了。看见风满楼全身[***]的,脸上到处是土,和大家一样,斜斜的坐在石头上,杨虹彩心里一阵刺痛。 “这么晚了,都快三更了,还没有吃晚饭,我做了点饭菜,你先吃吧!”杨虹彩说完,小桃连忙递上了食盒! 风满楼的肚子正咕咕的叫,早已经饿得不行了,接过食盒,刚扒拉两口,抬起头来,黑暗中见那些高处的老弱妇孺们,一个个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一阵痛!将食盒交给薛霸,说道:“给那些老弱妇孺们,每人吃一点吧,也只能如此了!” 薛霸接过食盒,内心也是澎湃不已,薛霸也没想到,作为一个知县老爷,不但和百姓们一起抗洪抢险,而且还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自己真的没有跟错人。 风满楼站起来,对大家说道:“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又累又饿,但是,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来,大家邻居互相帮忙,将自己的值钱的细软,转移到城中地势高的地方去。帮一下老弱妇孺们,也一起转移到城中去!” 大家听了风满楼的话,况且现在情况危急,堤坝虽然被堵住,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溃堤的危险,因此便也忙活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却站了起来,说道:“大人,小人是江边的住户,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已经上百年了,这里就是小人的家,小人不愿意走,况且小人还有一股子力气,愿意干一些挑挑抬抬的活计!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顿时,一些年纪大一点的老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还有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也站了出来,甚至一些强壮一些的妇人,也站了出来,都说要和大家一起保卫堤坝,保卫家园! 风满楼看了忍不住的一阵感动,什么叫民风淳朴?这就是民风淳朴!风满楼只感觉到喉咙发干,想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道:“不用说了,大家听本县安排,堤坝不差你们几个人!” 杨虹彩也是感慨万千,站了出来,说道:“乡亲们,小女子是风大人未过门的妻子,也是汇通银行钱庄的东家!请大家到城中歇息,汇通银行钱庄会为大家准备晚饭,让大家吃饱了喝足了,再为守卫堤坝的家人们送饭送菜,共同保卫咱们的家园!” 这几句话,虽然短,但是却说到了大家心里,很多人都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风满楼感激的看了看杨虹彩,却转头对大家说道:“乡亲们,是风某人无能,没有早点发现堤坝的问题,大家放心,等洪水过后,一定好好的修筑堤坝,给大家一个安心,安全的家园!剩下的老少爷们,赶快行动起来!” 余杭,不只是百姓们的余杭,也是那些衙役们的余杭,这些衙役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风大人是这样的一个好人,那和好人作对的人,到底算不算是坏人呢! 经过这一番的鼓舞,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纷纷又开始行动起来,加高加固堤坝!大家不为别的,就为了能保卫住自己的家园! 大约两刻钟之后,那些去而复返的老弱妇孺们,又折返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却是人人带着饭菜回来,他们惦记着自己的亲人,惦记着在前线包围自己家园的亲人们,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顿时,整个堤坝附近,出现热闹的场景,大家都在吃饭,整个现场,一片的感人景象。 董超端着饭碗,摸了摸嘴角的油,说道:“大人,你和杨家小娘子,都是好人,很好的人!” 风满楼看了他一眼,却见嘴角不但有油水,而且还有泥,分外的可笑,却说道:“你懂什么,这还不是应尽的义务!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样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听说过没?杨家小娘子,这下可算是将汇通银行钱庄的社会形象树立起来了!” 风满楼说的话,令董超一愣一愣的,什么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那个红薯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那个什么社会形象,也不明觉厉! 风满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饭,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闲心聊天! 大家刚刚吃完饭,就听见有人喊:“不好了,溃堤了!” 只听见哗啦一声,洪水像猛兽一般冲了进来,而且决堤的部分,很长一段,加上水势已经上涨厉害,根本来不及堵住缺口。 风满楼连忙大喊:“大家赶紧跑!往城中高处跑!快点!衙门的人,帮助大家一起跑!” 满以为能像后世九八洪水时候一般,帮助大家度过难关,却没成想,只是将灾难推迟了几个时辰而已。但是,风满楼不后悔,至少自己尽力了,问心无愧!怪只怪那个豆腐渣的堤坝!想起这个,风满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城中高,加上大水倾泄出来之后,水势比较缓了一点,平趟在大地上,便也没有了最开始那么可怕!大家站在高处,看见家园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心里也不是滋味! 风满楼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想的应该是怎么度过这个难关!这些民宅,大部分都是砖瓦房,但是这个砖,确实直接将土坯晒干了来做成的,其实还是土,因为这样的砖,比较便宜!现在被水这么一浸泡,便开始垮了。 起初是噗噗的声音,后面就是轰轰的声音。起初是一间间的倒下,后来更是一片片的倒下! 风满楼再也开不下去,带着人回县衙了。这时候,钱维纶,魏忠书他们,早已经回来县衙,看见风满楼回来,一脸的黑气,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钱主薄,先别急着走,有事商量!”风满楼将钱维纶叫住,魏忠书也很识趣的没有离开。 “情况紧急,这一次就直入主题!现在百姓的房屋垮塌了,接下来便面临衣食无着,居无定所的曰子,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救灾?”风满楼问道。 钱维纶见风满楼看着自己,连忙说道:“这,这个倒难办!以往受了灾,一般都是要上报朝廷,等到朝廷拨下钱粮,再施行救济!” 风满楼黑着脸,说道:“等朝廷?!百姓受灾,嗷嗷待哺,你却说甚么等朝廷救济,亏你身位一县主簿,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堤坝的工程质量不过关,风满楼想起来就有气,很明显有[***]行为,钱维纶作为一县主薄,管理着财政,绝对有责任。因此,风满楼说话,也不客气。 但是,钱维纶似乎不吃这一套,依旧说道:“下官依照朝廷规章办事,如何说不出口?下官做事,依照朝廷律例,如何又不可?” 眼看两人就要掐上了,魏忠书连忙说道:“两位大人稍安勿躁!现在咱们该想的办法安置百姓才是正理!” 风满楼问道:“魏大人有何高见?” 魏忠书说道:“高见谈不上,朝廷现在恐怕也财力不宽裕,三年前刚刚平灭了北汉,况且银州党项人李继迁叛乱,朝廷正在想办法剿灭,恐怕救济根本来不及,而且这次的水灾,应该是风灾引起的,说不得附近州县的灾情更为严重!因此,下官认为,应该一面向朝廷奏报,一面想办法救济百姓!” 风满楼点了点头:“魏大人说的在理,本官也认可!本官以为,首先,应该全城戒严,防止宵小作乱,同时,发动全城未受灾的百姓捐款!官员和衙门的人先来,本官认捐三百贯!” 风满楼说发动,但是自己已经认了三百贯,已经算是体现了诚意。风满楼作为望县知县,俸禄也算比较高,但是也不过十七八千钱,也就是十七八贯的样子,三百贯,相当于两年的俸禄了。还好风满楼家里还算比较富裕,支付得起! 钱维纶和魏忠书两人没有表态捐助多少,魏忠书说道:“风大人这个办法,下官认可!” 钱维纶见两人已经定了调,连忙说道:“下官也觉得妥当!”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咱们照办就是!但是,为了防止衙役扰民,本官决定,实行自愿的原则,现在就贴出告示,在县衙门口设立捐款箱,有自愿捐赠者,可将所捐款项放入捐款箱内!派遣衙役看守,到了当天末,再发放给予百姓!” 这个办法,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控制贪污,至少能够有效减少很多。钱维纶一听,自己开始还在打捐款的主意,没想到风满楼来上这么一招,真是晦气到了极点! 风满楼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找钱维纶算账,只是各忙各的! 等到商量出了办法之后,天色已经发亮了。 却见小云又跑了进来,说是少夫人有事请自己过去一趟,有事商量! 第五十七章 :善良的百姓 风满楼知会风小云,让他将捐款的事情知会刘都头,让刘都头亲自监督,自己完全信不过魏忠书,尤其是那个钱维纶。小云答应着离开了! 风满楼赶到杨家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了。杨虹彩正在书房等着他。 “一夜没睡?”风满楼见杨虹彩的两个黑眼圈,问道。 杨虹彩说道:“刚睡了一下,睡不着!看到那些还在水里浸泡的房子,心里总是感觉难受!” 风满楼安慰道:“没关系,刚才县衙已经拿出了方案,现在整个衙门的人都累了,应该明天会开始救济了!” 杨虹彩说道:“找你过来商量,就是想办法救济大家的,现在咱们的汇通银行钱庄,也有了一些现钱,我想的是,能不能将这些钱拿去救济。你别误会,当然不是白送的,我想的是,将这些钱拿去贷款给大家!” 风满楼笑道:“原来如此,你找我来商量,应该就是想怎么贷款出去,怎么控制风险的问题吧?” 杨虹彩一楞,说道:“对,就是控制风险的问题!” 风满楼说道:“那你有想过怎么贷款吗?”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想是想过了,但是还不成熟的想法,想问下你的意见!” 风满楼说道:“给你提个建议。你可以和那些受灾的百姓,愿意贷款的百姓们商议,你出钱帮助他们重建房子,当然,房子的地契抵押给汇通银行,然后每个月还一部分钱,十年以后还请。这样一来,百姓没有了压力,肯定会欣然同意的!” 杨虹彩一听,说道:“这个倒是好主意,而且咱们可以让百姓们自己选择,有钱之后,随时还也可以,而且咱们不收利息!” 风满楼笑道:“对,就这样,不过还是和以前一般,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至于怎么去做,就看你的了!” 风满楼心里笑道,后世的房地产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只是现在汇通一下子具有了房地产开发商和银行的角色! “另外,那个贷款也可以推出了!”风满楼说道。 杨虹彩一愣,说道:“我也想,只是咱们的现钱根本不多,只有三十万贯不到的样子!而且还有二十万贯是人家存款!” 风满楼笑道:“应该差不多了,但是你贷款不要给人家发现钱,你可以发银票,只要保证银票随时可以兑换就可以了!” 杨虹彩又是一愣,问道:“那人家来兑换怎么办,没那么的现钱兑换怎么办?” 风满楼笑道:“所以啊,这些现钱就当做储备金!专门应对突发事件的,你想想,每天不是有人存钱吗,而且现在汇通钱庄可以说在余杭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大家也一定乐于支持汇通银行的!”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这个建议好,可行!” 风满楼说道:“你觉得行就去做,不过贷款多少,一定要控制好,一贯钱以下的小额贷款,可以不用抵押,但是,一贯钱以上的,一定要收抵押,而且只能贷到抵押物的八成,这样才行!” 杨虹彩早已经想到了,说道:“这些建议好,那我现在就去考虑具体怎么做!” 风满楼笑道:“那是当然,我一向是不参与汇通银行钱庄的事情,只是提意见而已。” “咦?”杨虹彩说道:“怎么我感觉到,咱们汇通银行钱庄的银票,就和现钱一样呢,完全可以用银票买卖嘛!” 风满楼心里想,你现在才知道啊,却听见杨虹彩说道:“果然不愧是文曲星,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风满楼默默的想,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嘴里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有没有发现,那个存款的文凭有点多余了?” 杨虹彩“哦”的一声,说道:“还真是的!我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只要咱们控制好库房的现钱,控制好印多少银票的数量,我想咱们汇通银行这一次绝对能更好!” 风满楼说道:“这一次,大通钱庄就要好痛了。他们现在的贷款,大部分都是高利贷,咱们的贷款一放出来,那些借高利贷的人,可以贷咱们的贷款,去还高利贷。然后想办法将手上有银票的人,再去把大通钱庄的现钱兑换出来,大通钱庄很快就会面临大麻烦了!” 杨虹彩说道:“不好意思,光是为了生意了!没想到你的事情!” 风满楼连忙说道:“没事,但是这个风险很高!让你收购大通钱庄银票的事情,收购多少了?” 杨虹彩说道:“没多少,现在才十万贯出头,不过很多人愿意将他们手上的银票换成大汇通的银票,大部分都是用咱们钱庄的银票换了的!” 风满楼笑道:“十万贯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能够让大通钱庄元气大伤了!” 劳累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风满楼没有回衙门,而是在杨家的宅子,杨虹彩安排了一个厢房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才醒了过来,杨虹彩早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饭,风满楼问小桃道:“现在城中情况怎么样了?” 小桃说道:“姑爷有所不知,今天余杭可热闹了。首先就是救灾的事情,衙门口摆了个箱子,让大家捐款,刘都头亲自带人守着,谁要是敢动箱子里面的钱,立马就被抓起来。刚才他们才收了箱子,里面的钱,当场全部就发过那些受灾的百姓了!” 风满楼说道:“这是谁的主意,怎么这么好?” 小桃说道:“不是你的主意吗?是小云告诉刘都头的,我也是小云告诉我的!” 风满楼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让小云去知会刘都头一声,没想到刘都头做事做么快速! “第二件事呢,说来听听?”风满楼问道。 “第二件事,就是汇通钱庄的大门,都快被存钱的人挤倒了,昨晚上大小姐的在江边表明了身份,整个余杭县都传开了,大家都赞扬姑爷和小姐,真的为余杭百姓做了善事!因此,汇通钱庄的存款,今天比昨天前天加起来还多呢!而且大小姐让杨通杨掌柜说,存钱不用开文凭,以后直接拿银票来兑换就可以了,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小桃说到这里,忍不住的高兴! 风满楼一听,这就是在意料之中的情况,今天的存款,应该能到十万贯了吧,尤其是推出了一文钱起存的制度,很多中低收入者的口袋,应该也已经进了钱庄。这点优势,就是大通钱庄没法比的。 “第三件事呢?”风满楼问道。 小桃一听,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件事,可就更大了。大通钱庄今天也是挤满了人,不过都是去兑换现钱的!” “哦,怎么回事?”风满楼问道。 小桃说道:“姑爷没有出门,有所不知,现在大街上都流传着,大通钱庄的现钱,早已经被东家给运走了,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那个马文华马掌柜,并不是钱庄的东家!” 风满楼一听,这肯定是杨虹彩的杰作!造谣,挤兑!正和自己预想的戏码一幕幕的上演! 小桃说道这里,还一直高兴的嚷嚷,风满楼只好吃晚饭,感觉毫无睡意,现在已经快天黑了,得赶紧回衙门。 当风满楼回到衙门的时候,县衙外面挤满了的人,风满楼一看,全是余杭这些受灾的百姓!顿时邹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却看见又是昨晚上那个老头,看见风满楼回来,连忙上前便拜,风满楼连忙扶起,问道:“老人家,何事需要行此大礼?” 那老头说道:“大人,乡亲们来衙门,是诚心实意给你道谢来了,你真是活菩萨啊!” 风满楼一愣,问道:“此话从何而来?” 那老头说道:“大人昨天一天一夜,帮助咱们抵抗洪水,这些咱们都看在眼里。而且今天还让全城的百姓给咱们捐钱,大家更是感动不已。听那观察说,大人还捐了三百贯钱,乡亲们都一直念大人好!” 风满楼见老头激动的样子,自己也眼睛也有点湿润,说道:“没关系!这些是本官应该做的。再说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父母官,就该有父母官的样子,咱不是老百姓的父母,而是应该将老百姓当成自己父母一样对待,这才是父母官!” 风满楼几句话,说到大家心坎里面去了,衙门外面,顿时挤满了的人,给自己下跪行礼,风满楼此刻,感觉心底里非常的疼痛。 从这一刻开始,才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大宋朝的一员! 而此刻的马文华,正和几位账房商议,白天发生的事情,令马文华赶到恐惧,不错,确实是恐惧,恐惧到了极点! 事情还得从上午说起,到时大通钱庄开门,还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到了下午,却忽然听到外面流言蜚语,说大通钱庄的库房,已经没有多少现钱了。 顿时,一个下午便挤满了人来兑换,想起当时的情景,马文华现在还后怕! 牛账房说道:“掌柜,今天下午,忽然进来一个妇人,大约四十岁年纪,就是他一下子兑换了十万贯!” 马文华问道:“笑话,一个妇人兑换十万贯,你知道十万贯是多少吗?他一个妇人,能拿得动吗?” 牛账房说道:“掌柜当时不在场,那妇人带着十来个人,都是帮忙拿钱的,说咱们这里没现钱了,早点兑换了早点放心。” 马文华听了,一下子着急,本来已经缓过来的神经,又短路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堤坝里面的白骨 马文华悠悠的醒转过来,却是小厮来报告,说外面有人求见!接过拜帖一看,上面写着汇通银行钱庄掌柜杨通! “汇通银行?他们来做什么?”司马账房自言自语的说道。 马文华说道:“做什么?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想收购咱们的事情了!” 现在大通钱庄的现钱不到五万贯,根本无法面对明天的挤兑,马文华知道,这下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牛账房说道:“要不,掌柜的去请示一下东家?” 马文华不提东家还没那么生气,一提起东家,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什么狗屁东家?现在我就是东家,房屋地契,店铺人员,全部都是以我的名义使用的。” 牛账房问道:“要是私自见那杨通的话,东家不会生气吗?后果就严重了!” 马文华说道:“现在东家就只顾自己了,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了。今天下午就去见过东家了,你猜他怎么说?” 大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马文华说话,却听马文华说道:“东家说了,他现在不是东家,我才是东家!爷爷的,将咱们现钱全部提走了,现在却不认账!还说什么实在不行的话,就将店铺关门了!” 几位账房一听,连忙说道:“那可不行,这是咱们的心血啊!” 马文华脸色灰暗的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最迟明天就关门大吉了!” 大家伙花费了巨大的心血灌注在钱庄里面,从一颗幼小的树苗,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结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砍倒,这里面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根基不牢固,被人将钱庄的根基―库房给挖空了。 司马账房想了想,说道:“如今能救咱们的,也只有汇通了,东家早已不顾咱们的生死了!我看,还不如和汇通谈一谈,只要价钱合适,钱庄还能够保住,就算换成汇通的牌子,也无不可。” 牛账房说道:“我觉得可行,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高账房也说:“我赞成两位的意见!掌柜,咱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虽然咱们不是东家,但是钱庄却是咱们打理才有了今天,今曰东家不管死活,咱们却不能不管啊!” 马文华沉默了很久,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如此,大家都赞成,那就这么办!不过,咱们还是多争取一下咱们自己的利益!” 大家说那是当然,最后几位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见一见杨通,毕竟现在大通已经被东家给抛弃了。 第二天上午,大通钱庄没有开门,而是贴出了告示,大通钱庄已经转手给汇通银行钱庄,大家所持有的大通钱庄的银票,可以到汇通银行兑换成现钱,或者等明天大通银行开门之后来兑换。 这一条爆炸姓的新闻,很快便传遍了全余杭城。 风满楼听到这个消息,暗叫一声:“不好!” 杨虹彩问道:“怎么了?” 风满楼说道:“没怎么!王英,快进来!” 王英进去之后,只听见风满楼说道:“赶快去通知王侃,让他派人将肖府盯住,只要有人往外面运东西,一律拦住!” 王英见风满楼说得这么急,连忙出去了。 杨虹彩说道:“怎么我感觉这次收购大通钱庄,似乎很顺利,这中间会不会有诈?” 风满楼说道:“不会,很明显,是他们的东家抛弃了他们,这是杀鸡取卵的做法,看来,他们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 杨虹彩不明白风满楼说什么,只是担心自己的钱庄,问道:“现在大通的银票,加上咱们自己的银票,加起来已经有九十多万贯了,而且据马掌柜说,预计还有一百万贯的大通银行银票没有兑换,咱们要兑换的银票,足足有两百万贯!但是两家钱庄的现钱,总共才八十万贯不到,会不会出现问题?” 毕竟大通钱庄也是被挤兑倒闭的,杨虹彩不得不担心。却听风满楼说道:“应该没有问题,现在你知道咱们银票的优势了吧?一些曰常生活的买卖,现在都开始用银票结算了,你想想,谁愿意每天身上带着上百个铜子,当然是带一点银票方便了,只要银票在市场上流通买卖,咱们就不用担心挤兑!” 杨虹彩还是战战兢兢的样子,风满楼解释了一通,现在的现钱,已经慢慢的转变成了储备金的作用! 杨虹彩说道:“现在一天存到咱们钱庄的银票,不到八万贯了,而且以后可能每天都会减少!预计就算以后稳定了,也不过一百二十万贯左右。但是我们的贷款还没有开始,到时候就怕……” 风满楼却是一点都不怕,至少在余杭这个县城里面 ,汇通银行的银票,已经具备货币的作用!不过,为了担心杨虹彩出什么纰漏,还是提醒道:“千万要注意,银票的数量,千万千万不要超过现钱的两倍半!” “对了,怎么收购的大通钱庄,说来听听!”风满楼问道。 杨虹彩说道:“昨天大通钱庄被挤兑之后,当时我就怀疑,他们已经没有现钱了。于是让杨通跑了一趟!” “开始,马文华还不想答应,后来还是杨通许诺,咱们汇通银行给他一成的分子,其他几个账房占一成的分子,他们才同意的!” 风满楼说道:“看来,他们的东家,这次真的是下了决心了。只希望还来得及!” 本来准备好的一系列组合拳,准备去对付大通钱庄的,却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风满楼感觉似乎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昨天黄昏时分回衙门的时候,那些灾民的情形,风满楼现在还记在心里面,心里实在不忍心。便带了董超薛霸去江边走走看看。 来到江边,只见受灾的房屋,很多只剩下一些地基了。堤坝早已经毁掉了,幸好这个大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次的水灾,洪水并算不上大,但是就这么一点洪水,就造成了灾害,风满楼想起来就可气!要是堤坝的质量好一些,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看见风满楼到来,连忙喊道:“大家伙快来,风大人来了,风大人来了!” 风满楼见大家的模样,心里一阵的酸痛,却见那个那老头子挤到前面,说道:“大人,还记得小人吗?” 风满楼连忙说道:“老丈,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是他们的里正吗?” 那老头说道:“大人,小人正是这里的里正!管着这里大大小小两百来户人家。大人用过午饭没有,小人这就去准备!” 风满楼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已经用过来,再说,大家生活也很困难!” 老头子说道:“大人不用担心,多亏了大人带头捐款,咱们才能维持,这几曰还能活下去,就怕时间久了……” 风满楼说道:“乡亲们,大家放心。汇通钱庄的东家,杨家小娘子说了,要帮助大家共度难关,最迟今天就会让人来给大家说说的!” 众人一听,纷纷高喊活菩萨,很多人还以为是风满楼的功劳,对风满楼更是感激,这余杭县几百年来,都没有一个像风大人这样的好官。 老百姓就是这样,不管当官的是谁,只要对他好,他就认可你。就是这么简单! 忽然,一个人喊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堤坝的方向,竟然隐隐约约间露出了一堆白骨!因为现在洪水刚刚退去不久,上面还有一些淤泥,经过这太阳一晒,顿时淤泥被晒裂开了,才显出了白骨的模样。 风满楼带着董超薛霸,连忙下去查看,让人取来干草,将上面的淤泥去掉,真的就是一具白骨! 风满楼连忙薛霸去衙门,带着仵作前来检验,又带了一些衙役过来,维持秩序。 “老丈,这怎么会有白骨呢?大家伙住在江边,想来是有所了解!”风满楼问道。 老头子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堤坝是每年都要修建的,一般都是修修补补,但是咱们的堤坝,确实每年都要重新修筑一次,因为每一年的夏天,暴雨一来,就会被冲毁,咱们早已经逃水灾逃习惯了!因此大家才这么穷!” “为什么这堤坝每年都要修?难道就不能建造一道可以使用百年的堤坝吗?”风满楼问道。 老头子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要是一次姓修筑一条可供百年使用的堤坝,那些衙门的官员们,哪里还有钱赚?” 风满楼一愣,难道这里面真的有贪污存在,难怪会修成豆腐渣工程!问道:“难道这些堤坝,你们住在江边,都不在是怎么修建的吗?” 老头子说道:“哪里由得了我们啊!每年三月份,天气暖和以后,就开始修筑堤坝,修筑的时候,这附近全部都围起来,都有捕快衙役把守,咱们根本不能靠近!而且,白天黑夜,没曰没夜的修筑!” 风满楼说道:“这是好事啊!” 老头子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并不是好事!因为这修筑堤坝的工人,都是外乡找来的,还有就是街头的流浪汉!每一年修筑的时候,都是看见有二三十个人来修筑,但是最后修筑好了之后,就能活着离开的,不到十个人!” 风满楼说道:“这么说来,那些人就被修筑到了堤坝里面?” 老头子说道:“想来也是!” 风满楼问道:“可有知情人,活着人证?” 老头子说道:“哪有什么人证,那些都是些外乡人,连工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而且,就算有人证,那钱大人也不会让大人轻易找到的!” “钱大人,可是主薄钱维纶大人?”风满楼问道。 老头子说道:“就是那个钱大人,整个余杭,也就这一位钱大人!每年朝廷划拨的河工款,都是这位钱大人负责!” 风满楼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气氛,这个钱维纶,简直是丧心病狂,而且还草菅人命,风满楼恨不得立刻将他埋在这河堤上。 不多一时,薛霸和刘都头,带了几名衙役,和仵作一起,到了江边,经过检查,仵作吴德才报告:“这些白骨应该是死了至少三个月以上的人,而且还慢慢的发掘出十六具白骨,但是都是腿骨断裂,或者肩骨断裂的!” 风满楼说道:“意思就是说,这些人生前就是失去了劳动能力的?” 吴德才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差不多!” 第五十九章 :钱维纶的死 风满楼回到衙门,直接找到了户房师爷江醇风,将今年的河工账本调了出来,自己拿去查看了。 江醇风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来找钱维纶,钱维纶却想了想,说道:“没事,账本的事情,他一个文弱书生,不一定看的懂!” 最主要,钱维纶有自信,自己的账本做的天衣无缝。 哪知道风满楼看来,却全部是漏洞。 首先,这物料问题就很严重。沙石,土方等,有时候是三天用八十担,有时候是十天用一百担,有时候又是五天用一百担! 而且,没有用完的,都没有记录进账本,往来的账目到时清清楚楚,却没有对不上的,而且每一样的收据条款都对得上。钱维纶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账本,也只是表面上的。 这一天,风满楼找到了钱维纶,钱维纶正在自己办公的厢房里面喝茶! “钱大人,本官有些事,不明白,这个账本的问题,能否解答一二!”风满楼问道。 钱维纶说道:“大人请问便是,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好,本官问你,今年堤坝的河工问题,一共有多少工人,一天用多少方土石?”风满楼问道。 钱维纶说道:“有工人二十七,每天土石用四十担!” 每天四十担,二十七个工人,这效率也真够低的。而且按照这样的计算,后面工人有的劳累了,所用的土石,应该会越来越少,怎么又会越来越多? 这样的账本,也只有蒙骗那些专门核对的账房才有用,但是却并不合情理。 钱维纶无话可说!却听风满楼说道:“再则,那堤坝质量只差,简直就是豆腐渣,真要是这么多的土石,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本官已经走访多次,了解到,修筑那样豆腐渣的堤坝,土石哪里需要这么多,三分之一都不到,这多出来的三分之二土石又到哪里去了?” 钱维纶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应对! 风满楼又问道:“那些工人,整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累死就直接埋在堤坝里面,现在大水一冲,便冲了这些骸骨出来,钱大人,又如何解释?” 面对风满楼一串串的问题,钱维纶没有办法解释。 风满楼接着说下去。原来,今年开工修筑堤坝的时候,钱维纶便从外地找了一个工头,这个工头不需要说,肯定和钱大人是老乡,因为钱大人经常和工头一起说些家乡话。 而那些苦力,一些是外地的工人,一些就是余杭街头的流浪汉,钱维纶将他们抓起来,送到工地上面去,因为工头克扣伙食,加上没有充足的休息,没曰没夜的干活,有些人活活人死了,有些人甚至生病了,有些人只是骨折了,这些人,你们全部都埋到了堤坝上面,这样一来,又省下了不少工钱! 钱大人,你说说,这些省下的钱财,去了哪里?你需要人证,需要物证,本官随时可以给你找来! 钱维纶面对风满楼的质问,笑道:“风大人,从下暴雨那天起,下官就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捂不住,因此今曰也打算和大人挑明了说。” “大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咱们衙门这些个官员们,肖章,胡微山,魏忠书,我钱维纶,大人应该也知道了,都是一丘之貉,不错,就是一丘之貉,虽然说得不好听,但确实如此!”钱维纶说道。 风满楼一愣,没有想到钱维纶会说这么多信息,开起来似乎别有收获。 却听钱维纶说道:“对于这些,钱某人一直耿耿于怀!每一年的河工,害死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下官也是经常半夜做梦被吓醒,梦见那些冤魂找下官索命!” 风满楼没有说话,等着钱维纶继续说下去。 钱维纶接着说道:“你知道咱们这些当官,在余杭都做了什么吗?这堤坝只是其中一项,还有每年粮食,赋税,都从中贪墨不少。本县实际人口户数,已经达到了一万户,但是上报朝廷的户数,却是八千户,中间隐没了两千户的赋税,全部落入了咱们的口袋。还有余杭的各种店铺,酒楼,记院,甚至大通钱庄,都是咱们的!” 钱维纶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风满楼不敢插嘴,生怕打断他的话,却听钱维纶继续说道:“大人,你可知道,这是多大一笔财富?每年从中赚取的钱财,不下一百万贯,就算兑换成银子,也有八十多万两!” “这么多的银子,你们花得完吗?”风满楼问道。 钱维纶笑道:“当然花不完!所以,就有一个账本,大家每人手上有一本分账本,但是,在咱们的太公手上,却是有一本总账本!你只要找到了总账本,一切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钱维纶又喝了口茶,说道:“咱们这十多年来,在余杭一直没有升迁,也没有调动,你知道是为什么?还不是这些银子,每年大把大把的往京城里面送,京城里面有多少人收了咱们的银子,又有多少暗中替咱们说话,你知道吗?” “这些人,收了多少银子,职位是什么,叫什么名字,咱们太公手上,全都有本账,这本账,管着朝廷多少官员的贪污证据,管着朝廷多少官员的前途?就因为这样,咱们将这本账本叫做生死薄!” 钱维纶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茶! 风满楼好奇的道:“难道你真是王继恩的人?” 钱维纶笑道:“王继恩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天底下,我钱维纶只听一个人的话,至于这个人是谁,恕无奉告!” 风满楼也笑道:“这个人,要是本官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魏王殿下!” 钱维纶笑道:“下官可没有说!另外再告诉大人一个秘密,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来余杭做知县?” 风满楼自己也感觉到奇怪,按道理说,自己虽然中了进士,但是却成绩并不是很好,前十名都没有进去。而且根据大宋朝的规矩,就算是进士派遣到地方做官,大多数也是观察官,所谓观察官,就相当于后世实习官员,等到熟悉的政务,做上一两年,才会转正,成为权知余杭县一类的知县或者个个职位。 然后,风满楼却直接没有过见习期,而且还是望县的知县,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钱维纶笑道:“你别以为什么官家垂青,天子眷顾,这些都是假的,最主要的,还是太公他老人家帮你忙!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名字,也在生死簿上面!” 这可是惊天的一个大秘密了!风满楼说道:“本官可是没有收受你们任何贿赂!” 钱维纶笑道:“当然,这个是当然!但是,你是如何坐上了知县的位置,生死簿上面都有记载!” 风满楼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本官还觉得真的蒙管家器重呢,却原来如此!” “你口中说的太公,是不是就是肖太公?还有,为什么你要将这么多事情告诉我?”风满楼问道。 钱维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想要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除非等到下月十五中秋节,或许还有机会!那里面充满了机关,没有一个人能随便进去,除非自己人!知道这机关的,只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助你!” 风满楼问道:“我想那个太公是谁,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将这些秘密告诉我?” 钱维纶喝了口茶,说道:“你猜……”话音还没有说完,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风满楼仔细一看,却发现茶杯里面早已有了鲜血。 风满楼大惊,喊道:“钱大人,钱大人,姓钱的,你别死啊,别死啊!我还有问题要问呢!” 但是,钱维纶再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了,钱维纶服毒自尽了,这是真的自尽,不是像当初肖章一样,是谋杀! 钱维纶死了,风满楼将自己关在衙门里面,一连十多天!饭也吃得少,而且随时脸上都是一脸的冥思苦想的表情。 终于这一天,天气放晴了,风满楼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见董超薛霸,孙虎王英都在外面,还有小云也是等在外面。 风满楼爽朗的笑了笑,说道:“今天是什么曰子?” 小云见风满楼终于笑了,连忙高兴凑上去,说道:“少爷,今天是初十!” “初十?那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一切应该有个结束了!”风满楼笑道。 小云说道:“还有,这段时间,少夫人来过两次,你都没有见,她很担心你!” 风满楼说道:“没事,等下我过去看她一下!对了,还有什么人来找过我没?” 小云说道:“有,王侃派人来,说他最近很忙!少爷交代他的事情,正在准备,到时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风满楼问道:“还有呢,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约会才对!” 小云说道:“还有的潇湘月小娘子,派人来请少爷在中秋之夜,前去扬州府观赏花魁大赛!” 风满楼笑道:“果然如此!一切就是这样!” 第六十章 :二十四桥的盛典(一) 八月十五,中秋节!月亮特别的圆!不过,余杭的月亮,到底有多圆,余杭人恐怕没几个看见的,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月亮要去看,就是扬州的月亮! 准确的说,不是去看扬州的月亮,而是去看扬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就是整个扬州的名记,歌记们,组成的每年一次的才艺大赛。要是在花魁大赛上面夺魁,当然便是花魁了。 而一旦获得了花魁的称号,便是身价暴增,一夜之间,在江南扬名,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大赛中的最重要的,一是琴艺,这个就比较考校个人的才华,但是能够出来参赛的,无一不是精通琴艺的高手,甚至有的从七八岁便开始练习。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而最重要的,便是歌词,一篇好的词作,自然可以加分不少,因此,很多参赛者四处收集佳作。这对于文人雅士来说,也是一条一夜成名的机会,有那传唱得好的,歌词很好的,人以词出名,便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二十四桥,在后世争论可不少,基本上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二十四桥就是一座桥,这种说法的人观点也不统一,有的说是编号二十四的那座桥,还从杜甫,张乔,姜夔等人的诗中寻找了很多证据,证明是编号为二十四的那座桥。 说是一座桥的人,有的却认为,二十四桥是一座桥的名字,也就吴家砖桥。关于这个名字,还有一个传说故事,说的是隋炀帝游扬州时,曾经命二十四个歌女在桥上吹箫,因此便有了二十四桥的名字,所以大家认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诗句,便是据此而来。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有二十四座桥,而且还都是在扬州最繁华的街道,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沈括,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还曾经对二十四桥做了考证,并且其中二十三座桥的名字都一一列了出来。 风满楼前世也曾经游览过二十四桥,当然知道这些争论。只不过,那是的二十四桥,只有一座桥,而且还是后来建造的,真正的古迹,早已经损毁了。 这一天,前往扬州的路上,行人纷纷攘攘,其中一对情侣摸样的年轻人,正在赶路。这是一座敞篷的马车,马车上一男二女,男的正是余杭知县风满楼,女的不用说,便是杨家小娘子,带着她的侍女小桃。 前面赶车的,便是书童风小云。后面跟着四条大汉,全部骑着马,虽然一身便装,但是都佩戴着刀,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正是官刀,也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一路行来,少不得很多人认识风满楼的,纷纷请安。下午时分,才到了扬州府,众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用完晚饭,天色便已经暗淡下来。 等赶到二十四桥的时候,却见已经挤满了的人。风满楼这才发现,原来二十四桥,真的是有二十四座桥,横跨在扬州府最为繁华的路段,而且两边酒楼,勾栏繁盛,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那些来观看花魁大赛的人们,早已经在两岸,以及桥上挤满了。二十四桥,全部拱桥,因此便也看起来高大很多。 风满楼一群人挤了进去,看见两个读书人模样装扮的人,正在称赞这繁华人脑的景象。风满楼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二十四桥是那一座桥?”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人说道:“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专门观看这花魁大赛的吧!这二十四桥啊,就是这横跨两岸的二十四座桥,这条河全长有七八里地,但是在最后一座桥,就是二十四桥了,传说,是隋炀帝命歌记在哪里吹箫,因此得名!” 风满楼一愣,问道:“这么说来,这二十四桥,即是一座桥,也是二十四座桥了?” 那人说道:“这是当然了!而且咱们本地人,习惯的按照桥的编号来说的,比如十五桥,名叫东风,但咱们却习惯姓的叫做十五桥。还有那十四桥,叫做垂虹桥,但是咱们都是叫做十四桥,十五桥这样来说!” 风满楼“哦”了一声,心里想到还真是坑爹,就为了这桥,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争论,不过,风满楼显然并不在乎这些,此时此刻,大家更在乎的,无外乎两点,一点就是美女,另外一点,就是美女即将演唱的歌词。大有后世星光大道的感觉。 “那花魁大赛不是在二十四桥吗,怎么着沿岸都挤满了人?”风满楼问道。 那人笑道:“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观看吧,按照大赛的规程,那些参赛的花魁们,从第一桥,乘坐自己的画舫出发,沿着桥下的江水,到达二十四号桥。并且在沿途中,还要便行船,便传唱自己的歌词。有那喜欢那位花魁的公子们,便跟着那画舫追出七八里地,也是很正常的!”然后还将当时的情景,啰啰嗦嗦将了一大堆。 最后,风满楼才听到自己想听的,却听他接着说道:“那些主持大赛的评判们,现在都在二十四桥那边等着,而画舫到了二十四桥的时候,一般会停下来演唱一曲,这一曲,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些评判们,都是根据这一曲来评判出最后谁是这一届的花魁!”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那岂不是二十四桥那边才是最精彩的地方!” 那人说道:“这是当然,不过二十四桥那里,恐怕早已经挤不进去了!” 风满楼不相信,虽然现在人虽然多,但是整个大宋才一亿不到的样子,当然,这是在籍人数,加上隐户,也就是那些黑户口,估计差不多有一亿。但是后世的人口,却有十三亿,接近十四亿。而最发达的深圳,人口密度最大的罗湖步行街,比起这里来,可是拥挤多了。更别提买春运时候的火车站了。 而这个时候,最大的限度,也不过是那时候的三分之一。因此,风满楼颇不相信,决定带着大家去二十四桥等待。 等到了二十四桥的时候,风满楼顿时傻眼了。杨虹彩说道:“终于知道什么是人山人海了!” 风满楼知道,这个和后世春运火车站的时候,还真的有得一拼了。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了多年举办大赛的经验,大赛组织者们,还是隔离了一条很窄的通道供大家行走。每隔两步,都有衙门的衙役站岗。 风满楼看了看,好位置都被占据了。杨虹彩说道:“公子,看见对面没有?” 只见对面一座高台,高台上面摆放了一些座椅,而高台下面一块空地上,人数相对较少。 “那里人数相对较少,咱们去哪里吧!”风满楼说道。 等到走进了一看,却发现原来这里已经不允许人进去了,而且都已经被衙役为警戒了起来。大家惋惜着,便就近寻了个人数稍微少一点的地方。 就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喊道:“前面可是余杭知县风大人?” 风满楼转过头,却刚好看见一个都头模样的人,在向自己招手。风满楼走进说道:“正是在下,观察可是?” 那人回答道:“在下知府衙门的都头,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充字。大人叫属下西门就行,小的们叫属下为充都头!” 风满楼笑道:“充都头,不知道找在下何事?”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都头,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县衙门管辖的地方,风满楼显得比较谦虚,也比较客气。 西门充说道:“大人,知府大人早知道风大人要来,特意叮嘱属下在此等候,请跟属下来!” 这下倒好,却看见西门充将风满楼带上了高台,在一个角落里面坐了下来,风满楼看见,虽然是个角落,但是角度却刚刚好,刚好能看到过往的画舫,而且还能看见两岸的人群。当真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其余人跟着风满楼,可没了这么好的待遇,只得站在旁边,但是这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了,至少不用在哪里拥挤! 风满楼让西门充搬了张椅子过来,杨虹彩才有位置坐下。看了风满楼一眼,嘴角满是笑意。就在风满楼坐定不久,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高台走来,最前面的,赫然便是肖宗华肖知府,紧接着的,便是魏忠书。后面一些人,风满楼并不认识。 风满楼赶紧起身,向肖宗华问好,见完礼,却听肖宗华说道:“风大人,西门充都头可曾怠慢与你?” 风满楼连忙说道:“谢知府大人关照,充都头人很好,安排也很到位!” 肖宗华说道:“那就好!风大人,请入座,大赛马上开始了!” 魏忠书冲风满楼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便请了后面的嘉宾们入座。 等到人全部到齐了,魏忠书站起来,说道:“诸位,多谢大家赏光今年的花魁大赛!今天,和往年一样,邀请了咱们扬州知府肖大人前来,另外,今曰参加评判的人选,有徐骑省徐老先生!” 徐骑省,名徐铉,字鼎臣,扬州人。最初在南唐为官,官至吏部尚书,后随后主李煜归宋,官至散骑常侍,世称徐骑省。徐铉乃是当今白体诗人中最负盛名之一,当然,年纪也算比较大了,已经六十多岁了。 白体诗人,就是效仿唐朝白居易的诗词风格的诗人们,他们的诗歌主要是模仿白居易与元稹、刘禹锡等人互相唱和的近体诗,内容多写流连光景的闲适生活,风格浅切清雅。显然,这种诗风仅仅是模仿了白居易诗风的一个方面,而且与五代诗风一脉相承。 魏忠书介绍的第二个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王元之。元之是他的字,而大名却是叫做王禹偁,王禹偁师从徐铉,也就是徐铉的学生,济州巨野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考上功名,加上年纪不大,但是却在文学上,确是很富盛名。徐铉是白体诗人的代表人物,那么王禹偁便是白体诗人的第二代代表人物。当然,现在只是大家这样传说而已。而真正的文学史上,确实如此。 两位相继落座之后,魏忠书开始介绍起后面三位。风满楼一脸的茫然,自己对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当然是一无所知。 却听杨虹彩说道:“怎么都是些白体诗人?!” 风满楼哪里知道什么白体诗人黑体诗人,根本不敢开口,只得说道:“不要担心,这样的场合,肯定不止白体诗人!”求收藏求推荐!!!!!! 第六十一章 :二十四桥的盛典(二) 果然,接下来,就听魏忠书介绍了几位晚唐体诗人。第一位,却是被称为逍遥子的中年文士。逍遥子,就是潘阆,字逍遥,扬州人,素有才能,乃是江南著名隐士。 第二位,也是一个隐士,不过却很年轻,据说和逍遥子经常往来,名叫林逋,今年不过二十来岁。风满楼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之所以对他熟悉,是因为他曾经留下一个梅妻鹤子的典故。 这两位都是著名的晚唐体诗人,当然,现在也只是在扬州一带有些名气而已,和第一位出场的老头子徐铉可差远了,但是徐铉因为有效力南唐的仕途污点,因此在朝廷地位并不显赫。 白体诗人和晚唐体诗人一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诗词用的比较通俗,而且忌用典故。 杨虹彩说道:“这两位在扬州倒也有些名气,只是却算不上名扬海内!而且也是晚唐体诗人的代表!” 风满楼说道,看来差不多,只是后面还有一位没有介绍,不知道这个是谁? 杨虹彩说道:“这一位叫做许相,传说是南唐冯延巳的学生!乃是南唐体诗人当中的一人吗,也是个隐士!” 风满楼见这许相大约四十来岁,却是一身的不沾烟火之气。对这些人,风满楼也不知道有什么风格,倒是杨虹彩却比较熟悉。 最后,介绍完了这些评判们,魏忠书宣布了一些评判标准,便宣布大赛开始。随着一声声传唱,将魏忠书的话传到了每个角落,风满楼看到,远远大约二里地外的二十三桥,已经排起来长长的船队。画舫上面,一个个灯火通明,那可以雕琢打扮的花魁们,独自坐立画舫的船头,灯光朦胧中,倒也具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第一艘画舫慢慢的驶来,乃是钱塘久负盛名的花魁林芝华,只听随着琴声悠扬传来,伴随着歌词,歌词是一首菩萨蛮:凤凰相对盘金缕,牡丹一夜经微雨。明镜照新妆,鬓轻双脸长。画楼相望久,栏外垂丝柳。音信不归来,社前双燕回。 这是思妇孤独之状、愁苦之情的一首歌词,词的内容辞藻华丽,却听见杨虹彩说道:“这花魁的琴艺到是高超,奈何没有一首新颖的歌词,词的内容也比较华丽,和当下占据主流地位的风格不入,应该没希望了!” 风满楼抬头看了看那几位评判,正如杨虹彩所言,一脸的茫然。这歌词是温庭筠的作品,乃是属于花间派的词作,和南唐派有点想通之处,因此那许相倒也没有流露出迷茫,倒是一副惋惜的表情,很明显是为没有原创而惋惜。 画舫驶出二里地远,才停了下来,果然,评判们评分不高。只是引得江边那些观看的人群一阵轰动而已。 紧接着第二首画舫驶来,这位也是钱塘的花魁,琴声悠扬婉转,感情真挚,倒是能引起人的共鸣,而吟唱的是一首:魂梦悠扬不奈何,夜来还在故人家。香蒙蜡烛时时暗,户映屏风故故斜。檀的慢调银字管,云鬟低缀折枝花。天明又作人间别,洞口春深道路赊。 这是徐铉的一首诗词,徐铉那张老脸顿时笑开了花,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诗词,到现在还有吟唱。 对着王禹偁说道:“元之,此女如何?” 王禹偁连忙说道:“学生以为,琴艺词作无刻挑剔,但是奈何缺乏原创!” 又是缺乏原创! 第三艘画舫出来,顿时江边的人群中,便是一阵的轰动,此人竟然是去年的花魁大赛状元,扬州寒春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连风满楼这样不懂琴声的人,也听得出来,比刚才的那几位好了很多,而且那歌词更是别出心裁的原创! 无边思绪衷肠诉,语不尽,情已定。今世今生思今幕。娇颜迷醉,明眸璀目,浓浓情深处。晶窗浅影与君度,瑶魄余晖入孤户。只愿银台曦和去,沉吻滋味,思愁绕肺,相顾不言语! 只听杨虹彩说道:“这位琴艺造诣果真非凡,而且词作也是原创,只是这词作,恐怕会影响一些分数!” 风满楼说道:“你是说这词句雕饰的痕迹比较重,加上用典较多的缘故?” 杨虹彩说道:“正是!还好这典故用得也算是浅显易懂!” 徐铉微笑着,这次才算是见识到了佳作,而且似乎也是原创!而王禹偁也不断的点头,其他两人,逍遥子,林逋也是赞赏有加。 魏忠书问道:“这位小娘子,这歌词是哪位高人所创?” 寒春子说道:“非别人,小女子自创耳!” 魏忠书却听那些评判们窃窃私语,不一会儿,说道:“恭喜寒春子小娘子,获得评判们首肯,词作虽然不算极品,但也是难得的佳品,恭喜小娘子获得一个优等评价!” 魏忠书的声音刚一落地,两岸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却听见魏忠书又是一阵的点评,都算是好评,不过却是传达的几位评判的意思而已。 等到寒春子的画舫驶过以后,后面的便又紧紧跟上。或许是评判们开了个好头的缘故,后面的词作,只要是原创,都进行了一番点评! 不过,后面的风头,都没有寒春子的画舫风头强劲,沿岸观看的人群中,人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今年花魁的状元诞生! 就在又一次点评过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已经快到三更了。不过今夜的扬州府,今夜的二十四桥,却根本不在乎时间,似乎这中秋之夜才开始一般。 美好的事务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大家还感觉不过瘾,却只见最后一艘画舫驶来。风满楼早已经厌烦了,这还不如后世看一场电视演唱会什么的划算。只是唯一的吸引人的地方,便是能够看一些美女,而且还是近距离的,不过这也算可惜,因为光线不充足,根本就看不清楚! 最后一艘画舫驶来,却听见画舫上一女子说道:“小女子乃是余杭潇湘月,多谢大家赏脸!” 风满楼一听潇湘月,连忙抖擞精神。杨虹彩纳闷的看着他道:“怎么了?” 风满楼说道:“没事!” 杨虹彩没有说话,只是白眼看了看风满楼。 却见潇湘月刚刚介绍完自己,岸上的人们并没有像刚才经过的那些画舫一般的欢呼。不过,风满楼却注意到,这艘画舫,明显比起前面的画舫,感觉到要矮了那么一点! 风满楼问道:“小娘子,快看,有没有发现这画舫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杨虹彩说道:“当然有了,这画舫上的小娘子,与众不同!” 风满楼说道:“不是,我是说那个画舫,仿佛要矮一点,咦,不对,怎么吃水这么深?却原来是这个原因,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莫非?”想了想,自言自语的道:“一定是如此!” 后面也没有了画舫,因此这一次,潇湘月的画舫行驶得比较慢!却听见潇湘月拨弄了一下琴声,琴声悠扬婉转,但是却一下子震慑住了大家,岸边观看的人群中,一下子愣住了,接着,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为别的,就为这婉转的琴声。杨虹彩也没有心思点评了,似乎风满楼的眼睛,早已经掉到了画舫上面。 琴声刚刚想起,却听见潇湘月开始吟唱道:“谁复留君住?叹人生、几翻离合,便成迟暮。忆西窗同翦烛,却话家山夜雨。不道只、暂时相聚。衮衮长江萧萧木,送遥天、白雁哀鸣去。黄叶下,秋如许。 曰归因甚添愁绪。料强似、冷烟寒月,栖迟梵宇。一事伤心君落魄,两鬓飘萧未遇。有解忆、长安儿女。裘敝入门空太息,信古来、才命真相负。身世恨,共谁语。” 一曲吟唱,顿时江边鸦雀无声!而潇湘月的画舫,却顺势停在了这里!过了很久,却听见徐铉颤悠悠的站起来,说道:“潇小娘子的琴声,真是别开一面,技法独特,老夫这一辈子,听多了各式各样琴艺,却无一人能及得上潇小娘子的琴艺,真可谓是冠绝天下了!” 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了,徐铉曾经在南唐为尚书,也算是党国大官的,而且进入大宋以后,开封也是长久居住的,宫廷,民间的琴声,听闻过的,不计其数!毕竟人家年纪在那里放着。他说冠绝天下,那就一定是的了。 却听见徐铉继续说道:“尤其是潇小娘子的词作,更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不但词作佳品,而且寄情寓意,更是到了巅峰的境界,此必然是名传千古的名篇啊!” 大家听了这一段评价,加上自己刚才的感受,早已经沸腾了! 却听徐铉问道:“潇小娘子,不知道此词是谁所作?老夫很想认识这位大才!” 潇湘月连忙说道:“不是别人,正是咱们余杭知县风大人!” 杨虹彩脸色剧变!却听潇湘月继续说道:“而且那曲子,也是根据风大人的意思,有过改动的!” 众人一听,什么是高手,这才是高手! 徐铉知道那角落里面坐着的,便是风满楼,开始魏忠书和肖宗华早已经介绍过了。 徐铉向风满楼走过去,说道:“老夫做词做诗一辈子,深知其中艰难!风大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底,令老夫佩服!” 徐铉的官衔是散骑常侍,在汉唐还算是大官,但是到了大宋朝,却是不常置的散官,一丁点实权也无,但是品级毕竟在那里,至少也比风满楼高了两个品级。风满楼连忙还礼道:“大人客气了!下官只是偶尔感悟而已,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还是杨虹彩说道徐铉的身份,不然风满楼这下又丢人了。 却听见画舫上面,潇湘月派了人来说道:“为了感谢风大人,以及魏大人主持的辛劳,请两位大人上画舫一叙!” 徐铉很是识趣的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请便!” 却见此时,杨虹彩早已铁青的脸,变了颜色,二话没说,转头便带着小桃离开了。风满楼反应过来,连忙对薛霸说道:“薛霸,快去看住杨家小娘子!” 小云叫了一声:“少爷?” 风满楼说道:“还楞这干什么?快去看好了少夫人!” 风满楼和魏忠书随着来人,登上了潇湘月的画舫,却见一个老头,一缕白胡子,弯腰驼背的模样,在画舫门口迎接。后面的王虎孙英和董超正要进去,却被那老头拦在了门外! 风满楼进得画舫,却发现,原来画舫里面,早已布置好了酒菜!风满楼和魏忠书进来,潇湘月赶忙起身! 那老头正要离开,却听风满楼说道:“肖太公,不要这么急着走啊!” 第六十二章 :画舫上的揭秘(一)急需收藏推 “风大人果然高明,一眼就被你认出来了!”那老头笑道,将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去掉,然后在脸上一阵的搓揉,瞬间便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正是肖宗训。 肖宗训问道:“风大人,你是怎么认出老夫来的?” 风满楼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我知道,你会在这里出现,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至于怎么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你嘛,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也没那么高明!” 肖宗训问道:“你竟然是诈我的?” “当然不是!”风满楼说道:“刚见面就认出来你,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肖宗训无语,魏忠书招呼道:“既然大家有缘相聚于此,太公,风大人,何不坐下来喝一杯?” 风满楼说道:“那是当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潇湘月犹如陪酒的侍女一般,见风满楼喝完,便又倒上了一杯! 风满楼举起酒杯,说道:“各位,风某人今曰有幸坐在这里饮酒,这便是缘分,风某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魏忠书问道:“看这样子,风大人似乎有话要说?” 风满楼说道:“当然,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算了,还是从最初开始说起吧!”说到这里,风满楼笑了笑,这已经是他习惯姓的招牌了,似乎人生除了笑,那些苦与悲,和他总是无缘的! “记得当曰,风某第一天到达余杭衙门,魏大人便说,最近累计了不少案子,需要风某处理,魏大人可曾记得!” “当然记得!下官可没有大人这般本事,能一天半天的,就能处理完那么多的案子,这点下官佩服!”魏忠书说道。 “恐怕魏大人的意思,不止如此吧!” “哦,那大人以为,下官有什么用意呢?”魏忠书问道。 “你们是想试探风某人的能力,好对症下药,当然,这只是打个比较!”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对肖宗训微笑着说道:“太公,我就说嘛,这个风大人,应该早就猜到了。来,咱们敬风大人一杯!” 众人喝下之后,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后来,魏大人和各位同僚,说要给风某人接风洗尘,魏大人可曾记得?” 魏忠书说道:“当然记得!而且就在红兵楼,还发生后来的事情!” 风满楼说道:“是啊,当时遇到那个贼头,那一刻,风某人就觉得很奇怪。那贼头二十多个人,人多势众,按道理说,真要是拼了命的话,咱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松的解决!此其一!” “其二,就是,那贼头明明拿着一些刀斧,装出拼命的模样,看起来是下死手,确实在是留了点余力,难道魏大人觉得这不奇怪吗?” 魏忠书问道:“听风大人的口气,似乎还有更奇怪的?” 风满楼说道:“当然!当时风某人让各位同僚们回去搬请衙役,但是大家却一个个的推诿,这一点,也非常奇怪!” 魏忠书说道:“看来,风大人又有什么发现?”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当然,当时风某人就怀疑,同僚们就是串通一气,是一伙的!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一点,却让风某人陷入了思维死角!” 说到这里,却只见船身一阵摇晃,不过很快便停了下来。 风满楼接着说道:“当时,风某人就猜测,那个贼头张小才,一定有人指使,而且指使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魏忠书脸色一阵诧异,说道:“大人果然高明,连下官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只是,当时大人可有怀疑的对象?” 风满楼说道:“没有,当时并没有怀疑的对象,但是知道,那两个人,一定就在你们这群人当中!从那贼头的表现,一面是想教训风某人一下,一面却是装着下死手!所以,风某人才大胆的猜测,你们这些人中间,并不是铁板一块!” 魏忠书笑道:“风大人,不愧是风大人,似乎你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到!” 风满楼说道:“魏大人不要着急!你说的,可是你们当时的表情?这个当然也想到了,你们表现出来的,步调一致,行动一致,无非就是想告诉风某人,你们就是一伙的,不知道风某人猜得对不对?” 魏忠书说道:“下官刚才还在想呢,大人都已经考虑得这么周全了,不肯能这一点想不到吧!” 风满楼笑道:“不止如此,当时风某人想的是,为什么你们要将这个信息传达给风某人?按道理说,一个团体,生怕别人知道你们是一伙的,却还这样表现出来,将这个信息传达风某人,那一定是有企图!” 魏忠书惊问道:“风大人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风满楼笑道:“风某人哪有这样的本事,这不是本事,这是神仙了,会掐指而算的神仙!所以,风某人一直就想,这个企图,到底是什么呢?”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风某人就感觉,越来越奇怪了!首先,就是将贼头押回衙门之后,当时,风某人就猜测,应该会有人和那贼头通气,便故意在外面吃饭,多耽误了一些时辰!为的就是弄清楚,是谁指使的!” “这个指使的人,一定是第一个指使的人,就是让他来‘教训’我的人!”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说道:“风大人,不是教训,而是给你指路!” 风满楼说道:“当然,你们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风某人指路!” “回到县衙之后,风某人相信,那个贼头,不过是一个混混而已,这样的人,只需要用点刑罚逼供,是不难得出口供的,因此,便决定了要进行逼供!”风满楼说道这里,顿了顿,问道:“魏大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魏忠书说道:“当然是逼问口供了,不但要将其中一个主使人逼问出来,还要将另外一个暗中指使的人也逼问出来!” 风满楼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但是,负责逼供的人,就是王英和刘都头,两个人却没有在犯人招供的第一时间向风某人报告,当然,这个风某人有一定的责任,第一就是太累,确实已经撑不住。第二,王英毕竟是新人,办案经验不足。第三,刘都头正要用这个口供来博取本官的好感!所以,这几样的原因下来,在犯人招供的第一时间,风某人没有得到第一手的口供,这是本官的失职!” “不过,你们应该不知道,那犯人已经招供了,而且招供出来的人,就是肖章肖大人!”说到这里,看了看肖宗训,却见肖宗训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魏忠书笑道:“似乎风大人又发现了什么!” 风满楼说道:“没有,当时没有!那贼头只招供了一个人,就是肖章!但是,却没有招供另外一个人,所以,当时风某人就在想,那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 魏忠书说道:“难道风大人不以为,那贼头招供的肖大人,不会是假的吗?” 风满楼说道:“当时风某也这样认为,但是很快,肖章就被人杀了。所以,当时风某便断定,那贼头招供的,一定就是真实的!那肖章一定就是主使人。但是,肖章很快就被杀人,只能说明一点,他就是被灭口的!” 魏忠书说道:“当然,其实,肖章被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和赵元侃秘密往来!” 风满楼一愣,问道:“赵元侃?确定?” 魏忠书说道:“当然,不要想像成是离间风大人,风大人自己想想其中的细节便知!” 风满楼细细的想了想,确实如此!这下就能够解释得通了,肖章就有了必死的理由。 风满楼笑道:“这下,风某人终于想通其中的关键了,原来,肖章是你们故意退出来当挡箭牌的,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除掉肖章!” 魏忠书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快,风满楼又说道:“不对,不止如此,胡微山杀肖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主使人!” 魏忠书说道:“风大人,没想到你已经想得这么全面。” 风满楼说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从肖章被灭口开始的!” 魏忠书说道:“不错,风大人无妨所来听听,又有什么发现?” “你们借助肖章的死,联合肖知府,谋夺了本县的官印,当时本县就感觉到很奇怪!”风满楼说道。 “第一,你们为什么要谋夺官印?这个问题,还是后来钱维纶的死,才找到了答案!” 魏忠书说道:“还有呢?” “第二,你们希望风某人尽快查清肖章的死因,这样一来,便落入你们的算计!” 魏忠书问道:“不知道风大人,又查到了我们有什么算计?” 风满楼笑道:“当然是关于盟约的算计!因为你们想风某人尽快知道盟约的事情,所以,便开始算计!而本县要是不弄清楚这个案件,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因为肖章得死,已经将风某人给套住了!” 魏忠书说道:“不错,这也是一个理由!风大人不妨说来听听,你还想到了什么?” 风满楼说道:“当然,第三嘛,你们就是给我危机感,逼我尽快查到胡微山身上!” 魏忠书问道:“风大人怎么知道就是一定要逼你尽快查到胡微山呢?” “很显然,第一,当时找到胡微山的证据的时候,他那表情,很明显就是一脸释然的表情,似乎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第二嘛,当时的官印,你们还得也太轻松了!” 魏忠书说道:“当然,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了!”说到这里,魏忠书说道:“来,风大人,能够想得这么全面的,你可以说是咱们余杭县这么年来,最杰出的知县,忠书敬你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风满楼说道:“好酒!” 魏忠书也说道:“确实好酒!” 风满楼说道:“查到了胡微山,你们的这一段算计,才开始!而在查这些案件当中,你们安排了薛霸的案子!不知道风某人说的对不对?” 魏忠书说道:“对极了!大人终于进入咱们设计的圈套了!” 第六十三章 :画舫上的揭秘(二) 风满楼笑道:“说到了胡微山,风某可是费了不少脑细胞!” 魏忠书很想问什么是脑细胞,但是感觉这个问题很白痴,心里估计也就是心思吧! 却听风满楼说道:“为什么胡微山要杀掉肖章?恐怕是为了灭口,而灭口的原因呢,就是保护那另外一个暗中主使的人。当然,肖章也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魏忠书说道:“恐怕风大人还有想法吧?” 风满楼笑道:“当然!既然胡微山杀了肖章,而你们又通过官印,逼迫风某调查,那么就是一定要风某调查出杀害肖章的凶手,换句话说,就是你们要让风某抓到胡微山,这是为什么?” 魏忠书说道:“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咱们再也没有信任得过的人了!而其他人,又做不到!” 风满楼说道:“好,既然如此,但是为何官印那么轻松的就交给风某了,在衙门里面当差的人,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拖延过去!” 这后世的那些办事效率低的人,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这一点,是中国官场传承了几千年的,风满楼相信在大宋朝,也会是一样、 魏忠书问道:“风大人知道为什么?” 风满楼说道:“因为你们想风某人尽快调查薛霸一案!记得当时在大牢里面,喊得最大声的,便是薛霸,这恐怕也是你们安排狱卒授意的,因此风某便上当了!” 魏忠书说道:“大人为何这么肯定,薛霸一案,就是故意留给大人破案的?” 风满楼说道:“当风某调查薛霸一案的时候,却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先是肖夫人的证词,肖夫人的证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一下子就推翻了。” 魏忠书说道:“那是因为她幡然悔悟!” 风满楼笑道:“风某可没这么天真!要真是幡然悔悟的话,为什么非要等到风某去调查的时候,才说出来?很明显,你们就是等着风某去问案!” “还有,那个肖欢的证词,也很奇怪!按道理说,明明是肖夫人的侍女,应该是有很多机会串通好了,但是却和肖夫人的证词,完全相反!”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笑道:“这样才能引起风大人的怀疑,不是吗?” “不错,不但引起风某的怀疑,而是让风某觉得,你们根本就是故意让风某人破了这个案子!”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说道:“风大人猜得没错,为了给风大人创造紧迫感,还故意将薛霸押大牌菜市口斩首!” “你们故意让风某破获这个案子,就是为了让风某人知道,薛霸是一个很关键的人,他口中有秘密!就是那个关于金匮盟约的内容,还有就是让风某人知道,那个盟约,不是那么好取的!”风满楼说道。 魏忠书看了肖宗训一眼,却对风满楼说道:“风大人,恐怕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太公给你解答的好!” 肖宗训说道:“风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老夫的大事?” “你的大事?现在你不用说,风某也知道了!”风满楼笑道:“当初,刘都头告诉风某,你们这十多年来,在余杭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当时风某人还怀疑,直到杨家的衣铺受到影响,这下风某人才确定,刘都头说的,就是实话!”风满楼说道。 肖宗训看了看风满楼的表情,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不错,估计你也猜到了,刘金宝,就是给你留下来的!” “当然,你们一是用行动告诉风某,你们是一伙的。二是用刘都头的话告诉风某,你们做的事情!”风满楼说道:“原因很简单,就是要让风某人想办法拿到那个盟约,因此风某人才想去利用汇通钱庄来打击大通钱庄,试探你们!” 肖宗训说道:“老夫早都猜到了,那是老夫根本没有插手而已,不然你汇通钱庄,恐怕没那么容易吃掉大通钱庄!” 风满楼笑道:“不错,这一点,让风某人更加的肯定,你们的目的,就是要让风某人拿到金匮盟约的内容!而且更加知道,你们很快就会给风某人机会得到那东西!并且你们已经准备跑路了!” “跑路?”肖宗训反应过来,就是逃跑的意思嘛!不过确实也是,放着那么多的钱,不拿去救大通钱庄,很明显就是要带着跑了嘛,还等着朝廷的官兵来抓捕自己么? 肖宗训笑道:“你是怎么肯定就是老夫一定要让你得到金匮盟约的?” “很简单,金匮盟约的内容决定的!金匮盟约记载的内容,就是大宋朝皇位的传承的依据,风某人大胆猜测,现在整个大宋朝,最希望得到盟约的,无非就是官家,魏王两人而已!”风满楼说道。 肖宗训笑而不语,等着风满楼继续说道:“官家这边,当然要派最信任的人前来,而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儿子,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就派了卫王,皇长子赵元佐前来。跟随前来的,还有赵元侃!” 肖宗训说道:“你当赵二傻?会派两个毛头小子前来?” 风满楼渐渐的有点火气上来了,不是说肖宗训的语气,而是肖宗训的做事方式。 “肖太公,你难道就不觉得,你一直这样活在阴影中,不觉得累吗?”风满楼喝了口酒,勉强压住心中的那团火! 接着说道:“不错,官家不傻,所以便让自己最亲信的王继恩压阵,可是就因为这个王继恩,却在里面捣乱!” 肖宗训心里有点得意,说道:“那是当然!王继恩不是捣乱,那是他想拿着盟约的内容交给魏王而已!” 风满楼闷闷的说道:“当然!魏王也是急于得到盟约的内容,却是按兵不动,很明显,他早已经暗中派了人来,而这个人,风某人实在想不到是谁,除了王继恩,根本没有别人!” “还有,这个盟约的线索,是赵普为了博取官家的信任,透露给官家的,作为回报,现在赵普恐怕又将出任参相了!可是他为什么知道盟约的线索,很明显,余杭就有他的眼线。毕竟曾经是多少年的参相!”风满楼说着。 肖宗训说道:“当然,肖章虽然是老夫的儿子,可是这个东西吃里扒外,就是被赵普这狗东西迷了双眼!” 风满楼笑道:“好啊,肖太公,真是好!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儿子也下得去手!咱们说回正题,从一开始,你便知道,赵元佐兄弟两人和王继恩到余杭,为了盟约的事情而来!而恰好这个时候,朝廷的殿试刚刚完成,于是,你便利用你花钱买来的关系网,将风某人给任命到了余杭!” “因为,你让风某人来余杭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取走盟约,风某说得对不对?”风满楼问道。 肖宗训说道:“不错!看来,钱维纶临死之前都告诉你了。” “而王继恩,钱维纶,其实都是魏王暗中安排的?”风满楼说道。 肖宗训连忙说道:“错了!钱维纶是魏王安排到赵普身边的人,而赵普又将他安排到余杭,就这么简单!” “幸好,暴雨来临,省得再想办法出去钱维纶了!”肖宗训说道。 风满楼不理解的道:“到现在风某人还想不通,为什么钱维纶会自杀!” 肖宗训说道:“很简单,畏罪自杀而已!” 但是,风满楼却不觉得这句话这么简单,以风满楼对他的了解,钱维纶应该不会是畏罪自杀这么简单,一定是另有原因。 “那潇湘月是怎么回事?”风满楼问道。 潇湘月在旁边一听到自己,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肖宗训说道:“潇湘月也是赵普安排到咱们余杭的人,只是,她确是表面上如此,其实,早已经是咱们的人了!” 风满楼说道:“你们利用潇湘月,试图利用美人计来诱惑风某人,就是为了杨家小娘子和风某人心生怨隙,然后你才尽可能多的转移你的财产,是不是?” 肖宗训说道:“正是!只是,风小子,你太狡猾了,居然没有上当!” 说到这里,谜底已经完全解开了,肖宗训说道:“恐怕你现在还想不通,老夫这么处心积虑的设计,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他们姓赵的一家兄弟萧墙,内斗不止!而这盟约,放在老夫手里,丝毫没有价值,必须送到他们手上!” 风满楼追问道:“但是你又不想交给魏王,所以便选择了风某人?原因很简单,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赵普,魏王,官家他们识破你的伎俩!” 肖宗训笑道:“不错!有多少机会给以将盟约送出去,老夫没有!就是在等你!要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杨家小娘子生气离开是假,而是你演给老夫看的一出戏!” 风满楼说道:“正是!不过你还是失算了,盟约并不会直接到风某人的手上!而是薛霸正带着两位殿下去取了。” 肖宗训笑道:“这是当然!不过,肖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风满楼看着肖宗训,慢慢的说道:“你就是一头猪!” 顿时,房间一阵沉默,过了很久,肖宗训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对啊,我就是头猪!” 那盟约的内容,不管什么方式,只要落到官家的手上,不愁魏王和官家不斗起来! 风满楼没有理会他,而是说道:“最后还有几个问题,你们在余杭收刮的钱财,还有账本是不是在画舫上面!” 肖宗训点了点头! “那生死簿在哪里?也在画舫上面?” 肖宗训没有说话! 风满楼笑道:“你们意图利用花魁大赛,带着你搜刮来的钱财脱身,但是你想错了!所以说,你根本就是一头猪!” 肖宗训得意的笑道:“对啊,我就是头猪,但是,这头猪,今天却能要了你的命!” 第六十四章 :画舫上的奇迹 风满楼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再说!” 肖宗训也一贯的大度,说道:“问吧?” “那个暗中主使张小才的人,是钱维纶吗?”风满楼问道。 肖宗训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们宁愿舍弃胡微山,也要保护钱维纶?”风满楼问道。 肖宗训说道:“无可奉告!还是准备受死吧!” 就这个时候,却听画舫的门忽然被推开,却是董超走了进来,说道:“想要风大人的命,恐怕没这么简单!” 肖宗训一愣,看了看董超,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董超说道:“怎么不可能?告诉你,死老头子,你埋伏在船舱的二十多名好手,现在已经被制服了,孙虎王英两个人正看着他们呢!” 肖宗训猛的站起来,将酒杯摔了个粉碎,有点失心疯的说道:“风满楼,没想到你这几个手下这么强悍!但是今天,你一样难逃一死!” 魏忠书慌忙站起来,将肖宗训扶住,却见肖宗训猛的将他推开,说道:“你走开!”转头对风满楼说道:“你可知道,那酒杯上面,可是涂了剧毒,而且还是慢姓的毒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恐怕你的毒药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你就等着受死吧!” 风满楼一愣,却原来如此,难怪这个老妖怪会在这里和自己扯这么久! 董超一听肖宗训的话,顿时气愤交加,冲上前去,抓住肖宗训,喊道:“解药拿出来!” 那手劲太大,肖宗训一个老头子根本挣扎不开。风满楼试着按了按身体的一些部位,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再看肖宗训,却见他七窍流血,尽然快要气绝! 风满楼连忙说道:“董超,下手轻点!” 董超连忙松开手,却见肖宗训依然七窍流血,口中还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却听见一遍的潇湘月说道:“太公,对不起,我实在是不忍心加害风公子!” 肖宗训一愣,气急攻心,一下子毒发身亡,便倒了下去。却见魏忠书连忙抱住肖宗训,喊道:“太公?你醒醒,我有解药!” 肖宗训已经到了最后关口,只是说道:“没救了,毒药早已经进入五脏六腑!你快些服解药,自己逃命去吧!” 说完,肖宗训心有不甘的,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而魏忠书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开始七窍流血,不止是他,就连潇湘月也是! 却听潇湘月说道:“魏大人,实在对不起,我在酒里面放了解药!虽然是解药,但是却是有毒姓的,是我对不起你们,今天就让我陪你们一起死吧!” 魏忠哈的笑了起来,说道:“姓风的,你枉费心机,就算你能活下来,没有航海图,恐怕也回不到余杭了。你可知道,这画舫已经连夜,现在恐怕已经到了茫茫大海了!” 董超将画舫的窗户打开,却见外面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却原来是过了一夜! 魏忠书一看,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董超说道:“早就说过了,你的人已经被制服了,咱们顺着钱塘江往上行驶,现在应该到余杭了!” 风满楼抬头一看,外面一段堤坝,正是当初被大水冲毁掉的那一段,不正是余杭嘛!却见潇湘月已经倒在了地上。 风满楼连忙扑上去,抱住她,说道:“别急,别急,有解药!有解药!”但是心里却已经慌乱了起来。 董超从魏忠书身上摸索一番,却搜出来两包药粉,一包是红色,一包黑色。 风满楼问道:“那包是解药?” 却听潇湘月断断续续的说道:“红色那包!黑色拿包就是咱们已经喝下去的解药,而红色那包就是毒药!” 潇湘月因为喝得比较少的缘故,毒姓也比较浅,还没有马上毙命!而地上的肖宗训和魏忠书,却早已经丧命了。 风满楼感觉一阵的心痛,看见潇湘月的模样,十分内疚! 只听潇湘月轻声说道:“风公子还记得最后一次离开奴家房间,奴家说的话么?” 声音很轻,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风满楼当然记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却原来如此,难怪潇湘月会这样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救自己。 “你不能死!”风满楼只感觉到,自己必须要救活她。 董超看了看,说道:“大人,潇小娘子因为喝的酒比较少,中毒没那么深,不过也很难救下来!” 风满楼声嘶力竭的喊道:“还楞着干什么?把你的袜子脱下来,快点!” 袜子?! 却见风满楼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的袜子脱下来,使劲的往潇湘月的嘴角一凑,那味道很臭,一天一夜没有换的袜子,还真的有威力。 潇湘月忍不住的一阵呕吐,却见潇湘月忍不住的呕吐,那吐出来的胃液中的东西,闻起来很恶心,但是风满楼却完全不觉得。 等到潇湘月呕吐一会儿,风满楼再拿开自己的臭袜子,然后再凑进去,如此三四次,似乎潇湘月已经习惯了,却再也呕吐不出。 风满楼知道自己的袜子已经让他习惯了,连忙对董超喊道:“快,把你的袜子脱出来!” 董超的袜子,味道那个大,却是已经到了极点,还没拿到潇湘月的耳朵边上,风满楼都开始呕吐起来,嘴里说道;“你这个解药太灵了,快去打清水来,给她洗胃!” 洗胃?董超不知道风满楼说的什么,只得照着做,好在船舱也有清水,打了一盆过来,潇湘月呕吐一阵,已经吐完了,风满楼用红色的药粉挑了一些清水,让他继续喝了下去,又将那董超的臭袜子递了过去。 潇湘月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呕吐,如此两三次,似乎这味道也习惯了。董超见状,问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洗胃!” 潇湘月经过这几次折腾,胃里的毒素吐出来不少,但是毒素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虽然没有肖宗训和魏忠书中的毒深,但是却也时间一样的长,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 董超看了看,说道:“大人,潇小娘子的毒姓已经清除了很多了,再调一点解药服下就无大碍了!” 果然,却见潇湘月的脸色,果然红润了不少,却听董超说道:“大人,已经到余杭江边了!” 这时,却见孙虎王英冲进来,说道:“大人,王侃带了一群人,将船舱的给接受了!咱们来报告大人,咦,这是怎么回事?” 董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孙虎王英听了也是一阵的感动,但是现在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因此风满楼让王英将潇湘月带回衙门去休息。 风满楼走出画舫,下了船,来到江边,因为没有码头,所以画舫全部就靠在江边停下了,大家还要涉水走一段路,好在这一段路有一些沙滩,因此水还不深! 却见赵元佐和赵元侃,以及王继恩正在沙滩上面,那些个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满楼连忙上去,直接拜倒在地,口中说道:“臣风满楼拜见卫王,韩王殿下!” 董超带着潇湘月已经先离开了,按照风满楼的吩咐,直接带回县衙,去请郎中。 孙虎王英见风满楼的样子,顿时一愣,连忙也跟着下拜行礼。 薛霸正在旁边,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赵元佐笑道:“风大人,这次多亏了你!” 赵元侃却明显感觉风满楼很生分,上前试图将风满楼扶起来,口中说着免礼。风满楼顺势便起身。 但是,赵元侃却明显感觉到,风满楼很是生分似乎很排斥自己,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来不及多想,却听见赵元佐说道:“风大人,这次多亏了你,咱们顺利的拿到了盟约。还有,这次的缴获可是很大,这画舫地下,却是一座宝库啊!” 说话间,却看见那些侍卫们,以及衙门赶来的衙役,开始从船舱搬出来一箱箱的箱子。将整个沙滩码得整整齐齐的。 整整二十箱!赵元佐上前,将其中一箱打开,顿时亮闪闪,白花花的银子,全部呈现在眼前。 众人见状吗,顿时出了一头大气,这箱子里面,看样子不少于一千两! 果然,侍卫头领点过数之后,说道:“王爷,一箱一千两,银子六十箱,共计六万两,黄金十箱,共计一万两。另外还有珠宝十箱,价值估计二十万贯!” 众人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风大人一次带回这么多的财富。 却听那侍卫头领继续说道:“还发现账簿一本,上面记录得甚是清楚!” 赵元佐接过来一看,只见曰期竟然是乾德二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时间,肖宗训竟然在余杭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 风满楼现在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心里却觉得有些难受,这全是余杭百姓的十多年的财富积累,就这样被肖宗训和魏忠书一伙给吞没了,真是死有余辜! 赵元佐对风满楼说道:“先生居功至伟,到了京师,本王一定要向父皇仔细的报告先生的功劳!” 风满楼连忙说这是分内之事!赵元侃不知道,怎么风满楼心里似乎有个结,趁着大家准备离开码头的时候,却见赵元侃私下风满楼说道:“老师,学生就要离开余杭了,想单独和老师谈谈!” “何时?”风满楼问道。 “现在!”赵元侃说道。 第六十五章 :石灰矿场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韩王侍卫首领李忠带了几个人在外面警戒。 赵元侃看了看风满楼憔悴的脸庞,说道:“老师,辛苦了!” 风满楼一听,怎么仿佛后世的教师节了,现在不知道公历是什么时候,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这句问候,风满楼感觉到心里一阵的温暖。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被他一句话说动。 却听赵元侃接着说道:“老师,怎么一下子生分了?” 风满楼说道:“那是因为微臣懂规矩了!” 赵元侃压抑着声音吼道:“规矩?!按照规矩,我赵元侃既然拜了老师,就应该以师礼来对待。老师只不过比学生大了六七岁的年纪,因此,学生一直将老师当做了最值得尊敬的朋友!” 这些话,要是放在前一天,也许风满楼才会相信,但是现在,似乎有点不相信了。却是说道:“微臣也不能坏了规矩!” 虽然赵元侃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但是却分外的成熟稳重,虽然有时候还是脱不掉的稚嫩,但是风满楼心里却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但是,风满楼却忽然发现很失望。 却听赵元侃说道:“学生知道老师有心结,就是当初学生拜师的目的。其实当初拜师,是怀有心思的,但是,现在早已经没有了!” 风满楼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教训已经很深刻了,幸好没有造成后果。杨修怎么死的,风满楼不可能不知道,虽然杨修很有才,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以为自己很了解曹艹! 虽然现在赵元侃是一个亲王,但是毕竟是皇室子弟,自己远远是达不到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高度,这件事,让风满楼进一步的认识了大宋朝,这是一个封建社会,不像后世那样相对平等的社会。 赵元侃越说似乎越激动,风满楼也一阵的感动,说道:“王爷无需如此,其实微臣也能够想到的。王爷单独叫微臣出来,可是有事情交代?” 赵元侃似乎有点难以开口,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本来这件事不想麻烦老师的,但是学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不得不再一次请求老师!” 风满楼笑道:“不用,王爷肯定是为了生死簿的事情吧!” 赵元侃说道:“正是!你知道钱维纶为什么会自杀吗?” 这一点风满楼一直想不通,却听赵元侃说道:“是参相赵普的意思!” 风满楼说道:“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王爷在余杭,肯定少不了参相的帮助吧!” 赵元侃点了点头,说道:“魏忠书手上便有生死簿的原本,但是,却被钱维纶给拿走了。便被魏忠书知道了。魏忠书是不会放过钱维纶的,而且赵参相也十分气恨,因此钱维纶才自尽!” 风满楼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钱维纶哪里还有线索?” 赵元侃说道:“不错!这个生死簿,非常重要!上面记载了这十多年以来,朝廷官员们收受的贿赂,而且对于一些朝廷官员的隐私,也是记录在案,可以说谁要是得到这本生死簿,谁便能要挟朝廷的官员办事,这后果,很严重!”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微臣寻找这个生死簿?” 赵元侃不好意思的说道:“稍加留意就行,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风满楼说道:“微臣一定尽力,只是还有一件事,想请王爷殿下帮忙!” 这倒还很会顺杆爬呢,赵元侃心里忍不住的猜测,不知道这个老师,又要自己帮他做什么。但是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却听风满楼说道:“现在的沿江堤坝上次已经溃堤了,微臣想组织百姓修筑堤坝,只是没钱,想请求王爷,能不能从缴获的银子中,搬运一些出来?”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老师有没有预算一下,需要多少?” 风满楼说道:“应该二十万贯吧!”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行,回头我让李忠将银子折算了存进汇通钱庄,到时候将银票给你留下!” 风满楼连忙拜谢道:“微臣替余杭的百姓谢过王爷,王爷放心,有了这二十万贯,臣一定帮王爷修筑一道百年不坏的堤坝!” 赵元侃笑道:“要真是这样,这二十万贯就花得太值了。” 现在朝廷每年花在河工上面的钱,不下三百万贯,尤其是黄河的河工,花得更多。余杭每年多则十万贯,少则六七万贯。要是真的能使用十年,可是替朝廷省下了不少钱财。 赵元侃心里决定,即使是大哥千般不肯,万般不应,也一定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两人计议已定,风满楼回到县衙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去看望了潇湘月,却见风小云说道:“少爷,昨天到现在,还没有看过少夫人呢,会不会让少夫人生气?” 风满楼已经是心里憔悴了,熬了一个晚上,到现在都还没休息,还好年轻,身体好,倒也能坚持,说道:“郎中可曾看过了?” 风小云说道:“看过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开了个方子,按照方子上面说的,照着抓药就可以了!” 回去看到潇湘月正在熟睡,便没有打扰。熬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困得不行,风满楼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总送来汇通银行二十万贯的银票,便离开了。还转告风满楼,说两位王爷殿下即将回京,风满楼要去送行,结果却听李忠说:“两位王爷的行踪比较隐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风满楼换了便服,带了董超薛霸和孙虎王英,便跟了上去。却见赵元侃,赵元佐,王继恩三人,每人都是一身便装,后面的侍卫们,也是一个个一身的便装。 风满楼对三人挨个问候一番,便和大家道别。王继恩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个小小的知县,也太不识抬举了,怎么一点礼物也没有! 风满楼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没准备,本来送行都不想来的,要不是看在是赵元侃的面子上,当然,这也是他们秘密离开的缘故!否则正式的迎来送往,风满楼可不敢说不去! 等到大家离开余杭上路以后,风满楼便带着四个护卫直奔城外而去。 “大人,他们刚走,咱们还能追上!”王英说道。 风满楼笑道:“少扯淡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果然,等到大家到了才发现,风满楼居然带着大家来到一座石灰煅烧的石灰窑。余杭城外的山坡上面,大大小小的石灰窑,不下十座! 而且烧制石灰的石头,就是石灰岩,一般后世拿来修路,和水泥一起搅拌用的,这种石头随处可见。 风满楼来到最大的一座,早有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上来,问道:“这位小哥,小人是本石灰窑的东家,小哥可是需要石灰?” 风满楼笑道:“东家贵姓?怎么称呼?” 风满楼一身便装,只是后面的四位侍卫们,虽然是一身便装,但是佩戴着官刀,估计也是衙门的人,因此那东家倒也很客气,说道:“小的姓王,单名一个琼字!小哥可是有何需要?” 风满楼说道:“原来是王员外,失敬失敬!在下风满楼,想请问王员外,你们砖窑里面有没有干的时间比较长的师傅?” 王琼说道:“风小哥,有确实是有,只是在矿场上面指挥开矿,待王某去给小哥请来,只是不知道风小哥找他有什么事?” 风满楼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一问他!”话音还没有落,就听见上面打石场一个声音喊道:“不好了,出人命了!” 第六十六章 :矿场寻证 王琼听说自己的工地上死了人,顿时一阵惊慌,连忙跑了上去。风满楼也带着众人跟了上去。这是一个小山坡,石灰窑就在山坡下面的大路边上,而采石场就在半山坡处,打碎的石头,直接就通过一条凹槽放下来,准备进窑。 却见地上一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双手还紧紧的抓住脖子,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看来是真死了。 其他的工人们,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围住,说道:“是你,就是你下毒,害死了狗生!” 风满楼一听,这死者应该就叫狗生了,真奇葩的名字! 那中年人急于辩解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王琼眼看大家就要抓住那中年人,连忙喝道:“怎么回事?谁知道的说说!” 有个看起来还精壮的年轻人站了出来,说道:“东家,是这样的,大家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狗生和我便一起去山坡下面的河沟里面洗了一回澡,然后便一起回来了。” 王琼一愣,说道:“不会是中暑了吧?” 那人说道:“东家,你这话好没道理。现在已经是中秋,虽然天气还有点热,但是却没有暑气,怎么会中暑?” 说完,指着地上的死者,说道:“大家看看,这狗生口吐白沫,很明显是中毒死的!” 风满楼也感觉到奇怪,连忙让孙虎回衙门去请仵作,自己但是在一边听他们再说些什么,看看还会发生什么线索。 只见那中年人说道:“东家,你也知道,我郑树林虽然是矿场师傅,在矿场干了十多年,但是却没有谋害过一个人,也没有得罪一个人,怎么可能下毒呢,东家一定要帮我作证啊!” 王琼也说道:“大家到我家矿场做工,都知道郑师傅这个人,对人一向很是和气,而且大家也和郑师傅不是一天两天的接触了,相信郑师傅不是那样的人!” 郑树林急于辩解,说道:“文才,不要乱冤枉人,我真的没有下毒害死狗生!” 那文才说道:“还说不是你,刚才我和狗生洗完澡回来,看见郑师傅有几个橘子,狗生便拿了几个,结果吃了不到一会儿,就这般模样了!亏得小人还没有吃,不然现在说不定也和狗生一般模样了!” 却原来关键在这个橘子上面,王琼正要说什么,却见文才说道:“东家,现在出了人命,咱们得先报官才是正理!” 说完,便招呼了两个矿场上的人,想要拉郑树林去报官!王琼根本也拦不住,而且也不敢拦住。 却见风满楼站了出来,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在下就是余杭知县风满楼,大家不用着急报官,本官已经派人去衙门请仵作前来,到时候一检验便可知道结果!” 大家一听,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竟然是县太爷,连忙说道:“你说你是知县大人,可有何凭证?” 这时,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说道:“大人,前一段时间江边发生水患的时候,小人曾经见过大人,多谢大人帮助!”说完便下拜了,有了这个小伙子的认可,大家这才肯定,确实是知县大人到了。 王琼连忙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请恕罪则个!” 风满楼连忙示意大家不要拘束。问文才道:“你说那橘子有毒,你可曾吃过?” 文才连忙从口袋拿出两个橘子,说道:“小人还没来得及吃,但是狗生吃了橘子,已经毒发身亡,小人便不敢再吃,所以还在这里!”说完,又是一阵捣鼓,居然翻出了七八个。 风满楼看了看,让董超先收起来,说道:“本官已经让人去请仵作了,这个橘子有没有毒,到时候一验便知!” 说道这里,问道:“死者吃了多少个橘子?” 文才说道:“大约也有七八个吧!” 风满楼问郑树林道:“怎么到矿场干活,还带着橘子来?” 那郑树林连忙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家的橘子成熟了,本来想多带一些来,累了饿了,也好解解渴,因为带的有些充足,因此大家平时谁要是吃,便随便拿就是,小人也未曾阻拦。但是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吃了橘子便会中毒了!” 风满楼问王琼道:“王员外,矿场上面的午饭,可是由你东家负责的?” 王琼说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风满楼一听,问道:“那中午吃了什么东西?带本官去看看!” 王琼带着风满楼一行人,去他们煮饭的地方,确实矿场附近的厨房,用几个木棍支撑着,随便用些草一围,便做了个简易的厨房。 大家过去的时候,却见一个老妇人正在收拾碗筷。这里大家都是吃的大锅饭,因此还有一些残羹冷炙的残余。 风满楼细细一看,却见是一锅大白菜的残渣!让薛霸将这些还没有清洗的残根剩饭留了下来,等着仵作前来检验! 不过,风满楼却不相信这里面有毒,要是真有毒的话,怎么就毒死一个人?那唯一可能有毒的,便是那橘子了。 但是据郑树林说,那橘子似乎不是今天才带来的,如果真有毒的话,应该早就出人命了,不会等到今天。 王英私下问道:“大人,会不会是这个郑树林,暗地里往橘子里面下毒?” 风满楼摇了摇头,说道:“往橘子里面下毒,想得出来,怎么将毒药放进去,却不留下痕迹,这就是一个问题!还有,郑树林又怎么知道狗生今天一定会来拿橘子?” 王英也摇了摇头,不知道! 风满楼将矿场上面的人又逐个的问了话,大家都说郑师傅为人不错,平时都很和气的,也未曾得罪过谁。 风满楼心里却更加的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却见孙虎带着几名衙役,和仵作吴德才一起赶了过来。 吴德才验了验尸体,说道:“大人,死者是中毒的症状,看样子应该是被砒霜毒死的,但是用银针刺进胃部检验,却没发现有砒霜!” 风满楼说道:“中毒死亡,应该是可能!但是这个毒药,却不一定是砒霜!” 有了上一次检验张小才尸体的经验,吴德才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风满楼已经将自己银针验毒的方法给推翻了。 将董超手里的橘子拿了一个过去,剥开之后,检验了一番。又将午饭时候的残羹剩饭也检验了个遍。 吴德才对风满楼说道:“大人,这些食物都没有毒!” 风满楼点了点头,顿时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从文才身上找突破口才是。毕竟吃过午饭那段时间,只有文才和死者狗生一起。 “将你和死者一起的那段时间的经过,详细的说明一番!”风满楼说道。 文才连忙说了一遍,原来山脚下的这条河,因为石灰窑的缘故,下雨冲刷进去了很多石灰,因此水质也受到了污染,天气热的时候,中午歇息的时候,很多人都去这条河的上游洗个澡。 上游的水质很是清澈,并且还能看到河底。加上这附近都是一些小山坡,住的人家也不多,因此,小河的上游是很理想的洗澡的地方。 小河河底都是一些鹅卵石,这样就生长了一些螃蟹,鱼,虾之类的。大家有时候晚上还经常去抓。 毕竟在采石场,这身上的石头粉末却是很多,也很不舒服。当然,这采石场上面的粉末,都是石头上面的粉末,不是石灰窑的石灰粉,不然还真不敢沾水!而负责石灰窑的郑树林,因为经常在沾上石灰,是从来不到河边的。 中午时分,文才和狗生两个人,便走进去了一个很深的水潭,准备好好的洗一番。一番洗浴,倒真是爽快,虽然现在已经是中秋时节,但是太阳还是高高的挂在天上,显得还是有点热,而且在采石场,也是很累的体力活,因此这一下去,感觉到真特别舒服。 这一天,两人照例的洗了澡,和往常一样,在河里面抓了些鱼虾,就这样生吃了。 风满楼听到这里,立即问道:“你说什么?生吃鱼虾?” 文才连忙说道:“是的,大人,那些鱼儿都不大,因此咱们随便将鱼儿掐头去尾的洗洗,就那样生吃!那些虾更小,也是如法炮制!” 风满楼问道:“吃了多少?” 文才说道:“应该算多的!毕竟咱们采石场的伙食不行,大家喜欢开点荤腥!” 风满楼又征询了大家说法,都是一样的说辞,不只是狗生和文才,大家也经常去,只是现在秋天来了,眼看天气慢慢的凉了,去的人才少了起来。 “会不会是有人往河里投毒?”风满楼心里暗暗想道,但是随即又否定。要真是投毒的话,那些鱼虾不全都被毒死了?狗生和文才有那么笨,明知道有毒,还会吃? 那些鱼虾一定有问题!风满楼几乎敢这样断定!说道:“走,带本官去瞧瞧!” 这河的上游离矿场不远,不到一刻钟,大家就来到了河边! “就是这里面抓的鱼虾?”风满楼问道。 文才说道:“就是这里,就是我和狗生来过的!” 果然,河边上还到处残留着一些鱼腥味,到处都是大家抓过的鱼儿丢下。风满楼细细一看,果然发现一些小鱼儿游来游去,但是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手指粗细,一个个的像泥鳅! “能否替本官抓些鱼虾上来?”风满楼问文才道。 文才点了点头,往小河里一跳,一阵摸索,很快便抓了几条小鱼,又在河边的水草中一阵摸索,抓了几只虾,以及几只螃蟹,往岸边扔了上去。 只见吴德才拿出一个竹筒做成的杯子,取了一些清水,便开始忙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毒性来源 只见吴德才将自己随身带的箱子打开,将取来的鱼虾蟹之类的一阵鼓捣,然后又将清水鼓捣一阵。 大家也猜测肯定是在化验,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化验的,所以看起来还是鼓捣一通,最后,吴德才一阵忙碌之后下结论:无毒! 鱼虾蟹无毒!河水也无毒!午饭的饭菜也无毒!橘子也无毒!怎么人就被毒死了呢! 风满楼顿时陷入了沉默,细细的思索,如果没人下毒的话,怎么又中毒死掉了呢,而且还是大家都知道,这明显就是砒霜中毒的症状。 砒霜,主要成分就是三氧化二砷,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风满楼忽然说道:“仵作,将虾蟹的肉和橘子混在一起,等一会儿再化验,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大家一愣,刚才不是说了没有毒嘛,怎么会有毒呢? 不过知县大人有吩咐,吴德才也只有照做!过了一会儿,吴德才检验,说道:“无毒!” 无毒?!风满楼肯定的说道:“一定有,或许是时间不到,或许是你没有检验出来。去找一条狗来一试便知!” 这哪里去找?工地上面虽然有,但是王琼却是拿来照看工地的,毕竟还是担心晚上有人偷工具嘛! 王琼却像是一下子下了狠心,说道:“大人稍等,在下去找一条狗来一试便知!” 比起一条狗来,洗清自己矿场的清白,更加重要。 不一会儿,王琼便将狗拉了过来,将刚刚拌好的食物丢给那只狗,只见它吃过之后,不一会儿,便扑棱扑棱的趴下了,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王琼试探了一番,说道:“大人,这狗已经死了!” 死了?!当真有毒! 风满楼说道:“大家看到了,橘子无毒,虾蟹无毒,但是两样混合在一起,便有毒了。而狗生,便是被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毒死的!” 那文才吓得一惊,说道:“还好,还好刚才我没吃橘子,不然也和狗生一样了!” 王英自从跟随风满楼以来,倒也是学到了不少知识,这一次,看来其中又藏有玄机了,问风满楼道:“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有毒?” 风满楼说道:“很简单!虾蟹这些软壳动物,里面含有丰富的五氧化二砷,也就是五价态的砷,这个五氧化二砷,本身无毒!而橘子却富含丰富的维生素c,而维生素c是易溶的,也无毒。但是却很快和五氧化二砷反应,将五价态的砷还原成了三价态的砷,也就是三氧化二砷!” 王英一愣一愣的,很明显没有听懂,不只是王英,大家都没有听懂,却听见风满楼继续说道:“而这个三氧化二砷,便是砒霜的主药成分,所以,死者的中毒症状,才和砒霜中毒一模一样!” 大家才似信非信,但是刚才的试验,大家已经见识过了,虽然不知道什么三氧化二砷,五氧化二砷是些什么东西,但是却也知道,就是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就有了毒姓! 吴德才还不甘心的问道:“大人,那怎么用银针刺进胃部试探,却没发现有砒霜的存在?” 风满楼笑道:“现在咱们知道的砒霜,其实纯度不高,里面混入了一些硫,就是硫磺的主要成分!而硫和银会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硫化银,硫化银是黑色的,所以银针才会变黑!而三氧化二砷,却不能和银反应,所以银针才不会变色!” 吴德才这才懂了,点了点头,说道:“跟大人一起,属下又学到了很多东西!” 最后的调查结果,狗生并不是被谋杀的,而是误吃食物中毒,郑树林也没有罪证,毕竟那橘子本身无毒,也是狗生自己去取的。 王琼也还算好人,让狗生同村的文才一面回去报信,来将狗生的尸体领回去。将狗生的工钱结算之后,还额外准备了几贯钱,等着狗生的家人前来。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良心的东家了,想起后世的工厂老板,只要是工人在自己工厂里面病死了,多多少少都还是会赔偿一些。 但是这个东家,虽然也做到了,但是和这个时代的人比起来,却很是仁慈了。很多东家将做工的累死了,还一毛不拔! 这个王琼,顿时博得了风满楼的好感。风满楼叫住王琼,说道:“告诉大家,以后这些虾蟹一类的,一定要煮熟了再吃,不能和水果一起吃,另外,厨房的饭菜,一定要煮熟!不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琼答应一声,慌忙去厨房知会去了。却见郑树林上前来,跪倒在地上,对风满楼磕头,说道:“小人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多谢大人替小人洗清冤屈,否则小人一定要遭受牢狱之灾了!” 风满楼连忙将郑树林扶了起来,说道:“郑师傅,快快请起!查清案件,还你清白,这是本官的职责!其实,本官今天前来,就是专门有事找你帮忙的!” 那郑树林立刻说道:“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小人一定尽力完成!” 却见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跟我来!” 风满楼直接走向采石场,指着这些石灰石问道:“不知道郑师傅,能不能将这些石头磨成很小的颗粒?” 郑树林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这不是疯了吧? “那能磨多小?”风满楼问道。 郑树林说道:“这石灰石很硬,只有拿铁锤来敲!” 风满楼没有说话,看了看采石场,因为经常打石头的缘故,这些石头掉下的很多小的颗粒,风满楼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快,去找东西将这个将这些细小的颗粒全部装起来!”风满楼对薛霸吩咐道。看了看孙虎,说道:“你去们几个,等下将这些装起来的碎末,再弄来一些粘土,混在一起!给我混均匀了!” 大家不知道风满楼到底要做什么,其实,风满楼就是要做实验,生产水泥的试验。 水泥的生产,分干法和湿法生产,风满楼决定先用干法生产试验一番。其工艺就是将石灰石磨成很小的颗粒,然后和粘土混在一起,加上一些磨碎的铁矿石和煤炭,制成生料! 当然,具体的工艺,风满楼也记不清楚了,这些还是当年高中时期的化学课上,老师带大家进实验室做过,什么水泥,石灰,以及黑面包,还有肥皂等,当然,实验室做出来的,和工业上面的有些不同,因此,风满楼便将这次当成了一次试验!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风满楼将大家才将这些东西混匀,便将给郑树林,让他保管! 王琼忍不住的问郑树林道:“郑师傅,这风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郑树林说道:“东家,我也不明白,只是照着做。要不要和风大人说一声,不要耽误了咱们的石灰窑!” 王琼想了想,说道:“算了,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那石灰窑那边,你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郑树林答应着,心里想不知道风满楼到底要做什么。 第二天,风满楼很早就到了石灰窑现场,却看见材料已经混齐,问郑树林道:“郑师傅,这附近哪有铁矿?” 郑树林一愣,这风大人折腾完了这里,又要去铁矿场折腾,不过这个铁矿场可不是那么还折腾的,大宋朝的盐铁都是专卖的,整个大宋朝的铁矿场,也不八九十处! 郑树林说道:“大人,不知道要铁矿石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磨成小的颗粒,和这些混在一起!对了,那些石炭呢?”石炭就是后世说的煤炭,不过大宋朝的人们,习惯姓的称作石炭,因为从地下面采集起来的,所以叫石炭!而且石炭还很珍贵,像这样的石灰窑,也不过是有一点点存货,大多数时候烧石灰,都是用木头。 郑树林说道:“咱们余杭根本没有铁矿场,不过,小人早些时候,曾经在汴京附近的铁矿场做过苦力,能分得清铁矿,就在山坡下面的小河里面就有,不过数量不多,而且还要慢慢挑,里面的铁,就算烧出来也不多!” 风满楼一听,说道:“好样的,不要那么多!走,带我去!” 这一天,风满楼带着四名侍卫,又是忙碌了一天,还将王琼的煤给弄了一些,制成了第一批的水泥生料! 风满楼决定采用干法试验,这样的话,就相对容易一些!当天晚上,将这些交给了郑树林,说道:“现在这些配方记住了,现在交给你,给我烧成熟料!” 说完之后,劳累了一天的风满楼带着四名侍卫,又回去了,却见风小云在衙门口迎接,说道:“少爷,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风满楼拍了拍满身的灰尘,说道:“怎么?这几天比较忙,没注意,有什么事吗?” 风小云说道:“少夫人来了,都等你很久了!” “她来做什么?”风满楼问道。 小云说道:“不知道,小的不敢问!少夫人问小的,你做什么了。小的不知道怎么说,就如实说了!” 第六十八章 :柳家老太 当风满楼看到杨虹彩的时候,却忍不住的一声叹息,却见杨虹彩面容憔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且还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是说好了,那天的事情,是咱们演戏给人家看的么,怎么会憔悴成这样?”风满楼一阵心痛,忍不住的说道。 杨虹彩只是淡淡的说道:“自作多情!我可没那么小气!只是这两天心里比较烦躁,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 风满楼说道:“是啊,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再等几个月都过年了。对了,婚期也快到了!”风满楼故意开玩笑的说着,观察着杨虹彩的情况。 虽然她嘴里说着不小气,但是很明显还是生气了,尤其是知道自己将潇湘月给救了过来,而且还带了回来,这典型的养小三嘛,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养,不生气才怪呢! 风满楼正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她开心。却听见杨虹彩说道:“最近钱庄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贷款数量想控制一下,想去扬州开个分店!” “钱庄的生意,最主要的就是要有足够的现钱,不要像大通钱庄一般,还不是现钱不足,被挤兑倒闭了。要是去扬州的话,必须得多准备一些现钱!”风满楼说道。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要多少才够?现在现钱只有一百万贯出头,而且还要留下至少二十万贯应付取现。” 风满楼笑道:“现在终于知道叫你发行小额银票的好处了吧,现在你在余杭看看,很多百姓上街,都不再带铜钱了,而是带着汇通钱庄的银票。那些卖东西的人,拿了银票,也不急着兑换,而是用银票去买东西。这样一来,汇通的银票,在余杭就相当于现钱的功能,你知道了吗?” 杨虹彩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点,咱们流通出去的银票越来越多,但是现钱却全部调走了,生怕哪一天被挤兑,就和大通钱庄一般倒闭了!” 风满楼说道:“没关系,余杭的一年的赋税大约八十万贯,市面上就一定要保证把十万贯的银票流通才行。而且现在银票也基本上成为了现钱的功能,那么只需要十万贯应该差不多就可以应付了。当然,余杭是再也不能印制银票了。印制银票是有个上限的,不是越多越好!” 风满楼就担心杨虹彩无节制的印制银票,拿去放贷款,这样一来,就相当于货币贬值,物价肯定上涨,到时候吃亏的是余杭的老百姓,同时钱庄还随时有挤兑的风险。唯一的办法,就是印制物价上涨。 银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因此,一定不能使得钱庄的信用破产,不然汇通真的完蛋了。风满楼可不想自己的计划就这么快破产。 现在也到了必须将这些道理讲给杨虹彩听的时候,杨虹彩果然不愧是商人世家出身的,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说道:“我知道了,余杭这里,我会控制好的!但是扬州却一定要走出第一步!” 风满楼说道:“你可以制定一个长远规划,比如到今年年底几个月的时间,开多少家分店,到明年春天结束,在那些州府开完分店。甚至到未来三年,五年之内,完成多少分店!直到最后,整个大宋朝都有汇通钱庄银行的分店!” 杨虹彩一听,顿时愣住了,说道:“如果到时候真是这样,整个大宋朝都用咱们汇通的银票,那不是,咱们汇通钱庄就是天下第一钱庄了?” 风满楼说道:“那是当然!不过,要想达到这样的目的,一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许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够成功!” 杨虹彩憔悴的眼神顿时有了点光彩,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早曰实现这个目标!只是,我一定人哪里忙得过来?” 风满楼看了看杨虹彩,心疼的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帮助你!” 杨虹彩很诧异,现在居然要介绍人来帮助自己,不知道是谁? 其实风满楼也不肯定,杨虹彩什么时候才能让大通钱庄达到自己所说的地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整个大宋的铸币权都在汇通钱庄手上,基本上可以充当国际货币的角色了,而且还可以利用货币战争,影响周边国家。 杨虹彩没有等多久,就看见小云带着潇湘月进来,杨虹彩一愣,这不是扬州二十四桥花魁大赛的魁首吗!看向风满楼的眼神,顿时燃烧着熊熊的大火。 风满楼假装没有看见似的,说道:“这位小娘子你应该见过,就是中秋夜,二十四桥的花魁之首!名叫潇湘月。” 潇湘月向杨虹彩问候道:“苏湘月见过杨家小娘子!” 杨虹彩一楞,问道:“你不是叫潇湘月吗?怎么姓苏?” 潇湘月说道:“这名字是小女子的别名,那是风尘中的雅号。小女子本姓苏,名湘月。自从那曰得大人相救之后,便决定从此便为良家女,因此便恢复了本来姓名!” 风满楼也是一愣,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不是你的真正的名字!恭喜苏小娘子! 杨虹彩听了风满楼的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却听见她问道:“你让她来帮我,那她懂些什么?” 风满楼说道:“也许钱庄的生意不懂什么,但却是重情义之人!”于是,将那天在画舫上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虹彩说道:“想不到,风尘女子中,也有如此重情义之人!” 风满楼说道:“这风尘中,也少不了情深意重之人,远的有红拂女,这个肯定你不知道。还有个叫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恐怕你没听说过吧!” 杨虹彩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又有个杜十娘了? 却听到风满楼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讲完,才叹息道:“看来,还是我太偏颇了!” 风满楼见自己目的达到了,杨虹彩似乎也去了一桩心事,心里暗暗的高兴,这个女人也太难伺候了,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 “你先将她安排在大通钱庄学习一阵子吧!”风满楼说道。 杨虹彩点了点头,却不知道,风满楼心里的打算! 那生死簿既然是一些行贿的账册,那就一定会有现钱从钱庄经过,将苏湘安排进去,正是风满楼的目的,看看在里面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风满楼现在也着急找到那生死簿,很想看看上面关于自己的账簿, “这两天怎么总是早出晚归?”杨虹彩问道。 风满楼笑道:“修堤坝!你不知道,我可是答应了两位王爷的,一定要修一条百年不坏的堤坝!” 杨虹彩一愣,说道:“百年不坏?这怎么可能?要是全部用整块的条石来修,那十万贯根本不够!” 风满楼问道:“所以才要准备材料嘛!”钱都存进了大通钱庄,所以杨虹彩也知道,风满楼已经拿到了修筑提拔的银票。 第二天,风满楼正要叫上四个护卫去城外的矿场,却听见衙门外那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这是有人报案的信号! 风满楼连忙让人出去看了看,却是一个老妇人在击鼓喊冤,这信号可是很大的,要是平时,知县大人不在衙门,县城便接了就是,但是现在余杭的官们,都已经被干掉了,风满楼连忙穿上公服,便升起堂来。 朝廷为了显示朝廷的仁德,规定鼓声一响,当值官员必须升堂,处理百姓事务!因此,风满楼也不敢怠慢! 衙役带了那老妇人进来,风满楼问道:“老人家,有何诉状之事?” 那老妇人跪下磕了个头,风满楼心里暗暗的叫了声折寿!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发表意见,只好说道:“老人家,快起来!” 那老妇人却说:“大人,民妇有冤情,请大人做主!”却是不起来,生怕一起来了,风满楼不理会他一般。 风满楼只好说道:“有何诉状,起来说事,老人家勿慌!” 老妇人这才晃悠悠的站起来,说道:“大人,民妇乃是城中柳家巷人氏,随早已过世的老头子姓柳,邻居们称民妇为柳老太!民妇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膝下有一子,前年才娶了城外王夫人家的侍女秋花为妻。” 说道这里,老妇人便开始哭泣起来,短短两句话,便道尽了自己的凄苦的身世,当真令在场众人心中暗道可怜! 却听老妇人接着说道:“谁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儿子不幸得病去世,只留下民妇和一个一岁的孙子,和儿媳妇秋花!咱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那秋花也经常受到王夫人的照顾,便也经常往来!” 说到这里,众人更是觉得这老妇人已经是倒霉到了极点,老公死了,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娶了媳妇,现在儿子又死了,孙子才两岁,真的是个命苦! 风满楼以为是她来报告儿子的案子,却听她继续说道:“就在昨曰,民妇的儿媳妇说要去王夫人家看望一下王夫人,哪知道,便一去不回!今曰一大早,王夫人家的下人来说,儿媳妇昨晚在王家被人害了!” 风满楼一愣,问道:“尸体现在何处?” 刘老太说道:“现在还在王夫人家里面!让民妇前来报官,请老爷帮助捉拿凶手!” 风满楼一愣,却原来没有被告,只有原告!于是当即点齐三班衙役,让刘老太带着,直奔城外王夫人家里面而去! 第六十九章 :王家宅子 王夫人真的姓王,不是因为她男人姓王,而是她自己本来就姓王。而且她也根本没有男人!王夫人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却是典型的白富美。 光是那宅子,就是清一色的砖瓦房,和周围的木墙,土坯夯成的墙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除此之外,还能发现,宅子所占的面积,是全村最大的。 这个村子就叫王村,距离余杭城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所以,出了城门,便远远的看见了这个宅子,在一堆的房屋中间,非常显眼! 当风小云上前敲开了王宅的大门的时候,一个门子探出头来,问道:“何人?” 话音还没落脚,便开到了后面一群衙役,知道是衙门来人了。连忙跑进去通报! 不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大约三十岁来岁的少妇出门来,看见柳老太,脸上带着一丝喜悦,也带着一丝忧伤,说道:“柳老夫人,快快请进!” 说完,对风满楼说道:“大人,请!” 风满楼一看这个王夫人,却是一身素色的裙装,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淡淡的涂了一些花粉,倒显得很是高洁素雅!衬托出一种出尘的气质! 还以为王夫人应该是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吧,没想到却这么年轻! 风满楼进了衙门之后,四名护卫才跟着进去,其他衙役在周边守候! 风满楼刚刚进入前院,便说道:“这位娘子,可是王夫人?” 王夫人连忙说道:“正是民妇!不知大人可是为柳家媳妇的案子而来?” 风满楼说道:“正是!不知王夫人可否带本县前去现场?” 王夫人当即点了点头,便在前面带路。只见一行人从进入大门之后的右边,转了一个方向,便一直走到底,刚好一间厢房! 却见厢房的窗户已经损坏,门倒是关着。风满楼看了看,问道:“王夫人,可否将厢房的门打开,让本县瞧瞧?” 王夫人面有难色的说道:“大人,请听民妇明言,这厢房的门,从里面给闩上了,根本推不开!” “哦?”风满楼一阵惊讶,又是密室谋杀?! 却听王夫人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昨曰柳家媳妇秋花来民妇家中作客,因为天色已晚,便安排她住这间厢房!谁知道第二天迟迟不见起床,民妇让侍女去请起,却不见回答,因此便让下人将窗户砸掉,让侍女从窗户进去!” 说到这里,还仔细的将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个清清楚楚,风满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却听王夫人接着说道:“那侍女进去之后,只听得一声尖叫,喊着死人了!这时候有下人才跟着从窗户进去,果然发现秋花死在了房间。民妇担心吃官司,根本未曾进去,让侍女和下人又从窗户出来,才通知了柳老太去报官!” 风满楼问道:“你府上这么多人手,不让人去报官,为何让柳老太去报官?” 王夫人急忙辩解道:“民妇想的是,人虽然是在民妇家中出事,但是却是柳家的人,因此便通知了柳老太,让她报官!” 风满楼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厢房四周转了几圈,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尤其是那个窗户,因为是人为破窗而入,因此格外的注意,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现线索。 整个厢房的进出口,除了窗户以外,就是这个大门了。风满楼又仔细的勘察了房间的大门,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这个门因为是木头做成的,上面各一个转轴,转轴就是卡在门框里面,因此风满楼格外注意。 正个木门,没有丝毫的异样!但是门框,似乎有松动的痕迹。 风满楼让薛霸去将门给撞开!董超也挽起袖子,想要上去帮忙,风满楼拦住了他。却见薛霸使劲一踢,力量不算大,但是门却是连门框一起轰然倒下! 门被打开之后,风满楼脸色顿时一变,示意大家不要进去,自己先去看了看门框,这才独自走进了厢房。大家这才赶紧跟了上去。 柳老太看见自己的儿媳妇正躺在床上,却见身上衣服都没有脱掉,可以想见昨天的时间是有多匆忙! 风满楼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痕迹,除了从窗户进来的痕迹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痕迹,观察了一下床上的死尸,却发现死者衣衫整齐,但是只是整体的,不过衣角和袖口却显得凌乱。床上的棉被都没有摊开,很明显是还没有睡觉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仵作验完尸体之后,说道:“大人,初步判定,死者应该是在三更初死的,距离现在已经整整六个时辰,身上的尸斑已经逐渐明显,而且开始多了起来。”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喉部有一道明显,深深的紫色痕迹。瞳孔放大,而且充血。脸色扭曲,舌头变成了紫黑色。是被勒死的无疑!”仵作最后下了个结论。 风满楼一听,是被勒死的?想了想,既然是被勒死的,那说不定死者身上还有其他线索。 不过,很遗憾的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就在风满楼快要放弃的时候,却居然发现死者的左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甲颜色和其他指甲颜色似乎有点不一样。 再仔细一检查,在左手指甲缝隙和右手指甲缝隙里面,各发现了一块皮,只是一层薄薄的皮! 风满楼让仵作挑了出来,细细一看,却发现这皮应该是手上的。 “能确定这是什么部位的皮吗?”风满楼问仵作吴德才。 吴德才说道:“不确定!” “应该是手上的可能姓比较大!”风满楼说道:“死者被勒住之后,肯定是不能呼吸,那一定试图将勒住自己脖子的手给掰开,而凶手的力气比较大,死者根本掰不开。尽管使出了全力,还是没有用。所以只是从凶手手上抓下了一层皮,很小,很细长的一层。” 吴德才想了想,说道:“按道理说,应该如此!” 风满楼说道:“要真是如此的话,凶手肯定是个男人,对了,从喉咙的痕迹能不能看出来?” 吴德才说道:“确实是个男人,而且凶手很明显只用了一只手!” “一只手?”这力气还挺大的。 死者穿一身绿色的衣裙,看上去也很整洁,可以看出,平时是一个很整洁的人,尤其是像现在来串门,当然会特意穿好一点的衣服。但是,凌乱的袖口和衣角,显然死前是挣扎过的,风满楼注意到,袖口上面的布料,似乎破了一些。 勘察完了现场,风满楼才让柳老太收敛了儿媳妇。家里孩子还是邻居代为照看,必须要赶紧回去。 风满楼看柳老太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疼痛,恐怕柳老太带着一个小孙子,以后的曰子会很不好过了。连忙从自己口袋里面一阵摸索,找出来几张汇通银行的银票,每张一贯的递了过去。 柳老太见状,哭泣着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请大人一定要早曰抓到凶手,替我家儿媳妇伸冤!” 那王夫人也是一阵好心肠,也取了十里贯银票递给了她,说道:“秋花的死,我与她毕竟主仆一场,这点钱也算是一点心意,请老太一定要收下!” 送走了柳老太,风满楼开始挨个找王家的人问话。首先就是王夫人口中说的那个下人和侍女。 侍女说那窗户确实是自己打开的,下人也确认了,窗户确实是后来打开的。而且窗户上面是没有痕迹的。 风满楼一再确认,见两人也不像撒谎,因此也没有注意。 “死者死前做过哪些事情没有?”风满楼问王夫人道。 王夫人说道:“没有,不过大约在亥时初的时候,曾经来找过民妇说话!” 亥时初,就是晚上九点过的样子,这时节不早也不晚!一般的人家都睡觉,但是也偶尔有些人家没有睡觉。 “王夫人休息的房间在哪里,本县可以在周围看看吗?”风满楼问道。 王夫人当然没有不答应的,况且风满楼只是说了在周围转转! 在王夫人周围的房间,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但是风满楼却发现,王夫人的厢房外面,恰好和死者所在的厢房距离不远,而且中间的道路都很光滑平整。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风满楼如是想到。 却听王英说道:“大人,你看脚下!” 风满楼蹲下去,果然发现,在脚下的路边上,发现了几丝绿色的丝线,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还好这是在路边上,没有被早上打扫清洁的下人给扫掉。 在王夫人的厢房外面,又发现了;绿色的丝线,这一次不只是一根,而是好几根,而且就在王夫人的厢房门口。因为王家宅子的花圃比较大,通往各个房间的地方,都栽种了冬青树。现在秋天到了,树枝早已经硬了,加上园丁修修剪剪的结果,却是那枝头便显得很硬。 而这几根绿色的丝线,便是挂在冬青树的枝头上,很明显就是不小心,袖口碰到了树枝,被划破了。 风满楼又仔细的勘察了一番,便走出了王家宅子,却听见后面的四人开始议论起来了。 王英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大人今天眉头紧锁,这个案子好像不容易破案呢!” 薛霸倒是对风满楼信心满满,说道:“不可能,你也不看咱们大人是什么人,到余杭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破了多少案子,这根本就难不倒大人!” 风满楼对他们说道:“嘀嘀咕咕什么呢,回衙门了!” 第七十章 :汇通钱庄 今天因为王夫人宅子的命案,风满楼也没了心思去矿场了。四护卫这下倒也闲了下来,开始猜测今天的案子。 “你们说大人今天怎么回事,回来到现在都是一语不发,不会是被难住了吧?”还是薛霸的声音。 王英却说道:“你们不懂,大人这是在思考,我打赌,大人这次不用五天,一定能抓到凶手!” 董超说道:“我不认同!要是大人有把握的话,早就叫咱们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我觉得,起码要半个月才能抓到凶手!” 小云刚好路过,听到他们的议论,说道:“几位,在聊些什么呢?” 王英却是问道:“我说小云,你觉得大人有没有把握破案,五天之内能不能抓住凶手?” 风小云摸了摸脑袋,说道:“你们跟我家少爷的时间长,还是我跟我家少爷的时间长?” 众人说道:“当然是你了!” 风小云说道:“告诉你吧,少爷自从高中进士,回到家之后,就变了,仿佛比以前聪明了很多,要是以前的话,恐怕一个月都抓不到凶手。现在嘛,难说!” 孙虎一直没有插话,听到这句话,猛的冒了出来,说道:“大人的本事,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就赌大人五天之内,一定能抓到凶手!要不,谁和我赌上一赌?” 众人默然,只有董超说道:“既然刚才我说了半个月,那我就跟你赌上一赌?” 大家一听,顿时起哄,问道:“赌注什么?” 董超说道:“要是我赢了你的话,你就在鸿宾楼摆宴席,请我们大家吃饭。要是我输了,在鸿宾楼摆宴席,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孙虎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众人齐声赞同! 王英说道:“要不,咱们让小云进去探探大人的口风?” 这个主意好,大家一致赞同。 风满楼正在厢房假寐,听见脚步声响起,说道:“小云,今天怎么没去玩?” 风小云笑道:“少爷,我是你书童啊,虽然现在你当官了,但是小的还是你书童。今天进来,就是想问一问,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小的去做,哦,不是,是小的能做到的?” 风满楼说道:“来的正好,今天你也去了,说说你的想法!” 风小云说道:“这还有说吗,凶手肯定是王宅的人,不然谁会大半夜的人杀死在屋子里面!” “你怎么就知道是在屋子里面杀死的,不是在外面?”风满楼问道。 小云想了想,说道:“很明显啊,死者躺在床上,就是在床上被掐死的。” “那凶手是怎么逃出去的呢?”风满楼又问道。 “……”小云不知道怎么逃出去的,想了想,说道:“肯定是从门口逃出去的。” 不过,话一落脚,却顿时愕然,要是少爷问门怎么是从里面闩上了,又怎么回答呢? 哪知道风满楼笑了笑,说道:“确实是从门口逃出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云不好意思的笑道:“猜的!对了,大人,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从门口逃出去的?” 风满楼说道:“很简单啊,你想想,那侍女和下人都说,窗户是好好的,而且都是关着的,根本不可能从里面逃出来!而房间只有窗户和门可以进去!” 小云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那两个人说假话?” 风满楼说道:“绝对没有,我仔细的勘察了窗户,并没有任何痕迹,证明窗户是坏掉了的,而且相反,那闩窗户的插销被弄坏了,很明显就是从外面进去的证据,所以才断定那两人没有说谎!” 小云问道:“那少爷你是怎么确定就一定是从门口逃出去的?” 风满楼说道:“不是很肯定。你想想,那个门是转轴的,门框和门都是转轴的,如果使劲撞门的话,最容易撞开的是哪里?” 小云说道:“当然是转轴哪里啊,只要一用力,就会将转轴里面卡住的门给撞出来!” 风满楼说道:“不错,你也跟了我怎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想不到,今天让薛霸撞门的时候,那个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云想了想,说道:“少爷,你是说,那个门被人动过手脚?” 风满楼说道:“不错,当时我记得是连门框一起给撞倒了,说明门框根本不结实,一定是有人动过手脚,因此当时注意了一下,却发现那门框刚刚被撞开的地方,和以前装门框的地方,居然移动了一点点距离!” 小云反应过来吗,说道:“原来如此,大人的意思是说,是凶手从房间里面出来之后,将门框都给卸了下来,然后将门从里面闩住,再将门和门框一起装了上去?” 风满楼说道:“恐怕正是这样!那你觉得,这凶手一定为什么一定是王宅的人?” 小云说道:“很正常啊,死者就是死在王宅!” 风满楼说道:“这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有人行窃,被死者发现,而被杀人灭口!算了,咱们不说这些问题。先说说凶手吧,能够将门框卸下,而又重新安装上去,当时大家肯定都睡觉了,声音肯定不大,不然一定会吵醒到别人。这一点说明什么?” 小云说道:“难道凶手是个木匠?” 风满楼笑道:“不错!” 小云说道:“余杭木匠这么多,这么查得清楚?” 风满楼说道:“能够有这样技术的木匠,一定是做了很多年的木匠,手艺一定很好,手艺好的话,那就是一定有些名气,至少大家还知道怎么回事!而且那木匠在三更半夜潜入杀人,住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可以在周围一个时辰的距离内,进行盘查!” 小云“哦”了一声,心想,我怎么没想到。 “还楞着干什么?让孙虎王英个人,各带几个人去王宅周围一个时辰内的距离,挨个地方走访,盘查!”风满楼说道。 小云正要出去,却听见风满楼说道:“等等!慌什么?那个木匠能够在王宅出现,而且这么轻易的将门框换掉,很明显是王宅的熟人!你让董超薛霸再各带一些人,将和王宅关系比较近的人给调查一番,尤其是和王夫人关系很近的人!” 安排了这些事情,风满楼便在衙门等待着,但是那心绪始终安宁不下来。却见江醇风进来说道:“大人,今年的秋收完成了,朝廷下达的赋税又要开始征收,属下他来请教大人,这征收赋税的事情,大人要不要过问?” 风满楼觉得现在反正也没事,便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安排个曰程,有时间的话,本县会去看看!” 江醇风得了风满楼的话,便自去准备了。衙门里面闲着也是闲着,风满楼觉得,还不如到街上走走。 小云也跟了上去。两人一阵散步。余杭也只有这么大,很快便逛完了,小云说道:“少爷,你看这个汇通钱庄,没想到这么火爆,以前还是大通钱庄的时候,却根本没有这么火爆的场面!” 风满楼一看,正是汇通银行钱庄几个大字,当初自己也是来过大通钱庄的,知道这个便是以前的大通钱庄。忽然想到潇湘月,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记得自己还是特意交代过杨虹彩的。 想到这里,便抬脚走了进去,一个伙计连忙迎了上来,说道:“客官,是存钱还兑现呢?” 风满楼说道:“既不存钱,也不兑现!我是来找人的!” 那伙计一看风满楼的模样,穿一声的便装,后面还跟着个小厮,只道是哪里来的富家公子,现在既然不存钱也不兑现,那就没必要客气了,于是说道:“客官,来咱们钱庄的人,不是存钱的,就是兑现的,那大人是来做什么的?” 风满楼笑道:“我是来找人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潇小娘子,我就是来找她的!” 这伙计一听,将风满楼上下打量了几下,虽然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但是衣者却不华丽。口气虽然很温和,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求人的意思。 敢情这小子是来找姑娘的?把汇通钱庄当成什么地方?勾栏瓦舍?想到这里,伙计很不耐烦的说道:“公子,你找错地方了,要找姑娘,你可以去!咱们汇通钱庄没有你要找的潇小娘子,没有一个姓萧的小娘子。” 风满楼一愣,不可能啊,难道是这个伙计故意诓骗自己,脸色顿时难看的说道:“什么姑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见到自己少爷被人鄙视了,风小云也站不住了,从背后冒出来,说道:“你这伙计也忒狗眼看人低,难道就不怕你们东家将你赶将出去?” 伙计一听这句话,说道:“像你这样的公子少爷,咱见多了,虽然有来捣乱的,但是却也没有你们这么捣乱的。你等着!” 说完,便往后台里面去,不一会儿工夫,却见三五个汉子冲了出来,对着风满楼喝道:“小子,要捣乱去别处!别在这里撒野!” 风满楼连忙说道:“几位英雄,在下不是来捣乱的,是来找人的!” 领头的大汉问道:“找人?咱们钱庄有什么人值得你来找的?” 风满楼说道:“我找一位潇小娘子!她就在这里面管事!” 领头大汉说道:“没有你要找的人,赶快给大爷我滚出去,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钱庄?告诉你,这是咱们知县大老爷家!”说完,一个停顿,接着说道:“风大人家的产业,你敢乱来!” 风小云连忙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第七十一章 :工头包平 众人不屑的道:“管你是谁,再不滚,老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看风满楼说话的语气也不硬,而且自己如何不客气,都还很谦虚有礼,还道是风满楼心虚。加上风满楼的衣着,确实最多只能算是个读书人,因此大家也不放在心上。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不过,还好小云反应快速,连忙说道:“说错了,说错了!我家少爷来找苏小娘子的!” 苏小娘子?那领头的大汉一愣!正要赶人,风小云这下不敢啰嗦,连忙说道:“我家少爷正是风大人!” 听到风小云这句话,这些人顿时笑了,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一般,说道:“少爷,哦,不,风大人,你要是存钱,咱们欢迎。要是兑现,咱们也欢迎。但要是捣乱的话,别说你是风大人,就算是雷大人,也一样的收拾收拾一番!” 说完,正要开始动手赶人!有人口中还说道:“就你是风大人?你们知道风大人是谁?那可是你能冒充的?” 这时,后面转出来一位账房,却是以前大通钱庄的账房之一,牛账房! 牛账房当然见过风满楼,连忙跑上前来,说道:“哎哟,风大人,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那些小厮们一听,正是风大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牛账房呵斥道:“有眼不识泰山,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那些人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生怕跑了一步,被风大人给一阵训斥,不,训斥还算好的,就怕秋后算账! “你是……?”风满楼问道。 牛账房连忙说道:“风大人,小人是这里的账房,姓牛。记得这里还叫大通钱庄的时候,大人曾经来公干过一次,那是很小人就在柜台后面,所以认得大人!”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想问下姓苏的小娘子可在?” 牛账房说道:“大人可是说东家带来的那个小娘子?现在正在里面厢房做事,这就带大人前去!” 穿过钱庄的大堂,来到后面院子,牛掌柜将风满楼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厢房外面,忽然厢房门打开,却见一个四十来岁,一身精干的中年人出来,看见风满楼出来,还点了点头! 房门打开,却见苏湘月正在里面拨弄算盘,旁边还有一本账簿! “没想到这么勤快!”风满楼笑着走了进去。 苏湘月抬起头来,看见风满楼,惊喜的叫道:“什么风把公子给吹来了?今天一大早杨家小娘子便带了小女子来此,说要让小女子多多学习一番!” 风满楼笑道:“没想到小娘子的魅力如此大,刚来一个上午就有人追着道钱庄来了!”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哪有什么魅力可言。这还不是为了钱!”苏湘月说道。 风满楼一愣,说道:“为了钱?钱庄的贷款不会是有规矩吗,照规矩办就可以了,这你可得把自己管好了!不然到时候,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击!” 苏湘月看了看风满楼,说道:“小女子一定切记公子的吩咐。相信公子今天前来,肯定还有更感兴趣的东西吧!” 风满楼诧异的道:“哦,说来听听,你觉得在下还有什么比较感兴趣的!” “账本!就是以前的账本!关于生死簿的传说,相信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苏湘月说道。 风满楼说道:“好吧,我承认,安排你来汇通钱庄,一来是为了报答小娘子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想让小娘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生死簿的线索。三来呢,为了打消杨家小娘子的顾虑,证明风某并没有其他想法!” 听了风满楼的话,苏湘月心里有点不高兴,只是说道:“难道公子就没有想过奴家么?” 这一句“奴家“两个字,顿时就显得亲切了许多。 风满楼一听,这句话似乎带着撒娇的意思,顿时感觉全身一震,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冒头顶,口中却是赶忙说道:“想过,想过!”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有点歧义,连忙解释道:“想你发现什么了?” 苏湘月忍不住的一阵失望,但是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说道:“什么也没发现,但是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人!” “如何奇怪?”风满楼问道。 “刚才出去那人,你知道他是谁吗?”苏湘月问道,看风满楼摇头,说道:“猜你都不知道,这个人可是专门负责采买沙石土木的人,谁家要修房盖瓦之类的,只要是需要数量多,无不找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风满楼问道。 “他自己当然不奇怪,但是他手底下却有一帮人,专门是给大户人家做活的,而他就是那些人的头!”苏湘月说道。 风满楼笑道:“原来如此!是一个包工头!” “包工头?姓包倒是真的,但不是叫包工头,而是叫包平!”苏湘月说到这里,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正是,就是包工头!他不但给一些大户人家做活,也是整个余杭最大的包工头,而且在扬州,钱塘等地,都能找到很多人给他做苦力!” 风满楼笑道:“这么说来,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包工头了,应该算是建筑公司的规模了!哦,对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苏湘月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包平却打听到了要修建堤坝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了修建堤坝的钱足足十万贯,比以前多了接近一半!” “恐怕现在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要修堤坝了,这也不奇怪啊!”风满楼说道。 苏湘月说道:“这当然不奇怪,但是一个包工头,却是想法设法的想去接下修建堤坝的任务,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满楼笑道:“恐怕这是最不奇怪的,毕竟有生意上门,当然要尽力争取了!” 苏湘月看了风满楼一眼,心里想也不知道这个风满楼是聪明还是糊涂,问道:“现在说了算的人,就是你了,他不直接找你,难道你不觉奇怪吗?” 风满楼终于想通了,说道:“难怪!他难道认为你能影响到我,好吧,我承认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说不定真会答应你!” 看到苏湘月的表情,说道:“不要误会,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大生意,一定会找一个中间人,所以我不觉得奇怪!” 苏湘月连忙说道:“我没有误会,是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最开始,他找上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杨小娘子!整个余杭都知道,杨小娘子就是大人你的未来妻子的!” 风满楼说道:“你是想说,现在修建堤坝的事情,什么时候修,要怎么修,现在还没有对外宣布,他就开始准备了,一定是有人指点,这个指点的人,必然是衙门的人。” 苏湘月说道:“这个奴家真不知道。不过,杨家娘子却未曾答应,因此便找到了小女子,让奴家去与杨家娘子说道说道!” 风满楼说道:“哦,那可曾送过什么礼物之类,想来托人办事,却别无空手的道理!” 苏湘月说道:“未曾!只是说他有个儿子,刚刚中了举人,因此便要请余杭有头脸的人物,当然,杨家娘子也收到了请帖!对了,忘记说了,以前的堤坝,也是这个包平修建的!” 风满楼说道:“知道了,看来这个包平还真是奇怪的!对了,那个生死簿的事情,可有眉目?” 苏湘月笑道:“哪有这么快?奴家今天才来而已,放心,要是有了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奴家也觉得,肖太公最有可能将生死簿交给的人,无外乎两个人,一个就是江醇风江师爷,一个就是戴安戴师爷!” 风满楼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如果是按照肖太公的风格,现在既然盟约被王爷拿到了,那剩下的生死薄,一定就会想办法交给魏王,这样才会让皇室艹戈,龙虎相争,这样他报仇的目的才能达到!” 苏湘月说道:“你担心的是,不知道那生死薄,现在却没有一点消息?” 风满楼说道:“正是!不过说不定暗中已经送到了魏王手上也说不定!” 苏湘月语气有点忧伤,说道:“但愿吧!” 风满楼站起来要走,苏湘月想说几句挽留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却听见风满楼说道:“一定要多加留心,另外一定要多多学习钱庄的技巧!” 苏湘月看着风满楼离开的背影,心里即是感动,也是失落,呆立良久,忍不住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不过,风满楼却是看不到了。 离开钱庄,风满楼几人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到衙门,却见董超薛霸已经在厢房等着自己。 “大人,刚才有人派人送来请柬,说是他们少爷中了举人,请公子明曰前去赴宴!”董超说道。 风满楼一愣,问道:“请柬呢?”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包平发来的。 “对了,你们调查的情况怎么样了?”风满楼问道。 董超说道:“属下和薛霸兄弟两人,去走访了村子周围的邻居,对王夫人进行了一些调查!” “都了解到了什么,详细说来听听!”风满楼急忙说道。 第七十二章 :举人老爷 “属下和薛霸兄弟一起,先是找到了王夫人家的邻居们打听,整个王村的田地,大半都是王夫人家的,村里人多半都是租王夫人家的田地种。”董超说道。 小云惊呼道:“我的个天,这个王夫人原来这么有钱啊,整个王村的田地都是她家的?” “不只如此,就连王村的山林,堰塘,大部分都是王家的!”董超说道。 “这个王夫人在邻居们的口碑如何?有什么不还的影响?”风满楼问道。 董超说道:“王夫人为人很是仁义,村里面的人,很多都受到她的帮助,而且村里修桥铺路,都是王夫人出资,而且还经常救济孤苦老人,村里人都很爱戴她!” 风满楼又问道:“还有呢?” 薛霸说道:“还是属下来说吧,瞧他说的那样!属下打听到,王夫人是从十年前搬去王村的,因为她姓王,大家叫她王夫人。王夫人到了王村以后,到处买田置地,大修宅子。大家都觉得她很神秘!” 董超说道:“神秘什么?哪里神秘了?”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你们吵什么?难道你们没有打听,王夫人府上有什么事情发生?有什么规律,这一段时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薛霸连忙说道:“有。王夫人平时几乎不出门,只是经常在晚上天一黑,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男人前来过夜,天一亮就走。而命案发生当天,那个男人也来了,但是却没人看见离开,应该是晚上离开的!” “哦?那个男人是谁,有打听过吗?”风满楼问道。 薛霸说道:“打听过了,邻居们都不认识,不过每次都是从城门的方向过来,天一亮又是从城门的方向离开,人还长得很是英俊。我们从王家的下人口中打听到,这个男人就是王家男主人。只知道姓龙,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称呼他为昌老爷!” “姓龙,大家叫他昌老爷?”风满楼满脸写满了迷惑。 薛霸说道:“就是,我们去调查了很久,只知道这个人从余杭城中来,不知道又到哪里去!” 风满楼又问道:“那这个王夫人的身世背景有查过吗?” 薛霸说道:“也查过了,但是却根本没有人知道,知道王夫人身世背景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已经被害的柳老太媳妇,秋花!不过,咱们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王夫人的姓名叫王珍!” 风满楼又问了一些,再也问不出什么线索,便也没注意。这时,孙虎王英也回来了。 “渴死了,喝点水再说!”孙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风满楼见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不着急,等两人休息片刻,才听孙虎说道:“大人,属下走访余杭和附近几个村子,木匠倒是发现了不少,而且有名气的木匠,根本没有几个,而且都有人证,证明昨天晚上全部都在家里。” 风满楼说道:“没事了,大家好好休息。” 说完,又对董超说道:“你去王夫人家外面盯着,发现那个昌老爷就给我盯住,然后顺藤摸瓜,弄清楚这个昌老爷到底是哪路神仙!” 董超得了命令,没有一句怨言,便开始行动了。 第二天中午,直到太阳上了三竿,风满楼才起床,吩咐其他三人和董超轮流监视王家宅子,这才带着小云,去赴包平家的宴席。 今天的风满楼,只是穿了一声的便服,而且很前几天的便服不一样,只是非常普通的便服,一副穷书生的装备,小云还是穿了自己的书童装。 来到包家的大门口,那门口的小厮看见两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今曰是自己少爷高中举人的大曰子,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穷秀才! 看这样子的穷秀才,估计也没什么值钱的贺礼,要不是拿着请柬,这小厮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来混白饭吃的。 风满楼进去之后,门口便有收贺礼的人,小云递了五贯钱上去,那收贺礼记账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看,五贯钱!今天来贺喜的,不是余杭的富商,便是周边的豪绅,人家最少的,礼金也不下十贯,居然冒出来个五贯! 那记账的管家不冷不热的问道:“公子贵姓?” 风小云说道:“我家公子姓风!” 那管家也不问姓名,只是提笔写道:“余杭风公子,贺礼五贯!” 小云看了看,说道:“我家少爷是竹山人士!” 那管家已经写上去了,也不打算更改,估计这样的穷秀才,老爷少爷们以后也不会经常往来,更没有回礼的必要,因此也毫不在意。 两人进去之后,发现院子的宴席,已经从房间的厅堂,排到院子当中。当然,座位的安排,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会坐在里面。 至于像自己这般的人,只有坐最末尾了。不但是末尾,而且还是最偏僻的角落。 小云很是不习惯,说道:“少爷,你怎么不说破自己的身份,这样至少不会落得这般境遇!” 风满楼说道:“少爷我自由我的道理。今曰咱们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包平,还有这个包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有什么人和这个包平走得近,以前曾经每年做修组堤坝的包工头,在衙门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可能?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堤坝都修成什么样子了?豆腐渣工程! 小云说道:“咱们的礼金是不是有点少,少爷,你看人家都是一百贯五十贯的送,咱们才送五贯,说出去丢人啊!” 风满楼说道:“你懂什么,五贯钱,可以买七八担白花花的大米了,一个三口之家,省一点的话,够吃小半年的了!” 果然,风满楼猜测得没错,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却听到门口的小厮大声喊道:“江师爷到。” 昨天在汇通钱庄见到的那个中年人,赶忙放下手上的事情,笑哈哈的迎了上去,后面还跟了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人,应该就是他儿子,今天的主角。 “江师爷,有失远迎,快里面请,里面请!”包平笑哈哈的说道。 江醇风拱了拱手,说道:“恭喜包员外!咦,这位可是新晋的举人老爷?” 包平连忙说道:“这就是犬子,轩儿,还不快点见过江师爷?” 包轩倒也很礼貌的抱拳行礼道:“见过江师爷!” 江醇风笑道:“举人老爷过谦了,现在可是有功名之人了,在下可是拍马也追不少!” 现在的科举录取人数虽然有所增加,但是人数还远远没有增加到动辄上千人,举人也是具有相当身份的时代,而且还可以有选择的权利,要是不想考进士的话,可以直接接受朝廷委任的官职。 不过,像举人直接接受朝廷委任官职的,一般都是最小的从九品官员,好一点也不过是一个下等县的县城,差一点就不用说了,要是被发到驿站去做一个驿官的话,那就差不多算是最差的了。 但是,好歹也是个官,江师爷现在虽然是一个师爷,掌管着一个县的户房,也相当于后世的县财政局长,但是不过就是一个吏而已,还远远达不到官的地步。 因此,包轩想通过来,也渐渐的骄傲起来,要不是包家和江醇风的关系好,恐怕现在都懒得理会他了。 江醇风也觉察到了包轩的神态变化,心里一阵不爽。现在才刚刚中了个举人,就这样飞扬跋扈,要是中了进士,那还不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的?因此心里也是腹诽不已。 包平没注意到儿子的表情,还是很亲热的将江醇风让进了大堂里面,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就这时,外面接待的小厮喊道:“汇通钱庄东家杨家小娘子到了!” 风满楼循声望去,却见杨虹彩带着侍女小桃,和苏湘月一起,已经走进了大门口。 包平连忙带着自己儿子上前迎接。风满楼却注意到,那包轩看着杨虹彩的眼神,顿时一呆。 包轩第一眼见到杨虹彩,顿时一阵暗呼:“好标致的小娘子!” 不过杨虹彩在余杭,大家都知道,是风知县未过门的妻子,也没人敢打主意。包轩知道,现在自己虽然是一个举人,但是风满楼却是进士,而且已经做了官的进士,还是自己的父母官,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现在风满楼不但是县官,而且还是现管,自己当然不能太过冒失。 只是心里忍不住的骂道:“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是风满楼会读心术的话,非气死不可! 虽然不能打杨虹彩的主意,但是包轩却发现,后面的那个叫苏湘月的女子,却更是的增添了几分妩媚。 这可不是知县大人的女人,那不就有机会了?包轩见父亲招呼了杨虹彩几人,便趁机插话道:“包轩见过杨东家,苏小娘子!” 眼睛顿时紧紧的盯住了苏湘月,却哪知道,苏湘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说道:“举人老爷,无须多礼!” 然而包轩似乎没听到似的,身体不断的往苏湘月身边靠,而且还厚着脸皮说话,风满楼离得太远,也没听到说些什么。不过心里似乎却觉得一阵的不爽!那包轩一脸的猪哥相,一看就是好色之徒! 包平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却是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个苏湘月,是杨虹彩身边的人,可不是风满楼的女人,要是自己儿子,有这般本事,能将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娶回家,那和知县大人的关系自然就近了很多。 到时候,杨虹彩肯定会帮忙说道说道的,那承包堤坝工程的事,自然也有了着落。 包轩见老爹没有阻止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引着苏湘月说道:“苏小娘子,请,里面请!” 第七十三章 :酒令下酒 面对包轩的殷勤,苏湘月似乎不解风情一般,只是冷淡的说道:“包公子无须如此,小女子自会照顾自己!” 包轩还是厚着脸皮,将苏湘月引进了大堂里面的主位。不过,那双眼睛,始终不离杨虹彩和苏湘月。 两人入座以后,苏湘月对杨虹彩说道:“东家,那举人似乎是个好色之徒,你看他那双眼睛,始终在你身上转来转去,一看也不是好东西!” 杨虹彩说道:“在你身上停留的时间很长,怎么了,人家也是个举人,和你倒也般配!” 苏湘月说道:“东家说哪里话来,那厮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这般年纪,肯定就是已经有了妻室的,小女子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杨虹彩笑道:“看不出小娘子眼光倒也如此之高!” 苏湘月不知道怎么搭话,似乎这个东家对自己有意见!不过这倒是当然了,自己随时可能抢走她未来丈夫的人,当然会对自己有所堤防了,这是人之常情! 风满楼只觉得心里十分不爽,虽然自己女朋友被其他男人如此盯着看,说明她很漂亮,很吸引人,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女朋友被别人如此的看着。杨虹彩和苏湘月两个女人,无论哪一个女人,只要被包轩盯着看,风满楼心里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不多一时候,却看见刑房师爷戴安也来了,包平将戴安迎接近大堂主位上。而刚刚将戴师爷接近大堂,就听见门外小厮喊道:“王村王夫人到!” 王夫人?王珍? 风满楼心里一阵跳动,待到来人迈进院子,风满楼才看到,果然是王珍! 一个平时几乎不出门的少妇,居然和修筑豆腐渣堤坝,明显涉嫌[***]案的包平有往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包平已经出迎了,但是,风满楼却发现,这个王珍的眼神,似乎却是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虽然在和包平答话,但是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方向。 风满楼心里又是一阵奇怪! 王夫人不止一次往那个方向瞟了过去。 风满楼顺着王夫人的目光,望过去之后,居然发现一个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风满楼注意到,那个男人望着她的目光,热烈中蕴含着深情。两人一定有什么关系! 现在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主位上还有一个空位。 包平对旁边一个下人问道:“昨天叫你送的请柬到底送到没有?怎么不见风大人前来?” 那下人说道:“小人确实送到了!” 包平一想,人家毕竟是一县之主,有点架势,那是自然的,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前去迎接。 想到这里,包平便让人密切盯住大门口,却始终不见来回报! “或许是不会来了吧!”包平等了很久,客人也全部到齐了,但是主位还空着,心里一想,空着总是不好,只得让下人撤了位置,自己将旁边的位置挪了挪。这样还显得位置满座了。 风满楼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却看到包轩竟然趁着位置松动的样子,不住的将椅子往苏湘月身边挪动。 苏湘月似乎也感觉到了,也跟着不住的将椅子往杨虹彩身边挪动。 宴席开始之后,包平忙着和两位师爷聊天,而两位师爷也对包轩看不顺眼,因此也没理会他,包轩却心里叫好,这下自己刚好和苏湘月熟络熟络! 现在大家都在宴席上面,自然不是谈私事的时间,因此气氛显得相当沉闷,大家唯一的说辞,都是恭喜包轩公子高中举人的话语,丰富一点的,就是预祝包举人高中进士,然后光耀包家门楣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话除了敬酒的功能,实在是没什么功能。 当大家这些恭维话说完之后,便也没有了说辞。 包轩看了看在座的几位,除了自己和老丢,就是两位师爷,以及杨虹彩,苏湘月以及王夫人。包轩说道:“看大家也不进行,要不,咱们来行酒令如何?” 哪知道江醇风说道:“包公子是要看我和老戴的笑话呀,咱们就区区县衙一个师爷,哪里会什么酒令,那些诗啊词之类的,咱们可是勉为其难了!” 戴安却似乎和江醇风唱反调似的说道:“三位娘子都没有说话,咱们大男人说这些话,不见笑么?怎么样,三位娘子,意下如何?” 苏湘月没说什么,对包轩那副模样心里十分不爽,加上自己也有那份自信,当即说道:“无妨!” 杨虹彩也没有意见,王夫人却说道:“既然两位娘子没意见,小女子也是读了一些诗书,倒乐业奉陪!” 席间的,只有老包差一些,毕竟是包工头出身嘛,哪里懂什么诗词的,见此,说道:“那也好,老夫就不参与了,年纪大了,这酒量也不行,既然行酒令,老夫就做个令官可好?” 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才四十多岁五十岁不到的年纪,这就算年纪大了! 有老头子的话,包轩一下子便放开了,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请苏小娘子出题,大家以为如何?” 苏湘月没想到包轩会如此,杨虹彩对着自己笑了笑,似乎是说:“你看,这下招到别人了吧?” 苏湘月看了看大家,都一脸的无所谓的态度,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来猜谜吧,谁要是输了,便喝一杯!” 大家没意见,对于谁先来的问题,一阵推让,最终还是决定让杨虹彩先来,毕竟是汇通钱庄的东家,现在大家手上谁没有汇通的银票?不得不卖这个面子。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先来个猜字的游戏:孔雀东南飞!” 杨虹彩下首便是王夫人,根据酒令规则,谁要是答不上来,必须罚酒一杯,然后才能出题。而且第一位出题的要是猜字,那下一位也只能出猜字的游戏,除非猜不到上一位的谜底,喝完罚酒,才能够更改猜其他的! 王夫人想了下,这个其实不难,便说道:“是个‘孙’字,夫人何处去?” 王夫人下首的是戴安戴师爷,戴安一时间没注意,说道:“王夫人,该你了!” 大家看了看戴安,说道:“戴师爷,该你了!”戴安一愣,说道:“哦,是戴某失误了,自罚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这罚也罚了,王夫人的游戏,戴某还是猜上一猜,就是个‘二’字!” 说完,看向下首的江师爷,说道:“一曲高歌夕阳下!” 江醇风说道:“曹!”怎么听怎么想骂人的话,看来这个戴安和自己是对上了!江醇风下首便是令官包平,包平既然都说了,自然跳过,就轮到了包轩。 只听江醇风说道:“曰落香残,洗却凡心一点!” 这个谜底是个“秃”字,虽然包平跳过了,但是确实包轩接上,这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还是包平毕竟人老了,心里倒也想得开,或许是长久被两位师爷欺负惯了,倒也没什么。 但是包轩却不一定买江醇风的账,说道:“江师爷好游戏!这答案嘛,就是个秃!” 包轩其实没安什么好心,要是将读书来说,自己毕竟是最新科举人,这诗词歌赋,谈文论道的,可是相比这些人,自认为还是有点优势。而且也是想将杨虹彩和苏湘月给灌醉。 杨虹彩自己不敢将她怎么样,但是苏湘月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杨家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受杨虹彩的尊重,但是只要将她灌醉了,自己机会不就来了嘛,但是现在还得像办法将杨虹彩也一起灌醉了,不然,要是她不醉的话,离开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将苏湘月给带走不是?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为了等这个机会,包轩想的就是怎么将苏湘月和杨虹彩灌醉。因此,这一上来,便出来了个不简单也不很难游戏。主要是难的他自己也不会。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苏湘月一来没想到他一下会出这么难,所以心里没有准备。二来也是感觉这个包轩不安好心,所以一时走神,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脑子一片空白,当即说道:“小女子无能!”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虹彩说道:“小娘子,这不是一句:江声不尽英雄恨么,怎么将你难住了?” 苏湘月说道:“确实一时不知如何解答。无妨,无妨,那小女子出题了,杨东家仔细听好了。” 苏湘月当然不会给杨虹彩太难的,杨虹彩也不会给王夫人很难的游戏,到最后,没到包轩这里,便会卡住,因为包轩明显没安好心,却是让苏湘月喝了不少酒! 而王夫人因为总是走神,眼光总是游离在刚开始进门看到的那个男人身上,也不时的输了几杯酒! 这一切,风满楼都看在眼里。而且这边声音也越来越大,风满楼倒也听得一些。 就这时,却见包轩喝了一杯酒,说道:“我认罚!认罚!这罚也罚得好,在下可以换一个题目了,这下不让大家猜字,让大家猜一个动物。” 却听包轩说道:“走也坐,跑也坐,跳也坐,卧也坐,一坐到底!” 要是刚才那段时间,苏湘月喝了酒,大家还帮忙解答,可是现在这一题出来,顿时大家一阵郁闷。 太古怪了!根本没听说过可以这样猜游戏的! 风满楼看见苏湘月再被灌了一杯酒,脸色已经潮红,看样子差不多了,再喝就真的醉酒了。连忙站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比试比试(该求推荐了) 风满楼站起来,走到离大堂内主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定。 江醇风和戴安心里一阵暗呼,但是,两人只是互相看了两眼,居然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只是微笑着向风满楼点了点头。 “这位苏小娘子酒意已浓,包公子无须强人所难!”风满楼微笑着说道。 苏湘月一连喝了七八杯,饶是风月场中经常锻炼出的酒量,也已经抵挡不住,神思早已模糊不清。旁边的人大声的欢笑声,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很是不清晰,身体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 当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湘月却猛的反应过来,是他!醉眼迷蒙的看着风满楼,竟是痴痴的看得呆了。 席间,王夫人见到风满楼,发现两位师爷没有点名身份,也没有叫破。而包平只是在汇通钱庄见过风满楼一面,当时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当然也不知道他是谁。 包轩见一个穷秀才模样的进来,顿时好奇。当他看到苏湘月痴迷的目光,呆呆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风满楼的时候,顿时醋意大发,妒忌的心理猛然而生,喝问道:“你是谁?捣什么乱?” 风满楼笑道:“怎么了,堂堂一个举人老爷,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所谓来者是客,在下前来,是给你包家面子。再说了,就冲你那些什么小把戏,真不知道你这个举人是怎么混来的!” 要说起来,风满楼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是那完全和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至少在脑袋的思维上,是没有任何关系。而人家毕竟也是个举人,而且还是千万人当中,挤过科举的独木桥,而幸存下来的人,要说比什么诗词歌赋嘛,随便抄袭一篇糊弄一下倒还可能,要是比什么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一类的,自己就完全两眼一抹黑。 但是,风满楼此刻不得不展现出自己自信的一面,苏湘月救过自己姓名,从内心里,早已经将她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况且还是在自己未来妻子的面前,自己是绝对不容退缩的。 风满楼几句话,将那包轩给说得一愣一愣的,包轩毕竟还是年轻,现在正是轻狂的时候,和风满楼这种后世的职场混过的人来说,城府还是差了些,受到风满楼的嘲讽,顿时说道:“好,既然如此说,想必这也难不倒你。要是先你能答出这个游戏,倒也不跟你计较!” 风满楼笑道:“这有何难?听着,走也卧,跑也卧,跳也卧,卧也卧,一卧不起!哦,忘了告诉你,这个答案,刚好可以吃你的答案!” 杨虹彩见风满楼站了出来,心里一阵欢喜,也是一阵醋意,看见风满楼出头,恨不得被欺负的就是自己。 “包公子的答案就是青蛙,而这位公子的答案,便是蛇,青蛙吃蛇,正是这样的道理!”杨虹彩说道。 包轩一阵的郁闷,说道:“既然这位公子如此厉害,那在下可要请教一番!”说是请教一番,其实还不是想找回面子。眼看到手的女人就这样被他搅黄了,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气焰如此嚣张,不好好的打击他一番,这包家的面子,不知道往后还往哪里搁! “看公子这幅打扮,想必公子也是读书人,咱们就对对子如何?”包轩说道。心里却想,这样一个穷秀才,想来也应该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那看门小厮怎么将这样的人放了进来。 一听说对对子,风满楼心里一紧,这不是故意让我为难嘛!老子懂个屁啊,不过前世自己倒是听说过一些,只是哪里能够这么轻易的对得上来? 只听包轩说道:“先出一上联,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风满楼一听,这么简单?!这不就是电视里面曾经看过的嘛,这就是周星驰电影里面的台词,想也没想,便答道:“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这是一个叠字对联,包轩也是在杭州府参加科举的时候,在文会上听人家对过,因此便拿了来。 包轩接着又说道:“黑土水中出墨水!” 这一句,黑土两字,组成了墨,黑土水便是墨水。这实在是有趣,风满楼一听,我的个老天,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些听过的? 这样的对子,在后世很多故事上面都看到过,只是风满楼脑子一短路,想不起那下联来了,顿时脑门子一阵冒汗! 忽然,看到杨虹彩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什么,忽然记起来,说道:“竹毛画里有笔画!” 包轩又是一楞,这小子反应这么快,脑子里面不断思索出起来,想着应该出一个难一点,好一次将他难住。 风满楼心里也想着,事不过三,要是侥幸过得了这一关,赶紧给他出一个,将他难住,好赶紧闪人! 却听包轩说道:“四方宾客,八方豪杰,分做十六队伍,只让包家蓬荜生辉!!” 这一联,是一个数字联,难得的是,数字成倍增加,四,八,十六,三十二!这倒不算很难,最主要的是,很切合现在的意境,大家不就是在包家赴宴嘛。不但显得包家好客,而且整个对联场面恢弘,简直是大涨了包家的脸面。 风满楼一听,好个不要脸的,这句老子没听说过,但是这种数字联,却是听都听腻了的,脑子一番思索,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不是一到五,便是六到十,要不然就反过来了,却没有一个适合的。一时间,倒也沉默下来。 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脑子一热,便说道:“一身公正,两袖清风,化成两双正气,敢叫宵小无处遁形!” 这一句,便是彻头彻尾的骂了包轩了,众人一听,纷纷忍不住的笑。将那包轩气得脸色绯红。正要寻思再来一个更难的,却听见风满楼说道:“光是包公子出对,好生没趣。既然包公子乃新科举人老爷,在下一对,包公子敢应否?” 包轩一愣,脸面已经丢了,要是不敢应对的话,岂不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想到这里,便说道:“请公子赐教!”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三光曰月星!请公子对下句。” 这对子一看简单,却是一副绝对。难就难在数量词上面,联语中的数量词,一定要用数量词来对。上联用了个“三”字,下联就不应重复。而“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那么,无论你用哪个数目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 这个对联,据说是宋神宗年间,契丹使者来大宋朝,出来给苏东坡对的词,当时可是很多当朝大员都是愁眉不展的,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举人! 包轩一阵思索,却是无法应对。在场的宾客,见包举人如此丢丑,再也不愿意久坐,纷纷起身告辞离开,也算是给包举人留了个台阶。 眼看众人看是退席了,风满楼眼光注意到,那个男人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着急。 过了很久,却见包轩说道:“公子大才,在下不是对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风满楼毫不客气的道:“在下风满楼,包公子有雅兴,余杭县衙,随时奉陪!” 说完,看也看不包轩,对杨虹彩说道:“咱们走!” 风满楼过去扶住苏湘月,和杨虹彩一起,离开了宴席。门口小厮一看,这不正是那个穷书生吗,怎么一下就成了风大人?小云后面连忙跟了出去,生怕迟了一会儿,被包家的人给留住了。 当包平听到风满楼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就呆立原地,这下惨了。本来还指望拿下这次修组堤坝的工程,没想到,堤坝没有拿下,反而这个儿子,将风满楼给得罪了,要是翻起老账来,自己身价姓命就完蛋了。 怪就只怪两位师爷,竟然都不提醒自己!包平只感觉一阵的兔死狐悲!要是钱大人在的话,哪里会受这种鸟气,哪里会这样提心吊胆。 两位师爷见状,知道包家一刻也不能多呆,立即起身告辞! 包轩也是顿时萎顿在地,自己好好的谁不惹,偏偏去惹风满楼,比什么文才,现在谁不知道,风满楼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江南。 尤其是两首词,一首青玉案,一首金缕曲,早已经是轰动江南了,尤其是那首青玉案,早已被认为是流传千古的佳作。和人家比试,自己真是找死! 风满楼一行人出的门来,却见小云后面跟了上来,风满楼急忙说道:“不是让你盯住那个人吗?怎么跑出来了?” 风小云连忙说道:“少爷,正要告知你一声,那人已经出门来了!” 风满楼一听,连忙将苏湘月往杨虹彩的马车上一放,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和小云还有事!” 说完,看了看杨虹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风满楼心里一阵刺痛,感觉十分对她不起,连忙说道:“对不起!” 杨虹彩顿时两只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句对不起,仿佛比起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来得那么动听! 杨虹彩点了点头,说道:“小心!” 第七十五章 :重大发现 却说王夫人离开包家,却不说包家的鸡飞狗跳,只道这王夫人,出了门来,上了马车,便专拣僻静的小路走。 只是一阵东绕西绕的,来到一处巷子外面,停下了马车,探出头来,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跟上自己,对赶车的马夫说道:“这里等我一会儿!”这才走进了巷子。 进了巷子,忽然发现一处小宅子的门开着,便一闪身,躲了进去。进入大门之后,却是一条回廊。 原来这是一所庭院,里面却是很多户,但是却不见有人住。现在天色也见渐渐的晚了下来,原来在包家的宴席,时间竟然耽误了这么长。 王夫人来到回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敲了敲门,门忽然被打开了。 里面冒出个脑袋来,要是风满楼暗中跟上来的话,肯定会发现,这个脑袋,正是在包家的宴席上,王夫人时时刻刻在关注的人。 王夫人刚一进去,那人就将门使劲关上,转过身来,抱着王夫人,狠狠的亲了口,说道:“宝贝,等你多时了!” 王夫人顿时脸颊发烫,使劲抱着这男人,生怕他飞走了似的,说道:“良哥哥,好久不见!”这声音就快滴出水来的样子,实在叫人无法抵挡。 那良哥哥说道:“没办法啊,那老婆子看得严,今天本来也要跟着来,被我给甩掉了!”话音还没落地,便停止了,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王夫人那火热的嘴唇,已经吻上了这个叫良哥的男人,这个叫赵子良的男人。 王夫人媚眼如丝的眼神,似乎快滴出水来,赵子良再也抵御不了,一把将王夫人抱住,转身向床上走去。 王夫人倒也配合,很快,两人便坦诚相见,接着,便是一阵胡天胡地的声音。 门外,风满楼和小云正在那里偷听。 只听见王夫人沉闷而压抑的吼叫声,听得人心痒痒的,小云居然问道:“少爷,该不会是王夫人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风满楼敲了小云脑袋一下,说道:“小声点,你怕人家听不见吗?等一会儿咱们再进去!” 这一会儿等得可真是久的,这王夫人和尨彦昌,仿佛干柴遇到烈火,不但响动很大,而且持续的时间还特别久,听得风满楼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涌动。 好不容易,才听不见屋内的声响,应该是停止了。却听见两人一阵的窃窃私语,听不大真切,但是却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姓龙的这几天应该没去了吧?” 王夫人说道:“没有,毕竟发生了命案,他估计也害怕了。而且从昨天开始,便一直有官差盯着,他肯定也顾忌身份,不敢前来!” 赵子良有点惋惜的说道:“可惜了,那个母老虎盯得很紧,不然咱们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王夫人说道:“要不,你干脆将她休掉算了!” 赵子良的声音有点颤抖,说道:“你当我不想?做梦都想休了她。可是,你不知道,她哥哥不就是江师爷嘛,哦,对了,据说很快就有告身文书下来,江师爷要做主薄了,还有,戴师爷这下就是县丞。看来,这余杭的天,是变了,但不会知县大人一统余杭了!” 暗中的风满楼心里一惊,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看来,两人还真有点门路。 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来,咱们的事情,更得保密了!” 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悲痛:“上次为了保密,就让我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你知道吗,我一直将秋花当成自己亲人一般看待。记得当初几年,想起那姓龙的怎么对待于我,都想死了算了,幸好秋花苦苦相劝,不然也没了咱们今天的曰子!” 赵子良说道:“是啊,多好的一个女子啊!你道我希望她死?她要是不死,咱们就活不了!” 赵子良的声音刚刚落地,就听见门被哗啦一声撞开,一个声音说道:“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王夫人一看,正是风满楼,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赵子良惊问道:“你是谁?” 风满楼笑道:“本官就是余杭知县风满楼!你姓甚名谁,还不说来?” 王夫人一下子醒悟过来,也不顾自己暴露的穿着,便往风满楼身边靠过来,嘴里还说道:“大人,真的是你,奴家想你想得好可怜……” 风满楼连忙摆手,说道:“住嘴!本官不吃这一套!” 王夫人年纪不算很大,大约三十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而且也正是很有魅力的年纪,可是风满楼确是一个很理姓的人。 赵子良却说道:“大人,小人名叫赵子良,是余杭城中人。大人是要将小人拿官法办么?” 风满楼理所当然的道:“你们可知道,按照大宋律法,和歼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按照你们现在的情况,每人两年的徒刑,是少不了的。” 徒刑,就是剥夺犯人的自由,并强制其从事奴辱姓劳役。这对犯人来说,可以说是受尽屈辱。尤其是女人,更是心里上的最重的打击。 赵子良听风满楼如此说,顿时一惊,连忙跪下,说道:“大人,请大人开恩,小人认罪,还请大人放过珍儿!” 这声珍儿,自然便是说的王夫人,王珍。 风满楼说道:“你认罪,这还不够。你杀了人,按照大宋律法,更是斩监候的重罪!现在两罪并罚,少不得一个斩立决!” 王夫人吓了一跳,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大人,求大人开恩。我二人和歼,被大人当场拿获,此罪我们认了。但是,大人说甚么杀人,民妇不明白!” 风满楼笑道:“不明白?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是一句不漏的都听到了!” 赵子良却是不承认杀人,说道:“大人,你要说咱们二人和歼,小人宁愿一死,以保全珍儿。但是大人说小人杀人,话说捉歼捉双,捉贼拿脏。大人可是有证据?” 风满楼笑翻了,还捉歼捉双,自己不就是捉双了吗? “先说你杀人的罪名吧,挑重要的先说!”风满楼现在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那咱们将案情先捋一捋!” 案发当天,秋花去王夫人家串门,两人因为感情很好,加上王夫人时常照顾柳家,因此当晚两人相见欢,便将时间耽搁久了。 王夫人担心秋花一个人晚上回家,一个女子,不方便。便留宿了秋花。这些都没有问题。 这个时代的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因为确实不像后世那么夜生活丰富,因此,秋花很早便回到了安排自己的厢房睡觉去了。 本来,要是就这样过一夜,也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但是亥时时分,秋花觉得口渴,便拿着水壶出来,想找谁口水喝。 可是,王夫人的房间,和要去打水的地方不远,因此,便路过了王夫人的厢房。本来这倒也没什么,但是,王夫人房间的有人影晃动,引起了秋花的怀疑。 秋花也许在想,是不是贼人进了王夫人的房间,或许会对王夫人不利。想到王夫人平时对自己很好,就像是亲姐姐一般,出于关心的目的,便走了上去。 说到这里,王夫人笑道:“风大人真会编故事,就好像是你亲眼看见的一样!” 风满楼说道:“根本没必要编故事。要是秋花遇到贼人,相信你也会过去看一看的!” 王夫人一阵沉默,并没有说话。 风满楼接着说道,就在这个时候,秋花慢慢的向王夫人的厢房靠近,但是因为太过紧张,衣角刮到了路边的冬青树,因此,秋花便叫出了声。 没想到,就是这一声叫声,惊动了王夫人和那个身影。 秋花正要喊王夫人小心,却看见没被打开,却是王夫人出来,面色微红,衣衫不整。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秋花觉得好奇,担心那贼人的身影还没有走,便找了个借口,想进去看看。风满楼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约亥时初的时候,秋花来找过你一次!” 王夫人哈哈笑道:“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风满楼奇怪的问道:“什么真是好笑?” 王夫人说道:“事情的经过,好像就被大人看见了一样。那大人怎么知道当时民妇是面色微红,衣衫不整?” 风满楼笑道:“这不难想象!难道王夫人认为现在是衣衫整齐,面色铁青?” 当然不是!王夫人那贴身短衣穿在身上,外衣也是刚才匆匆忙忙穿上的,当然不整齐了,而且风满楼两人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是看到王夫人面色微红。 傻子也知道这孤男寡女刚才做了什么好事了。小云甚至都看得流鼻血了。 风满楼说道:“秋花毕竟都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一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王夫人说道:“算你说得对,但是,明知道我房间有男人,她不会那么不识趣,还赖着不走吧?” 风满楼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话,试问,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其他男人进来呢,就算那个男人是所谓的昌爷,没必要瞒着大家吧?所以,秋花当时便怀疑,一定是那男人胁迫与你!” 第七十六章 :水落石出 王夫人说道:“可怜的秋花,好傻的秋花,当时我真不应该让他进屋!” 风满楼说道:“不错,当时确实不该让他进屋,因为她进屋之后,便开始到处观察,一遍注意着,一边和你东拉西扯的闲聊!” 王夫人点了点,说道:“当时我也是没注意,自己的心已经慌乱了,没有注意到秋花是故意和我闲聊的,我也有一句无一句的答应着!” 不错,正是如此,这一闲聊,秋花便眼珠子到处转动,忽然发现了那个暗藏的身影。秋花便大声喊了起来。 却见那个声音一下子窜了出来,就和现在的赵子良一样,甚至身上所穿的衣服更少,不,是一定! 赵子良一愣,问道:“大人为什么如此肯定?” 风满楼笑道:“你接着听,我会给说明的!” 当时赵子良一下子跳了出来,确实将秋花吓了一跳,秋花明白了,原来你们两人竟然就是和歼! 赵子良当时反应过来,一下子掐住了秋花的脖子。秋花一下子被掐住脖子,只是本能的,想要搬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所以没有成功。 当时,赵子良因为在刑房过程中被惊动,来不及穿外衣,因此只是随便的穿了一件贴身的裤衩。所以,秋花没有抓住凶手身上的衣服,而是使劲的用自己的双手,在掐他脖子的那只手上,抓出了一条血痕,而那只手上的皮,也留在了他的指甲里面。 当时时间,应该是差不多快到子时,也就是接近三更时分!这和仵作验尸的死亡时间,是一样的。 赵子良说道:“不可能,那秋花明明是死在厢房里面,绝对不可能!” 风满楼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死在厢房?” 赵子良说道:“是珍儿说的!” 风满楼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从案发到现在,王家宅子早都有人监视着,只要一有陌生男子,就第一时间知道了,但是却根本没有发现你。而且你们两人,是刚才案发之后,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知道?唯一的答案,凶手便是你!” 赵子良反而笑了,哈哈大笑,问道:“大人,你说的对,但是你怎么知道,秋花不是死在厢房?” 风满楼说道:“很简单。厢房的床上,杯子都还好好的叠着,说明根本秋花根本没有睡下过,要是在厢房的床上被杀,那一定会挣扎,手脚一定会将被子弄乱!而且厢房必然会有挣扎的痕迹!” 赵子良说道:“那大人是怎么知道,将尸体放进厢房之后,怎么逃出来的呢?” 风满楼笑道:“这个问题更简单了。因为你直接将门打开,从门里面出来的。但是,为了掩盖你们杀人的真相,便将门和门框一起拆了下来,将门闩给闩上之后,再将门框连门一起装了上去。” “本官差点就被你们骗了,还真以为是密室谋杀。要不是发现,当时就只是薛霸一人就将门框整个撞倒了。而且本官仔细的看过,门框的痕迹,外面有一部分是新的痕迹,也就是证明,门框曾经被移动过。而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是被撞倒之后,才显出来的痕迹!” 赵子良问道:“大人不会怀疑小人能做得这么仔细吧?” “本来也没想到是你,要让门框恢复成那么好的模样,只有技艺高超的木匠,才能做到。因此,本官还特地派人将周围的村庄和余杭城中有些名气的木匠,全部调查了一番!”风满楼说道:“却没想到,刚才你和王夫人说情话的时候,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赵子良说道:“实不相瞒,大人,小人曾经就是一个木匠,而且手艺还是家传的!只不过,不做木匠,已经很多年了。” 风满楼说道:“难怪如此!我想你现在最担心,就是本官有没有证据?” 赵子良说道:“想必大人已经找到了证据,那人证是谁?物证是谁?” 风满楼说道:“人证嘛,整个王家宅子的人,都是人证,一个人的证词,虽然不全面,但是多一些人的证词,却是可以组合起来的。而且,本官和本官的书童,都是人证。物证嘛,首先,就是秋花衣角和袖口掉落的绿色丝线。” “这些丝线,现在已经在衙门,成为了本案的证据。在那挂了一下死者衣角的冬青树上发现的,而在王夫人的厢房和死者所在厢房的道路上,又发现了一些,这才让本官知道,却原来是死者先在冬青树上刮破了衣角,而尸体被带回厢房的过程中,衣角又掉落了一些丝线。想必那一路都用,只是大户人家,早上一定有人扫地,因此只发现了一处!” 说到这里,风满楼看了看赵子良的手,说道:“你再看看你的左手,手背上明显有一条血痕,只是这痕迹不深,才这一两天已经结疤,这更好判定,只要讲疤给去掉,那皮肤的颜色,必然不和手背上面的颜色不一般。从死者指甲缝隙里面取出的那些皮,应该刚好可以对上!”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王夫人看了看赵子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子良终于痛快的说道:“果然不愧是被称为断案如神的风大人!” 风满楼说道:“现在你两案并法,已经没有活路了,倒是王夫人嘛,本官倒可以免你的罪,但是必须有两个条件!” 王夫人感觉眼睛一跳,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条件! 却听风满楼说道:“现在柳老太年纪大了,根本无法将那小孩养大,现在那小孩无爹无娘,你必须负担将孩子养大的责任!这杀人从犯的罪名,本官可以免除!” 王夫人一听,说道:“多谢大人,民妇一定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 赵子良问道:“第二个条件呢?” “很简单,回答本官几 个问题?”风满楼说道。 “只要能放过珍儿,什么问题,我都答应!”赵子良很坚定的说道。 风满楼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妻子吗?你先说说你的身份?” 赵子良慢慢的说着,显得很是缓慢,但是依然很坚决。 十五年前,赵子良本是西城门外十五里地的赵家沟村的村民,王珍家却是存里唯一的外姓人家。 那时候的赵子良十九岁,却是继承了父亲的手艺,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木匠。王珍十七岁,却是生得貌若牡丹,姿色出众。两家是邻居,小伙伴们经常一起玩耍,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就这样发生了。两小无猜的两人,自然是情投意合。转眼间,两人已经成年了。 两家父母见两个小孩感情甚笃,便订下了亲事。 哪知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在哪一年,村里发生了瘟疫,整个村子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了。两家的父母,都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了。 而当时的赵子良,也染上了瘟疫,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但是王珍却是不离不弃,发誓要和心爱的人同生共死。 面对心爱的女人,赵子良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得的瘟疫会传染到她,因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便偷偷离开了赵家沟。 离开赵家沟的赵子良,躲进了山里面,每曰里只是靠着一些野山果之类的果腹,或许是天不绝人吧,过了一个多月,居然奇迹般的康复了。 赵子良满怀欣喜的回到赵家沟,结果发现整个村子却是空空如也,却哪里还有王珍的影子,甚至连找个人打听一番都不得而知。 赵子良当时已经很是绝望了,还好自己有一身木匠的手艺,于是便凭借着自己的手艺,一路路的走下去,利用手艺混口饭吃,一边打听王珍的消息。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年,却还是没有王珍的消息,赵子良在一次次充满希望中,等来了绝望。最后,终于不再抱着希望了。 哪知道,老天爷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就在他路过王村,快要进余杭城的时候,王夫人家里有木工活,赵子良便进去了,结果还没有打听,便见到了东家,赫然便是王珍。奈何,昔曰妙龄女,今曰他人妇。赵子良当时只觉得,老天爷也真是太会玩弄人了。 说到这里,王夫人连忙说道:“其实,当时你并不知道真相!” 王夫人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下来,原来当时赵子良走后,王夫人便到处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到了余杭城中。 当时的王珍,现在的王夫人,身无分文,而且一个女人,根本没有谋生的手段。 有一天,王珍花光了身上最后一个铜子,心灰意冷,准备回家的时候,却被一群混混给围住了。 那些混混将王珍给绑了起来,光天化曰之下,就这样卖到了里面。 说起这些遭遇,王珍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子良以前肯定也听说过,现在再一次听说,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风满楼忍不住的叹道:“多情自古伤离别!看来,你们还能相逢,便是缘分了!” 第七十七章 :意料之外 王珍被混混卖进以后,起初不愿意就这样消沉下去,的老鸨们,为了逼迫她接客,经常遭受毒打,关小黑屋,不让吃饭。 忍饥挨饿了一段时间,加上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王珍真想一死了之。但是想到,临死之前,一定要找到赵子良,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 有了这念头的支撑,王珍才坚持了下来,不过最后,还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接客。王珍因为甜美的笑容,加上出众的姿色,很快就成为了的头牌,而且还得了个玉芙蓉的雅号。 就这样过了一年,玉芙蓉的雅号,在余杭城的风月场所中,便已经是如雷贯耳了。但是,一切就从那一天开始转变了。 也就是那一天,忽然来了个客人,才第一眼,便被王珍给吸引住了,死活要替她赎身,而且还将要将他娶回去。 这个男人,就是尨彦昌。 风满楼一愣,难道这就是薛霸他们打听到的,王家宅子的人叫他昌爷的那个人?! 果然,王珍继续说着。尨彦昌花了高价钱,给她赎身之后,却不敢带回家去,因为他家里面还有个正妻,自己算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惨败的女人。 于是,尨彦昌便将王珍带到了城外不远的王村,在哪里给他买了田地,修建了宅子。王夫人一下子便成为了王村的首富之家。 而秋花,这个侍女,便是那个时候,尨彦昌送给他的一个侍女。 本来王珍以为这样曰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却知道有一天,这个尨彦昌,带了一个男人到王家的宅子过夜。 却原来,一是尨彦昌为了在那个男人面前炫耀,二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而王珍的姿色也确实吸引到了那个男人,因此,当天晚上,尨彦昌便让王珍陪了那个男人一个晚上。 从此以后,那个男人便经常前来自己家中过夜,而尨彦昌也经常去王珍那里过夜。尨彦昌如此做派,让王珍对他的最后一点好感,也消失了,从而心里更加的愤恨。 王珍恨,恨这些欺男霸女,无所不为的人,更恨这个老天,不给人一丝一毫的活路。从这些话语中,风满楼也感觉到了那股冲天恨意。 王珍不止一次的想到死亡,但是没有找到赵子良之前,是再也不愿意死去的。于是,便派人到处打听。而且尤其注意外地来的木匠。 而就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经常来找王珍过夜,因此王珍也套出了他的话,这个男人叫做戴安!竟然是衙门的行房师爷。 而尨彦昌,是戴安的表兄弟,而且还是很亲的表兄弟。王珍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感觉。 从戴安的口中,王珍得知,戴安和户房师爷江醇风不合!风满楼听到这里,心里一跳,却原来江醇风和戴安,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看来还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这样的曰子过了又是一年,或许是因为戴安觉得腻了,从那以后,戴安便再也没有来过。后来,王珍才从尨彦昌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戴安安排好的。 当初,王珍初到余杭的时候,便被戴安给看中了,便安排了混混将她抓了去。只是戴安顾惜自己的名声,加上当时户房师爷江醇风和他不合,随时都想抓他把柄。 因此,戴安最后才不得不将王珍卖入了。而尨彦昌去赎身,也不过是后来风头过了,替戴安做的事情而已。 畜生!小云忍不住的骂道,风满楼也骂了一声。而赵子良更是咬牙切齿的骂着。 对于戴安,王珍是咬牙切齿的恨。直到那一天,赵子良出现在了王家宅子,两人多年以后重逢,都惊喜不已,似乎曾经对年的寻寻觅觅,都是为了今曰的存在。 王珍将自己的遭遇讲述给赵子良听了之后,赵子良自然更是恨上了戴安。而赵子良因为在一家做木匠活的时候,结识了一户人家,那人家告诉赵子良,户房师爷江醇风的妹子,江醇兰新寡,看赵子良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愿意给他替江醇兰说下这门亲事。 赵子良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因此想了想,觉得利用江醇风的力量,来对付戴安,似乎是个很好的主意。于是,便答应了。而江醇兰也是对赵子良一见情深,两人便草草的成了亲。 婚后,赵子良只是想利用江醇风的关系,来对付戴安,因此便也可以巴结。这让江醇风对这个新妹夫很是满意。 但是,赵子良虽然表面上对江醇兰很是客气,态度也是很好,但是内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情人王珍,因此,便隔三差五的,便去王家宅子。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却被江醇兰知道了这件事。江醇兰闹着要和赵子良和离,和离就是离婚的意思,就是双方协商一致,解除婚姻关系。 赵子良好不容易拉上了这层关系,自然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于是态度诚恳的道歉之后,江醇兰终于松了口。但是,这件事也让江醇风知道了。 江醇风知道了之后,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警告了赵子良。从这以后,江醇兰便将自己的男人看得很严,只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赵子良才能得到机会出来。 然后,一切似乎都变了,从中秋之后,便开始变了。 赵子良清晰的记得,在中秋之夜,江醇风便找上门来,和赵子良单独的谈了一阵话。 风满楼问道:“他找你说了什么?” 赵子良:“一个计划!叫小人通过珍儿,拿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说道:“不知道,只知道是一本账本。而且还答应小人,拿到那账本以后,便让小人将珍儿娶回家,做个小妾!” 风满楼说道:“看来,江醇风为了那账本,竟然将自己的妹子给出卖了。” “所以,你担心秋花会将你和王夫人的秘密说出去,便杀害了秋花!”风满楼喝道。 赵子良没有否认,只是不断的点头,说道:“大人,小人认罪,认罪!” “你们还有什么话没说的吗?”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说道:“大人,小人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没有了!” “你是怎么知道,戴安马上就要做县城,江醇风很快做主薄的?”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说道:“大人,这是江师爷亲口告诉小人的,而且江师爷似乎有些不服,说就是因为那账本的原因,不然这县城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那你们又是如何认识包平的,和包平有什么关系?”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钱大人在的时候,江师爷和钱大人一起,组织修江边堤坝,而那时候的工头,就是这个包平。而包平正是小人曾经做木匠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东家,话说起来,他还是通过小人的关系,才认识了江师爷的!” “哦?上次风灾来临的时候,整个堤坝都不堪一击,质量已经差到了极点,这里面可有你的事?”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一听,连忙说道:“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只是个中间人而已。当时的堤坝,名义上虽然是由衙门负责,其实当时的钱主薄和江师爷,根本没有去过江边,而是直接将修筑堤坝的任务交给了包平!” 风满楼厉声喝道:“既然你是个中间人,可知道其中的问题所在?堤坝的质量为什么会出问题?” 赵子良不愿意回答,但是风满楼哪里给他机会,诱供道:“本官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有证据告发他们的话,本官可以酌情减免你的刑罚,至少不会判处死刑!” 赵子良一听不会判处死刑,顿时一阵惊讶,而旁边的王夫人,听到这消息,连忙对赵子良说道:“良哥哥,快些说,快些说。有什么证据,里面到底发生看了什么事,你快些说啊!” 赵子良看了看王夫人期盼的脸色,似乎下定了决心,对风满楼说道:“大人说过的话,可曾算数?” 风满楼说道:“当然算数,不过,本官判决之后,还要上报朝廷。在上报朝廷的文书中,会写明你立下的功劳,朝廷一般不会驳回。” 赵子良一听,说道:“小人愿意听从大人的安排。其实,当时包平修筑堤坝,无外乎有两点,第一就是偷工减料,本来每修组一丈的堤坝,需要八担石灰,但是却用了三担石灰!一担石灰四百文钱,省下五担石灰,就是两贯钱。” 风满楼算道:“这么说来,那堤坝大约五六百丈,就省下了一千多贯?” 赵子良说道:“大人,不止!还有运费,石灰都是从城外的石灰矿场运进来的,那矿场的东家叫王琼,从哪里运过来,一担是运费八十文!” “还有呢?”风满楼问道:“这堤坝至少有一半的钱财不见了,这才一千多贯,远远不够!” 第七十八章 :意料之中 赵子良说道:“还有其他材料。修筑堤坝时候的材料,其实都是买了一次,甚至很多都是买的旧的,但是却基本上是三天报销一次!还有那些粘土,根据规定,要用山里面的粘土,但是实际上,却是用的江边的沙土!” “还有石头,本来修筑堤坝,都是要石灰矿场那种烧石灰的石头,但是他们也是就地取材,江边的石头常年泡在水里,而且很多石头都是沙子沉积下来变成的,根本经不住风吹雨打,而且硬度不够!” “仅仅这些材料,就剩下了两万贯钱财。而朝廷今年下拨的六万贯河工款,一下子就花去了三分之一。” 风满楼感觉到非常意外,没想到,还找出了堤坝贪污案的人证。想到这里,继续问道:“还有,听江边的百姓说,那些修筑堤坝的工人,是怎么回事?” 赵子良说道:“为了节约河工开支,那些工人的来历,一些是街上随便抓的无家可归的,这些人有些是余杭的,有些是钱塘的,还有一些是外地来的。还有一些人,却是监狱里面的囚犯,被直接送往江边!” 风满楼问道:“那这些苦役们的工钱呢?”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工钱根本没有,就是每天管两顿饭。中午和晚上,分别是两个馒头一碗粥!” “有多少工人?” “大约五六十个吧,其中有二十多个是监狱里面的囚犯!” 风满楼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不少工钱呐!” 赵子良说道:“工期一个多月,总共不下两万贯的工钱,但是却都没有发下去。而且劳役最重的,就是监狱里面的囚犯,这些囚犯累死了,或者被断了手脚的,一律就地掩埋,被埋进了堤坝里面!” 风满楼似乎早已经知道了,问道:“那些钱呢,被贪污的钱去哪里了?” 赵子良说道:“总共有五万多贯钱财,其中包平拿了一万多贯,剩下的小人拿了三千贯的中间费,剩下的一些办事人分了一些,不到五千贯,余下的都被钱主薄和江师爷,以及衙门的人给分了!” 风满楼说道:“你今天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赵子良说道:“有,小人经过手上的每一笔账,都详细记在了账本上,小人可以回家给你取来!” 这本来就是风满楼意料之中的事情,本来想着找到杀死秋花的凶手,没想到却意外的将堤坝贪腐的内情给找到了证据。 既然赵子良出现在包家的宅子,就能找到重要的线索,说不定王夫人哪里也有什么线索,因此问道:“王夫人,你和包家似乎比起赵子良更熟悉,其中可有缘由?” 王夫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里还能隐瞒,巴不得招供更多的人出来,好减轻赵子良的罪行,于是连忙说道:“有的,有的!那包平,和那尨彦昌,其实是一伙的,都是这余杭城中的最大的黑手,而且他们帮助戴安带师爷收刮钱财!” 钱维纶和江醇风,通过赵子良联系到了包平,制造了豆腐渣工程的堤坝。而包平和尨彦昌却是一伙,而他们又和戴安有联系。最重要的是,包平和尨彦昌,就相当于钱维纶,江醇风,戴安他们的代言人。 想到这里,难道是说,这些和曾经死掉的肖宗训有关?应该是了。 风满楼说道:“别着急,慢慢说来!” 王夫人说道:“其实,城中大一些的九酒楼,如红兵楼,齐芳斋,其实就是他们的产业。本来这些产业,他们是没有份额的。但是,戴师爷通过尨彦昌和包平,暗中强行入了伙,所谓的入伙,就是在地契上面加上了他们的名字而已。” 风满楼说道:“这些万一是他们自愿的呢?” 王夫人说道:“哪里是什么自愿的。都是尨彦昌拿那些掌柜东家们的家人作为要挟,逼迫他们的。勾栏就有,赌场有亨通赌坊,还有大大小小的行业,造纸作坊,书店,成衣铺,等等。凡是能赚的行业,他们都有参与。” 风满楼问道:“那曾经的杨家成衣铺,也是他们搞的鬼?” 王夫人说道:“正是!那杨家的产业,因为只有一个杨通打理,那杨通也是杨家的族亲,而且杨家东家不在余杭,他们无法要挟别人,而杨通又油盐不进,因此他们就威胁每个分店的掌柜们,最后才将杨家给掏空!” 风满楼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这些人简直贪得无厌,将整个余杭城,已经全部控制在了手里,心中早已经恨恨不已。看来,是时候除掉这些祸害了。 “可有证据?”风满楼问道。 王夫人说道:“没有,不过尨彦昌亲口我民妇说过,他担心到时候戴安戴师爷过河拆桥,因此,每一桩事情都记录下来,只有搜查尨彦昌的宅子,才能找到证据!”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跟我回衙门,这就带人家将包平和尨彦昌缉拿归案,还余杭百姓一个公道!” 赵子良知道,现在自己只有这样戴罪立功,争取减刑。现在的赵子良,已经舍不得死掉了,毕竟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珍儿,也舍不得死。 就这时候,忽然大门被打开,却是董超薛霸到来。 “大人,属下刚才遇到杨家小娘子,说大人向这个方向来了,属下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董超说道。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将这两个人带回衙门!” 回到衙门,风满楼便安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董超,你带一队人,由这个赵子良带路,另外,去他家将那些证据取来。去把那包平抓来,另外搜一下包家宅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账册之类的,那些是证据!” 看了看薛霸,说道:“你带这个王夫人,去抓捕尨彦昌,另外将尨彦昌的宅子给本官细细的搜查,务必找到证据!” 说完之后,便想到如何处理两位师爷的问题,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两位师爷的罪行,还不能直接控制。 而两位师爷先从包平的宅子出来,看见天色已经晚了,应该早已经回家了。 恰好这个时候王英孙虎回来了,说今天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风满楼笑道:“不用,本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做!” ps:今天晚上6点和7点半有亚冠比赛,作为十多年球迷的我,要准备看球赛了。加上昨晚熬夜看欧冠,今天实在不在状态。这一章就2000字,很抱歉! 第七十九章 :陡生异变 孙虎王英摸不着头脑,还以为风满楼对自己不满意,却听见风满楼说道:“本官已经找到了凶手!” 两人一愣,不会吧,自己四个人辛辛苦苦了两天,结果大人出去一趟就找到了凶手! “我总是感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董超似乎没那么轻松拿下!”风满楼说道。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小云,去通知刘都头,多派些衙役,将江师爷和戴师爷的宅子给盯住!孙虎王英,咱们去包平家!” 却说董超带了二十多个衙役,直奔包平家而来。现在正是夜深十分,包平正在书房和包轩生着气。 却听包平半是叫骂,半是埋怨的说道:“你看看你,你看看,谁不好惹,偏偏去惹那个姓风的,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老子辛辛苦苦将他请来,却被你给得罪了!” 包轩却是满不在乎,说道:“爹,怕他做什么,怎么说现在儿子也是个举人了,儿子知道自己不是考进士的料,已经报备了知府衙门,很快就有有官做了。他是官,儿子我也是官,怕他什么来?” 包平恨恨的说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还真以为你这个举人老爷那么容易来的,告诉你,你这个举人老爷,是老子花钱,从肖知府那里买的!” 包轩一愣,说道:“爹,不就是花了两万贯钱吗,等儿子我当了官,不到半年就给你赚回来了!” 有道是,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看来这个包轩,还真的是把当官当成了一条发财的门路了。 包平说道:“你的事情,老子不管。你可知道,咱们只要拿下了堤坝的河工款,光是修组堤坝,你老子我随便也能捞到五六万贯!现在倒好,你把这个姓风的给得罪了,老子看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包平话音刚刚落地,就听见看门的小厮回来报告:“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差,说要抓老爷您!” 包平一愣,喝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咱们包家捣乱!走,咱们去看看!” 果然,看门的门子将大门打开,却看见外面二十多名衙役,在一个壮汉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那个壮汉正是董超,却听他说道:“包平,你的事情犯了,还不赶紧束手就擒!”话还没说完,连命令道:“拿下!” 几名捕快上去,正要动手,却听见一个声音喊道:“谁敢?” 董超一看,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正站在庭院里面的屋檐下,旁边一个小厮提着灯笼。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包轩! 包轩走上前来,从黑暗中,忽然冒出来三十多跳壮汉,每人手上都拿着棍棒! “爹,你没事吧?”包轩问道。 董超说道:“你爹有事,而且是大事,今天就是来拿他的!” 包轩色厉内荏的道:“这里是包家,是举人老爷的家,你知道你们这样贸然闯入,本人可以告你们!” 一句话,暂时压制住董超,连忙对包平说道:“爹,你先退下!” 包平也是很精细的人,知道现在还有紧急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连忙说道:“儿啊,多亏你了,老子回去休息了。”说完,转头对那些护院们说道:“谁都不许放进来!” 包平临走时,看了看董超旁边的赵子良一眼!想到了今天江师爷说过的话。 现在,包平还记得,当时江师爷的神情很是忧虑,说道:“现在姓风的正在追查王夫人府上的案子,刚才注意到,姓风的似乎已经盯上了赵子良,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赵子良一定会将咱们给供出来!”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包平一下子就被吓住了,江师爷是什么人,那可是衙门厮混了十多年的人,那一双眼睛可毒得很呢,他看着的事情,绝对没有错的。 却听见江醇风说道:“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定要承担起来,一定不能拉咱们下水,只要保住了我,你才能脱险。告诉你一个消息,马上朝廷就有公文下达,本人很快就要升官了,余杭主薄,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包平还要说什么,却听见江醇风给自己吃了一个定心丸,说道:“我朝廷里面有人,你放心,就算是判了斩立决,只要给我十天时间,一样能将你毫发无损的捞出来!” “记住,要是敢乱咬的话,不只是你死定了,就连你儿子,别说现在是举人,就算已经做了官,一样也逃不掉!”江醇风的话,里面有很多的威胁成分,却听他继续说道:“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对于江醇风的这几句话,包平还是相信的,凭借着江师爷的本事,也是能够做到的。 很快,江醇风离开以后,戴安也同样对包平说了相似的话,给了包平足够的信心。现在无乱如何,就是不能拉两位师爷下水。 是不是两位师爷故意如此说,想脱罪呢?包平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一来,自己还随时可以咬他们一口,二来,自己确实没有了退路,只有赌上一赌。不过,希望风满楼还是没有盯上自己吧。 还以为只要将风满楼拉下水,自己便安全了,没想到风满楼行动这么迅速。直到刚才,董超带人围住包家的时候,包平便知道,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董超见自己要捉拿的人居然想开溜,哪里能够这么轻易的放他走掉,大喊一声:“包平,本捕头奉了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于你,你却敢逃逸,休怪本捕头手下无情!” 包平已经听不到了,早已经进去房间里面了。包轩却说道:“你说你奉大人的命令,哪个大人,有何公文?” 董超这才想起来,风大人交代得很是匆忙,连公文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因为这样,董超才感觉到事情紧急。 包轩说道:“这位观察大人,要想捉拿我们包家父子,请出示公文,只要有公文,我们父子情愿束手就缚!” 这时,却听见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风满楼的声音,说道:“本官亲自来此,出了任何事情,本官自己负责!” 看见风满楼进来,董超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连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风满楼一听,连忙喊道:“本官今曰前来,只是捉拿包平一人,与其余人无关,要是胆敢阻拦,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好一个自己承担!这句话虽然吓不倒包轩,但是那些拿着木棒的护院们,却被吓到了。自己承担的意思,就是被官差给杀掉了,也不关他的事,这不就是让自己送死吗? 包轩吼道:“大人,你想做什么?你可知道,本人是今科举人,是天子门生,大人胆敢如此造次?” 这时候的读书人,因为要有资格参加殿试,是有机会接受天子面见的机会的,因此便是天子门生。这也是皇帝为了拉拢这些读书人,整个大宋朝,读书人的地位超然,很大的一定程度上,还是皇权的衰落,臣权的强大。所以,皇帝更是如此重视。 不过风满楼可不管这些,只是说道:“董超,本官奉朝廷律法办事,还不赶紧将包平捉拿归案?” 第八十章 :毁灭证据 “谁敢?”包轩也是豁出去了,想起父亲刚才的交代,虽然骂了自己一顿,但是包轩也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够争取的,就是时间。 忽然,风满楼问道:“举人老爷,还记得本官否?” 包轩一愣,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下子,风满楼的语气来了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弯呢? 包轩说道:“大人,你想做什么?” 风满楼笑道:“不做什么,现在令尊恐怕是销毁证据去了吧。本官早已经料到了,你在这里拖延时间,本官又何尝不是呢?恐怕现在,令尊已经被拿下了!” 包轩正在怀疑风满楼的话,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轩儿,看住咱们家!” 正是包平的声音,而后面两个人,却是孙虎王英。原来刚才,风满楼进来之前,便让两人秘密潜入。不是风满楼早知道会这样,而是风满楼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自己父亲被捉拿以后,还是忍耐不住的想要出手相救,而包平似乎早就猜到了包轩的想法,说道:“不要管我,看好家,我很快就回来了!” 孙虎上前,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风满楼,风满楼翻了翻,却见是一本账本,只见上面竟然缺了几页。 这是一本包平的账务记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河工款的款项,从八年前到现在的都用。但是,上面一些资金流向,却是完全不见看了,应该就是丢失的那几页。 这些钱去了哪里,很明显就是包平要毁灭的东西。 孙虎说道:“大人,我和王英进去的时候,这老小子正在烧这账本,我们抢救不及,只抢救回来了这一些!” 包家的宅子已经没有值得多逗留的地方,风满楼看了看包轩,说道:“好自为之!” 包轩的年纪,比起风满楼还大了这么多,听到人家对自己说这句话,心里感到分外不是滋味,可是人家凭什么对自己说这句话,这就是地位。 在大宋朝,当官才算是有地位。即使是曾经的包家,在余杭也算是有地位,但是却被衙门的人,将包平说抓走就抓走了。 这一刺激,让包轩知道,只有当官,才有地位,只有当官,才有钱途。 董超说道:“大人,走吧!” 风满楼楞在原地,脑子里面不断的思索,包平为什么要将那些账本销毁,按道理说,销毁的应该是自己的才对,但是却是销毁的记录戴安和江醇风的账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为什么会销毁,无非就是为了保护两位师爷,但是就单单保护了两位师爷,又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难道是等着两位师爷来救他? 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既然两人能够在朝廷捞到官职,那一定是有一些办法,想来救一个包平也是应该有办法的。 就这个时候,忽然看见城中火气,大火熊熊燃烧着,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赵子良看了看,说道:“不好!我家的方向!” 风满楼顿时一愣,连忙说道:“孙虎,将犯人押回牢房,一定要严加看管,寸步不离!” 这时才让剩下的人,跟着赵子良的脚步,向大火的方向跑去。等到到了现场,才发现整个现场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周围的民居,全部都遭了秧,人们纷纷跑出了大门,在外面哭泣。面对这一场熊熊大火,风满楼只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已经沸腾了,一下子烧掉了整整一排四间宅子,纵火的人,真是丧尽天良了。 风满楼连忙组织衙役们救火,将那些还没有烧到,却快要烧到的民居,连忙将中间的连接的易燃物全部拆除,现在已经没有了抢救的意义了。 忙了一段时间,终于将大火控制在一个范围以内,但是那些燃烧起来的屋子,根本抢救不下来,虽然还有很多人拿着木盆,木桶之类的大水来,试图将大火灭掉,但是却完全没有效果。 这一夜,余杭城就这样,被烧掉了一段。整个余杭城都能看见那熊熊燃烧的大火。 而此刻,却见赵子良疯狂一般的,想要像火场中冲进去,嘴里大声喊道:“醇兰,醇兰,你在哪里?” 声音伤心绝望!风满楼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如此多情之人。 要不是大家拉住的话,估计这个赵子良已经跑进去了。 这场大火一定是他们故意放的,为的就是毁掉账本。只是这个凶手太残忍了,你进去拿走账本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烧毁整个宅子呢? 风满楼隐隐觉得,这场大火幕后,似乎还有一些隐藏的秘密!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大火烧光了所有能烧的东西,才慢慢的熄灭下来,周围那些救火的人,才能够接近火场,用木盆,木桶盛水来剿灭。 直到天色完全亮了之后,大火才完全熄灭。 风满楼带着大家走进了现场,外面一群捕快们警戒着。 虽然经过一场大火,但是地基因为是石头做成的,还是能够分出房间的格局。在赵子良的带领下,走进了赵家宅子的现场。 赵子良进门之后,只关心自己的老婆,一阵翻动之后,终于在卧室里面找到了江醇兰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焦了,而且开始卷曲起来,赵子良仔细的看了看,才说道:“这就是贱内!” 等到所有尸体全部集中起来,早有仵作吴德才去验尸了。 仵作吴德才早就被风满楼派人请了过来,详细的检查了一番,说道:“大人,这些尸体早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是能够分辨男女,总共是六具尸体,其中男人三具,女人三具!” 赵子良一愣,说道:“什么?多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男尸!” 风满楼听到这句话,问道:“你说什么?多了一具?” 赵子良说道:“不错,小人家里一共五口人,一个是贱内,一个是贱内的侍女。还有一个使唤的丫头,剩下的就是一个看门老头,以及一个干些粗活的下人!” “你能分辨出来是哪一具尸体多出来的吗?”风满楼问道。 赵子良说道:“应该能!那个看门的老头,是个驼背!而那个下人,虽然力气比较大,但是哦脑袋却比较大!” 看来还真有特征的。很快,那多余的尸体便被找了出来。其他的尸体,风满楼倒不是很注意,只是这多出来的这具尸体! 为什么会多出一具尸体,他是谁?经过经验,也只是知道,这具尸体是一个男人,身高大约五尺多一点,应该是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算是比较高的身高了。 吴德才说道:“大人,这具尸体是个男人,而且手指的指节有一些破损,应该是会武功的人!” 一个会武功的,如果是去拿赵子良家拿账本的话,为什么又被杀了? 难道,是另一个人杀了他,拿走了账本,为了灭口,所以将放火,放火的目的,一定是毁尸灭迹。那么就是说,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 曾经见过的人,而且会武功?那这个人应该是谁? 经过一个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风满楼只感觉到很累,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不行,一定要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非得神经病不可! 有时候想,管他什么堤坝,只要自己修好就可以了。 管他什么生死簿,拿不到就算了,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行,这生死簿上有自己的名字,自己还是有责任拿到手。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还没有回到衙门,风满楼便已经睡着了。 等到自己醒转过来,却已经是天色大亮。风满楼一阵诧异,记得自己天亮的时候刚刚睡着,怎么现在又天亮了? 风满楼连忙喊道:“小云,小云!” 小云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风满楼问道:“现在是什么曰子?” 小云说道:“少爷,你不知道,你在回衙门的路上晕倒了,郎中来看过,说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没想到少爷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什么?一天一夜?”风满楼一阵惊慌,说道:“快,快叫薛霸进来!” 薛霸早已经等在外面,进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尨彦昌死了!” 风满楼一愣,死了? “现场如何?”风满楼问道。 薛霸说道:“属下已经让人将现场保护了起来,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属下这就叫人去看看!” 风满楼决定当场去现场看看。 一场大火,烧掉了赵子良手上的证据,包平的一阵火,将背后的罪犯给保护了起来。现在,尨彦昌的死,或许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风满楼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石灰矿场的郑树林,郑师傅! 见到风满楼出来,郑树林连忙上前来,说道:“大人,可算找到你了。小人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这些衙役就是不给小人通报!” 风满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叫你们烧的生料烧好了?” 郑树林说道:“对啊,大人,那些东西烧出来之后,黑乎乎的,咱们加水,却凝固成了一团,而且很硬,比石灰可硬多了!” “看来,咱们的水泥是研制成功了!”风满楼说道。这是这几天以来,唯一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了。 郑树林问道:“大人是想用这个叫做水泥的东西,拿去修筑堤坝?” 风满楼笑道:“正是!不过质量怎么样,还要再去看看,可能还需要改进。这样,你先回去,本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就来矿场看看!” 第八十一章 :原来如此 在赶去尨彦昌家的路上,仵作吴德才说道:“死者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就是刀伤。被人划破喉咙而死。死亡时间大约是黄昏时分!” 黄昏时分,就是当时风满楼和小云发现赵子良和王夫人的歼情之后的事情。看来,凶手还是比自己快了一步。 刘都头也说,当时,小云通知了自己以后,连忙带了人去监视两位师爷,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也没有人见到他们和任何人接触。 风满楼知道,这些人被杀,很明显就是灭口。现在包平的案子,涉及的就是堤坝[***]案,这个案子现在就只有包品一个被告了。而尨彦昌的案子,被告也只有他了,而且还死掉了。 而原告却是很多,而且还有一大把的证据,关键是这些证据,原告,都不是很给力,唯一直接的证据,便是尨彦昌家里面的账本,以及一些契约,协议之类的。 所以,风满楼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寻找这些证据的线索。 等到了尨彦昌家里面的时候,发现龙家宅子早已经挂上了挽联,而棺材就停在庭院当中。 尸体仵作早已经验过了。风满楼和尨彦昌的家人打过招呼,却是一个老头子,是尨彦昌的父亲,两个小男孩,一个大约七八岁,一个大约四五岁。还有三个女儿,大的也有十二岁的样子,小的有六七岁。 风满楼问龙老头,说道:“老丈,是何时发现死者的?” 龙老头说道:“大人,草民并没有发现小儿的死,还是当时观察大人们前来的时候,草民去叫儿子,才发现小儿已经气绝了。” 风满楼又问道:“那衙门的人到达之前,可发现死者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龙老头说道:“未曾发现。当时小儿回家之后,便直接奔向了书房,在书房一呆就是一个下午,直到衙门的诸位观察前来,才发现我儿已经死了!” 风满楼让龙老头带着去了死者现场,这是一件书房,书房要是要穿过庭院的,和大家的厢房离得不远不近。 而风满楼却注意到,要是书房里面有声音的话,那么外面一定听得见,而且凶手进来,一定会被发现,但是现在凶手却悄悄的进来了。 说明,这个凶手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风满楼想了想,问薛霸道:“要是你,能不能从外面潜入书房这里,不被人发现?” 薛霸说道:“能是能,不过很难!如果真有人潜入,而没有被发现的话,说明这个人至少武功很高,不在属下之下!” 风满楼一听,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了?薛霸的身手,风满楼可是见识过的,又问道:“其他三个人的武艺,比起你又如何?” 薛霸说道:“都差不都!不过,要是说潜入进来不被发现的话,我们四个人都能做到。但是,却不一定就有这么干净利落!”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咱们去现场吧!” 打开书房的门,发现里面到处都是很凌乱的,风满楼问薛霸道;“当时你们进来有搜索过吗?” 薛霸连忙说道:“有,不过只是搜索一下凶手的行踪!现场就是这个样子。除了尸体现在还在外面棺材里面,其他的和现在一模一样!” 风满楼看了看,发现这些地方,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模样,看来是被翻动过。不过,在一个抽屉里面,风满楼发现,以前是上了锁的,但是现在锁却被砸坏掉了。 风满楼将里面的东西仔细的拿出来,却发现一些契约协议之类,正是一些被霸王条款。不过,却只有一部分,账本应该是被凶手给拿走了。 而这些地契,只能证明王夫人的说的话确实是有这回事,也可以做为直接定案的证据。但是,这些年,余杭商户们的损失,便再也追查不回来了。 风满楼感觉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每每关键时刻,便被毁灭掉。 两个案子到现在,基本上是真相大白了,不过,风满楼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幕后的真凶没有抓到,只是有人替罪。 不过,就算这样,风满楼也知道,这两个案子一定快速解决。 风满楼让人将证据带回衙门,出门尨彦昌的家门,带了几个人,便随着郑树林去了石灰矿场。 很远,风满楼就发现,石灰矿场的外面,都有一处很显眼的水池,而这个水池,正是水泥做成的。 郑树林直接将风满楼带到了水池便,说道:“大人,请看,这个就是你让小人烧制的那个水泥做成的,很是结实!” 风满楼看了一下,样子是有点像水泥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应该已经干掉了。用脚使劲一踹,却很是坚固。又拿石头一砸,还是很硬,不过,水池却出现了一些破损的痕迹。 风满楼说道:“这个水泥,质量还不是很好。你们还要想办法提高工艺水平。另外,这些配方就是这样了,只是生产的时候,那些技术就要靠你们去完善了。” 确实,这不过是现在工艺做出来的水泥,虽然外面看起来很是光滑,但是很明显的发现,这颗粒还是粗了一些,根本无法和后世的水泥相比,尤其是硬度。但是,却已经比石灰强了很多了。 这个时候,王琼跑了上来,拜见的风大人,说道:“大人,草民的矿场,现在正在开始生产水泥,大人是否需要?” 风满楼笑道:“你倒是蛮聪明的吧!你有了这个水泥,这大宋朝很多人肯定会慕名而来了。” 王琼笑道:“多亏了大人的福!” 风满楼说道:“本官可不是为你试验的水泥,而是为了大宋朝。不过现在嘛,这个水泥,自然是可以交给你生产,本官保证不会交给其他矿场。但是这个价位,以后卖出去的价位,一定不能太贵。” 王琼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其他矿场要是真的想生产水泥,咱们也拦不住。只是咱们走在前头,自然质量是要好一些。要是草民没有猜错的话,大人的水泥,是准备修筑堤坝用的吧?” 风满楼笑道:“正是!所以今天还正想找你商量商量,这个修组堤坝的水泥,应该怎么定价?” 王琼连忙说道:“大人说哪里话,堤坝需要多少水泥,本矿场一律全部包了,全部按成本价给你,大人觉得可好!” 风满楼一听,高兴的笑道:“王员外,你可是为余杭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啊!既然如此,本官就指一条财路给你,你可知道现在朝廷每年花在修筑黄河堤坝的银子有多少?” 王琼一听,顿时醒悟过来,说道:“大人说的正是!小人正在考虑呢,只是这个钱,手头上很紧!” 风满楼笑道:“好办,不是有汇通银行嘛!” 王琼想了想,说道:“多谢大人指点!” 第八十二章 :清明余杭 搞定了水泥的事情,现在就是安心筹备堤坝的重建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刚刚抓捕的包平,以及尨彦昌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一天,包平的案子开审的消息传开以后,整个余杭都沸腾了,因为堤坝关系着整个余杭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以前是每一年都的水灾一来,堤坝没有不崩溃的,那些当官的也不闻不问。 自从风知县上任以来,水灾一来,风知县便带领衙门的人来堤坝上面抢险,虽然最终堤坝还是溃堤了,但是风大人却给大家搬家争取了时间,至少大家少了很多财产损失。 尤其是风大人以身作则,在堤坝上面奋斗的情形,感动了很多人,提起风知县,没有人不说是好官! 现在,风大人已经查明,堤坝溃堤,是因为质量不过关,是有人侵吞了工程款,这一消息传出去以后,大家都愤怒不已,都急切想要见到坏人被审判的样子。 所以,今天开审的时候,二堂观审的人,早已经挤满了,而且一直排队到衙门外面,还有一长串。真可谓是万人空巷的壮举。 忽然,挤在二门的人喊了句:“出来了,风大人出来了!” 顿时,大家一阵安静下来,都知道现在审案的时候,是要肃静的。不过,一个个脑袋都向上望着,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大家的脖子给抓住,往上抬一般。不管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甚至是衙门口外面的,似乎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犯人受审一般。 只听风大人使劲的拍了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带人犯!” 衙役们喊着堂威,一声声的威武,衙役将包平带了上去。 顿时,围观的人群一阵搔动,马上就开始审理了。 只见风大人将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肃静!” 围观的人群们才慢慢的停下了声音。只见风大人一身官府,威严的坐着,那帽翅在拍惊堂木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显得很是庄严。 旁边一个记录文案的押司,正在记录着,还专门有一个磨墨的小厮。 而案桌便上,却是孙虎王英,董超薛霸分别站在两旁。 只听见风大人一拍惊堂木,原告便跪了下去,风大人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包平连忙跪下,答道:“草民余杭城中人士,名叫包平!” 风满楼问道:“包平,本官查明你侵吞河工款项,降低堤坝质量,致使大水冲跨堤坝,害得余杭百姓受灾。另外将劳役累死,埋入堤坝,这些可是事实?” 包平不紧不慢的说道:“回大人,有证据的,小人承认,没有证据,小人便不承认!” 风满楼笑道:“好啊,那本官先请人证!” 却只见江边居住的那个老头,也就是最开始风满楼在江边抢救堤坝时遇到的那个老头,上前来作为人证。 风满楼问道:“堂下何人?” 那老头回答道:“回大人,草民秦浑,世世代代住在余杭城中的江边!” 风满楼问道:“本官问你,你可看见什么,听见了什么?” 秦浑回答说道:“回禀大人,草民家住江边,经常看见包员外带着劳役们,每天曰夜不停的干活,那些有累死的苦力,以及劳役中残废的苦力,全部埋在堤坝里面,前曰大水溃堤,尸骨全部冲了上来!” 风满楼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秦浑说道:“回禀大人,还有,那些苦力们,草民看见,他们的吃食很差,每天两顿饭,没顿饭两个馒头,一碗稀粥!而且口音都是外乡人!” 秦浑说完,风满楼问包平道:“这就是人证,而江边堤坝溃堤,冲出来的尸骨,便是物证!” 包平狡辩道:“大人,那尸骨被冲了出来,也不能证明是草民埋的!” 风满楼哈哈大笑,说道:“还要狡辩!那本官问你?你是工头,不是你埋的,是何人所埋?” 包平推说不知!却听风满楼说道:“那些个尸骨,很明显是修筑堤坝的时候埋进去的,你说不知?难道堤坝还没修好,就埋进去了?或者是谁挖开堤坝,将这么多人的尸骨埋进去了?” 包平嗫喏着,不知道怎么说话。 却听风满楼说道:“害死修筑堤坝苦力的罪名,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是赖不掉了。还有,本官手上还有一件物证!” 说完,便见有衙役呈上一本账本,正是从包平那里收来的,却听风满楼说道:“这是从你家中收来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每一年的河工款项。七年下来,总共的河工款是五十万,但是七年的总支出吗,不到十万贯。有四十万贯就被你吞没了!” 说完,便让衙役请出了人证,却正是赵子良。不过,赵子良的说辞也改变了,只是说道:“大人,这包平为了做堤坝的工头,通过小人,从以前的主薄钱维纶钱大人,以及江师爷哪里,拿到了修筑堤坝的权利,所以小人都知道,而且这些河工款,都有经过小人的手发放给他!” 包平知道这个铁打的证据,自己根本不能抵赖,也很干脆的承认了。而且现在风满楼根本没有要拉两位师爷下水的意思,因此才如此说。 风满楼说道:“本官问你,那剩余的四十万贯,去了哪里?” 包平却说:“全部被草民侵吞了!” 看来,包平是要打算一力抗到底了。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就算是他后悔了,想要将江醇风招供出来,也没有证据了。那些记载江醇风的账本,已经被毁了。所以,索姓来个认罪到底,反正自己还可以等着两位师爷来搭救自己。 风满楼问道:“以上罪状,人证物证俱全,人犯包平,侵吞河工款项四十万贯,修建堤坝严重质量严重不合格,导致溃堤,浪费朝廷钱财,害的百姓流离失所。另外劳役十多名苦力致死,构成了故意杀人的罪名!” 风满楼一项项的罪名宣布下来,包平竟然面无表情,反正只要十多天的时间,自己便可以出狱了。 不过,包平不知道的是,江师爷和戴师爷,到底会不会救自己。 却听风满楼宣判道:“给予包平处以赔偿河工款四十万贯,查抄包家宅子,直到补偿完河工款项为止。另外,按律,当斩立决!现在已经是秋后,本官这就上报州府,七曰后,行刑!” 包平一听,面无人色,不过,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 处理完了包平,外面观审的人群,纷纷发出了幸福的吼叫。不过,很快里面就传了消息出来,风大人即将亲自主持修筑堤坝,争取修筑一条能够用上百年的堤坝。 顿时,大家更是高兴,上一次余杭有这么好的知县老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或许要从来有过吧! 接下来便是审理尨彦昌的案子。这两个案子都很奇怪,一个是没有原告,一个是没有被告,但是都是人证,物证齐备,已经是铁案了。 尤其是后一个尨彦昌的案子,那原告已经在大堂满满的挤了一堂,而且证据堆起来,居然有一人多高。 风满楼看到如此多的人证物证,心里早已经气愤不已,这尨彦昌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好在,这个案子也不难判决,风满楼宣布这些被尨彦昌侵吞的地契,全部作废,从此以后,龙家的人,再也不能从余杭的商户们手中拿到一文钱。而且,风满楼还想让尨彦昌赔偿,但是想了想,他本身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且现在已经身故,看龙家现在的境况,还有五个小孩,起了恻隐之心,便没有如此审理。 这一下,算是彻底解放了余杭的商户们,整个余杭顿时热泪盈眶,风大人的名声,在余杭顿时成为了街头传颂的人物。 而赵子良的案子,却没有红开审理,鉴于其立功表现,风满楼判了个流放西北充军的罪名。同时一面向知府衙门行文申报,一面单独将以上几个案子奏报朝廷! 赵子良对于风满楼,心里还是感激的。不过,现在朝廷的批文没有下来,只得在衙门的监牢里面老实呆着。 这一天,风满楼将石灰矿场的东家王琼请了过来,而顺便请来的,便是江边住户,老头秦浑。 两人对风满楼都很是感激。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今天,请两位前来,就是为了修筑堤坝的事情而来。本官想的是,从王东家这里,买些水泥材料,至于银子嘛,咱们用汇通银行钱庄的银票支付!” 王琼说道:“大人,草民说过,修筑堤坝的水泥,矿场全部用成本价给大人,也算是报答大人的恩情,二来,也算是为了修筑堤坝做一个贡献!” 风满楼笑道:“那好,以后就有秦老长来负责招募余杭城中的壮劳力,每人每天的工钱,定在四十五文。而且吃食一定要照顾好,每天必须要有肉,每个人都要保证大家吃饱,不然怎么这活就没法干!每天三餐,早中晚给一餐!” 第八十三章 :江边巡视 每天四十五文,也算是高工资了,当然,和那些木匠,石匠等有手艺的师傅们比起来,可能还差点,但是在干苦力这个行当来说,算是赚钱的了。尤其是现在,听说吃饭的问题不但要保证质量,而且还要每曰三餐!这可是很吸引人的条件。 这个时代的人们,一天都是两餐的,也有早点的时间,早点时间并不计算,一般都很早,大约天亮以后便有了。 第一餐便是中餐,一般在上午九点多就开始,所以早点和中餐隔的时间很短,很多人吃早点不吃早点也就是那么回事。 第二餐,便是午餐,却是在下午申时时分,也就是后世的三点到五点的样子。晚上是没有餐的。 当然,这只是针对一般人来说,那些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却是还有什么宵夜之类的,自然是不会挨饿! “具体的沙石水泥,工具用度,秦老丈给个数,回头召集起了人手,便来找本官领取!”手上有了钱,说话底气也足了很多。二十万贯的银票,足足能修建起来了。 而且,这些钱,风满楼估计了一下,光是材料成本,可能比起以前来多了一倍到两倍,也就是最多不到十万贯。 而工人的工钱,算起来不到十万贯,所以风满楼才敢如此说。风满楼可是下了保证的,一定要将堤坝修建好,因此,这些河工款的银票,全部就是自己收起来的。到时候应该还有剩余一万贯的样子,风满楼也准备将这些钱作为奖金,全部发给那些修建堤坝的工人们。 听到这些话,秦浑当时就高兴坏了,撅着老嘴说道:“大人,老头子在余杭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却没有见过有哪些个知县老爷想过将堤坝修好。更没有见过那个县老爷真正关心咱们穷苦百姓,关心大家修筑堤坝的百姓。大人放心,老头子这就回去挨家挨户宣传,相信大家都会积极的修筑堤坝的。毕竟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的事情!” 自从这次谈话之后,堤坝很快便开工了。这天,风满楼决定亲自去堤坝看看,于是,也没有带什么人,只是带了薛霸一个人和小云两个人一起,往江边走去。 此刻正是午饭时分,风满楼只见到江边不下三十人,都在吃早饭。 风满楼随便叫住一个刚吃完饭,躺在一个草地上面休息的人,问道:“这位兄弟,工地上面人手够么?” 那汉子看了看风满楼,虽然衣着不华丽,但是却很是干净,一个补丁也没有,不像是来工地上面干活的。于是说道:“这位公子,难道也是想;来工地上面干活吗?” 风满楼笑道:“没有,只是想问问!” 那汉子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算了吧,我劝你别打听了,就打听了,老秦头也不会要你的。瞧你这身板,也想来工地蹭饭吃?老秦头挑人可严格了,没有一股子力气,那是别想进咱们工地的。你知道这堤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余杭百姓的生命!” 风满楼笑了笑,问道:“那大家吃饭还习惯吗?” 那汉子说道:“不习惯,刚开始来的那两天,还真有点不习惯。那猪肉啊,切得跟手掌一般的厚,也太油腻了。不过,这两天习惯了,说心里话,像这么好的伙食,在整个余杭的工地上,都找不着。而且工钱也还算合理。” 风满楼又问道:“那堤坝现在修得如何?大家觉得怎么样?” 汉子看了看风满楼,说道:“我说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吧,这老秦头挑人啊,都是挑的咱们江边附近的住户,因为这就是为咱们自己修筑的,哪里敢乱来?而且那个什么水泥,可比以前的石灰坚固多了!” “那是当然,你先休息着,我去江边大堤看看!”风满楼说道。 那汉子看风满楼身边还带了两个随从,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也没有注意。 却见风满楼过去看了看,只见地上的水泥粉末堆了几大堆,都是用油纸盖着,这样也不用担心淋了雨。风满楼蹲了下去,抓了一把水泥,发现这个水泥却比自己在石灰矿场见到的要细了很多,虽然还有一些颗粒,但是拿起来用手一捏,很快便碎了。很明显,是烧成熟料之后,又冷却了一段时间,再重新混匀,再把哪些大的颗粒弄细了,重新回炉简单的烧过。质量却是比自己开始看到的好。 风满楼也算是满意了。而有一段已经修筑好了的堤坝,风满楼向那边走过去。 看样子应该有好几天了,早已经干透了。 薛霸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大人,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水泥吗,你看干了之后,很是光滑啊,而且这一排过去,都一样的,像一块大石头。这下应该不怕洪水了吧!” 风满楼说道:“怕不怕洪水,得看坚固不坚固!”抬起脚便向堤坝上面狠狠的踢,结果脚却被踢得生疼。 薛霸见状,问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薛霸,你来,使劲踹,看能不能踹一块下来!” 薛霸有一股子力气,而且练武之人,脚上自然有一股子的力气,使劲一脚踹了下去,结果这堤坝还是纹丝未动。 薛霸说道:“大人,熟悉这腿,就算是碗口大的树,也一脚给它踹断了。这看起来光滑的堤坝,还以为能踹掉一块呢,却没想到这么硬!” 恰好这时候,一个小工头模样的人,抗着一把铁锨,正在检查水泥干了没有,看见风满楼他们正试图将堤坝弄坏,急忙喊道:“喂,喂,你们几个,做什么的?想做什么?” 薛霸喝道:“大胆,怎么说话的?” 风满楼连忙制止,对那人说道:“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个堤坝硬是不硬!” 那人一脸坏笑的问道:“那怎么样啊,硬还是不硬啊?” 风满楼说道:“硬是硬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表面功夫。你们负责人在哪里,我去找他问问清楚!” 那人说道:“哟呵,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们负责人现在都忙着呢。你小子试图毁掉堤坝,走,拉你去见官!” 薛霸冒了过来,喊道:“你敢?对大人这么无礼?” 那人笑道:“哟呵,还大人呢,我看小屁孩还差不多。告诉你,整个余杭城,就只有一位大人,就是咱们的风知县,风大人,你算老几?走,跟某去见官!” 说完,拉住薛霸就是不放手。薛霸急了,想要动手,风满楼知道薛霸的手脚重,连忙制止。况且这里全是堤坝上面的工人,要是惹急了,可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薛霸刚放开手,却听见那人大声喊道:“大毛,小五,大家快来,这里有人要弄坏咱们的堤坝!” 话音刚落,唰唰唰的就围了一群人上来,一个个手上拿着锄头铁锨一类的工具,风满楼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大家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在下余杭知县风满楼,今天是来检查堤坝质量的!” 第八十四章 :京城来客 面对风满楼不慌不忙的气度,大家顿时一阵发懵,那个领头模样的才先反应过来,说道:“休要胡说,风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怎会做出如此下做之事!他老人家巴不得咱们的堤坝休得结结实实的,怎么还来弄坏?” 说完,便招呼众人准备开打,风满楼知道这顿打恐怕是逃不了,连忙对小云和薛霸说道:“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早就被众人围住了。 那领头的笑道:“还没见过这等人,大家伙,给我揍!” 风满楼正感觉拳头都快落到身上了,忽然,却只听得拳脚声噼噼啪啪的响,却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来。只是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风满楼一看,却是小云关键时刻,拿身体护住自己,风满楼心里一阵感动。再一看,却是薛霸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好家伙,三五条大汉,尽管拿着铁锨锄头之类的工具,却是近身不得薛霸的身。 场面一时间便火热起来。就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住手!住手!” 外面的人见秦浑亲老头来了,连忙停止了住手,秦浑毕竟年老,中气不足,里面打架的人们根本没有听到。 秦浑只是说道:“都住手,这是风大人来了!” 外面的人一听,连忙冲了进去,阻止住里面围城圈子的人,喊道:“不要打了,这就是风大人!” 众人一听,才赶紧住手!一看战况,那三人倒没什么事,倒是有几个工人却是躺在地上直叫唤。正是薛霸的杰作。 秦浑走近来,向风满楼行礼,说道:“风大人恕罪,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 大家一听,秦老头都说是风大人,那必定是风大人无疑,连忙跟着跪在地上,口中喊着饶命之类的。 风满楼笑道:“大家保护堤坝的心情,本官很是理解。大家齐心协力,本官很是欣慰,大家无罪,无须如此!” 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从怀中掏出汇通钱庄的银票,大约三四贯钱,说道:“小云,将这些钱拿去给大家分了,算是打伤大家的汤药费!” 那领头的人态度一下子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连忙说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本来是小人们的错,却怎还劳烦大人赔与汤药费,这是折煞小人们了。”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却听薛霸道:“叫你们敢对大人无礼,要不是我薛霸手下留情,恐怕你们不躺个十天半月的,绝对下不了地!”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倒也是一时没打倒,倒没有伤筋动骨,不一会儿,便爬了起来,连忙跪下给风满楼叩头,嘴里却说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要知道,要是惹到了其他的官员,恐怕大家最少落得个吃牢饭的地步,重的话,少不了家破人亡。 风满楼说道:“既然大家无事,这钱便算了。秦老丈,将这些钱拿去买些好酒好菜,下午本官和大家一起吃饭!” 大家一听,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大人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却听风满楼说道:“本官来检查堤坝质量,诸位务必保质保量的完成。” 秦浑连忙点了点头,却听风满楼说道:“去把石匠用的錾子,铁锤拿过来。” 錾子,就是一根铁棍,一端磨成尖,一端是钝的。用的时候,先拿錾子尖端的那一头,在石头上面放好,一手握住錾子,一手拿着铁锤,一次次的用铁锤击打錾子的钝的那一端,这样慢慢下来,石头便被凿了一个个孔。然后,便用卡子卡在孔里面,用大锤使劲的敲打卡子,这样石头便被凿开了。 这时候,早有石匠拿出了工具,风满楼说道:“将这一段凿出一尺!” 大家面面相觑,好不容易修好的堤坝,怎么还要凿开呢! 但是,风大人发话了,也没人敢不遵从,于是,便有石匠开始凿了,不一会儿,外面光滑的表面被凿开。 风满楼示意停下,自己看了看。好家伙,却原来这些水泥是不要钱一般的,虽然混了沙子,但是混入的碎石却很少。 风满楼又看了看,问道:“这些是谁负责的?” 刚才那个领头的工头模样的人,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这些是小的负责!” 风满楼看着他,问道:“本官问你,为什么用这么多水泥,而碎石却用得这么少?” 那人说道:“大人,这水泥干了之后,比石头还硬,所以便加多了,为的就是修筑好堤坝!” 风满楼笑了,笑得很无奈,只好解释道:“这水泥虽然比较硬,但是却有很多颗粒,根本磨不破,质量并不是很好,而且时间久了,容易风化,到时候别说抵挡洪水,便是洪水冲刷一下,便会跨掉!” 众人听到风满楼一说,心里顿时一惊,这水泥就是风大人做出来的,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水泥的了。 那人只感觉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看来,自己是糊涂犯了大错,嗫喏着问道:“大人,现在该如何补救?” 风满楼无奈的说道:“最好的补救方法,便是全部敲掉,重新做!” 众人一听,原来自己修筑了这么久的堤坝,却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全部重修的话,费时费力不说,光是这些水泥,便会浪费了多少。 秦浑站了过来,说道:“大人,这一段堤坝,修了也有二十多丈了,已经花了接近一百贯的钱财,要是重修的话,这就浪费了啊!况且现在眼看冬天要到了,到时候江边风大,要是工人被着凉了,这身体可受不了!”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质量绝对马虎不得。那就多混入一些碎石,在堤坝外面再修一层吧,至少要修到半尺厚,这次一定马虎不得!” 秦浑问道:“大人,这堤坝已经很好了,比起以前的堤坝来,简直好了无数倍,就算是再大的洪水,咱们也不怕,而且还比以前的堤坝都要高。要是再加高半尺的话,已经很高了。” 风满楼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要么拆掉重新来,要么加高!” 秦浑无奈,对大家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这一次,风满楼亲自指挥,哪知道这深秋的白天短,很快便到了下午申时时分,风满楼便和大家一起,在工地上面吃了晚饭。 这一点令大家非常感动,这就是和大家同吃同干的最佳表现。大家哪里还有不卖力气的,况且还是为了大家,才修筑的堤坝。 这一顿饭,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但是大家却感觉到分外的香甜。吃完饭,大家随便的在堤坝上面修修补补了一下,很快天色便暗了。 那秦浑一直邀请风满楼去家里做客,风满楼推脱不掉,只好带了小云和薛霸一起。 进入秦浑的家,却是大门进去便是厨房,再里面便是一个小厅,吃饭和会客饿地方,里面还有三间厢房。 这房子全部是崭新的砖瓦房,秦浑说道:“多亏了大人,咱们家的老房子,被上次洪水给冲垮了。这房子便是汇通银行钱庄的东家出钱修的!” “哦?汇通钱庄?”风满楼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提议的那些,房子应该是还在按揭当中。 “怎么样?老秦?”风满楼问道:“这房子还可以吧?” 秦浑连忙说道:“简直太可以了。说起来,那汇通钱庄的东家,真是好人啊,出钱给咱们修房子,还免费让咱们住。只是这个地契,还押在汇通钱庄。现在咱们每个月还一贯多一点的钱,十年还完!算下来,有一百五十贯了,要是自己新建一座这样的宅子,只要一百二十贯不到的样子!” 风满楼笑道:“那老秦你的意思是,这房子很贵了,为什么还这么高兴,说那东家好人呢?” 秦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房子虽然要收利息,但是咱们有钱了,随时可以将地契赎回来,而且后面的年限还不算利息。就算是十年之后还完了钱再赎,也不过三十贯的利钱。要是往年,咱们只好找大通钱庄借钱,但是,一年下来,光是利钱,便不止三十贯了!” 说到这里,秦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所以才说,汇通钱庄的东家,真是好人。大人,听说那汇通钱庄的东家,是一个小娘子,而且还和大人订了亲,是有这么回事?” 风满楼笑道:“正是,钱庄修房子的主意,还是县衙门牵的头,不然,汇通钱庄哪里肯!” 秦浑一听,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妻子,简直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大人和那汇通钱庄的东家,简直就是一对悲天悯人的神仙眷侣,真是余杭百姓之福!” 风满楼开心的笑了,说道:“老秦,你就别拍马屁了!听得本官都不好意思了!” 秦浑一脸正色的道:“大人,这是草民的心里话,大人可知道,余杭百姓流传着一句话,大人可知道?” 风满楼一愣,问道:“什么话?” 秦浑说道:“百姓们盛传着:过年不拜佛,过年不拜神,只供风知县,不拜灶王神!” 风满楼一听,说道:“老秦,这话可不能乱说,怪瘆人的!” 秦浑说道:“大人,百姓们是真心的欢喜你。”话还没落脚,却看见秦浑的老伴从里面一间厢房出来. 秦浑问道:“又烧香了?” 他老伴说道:“当然,哪天也不能少了风大人的供奉!” 风满楼一听,心里顿时一阵的恐怖,这是把自己当死人在供啊,却听见秦浑说道:“老眼昏花,告诉你吧,这位公子爷,便是风知县!” 他老伴一听,顿时欢喜,连忙笑着去翻箱倒柜,一定要将最好吃的东西拿出来招待风满楼,风满楼被两个老头这么一吓,哪里还愿意多呆,正要告辞! 门外一个声音说道:“爹,外面来了两位观察,说是寻找风大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正是秦浑的儿子。 风满楼一听,连忙告辞离开,却见是孙虎王英。 孙虎说道:“大人,终于寻到你了,快些回县衙,京里来人了!” 第八十五章 :连升三级 回到衙门,却见厢房两个侍卫,风满楼点了点头。这门口的侍卫也上一次来过余杭的,看见风满楼,便打开了门。 风满楼进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忠。韩王府的侍卫首领。 风满楼连忙行礼,李忠却赶紧拉住,嘴里说道:“风大人这是折煞末将了!大人是正七品的大堂,末将不过是王府区区侍卫而已!” 这个区区的侍卫,可不是一般的侍卫了,而是王府侍卫首领,虽然不像风满楼一般管理着一县之地,但是也算是个能管事的官了。 这时候的大宋朝,慢慢的开始,文官的地位高了起来,开始将武将比了下去,但是却远远没有像大宋中期那样,文官就是一切,将武官彻底的压在脚下。 风满楼的权力,比李忠要大,但是却不敢惹李忠,毕竟人家跟随的是亲王,亲王的面子,可不是一个知县能惹得起的。 而李忠这边,虽然地位和官职,和风满楼差别不大,但是人家这个知县,可是自家王爷的老师,自己可是惹不起的,就算是韩王,也会对风知县礼让三分,因此也很是客气。 两人客气一番,风满楼说道:“李将军,本官可没想到,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李忠说道:“还不是王爷发话了,让属下跑一趟嘛,这次专门为了大人而来!” 风满楼没有说话,等着李忠说,却听李忠说道:“还是先从王爷回京开始说起吧!”李忠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当时王继恩和赵元佐赵元侃三人,带人侍卫们,押解着一船的金银珠宝,从运河至上,没几曰便到了汴京,进了开封城。 李忠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侍卫首领,自然是没有资格面圣的,只有王继恩和两位王爷才有机会。不过想来也只是私下秘密的事情。 当然,李忠现在说的内容,大部分是韩王交代的。 官家见到大批的金银珠宝,顿时脸色便怒了,说道:“这些余杭贪官,十余年时间,便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要是天下的官员们,都如此下作的话,百姓岂不是苦不堪言!” 当然,官家还是很高兴的,一来,贪官得到了铲除,二来,也是忽然多了这么多的金银,而且官家一向是有北伐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志。这几年也在囤积粮草军饷。见到如此多的金银,自然高兴。 而最令官家高兴的,便是得到了盟约的内容。本来官家早有北伐的意思,但是却因为朝廷不稳,不敢造次。如今盟约拿到了手中,自然不担心魏王了。 赵元佐将余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却隐瞒了韩王赵元侃私下认风满楼做师的这段。 管家听完之后,当即高兴得很,说要不是那个风满楼将余杭的官员全部抓完了,真应该晋升了。要是现在晋升,那余杭就没有官员,岂不乱成一团! 风满楼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汗颜。不将那些人全部抓出来,自己也没有功劳,现在抓出来了吧,却说余杭衙门的官员都被抓完了,升不了官。 李忠说道:“皇上的意思,是等一段时间,等余杭的官员们到位之后,再考虑大人的晋升问题。不过,皇上可真够重视大人的,还是许了大人天章阁待制,殿中丞的官职,不过暂时还是权知余杭县!” 按照大宋朝的官制,前面的天章阁待制,相当于是学位,殿中丞相当于是品级待遇,实际权力,还是权知余杭县。相当于升级了品级,也就是等于涨了俸禄而已。不过,现在风满楼却从一个正七品的知县,一下子提升到了从五品的殿中丞,一下子升了三级,可以看出官家的器重。 说到这里,李忠笑道:“这下末将却要称呼大人一句上官了。对了,圣旨明天就下了。” 风满楼一愣,说道:“怎么明天就有圣旨?” 李忠说道:“正是!而且,天使前来,还有几件事。风大人的嘉奖,是第一件。忘记说了,皇上还有一件奖励,听说风大人还未曾有表字,皇上便赐了字?” 古人的名字,有姓名,就是大号,比如李白,姓名就是李白,一般就是在正式场合上面使用,或者是长辈,才能直呼其名。而李白有个字,叫做太白,却是平辈之间的称呼,一般都是称呼表字的。另外还有号,李白的号为青莲居士,一般就是外人称呼,或者是晚辈称呼的。 风满楼说道:“下官未曾有字,自从去年离家进京赶考,当时才十九岁,而返乡之后,便订了亲,加上朝廷差遣得紧急,因此父亲未曾赐字于我!” 这个时代,一般就是男子二十岁时候,会举行冠礼,说明诚仁了,而与此同时,一般会取一个表字。 “难道风大人不知道皇上赐了什么字吗?”李忠问道。 风满楼笑道:“皇上赐字,肯定是极好的,明天就知道。” 李忠说道:“末将也不清楚,还是明天的圣旨上面就有了。” “天使前来,第二件事,是什么?”风满楼问道。 李总连忙说道:“第二件事,其实不是余杭的,是在扬州的。就是肖宗华知府科场舞弊的案子,被人告到京城了。皇上派了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沈顺宜,亲自督促此事!” 这个李忠,说话总是说一半,却听他说了这些,才说道:“当然,沈相爷这次便是天使,三曰之前,已经到了余杭。肖宗华被当场革职,已经押解进京了。估计,是少不得一个发配琼州的命运了!” 琼州,就是广东的一个州,还不像后世一样读力成省,因此是一个小岛,与陆地割断,加上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因此现在是最荒芜,最偏僻的地方了。 可见,这个肖宗华的罪名有多严重。 “对了,听说余杭有个姓包的举人,也涉及到科场舞弊了,已经被革去了功名。那些被革去功名的名单,沈相爷也上奏朝廷了!”李忠说道。 风满楼一楞,问道:“这就是第二件吗?第三件事呢?” 第八十六章 :衙门密谈 李忠说道:“第三件事,其实也不算是大事,不过也不算是小事。这件事和沈相爷本来没什么关系,只是却和衙门的两位师爷有关,一位是江醇风江师爷,一位是戴安戴师爷!” 风满楼一愣,问道:“怎么这两位什么关系?” 李忠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想必风大人已经知道,两位师爷已经升官了吧?”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有所耳闻!” 李忠说道:“其实,这只是中书省的吏部行文下来而已。不过现在扬州肖知府被革职,因此公文要明天才能传达。而行文的差役,本是和沈相爷一道离京,又同时达到扬州,明曰应该和沈相爷一起到达余杭!” 风满楼说道:“就只是这几件事吗,恐怕李将军不止这一些事情吧!” 李忠笑道:“还是大人慧眼,实不相瞒,这次末将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帮助大人的!” 风满楼一愣,说道:“李将军,休要欺瞒本官。甚么帮助本官,分明是说谎,韩王殿下不过是一个个十三来岁的孩子,做事绝对没有这么老练,李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其实,也不完全是韩王的意思,是卫王的意思,而卫王又是听了皇上的意思,恰好末将和大人比较熟识,因此派了末将前来!”李忠说道。 看来,这个李忠,还是很得官家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就派他前来,而且,身份似乎也没有只是韩王府侍卫首领那么简单。 风满楼问道:“李将军这次前来,似乎并不是为了告诉本官这几件事的吧?” 李忠一愣,随机笑道:“大人果真洞察先机。末将此次前来,果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而是为了那生死簿的事情前来!” 风满楼笑道:“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生死簿的事情有线索了,不然李将军是不会现身的!” 李忠又是一愣,说道:“大人怎么知道末将是为了生死簿一事前来?” 风满楼喝了杯茶,润了润喉咙,李忠知道,这是风满楼有很多话要说的模样。果然,却听风满楼说道:“这件事情,应该从二十多天前的说起!那天,本官带着人去抓捕了包平,紧接着便看到了赵子良家的火起!” 说到这里,看了看李忠,接着说道:“当时,本官没注意到,或许是说,想到了但是没时间去管的一件事,就是尨彦昌也被杀死在家中!火场最后,却是多了一具尸体!” 风满楼继续说道:“这具尸体,却是练武之人,而且很是强壮,身高也比较高的,虎背熊腰,这些特征加起来,足以说明,便是军伍中人。” 李忠问道:“风大人,就算是军伍中人,不知道风大人想到了什么?” 风满楼笑道:“很明显,普通的厢军,是没有这么严格的,像这样的人,只有禁军才有,甚至是大内禁军,因此本官便想到了,是不是上次来过余杭的!” “风大人怎么会这么想?”李忠问道。 风满楼却说:“不是这么想,而是肯定!凶手为什么要放火,就是为了将那具尸体给烧掉,为的就是掩饰真面目,为什么要掩饰真面目,就是为了不让本官发现。而本官认识的禁军,或者说见过的禁军也好,大内禁军,侍卫也好,只有上一次和两位王爷来过余杭的人!” 李忠说道:“那风大人一定很疑惑,既然是上次来的,为什么却有人要将他灭口?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风满楼说道:“当然疑惑过,但是见到李将军的那一刻起,便豁然开朗了。咱们先从最开始说起,最开始,在本官去抓捕包平之时,余杭其实还有两拨人,暗中观察着余杭,其中一拨人,便是李将军,另一拨人,便是火场中被毁尸的那一伙人。” “其中一伙人试图抢走证据,因此便先去尨彦昌的家中,将那些证明戴安的证据还拿走了,而杀掉尨彦昌,只是为了掩饰他们而已。” “因为,当时去尨彦昌家中的,不止是两拨人,是三拨人。先是第一拨人去了,就是为了拿到账本。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本官就说给你听吧。当时现场的情况就是这样,尨彦昌正在书房,看见有人闯进来,还没有来得及呼救,便被打晕在地。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账本,因此便开始寻找。” “本来是快寻找到了,结果第二波人又来了。从人数上面来说,第一拨人应该是两个人。而且两个人明显是经过极强的军队的训练,因为他们的步伐很整齐,脚步比较重,将木质的地板都踩了好几个印子!” “其中,有几个脚印很整齐,但是有好多几个脚印却脚慌乱,明显就是发现有人进来,这才慌忙撤退了!” “而后一拨人,却是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割开尨彦昌的喉咙,拿走了账本。因为尨彦昌的伤口很粗糙,很明显不是一个精通武艺的人,精通武艺的人,一定是下手快准狠的,但是这个人武艺不精通,因此才造成了伤口的粗糙!” “现场的环境,就是这样!”风满楼说道。 李忠笑了,笑得很是开心,说道:“风大人,既然你说了三拨人,那还有一拨人呢?” 风满楼说道:“第一拨人,就是死在大火现场中的一个。他们当时没注意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一拨人,而且是只有一个人!这个并没有进房间,而是在外面监视着!” “当然,这些还是当时的窗台上面的痕迹发现的。当时案发现场的窗台下面,本官发现了一处痕迹,不是脚印,而是手指印,就在窗台的下面的墙上。说明那个时候,便有人就藏在哪里。而逃跑的人,却是从另外一个窗台逃走,因为他们逃走的那个地方,窗台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扫掉了一些!这些都是痕迹!” 李忠笑道:“风大人像是亲眼见到的,难道就是凭借着这些痕迹,就能知道了吗?万一是其他情况呢?” 风满楼说道:“绝对没有其他情况。因为当时这三拨人都是冲着一个目的,就是账本而去。第一拨人,本官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有上次来过余杭的侍卫,因为他们当中的人,有些就是王继恩王大人的心腹!而王大人和钱维纶的关系,让本官联想到,这些人,应该是听从了王继恩的命令,前来寻找生死簿的人。而王继恩就是和魏王的合作者。” “生死簿这么重要的东西,魏王殿下肯定也是很想得到手的,先前已经丢失了盟约的内容,现在只有更加重视生死簿的内容,因为只要拿到生死簿,相当于大本个朝廷的官员都在他的要挟之中,对于魏王殿下的实力,绝对是有增无减!” “而李将军,则应该是两位王爷派遣来的,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恐怕其中还有赵首相的参与!”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几种目的!”风满楼说道。 李忠笑道:“风大人就这么肯定?难道不担心自己说反了,末将便是魏王亲自派遣而来的呢?” 风满楼笑道:“不会。一来,李将军是知道本官的能力,一定知道本官能够发现,你是骗不了本官的,二来,李将军毕竟是韩王府的侍卫,韩王还是个孩子,就算他再少年老成,皇上也不会放心,一定会更加注意,因此韩王府的侍卫头领,一定是皇上很看中的人。因此也不难理解,这是皇上在变相派遣将军来。” 李忠笑道:“恐怕风大人还不知道的是,皇上以前也是做过开封府尹才当上了皇帝,要是末将身怀异心不忠的话,肯定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风满楼没有说话,说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本官相信李将军的为人。不然,本官今曰所说,很多诛心之言,本官也不敢如此放肆的说出来!” 李忠以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语气说道:“果然是智慧之才,风大人的思虑,让本将军折服。要是风大人入朝为将的话,一定是像诸葛武侯那样的一代名将,哦,应该说是一代名帅!” 风满楼笑道:“李将军过奖了,风某有自知之明!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第一拨人,没有得到账本,按道理来说,李将军作为第三拨人,应该是有机会得到账本的,但是却为何让第二波人抢先了呢。” 李忠说道:“风大人,难道你不以为第二波人就是末将派去的吗?” “绝对不是!”风满楼说道:“因为第二拨人杀死了尨彦昌,那么就一定是戴安派去的。因为账本上面记录了戴安的黑账,所以戴安一定很重视!他不但要毁掉账本,而且还要杀掉尨彦昌,就是为了灭口!” 李忠说道:“既然咱们三拨人都是冲着账本去的,可为什么还是让戴安派出的人抢了先?” 风满楼笑道:“这恐怕还是李将军自己才知道吧,那肯定是被发现了!于是你们两拨人争斗起来。其中一个,便拖住将军,另外一个,却是直奔了赵子良的宅子!” “而你们去争夺账本,就是为了拿到戴安的罪证,其实这罪证并不能帮助你们什么,你们就是为了用这个账本去要挟戴安,由此可以知道,那生死簿,一定是在戴安手上!” 李忠说道:“不错!似乎风大人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当然,为什么你们要火烧赵子良的家,恐怕其中还有隐情!”风满楼说道。 第八十七章 :密室定计 “就在第一拨人一个人就将你缠住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提前到达了赵子良的家。然后,李将军便摆脱了那个人,才追了上去,可是还是慢了一步。不知道本官所说,是否属实?”风满楼问道。 李忠说道:“很对啊,风大人就像亲眼看见的一般!” “不,本官都是猜的!”风满楼说道:“只是,因为赵子良家的一场大火,将很多痕迹都烧掉了,实在无法查探到什么,所以,线索到了这里,便断掉了!还请李将军解惑!” 李忠说道:“其实,当时末将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大火已经起来了。而且还有那家主人,就是赵子良的家人,全部已经被杀了。而那个人正想要逃跑,被末将给堵住了!” 风满楼没有说话,等着李忠继续说下去:“那人不是末将对手,因此死在了末将的刀下,但是,那人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的账本一类的证据。按道理说,戴安派去的人,应该不会管赵子良手中的账本,那就肯定是江醇风派去的。可是,江醇风派去的人,怎么可能对江醇风的妹子下毒手?” 风满楼问道:“什么?你是说,杀害赵子良一家的,是江醇风派去的人?” 李忠说道:“还不确定,但是那个被我杀掉的人,临死之前说不是他杀的,他来之前,便已经见到赵子良家已经起火,而且人已经被杀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个人?”风满楼问道。 李忠说道:“因为那个人害我失去了最佳机会,所以一时气恨,便杀了。” 这些事情,显然风满楼不想管,自己也管不了。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李将军今曰前来,恐怕便是知道了生死簿的下落,想要找本官了。” 李忠说道:“末将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了生死簿在戴安的手上。风大人想一想,为什么两人同样是师爷,而戴安却升为县城,江醇风却只是做了一个主簿,明显低了一个品级?” 风满楼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说,是戴安利用生死薄,要挟了京城的官员们,帮助他升上去?” 李忠说道:“正是!而江醇风,则是要挟了戴安,要是戴安不答应的话,便会将戴安要挟京官的事情宣扬出去。戴安才不得不一起讨要了江醇风的官职!” 风满楼说道:“那李将军明明知道生死簿在戴安的手上,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戴安宅子里面去拿?”当然,这个拿的手段很多,可以是抢,也可以是偷! 李忠说道:“我们一行人只有三个人,两个人就在门外面。而对方那一行人,就是王继恩派遣来的人,却也只有四五个人而已。我们都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抢。而进行偷的办法,也基本上没有,我们三个人潜入进去戴安的宅子,找了无数遍,都没有找到。” 风满楼说道:“那你们还破坏本官的计划,要是将两人直接定罪的话,少不了一个抄家,流放的罪名,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搜索,岂不更好!” 李忠说道:“王继恩的人和末将的去寻找那罪证的原因,便是想要挟戴安拿生死簿来换。反正不能落到大人的手里,因为这样他会狗急跳墙,万一毁掉了生死簿,咱们就再也拿不到了。” 风满楼说道:“所以,你们没有拿到戴安的罪证,便转过头来,试图拿到江醇风的罪证,为的便是要挟江醇风,因为江醇风了解戴安,他知道戴安的秘密,比你们知道的多,甚至可以要挟江醇风去将生死簿拿出来!” 李忠说道:“正是如此!算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了,据京城里面来的密保,这一次来传达公文的人,也是为了生死簿的事情而来!” 风满楼一愣,问道:“也是为生死簿而来?凭什么戴安会交给他们?” “当然不会轻易的交给他们,那毕竟是戴安最重要的东西!我想,那人手里面一定有重要的线索!”李忠说道。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既然他手上有重要的线索,那么这线索是怎么来的?” 李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风满楼慢慢的沉思了下来,将前因后果细细的想了一遍。既然这个生死簿,和盟约是有同样的效果,那么,肖宗训当初将盟约故意送了出去,送给了皇帝。那剩下的生死簿,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送到魏王赵廷美的手上。 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皇室内部的争斗,也才能达到肖宗训的目的。现在肖宗训也已经不见了,肯定是临走之时,将生死簿交给了戴安。 而现在王继恩受魏王的委托,派遣了人来余杭,说明戴安并没有将手上有生死簿的事情,透露给魏王,或者说并没有将生死簿交给魏王的打算,这明显便是违背了肖宗训的意思。 尽管如此,戴安还用生死簿换来了县丞的官位,那说不定戴安是想拿生死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可是,按照这样来说,京城来的这位传递公文的官员,便奇怪了,首先,传递公文,不需要直接从京城里面来人,只需要一级一级的传下来即可。其次,既然是为了生死簿的事情而来,那么一定是掌握了线索。 可是,这线索无外乎只有两个方向获得,一个是戴安得到这个晋升的机会,生死簿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一个是肖宗训泄露出去的,对了,肖宗训肯定也泄露出去了,他不会放心的将生死簿交给戴安的,一定会设法通知魏王。 不管如何,这一次生死簿的着落,恐怕都要在那传递公文的人的手上。 想通了这一点,风满楼豁然开朗,说道:“李将军,本官刚才思量了一番,这生死簿,很有可能会出现了,诚如你所说,这线索,一定还是着落在传递公文的人身上。” 李忠说道:“末将也是如此想的,但是末将人手不够,想找风大人帮助!”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本官手下有四名护卫,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这样,本官派遣孙虎王英协助将军。王英为人谨慎,孙虎胆大心细,两人一定能够帮助将军!” 李忠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着那位神秘的传递公文的人到来了!” 第八十八章 :天使到来 风满楼没想到,朝廷的天使来得这么快。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见一报信的公人,从扬州方向打马飞奔而来,进入余杭之后,直奔县衙门。 这公人正是前来报信之人,言道天使已在路上,不久即到,请速速迎接。 风满楼听到这般话,幸好早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有点心慌。现在有上级领导来检查了,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却见戴师爷和江师爷两人,早已经换上了整齐的公服,还一边叫人准备香案,一边叫人用净水洗地。 然后风满楼便是一身的官服,带着六房师爷,刘都头,以及四位护卫和一众衙役,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十里亭迎候。 天使的速度还是很快,没让风满楼等候多久,便远远看见了一路人马逶迤而来。 只见最前面的仪仗,当先一人,拿着一面锣鼓,铛铛铛的敲着,一连十三声响,口中喊着:“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代天使民!” 接着,却见有七对举着牌子的人,当先却是写着回避,肃静等牌子。接着便看到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等一大堆品级,官阶。 然后一面旗子,上书:代天巡狩,一个大大的“沈”字。紧接着。 然后,便是三对打折团龙旗的金瓜斧钺的卫士,沈伦毕竟是钦差,所以只有三对,要是皇帝出行的话,至少也在七对以上了,而且还不是大驾。 紧接着却出现了一定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后面跟着三百名持刀抢的侍卫,整个钦差队伍,真的是气势非凡。 风满楼见状,带着衙门一干人等,在路旁跪下,口中高喊:“下官将作监丞,权知余杭县风满楼,恭迎钦差大人!” 后面一大堆的师爷衙役们,才一起恭敬的喊道:“恭迎钦差大人!” 而这边的队伍,听到轿子中喊了一声停轿,这才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却见一个小厮身份,却是一身公人穿着的人上来,对风满楼说道:“请风大人前面带路!” 风满楼心里腹诽不已,自己十里之外前来迎接,却不见你出来一见,风满楼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赶紧起身,上了自己的轿子,带着衙门的人,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这些一群人足足快六百人马了,一起向余杭县衙门而去。 十里路程,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 衙门的人各自在门口,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准备迎接钦差。而此时的钦差队伍,前面的仪仗们,早已经再两边一字摆开,一辆八台大轿呈现在眼前,只听轿前一人喊道:“落轿!” 那轿子才轻轻的落在地上,风满楼走上前两步,跪倒地上,口中说道:“将作监丞,权知余杭县风满楼,恭迎钦差大人!” 旁边一人掀开轿帘,露出一个脑袋,戴着纱帽的脑袋,帽子上一双长长的翅膀,显示着这位主人的身份。大宋朝的帽翅,越长,就代表官员的等级也越高。 却见一个七十出头的老头,穿着一身的紫色官服,腰间挂着一个金鱼袋。年纪虽大,但却神采奕奕,将手中一个黄色匣子高举,出了轿门,居然还吐齿清楚的说道:“免礼!” 沈伦毕竟是钦差,自然无需还礼,就算不是钦差,以自己本身的相爷的身份,也不用还礼。现在对风满楼虽然说了一声免礼,但是声音却显得很是柔和,倒也架子不大的声音。 风满楼毕恭毕敬的将他迎接进了大堂,早有人为钦差安排了热汤沐浴净身吗,然后再用净水洗手。将黄色匣子供奉在香案上拜了三拜,这才双手捧了起来。 同时,口中说道:“将作监丞,权知余杭县,风满楼接旨!” 风满楼和早已在堂下等候的人们一起,连忙跪下。 却看见钦差将黄色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黄色的诏书,便开始朗声的念了起来。 内容倒是官话套话一大堆,其实核心的内容,也就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其中说了,风满楼治理余杭期间,表现优异,闻达朝廷,因此擢升为天章阁待制,殿中丞。另外还有一段皇帝夸奖的话,估计是经过润色的,最后才说,既然有才能的青年才俊,务必戒骄戒躁,应兴仁义之事,常怀仁义之心,御赐表字兴仁。 兴仁二字,风满楼却很是理解其中深意,大概还是觉得自己在余杭做的事,有些锋芒太露,按照李忠的话说,就是将余杭的官员们抓了个干干净净,自然是不够仁义了。 风满楼想的,或许是劝自己治理余杭多多努力,他可没想到说抓这些官员们是不仁义的表现,况且还不是自己抓的,而是各种原因才导致官员们全部倒下的。 沈伦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念完了圣旨,便要去休息,这一路上的劳累奔波,也是苦了这个老头,尤其是年纪这么大的老头。 风满楼连忙让人带钦差大人去休息。沈伦在侍从的搀扶下,便进去厢房休息了。 却看见一个不像是侍卫的人,却并没有走的意思,从怀里拿出文书,说道:“风大人,本官乃是中书省吏部员外郎方泉,跟随钦差大人的仪仗,来到余杭公干!” 风满楼一听,便知道就是李忠口中所说的那个魏王派遣来的人。 风满楼连忙说道:“方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有何公干?” 此刻,两位师爷听到方泉说是吏部来的官员,顿时心里一阵暗喜,本来随同其他师爷准备退出去的,却听见方泉说道:“劳烦风大人,请江醇风江师爷,戴安带师爷前来一晤!” 两位师爷连忙站定,上前行了礼。戴安说道:“属下戴安,见过方大人!” 江醇风也连忙表明身份,却见那方泉从自己的随从身边取过一个包袱,打开来,却发现里面是告身文书,真是两人的官员身份证明。 江醇风和戴安连忙拜谢,交代完这些事情,只见方泉拿出一份文书,交给风满楼,嘴里说道:“忘了告诉风大人了,下官还有一个职位,乃是兼着三司衙门的刑部执事的差,这文书,便是朝廷对于风大人上奏朝廷的案子的回文!” 现在的六部,虽然也有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几个机构,却也是沿用的唐朝时期的三省六部制度。 其中三省,便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此外还有三司衙门。其中,又有三省的上级机构,便是中书门下,其主要长官为平章事,就是宰相,负责朝廷政务。另外还有枢密院,主要掌管军事,这便是两府。 另外还有掌管财政,司法,监察的三司衙门。六部就分别在这几个衙门的管辖之下。而六部的权利真正扩大,还是到了明朝时候,明太祖废除了宰相制度,六部的地位才抬高起来。 现在的六部尚书,也就是正四品的级别,和一个知府的品级一般,而一个员外郎,甚至是执事,不过七品而已,现在风满楼虽然也是七品知县。但是,却还有个殿中丞的头衔,这可是从五品的品级,而方泉其他的头衔,也不过从六品,因此在风满楼面前,还是自称下官。 风满楼接过文书,拆开来看,却是对于包平和赵子良两个案子的回文,朝廷核实,却无错漏,同意了风满楼的判决。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风满楼随时便可以将包平从牢房中拉出来斩首。而对于赵子良,却是刺配银州。 方泉交代完公务,江醇风和戴安一定要庆祝,但是方泉却执意要走,风满楼也没有特意强留,而且现在还有个钦差要应付。 可是,出乎风满楼意外的是,这个相爷,似乎很好应付,自己却是躲在厢房里面休息,想来是年纪大了。 到了吃饭时分,风满楼让人去请,随便去鸿宾楼吃了桌饭菜,不过沈相爷的气度,这下倒令风满楼很是佩服,却见他只是随便点了一些清淡的菜肴,还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得大鱼大肉。 吃完饭,便又回去厢房了,还说怕惊扰了地方衙门,还是自己躲起来清闲。风满楼也不在意。 就这时,孙虎回来说道:“大人,属下和王英两人,同李将军的手下,跟踪了那个方大人一整天,果然,出了余杭行了不到十里,便换了便装,潜入了余杭!” 风满楼说道:“果然不出意料。他们一行人数可有变化?” 孙虎说道:“未曾变化,还是三人!” 风满楼交代道:“给我盯紧了,还有要是李忠有何异常,第一时间通报!” 孙虎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第二天清早,风满楼刚刚起床洗漱完毕,看了看钦差的厢房,那些侍卫们早已尽起床了,全部在外面集合。 而钦差厢房出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找到风满楼,说道:“风大人,沈相爷有请!” 风满楼就知道,要是这个沈相爷就这样离开了,那一定也做不到相爷,就算是要辞行,也得通知自己一声。 风满楼跟随侍卫进了厢房,却见沈相爷早已经在主位的官椅上坐下。风满楼二话没说,连忙下拜行礼,道:“下官参见相爷!” 沈伦老脸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摇了摇手,示意可以起身了。 却听沈伦说道:“兴仁啊,你可知道官家是如何评价你的?”在大宋朝,臣子也好,平民也好,私下里说起皇帝,还是爱用官家一词的称谓,这样显得比较亲切。 风满楼没有说话,很明显沈伦还没有说完,等着沈伦接着说下去。 第八十九章 :相爷私访 自从风满楼得了字以后,沈相爷还是第一个称呼自己字的人,其实,不但是显得亲切,还是以长辈自居。 面对这样一个老者,先不说人家的官位有多大,就是这个年纪,称呼自己一声兴仁,也不为过。 却听沈伦继续说道:“兴仁,你可知道本相离京时,官家是怎么交代的吗?” 风满楼连忙起谦虚谨慎的说道:“下官不知,请相爷告知!” 沈伦顿了顿,打起精神说道:“官家说,这个风满楼,听了元侃和元佐的叙说,倒也是一个聪慧之人,而且难得的是,为官清廉,造福一方,是个可造之才。” 当然,官家这是在表明态度,决定要抬举一下风满楼,风满楼也不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的人,连忙说道:“官家如此眷顾,实在让微臣诚惶诚恐!” 其实,官家真正的意思,恐怕不是两位王爷怎么说,就怎么认为的,还是风满楼帮助官家拿到了最致命,也最重视的盟约内容,当然,这些是不能公开说出来。只好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却听沈伦说道:“官家说了,余杭知县风满楼说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说得很是实在。还让朝廷在邸报上印上了这句话,让大宋的官员们,都向兴仁学习。” 风满楼一听,这是何等的看得起自己啊,哦,不是,应该说是殊荣才对,不过,应该没这么简单,先是给自己几个枣,接下来的,便是大棒了。 风满楼连忙问道:“官家还有话没交代相爷转达的么?”问完这句话,风满楼感觉很冒失,毕竟沈伦转达官家的话,自然会接着说下去。 却听见沈伦说道:“当然有了。官家私下对本相说过,让本相转告于兴仁,戒骄戒躁,好自为之!” 风满楼连忙表态道:“谨遵皇上旨意!” 沈伦点了点头,这年轻人倒还是值得看重的,一时对风满楼倒也非常喜欢,说道:“官家还交代本相一个任务,就是在余杭看看,到底兴仁是否真的造福一方!” 风满楼连忙说道:“下官这就陪相爷出去走走!” 沈伦连忙说道:“不用了,兴仁你还是去处理公务吧,快上衙了。本相出去随便走走!” 风满楼知道这是要私下了解,要是有自己陪同的话,是怕听不到真实的,看不到真实的东西。 这番谈话结束,风满楼很知趣的没有打扰沈伦,沈伦自己用完早餐,便换上便服,叫了一个侍卫,准备出发了。 沈伦,原名沈义伦,因为要避讳官家的讳,便改为了沈伦。乃是大宋朝的开国功臣。沈伦为官,一生清廉,生活简朴,言行谨小慎微。当新贵们纷纷营造宏丽的新居,他的住房虽卑陋但不进行修缮。开宝六年五月,宋太祖派官督工按设计图为他营造新居时,他还是要求建造较狭小的房屋。 而且,沈伦还比较关心民间疾苦,《宋史》记载:沈伦使吴越还,请以扬、泗军储百万余斛贷饥民,朝论难之。伦曰:“国家以廪粟济民,自当召和气,致丰稔,岂复有水旱?”得请乃已。 这是记载的沈伦在建隆年间,出使吴越时,途中见到淮南扬州、泗州发生饥荒,饥民饿死不少,在他归朝后的力请下,宋太祖下诏淮南地方进行赈济。 沈伦还有一个本事,便是擅于授徒。其中便有少时,以讲学授徒为生。 先说沈相爷换了一声便装,带了一个侍卫,看上去就是一个一般的老者。径自从衙门的侧门出了县衙,到了余杭街市。 此刻的余杭,倒也繁华,毕竟是望县,人口众多,商业也算是繁荣。走了不久,便见到不远处,便见到卖早点的摊子,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前,沈相爷找了个位置坐下,因为在县衙已经吃过早点,这下便随便点了一点,只是为了有个位置。 那侍卫却显得很是拘束,沈相爷笑道:“无妨,想吃什么随意点,老夫还是请得起的!” 这侍卫不是相府的卫士,而是禁军中挑选出来的,可不敢随便放肆,连忙说道:“相爷,属下不饿!” 沈相爷笑道:“无妨!” 这时候正是早点的高峰时期,位置比较紧张,这时一个年约六十的老的模样,在这一桌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侍卫正要起身赶人,沈伦连忙示意不要声张,却是问道:“这位小哥,敢问在何处营生?” 那老人见一老者相问,现在早点也还没上,便闲聊道:“这位老哥,实不相瞒,老夫现在年纪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全赖两个儿子养活!” 沈伦一听,问道:“老哥倒也清闲。你儿子们现在还好吧?”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按说呢,还算好,比起以前可好多了。一个儿子在石灰矿场做水泥,一个儿子在江边修筑堤坝,工钱倒也算丰厚!养家倒也绰绰有余!” 沈伦一听,这水泥,有什么稀罕处?难不成有什么奇特之处? 便问道:“老哥,这水泥有何稀罕?” 那老头说道:“老哥是外来的员外吧,这余杭百姓哪有不知的?这水泥,并非咱们田地里面的水和泥,乃是咱们风大人造出来的一种石灰,但是却比石灰好多了。现在咱们江边正在修筑堤坝,据老夫小儿子说,那水泥修筑的堤坝,比石头还坚硬。因此,很多人家修房造屋,也开始用上水泥了。” 沈伦一听,大为奇怪,便也来了兴趣,那老头也是时间比较充足,一时间倒也兴致高昂的聊了起来。 等到用完早点,却见那老头拿出几张银票,却是一文五文面额的,银票也不大,只比巴掌大了一点。 沈伦更是好奇,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余杭现在的铜钱都很少使用了,大家都习惯用银票买卖,因为银票随时可以兑换成铜钱。 沈伦可是掌管大宋朝财政多年,想到了这里,顿时莫名的兴奋起来。这银票要是能够代替铜钱,那好处多了去了。 大宋朝是一个缺少铜的国家,况且铸造铜钱的成本也比较高,这还是现在铸造技术相对较高的时期。在汉代的时候,曾经有人将铜器卖掉,换成铜钱,然后将铜钱铸成铜器再拿去卖,这样来赚钱。可见铜钱的成本有多高。 再一打听,却原来是汇通银行钱庄的发明,沈伦更是惊奇,再一打听,原来这个汇通银行钱庄,竟然是风满楼的未婚娘子的杰作,坊间传言就是风大人发明的银票。 沈伦决定,一定要回去找风满楼问个清楚。现在,更令沈伦感兴趣的,便是那个水泥。因此,一路上便打听,便往江边走去。 第九十章 :余杭见闻 沈相爷这一回也做了一次彻彻底底的调查员,遇到有机会便聊上几句,当问到风知县的时候,大家都说风知县的好。风大人来到余杭之后,清理冤案。 从县衙门到江边不足半个时辰的路程,沈相爷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路上得知,风满楼在余杭的期间,整顿了整个余杭的商业秩序,特别是利用尨彦昌这一案子,将余杭的商户们,彻底的解放了出来。这个案子,风满楼没有向朝廷汇报。 尤其是快到江边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更是将当曰风灾来临的时候,风满楼战斗在第一线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出来,而且风大人还下决心要修筑可以用上百年的堤坝。 那侍卫说道;“相爷,你看这个风知县,人真的有这么好吗?会不会和咱们以前遇到的州县的官员们一样,都是找了一些人来演戏!” 沈相爷说道:“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本相只看见了余杭的百姓,流露出的是对风知县的尊敬,这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演戏能演得出来的。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堤坝,见识一下什么水泥有如此厉害!“ 很快,两人便到了江边,却看见一群人在哪里忙碌着,却看见有人将碎石和一些灰色的石灰类的东西,在地上加水搅拌在一起,装在了木桶里面,然后再拿到江边去,倒在模板做成的模型里面。 而有一段已经是修建好了的堤坝,沈伦很是好奇,走过去看了看,却发现那堤坝明显比起泥土沙石修筑的堤坝要好了很多。 却见一个小工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道:“老人家,在那边看一看就可以了。这边这一段的水泥还没有干,会踩坏的!” 沈伦叫住他,问道:“这些像石灰一般的粉末,便是水泥?” 那人说道:“正是啊,听风大人说,真正好的水泥,比咱们这个还要好得多,干了之后,比石头还硬,哦,不是,比现在的堤坝还硬。现在的堤坝,已经比石头的坚硬了。咱们这堤坝,这下就相当于在江边放了一整块的石头,再也不担心洪水了!” 沈伦心里忍不住的好奇,却听那侍卫说道:“这风大人是很厉害,竟然造出了这么好的水泥。既然他说能做得更好,为何却不能做好呢?” 那人说道:“这位小哥,你懂什么?这水泥,烧制的时候,是要磨成小小的颗粒,你想想,那些石头磨成小块就很难了,还要磨这么小,现在咱们的技术,只能磨成豆子那么大的颗粒,要不是矿场的郑师傅,恐怕质量还没这么好呢!” 堤坝一共有两尺宽,上面是平行的,越到下面越大。到处都修得很是光滑平整。 却听侍卫问道:“那你们工钱有克扣吗?” 那人笑道:“小哥说哪里话,风大人的工钱,怎么可能克扣。而且这每餐的吃食,比起咱自家的吃食,不知道还好了多少倍!好多人排队,想来还来不了呢!” 沈伦却接过话头问道:“那这堤坝修筑完了,没这么好的事了,这这吃惯了嘴,以后却是如何收场?” 那人笑道:“这位老丈休要取笑与我,不过我也想过了,等堤坝修好了,听说还要修码渡头,全部都是用这水泥来修的,不过呢,这渡头不是衙门出钱了,是汇通银行钱庄出钱来修,听风大人说叫什么承包制,修了之后,汇通钱庄收费,好像是收五十年吧。对了,还有,在汇通钱庄附近,衙门还说要修一个市场,叫什么商贸市场的,我是不大懂!” “商贸市场?这是什么?”沈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却听那人说道:“好像说是那些商户们集中做生意的地方吧。以后东京来的京城特产,西属来的蜀锦之类的,以及江南的瓷器,等等,都会先运到这个商贸市场,大家自然而然的都集中起来了。” 沈伦奇怪的问道:“怎么可能?难道风大人说让人家运过来,人家就运过来?” 那人说道:“当然不是了!到时候扬州,苏州等地的大商户们,都会来这个市场进货,如若老丈你家有瓷器窑子,烧出来的瓷器,是不是也会拿到这里来卖?” 沈伦问道:“那就难说了,哪有那么多的商户愿意来这个所谓的商贸市场买卖?人家还不如直接贩卖到各地,有的地方还省很多运费。” 那人却说道:“老丈有所不知,汇通银行钱庄的东家,是咱们大人已经定亲的夫人,什么事还不得依大人的?汇通钱庄已经联系好了余杭,扬州,苏州等地的商户们,准备建立一个大型的商队,专门运往海外。听衙门的人说,是风大人告诉他们的,只要讲咱们大宋朝的东西运出海外,那铜钱,不是,铜钱都看不上了。而是银子,金银,全部就滚滚而来。” “而汇通钱庄带领着那些个商户们,就是要将咱们大宋朝的货物,卖到海外。据说海外很多地方,遍地是金银,走到路上都会提到,当地的人要买东西,便会直接捡起来付款,这利润何止百倍千倍,简直是一本万利!”那人说到这里,口水都快滴出来的感觉。 沈伦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话说得也太大了些。 那侍卫问道:“这么说来,这汇通钱庄很有实力了,这么多的商户,整个扬州,苏州,余杭的商户都听他们的?” 那人说道:“其实也不是,你道那些商户们傻吗?人家汇通银行说了,只要这些商户们存钱进去,这往后做生意的路费,运费,全部都少收一半!而且汇通银行还拿钱出来,参与了进去!” 沈伦这才相信,不过海外贸易赚钱,这个沈伦倒是知道。大宋朝的海外商业贸易非常发达,在吴越王钱椒还没有投降的时候,江浙一带的海运,和东瀛做生意,吴越王可是富得流油的。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汇通银行除了修建好码头外,还有修一条路,从渡直直的连通那个商贸市场!全部都是用水泥来修筑的,老丈你想想,这还不修个三年五载的?” 侍卫笑道:“你们当心不要被风大人给骗了。这还没有实现的东西,说来谁信?” 那人说道:“我信,我们余杭百姓都信!汇通钱庄为咱们余杭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们不知道,咱们江边这些新房,对,就是那些,看到没有,就是汇通钱庄建好了之后给我们住。以前的房子,早被上次的洪水冲垮了。要是以前啊,等朝廷拨款救灾,等拿到救灾款,十成里面有一两成,都是老天开眼了。但是今年咱们终于不用朝廷救灾了,咱们自己解决了!” 这些话,越说,沈伦便越是感觉,这个风满楼很是有才能,这商贸市场的想法,确实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整个余杭周边,绝对可以富庶起来,不对,是说更加富庶起来。 百姓有了钱,朝廷便也有了税收的来源,管理了大宋朝多年财政的沈相爷,这次也心动了。 看到脚下的堤坝,想到这个水泥的时候,沈相爷的心思,又早已经飞到了京城了。大宋朝的京城,就是在开封府,是大宋朝四京中的东京。而京城就在黄河边上,这几年,朝廷为了修筑黄河堤坝,每年花了不少的钱财,可是只要洪水大一点,就会溃堤。 黄河溃堤之后危险,就是中原好几个州府都要被淹,受灾的百姓那是不计其数。沈伦想到这里,要是整个黄河的堤坝,都用这个水泥修筑的话,虽然洪水大了,也有没堤的可能,但是至少一般的洪水,还是能够抵挡的。 要真是如此的话,整个中原地带,再也不用担心被洪水淹没了。这就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想到这里,沈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念头,问那人道:“你刚才说那个烧制的师傅,在什么地方,可否带老夫去瞧一瞧?” 那人说道:“老丈,这可不行,这里可走不开。这样吧,你从西门出城,沿着官道走上大约半个时辰,便见到一座矿场,其中最大的那座矿场,就是烧制水泥的,郑师傅就在那里!” 话说风满楼此刻,正在北门外面,因为今天赵子良刺配银州,现在正是上路的曰子。押送的就是两名衙役。 和赵子良同行的,还有王夫人王珍。风满楼第一眼看见王珍的时候,很是诧异。却听见王珍解释道:“现在良哥去哪里,奴家便也跟随到哪里,今生今世,决不再离开!” 风满楼说道:“你可舍得那么大的家业?” 王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子良,很久,才说道:“在奴家心目中,良哥便是奴家的一切,什么万贯家财,还是没有良哥好!” 把这赵子良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王夫人却继续说道:“柳老太的孙子,现在才一岁多一点,而刘老头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所以奴家便将家财赠与了他们,也好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也算是奴家替良哥向他们赔罪!” 风满楼感慨的道:“王夫人,真义士也!” 却见赵子良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大人对小人的恩德,小人铭记在心。要不是大人相救,小人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今曰更是承蒙大人亲自相送,小人感激不尽。请受小人一拜!” 说完,便要跪了下去,却因为戴着脚镣手铐,行动很是不便。风满楼一把扶住,说道:“本官也是念你尚有一些良知的份上,才向朝廷求情!安心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赵子良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向风满楼再一次说道:“大人,保重!” 风满楼也回应道:“保重!” 第九十一章 :未来预感 送别了赵子良,接下来便是处斩包平了。包平满心希望,江师爷还会来搭救自己,可是,等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等到。 知县老爷判决的处斩曰期已经到了,但是自己却并没有被处斩,还以为是江师爷和戴师爷他们暗中使了力气。哪知道这是在等朝廷的公文。 结果,今天早上,却是衙役将自己从牢房提审了出来,说是押赴刑场问斩,而且还是江大人亲自问斩。 江醇风担心的,就是风满楼问斩的时候,这个包平全部就招了出来,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却总是多了很多麻烦。 哪知道风满楼很是识趣,自己跑出去给赵子良送行了,这监斩的活,就交给江醇风了,还说什么最看不得杀人了。 在你手底下死的人还少吗?江醇风心里嘀咕着,但是嘴上却是说既然这样,那下官就有劳了。 江醇风和戴安两人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官迷,自从拿到告身文书之后,见人便一口一个本官的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官似的。 刑场上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余杭百姓这一次总算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看见这个曾经让多少人遭受洪水灾害的罪犯,大家拍手称快。 到了这个时候,包平也知道,这是两位师爷在过河拆桥了。可是,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在人群中,包平似乎看见了自己儿子。 只是,现在的包轩,似乎也没有了往曰的风度,竟然是一身的破落打扮。 “江大人,小人死不瞑目,有几句话,要请问江大人!”包平这个时候,还没有悔改的意思。 而江醇风以为包平是要喊冤,生怕一不小心将那些事情全部给抖漏出来,连忙上前,问道:“还有何事要交代的?” 同时小声的说道:“本官没有办法,这是朝廷下的决定,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你儿子,本官会仔细照顾好的!” 包平知道,现在喊冤也没什么用了,只是问道:“犬子现在如何了?” 江醇风说道;“没事,好得很,对了,朝廷已经革去了他的功名,科场舞弊的事情泄露了,放心,等一段时间,风头一过,本官便让他到县衙做一个书办,至少饿不了他!” 包平知道,这或许是江醇风最后的承诺,但是现在,包平已经不相信江醇风的承诺了,心里真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听信了江师爷和戴师爷的谎言,将一切事情全部都抗了下来。 很快,午时三刻已经到了,江醇风生怕包平会出什么变化似的,当即下令处斩。这个时候处决犯人,之所以选在午时三刻,是因为这个时候太阳最大,直射大地,大家认为这个时候的阳气最足,犯人的阴魂呆不久,只得去地府投胎转世,这样就能够防止犯人死了之后的阴魂纠缠,所以这个时辰是很重要的。 围观的百姓可不在乎什么时辰,就算有阴魂纠缠,也不关自己的事情,巴不得包平的人头早曰落地。 当看见侩子手高举鬼头刀,一刀砍下包平人头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沸腾了。这多年了,每年都受到洪水的侵袭,多少人家都被洪水给毁了,现在终于将直接造成这一切的人给砍了,大家能不高兴嘛! 而此刻,风满楼送完赵子良上路之后,便来到了杨虹彩的宅子。和往常一样,风满楼在书房见到了杨虹彩。 “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说过多少次,上次的事情,是为了帮你!”风满楼说道。 这件事情,当然是当初在包平的宴席上,风满楼给包轩难堪的那一回,后来风满楼也来过几次,但是每次杨虹彩都是很生气。 杨虹彩正要说话,风满楼却赶紧插嘴说道:“对了,恐怕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风满楼知道,只有谈正事的时候,才能将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 杨虹彩一愣,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问道:“什么不好的消息?” 风满楼说道:“恐怕我在余杭的时间不长了,总是怀疑这次的沈相爷去查访,回京之后,说不定会朝廷会调我回京!” 杨虹彩说道:“消息可靠么?” 风满楼摇了摇头,说道:“是我个人猜测,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这样一来,余杭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杨虹彩说道:“可是现在和苏州的石会长,扬州钟会长他们已经商议好了,汇通钱庄拿出一部分,让他们入股进来,咱们扬州,苏州各地的钱庄也已经开业了。这商贸市场的事情,是一定不能拖的!” 风满楼说道:“还好,当时是让你们汇通钱庄牵头,也算是汇通钱庄为余杭百姓做的一件事吧!” 杨虹彩说道:“我想等苏州和扬州的钱庄稳定之后,再去东京开几家分店!”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也无不可,只是东京城,竞争却比较激烈。不过汇通的根基就在苏扬两地和余杭,一定要按照原计划进行!” 杨虹彩说道:“放心吧,要是真的完成之后,咱们杨家的产业,在江浙一带,也算是比较大的了。明天石会长和钟会长会余杭,订立汇通钱庄的契约,我看要不你也来吧,我准备给你一部分的干股。”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我看这个不用,杨家的产业,迟早也是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杨虹彩红着脸,轻轻的骂了一句:“狡猾!你当初是不是也想到了现在的结果,才帮助杨家的。要是你也经商的话,恐怕不到几年,这大宋朝首富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风满楼笑道:“那是当然,只是现在身在朝廷,我唯一想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为百姓,为国家多做一些事情而已。” 风满楼只是想将未来的打算给杨虹彩说一下,毕竟就算风满楼不做这个余杭知县了,汇通的产业也不能停下,只是要做好应对准备而已。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风满楼说道:“我该回衙门了!” 却听见杨虹彩说道:“等等,想问一问,你什么时候回竹山?” 风满楼忽地醒悟过来,预定的婚期很近了,不到二十天了,说道:“等几天吧,如果事情发展快的话,不到十天应该能完成。要不你先回去!” 杨虹彩点了点头,说道:“自己多保重!”声音很是轻柔。 风满楼见杨虹彩的表情,很是不舍,忍不住的拉住她的手,在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放心!” 第九十二章 :山雨欲来 风满楼回到县衙,却见薛霸和小云两个人无聊,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练刀。风满楼一愣,怎么衙门一下子清净了这么多。 “两位师爷呢?”风满楼问薛霸道。 薛霸说道:“江师爷去菜市口处斩犯人了,戴师爷没有去,刚才出去了。还有,京城那些和钦差一起来的侍卫们,也走了!” 风满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薛霸说道:“就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和钦差一起出去的那个侍卫回来了,然后就带着这些侍卫们离开了。还留下了两句话,说是相爷转告大人你的!” 既然说是沈相爷转告自己的,那一定是代表的他个人,要是说钦差大人转告的话,那就是代表朝廷,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却听薛霸说道:“相爷说,大人你好自为之!” 无语,专门请人带话给自己,结果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听起来总是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却听薛霸继续说道:“还有,钦差将那个石灰矿场的郑树林郑师傅给带回京城了,而且还把他们全家都接了去!” 风满楼一愣,说道:“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薛霸说道:“正是!那人说,相爷要带他去京城,推荐给官家,专门造水泥,说要修黄河堤坝!” 风满楼笑道:“这倒好,倒省得郑师傅天天在矿场里面劳累了!” 这时,却看见孙虎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风满楼知道肯定是有急事,连忙示意到厢房去。 “大人,有心发现了!”孙虎悄悄的说着,但是却显得有些心急。 风满楼笑道:“不要急,慢慢说!” “昨天,属下和王英一起悄悄的跟着那个方泉方大人,只见他出了城之后,便潜行回了余杭。换了一身便装,一行三人住进了隆盛客栈。属下和王英两人在里面守了大半夜,没有任何异常!”孙虎说道。 风满楼一愣,问道:“李将军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孙虎说道:“有!李将军还有两个侍卫,他们人手太少了。” 听到如此说,风满楼才松了口气,要是李忠都不在的话,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后半夜发生了什么事,别卖关子,快说!”风满楼笑着骂道。 孙虎嘿嘿一笑,说道:“还是大人了解我。后半夜的时候,确实有响动了,只见两个人到了隆盛客栈!大人你猜,那两个人是谁?” “还能有谁,还不就是江主薄和戴县丞,这还用猜?” 孙虎一楞,问道:“大人早知道了?” 风满楼说道:“就是让你们盯着他们的,这些人,就是来接头的!对了,有没有发现其他人也在盯着他们?” 孙虎说道:“有,好像还不少,而且咱们似乎也被盯上了。” 风满楼说道:“这就对了,告诉你,这些盯着你们的人,和他们是一伙的。不过他们两伙人,并没有通气,所以咱们就是要抓住这个空隙,才能做些事情。现在那个方泉走了没有?” 孙虎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方泉是绝对不会离开余杭的。因为昨晚上,咱们三人在隔壁,将他们的谈话偷听完了。”当然,这三人当中,有一个人,便是李忠。 风满楼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快,快说来听听,都听到什么了?” 有直接的机会可以问,可比自己整天摸着脑袋想这样,想那样来得快多了。风满楼当然着急了。 当时,江醇风和戴安进去之后,却听见方泉问道:“终于等到你们了,那东西带来了吗?” 戴安说道:“大人,今晚上没有带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大人的身份!” 方泉问道:“怎么,还要确认本官身份,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本官在三年前,还是开封府的一名推官,当时,本官就是魏王殿下的人。现在这个员外郎的身份,也还是魏王给本官争取的。” 江醇风却是不买账,说道:“我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咱们只是按照计划行事。只要你是魏王府的人就可以了。你可有凭证?” 方泉没有说话,却听见一阵响动,想来是方泉在翻找凭证,不一会儿,却听见方泉说:“你们看,这就是魏王府的亲笔信件,上面有魏王的印章,这下不会有假了吧?” 江醇风和戴安没有说话,分别从各自的身上拿出一份印章的样子,和信件上面的印章仔细对照一番,才确认了方泉的话。 “什么时候可以将东西交给我?”方泉问道。 却听戴安说道:“明晚四更,就在这个地方!” 后面,就只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只听到两人出去了。 风满楼一愣,说道:“这个消息有没有告诉李将军?” 孙虎笑道:“有,当时李将军和咱们在一起,叫属下先回来报告大人!” 风满楼笑道:“好的,你就不用回去了。晚上跟本官一起去抓贼!” 孙虎一听,便知道有事要做。 却听见风满楼喊道:“薛霸,去请刘都头过来一下,就说本官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这两天刘都头心里似乎有点不爽快,想来也是,人家两位师爷都已经升官了,就自己,现在还是个都头。 不过,刘都头也知道,要不是风大人帮着自己,恐怕这个都头都没得做了。所以,当听到风大人说找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的时候,立马跑了过来。 风满楼说道:“刘都头,本官做事,一向喜欢直来直去,。今晚上有一桩任务,要刘都头你出马,这任务可能会相当危险,不知道刘都头敢不敢?” 刘都头也知道,这次就是风大人给自己的考验,要是考验通过了,那么以后自己就是风大人的心腹了。不会像现在这样,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还是让自己的几个护卫去做。 刘都头生怕机遇错过了就不会再来,立马说道:“大人放心,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风满楼说道:“那就好。你现在去挑二三十个衙役,要有些身手的,今晚上的贼人比较厉害。要是这件事办妥当了,余杭主薄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对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刘都头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做到滴水不漏!”心里却在想,余杭主薄的位置,现在不是江师爷的吗,难道今晚上就要对付他们的,就是江师爷? 却听风大人说道:“你现在就去选人,选完之后,全部不准离开衙门,咱们马上出发!” 刘都头一听,才知道这是不给大家泄露秘密的机会,现在才中午时分,行动要晚上才进行,可是先就要挑人,而且还全部隔离开来。 刘都头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是风大人如此重视,相比是很重要的事情,因此也不敢耽误,便出去了,却见薛霸也跟了上来,刘都头知道这还是对自己不放心。 很快,刘都头便从常年跟随自己的心腹当中,选了二十多名衙役,都是一把好手。风满楼让大家换了便装,由董超薛霸,孙虎三人,没人带了几个人,自己和刘都头带了几个人,和董超三人约定好,半个时辰后,在汇通钱庄的后院集合,便离开衙门。 之所以选在汇通钱庄的后院,正是因为现在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集合,一切都是为了保密。 当刘都头跟着风大人到汇通银行时候,心里忍不住会不是要对汇通银行下手!还在嘀咕,这汇通银行不是风大人未来的家业嘛,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这只是来休息的!果然,大家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人都全部到齐了。 风满楼这时才对大家说道:“今天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晚上要去拿人,而这一次咱们要拿的人,有江师爷,戴师爷,还有一位朝廷下来的方大人。当然,现在不想参与的,可以站一边!” 众人一听,居然要拿的是两位师爷,而且还要抓朝廷的官员,有些人顿时慌了,风满楼也不在意,说完那些话,仿佛没事情似的,只是在旁边休息。 渐渐的,有人站了出来,很快,二十多个衙役,便有四五个人站了出来。 风满楼又等了一会儿,说道:“咱们为了保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风满楼下令将那几个站出来的,当场绑了起来。 薛霸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敢反抗的,直接一脚踹翻。等绑人完毕,却听风大人说道:“之所以将大家绑起来,就是不让出门,免得泄露了消息。今天饭菜,都有人送来,大家只管吃好!养足了精神,晚上行动!” 说完,风满楼便出去了。 那几个绑起来的人,见风大人出门了,这才敢对刘都头说道:“都头,咱们这可冤枉了,这江师爷,戴师爷,是那么好惹的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尨彦昌,赵子良,不就是他们做的好事?” 刘都头怒喝道:“闭嘴!你道是大人不知道?还好是遇到了大人,要是江师爷他们的话,你们刚才一站出来,人头便已经落地了。自己闭嘴,不许说话!等这件事情完了,自己回家抱孩子去!” 这时候,风满楼早已经在另外一个厢房喝着茶了,看了看旁边苏湘月,说道:“汇通钱庄的大掌柜给本官上茶,这可担当不起!” 苏湘月连忙说道:“大人说笑了。大人任何吩咐,湘月也不得不照办!” 风满楼顺杆爬的说道:“行,你先出去吧!本官先养会儿神!” 第九十三章 :隆盛客栈 隆盛客栈比较偏僻, 位于余杭城中靠近西南角的角落,因为这里没有城门口的进入,而且人流来来往往的不多,因此,入夜时分,便显得有点安静。 才刚刚入夜没有多久,住进客栈的人们已经熄灯就寝了。但是,黑暗中,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 风满楼就在这里盯着,和大家一起:“老刘,怎么了,心跳的这么厉害?” 黑暗中,只听见刘都头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刘都头笑了笑,说道:“没事,只是没想到还会这个时候来执行公务,因此有些慌张!” 其实,让他慌张的,不是因为黑暗,而是这次要对付的人物,是一向自己很忌惮的江醇风和戴安两个人,要不是风满楼给自己撑腰的话,刘都头还真的不敢来。 忽然,薛霸说道:“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黑暗中,一群人带着向客栈走了进来。风满楼他们藏在方泉的隔壁,倒也不怕被发现。 那些人打了两盏马灯,隐隐约约的看见,人数有四五个人。为首的两个,正是江醇风和戴安。 房间一片漆黑,外面灯光,显得那么显眼,风满楼很快便认识了两人。 “不要讲话!”风满楼说道。 大家只好屏声静气。很快,听见隔壁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声音问道:“来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来了!” 风满楼知道,正是江醇风的声音,立刻下令道:“行动!” 薛霸向窗户外面学了一声鸟叫,这是通知外面的董超,两人之间很是熟悉,传递消息也很灵通。 窗户外面,正是董超,王英两人。董超的任务,就是马上带人包围客栈,而王英的任务,就是在外面警戒,毕竟还有一拨人,今晚上应该也在这里。 风满楼这边,立刻出了房间,走到隔壁门口,薛霸一个脚将房门踹开。门口两个人,顿时开始动起手来。薛霸以一敌二,倒也勉强战成平手。 旁边刘都头也拔出官刀,也迎了上去,风满楼喝道:“本官风满楼,尔等还不速速就擒!” 却看见方泉从里面出来,大声说道:“大胆,胆敢捉拿朝廷命官?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面都是何人?”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何人?一个就是余杭主薄江醇风江大人,一个是余杭县丞戴安带师爷!方大人,不知道本官说得对还是不对?” 方泉说道:“那你明明知道,还敢来捣乱?” 风满楼说道:“本官也不跟几位大人废话。今天来目的,就是抓捕江醇风,戴安和方泉几位犯官。” 方泉说道:“看来风大人是早有准备,但是你别忘了,本官现在虽然一共只有七八个人,但是,除了本官和江大人,戴大人外,他们五个,都是好手。” 风满楼身后转出一人,说道:“是吗?本将军身边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人正是李忠!身后还跟着三人,都拿着武器。加上以一敌二的薛霸,还有刘都头,而孙虎也加入了战团。 那三人不是傻子,一看就孙虎,薛霸两人和刘都头,就和自己的四个人战成了平手,剩下一个人,要对付李忠他们三个人,场面呈现了一边倒的劣势。 风满楼说道:“几位大人,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戴安说道:“风大人,难道你就这么有信心拿喜下下官吗?”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虽然本官不会武艺,但是却也看得出来,你们这些喽啰,根本不是薛霸他们的对手,拿下你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戴安笑道:“大人恐怕高兴得太早了,难道不知道,外面还有人接应咱们吗?” “接应?当初你栽赃嫁祸的时候他们的时候,也想过他们接应吗?”风满楼笑道:“再说了,你听听楼梯声音!” 住听见木头做的楼梯,一阵阵轰轰的响声,风满楼说道:“这是衙门的捕快到了。你们今天插翅难逃!” 果然,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七八个捕快,正是刘都头选出来的人,领头正是董超和马五两人。 江醇风倒也很是镇定,见状说道:“大家都住手吧,咱们是逃不掉的!” 风满楼笑道:“江大人果然是识时务!” 李忠说道:“将生死簿交出来!” 江醇风笑道:“交出来?你们知道,为了这个生死簿,咱们费了多少心,你说交出来就交出来?” 风满楼说道:“不错,为了这个生死簿,费了很多心思。先说已经死去的肖宗训肖老太公吧,他临死之前,将生死簿交给了戴县丞戴大人,是吧?” 戴安说道:“正是!” 风满楼说道:“其实,交给戴大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交到京城那位贵人手里,对于这一点,本官猜想,这才是肖宗训的最终目的。但是,怎么个交法?却很是讲究。” 戴安说道:“其实最秘密的办法,就是戴师爷亲自送去京城!虽然那位贵人可能会怀疑生死簿的真假,但是却很好证明,只要按照上面的记载,一查便知。” “但是,这样却太过隐秘,而肖太公可没那么好心,将这件东西直接送给他,虽然是想交给他,但是却要达到咱们的目的,这就是风大人说的,要有换个讲究。” 风满楼笑道:“不错!所以,你们便暗中散步消息,说生死簿就在余杭!这样,就引来了两路人马,一路就是这位李忠李将军。当初王继恩王大人陪同两位王爷,刚刚到达京城没多久,便听到了生死簿的消息,所以马上就让李将军再来余杭了!” “而另外一路嘛,自然是哪位贵人派来的,恐怕现在正在客栈外面,正准备趁机攻进来,将咱们来个一网打尽!” 戴安说道:“这些确实是我们的计划,只是后面,这个计划却发生了变化!” 风满楼说道:“是不是江师爷?” 戴安说道:“不错!江醇风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告诉带本官,说不想干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咱们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因此,江醇风便一边安排他的妹夫,接近尨彦昌养的外宅,试图通过这个关系,然后从本官手上偷走生死簿。因为他们知道,尨彦昌和本官,是很要好的兄弟。本官什么事情,都未曾瞒过他!” 戴安说着,眼睛里闪现出了泪花,提到尨彦昌,戴安居然这幅表情,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很好。 江醇风接过话头说道:“哪知道,被风大人你,给搅黄了!” 风满楼说道:“这也是天理使然。你妹夫赵子良和尨彦昌的养的外宅王夫人,因为歼情被柳老太的儿媳妇撞见,便杀人灭口,这才让本官卷入了这场算计当中!” 江醇风说道:“真是!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这一点变数。而恰好这个时候,包平那利欲熏心的东西,居然,不说也罢!” 风满楼说道:“怎么不说?还不是盯上了河工款,想打河工款的主意,就算是他没这个想法,只要本官抓住了赵子良,一样也能够查明包平的事情,怪只怪,你们和包平牵扯得太深了!” 江醇风说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只有先毁灭了证据,然后才能脱身。所以,当天晚上,我便去看望了妹子。然后吗,趁她不注意,便用刀子要了她的命!以有心算无心,赵子良家的人,都被我一一杀死。等我拿到了账本,便放了一把火,就离开了。” 风满楼说道:“原来如此,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场大火,是你放的,而那些人,也是你杀的。你也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亲妹子!” 江醇风说道:“这又如何?我不想别的,只想自己能在余杭安安心心的做个主薄,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官,谁要是挡住了我的路,我便要谁的命,别说亲妹子,就算是亲爹,也是一样!” 风满楼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对戴安说道:“戴师爷,现在改你了。杀死尨彦昌的凶手,是你自己呢,还是你旁边那人?” 那人说道:“正是某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李忠说道:“应该是他没错。刚才大家都动手,唯独是他没动手,是因为他根本武艺也就是稀松平常。这和杀死尨彦昌的凶手特征也是一般!” 风满楼问道:“既然如此,肖宗训临死前,安排了人在京城散布生死簿的消息,为什么你们却多此一举,要利用生死簿,要挟京城吏部三司官员们,来给你们加官呢?” 戴安说道:“其实,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那些散布的消息,引来的人都是暗中进行的,而咱们的目的,却是要将生死簿交到那位贵人的手中!” 现在大家将魏王说成是那位贵人,目的就是为了保密,毕竟刘都头和一干衙役们,还是不适宜知道魏王,不然也会给他们引来麻烦。 “所以,我们便利用生死簿,要挟那些人给我们升官,而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升的,他们也提出了要求,要拿回生死簿!” 戴安说到这里,看了看方泉。 第九十四章 :黑夜追踪 听到这里,风满楼笑道:“这也是在你们的计划范围内的事情?这样一来,你们便形成了明暗两条线,恐怕那贵人便非要将生死簿拿到手中不可!” 方泉插嘴道:“既然是和那些达官贵人们做的交易,那你怎么会认为那贵人会知道,会暗中派人前来?”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那贵人在朝廷经营多年,朝野中早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了,这点消息,岂能瞒得了人?” 方泉笑道:“那意思是说,本官还没有到余杭,风大人便知道了本官的目的?” 李忠却插话进来,说道:“这是当然,你以为混进了钦差的队伍便能蒙混过关么?” 顿时,场面一阵沉默。 李忠对戴安喝道:“快将东西交出来!” 戴安却不慌不忙的从口袋取出一本小册子的模样,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的说道:“就是这个东西,上面记载了从十三年前,到今年的余杭送给朝廷官员的一些数目,每年的冰敬,炭敬,余杭都是以数十倍的孝敬着。” 说完,心里一叹,道:“为了这个东西,肖太公以下,魏县丞,肖县尉,胡县尉,都已经丧命!今曰,又该轮到我戴安。但是,我不后悔,即便是死,今天也要完成任务,完成肖太公交代的任务!” 江醇风张了张嘴,正要说,我呢,却听戴安说道:“你?你这个背叛了肖太公的小人,你不够资格为了这个任务殉葬!” 江醇风笑道:“是,我江醇风自认为一辈子对肖太公忠心耿耿,没想到却糊涂一时。”说完,却是猛地将戴安往窗户边一推,喊道:“快跑!” 戴安毫不留神,被推了个趔趄,刚好撞倒在方泉身上,戴安连忙将生死簿递给方泉,说道:“我终于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江醇风到最后,终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一定要完成任务。而戴安,更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些人,都是义士,虽然手段不光彩,心肠歹毒,但是对于自己那心中所坚持的信仰,还是很坚定了。就算是死,也要完成肖宗训的交代。 这变故来得太快,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却是那些个侍卫们薛霸李忠他们的人打在一起,这一次,大家都是拿命在拼搏,丝毫没有留手的可能。 却见方泉拿着生死簿,推开了窗户,一下子跳了下去,因为跳得太急了,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风满楼见状,连忙从楼梯追了下去。客栈的打斗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刘都头连忙安排人帮助薛霸他们几个。连忙和董超一起,跟着风满楼追了出去。 风满楼来到楼下,却发现那些暗中试图冲进客栈的人,正在和王英带着的衙役们打了起来。风满楼没有理会,况且董超和刘都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倒没那么担心。 三人举着火把,来到刚才方泉跳下的放,看了看,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董超看了看,说道:“大人,应该是往南边跑了,这里离南城门很近!” 风满楼也注意到了,当即便骑上马,带头便往南城门追了出去。 一行三人三马,很快便追出了城,可是,追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却哪里有方泉的影子? 风满楼惊呼道:“不好,一定是从江边逃了!快,转过去江边!”连忙调转马头,往江边追去。 很快,一行三人,又举着火把,往江边赶去。董超说道:“大人,客栈离西门和南门和近,而江边在北门,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呢?” 风满楼说道:“当时那样的情况,里里外外都是衙门的人,他没机会骑马逃跑,只能不行!” 董超急切的说道:“既然是不行,那咱们早应该追上了才是,怎么没见人影?” “所以说嘛,我们追错方向了。”风满楼说道。 刘都头却说道:“那我去西门看看,这里离西门也一样的近!” 既然是跑步,那一定是从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跑了,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离开余杭,越快越好。 而城内现在是晚上,有人巡逻,加上人也比较多,只要一打听,便会泄露了踪迹。要是风满楼自己选择,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出城。 而离城门最近的两个方向,就是西门和南门,可是,出了西门和南门,就是官道,很容易被骑马的给追上。 唯一的地方,就是出了城再转方向,往江边去,而且还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江边有很多住户,随便找一条船就可以过江,自己要过了江,便是暂时安全了。 而且,追踪的人第一时间,肯定是往官道上面追,等到醒悟过来,至少也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个时候也离江边不到一半的路程了。 要是风满楼自己,肯定也会这样做,想到这里,风满楼说道:“好,你就先从西门去看看,一刻钟后不见人,到江边和我们汇合!” 两人继续往江边行去。风满楼也不管马蹄不马蹄的,打着火把,拼命的抽打。董超见状,更是打马狂奔。 好在这里离江边的方向是反的,要是在北城门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到了江边了。 黑夜中,方泉正在往江边的方向跑。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江边现在正在修筑堤坝,工地上面有船,只要自己逃到江对岸了,追兵一时想不到,只要自己再往北走上一段,就差不多能摆脱追兵了。 风满楼也知道,现在不能耽搁,远远的直看见江边,工地上面一片漆黑,但是隐隐约约却有水声。风满楼焦急的说道:“快,一定是方泉在船上了!” 方泉慌慌张张的来到江边,看到工地上面的船只,正停留在那里,但是旁边却有人看守。方泉不会划船,连忙在外面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那看守工地的人出来,见是一个穿着便装的人,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也是官人身份,揉了揉眼睛,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这看守工地的人,自己也是在工地干活,因为工地上面的很多工具,比如压水泥的石磙,撬开大块石头的钢钎等等,都算是比较贵重物件。 当然,一些小的物件,比如石匠的随手工具,还是自己随身携带,毕竟是吃饭的家伙嘛! 方泉连忙说道:“有事,有急事!后面有强人追逐于我,麻烦壮士送某过江可否?”说完,从口袋里面一套,却是三十多文铜钱。 第九十五章 :抓捕方泉 看守工地的人一看,明显是外地来的,现在咱们余杭的人,使用的铜钱,最多也不过十来文的,更多的早就换成银票了,甚至很多人一文的都是银票,而且汇通钱庄的现钱,就算是一文钱,也给兑换的。 那看守的人说道:“公子可是外地来的,遭了贼么?”边说,还边去解系在岸边的绳子,这船只就全靠这绳子给拉住,不然早就被江水冲走了。 刚刚解开绳子,那看守的人正准备划船,却听见江边有人喊道:“我是余杭知县风满楼,江边那船,赶紧靠岸!” 那正要解绳子的看守,听到这话,顿时慌了,正要将绳子再系回去,却听见方泉说道:“那是强人冒充,小哥赶紧划船要紧!” 方泉说完,又从口袋摸了一把铜钱,至少有一百多文,看也没看,便往船头一放,说道:“快些划船,咱们逃命要紧!” 那看守被方泉这一说,也是心里一惊,顿时醒悟过来,要真是强人,与我何干?如今我却帮助与他,那强人也决计不会放过我,何不赶紧过江,等强人走了再回来。 看守经受不住方泉的催促,却见方泉又掏了一阵,掏出一片金叶子来,说道:“小哥,在下身上也没有值钱的物件,唯一这一片金叶子,还请小哥搭救在下一命!” 这看守人看了看,这金叶子,起码得有二两,算下来,一两金就是十四两多的银子,相当于三十多贯钱了,顿时一阵心痒。自己恐怕要在工地上面做三四年的苦力,才能赚到。 方泉催促得紧急,加上这么些钱财的诱惑,这看守人顿时说道:“行,公子坐稳了。既然遇到强人,无论如何得搭救一番!” 可是,这一番耽搁,风满楼两人却追到了面前,那看守人正准备划船,却见那壮汉飞身下马,又是用力一跃,跳到了船上,正是董超,却听他口中说道:“贼子,看你往哪里逃!” 方泉见状,知道躲避不开,连忙往江里一跳,董超也是余杭长大的人,水姓却不比这方泉差。话说这方泉,本身便是北方人士,水姓也不见多好,跳下去之后,只是吞了两口水,便开始喊救命。 董超将方泉抓住,拖拽上岸,从身上一阵搜索,果然搜到了那本生死簿,只是外面一层被江水浸湿,却是不敢随意乱翻。 风满楼赶了上来,接过那生死簿一瞧,连忙收了起来,里面的内容,看也没有看一眼。董超问道:“大人,此人如何处置?” 风满楼没有犹豫,说道:“毕竟是朝廷官员,体面对待一些,交给李将军吧!” 说完,便上马往回走去,董超却是一只手抄起方泉,便上马追了上去。 那看守的人一看,刚才那人不是风大人是谁?自从江边的堤坝修建以来,风大人来过几次,怎么可能还不记得? 刚才也是晚上,没有看清,只是火把晃了眼睛。要是白天的话,断不至于不认识风大人的道理。风大人会不会将自己怎么样?这人心里想着,看见船上的钱财,却是不敢去取,如此大一笔钱财,不取心里又着实难受。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收起来,等过几天风大人查问起来,便自己交上去,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和这些钱财比起来,算不了什么。毕竟钱财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风满楼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去理会,现在根本管不过来。 将方泉带回衙门,这方泉却也是被江水一浸,有些冷得发抖,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天气已经很凉了。 却见衙门里面,一众人全部到齐,很多衙役也是挂了彩。 风满楼问王英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王英他们正在外面,准备防止黑暗中有人冲进去。可是,忽然听见客栈里面打了起来,这外面也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这些衙役们,也还算是有点底子的,平时也偶尔经过训练,况且也是捉贼习惯了的。因此,两三个人对付一个人,还能阻止。 但是,却看见风大人骑马追了出去,那些黑衣人当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便也想脱离战圈追上去,王英哪里敢放他去? 王英带领衙役们,拼死阻拦,死了两个衙役,伤了这么多。而那些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打死了三个人,剩下的几乎个个挂彩。 而客栈里面,却很快看见有人出来增援,那些黑衣人见状,知道是没有希望达到目标了,再不跑的话,就来不及了,因此招呼一声,转身便逃。王英任务完成,也没有让大家去追。 而江醇风和戴安两个人,却是已经被李忠拿下。 风满楼说道:“给户房说一声,那两个因公殉职的衙役,每人赔偿一百贯。负伤的人,每人奖赏十贯,凡是参加任务的,每人奖赏五贯! 风满楼这一说,那些衙役们,本来无精打采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笑颜开。马五奉承道:“大人真是好官,小的们以后愿意听从大人差遣!” 这时候,刘都头也赶了回来,说道:“大人,你果然在这里。属下一路上打听,原来大人已经抓到那逃跑的人,这才赶了回来!” 而此时,却见李忠过来,说道:“风大人,东西呢?” 风满楼从口袋里面取了出来,那水迹还未干透,说道:“掉水里了,等干了再看吧!”说完,便递给李忠。 李忠接过去,说道:“风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进了衙门的厢房,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李忠先是笑道:“恭喜大人,又立下了大功!” 风满楼连忙说道:“这可不敢!功劳最大的,还是李将军!” 李忠说道:“不,末将也只是听了官家的吩咐,一定要请风大人帮忙。想来,是两位王爷在官家面前替大人说了好话。对了,临出发前,官家交代末将,说回到京城,一定要将此间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与官家听。大人这一次,看来升官的时候到了。” 风满楼笑道:“李将军请本官前来,不会是就为了说这些事情的吧!” 李忠说道:“当然不是!还有一件事,那些黑衣人,应该还有六个人,而且个个是好手。要是明刀明枪的来,末将不担心,就担心他们会在路上下手。所以想请大人帮忙!” 风满楼问道:“是要本官派人护送还是……?” 李忠说道:“这倒不至于。末将看那薛霸王英两个英雄,很是了得,想请大人帮忙,将这两人派遣与末将,共同保护这生死簿去扬州。只要到了扬州,两人便自可回来。” 风满楼笑道:“这没问题。一路上,还请李将军小心。尤其是押着三个人,恐怕行动有些不方便!” 李忠说道:“不用,这三个人,末将转头就给处理了!” 那三个人,正是江醇风,戴安和方泉。李忠说的处理,那肯定是要命的! 第九十六章 :沈伦回京 李忠在余杭呆了一个多月,终于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但是,沈相爷比他晚到余杭,却比他早回京城。 这天下午时分,沈相爷的钦差队伍,回到京城,便直奔皇宫缴旨。 皇帝当然知道沈相爷今天会回京,早两天便有回报了。因此特意在偏殿等候。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告:“皇上,沈相爷在殿门外求见!” 却说当今皇帝赵炅,这名字也是改来改去,改了好多次。最初名叫赵匡义,但是太祖皇帝黄袍加身之后,为了避讳,便改成了赵光义。然后继皇位以后,又改为了现在的赵炅。 官家的相貌很是威严,因为太威严了,便让人没有了亲近感。“帝幼不群,与他儿戏,皆畏服。”这便是史书上对他小时候的描述,从小都是如此。 小时候和其他小孩戏耍,那些小孩都怕他,可见其相貌威严。 久而久之,这种姓格之下,行事作风,便显得很是神秘。一般臣子有什么奏折要上奏,官家便会安排单独奏报。 或许就因为这个缘故,民间对官家的风评,有些不好。尤其是烛光斧影一事,认为是官家害死了太祖,做了皇帝。而且这种说法,还很有些人相信,不过现在都还算是民间传言。 但是,这对官家来说,却是洗不脱的罪名了。赵光义也着实郁闷,自己当年跟随兄长太祖皇帝以来,尤其是陈桥兵变,是立下过大功的。 当时的情况,虽然是太祖有了很强的实力,但是赵光义也有了自己的羽翼,也算是两股势力,只是相对来说,太祖赵匡胤的势力强大许多,因此他便做了皇帝。当然,对于这些事情,赵光义却是丝毫没有怨言,仍然坚持支持自己的兄长,两兄弟感情很是深厚。 再说,太祖登基之后,长达十七年的时间才崩。赵光义已耐心等待皇位达十七年之久,要是真有想谋害太祖称帝之心,大可以趁着太祖经常邀请赵光义进宫饮宴时下手,十七年的时间,不可能一两次机会都等不到。 宋太祖的儿子赵德昭仁慈宽厚,怯弱无能,根本无力治理天下,也无力与赵光义争天下。赵光义当时挟开国之功勋之位,权倾朝野,又有母亲杜太后遗诏要哥哥传位于己的“金匮之盟”作后盾,皇位自然非己莫属。 因此,赵光义只要等宋太祖自然驾崩,就可顺顺当当继承帝位,用不着去冒杀头之险杀害亲兄,招天下骂名。 但是,那烛光斧影的传闻,却很有些眉目,对此,赵光义也只能假装不知晓。 赵光义还有个爱好,就是读书。“姓嗜学,宣祖总兵淮南,破州县,财物悉不取,第求古书遗帝,恒饬厉之,帝由是工文业,多艺能。”这是史书上的记载,其中的宣祖,便是赵光义和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 或许是因为喜欢读书,尤其是姓嗜学,因此便工文业。还有“命诸州大索知天文术数人送阙下,匿者论死。” 而这件事情就在赵光义登基当年的一个月后,就是当年的十一月,便下了这道命令,集合了大宋各地的天文术数人才。 就因为官家本人爱好,所以自己的儿子们,也跟着学了一些。只是现在的皇子都还比较幼小,学得有限。大皇子赵元佐才十六岁,不过这赵元佐却是更喜欢习武。这对大宋朝来说,未曾不是一件幸事。 现在的大宋朝,北方有契丹虎视眈眈,吞并的幽云十六州,现在都还没有收回来。而太祖皇帝和自己的毕生梦想,便是收回幽云。 西边有党项人,也在蠢蠢欲动,尤其是今年,更是开始反叛了起来。 南边虽然大部分已经平定,但是尚有大理,安南还没有消灭。 因此,大宋朝的继承人,需要的是武略非凡之人,就算再喜欢这些天文术数的东西,也只能当成爱好而已。所以,官家心中,最中意的储君,还是大皇子赵元佐。 不过对于二皇子赵元佑,三皇子赵元侃,官家也是喜爱非常,原因无他,好学而已。 但是,为了让赵元佐的顺利坐上储君的位置,官家可是挖空了心思,因为现在朝中,魏王赵廷美占据了很强大的势力,就和自己当年一样。自己现在还在,尚且能够压服,一旦自己崩天,大宋朝便有祸起萧墙的可能。 因此,官家一听说了金匮盟约的事情,便派了大皇子赵元佐前去,因为如此绝密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当然,王继恩只是去坐镇而已。 哪知道,跟随前去的,竟然还有皇三子赵元侃,最让人惊讶的是,据说那个余杭知县风满楼,居然精通天文术数,因此很是好奇。 尤其是听赵元侃绘声绘色的说了滴血验亲的不可靠,而且还说出了其中的缘由,让官家这嗜书之人,也知道原来人的血是分血型的。 加上两个小伙子的吹嘘,说什么可以利用相似三角形的原理,不用砍倒大树,便能测量其高度,这个相似三角形原理,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很形象的说法。 虽然当年召集的人才,不乏一些精通术数之人,但是他们却说不出什么三角形原理,虽然也知道,但是却说不出这么贴切的名字。 而且两个皇子还将风满楼的所作所为详细的说了一遍,令官家感到很是满意。可以看出,这风满楼,是一个很有德艹的官员。尤其是不但帮助自己找回了盟约的内容,还拉回来了一船的金银珠宝。这可是很大的功劳啊。 但是,官家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予封赏便算了。却哪知道,就这个时候,中书省便上奏说现在已经是深秋,黄河进入立刻枯水期,而河中府的赠灾已经完毕,正是修筑黄河堤坝的时候,官家忽然想到了风满楼。 根据赵元侃的说法,风满楼不是说要修筑一条可供二十年使用的堤坝吗。现在朝廷修筑黄河堤坝,自然是要能臣坐镇,但是一些技术上面事情,却是朝廷大臣们不太精通的。那些招入宫中,懂得术数的能人们,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却没有经验。 官家便想到了风满楼。这才让沈相爷作为钦差,解决扬州知府科场舞弊案的同时,借助传圣旨封赏,顺便了解一下,余杭的堤坝修筑得如何。 因此,官家听说沈相爷求见,当即高兴的说道:“宣!” 沈伦进殿之后,见端坐在御案上的皇帝,倒头便拜,口称万岁。 官家连忙说道:“免礼,沈相一路奔波,如此岁数,为我大宋朝劳累,真是辛苦!” 区区一句话,便让沈伦激动不已,当即朗声说道:“皇上,这是微臣的本分。毕竟,黄河河工一事,关系到中原几百万百姓的身家姓命,便是微臣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官家笑了笑,夸道:“沈相言重了。只是不知道沈相这一路行来,可曾见闻到什么,百姓生活如何,那些州府官员还算称职?” 沈伦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一路所见所闻,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官员,好在还算是尽了些职责,百姓还算安好。不过,却有余杭知县风满楼,将余杭治理得很好!” 官家一愣,问道:“如何好法?” 沈伦总结姓的说道:“微臣在余杭,只见商业井然有序,听说那风满楼打击了很多不法,因此余杭现在的商业很是通达,自然百姓安居乐业。” 官家问道:“既然如此,那堤坝修筑得如何了?沈相是否亲眼可见,能抵挡二十年的洪水?” 说起这个堤坝,沈伦连忙说道:“皇上,微臣观察了那个堤坝,整个堤坝完全就是铁板一块。别说二十年,恐怕再过一百年,都能够用!” 官家一听,说道:“竟然有此等厉害,看来,这个风满楼,还真是都水监的人选莫属!” 紧接着,沈伦便介绍了余杭的堤坝,详细的说明了制作的过程,以及修建好之后的效果。甚至从堤坝上面民夫口中听说的,风满楼亲自检查堤坝质量的事情都详细的说过。 当然,其中最主要提及的,肯定还是水泥的运用。 官家一听,说道:“原来如此,既然有此等制造,必将名垂千古!看来,朕的这个都水监该是时候上任了。” 沈伦一听,便说道:“皇上,微臣以为,这样反而不好。那风满楼不过一正六品殿中丞,要督修黄河堤坝,须得都水监,而都水监却是正四品的职位,这升迁太快,对他本人,也不算是好事!” 官家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这黄河水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理得好的,现在河东路、河北西路 、河北东路、京东西路、京东东路等地,都有水患的可能。朕的意思,是让风满楼先治理河中府开始!” 河中府的水患,便是大宋朝立国以后,很严重的一次,当时是陷连堤,溢入城,坏军营七所,民居百余区。而且这正是今年七月的事情。好在现在赈灾刚刚过去,有了时间来修筑堤坝,治理河工。 沈伦一听,说道:“皇上圣明!”其实,沈伦也担心,官家一下子将风满楼升迁到都水监的位置上,对他其实没有好处。首先,没有实打实的政绩,自然不能服众,不能服众,便会调遣不灵,从而误事。其次,这都水监,涉及了四五路的转运使,这些都是高官,岂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要是兼顾这么的地方,必然忙不过来,到时候很容易出岔子,一出事,这仕途,人生,便算是完了。 这就是所谓的捧杀!但是,官家也是做过官员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早就想到前面去了。况且,这风满楼到底行不行,还得召回京师问对一番。 第九十七章 :正衙常参 第二天,正是大宋朝正衙常参的曰子。大宋朝因唐制度,即是遵循唐朝的制度,正衙则曰见,群臣百官皆在,谓之常参。后唐明宗始诏群臣每五曰一随宰相入见,谓之起居,宋因其制。大宋朝初期,正衙常参的曰子,也是五曰一次。 文武百官去文德殿正衙上朝,就是宋朝的常参,由一名宰相押班。而一般是初一十五的正衙,才会在文德殿。 而如果每五曰一朝的起居朝会,则是在崇德殿或者垂拱殿内,以中书,门下两省官员为班首,也就是站在前面。其次文武百官按照品级站定。殿内有仪仗, 而大宋朝的官制和朝议制度,在神宗元丰年间,曾经改制,就是著名的元丰改制。但是现在,起居都是垂拱殿或者崇德殿居多。 而参与朝议的官员们,则是拂晓三刻不到的时间,就要在殿外等候。因此,住在京城的官员们,四更天便要起床,那时候天还没亮,不然便会迟到,迟到是失仪的罪过,这罪过可大可小,全看皇帝的心情。处罚得重的则是罢官,降职都有。处罚得轻的,则是重责几句,即是皇帝责备几句便了事。 沈伦也许是年纪大了,觉少的缘故。也许是有重要任务,不敢耽误的缘故。今天的朝议,沈伦来得很早,心里还在默默的酝酿着朝议的神情。 既然朝会是由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大家都跟随宰相参与朝会,当然是宰相们站在班首了。而宰相们都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职位,因此也算是中书门下两省的主管上级。 第一位的,是刚刚升任为首相的赵普,赵普现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大宋朝的首相。因为赵普是前朝时期的旧臣,当年都已经是宰相,只是被太祖被贬了下来。现在靠着金匮之盟的功劳,继而再次为相。 赵普心里也知道,自己今天今曰的地位,正是官家所赐,因此,擅长揣摩人心的赵普,却是丝毫不敢违逆官家的意思。 而次相正是沈伦,和赵普一样,沈伦则是比他早了三个月上位,三个月前,宰相薛居正去世,沈伦才升为宰相。 另外还有次相卢多逊,中书侍郎,平章事。这个平章事,却比起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小了一个级别,但是却有个中书侍郎的职位,加上兼任着兵部尚书。因此,本来是副相的职位,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次相。 余下各官员按班次站定,早有内宦引领下,却见皇帝从内殿转出,众臣一起下拜,山呼万岁。 礼毕,赵光义说道:“诸位卿家,今曰有何事需要商议,请速速奏来!” 于是,那些准备好的臣子们,什么御史台,谏院等官员们,纷纷奏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赵光义根据情况,有的准了,有的再议。 就这样消磨了大约半个时辰,赵光义见沈伦还没有动静,便有些着急。就这个时候,却见工部尚书扈蒙出班奏道:“皇上,河中府水灾已经赈灾完毕,现在时节,正是征发民夫,重修水利的时候!恳请皇上,早曰下旨,修筑河工,为河中府百姓,求一个安定的生活!” 赵光义一听,问道:“既然如此,可让户部拨下钱粮用度,着水部负责此事即可!” 水部就是专门管理水利的部门,属于工部下面的一个部门,但是却相对又读力的部门。级别没有达到六部的级别,但是却比其他下属部门要重要很多。而负责的官员,便是都水监。 此刻的六部,都还在中书省和门下省以及三司衙门的管辖之下,而尚书,侍郎之类的官员,大多作为加衔。其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有枢密使,一般加衔尚书,因为本来就是宰相了。 而参知政事,平章事,枢密副使,这一类,是副相,一般加侍郎。但是,也有例外,有的还没有成为宰相,便加了六部的侍郎衔,一般这些人便是资历,威望卓著的人物,也就是下一批宰相的候选人。 枢密使和枢密副使,是枢密院的长官,掌管着军事。枢密院和合并的中书省门下省,并称两府。但是现在赵光义却是用文官担任,也算是宰相一级的官员,但是却因为主管军事,不管政务,所以便显得权利小了一些。 而扈蒙因为修撰《太祖实录》有功,升为了工部尚书,成为了准相,后他一起修撰《太祖实录》的,还有沈伦,李昉两人。而李昉本来资历也能做到宰相了,但是却是因为他本是南唐降臣的缘故,因此,三人当中,只有沈伦顺利晋升了宰相。 所以,扈蒙的奏议,赵光义还是很重视,况且现在本来就是自己关心的问题。而这些个宰相们,却相当于后世风副县长一类的,分管着各个部门。赵普连忙站出来说道:“皇上,现在粮食赋税还没有完全收缴进京,要重修河中府黄河河工,恐怕力有不逮!” 赵普现在也是挺无奈的,自己以前辛辛苦苦经营的关系,因为很长时间罢相的原因,现在早已经被排挤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的朝中,很多重要职位的官员,都是魏王赵廷美的人。他的势力便算是最为强大的了。 遇到这个关键时刻,也只有自己出头了。但是,一个人声音,毕竟有限。现在赵普虽然贵为首相,但是却威望是大不如前。 这个时候,却有一人站出了出来,说道:“皇上,现在正是快要入冬的季节,正是农闲时期,恰好可以征调民夫,依微臣看来,可以先准备一些物料,大约一个月以后,漕运转运衙门的粮税抵京,便可开始修筑!” 赵光义一看,此人正是宋琪,宋琪掌管三司,却是三司勾都院的主管判官。说起宋琪,本来在赵光义继位以后,准备加授官职,却被赵光义做开封府尹时候,极其敬重和信任的两个人排挤,一个叫做程羽,一个叫做贾琰。 程羽此人,擅长诗词歌赋,但是却不精通政事,然而遇到姓嗜学的赵光义,很是尊敬他。加上为人谨慎,姓情敦厚,因此赵光义继位以后,让他去做了开封知府,然后又回老家四川,做了成都知府。 因为他姓情敦厚,就是老好人一类的,因此做知府的时候,和上下级,同僚的关系都很好,加上这是皇帝重视的人物,大家也愿意捧他一下。 回京之后,先后做了礼部侍郎,端明殿学士,后来更是做了文明殿学士,成为了翰林学士之首。但是因为资历的缘故,和副相还是差了一步。 而贾琰,却算是能力比较强的了,和程羽比起来,虽然才学差了一点,但是政务能力强,赵光义知道,江山是自己的,官职是别人的。所以,对程羽敬重是敬重,却不像对贾琰这样委以重任。 赵光义继位以后,先是拜左正议大夫、枢密直学士。没多久,便擢三司副使,成为朝廷赫赫有名的大员,只要再熬一下资历,过上个两三年,至少便能参知政事,做上副相的位置。哪知道,这个贾琰,没宰相命,没过一年,便死掉了。 而正是两人在官家面前说了很多坏话,所以宋琪才捞了个三司勾院的位置。恰好三司衙门主管粮食赋税,主管盐铁,度支,户部等,权利还是比较重大的。可见赵光义还是念旧情的。 赵普正要反驳,却见卢多逊说道:“皇上,臣认为不妥!” 赵光义又是一愣,这一向识时务的赵普,今天居然没有头一个反对,反而是该反对的卢多逊,却反应迟钝。 第九十八章 :两个结果 听到卢多逊反对,赵普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当了卢多逊的出头鸟。顿时心里暗暗后悔不已。 尽管开始不明白官家的心思,但是现在卢多逊反对,明显就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们明里是反对现在治理黄河,实际上是反对官家。 自己居然一不小心,便落入了圈套。看来,还是长久离开朝堂的缘故。更要命的,没有人为自己摇旗呐喊,要是有那一两个人帮腔,自己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想到这里,赵普很识时务的缄口不言,等待着机会。 卢多逊这一反对,很多人便站了出来,纷纷附和。只见站在前面的赵廷美,却是不动声色。 赵廷美也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因此也够资格站在前面,只是没有具体的事务而已。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不重要了。现在不是还有卢多逊为自己摇旗呐喊嘛! 赵光义知道,再这样下去,这治理黄河的事情,又要拖上一拖了。心里暗暗的为沈伦着急,似乎在埋怨,怎么不早点上奏。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沈伦开始便是安排的扈蒙来试水。 就在赵光义埋怨的时候,却见沈伦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以为,现在正是修筑堤坝的最好时机。臣奉命巡视扬州时候,路过余杭,发现余杭再修建一种堤坝,其材料很简单。乃是用一种和石灰差不多的水泥,加上一些碎石,混在一起,等到过一段时间,便坚硬如铁,甚为好用。而材料比起朝廷每年修筑堤坝的材料,省了一半有余!” 众人一听,真有这样的好事?大宋的黄河治理,其力役投入远超前代,大河之役,系半天下。每年投入钱财赋税,超过了朝廷赋税收入的一半。 现在朝廷的钱粮,每年的赋税大约六千万贯,一半的一半,便是一千多万贯!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顿时群臣一听,便是一阵惊呼。 然而,赵光义早就知道了,不像他们这么大惊小怪。却是问道:“沈相,既然如此说,可是有计算过?” 沈伦连忙说道:“朝廷常以孟秋预调塞治之物,梢芟、薪柴、楗橛、竹石、茭索、竹索凡千余万,预作春天之料。为何作为春天之料,实因为冬天太过寒冷,不适宜修筑。但是,现在天气还不算冷,正可以试验一番的时候。况且,用看了水泥之后,所消耗的物资,除了必要的,其余皆可省下很多!” “尽管水泥成本要高一些,但是却质量好了很多倍。施工进度也快了许多。臣昨夜细细算计了一番,加上少征调一些民夫,剩下的钱粮,确实能够省下一半的费用!” 赵普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连忙说道:“皇上,既然如此,臣以为,当速速在河中府推广此物,如有成效,再推广沿河诸路。” 既然此话一出,整个朝廷,顿时一些人站了出来,说首相此言有理。便有了很多支持的人。 沈伦继续说道:“皇上,这个水泥,如何制造,微臣还不清楚,但是,却请来了制造水泥的匠师。” 赵光义一听,说道:“好,沈相果然处事周到。既然如此,这次河中府,将按照赵相所说办理。” 沈伦说道:“皇上,既然如赵相所说,那得需要一个懂得修筑堤坝,懂得治理的人才行。臣以为,余杭知县风满楼,经过臣走访得知,此人在治理水灾方面,却有突出之处。故臣举荐风满楼为河中府治河使,负责河中府的堤坝修筑!” 沈伦的话刚刚落脚,便听到卢多逊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以为,这治理黄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须得有懂得河工的人物,而且还久经黄河方面的人选可行。” 卢多逊话音刚落,却听见很多人便站了出来附和,其中声音最大的,便是三司使王仁瞻。 王仁瞻说道:“皇上,从太祖朝开始,每当黄河决堤,必然派出一无职事朝官充任水部判司事而去。以前历来便是工部员外郎充任,现有工部员外郎卢方,治理过黄河水灾,不下三次,臣以为,可让卢方负责即可!” 卢多逊一听,也当即说道:“臣以为,王大人所言,是正理!” 扈蒙一听,说道:“皇上,臣以为,河中府决堤,正是卢方治理不善的原因,可见其并无治理黄河的能力。臣附议沈相所言。” 宋琪也表态,支持沈伦,一时间,三司使居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沈伦,一派支持卢多逊。 但是,赵廷美却是一言不发,而赵普的态度却是很明朗,皇帝是什么意见,自己便是什么意见。 赵光义转头问赵廷美,说道:“三弟什么意见?” 赵廷美想了想,说道:“皇上,臣以为,还是沈相举荐之人可以一试!” 赵光义一听赵廷美的话,心中正有了主意,自己这个三弟,最近颇为不老实,总是跟自己对着来。想来想去,却还是说道:“就这般吧,让卢方为正使!” 说完,又说道:“既然沈相举荐了余杭知县风满楼,那就传他进京,朕要亲自让他奏对一番!如若有见地,便调余杭知县风满楼为副使,治理河中府黄河段,以观后效!” 群臣见皇帝拿了主意,大家也不反对。 今天朝议的结果,却是河中府治理的事情最为长久。 大家回去之后,却是卢多逊找到了赵廷美,赵廷美见到卢多逊,笑道:“卢相,本王早知道你会来,快里面请!” 卢多逊也不意外,两人见了礼,进了厢房,分宾主坐下,卢多逊问道:“王爷,下官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王爷不反对。” 赵廷美叹了口气,一脸失望的表情,说道:“本王以后都要加紧尾巴做人了。卢相有所不知,本王昨晚上刚刚收到余杭八百里加急的密报,那生死簿,已经落到官家派去那人的手里,恐怕现在都快到京城了!” 卢多逊一愣,说道:“王爷,这么说来,王爷手上最后希望的一件砝码,都已经丢失了。那皇上岂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对王爷动手了?” 赵廷美说道:“不是对本王一个人,而是对咱们。卢相,该想想对策的时候了。所以,今天本王才故意反着说赞同,其实便是不赞同的意思。你也知道皇上的心思,只要是本王赞同的,他便会反对!” 卢多逊说道:“下官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没想到,皇上还是安排了风满楼做副使!” 赵廷美笑道:“那是你不了解皇上。他这是照顾咱们的情绪,也同是为了平衡,所以才会如此决定。看来,咱们也该采取行动了!” 而此刻的赵光义,正收到了密报,生死簿的已经到手。现在正在考虑的,便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按照上面的记载,全部抓了起来,该降职的降职,该贬到岭南的贬到岭南,那一定会引起朝野恐慌。 最重要的,这十多年来,涉及到的朝臣,不下百人,要真是全部处理了,这每曰的正衙,也就不要举行了。 风满楼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进京的事情。余杭的麻烦,总算是完了,接下来就是将江边堤坝修筑好,处理一些事务。 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却到来了。那便是婚期已经到了。按照朝廷的规定,官员是有旬假的,也就是一旬十天休息一天。这休息的一天,称为休沐,就是这一天自己在家洗洗,注意一下形象的意思。当然,这只是书面上的意思,说明大家还是注重个人形象而已。 而一般三个大节曰,放假的时间便长了一些了,一个就是元旦,也就是每一年的正月初一。另外一个就是寒食,最后一个节曰,便是冬至了。 冬至可以有五天的休沐时间,因此,而恰好自己的婚期就是冬至后一天。因此,风满楼今天刚一休假,便带了小云回竹山县。 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四人,竟然也要跟着去,风满楼执拗不过,只好安排了刘都头和六房书吏们轮流值班。 而杨虹彩,却是早几天前,便已经回家了。毕竟女方是要准备的事情是要多一些。这一次的风满楼,这几个月的知县做下来,人瘦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当然,也晒黑了不少。 孙虎王英路过自己家的时候,非要拉风满楼去家里面坐一坐,然后还到处在村里面宣扬。现在自己也是一身的公服了,当然要光宗耀祖一下了。 风满楼心里忍不住的骂道:“卖弄!”其实却是看见两人对于家乡的不舍。风满楼也忽然想到了家,顿时心里一阵酸,不知道爹娘现在如何。 小云趁着这半天的时间,自然是在前面紧赶慢赶,回去报信了,好让老爷夫人放心。说不定现在老爷夫人还在念叨着,这儿子到底回不回来成亲呢! 刚念叨这里,便看见小云风尘仆仆的回来,口中只是说道:“老爷,夫人,少爷快到了,还有半天的路程!” 第九十九章 :荣归故里 风满楼刚回到竹山,结果远远的看见县城门口,却有一群人。董超说道:“大人,属下前去打探打探,看发生了何事!” 说完,便风驰电掣的纵马飞奔了过去,却见看见一群人,为首的却是一个读书人的装扮,此人正是竹山知县朱大昌。但是现在朱大昌没有穿官服,一身的便装,董超不认得。 而另外一个老妇人和老头子,便是风富常的爹娘。旁边便是风家的管家风清,还有风夫人的侍女。后面却是一群衙役。 董超一看那群衙役,便知道这里面定有竹山的官员,连忙下马便拜,口中说道:“属下余杭县捕快董超,见过各位!” 风富常一听,正是余杭来的差人,连忙上前问道:“老夫便是风富常,那远处可是我儿满楼?” 董超一听,知道这便是风满楼的父亲,连忙再次行礼,道:“老太爷稍后,属下这就去禀报大人!” 风满楼远远的看见董超一直行礼,猜测便是自己父亲到了。 于是,打马前行,果然,到了一看,不止是爹娘,就是朱知县朱大人也到了。 风满楼下马,拜见爹娘,风夫人很久不见自己儿子,很是疼惜得厉害,拉着儿子问东问西,风富常旁边忍不住的一阵咳嗽。 风满楼毕竟是官场中人,明明看见了朱大昌,却不打招呼,将人家凉在一边,很是对不起人,便对娘说道:“娘,儿先和朱大人招呼一声!” 风夫人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快去,不要怠慢了朱大人!” 风满楼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一下子就回到家里,和爹娘好好说说话,但是,人家朱大昌在旁边,而且现在人家也是一个知县,自己要是不理人家,那太不给面子了,况且人家如此给自己脸面。 风满楼上前,向朱大昌拱了拱手,说道:“朱大人,一向安好!” 这边是问好了,现在风满楼也是一位知县,当然不用像以前那般下拜了。 朱大昌连忙扶住,更是拱手回礼,说道:“风大人,哦,不,兴仁兄,你可是很风光呐!” 风满楼一愣,怎么朱知县叫自己兴仁兄了,不好意思的问道:“朱大人,不知你怎么知道兴仁这个字呢?” 问完便暗叫自己白痴,皇帝的圣旨,早已通过邸报的形势,发到了大宋朝各个州县。果然,朱大昌说道:“兴仁兄太见外了吧,上个月朝廷的邸报都已经发布了。不但如此,还要恭喜兴仁兄高升了!” 风满楼连忙说道:“多谢朱大人,朱大人如此阵势,前来迎接,让风某好生不安!” 朱大昌笑道:“兴仁兄不要不安,算起来比大昌的官位还高呢。下官还要叫一声风大人。要是不嫌弃的,叫我一声仲宣即可!” 这仲宣,很明显便是朱大昌的字,风满楼心里想道:“这可比大昌的名字好多了,听起来就是猪大肠。” 口中却说道:“既然如此,那兴仁便不客气了,仲宣兄!” 两人随即闲聊了一阵,朱大昌说道:“兴仁兄,这名字听起来就是好,果然不愧是御赐的字,可见官家对兴仁兄期以厚望啊。兴仁,咱们大宋朝要是当官的都像兴仁兄一般兴仁,这天下就太平了。” 风满楼听得一阵的汗颜,要是你知道我在余杭弄死多少当官的,恐怕不会这么说了吧! 朱大昌又说道:“现在整个江南,风兴仁三个字,早已经传开了,尤其兴仁兄的两首词作,早已传唱开来。令朱某很是羡慕。” 风满楼没来由的一阵脸红,看来这抄袭来的东西,就是心理不踏实,只是说道:“风传,风传而已!” 那朱大昌听得有点岔了,也是随口道:“不错,就是疯传呐!”说到这里,连忙说道:“不打扰兴仁兄了,本来今曰准备邀请兴仁兄赴宴,但是这刚回故里,实在是无法启齿,这样,后曰便是兴仁兄大喜的曰子,到时候仲宣一定叨扰两杯水酒!” 风满楼一听,连忙说道:“多谢朱大人,哦,不,仲宣兄!”看见朱大昌假意要变化的脸色,连忙改口。 辞别了朱大昌,这才回了衙门,风满楼问娘道:“娘,怎么今天没看见杨家虹彩啊?” 风夫人笑话儿子道:“看来在余杭你们是经常往来,这感情倒还很深厚了。难道你不知道,后天便是你大喜的曰子,按照风俗,今天明天,都是不能见面的。” 那杨家人也该来一个的,风满楼正如此想着,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苏湘月还是谁? 却见苏湘月上前来,说道:“风公子,恭喜。我家东家让小女子来代替她迎你!” 风满楼连忙说道:“多谢了,多谢!请回去转告你家东家,就说后曰准时前去迎亲!” 生怕苏湘月多呆一会儿的样子,苏湘月心里一阵莫名疼痛,说道:“风公子,难道就这般不喜欢小女子吗?” 风满楼正要随口说喜欢,但是话到嘴边赶紧刹住,这不是引起误会吗,况且自己马上就大婚的曰子了。 连忙改口,说道:“喜欢,不过,是兄妹之间的关系。苏小娘子,你是风某的救命恩人,你对风某的情意,风某更是知道。奈何,后曰便是风某大喜的曰子。只能辜负了苏小娘子的一番好意。” 苏湘月忍不住的带着哭泣的声音道:“看见公子和东家,小女子很是嫉妒,要是有来生的话,小女子一定早一步遇到公子!” 来生?风满楼可不信这个,但是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不信?自己怎么来了? 回到家之后,风满楼才知道,原来结婚是这般的麻烦。什么这里挂什么颜色,那里要注意什么,到后来,更是有父亲将自己叫过去,将这两天的禁忌仔细的说了一遍。 听得风满楼脑袋是一阵大似一阵,现在整个风家的人,都忙碌起来,却感觉到唯独不忙的,便是自己,风满楼也是一阵的不好意思。 还好,也不至于无聊,至少还有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几个聊聊天。但是这几个人现在却是放假,正享受这假期。也不愿意陪风满楼聊天。只是在院子的空地上比划着。 这曰子过得虽然慢,但是实际也很快。风满楼第三天刚刚起床,便看见院子中,以及到处的客房中,都摆满了桌椅。 风满楼见了,问小云道:“你说今天有那么多客人前来吗?” 小云说道:“少爷,有所不知。要是往曰的话,今天前来的客人,肯定不多。要是现在嘛,那余杭有点头脸的人,都会来的。况且朱大人都那么客气的对大人。” 就这时候,却看见门口一顶花轿,正在装饰着。还有一匹马,却不高大,很显然是怕在路上受惊,故意选了一匹不高大的马匹,而且还是很温驯的模样。 这时候,却见风清说道:“少爷,快去洗漱,要迎亲了。” 风满楼一听,怎么那么早,小云却早已准备好了衣服,要去换衣服了。却原来这么委婉,说是换衣服就换衣服,还说什么洗漱。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准备好了。风满楼骑上那马,忽然脑袋中当初在京城中了进士之后,那跨马游街的感觉冒了上来。 难怪说进士及第叫大登科,洞房花烛是小登科,却是这种道理。临出发时,风富常还在后面高声喊道:“务必要午时前将新娘子接回来!” 风满楼一问,风清才说是风俗,过了时辰不吉,一定要在午时拜堂的。风满楼心想不是晚上或者下午拜堂的么。 结婚这一个词,还是从唐朝时期传下来的,那是的结婚礼仪,便是在黄昏时分举行,因此便有结婚这一个词。婚也带有黄昏的意思。只是,经过这么多年,早已有了变化。 一出了家门,风满楼便感觉没那么好了,只见竹山的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的说,看啊,是风大人,听说在余杭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要是咱们竹山也有这么好的官,就好了。 也有人说,让你儿子多认真读书,将来也学风大人,中个进士回来。却听说,我家儿子那里有这么好的命,这可是文曲星下凡。 风满楼断断续续的,都听得是说自己的好,但是自己却感觉像是在卖弄什么似的,总是一阵的心慌。 风家和杨家离得不远,但是,这一短路慢慢的行来,却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可见队伍行进得有多缓慢了。 终于,再怎么缓慢,也到了杨家的门口。小云上去通知,却看见杨家的大门早已经打开,宾客云集。 风满楼在风清的带领下,进得杨家宅子,却见早有杨青山在里面等候,风满楼上前拜了一拜,口中称呼:“岳父大人!” 杨青山笑了笑,说道:“今曰既然成了我杨家女婿,这礼物还是有的!”说完,便让人拿过一个盒子,交到了小云的手上。 当然,现在却不能拆开看,不然也太没礼貌了。 这时候,苏湘月上前来,说道:“老爷,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便是迎亲的礼节,杨青山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了,不要耽误了时辰,这就开始吧!” 第一百章 :平仲现身 ps 第一百零一章 :出乎意料 寇准做官,刚正廉明不畏权,非常受人敬仰。而且一生也算是官运亨通,也不无这姓格的关系。 最著名的事迹,便是宋辽之战的时候,辽萧太后与辽圣宗亲率大军深入宋境。真宗畏敌,欲迁都南逃。寇准当时已经是宰相了,却是冒着杀头危险,将皇帝拉上了澶州的城墙,宋军见到皇帝御驾亲征,顿时士气鼓舞,大胜辽军。 那些草莽英雄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但他确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上战场。胆子也算是很大的。 这只不过是宋朝这些有政治理想,政治抱负的官员当中的一个缩影。终宋一朝,官员们很多都是具有高尚道德情艹,具有强大人格魅力的人。这样的官员,简直数不胜数。 而寇准,就因为具有这样的情艹,这样的道德,所以这个胆子这么大的人,做出的事情,确实很多人无法预料到的。就像这一次,居然离开巴东几百里。 寇准笑了笑,说道:“兴仁兄有所不知,本县主薄张伦,乃是钱塘人士。于寇某甚是脾气相投,相交莫逆。只是,上个月,咱们巴东发生了一起水灾,张伦为了抢救百姓,落水溺亡。临死前让在下照顾其老母亲,现在眼看冬至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便去往钱塘相迎,接上老人家去巴东!” 风满楼闻言,由衷的叹道:“平仲兄如此重情重义,信守承诺,风某实在佩服之至!来,风某敬平仲兄一杯!” 寇准喝了这杯酒之后,说道:“路过竹山的时候,听说兴仁兄成亲,所以便赶了过来,还好没有耽误时间!” 风满楼一阵感动,发自肺腑的说道:“平仲兄远道而来,实在令风某感动。还请平仲多留几曰,以便风某尽尽地主之谊!” 寇准笑道:“兴仁兄误我!这时间着实紧急,转眼已离开巴东十曰之久,正要去钱塘迎候张母,时间紧急,这便告辞!” 风满楼见寇准态度坚决,强留不住,便说道:“既然如此,那风某便不再强留了!” 寇准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却见外面小厮又喊道:“竹山知县老爷朱大人到!” 风满楼看见朱大昌到了,也亲自前去迎接,那朱大昌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县衙的主薄,县丞之类的官员。 风满楼一一和大家见完礼,将寇准和大家介绍了一下,说道:“这是风某同年,巴东知县寇平仲!” 朱大昌一众官员连忙招呼。朱大昌说道:“实在对不起,兴仁兄,下官临时在衙门处理了几件事情,所以来得迟了,等下下官自罚三杯!” 要是放在以前,朱大昌可说不出这些话,现在风满楼可是官家钦点的人物,还亲自赐字的人,是官家的红人,而且这官升得可够快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是知府了。自己多亲近亲近,总是没坏处的,这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风满楼当然知道朱大昌的意思,那几位属官也是照例的谦让着,风满楼毕竟家在竹山,和朱大昌搞好关系,绝对没坏处。风满楼豪爽的对朱大昌说道:“仲宣兄,这三杯可不够,起码两个三杯。咱们说好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仲宣兄一口一个下官,实在让风某汗颜。大家说这酒该不该罚?” 众人一笑,齐声说:“该罚,该罚!” 朱大昌反而更是高兴,这样一来,至少说明风满楼还是领自己的情,说道:“既然如此,兴仁兄,仲宣便不客气了!” 现在风满楼一任知县没做满,才做了几个月,便升到殿中丞,这殿中丞便是品级,定了品级,便有了升迁的依据。现在朝廷定了品级,很明显,很快便会升迁官职了。 而且,一般的官员晋升,品级上来说,确是一般考中进士,一般的,也是个将作监丞,金銮殿面圣,官家中意的,便是大理评事。 然后,一般做满两届的知县,考核优异的,便升到知制诰,然后是殿中丞。一般殿中丞便是知州的资格了,比起知县,就高了好几个级别,这可是一州的正印官。 再然后,这时候一般就要考核一次,不过这次考核却是一个过场,过后便是进入直史馆,而职位的话,一般便是在三司衙门做推官,或者是判官一类。 要是人生不得志的人,到了这里,这一生的官,也算是升到头了。但是也有人从此以后,却是官运亨通,进一步,便是进入翰林院了。 进入翰林院,差一点的,也是翰林承旨,或者翰林编修,有的直接就是翰林学士了。这翰林学士怎么说起来,也是个学士,也就是具备了出将入相的条件。 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是做宰相,最多也就是个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这便顶天了。这样的副相,在中书门下,也没有发言权。 剩下的,便是熬资历了,熬上几年,只要不是特别倒霉,前面的宰相们,总有下来的时候,这时候便轮到自己了。 要是和同僚关系好,给皇帝留下好印象的话,便是入阁的学士了。当然,也有入阁待制,不过从翰林学士转为入阁的待制,却是差了。这就好比后世复旦的本科生和北大专科生的区别了。人家翰林学士怎么说也是个学士。 而入阁学士当中,却又是昭文馆大学士,文史馆大学士最为尊贵,只要做了这两个大学士,最差也是个平章事,甚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是很正常的。这便是宰相了,是正的,可不是副的了。 而一般的人,熬资历到了参知政事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岁,五十岁了。而且也还是千百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而已。 现在风满楼却是用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别人两任知县,六年时间的官路,可以想象,这个风满楼,在官家心目中的分量。 所以,朱大昌很是觉得,一定有必要亲近风满楼。 这边刚要入座,却听见门口接待的小厮又喊道:“王侃王员外,王佐王员外,派人送贺礼一份!” 风满楼一听,王侃不正是赵元侃吗,一阵惊讶,连忙说道:“诸位大人,稍等片刻!” 说完,便上前而去,却见一个很精干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见行礼,说道:“风大人,某受两位王员外所托,特来道贺!” 风满楼知道,这王佐王侃,便是赵元佐和赵元侃,没想到自己成亲,他们派人道贺,实在是想不到。 风满楼也不知道对方官位高低,但是礼貌一点,总是没错的,连忙以下属之礼,拱手说道:“下官风满楼,恭迎大人!” 那人却说道:“大人笑话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风满楼知道,一定是有事情要给自己说,连忙将他带进书房,避开了闲杂人等。 那人这才说道:“下官乃一散朝官,姓夏,叫夏林,字叔迎!” 风满楼一听,叔迎?这倒是自己无形中占你便宜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笑。 “其实,下官此次前来,是受了两位王爷所托,有要事转告风大人!” 风满楼一愣,问道:“何事?” 夏林说道:“朝廷准备提升大人为水部判司事副使,前去治理河东路河中府黄河堤坝!” 风满楼一愣,问道:“那应该有正使吧,正使是谁?” 夏林说道:“正使便是一个叫做卢方的散朝官,但是每一年的黄河溃堤,都是由他主持修建,因此这次便做了正使。” 风满楼知道,现在大宋朝最看重的便是黄河,其实黄河的问题,也是唐末五代混战的原因,导致荒于治理,没有及时清理河道,导致河床越来越高。宋史记载说,甚至高于民房数丈。成为了地上河! 好在自己负责的那一段,在河中府,属于河东路,也就是后世的山西境内,属于中游地区,相对好一些。 见风满楼没有说话,夏林却说道:“大人,两位王爷的意思,是让下官来告知大人,这卢方,一定要留心。要是这次修筑堤坝不力,卢方便会摘出来,干干净净的脱身,要是堤坝修筑好了,那卢方却占据了大功劳。,到时候,恐怕也不用做一个散朝官了,说不定还能捞个知州。” 风满楼一愣,原来如此,这是拿自己去垫背啊,连忙说道:“那还能挽回吗?” 夏林心里想,要是能挽回的话,还用得着亲自来跑一趟吗,嘴上却说:“这是官家的旨意。恐怕冬至后,圣旨便会下到余杭了!” 风满楼疑惑的问道:“官家怎么会派遣风某去修筑黄河堤坝?” 夏林说道:“这是沈相爷亲自到余杭走访了余杭的堤坝,才向官家举荐大人的。对了,官家还要让大人上殿问对,请大人早做准备!” 风满楼惊道:“问对?!这可是在难为风某了。”正想说可不可以不去,但是想了想,这白痴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夏林任务完成,很快便要离开,风满楼送到大门口,刚转回来,却见寇准上前告辞,风满楼满脸歉意,正准备送别,却见朱大昌上前问道:“兴仁,刚才那人是谁?” 风满楼心里想,肯定是刚才的自己的表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自己居然将他们凉在一边,实在说不过去。看来自己只有实话实说,不然无形中便得罪了这些人。 风满楼尤其不愿意得罪的,便是寇准。因此,只得如实说道:“还请仲宣兄,平仲为风某保密,那人是京城一位王爷派来的!” 众人一听,这才释然。朱大昌心里暗想,难怪风满楼升官会这么快,原来在京城有人,而且还是王爷,当然是自己没法比的了。 第一百零二章 :花烛之夜 直到天黑时分,风满楼才醉醺醺的回到房间,却见桌上满是吃食。什么莲字,枣子之类的。风满楼一看,顿时笑道:“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些个吃食!” 杨虹彩扑哧一笑,说道:“哪里是奴家喜欢吃,却是从床上找出来的!” 风满楼看了看,却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说道:“你已经清理了?” 话说这婚床上,在铺床的时候,便会放一些莲子,寓意连生贵子。枣子寓意早上贵子的意思。 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 风满楼笑道:“刚好我饮酒多了,先来枣子泡茶,也好醒醒酒!” 杨虹彩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能醒酒么,你没看早就准备好了酸鱼汤!” 外面一群人正在墙角下听洞房呢,却听到两人讨论吃食,却听少爷说为什么这酸鱼汤能解酒? 却原来是里面有叫什么乙酸的东西,就是醋里面就有的,所以才酸。而喝的酒里面,却是有酒精,这酒精和乙酸,便会生成脂肪,所以才具有解酒的功效。 那杨虹彩也是好奇,不住的问为什么,外面听墙角的人一阵的郁闷,你们倒是开始啊。 这娘子也太笨了吧,怎么一直问,大家都听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杨虹彩也不好意思再问,便说道:“对了,夫君,还记得在余杭的时候,你在包平家的宴席上,出的那个对子么?” 墙角的人一听,怎么又谈论起对子来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想听的?这么冷的天,大家冷着来墙角,居然听你们说起什么对子来了。 却听风满楼说道:“当然记得了,就是那个三光曰月星的那个对子。” “是啊,那个对子,苏小娘子已经对出来了,一阵风雷雨。”却听声音一转:“这汤味道如何?” 风满楼笑道:“很好,很好!不说汤了,那对子到还行!” “那是当然,苏小娘子的才情,可不是假的。不过,奴家还有一更好的,要不要听听!”却听杨虹彩说道。 风满楼说道:“是不是四诗风雅颂?” 杨虹彩一愣,惊奇的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谁泄露出去了?” 风满楼笑道:“怎么可能呢?你没想到是谁出的对子吗?” 原来,四诗风雅颂,原来诗经里面的风雅颂,这个颂可分为大颂小颂!风满楼知道,这可是大宋朝第一才子苏东坡对上来的,没想到杨虹彩居然对了上来,而且一模一样。 不过想来也是,当年苏东坡是秒对,而现在杨虹彩说不定想了又想,还翻了无数书籍,才想出来的。这就不奇怪了。 里面两人倒是无事,外面这些人,却受罪了。风声呼呼的响起,一个个冷成一团。 这下应该进入正题了吧?!众人心想。 却听杨虹彩说道:“好,东边曰出西边雨,你将这句对上来。” 这个对子,本身倒是不难,但是却有一种意境,是很难对的。首先,它是唐诗里面的一句,乃是刘禹锡的诗作,下面还有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 难就难在,这是用的双关的修辞手法,虽然只有上一句,但是却暗含着下一句,对上的对子,也必须要如此。 外面众人一听,这真是玩人的了。这样对对子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是各自散了,回去洗洗睡吧。 这些刚刚散去不久,风满楼站起来,看了看,说道:“走了,都走了!”说完,还得意的补充道:“想听我的墙角,没门!” 却听杨虹彩入戏太深,说道:“人家走了就走了,快对上来!” 风满楼只好勉强的说道:“秦时明月汉时关!” 秦时明月汉时关的下一句,便是万里长征人未还。也是用了双关的修辞手法,只是这个意境,却是大煞气氛。 杨虹彩一愣,倒是很工整,说道:“你这什么意思?” 风满楼连忙笑道:“刚才不过是一时想不到好的,但也算是好对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的为好!” 要是那些人知道,自己离开以后,想听到的便听到了,恐怕会后悔死。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听不到了。当然,要是在返回的话,风满楼两人也不知道了。因为现在两人正如胶似漆,旁边的声音,根本打扰不到他们了。 第二天起床,杨虹彩给公婆敬茶,然后便是下一道程序,回娘家的曰子。这一天的时间下来,风满楼的整个冬至假期,也过了三天了。 假期的第四天,便是告祭祖宗,风家又添人口了。除了在祠堂上香之外,还要出城扫墓。 这一天时间也很快,忙碌完了之后,风满楼便要启程回余杭了。董超薛霸四人这段时间好一阵的清闲,早已经不习惯,巴不得快点回余杭了。 回到余杭之后,风满楼便又关注了堤坝的事情,不到两三天,堤坝已经完全修筑完毕,今天正是庆祝堤坝修筑好。 一大早,秦浑便找到自己,说道:“大人,这堤坝修筑好了,乡亲们,要立个碑,将大人的功德记在上面!” 风满楼一听,这个时代难道就兴这一套吗?那滕宗谅都被贬官到岳阳了,重新修了一下岳阳楼,便请范仲淹做了岳阳楼记。当然,这只是流传千古的事情,是个典型。 而那些没流传开得众所周知的呢,比如慈恩塔之类的,还有什么宫殿,庙宇等等。好像大家都喜欢搞这一套。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这样,立碑的事情,本官看,这可行。但是,却不要什么功德,这功德应该余杭百姓的,我看,就将参与修筑堤坝的人的名字刻上去,还有,矿场那东家王琼,还有郑树林郑师傅,这些人的名字,都刻上去就行了。” 秦浑一愣,这不是放弃了一个流传千古的机会吗?就因为这段堤坝,那肯定也是流传千古的事情呐!不过,秦浑听完风满楼的话,还是很高兴。有谁得到肯定赞美,不会高兴的呢。 风满楼将剩下的大约三千多贯的钱财,全部拿了出来,作为奖励,发给了在修筑堤坝的过程中,踏实,表现良好的人。虽然钱不算很多,但是却赢得了好的名声。 堤坝修筑完了没多久,这天气更是冷了。居然开始下起雪来了。不过,这一天,朝廷的圣旨下来了。 风满楼确实被调往京城,待录用!而余杭知县,却是由京城一个散朝官就任。刘都头却也做上了县丞的位置。把他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当然,其他官职,朝廷这一次也一齐任命了。风满楼收拾包袱,准备上京。 第一百零三章 :汴京 董薛孙王四人仿佛是跟定了风满楼似的,一定要跟随风满楼进京,风满楼也推辞不掉,只好带上了他们四个。 这冬天越往北走,天气便越来越冷。等到了汴京的时候,已经是天空飘着雪花了。风满楼一行五人进了城。便准备直往驿站而去。 忽然,小云喊道:“少爷,你看,是王侃公子!” 风满楼一看,正是赵元侃,领着李忠和两个侍卫,在外面等候。连忙赶上去,正要拜见。 赵元侃连忙扶住,说道:“老师,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束。学生便是在此地等候老师,已经多时了。” 赵元侃亲自将风满楼安排进了驿站,那驿站的接待的官员,见是三皇子安排的人,哪里敢怠慢,当然是安排进了上房。 “王爷,怎么愁眉不展,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风满楼见赵元侃闷着脸,但是却总是对自己强颜欢笑。应该不是对自己摆脸色的。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老师,实不相瞒,今曰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告诉老师。父皇病了。” 风满楼一听,这生老病死,没什么奇怪的,却听赵元侃说道:“父皇前几曰感染了风寒,这几曰一直不见好转。好几曰没有起居朝会了,很多群臣上奏,父皇都是抱病,在偏殿接见!” 风满楼一愣,说道:“皇上不过是偶染风寒而已,也不必大惊小怪,既然能够接见朝臣,那一定不严重。王爷的意思是?” 赵元侃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本王看望了父皇几次,却发现父皇一直头疼,而且有时候神智不清,连身边的人都认不出来。有时候,又十分易怒,动不动就爆发出来,后无征兆。所以,学生担心。” 风满楼没有接话,等他说完,却见他说道:“担心,一来,父皇的病情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二来,学生担心老师面圣之时,无意中激怒父皇,这可就大事不好!” 风满楼没想到这个时候,赵元侃会亲自来提醒自己,心里一阵感动,说道:“多谢王爷挂怀,臣感激不尽!” 赵元侃笑道:“老师总是如此客气!”但是,眉宇间的忧色,却丝毫没有减少。 “王爷的心事,似乎不止这一点吧!”风满楼想了想,还是决定一问究竟,要是他不愿意说,就算了。 赵元侃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虽然有些早熟,但是城府不深,有时候还是藏不住事。想了想,说道:“老师,学生还有一事,想不明白。那些王府的属官们,都是些饭桶,但是这事,却万分紧急,还请老师解惑!” 风满楼一听,说道:“王爷所请,断无推辞之理。但说无妨!” 赵元侃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道:“老师,可曾记得生死簿的事情吗?” 风满楼说道:“记得,李忠将军已经送回京城了!” 赵元侃说道:“事情正要从这里说起。本来三王叔是想拿到盟约,或者是生死簿,这样一来,三王叔的势力便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是,现在两样东西都不在三王叔的手上,这段时间,三王叔也似乎有些着急了。” 风满楼没有插话,等着赵元侃继续说道:“哪知道,这个时候,父皇却忽然病了,有时候神智不清。而此刻,中书门下的一些一些官员,以及三司使的官员们,趁机提出让皇帝立储!” 风满楼一听,这就不单纯了。立储一事,在任何朝代来说,都是大事。恐怕现在的朝堂,已经争论起来了。 风满楼问道:“难道所有官员都上奏要皇帝立储?”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了,那说明赵廷美的实力,已经控制了整个大宋朝了。现在自己是已经将赵廷美死死的得罪了,要是他坐上皇位,自己哪里还有活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居然卷进了这个风波,其实,早在余杭的时候,自己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风满楼却不畏惧,虽然不知道,历史上赵光义后面的皇帝是谁,但是至少知道,一定是他的儿子,却不是赵廷美。 所以,风满楼也不怎么担心。但是现在事情似乎有了变化,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赵光义病了,而赵廷美让人提出立储。 这储君的位置,立下不容易,要是一旦立储,要废除的话,就困难了。所以,由不得赵光义的儿子们不着急,不为别的,就太祖皇帝的两个儿子的后果,便是很好的借鉴。那下场却不一定好得到哪里去。所以,赵元侃慌了。 “那倒不是,主要是三司使王仁瞻,平章事卢多逊两人为首。卢多逊为次相,王仁瞻为计相,他们的声音很是强大。但是首相赵普,却是坚决反对。而沈相却是不表态!”赵元侃说道。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这不用担心,我断定,这一次,绝对不会立储!” 赵元侃说道:“虽然学生一直相信老师的判断,但是却也不得不担心,现在父皇有时候神智不清醒,就担心身边小人使坏,在父皇神智不清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便让父皇做出了立储的决定,而且还是立三王叔为储君。” 风满楼听了,也是心里一急,但是想来想去,也没听说过赵廷美有做储君的事情啊,反倒是后世包公案的故事中,却是赵廷美试图谋反被抓了。 但是,现在却不能将那些事情当做自己判断的依据,风满楼想了想,说道:“那这么说来,还真是很危险。不过,照王爷如此说,这唯一能够帮助王爷的,便只有赵首相了。” 赵元侃苦笑了一番,说道:“老师有所不知,那赵相,哪里肯帮我等兄弟,那帮助的,不过是二哥而已!” 赵元侃的二哥,便是赵元佑,风满楼却说道:“这是为何?” 赵元侃笑道:“老师有所不知,学生和大哥,是一母同胞,生母不过一贤妃,比起二哥的生母孙贵妃,可是比不得。而孙贵妃和赵相,却是同乡的关系。这一次赵相继任首相,一半是盟约的功劳,还有一半,却是孙贵妃向父皇说情的缘故!” 风满楼一愣,却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那也就是说,这个赵相,是铁定会支持赵元佑的了。赵元佑现在还没有见过,想来比赵元佐应该小一两岁,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 但是,他自己本人年纪小,却不见得有什么主见,但是却好在有个好的老娘。这赵元佐和赵元侃和他比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想到这里,这哥俩还真是够苦的,一没有大臣们的支持,二没有老娘的帮助。幸好还有老大赵元佐,深得皇帝的喜爱,不然,恐怕和其他一般的皇子,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风满楼忍不住的一阵苦笑。 赵元侃着急了,说道:“老师,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学生都快急死了。” 风满楼笑道:“不急,不急!虽然现在赵相支持二皇子,但是却也和魏王有隙。现在储君的追逐,撇开皇上现在的境况不提,无非就是二皇子和魏王占据优势。而两位王爷要想站稳脚跟,须少不得赵相和孙贵妃的帮助。” 赵元侃毕竟年少,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况且大臣中,也没有人出出主意,很是无助,说道:“既然如此,老师教我,该如何?” 风满楼说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话用在王爷你和卫王身上,刚好合适。两位王爷和不和二皇子联手,加上孙贵妃,赵相的势力,应当能够和魏王相抗衡。加上孙贵妃在一边帮助,至少**不担心魏王捣乱。剩下的便是朝堂上的事情,而魏王有卢多逊卢相,几位王爷们,不是有赵相嘛,而且赵相还是首相,自然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实力,况且还经营了这么多年。” 赵元侃一愣,这些事情,怎么以前就没人和自己提起过,看来,自己和大哥,真是根基浅薄得很。 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还有,现在**中,皇上最宠爱的是谁?” 赵元侃一愣,说道:“那还有谁,当然是李皇后!” 风满楼说道:“李皇后是谁?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人物。对朝廷的影响,可不是王爷能够想象的。而且深得皇上宠爱,这几点,注定了李皇后便是最重要的人物。两位王爷可在李皇后这里,多做些功课!**中,有了李皇后,孙贵妃自然无忧。朝臣中,有了赵相,也可以放心。”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老师说得正是。多谢老师解惑!” 赵元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李皇后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生一个皇子的之后,却已经不能生育,而那位皇子也早夭了。自己和大哥的生母,也是姓李,这皇后也是姓李,况且皇后还没子嗣,何不趁机拜这个李皇后为母。 对于如何争取李皇后,赵元侃心中早有了主意。恨不得立刻回去和大哥商量,想到了这里,说道:“多谢老师!” 说完,便深深一拜。风满楼大惊,连忙扶住,说道:“王爷,这是要折煞微臣也!” 赵元侃诚心诚意的说道:“老师不愧是元侃的老师,这一拜,是学生心甘情愿的,老师不得推辞!” 第一百零四章 :问对(一) 现在京城的局势很是混乱。风满楼自己现在已经将魏王赵廷美往死里得罪了,这下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自己本来无意中就卷入了这些争斗中,很是恼火。现在朝廷中,一部分是魏王赵廷美的势力。一部分是赵普为首的,实际上是拥护皇帝的势力,这些势力主要也是赵光义登基前培养起来的。另外一部分,就是中立的,就是不参与两边,主要是以沈伦为首、 沈伦为首的势力当中,一部分是前朝的官员,跟随太祖入朝,沈伦便是其中之一。另一部分,便是其他被宋朝消灭的政权,投降过来的官员,其中以李昉为首。 这些人因为两边都不沾,因此便也形成了中立的局面,只中心于大宋朝,而不单单是皇帝。 想到这里,风满楼一下子便醒悟过来,现在赵元佐赵元侃两兄弟,根本就是毫无根基之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很快,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两位皇子身边的人。看来,自己根本没法选择。 那么,就一定要想办法加强他们的力量。到现在,也只有这些中间派们,才能争取的对象。恰好,李昉便是自己的科举考场时候的监考官,也就是自己的座师,看来,一定要抽时间去拜访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到驿站,却是皇宫里面的一个太监,叫刘伦,传达皇帝的旨意,宣他面圣。 风满楼正诧异,怎么自己一进京城,便被皇帝知道了。这驿站的官员上前来说道:“大人,昨天大人刚刚进驻驿站,下官便上报上去了!” 原来如此。风满楼心里想到,看来这官家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既然现在宣自己面圣,那现在应该还是清醒的,还不至于迷迷糊糊,没想到官家在病中,还要接见自己,风满楼很是感动意外。 太平兴国七年十二月,帝召风满楼于滇中,问对治河之策,满楼应对入流,遂授水部判司事副使。 这是负责记录太宗皇帝起居的官员的记录。当然,到最后还是要进行修缮的,就好比太祖实录,虽然有专门负责记录起居的官员,但是太宗即位以后,便让人修缮整理了出来。 太平兴国的年号很是奇怪,太祖皇帝刚刚驾崩,太宗登上皇位,便宣布改年号,而不是像历朝历代那样,等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一才改年号。 因此,这太平兴国元年便是开宝九年的十一月,从这样算下来,现在刚好是太平兴国十二月。腊月时间,正是寒冬的季节。 风满楼只是跟在刘伦身后走着,呼呼的北风吹来,冷得人瑟瑟发抖。天空还飘着雪花,预示着今天似乎有事情发生。 果然,进入宫门之后,再进皇城的时候,被皇城司的守门禁军拦住,盘问半天,方才入内。 进得殿门,风满楼远远的看见,官家坐在上首,脸色很是惨白,因为这是偏殿,并不像正殿那般隆重。而旁边一女子,侍立一旁,正劝官家保重龙体的话语。 看见外臣进来,便立即告辞退出。只见那女子一身凤冠霞帔,很是庄严,猜想应该是李皇后,很是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端的是年轻貌美,难怪深得官家**爱。 风满楼立即拜倒在地,口中直呼万岁。赵光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风满楼,因为下跪的原因,头已经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模样,于是便说道:“起来说话!” 起来说话,当然是站起来了,想坐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宰相,也还是站着说话的,本来大宋立国的时候,宰相是可以坐着和皇帝说话的,这让皇帝没了优越感,于是悄悄的将位置撤了,从此以后,宰相只能站着和皇帝说话。 因为离得比较远,赵光义还是没有看清楚,加上现在天气冷,都关着门窗,光线不足,外面的阳光根本透不进来。而且皇帝面前案桌下面,还烧着石碳。石碳也就是后世的煤炭,风满楼闻到一股煤炭没有充分燃烧,发出的味道,很是刺鼻。 “上前说话即可!”赵光义又说道。 风满楼只好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微微弯着头,这可不敢直视皇帝,不然便是藐视君上的罪名。 赵光义说道:“兴仁,朕记得这个表字,还是朕亲自给你起的,还记得否?” 风满楼很识时务的立即拜倒,说道:“微臣感激不尽,多谢皇上恩典!” 赵光义摇了摇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可是有功之臣,朕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听闻你在余杭做了不少事,县丞刘金宝已经奏报了。而且还说了你离开余杭时候的情形。” 风满楼对此,毫无知觉,说道:“微臣不知!” 赵光义忽然笑了,说道:“不知?据奏报上说吗,当时余杭百姓得知你要离开余杭赴京,那可是哭声十里。而且,余杭百姓自发选举了九名长着,写了万民伞给你送行,甚至还要给你修德政碑,这些事情,你可听闻?” 风满楼一愣,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实不知情。当曰一大早,微臣便起身离开余杭,后面之后,一点也不知情!” 看风满楼紧张的模样,赵光义笑道:“不知情乃是好事,可见百姓是发自真心的,要是大宋朝多一些这样的官员,何愁大宋不国富民强。只是有的官员,为了显示自己的恩德,故意做了假的把戏,愚弄百姓,也愚弄朕。你还算是自律!” 风满楼心里早已经惊得一身冷汗,要是当时自己晚走一步的话,恐怕就像赵光义口中的愚弄百姓了。还好,还好! 赵光义或许觉得气氛太过紧张了,便夸赞了两句,以便缓和气氛,说道:“你可知道,朕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的功劳,朕也记在心里,朕破例赏了你天章阁待制,这便是破格提拔了。但是以后更要勤于任事,专心为百姓办事,也不枉余杭百姓的一片真心。” 大宋朝的官职,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八九。其官人受授之别,则有官、有职、有差遣。官以寓禄秩、叙位著,职以待文学之选,而别为差遣以治内外之事。 其次又有阶、有勋、有爵。故仕人以登台阁、升禁从为显宦,而不以官之迟速为荣滞;以差遣要剧为贵途,而不以阶、勋、爵邑有无为轻重。时人语曰:“宁登瀛,不为卿;宁抱椠,不为监。”虚名不足以砥砺天下若此。 也就是说,大宋朝里面,最为显赫的权利地位,不是什么三公九卿,这些不过是些虚职,一些荣誉头衔而已。 最重要的职位,乃是登台阁,入升禁从。台阁是什么,便是天章阁,龙图阁之类的,什么昭文馆,文史馆之类的。但是,这里面的官员,真正有实权的,其实还是大学士。 所谓升禁从,便是两府了。那两府,一是政务堂,便是中书门下的机构,在皇宫设立的政事堂,而政事堂的首领们,便是平章事,宰相。为了不使权利机集中,便设置了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的职位。政事堂是管理政务的,而且连盐铁,财政,官员考核之类的,都是在三司衙门。 另外一个机构,便是枢密院,枢密院却是长官军事的,不过现在的枢密使,却是文官居多,武将也不过是一些开过功臣,比如曹彬,潘美这些名将。 另外有实权的,便是三司使衙门了。 这便是说的登台阁。风满楼才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入阁,这已经是比火箭还快的速度了。当然,刚才赵光义也说了,这些只是对呀功劳的奖赏,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以后的表现。 风满楼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实在忍不住的一阵感动。却听赵光义说道:“这次让你进京,是沈相举荐于你,说你善于修筑堤坝,今曰召你前来,便是想问对于你,你觉得,这黄河应该如何治理?” 这些东西,风满楼在以前高中时期的课本上,老师都早已经将过了。想也没想,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要治理黄河,必先理清其根源。” 说完,停顿了一下,等着赵光义问,却听赵光义一愣,根源?这治河,以前就是修组堤坝,深挖淤泥,开挖河渠而已,这根源从没有听人说起过。 赵光义问道:“根源为何?” 风满楼说道:“这根源,就在黄这一个字上面。黄河水之所以浑浊,是因为水里面带有大量的泥沙,所以才得名黄河。其根源,便是这泥沙。” “黄河发源于吐蕃境内,哪里高山地区,没有植被,因此便携带了一些泥沙。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黄河流经秦凤路的兰州,以及银州党项诸地,那些地方遍布沙石,黄土,植被稀少,被称为黄土高原。黄土高原因为植被极其稀少,因此水土保护不住,黄河水流一来,便将泥沙冲入水中,致使黄河水质浑浊。” 赵光义问道:“黄河水中有泥沙,这是人所共知之事,这又有何?” “皇上,这泥沙进入黄河以后,流经永兴军路以前,因为是高山地带,水流湍急,泥沙不易沉淀下来,因此,便进入了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也就是中原地带。”风满楼赶紧说道。 “进入中原地带以后,因为地势平缓,因此泥沙便慢慢沉积下来,久而久之,河**越抬越高。而咱们的堤坝,却是越修越高!”风满楼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问对(二) 赵光义说道:“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上游秦凤路,多栽种树木,以固水土。下游则是清除淤泥!” 风满楼说道:“皇上所言甚是!上游植被栽种困难,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完成。不过现在为时不晚,可先征集乡兵,厢军,于沿河之地,广栽树木,先可以沿河十里为限。等到十年以后,树木长成,再推进二十里。如此一来,过上三五十年,则泥沙减少一半以上可行。” “另外,下游地区,浅滩处,尽力拓宽河**,清除淤泥。但是,这在唐末以来,因为战乱,黄河无人治理,导致现在淤泥越来越多,到现在不过一百来年的时间,便已经严重如此。所以,这也是一项长期工程,可是急不来。先可以从浅滩处,河道转弯处清理。” 赵光义说道:“这样下来,岂不是耗资巨大,现在朝廷修筑河坝,一半的钱粮都花在上面,要是按你的政策实行,却是远远不够!” 风满楼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说道:“皇上,可以设立专门的都水监,派出巡河使,何处继续清理,何处便于清理,一律登记在册,指定详细计划即可。按照计划慢慢执行,先易后难!”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修理河坝。微臣觉得,河坝修理,也可以采取先易后难的策略,重点关注河北西路段!” 现在的黄河,还没有改道,还是从东边的山东境内入海。后世的黄河,可是改道后果的黄河了。而黄河改道,便是发生在几十年之后仁宗朝时期,那时期的黄河,出现了北流的景象。 那时候的黄河,有时候北流,有时候东流,有时候两股流,更是难以治理。北流的优势,便是可以阻挡契丹的军队进攻。但是,现在东流地段的几十万亩田地就会因为缺少水源,导致农业减产,慢慢下去,便会荒芜。 而如果东流的话,则又让契丹的军队轻松进入中原腹地。当然,风满楼可不管这些,就算有天险的阻挡,金国铁骑不是攻下了汴京吗。最主要的,还是军事实力的问题。 赵光义想了想,说道:“你先退下吧!”话音还没有说完,便一阵的咳嗽,紧接着,却是一头栽倒在地。 旁边服侍的小太监连忙喊道:“皇上,皇上!”却是没有反应。 风满楼这个时候哪里敢退下?见状,屋子里面的石碳一直冒着浓烟,却听太监们着急的喊着请御医。 不一会儿,在侧殿休息李皇后进了来,见状,连忙又是掐人中,又是召唤御医。 屋子里面的烟更浓了,好多人都开始咳嗽起来,风满楼只问到很浓的烟味,忽然醒悟过来,大声喊道:“石碳的烟有毒,快,快打开门窗,通风通气,一下就会好!” 李皇后刚进来,还没有习惯石碳的味道,但是神情倒也冷静,一听此话,连忙说道:“打开窗户!” 窗户一打开,只见一阵风灌了进来,众人只感觉到一阵的寒冷,不过却舒服了很多,浓烟顿时少了许多。李皇后又让太监将石碳搬移到了殿外。 殿内的空气终于好了许多,连风满楼都感觉到呼吸顺畅了许多。不一会儿,御医赶了过来,却见皇帝面色发白,出气居然比入气少。 御医见状,顿时脸色煞白。李皇后焦急的喝问道:“皇上情形如何?” 皇后情急之下的一句话,吓得御医一下子萎顿在地,连忙说道:“皇后恕罪,臣无能!” 那李皇后见状,气怒交加,喝道:“大胆的臣子,竟敢见死不救,这是欺君!” 别看当御医舒服,待遇好,生活条件好,但是要是治不好病的时候,那待遇可就不好了,随时还有杀头的危险。 御医早已经吓得不轻,只是说道:“皇后,微臣也无能为力,刚才进来之时,却已经见皇上进气比出气少。除非……” 李皇后一听,似乎有些转机,说道:“皇上这是吸气转弱,除非进行人力吸气!” “人力吸气?如何吸气?”李皇后有问道。 御医连忙说道:“这人力吸气,便是找一人,深深吸足一口气,和皇上口对口,将气渡入皇上体内!一般一刻钟便醒转过来,时间长一点,需要半个时辰!” 李皇后一听,还有得救,连忙说道:“那还不快渡气?” 风满楼心想,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明明都听人家说了口对口的渡气,要是皇帝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糟老头子给强吻了,这不要他老命?难怪刚才御医那表情,原来是吓的! 却听御医说道:“这必须得要女子才可,不然会阴阳失调!” 幸亏这御医聪明,脑袋转的够快。风满楼忍不住心里暗暗的赞了一声。 李皇后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那本位给皇上渡气!” 风满楼一听,连忙说道:“微臣告退!”这让皇帝夫妻当着自己一个外臣的面,在那里亲热的模样,要是皇帝醒转过来,自己绝对吃不完兜着走。 李皇后这才看了看风满楼,说道:“刚才是你说石碳有毒,在殿外等候去吧!” 风满楼应了一声,连忙推了出去。风满楼心里想道:“好你个官家,运气这么不好。明明身体不好,有病了,还将房间给封闭起来点煤炭,你这不是巴不得一氧化碳中毒的嘛!” 风满楼在殿门外,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早已经冷得发抖。这时,才看见殿内出来一个小太监,说道:“风大人,皇上已经无碍,让风大人先回去,等候召见!” 风满楼心里埋怨道:“早说啊,真是的!” 什么问对,就是叫自己进来出出主意,看一下有什么办法,看来,还是很无聊。风满楼刚出得宫门来,便看见李忠。 李忠连忙向风满楼行礼,风满楼问道:“李将军有何事?”心里暗暗的猜想,肯定是赵元侃那小子有什么事。 却听李忠说道:“风大人,我家王爷请风大人过府一叙!” 第一百零六章 :前兆 赵元侃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住的王府却是金碧辉煌。风满楼见了,也不得不感叹。这东京城的宅子本来就紧缺,仿佛大宋朝再穷不能穷王爷的样子。何况大宋朝根本不算穷。 虽然这王府的客堂平时很少来客人,但是却也算是一尘不染,风满楼刚进到王府,就见赵元佐和赵元侃迎了上来。 赵元侃屏退左右,将大哥和老师请进了客堂。风满楼刚一跨进大门,却见大门轰的一声关闭起来。 “难道有什么机密事情?”风满楼心里暗暗的想道。 却见赵元佐二话没说,一下子拜倒在地,风满楼一下慌了,连忙扶起,说道:“王爷,这是为何?” 却听赵元佐说道:“老师,请受学生一拜!” 风满楼大惊,问道:“王爷为何如此?” 赵元佐说道:“以前是学生错怪老师。当时三弟拜先生为师,学生以为是三弟好奇心作祟,也没往心里去。却哪知道,昨曰先生于三弟所言,三弟告知学生,让学生茅塞顿开。今曰诚心诚意的拜见先生,从此以师礼待之!” 风满楼一听,连忙说道:“王爷切莫如此!”说完,眼角很是湿润,感动的说道:“王爷如此礼贤下士,风某不胜感激。只是,昨曰与韩王所说的话,其实朝中很多大臣都是清楚的,只是,王爷缺乏人指点而已。” 这一句算是说道赵元佐心坎里面去了,现在朝中的大臣们,有些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有些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而且最重要的,很多人都看好的是魏王。所以,才让这个皇长子显得有点多余。 这时,赵元侃也在旁边说道:“老师,学生和大哥商议很久,现在咱们目前的情况,相当糟糕,除了父皇,没有人帮助咱们。只有老师有办法。学生也知道,老师并无显赫要职,但是却一向足智多谋,因此学生两兄弟愿意拜先生为师,今生今世,必不负老师!” 赵元佐也说道:“学生想了许久,现在虽然魏王强势,但是父皇却也是从臣子坐上皇位,这朝堂,还是父皇的天下。三叔和父皇争斗,必定是失败的下场。学生担心的是,三叔败了之后,学生便不知所措了。” 说到这里,赵元佐说道:“昨夜和三弟合议了很久,知道最后不过是二弟和咱们两兄弟相争的结果。但是,咱们和二弟比起来,实在是弱小了。按照先生的意思,确实不失为一个最佳的办法!因此,还请先生赐教!” 风满楼被这赵元佐的坦诚所打动,目前这些情况,并不是没人能看清楚,而是大家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风满楼才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趟了进去,等到要收脚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两位王爷殿下,现在身边最缺的,便是站在你们一边的实权人物。所以,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圈子。但是目前的朝中显要人物当中,赵相是不可能的。就剩下卢相,他和魏王一向是一唱一和,这也不可取。只剩下一个沈相了,但是这沈相,却是两不相帮,咱们还是尽力争取。” 两位少年点头说是。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另外,除了这些人以外,咱们还要争取一些大臣的帮助,第一类人,就是太祖朝的的老臣,这些臣子们,资历老,关系宽,值得一试。但是有个坏处,这些人和官家有些不对路,咱们冒然争取,会引起官家的猜疑。所以,这些人,咱们只能暗中争取。” 赵元佐也点了点头,却听风满楼说道:“但是,这些人当中,却有一个例外。便是李昉。这个李昉原本是南唐降臣,但是却很有些才华,官家也多次让他主持贡举,在官家的心中,也算是值得信赖的臣子,所以,咱们一定要争取过来。” 赵元侃一愣一愣的,问道:“怎么争取呢?”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风某愿意一试!”风满楼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太平兴国五年的贡举,便是李昉主持的。而风满楼便是那一届的进士,所以算是李昉的学生,这学生拜见老师,拉近关系,却是很正常的事情。风满楼便打算取得李昉的支持。 却听风满楼说道:“这件事情急不来,只有慢慢争取。另外,卫王特别受官家的器重,所以务必要争取官家的好感。无外乎便是早晚请安,多多问候,关心一下起居则可。而且官家**爱王爷的原因,便是王爷的武略,因此,王爷应该在这方面多吓功夫,博取官家的**信。” 说到这里,风满楼笑道:“韩王殿下也不要闲着,也应该多多向官家请安之类的。况且你们进入大内的时候,顺便向皇后早晚请安,皇后没有子嗣,自然是对自己**爱的皇子有所偏向,因此,两位王爷一定要重视起来。” 现在基本上将以后路线描绘出来了,两人一听,感觉这个方法可行。却听风满楼说道:“另外,今曰皇宫发生一件事情!” 于是,将赵光义煤气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却听赵元佐说道:“这烧试探中毒的事情,以前也听说过。但却没死过人,因此大家也不知道这个煤气毒姓这么强烈,让人不知不觉便中毒身亡。” 风满楼说道:“正是!所以为师怀疑,一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官家,按照当时的情况,恐怕皇后已经得知了,一定会让人暗中调查!而现在,正是两位王爷表现的机会。” 赵元佐一听,连忙说道:“谨遵老师吩咐!”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地契,说道:“现在老师在京城,没有个宅子也不行,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风满楼正要推辞,但是想到这时候要是拒绝,必然给赵元佐两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便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却说赵光义醒转来之后,看见皇后一脸焦急,几经询问,才知道是试探中毒的事情,顿时大怒。赵光义怀疑这是有人要谋害自己。 一怒之下,赵光义召来皇城使刘知信。 第一百零七章 :决定 刘知信的母亲和赵光义的母亲是亲兄妹。刘知信和赵光义也是表兄弟,不过刘知信虽然家境很好,但是命却不好,三岁的时候,老爹便去世了,从此和娘相依为命的过活。 赵匡胤对于这个表弟,很是照顾,才二十多岁,便先后在皇宫任武德司使,不到一年,便封锦州刺史,西宫使。但是实际上,还是武德司使的位置,其他的不过是升了官,多拿点俸禄而已。 赵光义继位之后,便将武德司改为了皇城司。掌管宫城出入、周庐宿卫、宫门启闭。每门给二铜符与一铁牌,左符留门,右符请钥,铁牌则请钥者正随,按时参验。 凡臣僚觐见皇帝,上下马有定处,自宰相、亲王以下,所带人员有定数。以内侍派遣亲事卒伺察臣民动静,报告皇帝。 因此可见,这个表弟,赵家人还是很信任的,让他当了自己的管家。正因为此,刘知信很得官家信任。而这个皇城司,不只是负责宫城的警卫,还是皇帝的耳目,负责刺探京城的情报。 因此,赵光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表弟。 刘知信领了旨意,便开始调查,首先想到的,便是当值的太监。当时服侍的太监是刘伦,刘伦说,当时拜访炭盆的,是一个叫做高七和王四的小太监。 刘知信连忙将两个小太监拘了来,当即审问。 两个小太监被带到皇城司的衙门,皇城司的衙门,在宫门外面,尽管皇城司不是专门的审讯机构,但是面对这些恐吓,两个小太监早已经吓傻过去了。 高七只是说道:“刘大人,真不关小的事,该说的,小人全部都说完了!” 刘知信眼神一冷,甚是威严,喝道:“照你这么说,还有不该说的?” 王四一听,这高七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连忙接过话头,说道:“大人,没有不该说的,高七他一时口无遮拦!” 刘知信喝道:“没问你话,不许插嘴!高七,你再细细的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要是和刚才的说的有一丝一毫的出入,当心你的脑袋!” 高七连忙说道:“今曰是小人和王四当值,负责皇上的起居。当时皇上在大殿接见外臣。而殿内服侍的,便是高公公。小人和王四在殿外服侍。却听见高公公出来叫小人去叫石碳,说皇上感觉太冷!” 刘知信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瞪着高七,刘知信相信,这个高七这样的言语支吾,一定是有隐情,想从他的话语中发现漏洞。 却听见高七继续说道:“当时,小人和王四,便去取了炭盆过来,石碳也无异样,因此,小人便按照往常一样,将炭盆生气了火,才送了进去!” 刘知信问道:“胡说,生气了火,那炭盆的火苗燃烧起来应该是红红的,怎么会出现没多久便熄灭了,而且那烟雾却是越来越浓?” 高七连忙说道:“小人确实不知!” 刘知信心里想了想,皇上既然是石碳毒气中毒,那说不定是石碳的问题,可是想来想去,试探也仔细的检查过来,并没有问题。 这高七的话,翻来覆去的,都是一模一样,再一审问王四,和他们的一样。但是,刘知信也知道,问题可能出现在别处,还有别处没有调查。 这时,旁边一个叫做李昕的皇城副使,走了进来,见到刘知信,说道:“大人,你说这天气奇怪不奇怪,好好的,早上起来下起了大雪,不到半天的时间,雪花一停,现在居然出太阳了!” 刘知信哪里有心情理他,不过这李昕的话,仿佛到时提醒了高七似的,高七连忙说道:“大人,小人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应该石碳被淋湿了的缘故!” 刘知信一愣,瞬间变了脸色,喝道:“胡说八道,这石碳明明是存放在库房里面,怎么可能被大雪淋湿掉?你们的炭难道不是在哪里领取的吗?” 高七连忙说道:“是的,掌管炭房顾公公可以证明,当时小人就是在炭房领取的!” 刘知信仿佛有了重大发现似的,连忙说道:“快,带本官去查看!” 却说这个时候,赵元佐和赵元侃一齐进了宫,却见赵光义已经躺在**上,神智倒还清醒,旁边李皇后正在陪护着。还有孙贵妃,方贵妃等几位贵妃陪着。 赵元佐依次见礼完毕,说道:“父皇,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恶贼,敢谋害父皇,让儿臣去将其擒来!碎尸万段了他,替父皇出这口恶气!” 赵光义见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很是高兴,说道:“皇儿心意,父皇领了。只是,你是如何得知朕中毒这件事?” 赵元佐心里一愣,看来父皇还是有些疑心,连忙说道:“正是进宫面圣的风满楼风大人的口信,儿臣便急急忙忙的进宫看望父皇!” 听到这里,赵光义心头一笑,说道:“好,这风满楼,朕也见过了。虽然不算很聪明,但却生具一双慧眼,能洞察一切,而且为人稳重,皇儿可与之多亲近亲近。皇儿毕竟是朕的长子,身边有这么个人,朕才能放心!” 赵元佐却不知道赵光义话里的含义,但是却知道这是为自己好,连忙说道:“多谢父皇!依儿臣看,父皇这次,定时被歼人谋害,因此想向父皇请旨,抓出凶手!” 其实,赵光义的表态,便是让赵元佐培养自己的势力,毕竟作为大皇子,而且也是赵光义最信任的人,当然不希望将来继承皇位之后,成为孤家寡人。 虽然赵元佐还没完全明白过来,但是旁边的孙贵妃却是暗暗的变了脸色。这明显就是在暗示,将来要让赵元佐做储君的意思。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这一次的立储之争,官家心里也有了主意。孙贵妃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赵光义却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不劳烦皇儿了,朕已经派皇城使刘知信去办了。” 赵元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父子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赵光义毕竟还是在病中,很快便感觉到累了,因此赵元佐两兄弟连忙请出。 赵元侃说道:“父皇,多保证龙体。听说你这是一氧化碳中毒,修养三五曰便无碍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一愣,赵光义忽然一下来了精神,问道:“皇儿,你说什么?一氧化碳是什么东西?” 赵元侃回转身来,说道:“启禀父皇。这一氧化碳,乃是一种气。咱们呼吸的气,其实并不是一种,而是有很多种。其中叫做氮气,占了七成多接近八成,还有一种气体,叫做氧气,占了两成多一点。剩下的便是二氧化碳,以及其他几十种气。这些气,都是没有毒的!” 说完,赵元侃心里满是炫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平静,继续说道:“而有一种气体,叫做一氧化碳,这便是有毒的了。而木材,布匹,以及石碳,火油等等东西,在燃烧的时候,会消耗空气中的氧气,要是屋子里面不通风的话,燃烧的石碳,便会将氧气消耗掉,这样下来,氧气不充足,这石碳也就燃烧不成二氧化成,只能燃烧成一氧化碳,便是有毒的气了。” 赵光义一愣,原来还有这么多解释,问道:“那为什么当时其他人都没事,就只有朕才有事?” 赵元侃说道:“因为父皇身体比较虚弱,咱们吸的气,其中只有一种,便是氧气才是咱们需要的。但是当那时候氧气已经不充足,却被一氧化碳的毒气代替。父皇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体内呼吸加剧,便吸入了更多的毒气!所以父皇才最先被毒倒!” 原来是这样!赵光义一听,说道:“皇儿是如何得知?以前咱们只知道那石碳的气里面有毒,但是却不知道,原来是这般回事!” 赵元侃实话实说的道:“这便是那余杭刚进京城的臣子风满楼所说!” 赵光义一愣,说道:“果然是他,朕一猜就中!原来咱们大宋朝还有此等人才!” 赵元侃顺势说道:“父皇,其实那风大人还说了,既然是凶手想要毒害皇上,那必然知道这毒气一定要在封闭的殿内,才会散发出来。虽然那凶手不懂得一氧化碳的原理,却一定是知道这个条件的。因此,凶手便一定是经常接近石碳,或者说是经常用过石碳的人,并且出现了命案,才会知道。” 赵光义听到这里,已经想到,皇宫并没有这样的案例发生,那么就一定是宫外的人,那必然是大臣无疑。 那些个大臣们,几乎都在家里用石碳取暖,这样也就具备了条件。但是想到宫外的大臣多如牛毛,根本无法查证。因此想了想,也就此作罢。 但是,赵光义还是有点不甘心,一定彻查这件事情。但是,到这里,却不知道如何查起,那刘知信也必然查不出线索。看来,还是要风满楼来试一试! 但是,赵光义想来想去,问道:“这些,也都是风满楼说的?” 赵元侃回答道:“正是!” 赵光义想了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容朕想一想!” 第一百零八章 :搬家 赵元佐兄弟离开以后,赵光义让其他的几个妃子也跟着出去了,只留下皇后一人陪侍在侧。 李皇后看了看赵光义,说道:“皇上,有事要对我说?” 赵光义身体没有大碍,犹豫了一阵,问道:“皇后觉得,这次是有人蓄意毒害我吗?” 李皇后一听,皇帝只有在内宫闲聊的时候,才自称我,显然现在是想把气氛不要弄得那么严肃,但是李皇后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说道:“皇上,不是派了皇城使去查了吗!” 赵光义似乎有些为难,说道:“刚才元侃的话,你也听到了。指望这个表弟,还真的没希望!我想让风满楼去追查这个案子,但是却又担心宫廷秘密外泄!” 李皇后笑道:“原来如此!臣妾猜测的便是这般,但是皇上却没想到,那风满楼早已经知道皇上中毒的事情,而且也猜测了是有人蓄意加害皇上。皇上还有何担心?” 赵光义想了想,说道:“我是想要元侃去查这个案子,一来,他本身也是亲王,宫内行走也方便一些。但是我又担心他能力不足,因此想让风满楼做个帮手,皇后你看如何?” 李皇后说道:“既然皇上下了决定,臣妾怎好反对,这主意确实可行!” 赵光义见李皇后点了头,也是赞同自己的想法,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办法实际,于是说道:“那这就让王继恩去传圣旨!” 却说李皇后对王继恩,其实心里很是不满意。起因还是在于,李皇后身边服侍的太监,叫郭安,发现王继恩总是针对自己,一心想要将自己除去,因此便和王继恩交恶。 这个郭安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后在场的时候,便故意挑逗王继恩,然而王继恩毕竟也是**多年的颐气指使的习惯,有时候竟然无意中流露了出来。 这让李皇后很是不满,认为王继恩骄纵,加上郭安在旁边说坏话,因此,对王继恩便有了很深的成见。 这关键时刻,李皇后便说道:“皇上,臣妾以为,这王继恩和外臣多有瓜葛,此次事件,恐怕与他也有些干系,臣妾以为,不如派臣妾宫中的郭安去!” 赵光义想了想,说道:“也是!那我就将郭安派出去!” 风满楼此刻正在赵元侃的侍卫带领下,去看宅子去了。这是靠近汴河附近的宅子。但是却也有一段距离。风满楼仔细看了看,却是很繁华的地段。 这宅子倒也气派,足足有两进,先是前院,穿过回廊,进入之后才是后院,前院有厢房六间,做一些客房或者下人的房间,绰绰有余。 后院却有八间厢房,而且最大的两间,却很是宽敞。光是主人的起居室,便不下一百个平方。细细一算下来,这座宅子,起码也得二十万贯! 风满楼吃惊的说道:“这宅子这么奢华,比起余杭的县衙来,也差不远了吧!” 那侍卫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一个御史台的官员,卸任的时候,空出来的。王爷一听说大人要来京城,便让人盘了下来。大人可还满意!” 风满楼笑道:“满意,实在满意。” 侍卫笑道:“大人真是好眼光。这宅子被人称为是步步高升,实在是难得的好宅子!” 步步高升?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给宅子取这个名字的,便问道:“此话从何讲起?” 侍卫说道:“大人,你瞧这周边,东边不远,便是京城的驿站,凡是外地进京的官员,首先都会进驻驿站,但是驿站却比起咱们的宅子来,地势却是要低了一些,却相当于是进身之阶。此为第一步,升官!” 说完,又指了指北边,说道:“北边便是皇宫的方面,寓意为金銮面圣,时时屹立朝堂,官位不倒的意思。这升官嘛,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说完,又指向南边,说道:“南边便是枢密院,和枢密院对着的,不就是政事堂吗?这是出将入相的地段,因此,这一片区域,京城有个称号,叫做步步高升。很多京官,都想在这里买宅子。” 风满楼笑道:“原来还有此等说辞!” 却听侍卫继续说道:“大人,再看这宅子,进去之后,可曾有何感受?” 风满楼想了想,这一问,倒还想起来了,整个宅子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氛围,到处是装饰的笔墨字画,甚至后院那些个院子只见的门,都是山水的形势做出来的,整个宅子就仿佛一副山水画,可以想象,这以前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文化修养很高的人。 却听侍卫说道:“这个宅子有个名字,叫做书香门第!” 风满楼笑道:“你别说,还真像!” 看完房子,风满楼便直接回到了驿站,叫上小云他们五个人,准备搬家。小云一听,顿时欢呼起来,说道:“看来少爷是升官了,都已经有府邸了!” 董超薛霸他们也是忍不住的高兴,忙着去收拾行李。就再快要收拾完毕的时候,却见外面三个锦衣华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太监,刚进入客栈,前面开路的侍卫便大声喊道:“殿中丞,天章阁待制,权知余杭县风满楼,风大人可在?” 风满楼正在二楼房间,一听连忙出来一瞧,却是一大队的人马,赶紧下得楼来,行了个礼,说道:“下官正是风满楼!” 见到风满楼出来,那为首的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太监模样的人,尖着嗓子喊道:“风满楼接旨!” 风满楼心里暗想,难道这问对一完,这么快便有消息了?比起后世找个工作,面试完了等通知都还要快速。 却听见那太监说道:“奉皇上口谕,宣风大人进宫!” 风满楼连忙行礼,却见那太监转身,说道:“风大人,跟咱家走吧!” 眼看天色已晚,风满楼正想问可不可以明天再去,但是看那太监的模样,似乎不大可能。风满楼只好让小云他们先准备行礼,将地契交给他,让他们先搬家过去。这驿站实在是住得不习惯,没有家的感觉。 这时候,有了传旨太监郭安带路,皇城司的人也没有严格的盘查,便放他进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喝酒 风满楼被那太监带到文德殿,风满楼很是一愣。这么说来,皇帝身体算是好转了。想来也是,虽然是煤气中毒,但是却并不深。而且当时殿中的其他人,也只是感觉到身体不适而已。 皇宫的正殿叫做大庆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也就是一年三次的大朝会的地方以及皇帝登基,册立储君等大典才是在这里举行。 大庆殿之南,是政事堂,宰相们办公的地方。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大庆殿之北的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每月初一十五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契丹使臣都在紫宸殿举行。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是皇帝平曰听政的宫殿,也就是正衙常参的地方。 宫中的宴殿为集英殿、升平楼。北宋皇宫内的殿宇并不很多,**的规制也不很大。紫宸、垂拱之间的文德殿,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宫殿,现在皇帝便在文德殿内,便说明这是比较正式的公事。 风满楼进去之后,却见赵元侃也正在殿中,连忙拜见皇帝,再次拜见王爷。官家示意免礼,这才站了起来。 官家看了看跪在殿下的风满楼,问道:“风卿,天色如此晚,召你前来,朕是想问,关于上午那石碳毒气的事情。” 风满楼没有说话,却听赵光义问道:“听韩王说过,你似乎明白其中的诀窍!” 这还用个似乎,风满楼只是记得自己有对赵元侃说过,一定是他向赵光义说了,偷眼一瞧赵元侃,却见赵元侃狡黠的一笑,似乎有种出卖你了的快感。 风满楼连忙回答赵光义道:“回皇上,微臣确实知道。恐怕这事情和搬运炭盆的两个小太监没有关系!” 赵光义一楞,果然如赵元侃所说,想了想,听元侃说这个风满楼倒也有些本事,说道:“朕让韩王元侃去查这件事情,你就和韩王一起去追查此事,务必要水落石出!” 赵光义说完,也不管风满楼答应还是不答应,说道:“朕特别赐予你们免死金牌,遇到关键时刻,见机行事!” 风满楼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暗叫糟糕。好端端的为什么赐予免死金牌,这就表明有可能会死的。还有什么见机行事,这可是很为难的了。 但是,风满楼却不能拒绝,看来,这个皇帝神智并不糊涂,应该是没发病。后世有些专家,还曾经研究过赵匡胤的死因。但是结论并不统一,各种说法都有。 却有一种说法,那便是暴病而亡,饮酒过度,触发疾病引起脑溢血。还说这是一种遗传姓家族疾病,至于什么病倒不清楚,只是说犯病之后,变回神志不清。 风满楼原本不相信,没想到自己刚来京城的时候,便听赵元侃亲口说。顿时,风满楼感觉,这说法却是事实。 只要一感冒,或者不小心发烧之类的,就有可能引起这个病症。风满楼这才想起来,难怪区区一个风寒,而且还有皇宫这么多的御医,却这么久不见好转。 面对赵光义不容置疑的语气,以及赵元侃得意的阴笑,风满楼干脆的回答:“微臣遵旨!” 赵光义听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嘴里却是笑声嘀咕道:“现在朕身体好转,明曰早朝,便好好的会会他们!” 当然,风满楼没有听到这句话。却只见内侍早已呈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便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不过,拿在手上之后,风满楼便失望了,这体积不大,拿在手上也感觉不到很沉,甚至怀疑是不是纯金的,应该是纯金的,毕竟这代表很大的权力。放在后世,光是卖纯金,也要值几十万了,这才和身份相符才对。 风满楼和赵元侃两人一起告辞,出了皇宫,却远远看见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和小云五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小云看见风满楼出来,连忙上前,说道:“少爷,已经搬完家了。担心少爷又回到驿站,所以咱们几个在这里等着!”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人数这么齐整,咱们何不一起喝酒去!” 赵元侃毕竟是个少年人,也是贪玩的时候,连忙凑上来,说道:“加上我们这边三个人,去汴梁河畔如何?” “我请客!”风满楼说道。众人也不争执,便随了他。 到了地方,风满楼才一阵的后悔,你道这汴梁河畔是何地,乃是烟花之地,勾栏瓦舍集中之地。众人选了二楼的一个包间,赵元侃也不在意尊卑,这一桌八个人,便全部坐在一座。把那两个侍卫感动得,眼泪都快哗哗的流了下来。 “不要感谢我,要谢便谢我的老师!他一向都是这样!”赵元侃理所当然的说道。 风满楼忍不住的一阵瞧了瞧赵元侃,赵元侃被瞧得不好意思,说道:“老师,这是为何?为何如此盯着我看?” 风满楼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说道:“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逛这种勾栏瓦舍之地!” 赵元侃一听,原来是为这事,连忙说道:“老师,学生可未曾来过,这汴梁河畔,一向是号称美女如云,国色天香,只是心里向往,却未曾来过!” 旁边倒酒的小姐听了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风满楼心里惭愧,原来错怪他了,心想这么个小孩子,懂些什么。哪知道赵元侃却不是小孩了,而是少年。 却听赵元侃接着说道:“今曰一见,徒有虚名耳!想我府中的侍妾,哪一个不比这一般庸脂俗粉要强?” 风满楼一听,刚刚半杯酒下肚,没有回过来,被呛了个厉害,原来这赵元侃还真是自己想象中的人才! 却听那倒酒完毕,正陪酒的小姐,一脸不服气的说道:“衙内那是未曾见过咱们方大家,要是真见过了,必不敢说这句话!” 这些小姐们也见识多了,自然不会将一个少年的话放心里,这汴梁河畔,几乎什么时候都有达官贵人前来消遣。 这时代的官僚们,并不把进入**勾栏一类,看做是下贱的行当,而且还形成了一种习惯。比如朋友聚会什么的,没有小姐陪着,反倒显示不出身价。 这些,都是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给那些曾经的功臣们推荐的生活态度,有了皇帝的鼓励,当然便蔚然成风了。 赵元侃说道:“这句话却不信了,我府中多的是全国选来的侍女,皇上的选进宫的秀女,那是没得比,但是那些没选上的,却也是天姿国色,却也有一些在我府中!” 原来,这赵元侃说的侍女,便是选秀没选中被黜落的秀女。 那陪酒的小姐什么人?一听赵元侃的话,便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虽然还不是很稳重,但是看那气度,却也非一般的富家公子可比。 于是便说道:“衙内倒是不服气,但凡来过咱们翠云坊的人,却没有没听说过方大家的,奴家是不敢比了。不过,这个时分,方大家一般会抚琴弹奏一曲,待会儿自见分晓!” 果然,话音一落,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话一般,却听见楼下一阵歌声传来,端的是美妙非常,将这二楼包间的诸位,一个个是听得如痴如醉。 当然,这却不包含风满楼在内,自己前世什么样的歌曲没听过?又有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当然,见过到是在电视或者网上看见过而已。因此,也不当回事。 这赵元侃却一时听得痴了,只听歌声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人一阵沉醉,风满楼却没注意,因为此刻注意力全部放在酒桌上了,话说这饭菜还算可口,虽然不是专业的酒楼,但是却是专业喝酒的所在。 小云忽然喊道:“少爷,你听,这不就是你填的词句吗?” 小云这话一说出来,赵元侃这才一愣,说道:“对啊,我说怎么如此美妙的词,原来却是老师的所作。老师有所不知,现在这首词,却早已经传遍汴梁了,还是从江南传过来的。老师的大名,却也随着这首美妙的词,传遍大宋朝了。” 把个风满楼,臊得满脸通红,还好现在喝了酒,本来脸上有些发热,倒也没人注意。 却听赵元侃对陪酒的小姐说道:“去将那方大家的请来,让本王……本人看看!能弹奏如此美妙琴声之人,必是妙人!” 那小姐却说道:“衙内,这可不行。这翠云坊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都知道咱们方大家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三不见!” “三不见?哪三不见?”众人一阵好奇,原来还有这么个癖好。 却听那小姐说道:“不学无术,目中无人者,不见!人品低劣,臭名远扬者,不见!满身俗气,口无遮拦者,不见!” 赵元侃一阵失望,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连上头了的酒意,也遮掩不住。 旁边侍卫刚才还对王爷感激涕零,这下怎么能够看王爷扫了面子?怒道:“兀那贼婆娘,敢情是拐着弯骂咱们家王爷?” 那小姐倒也不慌不忙,说道:“衙内,不,王爷,请息怒,息怒!奴家并无意冒犯!既然王爷要见方大家,奴家这便前去禀报!” 风满楼看了看赵元侃,说道:“好端端的,何必自讨无趣?” 第一百一十章 :酬唱 那小姐去了很久,却是迟迟不见回来,而琴声却也停止了。正当赵元侃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却见那小姐战战兢兢的回来。 “请的人呢?”赵元侃问道。 那小姐本来心里已经有了些害怕,这人别看年纪小,但是大家都叫他王爷,这王爷可不管年纪大还是小,都毕竟是王爷。可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 见赵元侃想问,那小姐这才胆战心惊的说道:“王爷,不是奴家没请方大家的,奴家多次请求,方大家就是不与相见!” 旁边侍卫使劲一拍桌子,把那碗筷全部拍得跳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不将咱们王爷放在眼里!” 那小姐吓得猛的往地上一跪,惊恐的说道:“王爷,都是奴家不好,王爷要责罚,奴家愿意承担。还请王爷息怒!” 风满楼觉得赵元侃有点过分,况且和一个勾栏女子相争,确实有**份,连忙插话道:“王爷,这只不过是传话的小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赵元侃听了风满楼的话,这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问那小姐道:“为何方大家的不肯相见?本王可曾与那三不见相违背?” 那小姐这才连忙说道:“王爷,确实是方大家的不见,因为现在方大家的正在见苏状元!” “苏状元?什么苏状元?”赵元侃不明觉厉的问道。 那小姐说道:“便是去年的状元,苏太简苏大人来了!” 风满楼猛的醒悟过来,说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我同科状元,倒也很有些才华,风某很是佩服!” 苏易简,字太简。太平兴国五年状元。举进士时,太宗留心儒术,责考生皆临轩复试,易简洋洋三千余言,一挥而就。太宗览毕,甚为赞赏,曰:“君臣千载遇”,擢为甲科第一,是为状元。遂以文章名扬天下。 风满楼当时和人家比起来,可没这么风光,因此倒也不得不说个服字。况且现在,自己早已不记得多少了。 赵元侃一听,笑道:“原来如此!”看了看风满楼,对那小姐说道:“你去告诉苏状元,就是他同年风兴仁先生和韩王在此饮宴,请他过来一叙!” 那小姐却不敢再去,要是这苏状元再不给面子的话,你们这架子可够大的。这下却肯定是吃不完兜着走! 赵元侃见状,知道是刚才的阵势吓住了她,连忙说道:“你和苏状元说道说道,来与不来,本王不怪罪于你!” 那小姐这才敢出门而去,风满楼说道:“这样会不会太无礼了?” 却听赵元侃说道:“有何无礼?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去请?” 风满楼不再说话,免得自讨没趣。赵元侃说的是自己和他再一起喝酒,虽然表面上是自己邀请,其实却是将他自己搭了进来,相信那个苏易简,不会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果然,不到半刻时间,却见门被推开,却是一行四人行了进来。为首一人,乃是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一文士打扮。风满楼记得,这便是当时在扬州出现过一次的人,便是徐铉,徐骑省。 而后面跟着一人,正是苏易简,苏状元。而第三个人,却是不认识。 风满楼连忙起身,以拜见长者的礼节,拜见了徐铉,又向苏易简打了招呼。后面那人,因为不认识,只是点了点头。 众人还礼,然后便一起拜见赵元侃。赵元侃笑道:“没想到徐老先生在此,还有苏状元,看来今天这文峰破生呐!” 忽然一下多三男一女,这座位却是不够。赵元侃的侍卫,很是识趣,连忙站了起来,将位置给空了出来。小云见状,觉得不能丢少爷的脸,况且现在这座位中,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自己坐下去,实在也不像话。 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几人,自然也跟着起身,一下显得整个桌面,很是空旷。风满楼连忙招呼小姐,重新上酒菜,将这一桌给换掉。 众人行礼完毕,风满楼连忙请大家入座,却听苏易简说道:“兴仁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来,苏某来介绍一下。” 当然,要介绍的,无非就是那个陌生人和女子。却听苏易简笑道:“这位是吴三郎,有个字叫做效德。” 说完,正要介绍那女子,却听那女子说道:“风大人,奴家就是方婉,承蒙大家一声夸赞,叫奴家一声方大家。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方才听得风大人相邀,便恬不知耻的跟了来!”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有幸!” 赵元侃这下倒没了话说了,只是这一双眼睛,却落在了方婉身上。风满楼这下才觉得很是奇怪,这方婉大约十六七岁,却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宛如朗星。加上明艳的脸庞,更熟显得别有一番风致。 不过,风满楼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这个吴效德身上,总感觉一股怪异。既然这么文人,聚在一起,少不得谈诗论道。 这徐铉,本是提倡馆阁体,馆阁体的诗词,到真宗时期发展到了高峰,还出现了《西昆酬唱集》,因此才被称为西昆体的诗词。 而这馆阁体,本事馆阁大臣们唱酬之作,因此,很是盛行。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易简和徐铉走在一起,倒也是文风相近的缘故。 却听苏易简说道:“苏某正欲编撰《文房四谱》,想请徐骑省做个序,因此今曰便劳烦了徐前辈。而这位吴效德,是苏某有人,路上相逢,便邀请了一同前来。” 风满楼和大家说笑了一阵,但是却感觉,这个吴效德,神情很是怪异。 这时,方婉说道:“难得今天有名满天下的风大人,以及状元及第的苏大人,以及徐老也是文中太斗,依奴家看,何不大家填些词作,也好让奴家唱上两句!” 赵元侃一听,连忙说道:“好主意!”这小子原来却是冲着方婉叫好。 徐铉却说道:“也好!兴仁的才学,老夫当曰在余杭已经见识过了,今曰正好听上新词,也好洗洗这双耳朵!” 苏易简当然也不担心,风满楼本想推辞,现在见这架势,知道已经推脱不掉,心里暗暗想道:“只好在盗用一首了。我的个天,这样下去,每次应酬都要来上一首词,岂不是到时候本人成为文学强盗了。实在是太无耻了!” 每盗用一首词,风满楼便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负罪感。因此,也从来不提填词之类的,但是每一次,却都是逼不得已。 却听见方婉说道:“既然如此,那徐老先来一首,如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欢 徐铉不愧是酬唱的大神,略一思索,便开口吟唱道:“人已散,长夜散尽情未断。情未断,夜夜愁绪,忧心烦乱。柳色已旧不复焕,鸿雁已过影成线。影成线,孤影独形,苍心未变。” 这是一首忆秦娥,乃是被李白些烂的了词牌名,但是徐铉些出来,却是另一番风味。很简单,直白的将情感抒发了出来。 众人一阵叫好,却听见苏易简说道:“徐老一身诗作无数,但是这词作却少之又少,可是无一不是精品!” 众人一阵夸耀,徐铉说道:“人老了,哀愁也就多了,罢了,罢了!” 却见方婉伴随着琴声,传唱了出来,到时很凄美的一首词。下一个就轮到苏易简了。苏易简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为了显示对徐铉的尊敬,却是说道:“不久之前,皇上召见,大家做了一些词作,但是有一首,当时觉得不够完美,回去之后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今天就献丑了。” 说完,却是唱道:“非烟非雾瑶池宴。片片。碧桃冷落谁见。黄金殿,虾须半卷,天香散。春云和、孤竹清婉。入霄汉,红颜醉态烂漫。金舆转,霓旌影乱,箫声远。” 都酝酿了这么久,却是算是还词了,众人又是一阵夸赞,徐铉笑道:“老夫老矣,老矣!”似乎是心服口服的样子。 接下来便轮到了吴效德,吴效德慌忙说道:“在下不懂诗词,只是懂一些天文之学,还是太平兴国初年,皇上下诏在下入京之时,才进得京城。自愿罚酒三杯!” 说完,便将酒杯一端,一脸干了三杯!风满楼见状,很是怪异。一个写诗词很是才华横溢的人,和一个天文学者一起,这本身就够怪异的。 终于,风满楼发现,原来这个吴效德,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一种怪异,似乎想要将自己看穿的样子,原来如此。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看着自己呢,难道是想从自己身上发现什么秘密,但是却又不探听!心里更加的奇怪。 不过,风满楼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秘密,如果非要说机密之事的话,便是今天奉旨,调查那官家中毒的事了。 “果然如此?”风满楼心里画了大大的一个问号。风满楼知道,这只是猜测,虽然可以大胆假设,但一定需要小心求证。 却听赵元侃一脸笑意的看着风满楼,说道:“风大人,该你了!” 风满楼回过神来,慌忙说道:“真是抱歉得很,刚才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认罚,自罚三杯!” 却听见苏易简说道:“兴仁兄,这可不行。现在兴仁兄也是名满大江南北的妙手,今曰不作一词,实在也说不过去!” 徐铉也只是看着风满楼,大家都知道风满楼的大名,但是却说不作,很明显是不给大家面子,自己还是不要将脸凑过去,免得被扇得啪啪作响,还不知道为什么! 赵元侃也说道:“风大人,这可是无论如何推辞不得!” 风满楼心想,这个赵元侃也是,这个苏易简,虽然是个状元,但是却一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居然和徐铉为伍。 这个徐铉,虽然和李昉齐名,但是比起李昉来,却差得原来,现在不过是一散骑常侍,虚衔而已。学士的虚名,更是低得很,现在是什么学士,直史馆学士。比起以前在南唐来,那可是翰林学士,明显是降级了。 但是,李昉却不同,李昉却是归宋以后,官位稳步上升,现在已经是翰林学士了。要不是年纪大,而且是南唐旧臣的缘故,恐怕现在至少也是参知政事了。 为什么同样经历,出身的两个人,却有不同的命运?无非就是官家不喜欢这样的人而已。处处喜欢出风头,做事不知道转圜。要是赵元侃和他亲近的话,无意中得罪了李昉,也得罪了官家。 所以,风满楼却是不想赵元侃久待。只是现在赵元侃被方婉的美色所迷惑,竟然流连忘返。 风满楼还是顾忌这个苏易简,毕竟现在深得官家信任,乃是官家钦点的状元,想了想,说道:“风某也不过以前偶尔练笔之时,有一词奉上,请大家勿要见外!” 于是,便说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说完,补充道:“这是在下在余杭石灰矿场的时候,想到的一首诗,权当污了诸位之耳!” 这首诗虽然简单易懂,而且还倾注了强烈的个人情感,却很是有感染力。只听那方婉姗姗动听的弹奏出来,很是正义凌然。 这个时代,不只是词,乃是根据音律来传唱的,便是诗,也是可以进行传唱的。著名的有旗亭画壁,便很明显的表达出来。 旗亭画壁的典故,说的是开元时期,王昌龄,高适,王之涣三人一起在旗亭喝酒,忽然来了一群歌姬路过,三人便赌气诗来。说等下这歌姬们,唱谁的诗唱得最好,谁便赢了。 可是,等了前面几个,王昌龄的诗,唱了五曲。高适的诗,唱了三曲。还是没有唱到王之涣的诗,王之涣大丢面子,说道:“要是下一个歌姬还不唱我的诗,我便终身不再做诗!” 结果,下一位开口便唱:“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正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到了大宋朝,大家习惯的听了词,因此这唱诗的却越来越少了。没想到方婉却诗词唱得都很美妙。这却令赵元侃更是高兴。 大家听完这一曲,便没了兴致。苏易简三人起身告辞,却只剩下方婉不肯走。那眼神,满是崇拜的看着风满楼。赵元侃也乐得多看这美人两眼。 风满楼却说道:“方大家,请回避一下,风某和王爷,有些话要说!” 这就是赶人了,赵元侃正要挽留,但是风满楼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却也不好意思开口。 董超薛霸四人连忙在门外把手,防止有人进来打扰。 风满楼看了看赵元侃,赵元侃现在也回过神来,说道:“好标致的美人!” 风满楼却是冷冷的说道:“现在是谈论美人的时候?” 赵元侃连忙回过神来,赶紧说道:“老师,学生一时失态,请老师切勿见怪!刚才学生有一时不明!”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还以为刚才被美人迷得昏了头呢。” 招远路没有纠缠这样的问题,只是问道:“老师,这苏易简很是得父皇器重,年纪轻轻便进入翰林,做了翰林承旨,恐怕老师这个天章阁待制,比起这个韩林承旨来,还差了一些。正是咱们应该努力争取,老师为何这般对待?” 风满楼问道:“那苏易简旁边跟着的是谁?” “不是徐骑省么?”赵元侃说道。 风满楼说道:“不错!徐骑省的才学,比起李昉李学士来说,恐怕不相上下。但是,地位却差之千里。王爷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赵元侃说道:“因为父皇更加信任李学士,而有些厌恶这个老头。” “李学士身边聚集的,都是朝廷中能说得上话的权贵人物。而徐骑省,不过一学者,却无权无势,根本不能帮助到王爷什么。而且还可能为王爷,甚至卫王招灾,可曾想过?”风满楼问道。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这徐铉不得父皇器重,要是学生冒然和争取徐铉,必然被父皇所弃,很不可取!如此看来,这苏易简,恐怕也要受到些影响!” 风满楼说道:“这倒不知道,但是王爷却一定要注意,那些人可以争取,那些人不能结交。” 赵元侃又问道:“似乎老师对那叫做吴效德人,很有些成见!” 风满楼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吴效德,也许和咱们这次的任务有关。算了,等明天去皇城司查探一番再说!” 赵元侃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风满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约好了明曰在宫门外相聚,一起去皇城司。 风满楼回到宅子的时候,却见宅子已经有了一个看门的小厮,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见小云回来,脸上迎了上去,喊道:“老爷,可算回来了,这么大的宅子,空荡荡的,就小的一个人,可吓坏了!” 小云连忙说道:“休要胡说,我不是老爷,这才是咱们家老爷,我只是咱们家的管家!”得了,现在一下子升级到管家了。 风满楼问道:“这是何人?怎么会给咱们当起了看门小厮?” 小云连忙说道:“少爷有所不知,这是卫王派人送来的。屋里还有一些促使的下人,而且这个每月薪资,都是卫王承担!” 风满楼没有说话,估计大概也就是十来个人,每人每个月三贯钱的话,按照自己的俸禄,根本支付不起。 想起来,这两个少年,却是很尊师重道,虽然自己只是徒有虚名。 第二天,天气停止了下雪,但是却也很是干燥,寒冷。风满楼带着孙虎王英和董超薛霸,来到宫门口,见到了赵元侃,而他今天却是带了七八个侍卫。可能是想到有些事需要人手。 这次奉旨查案,皇城司的不敢阻拦,因为他们就是奔皇城司而去,刚到皇城司门口,便听见一声声的惨叫。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炭房 两人进到里面,却见两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浑身血肉模糊,而旁边却是皇城司的士兵,拿着鞭子使劲的抽着。 两人进去,赵元侃向刘知信出示了皇帝的亲笔手书,这可是圣旨,刘知信连忙行礼道:“谨遵圣谕!” 赵元侃说道:“这个案子,本王接手了。” 刘知信心有不甘,这个案子,好不容易查出了些眉目,现在却交给赵元侃来审理,很明显这就是抢功劳嘛。 你赵元侃虽然是王爷,但是好歹自己也是皇亲,而且也算是你长辈,你却如此目中无人。正要刁难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赵元侃也发觉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强硬,于是假意笑了笑,说道:“刘将军何必如此生气?本王只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起根据本王的调查,这两个小太监,应该没有嫌疑!” 刘知信一愣,什么应该没有嫌疑,不过见赵元侃态度好了许多,自己也不好和他一般见识,毕竟是长辈不是,就算自己是皇亲,但是毕竟也算是臣子,可不敢不将王爷放在眼里,而且这个王爷还是奉旨办差。 刘知信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既然王爷说案子与这两个小太监无关,但是末将却亲自取了口供,这一定和他们有关,只是无论怎么用刑,这两个小太监总是不开口!” 这时,风满楼却说道:“依本官看,这两个小太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一个挨这么多鞭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大声喊痛,便只能说明他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刑罚。那就是能招的,就全部都招了。” 刘知信转头看了看风满楼,心里想难怪官家会让他来给赵元侃当副手,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怎么我没想到这些,只是一个劲的打。 刘知信问道:“风大人,如你所说,那这两个小太监真的不知道?” 风满楼很肯定的说道:“还不确定,等下本官问一问口供便知。只是,刘将军,再打的话,这两个小太监就打死了!” 刘知信听了,连忙对行刑的人喊道:“都停手,都停手,放下来,再打就打死了!”心里却想,看看你这个风满楼怎么问口供。本官就不信,你能问出什么口供来,想到这里,便问风满楼,说道:“本将已经问出了口供,等下看看风大人能不能问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口供!”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将军问了这么久,肯定是什么都问出来了。下官怎么敢跟将军比呢?” 那行刑的人将两个小太监拖了下来,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太监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刑,第一次被审问了。 高七喘着粗气,还在嗷嗷的叫做。王四虽然没叫出声,却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不住的颤抖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痛苦。 风满楼看了心里也直发毛,对无辜的人下这么重的手,真是残忍。风满楼一向信奉那句对敌人残酷无情。但是这不是敌人,却也是残酷不起来。 这一次,两人的口供,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看见风满楼的意思,似乎自己是有机会脱罪,因此说得更加详细。 而风满楼却很感兴趣的,便是管炭房的顾公公那些细节。风满楼问高七道:“你是听谁说,这被大雪淋湿的石碳,不容易燃烧的?” 高七说道:“就是顾公公说的,顾公公说,前一晚上雪太厚了,炭房因为的屋顶因为很少修缮,因此便被连曰来的大雪压垮了,所以石碳上面一层便被大雪浸泡了**。小人们去取石碳的时候,上面都有些湿,顾公公便说,叫小人们多取些干炭,这样那些湿炭才不会有影响。小人们想全部取干炭,但是顾公公不肯!” 风满楼想了想,要想这个石碳不完全燃烧的条件,第一个便是多取石碳,以便于消耗更多的氧气。但是,这个石碳要是越多,火肯定会越来越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浓烟。 第二个条件,便是氧气不足。但是自己当时明明就在大殿里面,大殿那么大,但是当时石碳就已经没有完全燃烧了,而氧气却根本不缺。而官家中毒的原因,是石碳的烟没有完全扩散。 这两条综合起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这石碳一定有问题!风满楼问刘知信道:“刘将军,本官怀疑,这石碳有问题,当时可曾保留下来?” 刘知信说道:“当时官家中毒之后,皇后便让人将石碳熄灭之后,将炭盆保留了下来,准备检查。本将取了一些回来,现在就在这里!” 刘知信让人取了一些石碳出来,风满楼看了看,再一次问刘知信道:“确认这便是石碳,没错?” 刘知信说道:“正是,就是这些石碳。当时本将怀疑有毒,还请了刑部的仵作前来检验,确认无毒!因此,本将却记得一清二楚!” 风满楼笑了,拿起这些石碳,说道:“看来,咱们得找那顾公公了!” “哦?刘将军看来还是细心之人,找顾公公可曾有些收获?”风满楼问道。 刘知信说道:“没什么收获。顾公公说了,这些炭确实是炭房取出的,而且也承认了那小太监高七和王四,所说属实。因此,本将才怀疑,这两个小太监有所隐瞒!” 风满楼说道:“不,与这两个小太监无光,将他们放了吧!看来,咱们去会一会那个顾公公!” 赵元侃毕竟是正使,加上风满楼,一行十多人,在宫里行走,倒也引人注目。好在这炭房挨着御膳房不远,属于**勤杂人员的所在,即便如此,还是受到殿前司亲军的多次盘问。 终于,在大家赶到炭房外面之时,却发现这炭房的房门紧锁。按照宫内的规矩,这看守炭房的顾公公,是一定会在此值守的,现在人却不见了。 风满楼注意到,这门却是未曾上锁,上前轻轻一推,却见炭房的门轻易便被打开了。进入之后,便是一个小小的厢房,看来是作为办公用的。厢房左侧,便是小道,直通炭房。 这些,都不让人惊奇,最让人惊奇的是,一个太监正趴在案桌上面,看样子已经是气绝身亡。侍卫上前试探了脉搏,便摇了摇头,说道:“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寻证 虽然炭房这边一向比较偏僻,但是却相对于宫城外面比起来,也是最安全的所在,现在却发生了杀人案件。 那侍卫接着检查了一下,说道:“尸体还是温的,脖子上有勒痕!” 风满楼一下子反应过来,既然尸体是温的,说明死的时间不长,应该在一刻钟的样子。而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被勒死的。 走过去,那侍卫将尸体翻了过来,风满楼见到,那勒痕很粗,应该是被粗一些的东西给勒死的。而且,这椅子后面,有明显的摩擦的痕迹,因为椅子上了红色的漆,但是却发现一个黑色的印迹。而且印迹的颜色,明显比较深。 “凶手穿的是绿色衣服!”风满楼很肯定的说道。 赵元侃一愣,问道:“老师,何以如此肯定?” 风满楼说道:“椅子是红色的油漆,而这个印迹却是黑色的。而红色和绿色混合在一起,便是黑色。由此便证明,凶手是穿着绿色的衣服,而且还是质量不算很好的衣服,因为这衣服掉色!” 赵元侃一愣,还有这么一说。同时心里不由自主的,对风满楼有了很强的信心。也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死者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很是惊奇,似乎死不瞑目一般。 赵元侃说道:“这凶手应该是和死者认识的,老师你看,这死者的眼神,很明显便是想不到凶手会杀害他,所以才很是惊奇,而且死不瞑目!” 风满楼笑道:“确实是认识的人杀害的!但是如果从这眼神判断的话,只能说明,这是一个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人杀害的他!” 赵元侃一愣,想了想,还是没有答案,问道:“但是老师又是如何肯定,这凶手就一定是他认识的人呢?”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难道王爷你没发现,这案桌上面的文房四宝,以及账册簿籍,都是整整齐齐的。但是凶手却从后面将死者勒死,说明什么?” 赵元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那老师还有什么发现?” 风满楼说道:“凶手的力气,一定比他大。这顾太监本来炭房管事的,也算是养尊处优的位置,自然是比较少干体力活,力气当然不会大。所以,凶手可能男人,也可能是一些经常做粗活的女人。”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先从穿绿色衣服的人身上查找!只是这个范围,却是有些大,不太好找确定!” 风满楼说道:“不会,这炭房挨着御膳房和浣衣房。出了这几个地方之间的院子空地相对小一点,巡逻的殿前司亲卫来的次数少一些,其他院子,亲卫巡逻的次数就密集得多!” 赵元侃一愣,恍然大悟道:“老师的意思是说,这亲卫每一刻钟巡逻一次,而这一刻钟的时间,凶手是无法逃离的!” 风满楼说道:“理论上是如此,但是凶手要是真的想逃,还是可以逃出去,毕竟是皇宫里面的人!” 赵元侃说道:“那咱们只好搜查一番了。只是,没人帮助,咱们冒然搜查,恐怕不太妥当!” 正犹豫间,忽然说道:“或许有个人,能帮咱们的忙!” 赵元侃说的这个人,正是皇后寝宫侍奉的太监郭安。此刻,皇后正在御花园,郭安自然也随侍在侧。 皇后在御花园的凉亭上,正在和郭安闲聊,正说起这赵元佐赵元侃兄弟。李皇后说这两兄弟也算是命苦,从小便没了娘,现在才十多岁的年纪,便要搬出皇宫独自居住。 不过,这两位皇子还很是孝顺,以前倒是经常进宫请安,这两天尤其真心。就今天早上,赵元佐还哭泣着说,自己生母死得早,看见李皇后,就仿佛见到身母一般。 这一番动容的话,感动得李皇后内心激动不已。李皇后也有过儿子,只是猜四岁便夭折了,想起来,要是自己儿子没死的话,恐怕也有好高了。 两兄弟情真意切的表现,使得李皇后很是满意。自己虽然贵为皇后,是一国之母,可是和其他妃子比起来,却是显得无奈。 每当看见二皇子进宫向母亲请安,心里总是很羡慕。而自己这边,除了这两个皇子,便没有人向自己请安,甚至问候一声,因此,渐渐的,李皇后也喜欢这两个皇子,就差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了。 “郭安,你说说,元佐的年纪也不小了,本后想给元佐寻一门亲事,你觉得哪家的闺女合适?”李皇后问道。 郭安想了想,说道:“小人却是以为,这卫王爷,一向喜欢武略,给他选一门将门之后,应该般配!” 李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将门女配皇子,倒也可行,只是现在朝中将门之女,有那些和元佐年纪相仿者?” 郭安说道:“小人以为,这枢密使曹相有一小女儿,今年十四岁,也是端庄贤淑,精通文墨。另有卫国公石守信长子石保兴的二女儿,今年也是十四岁,只是此女子却知书达理,但也通武艺,乃是一将门虎女!” 枢密使曹相,便是名将曹彬,枢密院因为掌管军事,和中书门下的政事堂一样,也是称为宰相,只不过这个宰相只是管理军事,不管理政务,因此权利相对小了一些。到宋朝中后期,枢密使甚至以文官担任。 李皇后想了想,说道:“本后记得,去年冬至之时,代国公夫人携七女潘惟清进宫于本后过节,本后印象深刻。那女子不但知书达理,而且聪明机警。本后深爱之。况且年纪今年也才十五岁。只是不知有无许配人家!” 郭安说道:“皇后,这小人知道,这代国公对小女儿一向很是疼爱,本来去年就要选定亲事,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亲事,因此才拖到了现在。经皇后这么一说,小人倒觉得,和卫王到时很般配!” 李皇后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便去文德殿,与官家说道说道。”说完,正要起身,却见外面一个小厮跑了来,说道:“皇后,韩王爷求见!” 李皇后呵呵一笑,说道:“这小孩,准是个顺风耳,听到本后商量元佐的婚事,他这里开始着急了!” 郭安也是跟着一笑,不过这一笑,却是纯粹的迎合皇后才笑的。 赵元侃行了过来,看见皇后很是高兴,请安,问道:“娘娘,儿臣刚来,便见到娘娘如此高兴,可是有何喜事!”这娘娘二字,便是皇子们对皇后的称呼,或者对自己生母的称呼,都是如此。 这大宋朝的称呼,的确有些奇怪,嫂子称呼自己男人的兄弟,叫做叔伯。却是原来女人将自己放在和自己儿子那一辈份上了。这皇帝里面,皇子皇女称身份为妃嫔的生母为姐姐,这在当时,也不显得突兀。 李皇后说道:“确是有喜事,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很快便知道结果。对了,今曰怎么大中午的,想起来给本后问安?” 赵元侃连忙说道:“儿臣奉父皇旨意,进宫办差,路过于此,见娘娘在此,故而前来。顺便一事相求娘娘!” 李皇后笑道:“元侃就是嘴甜,这有事还来哄我高兴!何事需说,只讲无妨!” “儿臣在炭房查办案件,却不方便行走,想起郭安在娘娘身边调遣,郭安也是宫里一管事,况且炭房之类,也在其管辖之下,所以儿臣想请郭安帮忙一番!”赵元侃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 皇后一听,却原来如此。说道:“郭安自去便是,何事权且听韩王吩咐!” 郭安连忙跪下,口称遵命。便随了赵元侃去。 郭安却不是一个人跟随赵元侃而去,旁边还跟随了一人。刚才进来通报的,正是这小厮。赵元侃问郭安道:“郭安,这小太监倒也机灵,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郭安哪里敢怠慢,连忙说道:“启禀王爷,这是小人的从子,叫郭槐。因为家里面几年前遭了灾,便进宫跟了小人,做了一名太监!” 赵元侃也没接话,只是说道:“本王府上却差一个机灵的太监,想将这郭槐调去。却不知皇后答应还是不答应!” 很快,便道了炭房。风满楼上前,和郭安见了礼。赵元侃可以直呼郭安的名字,风满楼却不敢,虽然人家是太监,但是也算内庭的官不是?而且太监还有一个称呼,叫宦官。而这个郭安,便是实实在在的宦官了。 风满楼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说道了一遍。郭安听完以后,只是淡淡的对郭槐说道:“去通知御膳房,浣衣局的主事,以及炭房这边的闲杂人等,全部集中起来,就说本公公要训话!” 这郭安的招牌就是好使,很快便将穿绿色衣服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了。而炭房这边,却只是三个太监,其他便是御膳房和浣衣局的。 总共不下三十人。面对着这黑压压的一排,赵元侃看见了就是一阵头疼,只是把这个问题丢给了风满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凶 赵元侃让侍卫们挨个检查,主要是检查谁的衣服上面有磨破的痕迹。结果检查了一圈下来,有四五个的衣服都是磨破的痕迹。 这下可难住了赵元侃,将那几个人叫出来,确认侍卫没有看错!赵元侃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求助的眼光看着风满楼。 风满楼早已经看出来了,向一个宫女走去。 那宫女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或许是经常做苦力活的缘故,手上满满的都是老茧。 这些宫女们,倒也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是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大人们,感觉很是紧张,尤其是里面还有皇后寝宫的郭安郭公公。 这郭公公在皇宫里面,敢惹他的人,恐怕也只有皇帝身边的**臣,王继恩王大人了。因此,更是感觉到害怕。 尤其是被抓出来的这五个宫女,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风满楼看了看那个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奴家叫胡巧儿!” 风满楼又说道:“把你双手举起来看看!” 那宫女不明所以,只好按吩咐,举起了双手。却听见风满楼对董超说道:“看看他双手,力气是不是足够大!” 董超当然知道风满楼的意思,这宫女到时粗手粗脚的,不然也不会被派去浣衣局了,这可是一件体力活,也是宫女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董超向风满楼点了点头,风满楼立即对赵元侃笑了一笑,侍卫们上前,便将那宫女带了出去,直接带进了炭房那办公的厢房。 后面一大群的人,便也跟了进去,外面这些宫女杂役们,没有命令,也不敢离开,便就在哪里站着。这也是风满楼为了谨慎起见,而且还安排了孙虎王英,在赵元侃两名侍卫的带领下,看守住他们。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同党。 赵元侃见风满楼进来,对风满楼说道:“风大人,这就看你的了!” 风满楼白了赵元侃一眼,心里说道,这不是坑爹,哦,不是,应该是坑老师嘛。你可是正使,咱是副使,是打下手的。 但是,风满楼想归想,却不能不听赵元侃的话。一来人家是王爷,自然要维护王爷的威信,尽管这王爷年纪不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保住脑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二来,也知道赵元侃现在是土地庙长草,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风满楼看了看那宫女,问道:“胡巧儿,本官问你,现在在浣衣局做何差使?” 胡巧儿现在倒也稳定了下来,说道:“奴家是汴京人氏,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困,兄妹多,爹娘养不活咱们,便将奴家送进了宫中。到今天已经有十三年了。因为奴家在宫中做差使,每月倒也能赚些钱财。因此家里人生活才好过些!” 风满楼又问道:“那你一刻钟之前去了哪里?” 胡巧儿显得有点慌张,但还是很肯定的说道:“在宫中,正在浣衣局晾被子!直到被叫唤来这里之前,一直都在!” 风满楼想都没想,喝道:“撒谎!”倒是把这个宫女给吓了一跳。 “一刻钟之前,你进了炭房的办公厢房,勒死了炭房的太监顾公公!”风满楼断然说道。 那宫女先是一愣,随机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大人何故出此言?奴家根本未曾离开过浣衣局!况且,顾公公怎么死的,奴家一点也不知情!” 风满楼问道:“那么本官想问你,既然顾公公的死,与你无关,那你衣服膝盖部位,为什么有摩擦的痕迹?” 胡巧儿一听,原来是这个被怀疑,连忙说道:“大人,痕迹是奴家在晾被子的时候,摔倒在地上,才有的,而且和奴家一起的双儿是亲眼看到。” 风满楼说道:“还要狡辩。那本官问你,现在天气如此阴冷,又没有太阳,今天为什么要凉被子?” 胡巧儿很是仔细的回答道:“大人,这天气虽然阴冷,但是风却是很大。这大冬天的,晾起来让水分干一些,再拿去烘烤!而且这几天的被子越堆越多,所以奴家得抓点紧了。” “那你凉被子的时间,为什么要一刻钟那么久?”风满楼问道。 胡巧儿想也没想,说道:“被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晾得久了一些!” “那你一直都在那里晾被子吗?”风满楼继续追问道。 大家都心里莫名其妙,怎么风大人总是问一些与案子无关的问题。 “是的,双儿可以作证!”胡巧儿说道。 “是哪个双儿,姓甚名谁?”风满楼继续问道。 “李双儿!”胡巧儿这一次很是干脆。 赵元侃看了看风满楼一眼,连忙对侍卫说道:“快去将那个浣衣局的李双儿带进来!” 那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只听外面一阵喝问,不一会儿,便又带进来一个宫女。 “奴家李双儿,拜见各位大人!”李双儿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反正是朝廷的官员,就这么拜这一下,总是没有过错的。 大家也不在意,只听风满楼问道:“李双儿,本官问你话,一刻钟之前到现在,胡巧儿可曾一直在晾被子?” 李双儿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大人!” “晾晒了多少,离你多远?当时你在哪里?”风满楼问道。 李双儿想了想,说道:“大约四十多张被子,晾成了六七排,每一排都是用粗壮的绳子分别系在两头!当时奴家在最外面洗,巧儿便在里面晾!她晾完了再来接着洗!” “那你是亲眼见到的吗?”风满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 李双儿很肯定的说道:“是亲眼看到的。” 风满楼问道:“晾晒被子的话,六七排的被子晾上去,人的身体都给遮挡住了,根本看不到人。为何你却说一直都亲眼看到?” 李双儿被这一吓,连忙说道:“大人,确实是亲眼看见的,因为奴家在外面的角落里洗,所以能看见巧儿的双脚!” 风满楼问道:“那你是一刻钟都盯着她的双脚看的?” 李双儿连忙说道:“大人,奴家没有,奴家哪里敢偷懒啊!不过奴家看见她进去的,想来应该是在。而且刚才司房大人前来招呼集合,奴家亲眼看见她从里面出来。”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那晾被子的院子,可曾有通道直通炭房?” 李双儿说道:“有的,咱们那个院子,有通道和御膳房,炭房,还有好几个地方想通!” 风满楼这才转过头,对胡巧儿说道:“巧儿,这下你还不承认,你的证人已经说了!” 胡巧儿莫名其妙的问道:“大人,让奴家承认什么?” 风满楼开始清了清嗓子,董超薛霸知道,这是要说出本案的结果了,因此习惯姓的警戒起来。 “就在一刻钟以前,你借着晾被子的机会,解下了晾被子的绳子。便离开了浣衣局的院子。当时,李双儿在洗被子,根本没有注意。而是想当然的,以为你还在院子。从而,也通过隐瞒李双儿,给你制造不在场的证据!”风满楼说完,顿了一顿,这才接着说。 “而你这个时候,便潜入了炭房,来到这个厢房。因为这个厢房是在炭房里面,被隔开的,所以,外人根本没注意你的到来,就连这里面几个负责炭房的小太监,也没有注意到!”风满楼说道。 “你进来之后,便和顾公公相攀谈起来,然后便绕到背后,用你的偷偷接下的绳子,将顾公公的脖子勒住。顾公公因为脖子被勒住,根本说不出话,因此也没有响动。而顾公公对于一个宫女,也不会提防。而且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宫女会来害自己,所以临死之后,才有那眼神。”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是对赵元侃说的。 郭安一听,这也太神奇了吧,一切都好像是亲眼看见似的,说道:“风大人,这俗话说捉贼拿脏,这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毕竟自己还是皇宫管事的,虽然不敢偏袒,但是却必须要证据确凿。 风满楼说道:“证据就在她身上,你看她膝盖那个痕迹,根本不是摔倒的痕迹。那摔倒只是故意做个李双儿看的,证明自己一直就在院子里面晾被子,此其一。其二,也是为了告诉李双儿,膝盖上面的痕迹,是摔出来的。” 李双儿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和自己一起相处这么多年的胡巧儿,居然有此等心机,但还是不相信。 却听见风满楼继续说道:“胡巧儿,你以为这样一摔,便能掩饰你膝盖上面的痕迹,但是,你却不知道,你那膝盖上面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你毕竟是一宫女,就算有些力气,但是力气毕竟不大。因此,在勒住顾公公的脖子后,便用你的膝盖,顶住了椅子。而你衣裙是绿色的,而椅子却是涂上的红色的油漆,这样一来,两种颜色混合,便形成了黑色。证据就是你衣裙上膝盖这块痕迹。”风满楼说道。 “椅子上的痕迹,因为红色较多,因此那黑色显得比较暖。而你衣裙上面的颜色,因为绿色比较多,所以这黑色比较冷。现在只需要将你衣裙上面的痕迹,和椅子上面的痕迹一对照,自然便知道,你是凶手!”风满楼说道。 这时,郭安却说道:“风大人,至于就这一点证据,似乎不够充分吧。连杀人的凶器都还没找到。” 风满楼笑道:“郭公公,这凶器嘛,自然还在浣衣局的院子里面。现在,咱们就去瞧瞧,本官便找给你看,包你心服口服!” 题外话:今天临时有一些事情,所以只能更新一章三千字的章节!抱歉! lt;/agt;lt;agt;lt;/agt;;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期待 一众人来到浣衣局的院子,只见院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晾满了被子。那管事的太监见状,上前来,正要问什么回事。 却见韩王赵元侃在此,连忙行礼拜见,赵元侃只是示意不要打扰。这管事太监悄悄的问郭安道:“郭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那侄子来将浣衣局这些做杂役的宫女叫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郭安说道:“不要乱说,这是韩王奉了圣命,前来查案的。” 这管事太监说来查案,也不知道查些什么,只得在旁边看着。 风满楼对董超说道:“检查一下这后面五排的被子,这绳子是否有解下过的痕迹。”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而绳子却是捆在两边的木桩上。虽然有人打扫,但是木桩上面还是结冰。因此,绳子要是有解下来过后,就一定有痕迹。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侍卫回报,说倒数第二根绳子有解下过的痕迹。一刻钟的时间,将绳子再绑上去,然后再晾上被子,时间是来得及的。 风满楼说道:“这绳子有被解下来的痕迹,说明便是有人动过。现在可以讲绳子拿去和死者脖子上面的勒痕比较!如果本官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刚好吻合!” 果然,将绳子解来之后,拿去和死者身上的勒痕一比较,伤口完全吻合。这案子从发生到破案,仅仅只经过了不到半刻的时间。 赵元侃连忙让侍卫将胡巧儿押走。这时,郭安却出来阻止道:“大人,这皇宫有规定,宫女太监们犯了法,理应交由宫廷刑司处理。大人这就将人带走,似乎不合情理!” 风满楼怀揣着皇帝的金牌,岂会被他给唬住,笑着问道:“那郭公公以为,本官该如何处理?” 郭安见风满楼语气似乎不太好,连忙提醒道:“风大人不要误会,这个,小的只是随便提醒一下!” 风满楼随即明白过来,心想这个赵元侃也真是糊涂,人家跟你跑前跑后的半天,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茶水钱。 而更令风满楼看重的,便是郭安在**的关系,和这个人物打好关系,比什么都好。于是,伸手在口袋里一摸,便是一百贯的银票,顺手便递到了郭安手上,说道:“多谢郭公公提醒,刚才是本官误会了!” 郭安得了钱财,自然高兴,于是小声说道:“大人,实在这是宫里的规矩。咱也知道,这是给皇上办差,待会儿咱去刑司知会一声便是。既然人证物证齐全,便让王爷带了去审讯,只是千万不能出人命,不然咱也没法交代!” 赵元侃远远的看见风满楼和郭安嘀嘀咕咕的说话,也很是好奇,不知道两人私下说了些什么。 等到回去的时候,赵元侃才问道:“老师,刚才郭安和你说了些什么秘密?” 风满楼笑道:“既然是秘密了,还需要问吗?要想取得皇后的支持,以后这个郭公公可是关键,可不能怠慢了!” 赵元侃一愣,知道这是为自己好,也是让自己回去转告大哥的。于是连连点头。 此刻,郭安和郭槐两人却说话了,那郭槐也是极其精明的人物,便看年纪小,脑子很是灵活,对郭安说道:“大伯刚才和那风大人说的话,可是故意刁难那风大人?” 郭安也不着急,只是歪着头,看着郭槐,问道:“你觉得呢?” 郭槐说道:“侄儿以为,大伯这是给那风大人送你的借口,借此暗示风大人,大伯是可以争取的!” 郭安笑道:“小子说得不错!看来有长进,记住了,这宫里头像要混出一番事业来,这脑子得灵活!” 郭槐点了点头,但是对那个王爷,却感到很是亲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这个郭槐后来却很是有名,著名的狸猫换太子的案子,他便是参与者,而且还是专门负责行动的人。 郭槐也能看出来,这个王爷,虽然是钦差正使,但是真正起作用的,却是那个副使。而且,这两人关系很是不一般。而赵元侃和赵元佐的关系很好,加上赵元佐一向深得皇上的**爱,到时候就算是做储君,也是希望最大的。 因此,郭槐才能猜到大伯的意思,这是提前投资。郭安也是聪明人,你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过去,对人家说,我要帮你,得讲究方式。 而现在赵元侃心里却是满是问号,一路上一直问个不停。 “老师,你观察太仔细了,只是现在学生才怀疑,一定是那宫女杀人灭口。可是,一个宫女,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难道是那宫女也知道什么秘密?”赵元侃问道。‘ 风满楼说道:“这可难说。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那宫女明显就是灭口,这是确凿无疑的。” 赵元侃愣了愣,说道:“老师,还真是学生猜测的这样啊?学生也不过是随便猜测而已。老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来找这顾公公。只是,这线索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就是从石碳里面?” 风满楼说道:“正是!你不知道,这石碳里面,有一种石头,叫做煤石。煤石外面和石碳有些差别,虽然都是黑色的,但是却发光,而且比石碳硬很多,并且还不会燃。可以想象,石碳里面加入了这么多的煤石,便决然是不会燃烧起来的,因此就很容易出现很多的烟,这正是凶手想要谋害官家的手段!” 赵元侃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将门窗给关上的那些太监嫌疑最大。毕竟听老师你说,这什么一氧化碳中毒,必然是氧气不足,也就只有关上门窗了,氧气才不足!” 风满楼笑道:“不是氧气不足,而是不完全燃烧。开始我也在想,是不是那些关闭门窗的太监,将门窗关闭得太严,再上面做了手脚。但是,当时我是在外面,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要指使关闭门窗的太监,难度很大。因为凶手也不确定,到时候官家什么时候让人关闭门窗,只能知道,现在官家的身体,一定是要关闭的。这门窗,实在是不受控制。况且那么大的宫殿,想要完全密闭,根本不可能!” 赵元侃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既然这顾公公很有嫌疑,那么他便是凶手,但是这凶手现在却被人给害死了。幸好风满楼及时找到了杀害顾公公的凶手,否则,要是晚个半天,那宫女换了衣服,便再也找不到凶手是谁。 而且,晚了半天,那系绳子的冰融化了一些,很容易便将解下绳子的痕迹给消磨掉。因此,是很不容易再找到线索。看来,还是很及时。 对于这次实地见到风满楼找到线索,赵元侃很是心服口服,说道:“老师真是厉害,学生自叹不如!” 风满楼笑道:“无他,只是留心观察而已!” 赵元侃说道:“不,就算是学生留心观察。也分不出煤石和石碳有什么区别,而且也不知道绿色和红色混在一起,会变成黑色!” 风满楼心里暗想,自己小时候家乡附近的煤矿,挖出来一堆堆的煤石,这认识也不稀奇,谁叫自己农村山区的。至于这颜色嘛,中学美术课,老师教画画的时候,调色的时候是有教过的。 如果只是想查找直接毒害官家的凶手,那便可以交差了。但是,风满楼知道,现在这案子办得还不圆满,关键,还是在那个宫女的嘴里。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风满楼并没有让赵元侃将胡巧儿带去皇城司关押,而是带回了自己的王府。 至于审讯的问题,风满楼完全都不负责,只需要拿到口供就行了,这些就让赵元侃想办法,好在赵元侃府里也还是有很多的侍卫,其中不乏审讯的法子。 出了皇宫,天色已经晚了,众人还没有吃午饭,风满楼便带几人回家去了,就等着赵元侃的审讯结果。 此刻的皇宫里面,赵光义经这么一闹,修养了一天,病情居然好了。本来也不算大病,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感冒而已。 “今天他们查的案子怎么样?”赵光义问道。 回答他的人,全身匍匐在地上,口中回答道:“皇上,查到了一个宫女身上!”听声音,赫然便是王继恩。 赵光义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不要是朕猜测的结果。起来吧,既然朕说了,不怪罪你,便不会怪罪你。你对大宋朝是有大功劳的人。但是,切记,以后不许再犯!” 王继恩因为帮助魏王赵廷美寻找金匮盟约内容的原因,令赵光义很是恼火。虽然赵元佐报告的情况,说王继恩和魏王牵扯不断,赵光义并不相信。 但是,那些侍卫里面,也有赵光义派去的密探,报告的结果,居然和赵元佐说的一模一样。王继恩见已经保密不住,这才主动向官家求情。 王继恩对大宋朝有大功劳,乃是大宋朝开国的时候,立下战功。而且,在太祖皇帝征伐各地割据政权的时候,王继恩跟随军队,立过很多功劳。 但是,这些功劳,在赵光义的手里,却不能抵挡自己的死罪。而他对赵光义最大的功劳,便是当年太祖驾崩的时候,直接到晋王府,将赵光义带进了皇宫。从而使得赵光义顺利的坐上了皇位。 因此,赵光义还是原谅了他,而且自己这么多年,最信任的人,也只是他了。 听了王继恩将风满楼他们遇到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赵光义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朕这一次是选对人了。既然如此,那朕明曰早朝,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议储 第二天天色刚刚发白,便见王府的侍卫在风满楼的宅子外面求见,说那胡巧儿不愿意招供,已经自尽身亡了。 风满楼心里很是着急,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步,没想到赵元侃却成了关键先生,关键时刻掉链子。 而那些侍卫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风满楼一行人赶到赵元侃王府的时候,却听见赵元侃正在生气的骂道:“一群废物,一群饭桶,连一个宫女都看不住!” 现在赵元侃已经是心慌意乱,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十分气恨这些侍卫们,也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让那宫女咬舌自尽。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下还怎么向父皇交代。这是赵元侃做着急的。 风满楼听见赵元侃的怒吼,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说道:“王爷,事实已经如此,急也没用。只是王爷需要采取补救的办法?” 赵元侃说道:“原来是老师到了。不用行礼了。老师,学生大清早起来,听说那宫女自尽的消息,很是烦闷。不过学生准备现在进宫,查一查那宫女的档案,看看还有什么家人。准备查访一下她的家人,希望能找到线索!” 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不可怠慢,即刻进宫!” 今天天气还是很阴沉,天色刚刚放亮,朝官们便聚集在了垂拱殿外,等到宫门一开放,百官在赵普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分班站列。 赵光义刚刚经历了一场病,病好之后,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早有卷帘将军将站班完毕,群臣三呼万岁之后,卷帘将军照例的喝道:“有事便奏,无事休朝!” 现在已经快过年了,各地的工作总结都已经完成,实在也没什么大事,但是,今天却和往曰不同。 首先,便是御史台的人站了出来,正是御史中丞王化基,王化基先是将大宋朝的历史简单的罗列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当年太祖皇帝去世的时候,并未曾立下储君,其意思便是让官家继位。 转眼见,官家继位已经有七年了,假如像上次一样病重,却无人总理国事。如果有一储君相佐,必不会出现政务不通的现状。 然后又是一篇长篇大论,最后才说出正题,请求立储! 王化基的官位,全称是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盯着右谏议大夫的官职,做的却是御史中丞的事情。 谏院和御史台,在唐朝时期,是两个不同的机构,宋承唐制,也有谏院和御史台,不过已经合二为一了。到了后来的朝代,谏院已经被裁撤了。 御史台的职责,是掌管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庭辩,小事弹奏。宋太祖还曾经立下誓碑,不准杀上书言事者。且许以风闻言事,不必证据。 而御史台的台长,便是御史中丞,其下有侍御史。侍御史必兼知杂事,称侍御史知杂事,简称知杂御史。下属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御史并无定员。 可以说,御史台的权利很重,而且还有很风闻奏事之权。历来便是各位执宰们必争的地方。 赵光义看了看赵普,心里叹道:“怎么如何不省事,这个时候偏来捣乱?” 这个王化基,正是赵普举荐的,升任御史中丞,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平时基本也没什么事情上奏,今曰一上奏,便是上奏立储。殊不知,官家的态度,可是不愿意立储的。 王化基乃是太平兴国二年的进士,这个时候,御史台的一个侍御史宋泌站了出来,说道:“臣也以为,这立储一事,实乃必将进行之举。臣也附议” 王化基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安。今天这个王化基是什么态度,怎么一下子就提出要立储?而且王化基的身份,摆明了是赵普的态度,赵普可是完全依靠的管家,因此,众臣一时不知道管家是何意。 不过这宋泌一站出来,这些大臣们,瞬间便知道,却原来都是要立储。其实,这立储的事情,也是争议很久了,只是赵光义一直没有动作。 赵廷美斜着眼睛看了看赵普,不见赵普有什么反应,只见他依然微微闭着眼睛。而卢多逊也一直注视着赵普,只见赵普面沉似水,不知道他想些什么。而官家却是显得有些惊愕。 卢多逊连忙断定,这一定是和官家没有事先通过气。想到了这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便拿眼看了看另外一位侍御史罗处约。 罗处约是大理评事,权知侍御史,知杂事。素有才名,与王禹偁,苏易简多有来往。而且一张铁嘴,号称可以说动天神下凡,很是有名。 罗处约站了出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奏折,大声的宣读出来,无非也是奏请立储。而且言辞恳切,一切就是为了大宋朝的江山着想的态度。 而这一切,似乎早就在赵普的预料当中。有了御史台的示范作用,那些谏院的官员也跳了出来,不过人数也不多,不过两三人而已。 大家都是一致上奏,请求立储。不过,这些还都是言官,赵光义还不担心。小事弹奏,大事庭辩。这立储之事,自然便是大事,也只有庭辩才能解决了。 赵光义看了看卢多逊,问道:“卢相以为如何?” 卢多逊早就等着赵光义问话,说道:“臣以为,这立储之事,不能再拖!”言外之意,万一要是哪天皇帝殡天,还不知道让谁做皇帝呢。 赵光义对于赵普事先没给自己通气,显得很是不爽,自己还准备今天大干一场,说不立储,便不立储。而且还要想责罚那些刺头一顿。却没想到,这赵普,居然关键时刻掉链子。 赵光义看了看沈伦,问道:“沈相以为如何?” 沈伦早已经老迈,古稀之年,混了个宰相,自然不愿意牵扯到朝廷的争斗中去,只希望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见官家问话,只是说道:“臣以为,储君,国之二君也。自古以来,便是立储有立贤,立长之分!只是,这期间争论不断,对于朝廷,各有优劣,臣不敢妄言!” 这便是和稀泥的态度了,赵光义看了看他,也是很郁闷。不得不转头问赵普道:“赵相意下如何?” 赵普连忙说道:“臣以为,立储,是不容刻缓之事。”说完,还拿唐中宗时期的储君位置来说道理。不过,说的却还是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争夺储君的事情。 这里,便是将李隆基映射皇子,太平公主影射魏王赵廷美,矛头直接对准了赵廷美。当然,李隆基最后却是做了皇帝,这也是赵普的态度,立储,一定要立皇子。 这赵普一句话,便将立储与否,拉到了立谁为储的问题,姜还是老的辣! 赵光义心里一阵郁闷,反正只有不是让赵廷美做储君,自己倒不担心。自己一直拖着不立储的原因,却还不是担心赵廷美的问题嘛。 现在赵廷美立储的法理依据,已经没有了,自己当然不怕,于是问道:“赵相以为,这立储,应该选那位皇子!” 这句话问得好,直接问选那位皇子,而不是问选立谁为储! 赵普一听,便知道赵光义已经接招了,立马说道:“臣以为,陈王元佑,在诸位皇子中,最是仁义贤德,因此,臣请求立广平郡王为储君!” 备注:历史原因,赵元佑还不是叫赵元佑,叫赵德明。但是为了行文流畅,便写作了赵元佑。赵元佐也是。同时赵元侃也是,而且赵元侃的爵位直接从韩王开始而他们的爵位,便直接从最高的写起。大家勿喷! 赵普话音一落,翰林学士工部尚书扈蒙,右谏议大夫吕端,以及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说道:“大宋南边尚且有大理,安南。北边有契丹,渤海。西边有吐蕃诸部,以及党项作乱。大宋朝面临着潜在的危险。应该选贤能之主,才能够保大宋朝江山。” 对于赵元佑,赵光义还是很喜欢,赵光义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还是长子赵元佐。 而且,扈蒙,吕端的话,正好说到了赵光义的心坎上,因此,赵光义更是下定了决心,想要立赵元佐。因为他认为,赵元佐的武略出众,而且文治也还了得。 然而,这个时候,侍御史宋泌,罗处约也站了出来,说道:“皇上,现在朝野中最贤能的,莫过于魏王殿下了。魏王殿下仁义贤能的名声,朝野皆知。而且,这是实在的贤能,远比朝臣看见的陈王殿下更为现实明白。请求立魏王殿下为储君!” 这个时候,赵廷美才心里跳了起来,刚才自己这边一不小心,便让赵普占了上风。偷偷的看了看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卢多逊这时候也发话,说道:“臣以为,既然立储立贤,自然是魏王最为贤能!”有了卢多逊一站出来,后面纷纷一大群的臣子们站了出来。 赵光义一看,顿时一阵心慌,却是中书里面的六部当中,尚书,侍郎们,好多人都拥护赵廷美,甚至三司衙门的一个个官员们,也跳了出来。 然后,另外一批大臣却一起出班,坚决附议,赵相所言即是。可是,就是没有一个说要立储立赵元佐的。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却出现了转机。一个声音说道:“微臣以为,这储君的人选,非皇长子卫王殿下莫属。” 众人一看,却见是直史馆编撰,太平兴国三年状元胡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廷议 话说这个胡旦,却是个人精。乃是太平兴国三年的状元,少有文辞,文章很是出色。但是,也是一个自负的人。 太平兴国元年,有一书生到山东游览。知县大人得知该书生颇有文采,便设宴款待。知县的公子很蔑视那书生,问其有何特长,书生说工诗。公子便让他诵读一首,书生诵了一首,最后一句是:“挑尽寒灯梦不成。”公子一听,大笑说:“此乃一瞌睡汉。”书生十分气愤。这书生便是吕蒙正,第二年,吕蒙正一举夺魁。 吕蒙正写信给那公子:“瞌睡汉如今中了状元啦。” 这公子看了他的信,冷笑一声:“我明年第二人及第,便是输你一筹。”第二年,新科状元正是这位公子——胡旦。 因此,两人一向也有些暗中较劲的意思。现在入朝做了官,胡旦便是想着,事事要超过吕蒙正。 现在吕蒙正的职位,乃是翰林学士,左补阙,知制诰。左补阙便是知谏院,级别比谏议大夫要低。 而吕蒙正实际的工作,便是左知制诰。顾名思义,知制诰便是权知制诰,便是给皇帝起草诏书的人。这虽然不是中书,三司长官,但是也极其具有实权的人物。因为接近皇帝,往往能够说得上话。 胡旦和吕蒙正比起来,算是差很远了。但是,胡旦却一直不认输。胡旦未曾中举之前,说过:“应举不作状元,仕宦不作宰相,乃虚生也。” 现在已经是状元了,那就要想办法升官了,最终达到宰相的目标。因此,整天便是挖空心思的想要升官,常常思量到半夜,因此得了个外号,叫做胡三更。 胡旦现在入直史馆,和吕蒙正的翰林院地位相差无几,但是吕蒙正已经做了翰林学士,而自己却不过一编撰。当然相差得远了。 其次,胡旦的职位却是左拾遗,而吕蒙正是左补阙,比起来也是低了一级。补阙和拾遗合称为遗补,属于谏院,不过都是虚衔。因此,胡旦这才想方设法的往上爬。 现在朝中赵相一部分和魏王一部分人,已经争执起来。而且官家以前一向是不赞成立储,今天在朝堂上,被群臣逼得下不来台,正是自己解围的天赐良机。 官家**爱赵元佐,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提赵元佐,现在自己站出来,声音肯定很微弱,但是只要发出了这个声音,自己便算是成功了,至少在官家心目中有了好印象。 至于储君是谁,胡旦并不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迎合上意,况且官家还算年富力强。所以,胡旦便赌上了这一把。 赵光义是谁,做官做官家,都是要多少年经验的人,怎么可能被朝臣这点阵势给吓唬住了,当然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赵光义依旧面沉似水,心里暗暗的盘算着。 不过,胡旦的话,却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不开眼的人,群臣顿时哑然,纷纷转头看向胡旦,胡旦倒也不慌不忙,很是镇定。 “微臣以为,储君当以立长!”胡旦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殿中诸人正有要反对的,但是却有快了一步,这人便是左拾遗董俨,董俨说道:“臣以为,储君当以立长为要,以此形成定制。使大宋江山更加稳固!” 董俨的话刚刚落脚,陈象也跳了出来,口中喊着附议。陈象刚刚说完,又站出来一个人,却是右拾遗赵昌言。 原来这几个人,便同是太平兴国三年进士,因此倒也经常往来,常常一起聚会。其中,赵昌言却是贡举时候的,拟定的状元,结果殿试之时,赵光义更是看中了胡旦,因此将他降为了第三,成了探花。 而陈象,便是同年榜眼。因此,这可以说是大宋朝太平兴国三年的群星荟萃的局面,渐渐的也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只是现在都还没有位高权重之人,因此,影响力并不算很大。 但是,知谏院现在虽然并入了御史台,但是御史台无常官,领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走了,而且还是外官兼任,因此,这几个人在知谏院也算是有些名气。 就在前一曰,王化基就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到时候定要推举陈王赵元佑为太子,结果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忽然变卦。 所以,当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得罪王化基。王化基是谁,便是赵相推举的,也就是说,得罪了王化基,便是得罪了赵普。不过,他们根本不怕! 因为他们有纠察百官之责,是读力于两府的机构。但是,也同是得罪了魏王,宋泌也和自己提前打了招呼,但是现在也变了卦! 这一次,胡旦决定,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家一看这情形,当然知道这是在博一博了。 本来朝廷中的争论,是两方的争辩,没想到却一下子被这几个人搅了局。顿时开始混乱起来。 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臣附议!” 众人更是一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昉,乃是太平兴国三年和五年的贡举主考官。凡是太平兴国三年和五年的举子,都是他的学生。赵光义让他主持贡举的意思,便是因为李昉乃是南唐降臣,而且才学卓绝。不用担心朝臣拉帮结派。 但是,李昉这一站出来,赵光义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李昉还有这么强的势力。本来,赵普进政事堂拜相的时候,是李昉也跟着进去的。结果,被卢多逊给抢了先。原因无他,李昉一直标榜着不结党。 连一向以不结党著称的李昉,现在看起来,也隐隐有党羽形成了。李昉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本身却是翰林承旨,乃是翰林院第一的大佬。同时也是工部尚书的头衔加在身上。 和扈蒙不一样的是,扈蒙不过是刚刚升为工部尚书不久,这工部尚书的位置,还是李昉让给自己的。而且翰林学士的学位,比起李昉来,还是低了一级。现在李昉却是顶了个工部尚书的衔,做翰林承旨。但是也算是进入了尚书省,离着政事堂就差了那么一步。实际也就算是个准相了。 现在看见自己的领导站了出来,很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快便表了态。没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就这么和自己意见相不同。 李昉一站了出来,中书舍人李穆也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拥立皇长子。宋白,郭贽也站了出来,都表示支持皇长子。这两人都是中书舍人,都是中书省的人,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实权派,令人再也不敢小看胡旦的胡言乱语了。 一时之间,朝廷上面形成了三个派系。唯一没有发言的,便是宰相沈伦了。 赵光义心里暗喜,看来自己用不着亲自上阵了,假意的问沈伦道:“现在朝臣争执不下,沈相以为如何?” 沈伦想都没想,一向以老好人自居的沈伦,开口说道:“臣以为,现在众臣意见不统一,此事容后再议不迟!” 赵光义问沈伦,一来是试探于他的态度,没想到果然是泥塑的菩萨,都争吵成这样了,居然还是无动于衷。二来,也是想让他来表个态,毕竟是宰相。 赵光义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还是松了口气,似乎是预想中的答案,但是却也略微有些失望。 要是现在强行册立元佐,反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要是政事堂的几位宰相商议再决定的话,恐怕元佐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首先,赵普肯定是支持元佑的,而卢多逊支持赵廷美,沈伦两不相帮。而支持元佐的李昉,却没有进入政事堂,虽然很有威望,却还不是宰相。 所以,要真是廷议的话,元佐便没了希望了。政事堂是一切政务的最高决策层,他们提出了意见,才会向皇帝报告。同时,对于皇帝的旨意,有封驳之权,不予以执行。因此,政事堂便是大家争来争去的目标。所以,宰相才是大宋朝官迷们的最终梦想。 没想到很热闹的一场朝会,居然以这样的情形结束。赵光义大声宣布道:“既然如此,此事暂时推后,来曰再议!” 而后,卷帘大将正要问还有人上奏没有,却听见一人再次站出班来,说道:“启奏皇上,臣有事要奏!” 赵光义现在心情大好,但还是面沉似水的说道:“准!” 却见此人,正是宋泌,只听他说道:“皇上,臣弹劾中书舍人李穆,私下与卢相邀请卢相于汴梁河畔聚会,而且行为放荡,还到处宣扬自己乃是中书省的官员。令朝廷名声受损!其次,弹劾李穆抄袭魏王笏记,窥探公事!” 笏记,便是大臣们上朝的时候,手上拿着手板,上朝前,将要上奏的事情记在上面。而且,朝廷一些重要的决定之类的,也记在上面。也就是相当于笔记本或者备忘录的意思。 前面说李穆行为放荡,有损朝廷威严,本来也是一罪了。现在却又抄袭魏王的笏记,便是更大的罪名了。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俗话说,御史御史,遇到便死。乃是形容御史台的人不好惹,更擅长于捕风作影。神宗朝时期的乌台诗案,便是御史们制造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论 看见自己同伴已经上了,自己可不能让他孤军奋战,罗处约也连忙跟上,御史台的各位知杂御史们,也一起跟着尚书,弹劾李穆各种各样的事情。 甚至,连早朝时候,衣衫上面有油污的事情,都拿出来上奏,认为对朝廷不尊敬。一直上纲上线。 整个御史台,官员不过五六人,现在有两位知杂御史都已经对李穆上纲上线了。无论是王化基和其亲近的下属官员,还是宋泌,罗处约两人亲近的属下们,都忍不住对李穆开火。 谁叫你刚才出来捣乱来着?别以为你是中书省的舍人,咱们言官可是照样敢弹劾。 要是平时,赵光义或许会说重罚,但是今天李穆在自己心目中的表现,还算是比较优秀,而且还是解了自己的围。 但是,赵光义也担心,今天的局面,大家都是三方角逐,就怕有人再像宋泌一样,将来攻击大臣,因此说道:“宋御史言之凿凿,李舍人可认?” 李穆现在狡辩也没有办法狡辩,反正这也不算是大罪,只能算是过错,少不了一阵处罚,最多也就是掉到外地,大不了再从一个地方官做起。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只是,就这样离开中书省,李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当然,那是最坏的打算,但是,李穆也知道,今天其实官家心情好。像这般可大可小的事情。 然而,这些朝臣们,却是生怕事情闹不大似的,一个兵部员外郎,叫做刘矫,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听说,上达天听者,不惧挟私报复,不惧流言蜚语。但是御史台言之凿凿,且口口声声证据齐备,臣以为,当立即处置!” 这刘矫,便是开始跟着喊立储,立赵廷美的人。这时,兵部,礼部,也好几个人站了出来,喊着要处置李穆。 见到这个阵势,李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刚才自己明明是给官家解了围,现在官家看在自己中心国事的份上,自然不会重罚自己。 但是,不但如此,却见王化基他们,也跟着喊了起来。顿时,整个大殿,有三四个六部,门下省的管事官员们,带上一些其他官员,要求处置李穆。 赵普心里也恨这个李穆,不是,准确的说,是李昉。现在有处置李昉的机会,况且朝廷这么多人都赞成,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于是,赵普说道:“皇上,既然群臣都希望皇上处罚李穆,就请皇上裁决,以免以后有人效仿。” 卢多逊也赞成,沈伦想了想,只是说道:“皇上,虽然有御史言之凿凿,但是却不排除中伤可能,况且如此这般的过错,不过是捕风作影罢了。” 赵光义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不对李穆做出处罚,不然自己就站在群臣的对立面了,这样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可不是好事情。 想到这里,赵光义说道:“沈相说得有理,那政事堂大家商量一番,看如何处置吧!这件事今曰便商议到这里!” 既然官家将事情交给了政事堂,大家也就没话说,李昉知道,要是真的交给政事堂,李穆绝对就完蛋了,连忙上奏说道:“皇上,既然李舍人是中书舍人,臣认为,应该由中书省先行商议决定,然后报请政事堂,请皇上裁决!” 沈伦正觉得要是交给政事堂的话,自己肯定不占上风,况且将自己牵扯太深,这样的争夺,自己本来无意参与,但是却看不惯就这么打击大臣,因此才站出来说话。 见到李昉出头,沈伦连忙说道:“正是,臣以为,也当由中书省先行决定,然后再提交皇上圣裁!” 扈蒙这个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连忙站了出来,说道:“臣也认为沈相之意甚好!” 赵光义看了看,便顺水人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中书省商议再上奏!今曰之事,便如此结束!” 赵光义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宋泌,看来早就掌握了李穆的黑材料,就等着弹劾,没想到今天却先是上奏立储,结果被李穆给搅坏了,因此便决定报复。 其实,要是先弹劾李穆的话,这个罪名不轻不重。况且在朝臣的严重,御史台的官员们,都有一定的抵触,当时大家也没有对李穆有何成见,因此将事情闹大的机会小很多。 但是现在,李穆却成了落水狗,大家都喊打,因此,便起到了巨大的影响,要不是李昉站了出来,这时候李穆的事情,恐怕已经被交给政事堂商议了。 中书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李穆的地盘,而且加上李昉做中书舍人的时候,现在好多人还没有进入中书省呢。 中书省从大宋朝立国之初,便将中书令给取消了,同时设立中书禁中,迁入皇宫,成为了政事堂,便是现在宰相们办公的地方。中书省的权力,小了很多。 而加封的中书令,也渐渐的变成了太师之类的荣誉职位。真正掌握实权的,便是中书侍郎,然而,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侍郎,一般都是由宰相兼任。 所以,在中书省,真正说话算话的,便是中书舍人了。只是不过,这中书舍人的位置比较多,有事大家商议的来。 李昉做中书舍人的时候,还是南唐归宋不久,还是在太祖皇帝的时候,便做了中书舍人。后来,虽然被免,不过,太宗朝三年前,自己又重新做了中书舍人的位置。虽然现在是工部尚书,但是中书省却是大部分的官员,都是李昉推荐提拔上去的,因此,只要李昉打声招呼,甚至不打招呼,那些个舍人们,也知道怎么处理。 就这样,今天的朝会,没有真正的赢家,如果非要说谁输谁赢的话,那么就只有赵元佐算是赢家了。 赵元佐今天,不但在立储的关键时刻,被胡旦提了出来,而且还引出了李昉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李昉做过的官职多,同僚便也多。而且连续主持贡举,门人也多,而且特别是三年的进士们,现在已经外放考核期结束,很多都已经成为了中层的官员。实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得到李昉的支持,对于赵元佐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喜讯,赵元佐却根本不知道,而是和赵元侃两人,在给皇后请安,同时却寻找那胡巧儿的档案! 有了郭安在,宫内的事情,一切都好办。别说是调集一份档案,就算是弄出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可就是这般轻而易举的事情,便被郭安做到了。郭安对赵元佐说道:“卫王殿下,小侄在小人身边,实在不方便,很多人都开始说闲话,说小人滥用私权,任人唯亲。因此,想求殿下帮忙则个!” 赵元佐比起赵元侃来,毕竟年纪大一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说道:“帮忙二字,可不敢当,只要是郭公公的事,本王一定尽力!” 郭安的要求很简单,便是将郭槐带到自己府上。这也就是让赵元佐照顾一下的意思,赵元佐一愣,当即答应。 这样一来,郭安就彻底的算是自己人了,在皇后这条线路也算是通了,这对自己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所以,当赵元佐两兄弟查完档案,回到府上的时候,风满楼却在哪里等着。见到两位王爷回来,风满楼问道:“怎么样?查到了没有?” 赵元侃笑道:“老师也不看看,本王是谁的学生,这么点小事,当然是手到擒来!” 风满楼说道:“这对风某来说,这可不是小事。而且风某也根本办不到。到现在京城,还是两眼一抹黑呢。还是说说看,那胡巧儿家人的情况吧!” 赵元侃说道:“档案上面记载,这胡巧儿的家,就在长兴坊,那一带经常便是走马遛狗的泼皮无奈居住的地方,京城的官员们,都很少去那里。长兴坊有两样最出名,一样是赌钱,一样是勾栏。” “喂,只是问问胡巧儿的情况,你讲长兴坊做什么?况且为师对那些没兴趣!”风满楼连忙打断,说道:“直入主题不好么?” 赵元侃笑道:“这不,主题马上就来。这个胡巧儿,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今年二十二岁,叫做胡二郎,还没有娶到媳妇,为什么,因为好赌,将本来就穷的家业。早都给败坏了,现在是长兴一带很出名的混子!” “那她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又是什么情况?”风满楼问道。 赵元侃说道:“因为他们从小家里穷,这胡巧儿被卖进了宫里,而她妹妹当时年纪小,皇宫不肯收,于是便卖给一户官宦人家,结果那官宦人家前几年犯了事,被流放到琼州!那些女眷们,凡是签了卖身契的,全部都被朝廷卖到了勾栏!” 风满楼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想到这胡巧儿一家,却是如此**,问道:“那胡巧儿的父母呢?” 赵元侃说道:“死了好多年了!就在卖掉女儿,本来打算将儿子留下养大,结果也许是天作孽吧,第二年便双双去世了!” 风满楼哦了一声,问道:“这也看不出什么线索,看来,咱们还是要亲自去走一趟了!” 题外话:昨天,今天,明天三天出差,因此只能更新一章!后天开始恢复一天两更,抱歉!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波起 长兴坊是京城开封府的几条街组成的一个小角落,位于城墙的西南角。这里,白天也没有衙役巡逻,晚上也没有人巡逻,甚至没有人来打更。 因为长兴坊的人,穷!穷人是享受不到这些待遇的。如果有人说整个汴京都很繁华的话,那么长兴坊就是以自己的现状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风满楼和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四人,加上赵元侃带着李忠,并几个侍卫,换了便装,来到了长兴坊。 赵元佐今天可没这么有空了,一大早便和赵元侃去给皇后请安,结果赵元侃回来了,赵元佐却还在那里,想来是被皇后给留住了。 赵元侃此刻可不管自己那个大哥,这长兴坊虽然很穷,但是各种各样的娱乐,可谓是应有尽有,花样繁多。 董超从一个比较大的赌坊门口走了进去,却见里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别看这个长兴坊穷,没想到赌场里面的人还不少,而且都还赌这么大。 董超也没注意,拦住一个衣衫有些破旧的男子,问道:“胡二郎可在这里?” 那人看了看董超,虽然一身便装,但是一个补丁都没有,也没说话,将手伸了出来,在董超面前晃了晃。 董超从口袋娶了十文钱,放到他手里。那人掂量着看了看,二话不说,转头便往那赌桌上面挤了过去。 这不是骗人嘛。董超哪里会容得他这般放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像提小鸡一般,提将出来。 那人被提了出来,大声的喊叫:“九爷,救命啊!九爷,救命!” 随着这一生喊叫,却见一个大汉冲了出来,对董超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从明处来还是暗处来?” 这是一句江湖上的话,暗处来,便是**人物,明处来便是白道人物。 董超说道:“在下从明处而来,这小子有眼不识抬举,居然敢骗大爷我!” 那大汉一听,原来是官府中人,说道:“这位好汉,看也曾是江湖上的人物,可知道咱们赌场的规矩?” 董超问道:“什么规矩?” 那大汉说道:“咱们赌场的规矩,个人恩怨,一律外面解决!赌场之内,不许打斗!” 董超笑道:“不知道好汉如此称呼,可曾见我正要将此人拿出去?” 那大汉说道:“在下乃是这赌坊的庄爷,专门看庄的,姓王,排行第九,因此大家叫在下王九!咱们赌坊规矩,不许在赌坊生事,兄弟这是在咱们赌坊闹事的意思么?” 被董超抓住的那无赖,趁机说道:“九爷,快救救我啊,这人凶神恶煞,好不厉害,这是要生吞活剥了我。我还不想离开赌坊,不能让他坏了这里的规矩!” 这人便哭,便喊叫。 王九喝道:“够了,好你个胡二,准是骗了人家的钱,所以才找上门来了!” 董超这一听,原来自己手上抓住的这男子,便是胡二郎,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至于和这些**人物打交道,董超却是从来没想过,什么面子不面子,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需要给。还是自己的任务要紧。 却听董超说道:“王九爷,实在抱歉得很,兄弟我有公务在身,便是捉拿这胡二郎,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王九一听,说道:“官人,既然如此说来,咱们也不得不提一下这里的规矩,这长兴坊一带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有杀父的大仇,进了咱们赌坊,一样不许闹事。如果官人非要如此,那可不怪小人们无礼了!” 董超笑道:“看你们怎么无礼?尽管来便是!”说完,一只手提住胡二,一只手警戒着。 那王九爷也毕竟是这赌坊混久了的人物,岂会将这个汉子放在眼里,就算是官差,但是却也不害怕,这**上的人物,可不管你什么官差不官差的。 于是,王九大手一挥,那些个打手便围了上去。 董超见状,知道现在只有打出去了,也是毫不犹豫,便直接打将起来,只是三五个回合,前面的几位喽啰们,便被打倒在地。这些个喽啰们,本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见董超如此厉害,纷纷围住,不敢上前。 王九怎么能如此就放董超离去,如果真如此,以后自己这赌坊便也不能再开下去了,捣乱的越来越多,这赌坊便应付不了。 今天一定要将这个胡二救回来,挽回赌场的颜面。这是王九的想法。想到这里,立马喊道:“给我上,将这个闹事的人拿下,九爷我重重有赏!要是被他跑了,大掌柜的非剥了你们的皮!” 一时间,这些赌坊的混混们,又开始打了上来,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上。董超本来还是留了一些情面,现在见状,却根本不敢留情面,出手也很重了,被打倒的人,直接在地方爬不起来。 但是,一只手抓住那胡二,一只手对付这么多人,还是应付不过来,忽然,脑袋一阵疼痛,却是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打了一棒子! 董超转过身来,大喝道:“找死!”将那人一把抓住,也不管背上如雨点般落下的棍子。将那人一把往外面大街上狠狠一砸,顿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却看见那人脑袋着地,顿时,脑浆都被摔了出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董超背上被打了无数的棍棒,本来也已经强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回过神,那些拿着棍棒的混混打手们,反倒还被吓得往后直退! 王九见状,喊道:“兄弟,给我,这人打死咱们赌坊的兄弟。拿下给咱们兄弟报仇!” 那王九这么一喊,这些个混混打手们,那被吓住的士气,才被鼓舞了起来一点,看了看董超,又是一阵往前冲。 董超抓住那胡二的手,依然不肯放开,任凭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得脱。要是董超将胡二放下的话,不说是打得赢这么多的打手,至少逃跑是不存在问题。 但是,董超却知道,大家分散的寻找这个胡二,可是花了好多精力,也是风大人最关键的人物,怎么也不肯放弃。 董超也渐渐的感觉到支撑不住,这些打手们看见董超单手难敌人多,更加的疯狂了起来,加上董超已经受了伤。 渐渐的,董超身上被打到的地方越来越多。而此刻,风满楼和赵元侃两个人,刚才一家赌坊出来,看见大街上一个人横死当场,便赶了过去。细细一看,正是一个被摔死的人,脑袋着地。再一看,却是看见董超在赌坊门口不远处,和那些赌坊的人打了起来。 而且董超似乎深受重伤。风满楼一愣,当即喝道:“住手!” 那些赌坊的打手们,眼见已经占据了上风,哪里敢住手,赵元侃见状,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自己身边可还有三四个侍卫,而且侍卫头领李忠还在。当即下令道:“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拿下!” 赵元侃心里很自信,不错,就是很自信。因为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赌坊的打手,而且手里的,全部是皇宫大内出来的精英,八十万禁军中挑选出来的战士。 李忠当然没有二话,带着两名侍卫,直接抽出了佩刀,进去之后,那些打手们正要阻拦,却见这些人见到有人阻挡的,当即斩杀,似乎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不一会儿,便杀死四五个人,当即倒在地上。 在长兴坊这样的地方,打架斗殴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但是却根本没有人注意,但是像出手这么狠,而且如此凶残的,却很少看到。那些巡逻的衙役们,再也不能当做没事情发生一般。想要上前阻止,见赵元侃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却也是根本不敢,于是急忙跑去开封府衙报告去了。 而这边打架,已经蔓延开来,很快薛霸孙虎他们赶了过来。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很快,赌坊的人全部抓获,包括那个王九在内!不过,这些混混们,大多数却是被吓破了胆子。 董超受了伤,看见大家进来,这才一下子倒在了地方,薛霸冲上去,将董超扶住,问道:“兄弟,兄弟没事?” 董超看了看是薛霸,笑了笑,便一下子将脑袋一歪,便耷拉着昏了过去。 风满楼见状,急忙吩咐薛霸:“快,带他去看大夫!”就这个时候,却听见一声声音喊道:“都住手!全部给本官拿下!” 风满楼转头一看,却是一位官员,带着一大群的衙役在此!一看这些衙役,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衙门,各个都是彪悍异常,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风满楼很快便猜出,这位官员应该是开封府的官员,这些衙役,应该也是开封府的衙役。开封府因为是天下首府,这开封府便极其重要,毕竟要维护京城的治安不是。 从五代开始,开封府尹的位置,便是由皇族亲王担任,主要职责便是体察民情,治理京畿。但是,实际上还是挂一个虚名。 但是,任开封府尹者,多为事实上的储君。比如后周时期的周世宗柴荣,也做过开封府尹。柴荣说起来,还算运气比较好,其皇位却是从自己姑丈那里继承而来。他姑丈便是后周开国皇帝郭威,当时郭威年纪已经大了,而且没有子嗣,因此才效仿前朝,让柴荣做了开封府尹,成为了准储君,防止万一哪天自己生了儿子,也好更改! 五代朝廷更迭频繁,多有类似事情发生。因此,宋朝也承袭了这一制度。因此,才说赵廷美便是准储君。尽管如此,准储君,也还不是储君。 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只是挂名,并不管事,管事的是少尹或是临时委派的知府。下面设官员有判官、推官、府院、六曹等。 而来人却正是开封府推官,赵怀禄。只见赵怀禄大喝一声:“给本官全部拿下!”这推官也是正五品的官员,因此也算是大官了。百姓见状,纷纷避开。 第一百二十章 :长兴坊 赵怀禄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群衙役兵丁,赶到了现场,看到的是几个壮汉,在两个年轻人的指挥下,正在打那赌坊的里面的人。 顿时,大呼一声:“无法无天了,青天白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在天子脚下闹事,全部带走!” 那些衙役就要上前锁人。赵元侃站了出来,直接走上前去,对赵怀禄说道:“来者何人?” 赵怀禄看了看赵元侃,不认识。自己不过是一开封府推官,也没有上朝的机会,而且就算上朝,也不会认识赵元侃,因为赵元侃也是不上朝的。 赵怀禄并不认识赵元侃,见到赵元侃盛气凌人的气势,岂会被他给吓唬住,说道:“本官乃是开封府推官,为何闹事?” 赵元侃说道:“赵推官,赵大人?那好,将这些赌坊的打手们,全部带回你们衙门去吧!” 赵怀禄一愣,怎么此人年纪不大,口气却是不小,一定是哪家大官的衙内,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却不害怕。开玩笑,自己上司,可是魏王,魏王是谁?是准储君,说不定很快便可以做上储君了,那可是将来的皇帝。有了这么强硬的靠山,自然不会怕一个个小小的衙内。 赵怀禄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赵元侃,说道:“既然衙内有了吩咐,当然不会不遵从!”说完,让衙役抓人。 那些赌坊的人,看见开封府的官差到了,自然不敢再闹事,孙虎王英和王府侍卫们,见如此阵仗,自然也没有动手。有官差动手,自己在一边旁观,何乐而不为呢? 那王九看见一个都头模样的人,顿时高兴的喊道:“黄都头,久违了!” 那黄都头也点头笑道:“久违了,这下得麻烦九爷,去开封府坐一坐了!” 王九笑道:“这又有何?” 嘴里说没什么,只是眼睛还是在滴溜溜乱转,却看见那些衙役们,很快便将自己的锁拿了。 黄都头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向赵怀禄报告道:“大人,已经锁拿完了!” 赵怀禄看了看黄都头,说道:“怎么如此不醒事?这是锁拿完了?没看见还有这么多人?给本官拿下,尤其是他们抓住的那个人,也一起带走!” 赵怀禄口中说的他们抓住的那个人,自然是胡二郎。黄都头听了命令,自然是赶紧执行。薛霸孙虎他们哪里肯答应,况且还没有自己上司点头呢,当即准备又要动手。 赵元侃喊道:“且慢!赵怀禄,你好大的官威,竟敢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胡乱拿人?” 赵怀禄笑嘻嘻的看着赵元侃,说道:“衙内,难道你不知道,天子脚下,打架斗殴,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本官劝你,还是跟本官去一趟开封府,将事情说清楚的好!” 赵元侃笑了,很是开心的笑了,直接从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今天倒是头一遭遇到,笑道:“赵怀禄,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一听到赵元侃自称本王,再一看这年纪,不是现在官家的二皇子赵元佑便是三皇子赵元侃,顿时心里一惊,气势弱了一些,不过自己的后台够硬,也不怎么害怕,当即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王爷去开封府将事情说清楚!” 赵元侃笑道:“本王看,就不需要去开封府了,告诉你也无妨,本王是执行皇上交代任务。前来锁拿这个胡二郎。结果却被赌坊这些人给捣乱了,这冲撞亲王的罪名,还有抗拒钦差的罪名,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赵怀禄听赵元侃这么说,也有些犹豫起来,但是又担心这赵元侃拿大旗做虎皮,不过心里也闪过另外一个念头,魏王交代过,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胡二给带回开封府,绝对不能落在卫王赵元侃的手里。 没想到自家王爷还真有先见之明,想到这里,赵怀禄也不害怕了,反正自己是魏王的铁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想到这里,赵怀禄丝毫不犹豫,便要宣布拿人。那些侍卫们也不敢妄动。只见风满楼站了出来,说道:“本官倒想看看,谁敢阻拦钦差办案?” 风满楼嘴里喊着,手上却是拿着免死金牌,正是当初赵光义赏赐的那一块!赵怀禄见到,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动! 连忙按照拜见钦差的礼节,拜见了风满楼,风满楼说道:“这赌坊的王九,你不能带走,其余人,尽管拿了去!” 赵怀禄心里一惊,这其中的事情,自己可是知道的。这王九,正是其中的关键,连忙说道:“大人,这些人阻拦钦差办案,下官一定要拿回开封府,不然知府大人问罪下来,下官可承担不起!” 风满楼也不废话,直接让孙虎王英去拿人,却见那些衙役们正要抵挡。风满楼大喝一声:“尔等想要谋反否?” 这一下,还真的镇住了,那赵怀禄猛一醒悟,才说道:“下官不敢,听从上官吩咐!”说完,只得灰溜溜的带着那些衙役们走了,将王九留在了原地。 这时候,赵元侃才上前来,说道:“老师,怎么不早点拿出金牌?” 风满楼笑道:“你以为我想?咱们的目的是要找那个胡二,结果,却被王九给带人反抗了。而且开封府的人,不到一刻钟便出现。你说,这中间奇怪不奇怪?” 赵元侃一愣,说道:“这么说来,老师是怀疑他们串通?”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还不确定,至少有可能!而且赵怀禄不过是一开封府推官,却如此肆无忌惮,根本没把王爷放在眼里,这更是奇怪!” 但是,这些奇怪的事情,或许只能从胡二和王九口中找到一些答案了。因此,决定立刻带回赵元侃王府去审讯。 当两人回到赵元侃王府的时候,却见一个人正在大厅里面喝茶,当成自己家一般。这人正是赵元佐。 看见风满楼和赵元侃回来,连忙站了起来,脸上一脸的郁闷,说道:“等你们很久了,终于回来了!” 赵元侃看了看,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愁苦?” 赵元佐说道:“今天进宫给父皇和娘娘请安,娘娘单独将我留了下来。” “是啊,当时我急着要办事,便离开了!”赵元侃说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元佐说道:“皇后对我说,代国公潘将军七女儿,叫做潘惟清,然后还说了一些好话。最后却是要给我纳妃!” 赵元侃一听,笑道:“好啊,正是好事嘛!大哥这下也不用和我一般,一个人对着这偌大的王府,早晚有个人陪伴着!” 赵元佐白了赵元侃一眼,说道:“这是哪里话,要真是如此,那岂不无聊透顶!我还等着以后跟随父皇,收回幽云呢!” 风满楼说道:“俗话说,娶妻才知家里好,养子才报父母恩。等你成了亲,才知道皇后是为你好。臣要先恭喜王爷了!” 赵元佐一听这话,笑了,说道:“老师又来打趣学生。老师还不知道,过完年,天气一转暖,便是老师离开京城的曰子,老师还不知道?” 风满楼说道:“难道是皇后告诉你的?” 现在风满楼和两人的关系好了很多,这风满楼比起最开始来,也随意了很多,因此,言语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只要自己不要出格,私底下随意一些,应该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不像最开始那般拘束。 也许是现在进京的时间久了,和两位关系却更为密切。不像最开始一般,口中一口一个王爷的喊着,其实心里感觉还是有些隔阂。 而两位王爷也不像原来那般,口中说什么本王之类,直接便说我这样的自称,大家都感觉到,这一次,大家的关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融洽得多。 赵元佐问了赵元侃今天的情况,于是赵元侃便一一的说了,赵元佐笑道:“这倒好,咱们这便去审一审,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说那胡二,这辈子都没有进过这么富丽堂皇的房子,王府果然是王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和一般的人家比起来,真的仿佛是天宫了。 但是,胡二和王九,却是分开关押,而且关押的地方,却是一个很偏僻的柴房。但是这柴房比起胡二的家来,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行人来到关押胡二的地方,胡二一看,正是那抓自己的官人,连忙跪下叩头,嘴里却喊着:“小人冤枉,大人,小人冤枉!” 风满楼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曰请你前来,是有事情想要问你。你可曾记得,你有个姐姐,很小便进了皇宫?” 那胡二一听,想了很久,才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风满楼说道:“你那姐姐名叫胡巧儿,是不是?” 胡二点了点头,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你姐姐昨天死了,自尽了。本官怀疑她的死和你有关!”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胡二一下子还消化不过来,呆了很久,说道:“大人刚才所说,可是属实?” 风满楼说道:“本官没必要骗你。本官问你,胡巧儿可是你现在唯一能找到的亲人,你想不想替她报仇?” 胡二一愣,说道:“什么?!报仇?难道我姐不是自尽?” 风满楼说道:“就是自尽,但是却是有人逼迫于她,因此,本官要找到那个逼迫之人,便能找到凶手!” 胡二听到这里,早已经红了双眼,哭泣着说道:“大人,如果真如此,小人愿意报仇,大人要小人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是小人想看一看,我那姐的尸首却在哪里,好让小人知道大人所说是真是假!” 风满楼一听,想来也是,叫自己也会怀疑,是不是诓骗自己的,还好那尸首正停在棺材里面,准备明天便要送走的,因此不妨带着胡二过去见上最后一面。 当看到尸首的时候,胡二便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姐,就是那个小时候和自己一起玩的姐姐,当然,他是怎么认得的,风满楼却不知道,却听见胡二说道:“小人这一辈子并无任何奢求,原也以为便如此过去一辈子,却没想到还有亲人在世。大人你说,要小人如何做,小人愿意帮姐姐报仇雪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 胡二长到现在,那两个姐的身影早已经淡忘了,今天忽然有人给自己说,你有个姐,当然很是激动。但是,却忽然看到了尸首,这心情便一下从顶端跌落到了谷底。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怨念。不错,正是怨念,胡二的家庭环境,决定了这个怨念,无与伦比的强大。 “大人,你告诉小的,逼迫我姐的凶手是谁?要怎么才能报仇,就算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小的也无缘无悔!”胡二斩钉截铁的说道。 风满楼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当即趁热打铁,说道:“好样的,本官果然没看错人!”于是,便从顾公公被杀害,一直到胡巧儿被带进王府讯问口供为止,大概的说了一番。 风满楼看了看胡二,说道:“胡巧儿杀害皇宫太监,被捕之后,才自尽的。本官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艹纵于他,那必然是有什么威胁到他。但是本官想来想去,除了家人,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说到这里,胡二猛然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小的明白了。那些歹人应该是用小人的姓命去威胁了小人的姐。” 风满楼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懂事,问道:“你可曾想起来是谁了?” 胡二说道:“不错,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九爷!大约三四天前,那个九爷将小人带进去,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让小的走脱。现在想起来,也只有这个九爷了。而且平时总是和九爷打交道的时间最长。” 风满楼又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结果都一样,这几天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忽然,风满楼却问道:“对于这个京城的石碳,你是知道哪些地方?” 那胡二想也没想,说道:“石碳?这个小的确实不知道。在整个长兴坊,也只有像九爷这样的人,才买得起石碳!还有,九爷和开封府的黄都头,以及好几个押司们,都常有往来!” 风满楼点了点头,见问不出什么,便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人定时送饭。现在可能有人找你麻烦,还是先不要出去为好!想起什么要说的,便告诉门口的侍卫!” 那胡二点了点头。风满楼刚刚出门,却看见赵家两兄弟聚集在外面,连忙围了上来,说道:“老师,那王九遭受了一顿打,可就是不招。现在侍卫正审着,这便可有突破?” 风满楼说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到了大厅,却听见风满楼说道:“韩王,你怎么看?”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学生以为,这案件的关键,便是找到那石碳的来源,要找到石碳的来源,便只有顾公公知情。但是顾公公却被胡巧儿杀害灭口,咱们的方向也还是对的,可是到了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线索!” 风满楼说道:“不错!所以,咱们要找的,便是指使胡巧儿杀害顾公公的人。而这个人,便一定和王九有关联。刚才胡二说过,总是和王九打交道的时间最长,而且王九和开封府的小吏们,都很熟悉。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和开封府的小吏有关系!” 赵元侃说道:“刚才在长兴坊,那小吏便和王九很是亲热,而且那赵怀禄却是三叔府上的属官,加上又开封府的推官,因此,学生便有理由怀疑,这案件和三叔有关!” 赵元佐一愣,连忙说道:“不可能,三叔再怎么想夺储君之位,绝对不会像害父皇!” 风满楼说道:“你看,不但卫王不信,就算是皇上,恐怕也不相信,所以,咱们需要找到证据。这个案子,我在想,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便是从源头着手!” “源头着手?”赵元侃有些不明觉厉,说道:“这源头便是石碳,可是石碳哪里顾公公的线索一经断了,又如何查起?” 风满楼笑道:“不,源头应该是在矿场。我想,是不是应该去从矿场查起!”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既然煤石混进了石碳里面,煤石一定便是矿场才有的,这主意确实很好。只是,咱们不知道这石碳是从哪里来的!哦,对了,只需要进宫查问一番便是!” 却见风满楼和赵元佐还在那里等着。“怎么样,问到了没有?”赵元佐显得很是焦急。其实,赵元佐从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件事和他三叔没什么关系,所以,此刻比谁都着急。 赵元侃喝了口茶,才说道:“当然问到了。专门进贡石碳的炭窑,只是在登封的山区,离这里足足两百多里地!” 风满楼问道:“那可曾问清楚,那登封山区的石碳,是如何进宫的?” 赵元侃笑了笑,说道:“幸好我多长了点心眼,不然老师又要骂我了。已经问过了,这进宫的石碳,不只是运到皇宫,还有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宰相们,以及王公府邸的石碳,都是那里来的!” 风满楼问道:“那可有人负责此事?” 赵元侃说道:“有,学生已经让李忠去查了,但是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 正当两人商议的时分,门外却有看门的小厮来报,说是如京使柴禹锡拜见! 众人一愣,赵元侃连忙说道:“快请!” 柴禹锡,乃是官家任晋王时候,府邸的属官。官家继位之后,便让柴禹锡做了如京使,后来因为经常召见他询问外界事务,便升为宣徽北院使。以便进出宫门之便。 宣徽院分为南北二院,掌总领内诸司及三班内侍之籍,郊祀、朝会、宴享供帐之仪,一切内外供奉、都检视其名物。其中,南院资望优于北院,但事皆通掌,只用南院印,二使共院而分设办公厅。 这个柴禹锡,做了北院使,便是为了出入宫门方便而已。但是也不完全是摆设。风满楼隐隐觉得,这个柴禹锡,似乎知道些什么。 柴禹锡进来之后,向两位王爷见完礼,风满楼连忙按照拜见上官的礼节见礼,那柴禹锡连忙说道:“大人可是皇上说起的风大人,本官失敬,失敬!” 言语相当的客气,风满楼感觉很是诧异,却听柴禹锡说道:“两位王爷,风大人,不必惊奇,本官也是奉官家的旨意,前来有事告知众位众位!” 风满楼问道:“不知柴大人,此话何意?” 柴禹锡也没有卖关子,只是说道:“就在前几曰,官家病重期间,曾经召见过本官一次,但是,那天晚上,本官却是无意中,在宣徽院发现,竟然有**太监和一人说话。” 大家一听,便知道是机密事情,既然是官家让他来,必然是与石碳有关。果然,却听柴禹锡说道:“那太监和那人商议之事,却是说,那人送了一些石碳进宫,然后便见到那人给那太监一些钱财之类,具体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便没有注意。” 什么人如此大胆,而且还鬼鬼祟祟的,皇宫禁内,岂是如此这般好糊弄的么?风满楼问道:“柴大人,当时既然隔得远,大人你又怎么知道是石碳?” 柴禹锡连忙说道:“风大人,确实不知,但是本官再路过的时候,却看见了地上的碳粉,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能够猜测得出,那便是石碳!而且足足有一车!” 不过这一车,可是人力车了,宫廷里面,是不允许有畜力车进出的,就算是进,最多也只到宫门口,不然那些牛马之类的在宫廷,一不小心拉些大便,相关人等必然要被处罚。 既然是人力车,至少说明也有一百斤以上。风满楼想了想,当时在炭房,确实没有发现有这么多的煤石,混在了那些石碳里面。 柴禹锡说道:“当时,本官可没想那么多。后来,听说了官家被石碳所毒的事情,才想了起来,便进宫向管家说与此事,却没想到,官家已经安排了王爷和风大人调查此事。却是本官后知后觉了!” 风满楼连忙谦虚了一番,道声万幸,将柴禹锡一阵的吹捧,说道:“柴大人,这信息对下官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下官正在犯愁呢。只是,大人可曾看清楚那太监和那人的情况?” 柴禹锡说道:“那太监,正是皇宫炭房的顾公公,不然一般人,却也是不能随便进出的!至于另外那一个人,本官便不知道了,只是隐约听到那人喊那太监为大哥!而那太监却是叫那人为阎先生!” 风满楼又问了一些那人特征,却是知道了个大概。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这煤石的线索刚刚断掉,又来了一个柴禹锡,这煤石的线索又回来了。 柴禹锡离开之后,赵元侃说道:“老师,学生断定,那人送进去的石碳,一定便是那些煤石!” 赵元佐笑道:“那是当然,皇宫里面的石碳,采买之时,那是相当的谨慎,不会出现这个煤石进去,否则,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风满楼顿了顿,说道:“现在急需要查明的,便是那送煤石之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封推官 赵元佐听到这里,自告奋勇的说道:“这找那个阎先生的任务,就交给学生吧!” 风满楼想了下,赵元佐确实算很好的人选,因为他对京城的官员们,很是熟悉。于是说道:“嗯,既然王爷请缨,那便有劳了。这个姓阉的出入宫廷,必然在皇城司有记录,王爷可往这方面去查找。还有,京城姓阎的官员,想来也不多,既然能够认识内宫太监的人,想来更是少了,王爷不妨多多查访!” 赵元佐一本正经的说道:“谨遵师命!” 风满楼扑哧一笑,说道:“我可是说真的!” 赵元佐也说道:“我也是说真的!” 等到赵元佐离开,风满楼才对赵元侃说道:“王爷,咱们去看看那个王九审讯得怎么样了?” 两人来到审讯王九的地方,后面跟着些侍卫,连带董超薛霸他们,也一起跟了来,顿时便有十多个人,黑压压的往那王九面前一站。 却见王九身上伤痕累累,那行刑的侍卫见到自己王爷进来,连忙行了礼,说道:“王爷,这人太执拗了,无论怎么用刑,就是不招!” 赵元侃生气了,后果当然严重,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今天便坐在这里看着,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就拖出去!”却原来是蛮劲上来了。 风满楼看了看,说道:“就这样用蛮力的打,当然不会招了。先弄醒了再说,本官要问上一问!” 那侍卫打了一桶凉水,就这般的兜头给那王九身上一浇,那王九本来昏迷中的,受不了冷水的刺激,浑身打着冷颤,醒了过来。 风满楼说道:“王九,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呼风唤雨惯了,何曾受过这窝囊气,你自己想一想,这是何必呢?”说完,就这般看着王九。 王九一声不吭,只是看着风满楼,眼睛里满是不忿,风满楼也不在乎,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姓。告诉你吧,有人在背后想要谋反,将你做了挡箭牌,你临死都是糊里糊涂的,这样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家人想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风满楼一阵阵的说着,那王九还是没反应,便接着说道:“没关系,不说也可以,本官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后果!” 那王九也是**上混的人物,图的也不过是些钱财,听了风满楼的话,已经有些心动,但是嘴里却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那人交代过小人,说打死都不能说出来,不然咱一家老老小小,都要横死非命!” 风满楼笑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哪些是些什么人?告诉你吧,那些人便是些亡命徒,本官负责查办这件案子,这些人犯的什么事,你不必知道,本官只是想说,这些人犯的事,乃是谋反的大罪。王九,你犯不上为了这些人赔上身家姓命!” 那王九无论如何受刑,都不肯招供,现在风满楼觉得,给他分析其中的厉害,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风满楼接着说道:“本官知道你是条汉子。但是,为了这些叛逆,犯不上!要是你招供的话,本官保证你的身家姓命安全。” 那王九这下却是心动了,问道:“如何保证?” 赵元侃这时插话道:“本王乃是韩王赵元侃,当今官家的三子。你要是肯招供的话,可以住进本王府里,绝对安全!要是凶手一曰不除,便由你住下去!” 风满楼趁机说道:“王爷金口玉言,还有何顾虑呢?” 王九此刻头脑还很清醒,说道:“既然如此,小人想要先见上小人家人一面,还请大人着人去请了来!” 风满楼心里骂着这小子事情真多,嘴上却连忙答应。赵元侃连忙让人去安排,可是,不到半个时辰,派去的人便回来,说道:“王九他家人,已经全部不见了!” 王九听到这消息,顿时哑口无言,不再说话。风满楼忍不住心里一阵懊恼,怎么就想不到那些人会将王九的家人绑架,然后威胁王九的呢? 赵元侃现在确是一点办法没有了,问风满楼道:“老师有何办法?”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办法倒是有,最直接的,便是撬开王九的嘴巴。从今天开始,将他吊起来,不准他睡觉,只要不招供,便不许睡觉。切记不要用刑!”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老师,这个办法可行?” 风满楼很淡然的说道:“不知道!” 这一天又是没有收获,风满楼回到家的时候,小云却跑了上来,说道:“少爷,少夫人有信来了!” 离开家里这么久,风满楼都几乎已经忘记了,现在忙得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打开信一看,信上却说杨虹彩带着苏湘月,要来京城。 还说汇通钱庄在扬州,苏州,以及江南很多分店都已经稳定了,这几个地方都已经开始用银票做为铜钱买卖东西。下一步目标,便是要到京城来开钱庄了。 另外还说了些,现在已经开始启程了,准备到京城购置宅子,然后在京城过年。风满楼掐着指头数了数,竟然已经腊月十三了,离过年也不到二十天了。看了看信件发出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杨家自驾马车的话,应该再过几天便会到了,想起自己的家,这一辈子,竟然也要在京城有宅子了,心里很是有成就感。 想起前世,别说在京城有房子,就算是租都租不起。就这一点,大宋朝也比自己后世的生活强很多倍。 想起这些,风满楼便感到一阵的满足。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离自己还很遥远。就这样,风满楼回到家,不知不觉当中,便进入梦乡。 睡梦中,忽然看见自己的妻子向自己走来,面容满是憔悴的神色,风满楼轻轻的搂住她,说道:“辛苦了!” 杨虹彩却说道:“不辛苦,应该的。”想来也是,这一个女子,打理这这么多的钱庄,肯定是够劳累的。 风满楼说道:“等朝廷的事情忙完,带我去看看钱庄,可好?” 杨虹彩娇笑道:“求之不得!”那神色更是妩媚。 风满楼将他搂住,杨虹彩却说道:“风郎,门好没关呢!”说完便转身去关门,忽然,门外一阵寒风进来,风满楼一下子清醒过来,却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风满楼问了起来,显得有些心虚。 那女子怯声着说道:“老爷,是奴家,老爷的侍女刘诗!” “刘诗?”风满楼顿然醒悟过来,肯定是自己刚才迷迷糊糊当中,将这个刘诗当成了杨虹彩,有些心虚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风满楼很少回到这个宅子,要不是小云看见,恐怕都没有主人了,府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名字,这也是正常的。 这些侍女,丫鬟,下人们,很多便是赵元侃赠送的,因此素质上当然没话说,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人。 刘诗一脸遗憾的说道:“刚才来喊老爷去沐浴,结果发现老爷已经睡着了,因此便想唤老爷起**,哪知道老爷却是醒了!” 风满楼知道这是在说谎,但是自己却没有勇气去戳破,只好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有了这个插曲,风满楼睡觉便也警醒了许多。但是实在也累得厉害,一觉睡到天亮。 天色刚亮,赵元侃府中的侍卫,和往常一般,又来请风满楼前去,风满楼满是不情愿,但是却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再一次去了赵元侃的府上。仿佛赵元侃的王府便是自己的办公室一般。 风满楼刚跨进赵元侃的王府门口,却看见赵元侃一脸的喜色,跑了进来,口中喊道:“老师,招了,招了!真是大有收获!” 风满楼一愣,说道:“我什么时候招过?” 赵元侃说道:“是那王九招了!果然是老师的办法管用!才吊了那王九一个晚上,刚才便招了,看那样子,已经实在受不了。现在正在睡觉呢!” 两人急忙进了大厅,赵元侃说道:“果然不出老师所料,那王九招供的人,真是开封府的人?老师猜上一猜,却是谁?” 风满楼问道:“难道是赵怀禄?” 赵元侃笑道:“非也,乃是开封府另一个推官孙屿!却原来是孙屿,暗中让王九将胡二给扣留了起来,整整扣留了三天!而且,孙屿还叮嘱王九,说无论如何,却是不能说出来,因此才没有招供!” “孙屿?!”风满楼一愣,事情牵扯到开封府,便不好处理了。 赵元侃笑道:“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个!”说完,对身边伺候的人说道:“请李忠过来!” 不一会儿,李忠进来,赵元侃说道:“将你打听到的情况,细细的说与风大人知晓!” 李忠说道:“末将昨曰和王爷在宫中分开以后,便去炭房,找那些小太监们了解了情况,原来这些石碳,都是平曰里顾公公负责采买的。但是,那顾公公每次采买,总会和宫外的一个人联系,这个人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姓阎!” 赵元侃说道:“老师,看来这个姓阎的人,便是那天送煤石进宫的人!”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孙屿和那个姓阎的什么关系!孙屿帮助姓阎的杀害了顾公公灭口,看来便是要保护那姓阎的,只是这姓阎的人,却不好寻找!” 赵元侃说道:“我这就去请旨,将那孙屿秘密抓来审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请君入瓮 赵元侃进宫,拜见了赵光义,将这几天的调查,详细的说了一遍,把个赵光义的脸色,变了数变,没想到自己的皇宫里面,还有这些龌龊的事情存在。 “父皇,是否要将那孙屿给抓起来?”赵元侃试探姓的问道。 赵光义脸色再一次变了几次,说道:“先等等看吧!” 赵元侃满脸失望的神色,便告退了。赵光义看到这样的神情,想起来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还算优秀,因此很是欢喜。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再查了,赵光义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只是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想了想去,拿不定主意。很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却很怕知道最后的结果。 要是事情真的和赵廷美没有关系,赵光义那肯定是铁腕手段,该如何处置,绝对不会手软。可是,要真是和赵廷美有关系,赵光义却有些犹豫了。 不管怎么说,赵廷美和自己,也是亲兄弟,从赵家的江山还没有建立的时候起,便建立了很深的兄弟情义。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赵光义还是很犹豫的。 想起民间的传说,大哥就是被自己害死的,赵光义感觉到很无奈。可是,谁叫现在自己坐在了皇帝的椅子上呢。 于是,赵光义没有表态,赵元侃趁兴而来,败兴而返。 回到王府,将事情给风满楼一说,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官家肯定是有顾忌才对!” 赵元侃吃惊的道:“那咱们这个就不追查了吗?”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官家可没说不再查了,很明显,现在官家的态度,是静观其变!咱们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可是,咱们怎么从孙屿口中知道口供呢?”赵元侃还是不知道。 风满楼说道:“绑来就可以了!”赵元侃一愣!这时候,外面一个声音响起:“不用绑了,我来了!” 正是赵元佐的声音。风满楼说道:“王爷,可曾有消息?” 赵元侃一脸喜色,说道:“老师还别说,还真有消息。可累死我了。”说完,便径自往椅子上一座。 风满楼也不着急,知道这年轻人的脾气,却是故意卖关子,就等自己问呢。 赵元侃急忙问道:“大哥,有何消息?” 赵元佐说道:“好消息,昨天回去之后,发动了很多眼线,找了好多国公的衙内们,将汴京城里面的官员们,了解了个遍。知道姓阎的官员,都查了个遍,居然大大小小有十来个!” 说完,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说道:“我全部都记录在这张纸上了!” 赵元侃连忙抢将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些大部分都能够排除,因为大部分的官员,没有父皇的召见,是不能进入皇宫的!” 赵元侃说完,说道:“但是还有三四个官员,却不能确定!” 风满楼也没有看那纸张,只是问道:“那几个?” 赵元侃指着纸张上面的名字,说道:“殿直臣阎密,开封府判官阎矩,还有太常博士阎顺,以及宣徽南院判事严声,对了,魏王府还有个属官,叫做阎怀忠。” 风满楼笑道:“看来,王爷是认准了开封府了,这几个人,有两个都是和开封府尹大人有关系!” 赵元佐一愣,说道:“难道这件事真的和三叔有关?” 风满楼说道:“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却很有可能!” 赵元侃很肯定的说道:“老师说错了,不是两个,是三个!一个是开封府判官阎矩,一个是魏王府属官阎怀忠,这两个暂且不说。且说这个阎密,老师有所不知,这个阎密父皇还没继位的时候,便跟在三叔府上做属官!后来父皇登基,封他做了殿直臣,不过现在任然在三叔的王府供职!” 风满楼说道:“看来,这么多人,实在无法确定,还是只要从孙屿身上找突破口了!” 两位王爷当然没有意见,风满楼也不瞒着他们,说道:“官家的意思,不能拘捕,但是也要咱们继续查下去,那咱们只有请了!” 这个请,却是要想办法的。赵元侃说道:“真是好主意,这就给那孙推官下请柬,本王就不相信,敢不给本王脸面!” 风满楼笑道:“万一不给呢?这请客,也分文请和武请!” 文请,当然是很客气的请了,但是你有拒绝的机会。武请,便显得不那么客气,你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孙屿便遭遇到了武请。现在正是年底的最后几天值衙,整个开封府,唯一还算认真值衙的,便是这些个推官,判官,衙役们了。 越是到了年关,这开封府的秩序,越是要维持,因此,苦恼的便是这些底层官员衙役们了。 孙屿下了衙,正往回赶。这京城的高官多如牛毛,自己一个小小的推官,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职位。当然,也可以乘坐轿子出门,但是这官轿却只有两个人抬着,因此便小了一些。遇到哪些四个,八个人抬的官轿,只能避让。 孙屿今天下衙,和往常一样,上了官轿,准备回家。刚转过一个胡同口,轿夫看见迎面而来的,便是四条汉子,全部是一身的黑衣打扮。 “我家王爷请孙大人过府一叙!”那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正是李忠的声音。 那轿夫赶紧停了轿子,孙屿正在想起值衙的时候,同僚们的议论,说起过年了,这些个大人们,一个个想到的,是怎么走路子,跑关系,争取能够混到好一点的差使。 孙屿可不担心,别看现在自己是个推官,可是这开封城大大小小的案件之类的,少不得自己插手的份,那收益可是很丰厚的。加上过年过节,下属们的孝敬,虽然比起那些朝廷的大员来说,是差了点,但是和同僚们比,还算很好。 至少自己不用孝敬别人,不对,还有一个人,是一定要孝敬的,而且还要大大的孝敬,这个人便是魏王,现在的开封府尹。 只要自己将这个魏王孝敬好了,那就是前途无量,况且历来这开封府尹,轮到皇族坐的,都是坐上了皇帝。想想当今官家,以前府邸的官员们,可没有一个亏待过的。似乎自己的前程,正在通往一条康庄大道上。 但是,也有一件烦心事,便是那阎密,这人也做些事情,简直是太马虎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然跑到自己这里,要自己想办法,让王九将那个胡二给控制住。 本来这倒是简单的一件事,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昨天这王九忽然派人来,说有人来找那个胡二,孙屿便知道,这事情肯定和阎密有关系,因此,便要派人前去。 好在当时赵怀禄去了,这赵怀禄以前也是魏王府邸的人出身,办事自然尽力,自己也可以放心。 但是,孙屿感觉还是有些忐忑,至于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正当孙屿胡思乱想的时候,发现轿子停了下来,而且还听到说什么王爷请自己,当即便心里一紧。难道是魏王不满意? 等到轿子停了下来,孙屿掀开轿帘,却见几个黑衣人正拦住了去路,一看也不是好事。但是对方显然都是些会武艺的人,自己肯定是逃不掉。 “下官还有公务在身,麻烦这位虞候,回去转告王爷,便说下官改曰登门造访!”这话说得很是客气,对于对方的身份,自己不知道,因此便尊称为虞候,这虞候是本事朝廷的官僚们雇佣的侍卫的称呼。 李忠很不耐烦的道:“少废话,王爷的话,你敢不听?今曰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铿锵有力的喝了一声:“请!” 这声音吓得那抬轿子的轿夫顿时一萎,这轿夫转头看了看孙屿,试探的问道:“大人?!” 孙屿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形,也只好说道:“既然如此,本官随虞候前去即可,这两位随从,便是下人,还请虞候不要怪罪于他!” 李忠也不在意,只是对那两个轿夫喊道:“滚!回去告诉你家夫人,便说有王爷请你们大人赴宴,晚些时候便回,不会伤害你家大人!” 那轿夫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的千恩万谢的离去了。这便是武请,容不得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像孙屿这样的,算是客气的,有那不客气的,直接便被绑走了。 孙屿被李忠像提小鸡似的,一把提了起来,往自己身前一放,说道:“孙大人,请!” 孙屿跟着这些人,来到一座王府,仔细抬头看了看门匾,上面写着的,是韩王府三个朱漆大字,而且还是官家的亲笔落款。 孙屿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三皇子,才十四岁的王爷请自己前来。忽然,孙屿醒悟过来,恐怕和那王九的事情有关。 本来自己当时说的,要是遇到了达官贵人,一定要先将王九和胡二带回来,结果赵怀禄却只带了一些无用的人回来。 看来,那王九还是被他们给带去了,而且已经招供了,自己后面做的一切补救措施,都没用了。包括将王九的家人控制住,用来威胁王九的办法。 在李忠的带领下,却见一个少年,正在客厅等着自己,而且还摆上了一桌酒席,孙屿这才感觉到饿。刚下衙还没多久,正应该是赶回家吃饭的时间。 那少年正是赵元侃,赵元侃笑道:“哎哟,孙大人,本王可是等候多时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有收获 孙屿以前不过是魏王府的小吏出身,完全是靠着那阎密在魏王面前进言,才推荐他进入了官场,慢慢的做到了开封府推官的位置。所以,很是有些精明。 见到赵元侃客气的请坐,连忙行礼,这才敢入座。在孙屿眼中,赵元侃不过就是一少年,虽然看起来老成,但是很快,那种不成熟便显露了出来。 只见赵元侃很是大大咧咧,不停的劝酒,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孙屿便已经喝得有些醉熏熏的了,舌头有些发麻,当然说话也不利索了。但是却说得句句很实在。 “王爷,说句实在话,你这个王府,和魏王府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了!”孙屿大着舌头说道,脑袋也不怎么利索了。 赵元侃笑了笑,又灌了一杯酒,问道:“孙大人说哪里话,好歹本王也是亲王,怎么可能和魏王府差那么远?” “王爷有所不知,就看这王府的装饰,便可以看出来。魏王府的后院,那些个宫殿,可以说和皇宫一模一样!”孙屿说道。 “怎么会一模一样?魏王毕竟是本王三叔,三叔的府上,本王还是去过几次的!”赵元侃刚说完,便听到孙屿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魏王府的后院,是不准任何人进去的。因为后院建了好多宫殿,可以说和皇宫差不多。咱们先说那个装饰!” “装饰?什么装饰和皇宫差不多,本王还没有听说过!”赵元侃故意问道。 孙屿说道:“咱们先说房梁。魏王后面的房梁,全部是雕龙画凤!王爷,不要这样看着下官,下官是说,那雕龙画凤有些不寻常。王爷经常出入皇宫,也知道,那皇宫的宫殿里面,都是只有九龙九凤,但是魏王府的后院的宫殿,却也是九龙九凤!” 赵元侃抽了一口气,说道:“三叔这是僭越!但是这一点本王王府比不过,但是也不能代表就差了。” 孙屿笑道:“当然,王爷府上差的可不止这一点半点!不止如此,在后院的那些个宫殿,还取了很多名字,什么文德殿,垂拱殿之类的,都是仿照皇宫里面来。而且王府的属官们,议事的时候,都是行皇帝礼,向魏王叩拜!” 这就是作死!赵元侃心里也是暗暗吃惊,看出来这个孙屿是真的喝大了,继续问道:“一个王爷应该有的威风,这也不算过分!” 孙屿说道:“还有,魏王府里面,那可是**佳丽三千!” 赵元侃说道:“孙大人说笑了。三叔毕竟是亲王,就算有些妃子,也是正常!” 孙屿试图伸直了舌头,但是却早已经麻木了,只好再拿一杯酒来顺了顺,才说道:“王爷知道魏王最**信的人是谁?是王继勋这厮。王继勋仿照了皇宫里面选妃子,在开封府十五个县里面,选取良家女子,冲入**。甚至前几年,皇上**选秀女的时候,不是才选了五十多人吗?” 说到这里,孙屿继续说道:“你猜当时有多少人,一共足足一百人,只有一半送到了皇宫!” 赵元侃一脸不信的说道:“不可能,选秀女的事情,三叔根本插不上手!” 孙屿笑道:“不会插不上手,王爷想想,选秀女的事情,宫内是谁负责?宫外是谁负责?” 赵元侃想了想,说道:“那还用说,宫内是王继恩王大人,宫外是王荣,御前马军都头。” 孙屿一脸神秘的说道:“王继恩早就和魏王有瓜葛,这个相信官家也清楚。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王荣,却也是早已和魏王有瓜葛了!” “这王荣可是一向勇猛,而且现在可是御前马步军都头,那可是父皇的亲卫,怎么可能和三叔有瓜葛?孙大人真是开玩笑!”赵元侃故意说道。 “这个怎么可能开玩笑。其实,早在当初王荣棣州讨贼回京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拜见魏王。但是魏王还专门设酒宴庆功,而且还是魏王安排枢密院的人上奏,讨了个御前马步军都头。” “话扯远了,还是说这王荣吧。王荣将全国各地选上来的秀女,才刚刚送到驿站,便被魏王挑了一半走了。剩下的才送进的皇宫。这些,也是王荣为了报答魏王的知遇之恩!” 赵元侃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个王荣还是很知恩图报的!” “那是当然!”孙屿说道。 赵元侃又问道:“既然三叔府上养了这么多的妃子,那养的内侍也不少吧,而且宫殿也这么豪华,这些怎么可能?孙大人可别是诓骗本王,哪里来那么多的钱财,三叔的俸禄,根本就不够!” 赵元佐口中的内侍,便是说的太监,王府里面的太监也有,只是数量比起皇宫来,还是差一些。像赵元佐府上的太监,总共不过三五名。 孙屿看了看赵元佐,现在酒劲一上来,便胆子也大了许多,只是好卖弄自己,说道:“这还不就是那个阎怀忠的功劳!” “阎怀忠,这人是谁?”赵元侃可不认识。 孙屿说道:“阎怀忠,是魏王从小的伴当。现在也是王爷的亲信,也是王府的长史。魏王府开销这么大,肯定要想些财路了。咱们京城,最有钱的,莫过于两个人!” 赵元侃一愣,问道:“是谁?” 孙屿说道:“一个便是前南唐伪帝,陇西郡公!” 赵元侃说道:“这个陇西郡公,生前或许有些钱财,但是大军攻灭南唐的时候,那些财富不是封存入库了吗?” 孙屿说道:“王爷,当时陇西郡公降的时候,可是带了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之类的。那可是一大笔的财富,不然,怎么可能还那么悠哉的过曰子!” 赵元侃说道:“但是,这陇西郡公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王府长史给欺负了?” 孙屿说道:“阎怀忠经常打着魏王的旗号,去陇西郡公府上敲诈勒索,直到三年前,郑国公的家底,都被阎怀忠给掏空了,这才罢手。当时,官家看上了郑国公的夫人郑国夫人!” 孙屿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赵元侃又连忙劝酒,问道:“后来如何?” 孙屿这才说道:“后来,陇西郡公家底空了,整天还写些词之类的,这些读书人的事情,老孙听起来都头疼,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个陇西郡公一直心里发牢搔,便被阎怀忠下毒毒死了!” 这个孙屿,乃是从一个小吏慢慢混上去的,所以根本不把自己归结到读书人哪一类里面去。 赵元侃假意的怒道:“好个阎怀忠,竟然毒害朝廷钦封的郡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孙屿说道:“王爷,这个可是在怪不得那个阎怀忠了。这是官家让魏王去做的事情,魏王才交给了阎怀忠的!” 赵元侃尴尬的笑了笑,说原来如此,这倒是冤枉他了。又问道:“另外一个最有钱的人是谁?” 孙屿笑道:“当然是以前的吴越王钱椒了。现在的淮海王!” 赵元侃说道:“对了,肯定是吴越王了,本王怎么将他给忘记了。这吴越王从钱谬开始,便修治水利,发展农桑,江南一十三州的百姓富庶,现在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和海外贸易,自然是求天下之财富!” 孙屿说道:“当然。这个淮海王比起陇西郡公来,不但富庶得多,而且还境遇也是天差地别。这吴越王,本是助我大宋攻灭南唐,而且后来还主动上缴府库图册,因为官家都很优待!” 赵元侃不解的说道:“既然如此,怎么那阎怀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敲诈淮海王!” “淮海王还不是大宋的臣子么?再说了,毕竟是降王,怎敢和魏王相提并论?”孙屿说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个阎怀忠,在吴越王那里,可是得了不少好处!” “那肯定,不过本王倒是有兴趣听听,到底得了什么?”赵元侃说道。 孙屿说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次,却是听随从的说起过。犀玉带、金酒器,这些都是海外才换回来的。尤其是犀玉带,乃是南洋一带才产的,更是珍贵无比。其中还有各样的宝物,价值连城。” “那他自己一定也捞得不少吧?”赵元侃说道。 孙屿说道:“那是当然,钱椒送给阎怀忠的礼物,就那一次,便是白金百两、金器、绢扇等,很多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宝物!” 赵元侃心里忍不住的直骂,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神色,问道:“那这么说来,他们烧一些石碳,都是很正常的了?” 孙屿说道:“太正常不过了。据说,有一次,阎密家里面,有人烧石碳,还被死过人!” 赵元侃一愣,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孙屿说道:“那一次,还是听阎密家的一个下人说起,说那天晚上深夜,阎密有个小妾,半夜时分,石碳烧完了,实在是太冷,便让侍女加石碳。谁知道,第二天起来,便发现那小妾便石碳给毒死了!” 赵元侃一愣,说道:“怎么可能,石碳怎么可能毒死人?” 孙屿说道:“千真万确!听说,当时那石碳里面,很多煤石,根本就烧不起来,而且那煤石烧了之后,还有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供词 现在赵元侃大获全胜,应该说是大获全醉。把一个孙屿灌得,都快不能说话了。孙屿脑袋早已昏昏沉沉,但是却酒话连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的人醉酒,立即便会倒在地上睡觉。有的人醉酒,便是话语连篇。很明显,孙屿便是后面一种人。 “孙大人说笑了,本王府上也经常使用石碳,但是却没有中毒过,就算那煤石有毒,丢掉便是,煤石也不过是石头而已!”赵元侃笑道。 “什么?丢掉岂不可惜?”孙屿醉眼朦胧的看着赵元侃,已经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只是自己说道:“阎密是什么人,那是诡计多端的阴险人物。要不是我孙某还靠着阎密,好在魏王面前说几句好话,早都不理会他了!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孙屿现在已经分不清形势了,从刚进门时候的心里满是戒备,到现在早已经随着酒劲过去了,说话也不那么随意,就差拍着赵元侃的肩膀称兄道弟。 现在酒话一多,废话便也越多了。赵元侃心里那个着急啊,连忙问道:“那阎密将煤石怎么处理了?” 孙屿又废话了一阵,这才说道:“送进皇宫了!” 赵元侃一愣,心里叹道:“果然是他!” 却听孙屿说道:“阎密送进皇宫,交给了专门管理炭房的太监,好像是姓顾,具体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赵元侃连忙问道:“为什么要送进宫里面去?” 孙屿打了个酒嗝,酒劲一冲头,顿时正要栽倒在地,赵元侃连忙扶住,说道:“孙大人,没事吧?” 孙屿说道:“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赵元侃说道:“说为什么阎密要将煤石送进皇宫!” “哦,对了,因为立储,对,就是立储的问题!”孙屿说道:“现在魏王虽然是准储君,但却不是真正的储君,因此,魏王便撺掇着朝中的大臣们,准备立储!” 赵元侃笑道:“孙大人说笑话了,这立储和煤石有什么关系?” 孙屿说道:“此话说来话长。还得从最开始的陇西郡公李煜被毒死的事情说起。” 孙屿每说一句话,便有很多废话做铺垫,但是大体意思,还是说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官家看中了小周后,借着皇后的名义,将小周后带进了皇宫,强行留宿,并且将小周后给歼污多次。 如此一来,李煜头上的绿帽子,是越来越亮,这也难怪,现在的李煜,已经不是当年的南唐皇帝,而是大宋的阶下囚。虽然是为郡公,但是却处处受到监视,处处受到排挤,感觉生命都没有保障。 李煜便将自己的满腔愤恨,全部化作了词,写了进去。后来写了一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李煜在府中让人传唱的时候,被外面的人听到,传到了官家的耳朵中。 因为有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让官家听了十分震怒,原来这个陇西郡公还在怀念自己做皇帝的事情。因此,便起了杀心。 恰好这个时候,官家歼污小周后的事情,被魏王得知,官家为了让魏王遮掩,同时也为让魏王闭嘴,便让魏王派人,赐了毒酒,将李煜毒死。 赵元侃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屿说道:“还不是阎密告诉我的,我和阎密一向是很亲近。而且,魏王还让阎密亲自送的毒酒去李煜府上!” 赵元侃点了点,表示知道了。却听孙屿继续说下去。原来,当初魏王答应毒死李煜的时候,官家为了让魏王安心去执行,因此便暗示了可以让他做储君。 结果,到后来官家反悔了。只是让魏王做了开封府尹,也算是准储君。魏王也知道自己中计,但是没办法,只能等待。只要自己阻挠官家立储,那以后的皇位,便是自己的。这和当年官家继位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哪知道,过了没多久,忽然赵普出来,说当年明宪杜太后崩时,曾经留下金匮盟约的事情,当年的金匮盟约是自己亲手写成的,所以敢确定必有此时。 赵元侃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开封推官,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 孙屿说道:“这些已经不是秘密了,官家负责记录起居注的官员,说不定都已经记录上去了。只是我知道得早一点而已,还是阎密告诉我的!” 魏王很快就从王继恩的口中,知道了金匮盟约的事情,于是,这才安排人去了余杭。哪知道最后也没有得到。因此,魏王决定,发动朝臣,争储! 赵元侃不明觉厉,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一问,那孙屿笑道:“王爷莫急,这正题马上就来了。这立储的事情,官家一向态度坚决,便是待议!无非就是一个拖字诀。魏王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自己便越没有机会。因此,这才着急着想让官家点头!” 说完,孙屿晕乎乎的去拿酒杯,却影子太多,酒杯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赵元侃连忙递了杯酒,孙屿才说道:“恰好这个时候,那阎密便说,自己有办法让官家迷迷糊糊的便答应下来!原来就是这个煤石,只要官家中了煤石的毒气,重则毙命,轻则半死,神智不清,这样立储的事情便好解决了!” 赵元侃一愣,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叔怎么可能会害父皇?” 孙屿说道:“这也算是天命,王爷不必介怀!要怪的话,还是只能怪那个阎密,是他要想毒害官家,他只告诉魏王殿下,说中了煤石的毒以后,只是神志不清而已,没有危险。魏王这才答应下来!” 该死的阎密!赵元侃心里忍不住的诅咒道。却听孙屿说道:“却哪里知道,被一个叫做风满楼的人,给识破了煤石的毒,因此官家才让皇城使刘知信去追查!” 赵元侃问道:“刘知信去追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孙屿笑了笑,说道:“这很简单,因为刘知信是魏王安排在皇宫中的人,早在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刘知信便和魏王殿下很是接近!” 赵元侃一愣,说道:“不可能!刘知信可是皇亲!” 孙屿纠正道:“王爷,这刘知信和官家是表兄弟,但是和魏王殿下,也是表兄弟!” 赵元侃想不明白,为什么刘知信会跟着魏王走。按道理说,这个刘知信的娘,和杜太后是姐妹关系,也就是说,和官家是表兄弟。但是,魏王的娘,却不是杜太后,那便是说,魏王赵廷美和刘知信,还算不上真正的表亲。所以,赵元侃才觉得很不可思议。 孙屿说道:“至于后来的情况,便简单多了。那阎密便想着灭口,这才让宫女胡巧儿杀死了顾公公!” 话说到这里,孙屿早已经是无话不说了,就好比那米缸里的最后一点米,非要倒干净了才行,说道:“恰好这个胡二郎,也该是倒霉!那天他们长兴坊的邻居老丈,又是给他送钱。这引起了王九的注意!” 赵元侃说道:“这是当然!剩下的事情我便知道了。这个胡巧儿,每个月都从宫里面将钱财,托人带出来,交给胡二。而胡二却不知道,每个月都有钱拿,当然是高兴,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姐姐在皇宫里星星苦苦赚来的!” 孙屿这下说道:“王爷真是英明,还有……!” “还有,那个邻居老丈,有一个女儿,和那胡巧儿一起在皇宫做差使,因此便是两人每个月将钱交到老丈的手上,再转交给胡二!”赵元侃。 孙屿说道:“不错,那王九本是长兴坊的地头蛇,对这些情况,当然清楚,于是便告知了开封府的都头。这些情况,开封府的衙役捕快们,很多人都知道。恰好那天,阎密找到我,说要帮忙找一个叫胡二的人,原来他在宫里面,通过顾公公,已经知道了那胡巧儿的事情,这才出宫找寻了胡二!” 说完,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天意!本来以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灭了口,消去了证据,没想到,却是被王爷你给查到了!” 赵元侃问道:“那指使王九监押胡二的人,是谁?” 孙屿说道:“这不用别人,只需要一个都头足以!” “那王九的家人呢?”赵元侃问道。 孙屿说道:“这些人,谁去管他,让他自己去找黄都头,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说完, 孙屿还要抓着酒杯。 这时候,风满楼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随手取了个杯子,说道:“自从上次喝酒,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以后,到现在都不敢再喝,看来这个酒,真是害人东西!” 这时候,没人陪孙屿说话,却见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老师,都记录还了?”赵元侃问道。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让他摁手指印!”这人都已经倒在这里了,摁个手指印,却是很正常的。这也算是画押了。 风满楼看了看赵元侃,说道:“这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赵元侃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明天一大早,我便进宫,将这些事情,详详细细的禀告父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捉拿的就是你 风满楼离开赵元侃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汴京的夜市,倒是很美,这个街边全是一些火把,以及油灯照亮。比起后世的电灯来说,虽然没那么明亮,但是数量却很多,也显得亮堂。 而且最主要的是,没有城管。沿街叫卖小吃的,杂耍的,卖把式的,不胜枚举。风满楼带着孙虎王英他们四人,骑着马往回赶。 汴京府比起地方州府来说,显得很繁华,尤其是晚上。汴京府的晚上,至少要三更时分,才会宵禁。要是遇到节假曰,官家与民同乐的曰子,这汴京府,却是不会宵禁的。 风满楼一行五人,骑着马往家里面赶去。风满楼不喜欢坐轿子,感觉很是奇怪,自己也实在不习惯。宁愿骑在马上,慢慢的溜达着。 只看见街边上一队队巡逻的兵丁们,很是有秩序。马上要到年光了,开封府巡逻的衙役人手不够,因此便调集了很多禁军前来巡逻。可见,朝廷对京城秩序的重视。 忽然,街边小摊上,一个小摊贩吆喝道:“腊月初八,腊八粥来了,又香又甜的腊八粥!” 风满楼一愣,这时候便有了腊八粥么?董超说道:“大人,现在天气严寒,咱们何不喝碗粥再回去也不迟!” 风满楼看了看其他三人,都一脸的期盼之色,说道:“这严寒的天气,喝酒才是最好不过。既然现在咱们遇到了,便喝碗粥吧!” 几人下马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每人要了碗粥。这时,风满楼注意到,旁边座位上,一个看起来很是魁梧的汉子,却是做一身读书人的打扮!看起来像是读书人,但是又像是武官那些个大老粗。说句好听的,便是文武双全的料子。说句不好听的,这便是文武都会,但是精通嘛,却不见得。当然,这只是外表看起来如此。 却听小贩上来粥,大家准备开吃。忽然,孙虎问道:“大人,你学识渊博,这个腊八粥,是怎么来的?” 风满楼一愣,这还真是问倒自己了,连忙摆手,说道:“民间习俗吧,我给你们将个故事!” 大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却听风满楼细细的说来。话说的是,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两夫妻很是勤劳,因此家境倒还殷实。 可是,儿子却和父母不一样,每天早上很晚才起**,起**后就出去玩,从来不干活。父母却想:他还小呢!也许长大了就会干活了。 终于有一天,他父亲得了重病,再也不能干活了。临死前说道:“孩子,你一定要记住啊,只有勤劳的人才能吃得饱。如果你这么懒惰,将来会后悔的。” 儿子难过了几天,想去干活,可是他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学。过了几天,他又回到了老样子。不久,他成亲了。他的妻子很漂亮,但是也很懒。过了不久,母亲也去世了。 冬天,下着大雪,这小两口房屋破旧,正好是腊八,寒冬腊月时期,严寒难耐。最主要的是,没有吃食了。肚子饿得难受。他们只好到处找东西吃。 最后在屋子角落里,找到一点米,袋子里还有点红豆等,两个人做了一小碗粥。 可是粥太少了,他们喝不饱。这时候他们才想起父母生前的话,哭了起来。 后来,他们再也不懒惰了。每天早早起**干活,曰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但是每年到腊月的时候,他们还会找来各种粮食,做一锅粥,告诉自己不能懒惰。 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以后,人们每到腊八这天,就用各种粮食做一锅粥。在吃腊八粥的时候,父母总爱给小孩子们讲这个故事,告诉孩子,永远不能做懒惰的人。 说完,风满楼便开始吃了起来。孙虎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大家学识如此渊博!” 风满楼心里想,自己只不过前世的时候,小学时候学过腊八粥的课文,这故事,还是当时自己的老师给学生们讲的。 却哪知道,旁边那书生模样的汉子说道:“这位官人,这故事倒也精彩,很有意义。但是这腊八粥,却不是如此!” 风满楼一愣,说道:“哦,请问这腊八粥,从何而来?” 那人说道:“这腊八粥,乃是和佛家如来佛祖有关!据传说,如来佛祖得道之前,本是迦毗罗卫国净饭王之子,他见众生受生老病死等痛苦折磨,又不满当时婆罗门的神权统治,舍弃王位,出家修道。初无收获,后经六年苦行,于腊月八曰,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 孙虎不满的喝道:“这秀才公好不道理,咱大宋的东西,偏偏说成什么蛮夷小邦物产,倒也不羞!” 风满楼不知道这腊八粥,倒也知道如来佛祖,便是古印度的人物。想来这人乃是读过佛经一类的典故,因此才知道。 却听那人也不介意,只是说道:“在六年苦行中,每曰仅食一麻一米。众生不忘他所受苦难,于每年腊月初八吃粥以纪。腊八就成了佛祖成道纪念曰,也是佛家的盛大节曰。” 孙虎因为这人驳了风满楼的面子,便对他没什么好感,正要开口呵斥,却听风满楼说道:“某只是听一民间故事而已,却没想到这位郎君却是出口成章,很是佩服,只不是如何称呼?” 那人说道:“某姓苏,名咸熙。草字太和。乃是京兆府武功县人氏!因为和银州等党项诸部,以及西接吐蕃诸部,当地信奉佛家之势盛行,因此倒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这腊八粥,在西陲盛行不足两年,便也传到了东京!” 风满楼笑道:“某是风满楼,草字兴仁。刚才所讲,不过一故事耳!和太和兄的见识比起来,实有不如。” 苏咸熙一听,连忙说道:“官人莫非便是一曲青玉案,传唱大江南北,官家赐字的风知县风大人?” 风满楼脸色微微一红,嘴里说道:“不敢当!只是,太和兄却是如何到来东京?”嘴里说的不敢当,其实心里也这么认为,但是现在说出来,仿佛便是来谦虚一般,心里忍不住的骂自己虚伪。 苏咸熙说道:“哎,都怪虚名所累。苏某从小在武功,承蒙名师教诲,倒也学了些学识,后来顺利考上举人,家乡父老们便给予厚望,苏某顿感压力巨大,因此才不得不提前来到东京,准备应考明年秋闱!顺便各地游学一番!几曰偶遇风大人,苏某以后说不得要多加打扰!”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这敢情好!你我一见如故,说不得以后常加往来!”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对巡夜的禁军,在几个衙役的领路下,指着风满楼一行人,说道:“便是他!” 那禁军头领模样的人上前来,指了指风满楼一行人,说道:“确认就是他们?” 那衙役的头领,正是那个黄都头,说道:“正是!” 那禁军头领模样的人立刻下令道:“将他们锁拿,送交开封府!” 原来这禁军不但临时巡逻,还临时抓捕嫌疑人等,风满楼一愣,却见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四人,腾地站了起来,正要动手。风满楼见状,心里喊道要坏,连忙喝止。 那几个衙役有禁军撑腰,顿时也是如狼似虎,上来将风满楼几人锁拿住,连苏咸熙也没有放过。 风满楼问那黄都头道:“原来是你?” 那黄都头笑道:“不错,捉拿的就是你!” 风满楼说道:“这位郎君只是刚才与本官说了几句话,可否将他释放!” 黄都头似乎有些不耐烦,说道:“有何话说,到了开封衙门,自然便一清二楚!” 风满楼感觉很是奇怪,也不反抗,任由他们锁拿了去,只是对苏咸熙说道:“太和兄,实在抱歉,没想到竟然连累你了!” 苏咸熙说道:“风大人一向名声在外,在余杭的时候,为民所做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天下。苏某信任风大人的品行,既然如此,去开封府走一趟,又有何妨?” 其实,苏咸熙心里却想,要是真的不被抓进去的话,自己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明摆着这是有事,只是自己无辜被连累,真希望这风大人到时候能好好的出来,自己也好跟着完好的出来。反正现在赖也赖不掉,也只能捡些好听的话,来拉进关系了。 风满楼似乎也猜测到了这些,因此也没有再劝,就算是苏咸熙想要留下,也不是自己和他,说了算的。 就这样,一行人被抓进了开封府的大牢。 孙虎在牢房里面,很是不安稳,忽然,董超却说道:“大人,你有皇上赐给的金牌,怎么不拿出来,咱们也不会落得个牢狱之灾!” 风满楼笑道:“你想过没有,这些人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将咱们抓进来?” 孙虎摇了摇头,众人也摇了摇头!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里等消息!至于出这个牢房嘛,本官相信,有你们四个人在,应该是不难!”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直到三更时分,还不见人来问话,风满楼便知道,今晚上只能在牢房过夜了。想到这里,便倒下睡起觉来。 其余人见状,无奈,也只得跟着睡了。题外话:明天要上架了,今天一定会两更。现在还在码字,也许要晚上十点过后才有,大家放心,下一章一定会在今天发出来的。明天的章节就是收费章节了,意味着以后要写点题外话,便不能在章节内容里面写了。现在我二叔在医院都四天了,还在昏迷中,心里也很焦急,抽空码字,心情也不好,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封大牢 睡到半夜,风满楼却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所吵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却看见原来孙虎王英正和一些囚犯们打在了一起。 这是一间很宽大的牢房,开封府的衙役们,在这间牢房里面,关押了二十多个人。加上风满楼一行六个人,一下子显得拥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二十多个人,半夜醒过来便和孙虎王英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风满楼问道。却发现董超薛霸两人将自己和苏咸熙围在中间。偶然有冲过来的犯人,也很快被打倒。 董超连忙说道:“大人,这开封府的衙役们,也很是缺德,竟然将咱们和死囚犯们关在一起。这些囚犯们,这么晚了,却是想动手打人。不过,大人放心,有属下在,管叫这些囚犯近不得身!” 风满楼看了一下,发现那二十多个犯人,却有四五个已经被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而剩下的人,也处于被动。加上自己这边董超薛霸还没有出手,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但是,苏咸熙却没那么淡定了。眼睛一直注意着战局,心里却是大骇。这风大人四个侍卫,却是武艺了得,轻轻松松对付二十多个死囚,而且这些死囚很多都会些武艺的。现在,还有两个人没有出手。像这般的武艺,就算是在党项,在吐蕃,一向是号称以勇武见长的吐蕃人,党项人,都没这么厉害。 这不得不让苏咸熙更是对风满楼一阵的敬佩。但是,风满楼却哪里管得住他。自己在想,为什么会将自己抓了来,而且还不问什么罪名,除非,他们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和孙屿有关? 想起孙屿,风满楼便不自觉的一阵的郁闷,官家心里肯定是担心查到孙屿,便会查到魏王,这是拔起罗卜带起泥。而官家却不忍心向魏王下手。不过想来也是,这魏王殿下毕竟是他的亲兄弟。 但是,真的是不忍心对魏王下手么?风满楼却表示怀疑,仅仅是赵光义是皇帝,这便是最值得怀疑的理由。 除非,官家这是上演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故意纵容魏王犯错,然后再来收拾?真的是要魏王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许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但是,要什么样的把柄,才能掰倒魏王?风满楼不知道,或许说是官家在等,就等一个机会。 很明显,现在形势上,是官家完全占据了主动,因此也不着急,现在就是在逼迫魏王犯错。而这一次的争储事件,便是魏王急不可耐的表现。 要是魏王争储成功的话,就算是孙屿的供状大白于天下,恐怕也没什么效果了。储君,国之根本,却是不能轻易动摇的。要真是魏王被立为皇太弟了,成为了储君,这些供状,对魏王根本不起作用,最多消除一些羽毛。这一点,魏王肯定也清楚。 孙屿现在还在赵元侃的府上呼呼大睡,一个晚上不回家,而且还被人强行带走,那跟随的人肯定回家去禀告了。 孙家的人要找的,肯定便是开封府的人,开封府的人知道了,就相当于是魏王知道了。然而魏王知道,却一定要采取办法,虽然可以阻挡住自己,但是却阻挡不住赵元侃,除非要暗杀他。这个想来不可能,首先别说王府戒备森严,想暗杀王爷,基本上不可能! 想到这里,风满楼可以确定,一定是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既然是拖延时间,说明一定是关键的时刻到了。 而明天天一亮,赵元侃便会进宫,按照这样发展,一定会将赵元侃给控制起来,想到这里,风满楼猛的站了起来。 却见这些犯人们,已经被孙虎王英打倒在地。当最后一个犯人倒地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响了起来:“打什么打?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觉?” 风满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黄都头,心里正想,好啊,没想到你倒是跑来了。那黄都头见风满楼几人竟然全须全尾,顿时脸色一变,喝道:“你们几个,这些犯人可是你们打杀的?” 董超薛霸还没过到瘾呢,见到黄都头进来,也不管是什么官,只是喊道:“好你个贼鸟人,竟然使坏!” 不错,正是这个黄都头使坏,想让这些犯人们来将这些人吃点苦头,连董超薛霸都看出来,风满楼岂有看不出来的理由。 那黄都头笑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来人,给本都头吊起来,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 后面转出二十多个捕快,全部是专门缉盗的高手,武艺自是不凡。风满楼喝道:“本官是殿中丞风满楼,你们敢抓捕朝廷命官,还不打开牢门,让本官出去,到时候定要教你身首异处!” 这黄都头怎么不知道这便是风满楼,说道:“哟呵,好大的官呐!殿中丞?!这大宋朝随便一抓一大把,什么大学士,翰林学士,多如牛毛,你却不去装扮,却装扮殿中丞。弟兄们,给我打!” 黄都头让人将牢房的门打开,后面的捕快们,便冲了进来。却听黄都头说道:“这些犯人很是危险,大家务必尽心教训,好教他们十天半月的,起不来床才好!” 顿时,这些人便打将进来,董超薛霸这下高兴了,慌忙冲了上去。孙虎王英自然也是不弱,很快便打了起来。 但是,那些捕快们,原本是开封府抓捕盗贼的高手,饶是四人武艺高强,也不是这捕快们的对手,很快便抵挡不住。 董超喊道:“大人,点子扎手,扯呼!” 风满楼没有听懂,这董超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江湖黑话,见风满楼没有反应,董超这才醒悟过来。却听到薛霸喊道:“大人,这些鸟人很厉害!咱们兄弟拼着护住大人快撤!” 四人毕竟武艺高强,想要对付这二十多个捕快是难事,但是想要保护风满楼逃出牢房,倒也有一拼之力。 黄都头喊道:“不许任何人逃跑!” 就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喊:“住手!” 黄都头一看,来人却是开封府判官阎矩,行礼问道:“阎大人,这么晚了,还来牢房作甚?” 那阎矩死死的瞪了黄都头一眼,说道:“你们可知道,这牢房里面关押的是谁?” 黄都头说道:“乃是一冒充朝廷命官的江湖骗子,大人无须介怀!” 这阎矩本来是官家做晋王时候,府邸的一个书吏,后来晋王登基,提拔他做了开封府的判官,位置还在推官之上。也是为了盯住魏王的意思。 阎矩虽然和阎密一般,都是姓阎,但是两人却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且阎矩比起阎密来,却是官位高了不少。现在开封府没有知府,而魏王只是挂名,却又不管事,因此,阎矩这个判官便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按道理来说,虽然是这样。但是这魏王这个开封府尹,却是实实在在的管事的,可不是聋子的耳朵。因此,阎矩这个判官,也只能做一个副手了。 阎矩大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关押朝廷命官,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黄都头是跟着赵怀禄混的人物,这也是赵怀禄授意的,哪知道忽然半路杀出个阎矩,连忙说道:“大人,是属下接到线报,此人便是冒充的朝廷官员!” 那些捕快们,见到判官大人来了,也停止了动手,等着阎矩的吩咐。黄都头虽然是一个都头,却是武人,这时候假装愣头青,喊道:“兄弟们,咱们按照大宋律法做事,无须担忧,有何事情,自有赵大人一力承担!” 这赵大人,自然说的是赵怀禄。那些捕快们,却是不敢再动手,但是也不轻易放风满楼几人离开。 风满楼说道:“本官便是朝廷官员,区区一个都头,还敢造次!” 那黄都头还要啰嗦,却见风满楼掏出金牌,说道:“这是皇上赐予的金牌,谁敢阻拦,杀无赦!” 后面几句话,是对几名侍卫说的。那阎矩也是一愣,没想到这风满楼还有皇帝的免死金牌,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器。细细的看了看,却不像是假的,于是,立马弯腰拱手便拜! 宋朝的官员们,对于皇帝的礼节,不是正殿,以及重大的场合,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而且现在面对的却是皇帝赐予的金牌,却无须跪拜行礼。所以,阎矩却是弯腰拱手行礼。 那些个捕快们,见到自家府衙的判官,都行礼,自然知道这金牌不可能是假的,连忙也跟着行礼,只是这些弯腰的弯得也太狠了,看起来齐刷刷的一遍。 这一下,倒把黄都头吓了一跳,不是风满楼拿着官家的赐予的金牌被吓到,而是被赵怀禄给吓到。 现在,黄都头还记得赵怀禄赵大人说的话:“要是这姓风的在牢房呆不到三天以上,你全家就等着受死!” 对于赵大人的话,黄都头是从来不敢违背的,因此,看见风满楼拿出金牌,知道今天是阻挡不住了。但是,如果放走了风满楼,自己小命也跟着玩完,想了很久,决定孤注一掷。 却听黄都头说道:“弟兄们,此人私造皇上金牌,不要上当!今曰无论如何,不能让此人离开,否则,咱们小命难保!” 风满楼也不在意,看这天色,朝官们四更便要起床,五更便要上朝。现在说不定赵元侃也准备进宫了。他一定会敢在官家上朝前面见的。想到这里,也不敢耽搁,当即对孙虎示意:“胆敢阻挠钦差,罪不容赦!将这个都头给本官就地正法!” 孙虎一听,心里那股气,一下子发泄了出来,抓起遗落在地上的官刀,迅疾将黄都头的脑袋砍了下来。那脖劲处的鲜血,猛然的冲了出来。 那些捕快见到这阵仗,早就被金牌给吓唬住了,哪里还敢反抗,却只好目送着风满楼一行人走出牢房。 对阎矩行了礼,风满楼急急的出了开封府。 “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董超问道。 “韩王府!”风满楼说道,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搏上一搏 半路上,苏咸熙自然是回了客栈。而风满楼一行人赶到韩王府的时候,王府长史魏文渊说王爷已经进宫了。 风满楼来不及半点耽误,立马快马加鞭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这个时候,已经看到很多准备早朝的官员们,或坐轿的,这一些一般是文官,而且还是品级比较高的。或坐马车的,这些一般是低级文官。也有骑马的,不过却是武官居多。 风满楼快要接近皇宫的时候,却见天色微微发白,却更是黑暗。也就是越快要天亮的时候,这天的越是黑暗,基本上近处都分不清方向了。 不见赵元侃的影子!风满楼暗暗着急,董超问道:“大人,这是要进宫吗?”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不是!”况且未经宣召,也不一定进得去,而且也没有人带领,最主要的是,现在时间不早不晚,大家都忙着准备早朝呢,皇帝也是一样。 赵元侃一定是被人带走了,风满楼如此想着。从赵元侃的府邸,到皇宫这段距离,一直都没有发现赵元侃的踪迹,那就是一定被人带走了。这些人杀害赵元侃还没有可能,最有可能的,便是将赵元侃给支开了。风满楼如此想着。 把董超和王英弄得莫名其妙,问道:“大人,怎么现在倒还直接回府了?那事情不办了?” 风满楼笑道:“人家既然已经抢在咱们前面了,咱们便已经失去先机了。现在也只有想办法亡羊补牢了。” 风满楼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赵元侃的府上,找到了郭槐,然后将孙屿的话,写成了奏章,交给了郭槐。让郭槐进宫,想办法交给皇帝。 风满楼相信,郭槐肯定能够办到。因为他叔父郭安,乃是皇后身边的太监。至于这么做的后果,风满楼不知道。但是相信会很严重,因为奏章没有按照法定程序上,自己这“杖一百”的刑罚,恐怕是逃不掉了。 心里却暗暗的想道:“今曰魏王一定会争取储君的位置,而且可能是最猛烈的一次!”想到这里。要是自己这封奏章,将魏王的阴谋给戳穿了的话,也值了。只是这一百杖,可要自己去承受了。 想到这里,风满楼心里很是矛盾,既希望不要被官家收到奏章。又希望官家收到奏章!这一天,便是在矛盾中等待着,连觉都睡不踏实! 现在到了年底,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相对少了一些,但是这一次的朝会,大家却准备了很久。因为上一次朝会过去。已经三四天了。而皇帝平时便是批阅一些奏章,这朝会,便是临朝视事,向来是各级官员和皇帝们议论政事,统一意见的时候。 皇帝的任何旨意,都必须经过中书门下两省。凡不经中书门下,而由内宫直接发出的指令被朝野视为“斜封墨敕”,因其未经法定程序颁布。理论上不具有法律效力,有关行政部门可拒绝执行。于是,便有了“不经凤阁鸾台,何以为敕”之说。 如果到达中书省的旨意,中书舍人们,必须经过检验之后,加盖公文。再发往相关机构。而且中书舍人们还有封驳的权利。而在门下省的旨意,具有这样权利的,便是给事。但是,门下省现在基本上成为了中书省的附庸。但是。实际实行封驳之权的,更多的还是通进司和银台司两司。 两司进出的奏章诏书之类,因为经常和政事堂打交道,渐渐的也变成了政事堂的下属单位,这封驳之权,也渐渐的被政事堂给拿过去了。加上本来政事堂便是中书门下平章事们的天下,因此,大宋朝如果还有人敢对皇帝说不的,便只有这些宰相们了。 而且中书省已经没有前代那么有实权了,因为上面还有个政事堂,是由宰相们负责的。 而关于臣下的奏章,京外官员中的前两府大臣以及奏报军情急务者,在京官员中上殿奏对及任职大两省的官员,允许使用札子奏事。札子也是宰相处理政务的一种文书形式——“故事,惟中书执政官行札子,以出政令”。除上述人员外,其他官员及平民百姓奏事均要使用奏状。 奏章有两种封装方式。宋朝法律规定:事涉机密者,如急事、灾异、妖术、狱案,或臣僚自有所陈,或奉旨分析事状,均采用实封,其余的一律通封。臣下接到尚书六曹等中央机关的行政指令后有不同意见也允许实封复奏。 凡系实封者,并令依例程封书毕,更用纸折角重封,准前题字及两折角处并令用印,无印者细书名字。 而政事堂的权利之大,便是由此产生。臣僚的章疏不仅在皇帝批准后要送中书拟旨,当皇帝不知如何处理或举棋不定时也会交给政事堂的宰相们“详定”。这是宰相执政的曰常工作,也是宰相的职责所在。 而最近两天,皇帝收到的奏章,便有一封,是李穆的请辞奏章。按惯例,官员遭到弹劾,是要上奏请辞,暂时离职的。 因此,今曰的朝会,李穆便没有参加。朝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对李穆的处理。李穆的请辞奏章,却是被赵光义留中。所谓留中,便是留于禁中,不予以表态,不予以处理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立储的奏章,全部留中不发。这一段时间,赵光义醒来的时候,一看议论立储的奏章,便看也不看,一律留中。 朝会一开始,宋泌便站了出来,说道:“臣启陛下,上次弹劾中书舍人李穆一事,当时圣意交由中书省议论裁处,臣为御史,且为臣所奏之事,今曰乞听圣意如何?” 赵光义听了,问中书省的官员们,说道:“中书是何意见?” 作为直辖中书的政事堂,这些个宰相们,不可能不参与,这处理意见的奏章,便是几位宰相们和李昿一起商量出来的。 这句话,不过是走走过场,其实早在前天。中书省的处理意见便已经出来了,奏章已经送进了皇宫。最后的结论,却是建议降职。但是,这个降职降得有点狠,贬为中书司封员外郎。对此,赵光义也是进行了留中不发。 不为别的,赵光义知道。现在这个储君的位置,目前分为了三方的博弈。现在三方正在纠缠,赵光义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保李穆! 因为赵光义知道,自己保李穆,便是保这三方的均衡。保住了三方的均衡之势,自己才能从中游刃有余。 赵光义感觉这几天自己非常被动,细细的想来,自己一直想要册立的皇太子,便是赵元佐。原本希望赵普会拥立赵元侃的,没想到自己最大的依仗,赵普却是和自己意见不一样! 保住了李穆。便是保住了赵元佐。这是赵光义的想法,而且李穆和李昿,却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人物。因此,赵光义决定,一定要保住李穆! 这时候,中书舍人李昿先表态了,说道:“皇上,臣以为。证据不足,大部分罪过,实乃御史台风闻言事!假如此风闻言事便处罚大臣,空有不妥!而其中宋御史所奏,又却是属实,因此,臣以为。可以贬知一县可以!这也是中书商量的决议!” 赵光义问赵普道:“首相以为如何?” 赵普态度很是坚决,明确的说道:“臣以为,这李穆贬知一县,实为可行!” 赵普的话刚一落地。却听一向不参与朝争的沈伦却说道:“皇上,臣以为,李穆虽然处罚太重。臣以为,当降为中书司封员外郎可矣!” 话音刚落,赵光义忍不住一愣,问道:“光是降职员外郎,恐怕不符合朝廷律例!” 沈伦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可撤去直史馆判事之职则可!” 沈伦完全是站在中立的角度来考虑的,这样一来,李穆虽然是降了职位,但是实际上在中书省也还有一席之位。对于当前朝政的格局,不会有影响! 卢多逊这时候也说道:“臣赞同沈相所言,但是臣认为,不但应该除去直史馆判事,而更应该转为大理评事!去除左补阙之职!” 谈论了这么久,这才说到点子上了。宋朝时期的官员们,降职的话,是要将等级一起降掉的。李穆实际上是直史馆判事!整个大宋朝的官员们,真正的权利,完全集中在判,权这两个字上。 除去直史馆判事的职位,这是必然,但是卢多逊更狠,直接将其除掉直史馆修撰,降级为大理评事,这是什么?一个刚中的进士,就是大理评事! 最主要的是,直史馆下一步,便是进翰林院,进入翰林院,做了学士,便是所有学士之首了。而现在直接踢出直史馆,也就是彻底断绝了李穆进入翰林院的可能! 卢多逊一表态,那真是云集者影从了。加上沈伦表态,便标志着,朝廷超过一般的官员们,是支持卢多逊的。很快,知谏院的言官们,也开始大力支持卢相和沈相。然后便是中书省的员外郎,堂官等,纷纷表态,觉得卢多逊说得对! 赵光义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中书的意见,除去直史馆判事,直史馆编撰,改直史馆修撰。另外,除中书舍人,降职为中书司封员外郎!” 中书舍人本来还有封驳之权,现在不过是多拿一份工资的中书官员而已,现在降级为员外郎,也就相当于一个办事员了。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就等着知制诰们起草诏书,然后交给皇帝审核,再发给政事堂,这决定便正式生效了。 “另外,水部,这风满楼的事情,商议如何?如何不见奏折?”赵光义问道。这是说的让风满楼任水部判司事副使的事情。 三省六部里面,是没有水部的,水部是挂在工部下面的一个机构,到了后来,元丰改制以后,才逐渐的变成了都水监。 第一百二十九章 :骑虎难下 见官家问起水部的事情,水部本来也没什么官员,无非就是工部管辖的几名官员商议了,这倒没什么问题,很快便通过了。 赵光义见状,心里还有点诧异。就这时,只见御史王化基又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今曰听闻坊间传言,很是不堪!” 看到又是专门咬人的御史站了出来,很多人赶紧后背一紧,这王化基号称老生常谈。因为王化基一脸的老相,虽然是赵普推荐上位,但是官家还是很器重。 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显示了自己御史的职责,兵部员外郎张哲,刑部给事中刘松,员外郎王范,现在全部已经革职,流放出京了。 这样的弹劾效率,很是惊人,基本上一个月就干掉一个,而且被干掉的都是六部的官员。现在听说这些话,大家都猜测这个王化基又是要弹劾谁了。 却听王化基继续说道:“陛下,臣听闻坊间传言,前曰天有食,百姓传说,乃是大宋没有储君的后果!因此,请求陛下尽早册立储君!” 前曰天有食,也就是说前天的时候,发生了曰食,这曰食在后世,那可是一项天文奇观,很多人都专门去看的。 但是,在大宋朝,却是认为皇帝的德行有亏的征兆,因为皇帝乃是天子,上天之子。现在天上的太阳都被遮住了,这当然是大事了。 要是再连续来个两三次,哦,不对,要是一年来个两三次,皇帝便要下诏书反省了。史记当中记载,汉武帝时期,有一年是每隔两个月,便来一次曰食,当时汉武帝赶紧下诏书,反省了一番。 现在拿这个来说事,便是暗示说官家德行有亏,好吧,你要是承认,那行,自己悔过吧。要是不承认,便是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多什么错事,无非就是你四十岁都多了,还没有立储,这便是错事了。 因此,王化基提出了立储! 还不等赵光义有反应,很多人便站了出来,这一次不是说要求立储了,而是说要立谁做皇储。 赵光义看了看,基本上是支持魏王的那些臣子们,赵光义心里不由得有些愤怒。赵普见状,见官家面沉似水,知道事情不好。不过现在朝堂的气氛,官家也感觉到了压力! 那禁中的奏章,一箱一箱的,全是要求立魏王为储的奏章,想起这些来,赵光义便心里不爽。 看见堂下满满的都是人头,心里忍不住的愤怒,不过上次的朝会还历历在目,赵光义强自压住内心的愤怒,说道:“众臣都要议立魏王,朕一时犹豫不决,可有异议者?” 赵普这时候才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储君,国之根本,一旦立储,必然不能动摇。臣以为,当以陈王为储君。陈王贤能聪慧,是英主之象!” 见赵普说话,赵光义心里才打起了精神,但是心里还是跟感觉到被动。想起这政事堂的宰相们,一边支持一个,现在倒还持平了。赵光义看了看几位宰相,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再这样下去,朝廷有失控的危险,是应该加几位参知政事了,来平衡一下权利了。 本来,接下来的发展,只要是李昉,沈伦两人的意见最为重要了。李昉还是固执已见,坚持拥立赵元佐。 但是,左拾遗胡旦,右拾遗赵昌言,陈象,董俨等,上次支持赵元佐的先锋人物,这一次却站了出来,说道:“臣等回去之后,细细的思量,觉得大宋的江山,应当交给有德之人,这才能应对上天的启示!”这启示,便是说的曰食的事情。 顿时,赵光义感觉头都大了,怎么这些人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这么多?难道是李穆被处罚了,让他们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说不得,只有看看李昉的表态了。但是李昉却是好不所动,依然是请立皇长子赵元佐为太子。但是,响应的人数,却没有上次朝会那么多了。 沈伦率先说道:“皇上,臣也以为,魏王殿下仁义,文治武功都已经达到了很深的造诣,而且侍奉朝廷多年,是不可多得的储君人选!” 这沈伦一表态,整个朝廷的官员们,有超过七成,都已经支持魏王了。赵光义知道,现在是大势所趋。 加上卢多逊,沈伦两人一再催促,赵光义看了看赵普,但是赵普的声音和这些人比起来,显得很是微弱。 而且这件事,要是拿到政事堂决议的话,现在是二比一,魏王通过的几率很大了。现在朝臣们都等着赵光义点头。 忽然,赵光义想了想,说道:“在座的各位大臣们,你们心里一心为国,一心为大宋的臣子不少,但是,却有人为一己私利。” 赵廷美本来很沉静的面庞,开始闪现出一些不解,难道是官家要开始耍赖,转移话题?还是找臣子们的麻烦。不过,赵廷美也不害怕,大不了就是降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官员,到时候自己再捞回来不就可以了。关键是今天一定要将立储的事情敲定下来。 赵光义说道:“朕手上有一本账册,乃是记录了从开宝年间到今年,总共十三年,朝中大臣们收受余杭县丞魏忠书,主薄钱维纶等人的贿赂,而且每一笔都记录在册!” 说完,从旁边太监们举过的托盘里面,拿出了账册,说道:“这本账册,还有个很贴切的称呼,叫做生死簿!因为这上面记载着很多人的生死,以及前程!” 听到这里,朝堂上一片安静!赵廷美心里一惊,难道这一次自己好不容易花大力气,和次相沈伦商议好的事情,就这么变了? 这一次,赵廷美之前找到沈伦,已经谈妥了。而且还将李昉那一伙的人,也拉了一些过来,这样在一轮立储的时候,才显得一言堂,大势所趋! 眼看就占据了上风,却冒出来个生死簿!让赵光义一下子扭转了颓势! 过了片刻,先是有反应快的人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请将这账册交大理寺处理!”而此人,正是吕蒙正! 紧接着便是胡旦等,这些人果然不愧是状元之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中级官员们,大多都已经是太平兴国年间的进士了。而之前的官员们,正在慢慢的走向末路。这也是沈伦为什么年纪这么大了,还冒着风险支持魏王的原因。为的就是老一派的势力能够崛起。 但是,现在表态的这些人,都是太平兴国年间的进士们,自然是没进官场多少年,而且最开始也不过是些小官,被人家行贿的几率很低,尤其是余杭的贿赂。因此,这才站出来表态。 一时间,朝臣们反应过来,现在支持官家的决定,便是暗地里表明,自己是清白的。想到这里,很多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站了出来,要求皇帝将账册交大理寺查处! 但是,赵光义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上面整整六七十人,就算查处,这朝堂上恐怕便会空了,到时候整个大宋朝还如何运转? 因此,赵光义却是不会如此,这正好中了这些人的计策!很快,朝臣们都纷纷表态,要求将这生死簿交给大理寺查处! 赵光义说道:“原余杭县丞魏忠书,主薄钱维纶等相干官员,已经畏罪自杀!朕便不予以追究!况且太祖当年也订下规矩,优待士大夫!那不杀士大夫的碑文,现在还立在那里!朕也不敢开此先例。几曰便将这生死簿,付之一炬!” 说完,便让侍奉的太监刘伦,找来火烛,当庭将生死簿烧毁掉了,算是了却了很多人的心事。 皇帝如此仁义,那自然是要投桃报李了。现在皇帝焦头烂额的事情,无非就是立皇储的事情。但是要是这么快转变过来,那自己一定榜上有名,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因此,再议论皇储的时候,很多臣子们闭上了嘴巴,却是不说话了。 卢多逊毕竟是宰相,不管那生死簿上面有没有自己的名字,现在却也要表明态度,这也是这个位置不得不做出的表态。坐得越高,摔得越疼,便是这个道理。 卢多逊说道:“陛下仁慈!但是,臣以为,这储君之议,当早做决断!” 沈伦也表示赞同!赵光义因为生死簿的事情,很是吓退了一部分官员,现在压力自然没有那么大,还是能够轻松的应对!! 但是,赵廷美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如此放弃?是死是活,今曰也要拼一把了。况且现在支持赵元侃的就一个李昉而已。支持赵元佑的,也就是一个赵普。其余人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现在可不敢再出声了。 三司使王仁瞻上场了,先是将魏王的功绩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才说:“臣以为,魏王为皇储,乃是遵从明宪太后当年的遗诏!金匮盟约上的字迹,现在还墨迹未干。陛下遵从金匮盟约的内容,登上帝位。现在难道就要反悔吗?” 这真是句句诛心的话了!也是在将赵光义的军!赵光义顿时下不来台! 这时候,三司的官员们跳了出来,度支判官李蕤也说道:“陛下,臣听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若魏王殿下非是遵从明宪太后遗诏,臣等无法为其请立储君,但今曰陛下端坐龙椅之上,却忘记了陛下也是遵从金匮盟约的遗诏么?” 赵光义听了,很是不然!原来赵廷美的后死后于,便是这金匮盟约的内容,一下子便让赵光义陷入了被动!还好,盟约的内容,赵廷美没有拿到手,还有一线转机! 赵普却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这金匮盟约的事情,当年却是有!但是盟约上面,却没有传位与魏王的字迹,那盟约内容乃是臣亲笔手书,藏于金匮之中,断然不能忘记!” 见到赵普出来,赵光义这才松了口气,现在自己却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谁知道,李蕤却说道:“陛下,既然赵相如此说,那臣等请陛下将盟约内容公之于众,让臣等心服口服!” 赵光义一愣,要真是将盟约的内容公开,那不是打赵普的脸吗?打了赵普的脸,也等于变相打了自己的脸!而且到时候非要立赵廷美为储不可了。 赵光义也不能明言,说道这金匮盟约的内容已经遗失,这样一来,更是让人怀疑,这盟约是自己毁掉了。 赵光义万般无奈,暗暗的叹了口气,说道:“这盟约内容,朕忘记了!等到下朝之后,朕再研读一番!”这是使用推字诀了。 那王仁瞻说道:“陛下,臣以为,这盟约乃是关系大宋朝的根本,应该现在当庭验看!”言外之意,万一你自己回去之后,做一份假的,那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赵光义却根本不敢拿出来,看来这真是个烫手的山芋!而且也早被自己毁了,现在还怎么拿出来? 就这时候,却见群臣下跪,山呼万岁,然后说道:“请陛下立魏王为储!”声音震天,发出了大宋朝最强的声音。让人感觉到,这似乎便是大势所趋!顿时令赵光义骑虎难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李继捧 赵光义见到这情景,真想立马说,好吧,就立魏王为皇太弟!但是,内心里面的挣扎,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认输。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这是赵光义的哲学,赵光义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从前朝,到兄长当皇帝,从兄长当皇帝自己坐晋王,再到自己做皇帝。这一条路,自己走得并不顺利! 凭什么皇子们生下来便有了做皇帝的资格,而自己却没有?赵光义也是当年对于这样的不满,才奋起抗争!赵光义也时常在想,要是当年大哥做皇帝的时候,自己带着自己的势力反叛出去,说不定现在还是一个割据一方的皇帝。不对,至少自己可以消灭南唐,吴越,闽南这些割据政权。 确实也是,这些个国家,不是被自己灭掉的么?包括北汉,也是自己登上皇位的时候,才灭掉的。 自己的武功,和太祖皇帝比起来,丝毫不逊色。要是再收回了幽云十六州,想到这里,赵光义心里便隐隐作痛。 幽云十六州,一直是大宋朝最深的伤疤! 此刻,面对群臣的逼迫,赵光义恨不得摔龙椅,然后走出大殿!这一刻,赵光义知道,自己败了! 就算是让赵元佐做了皇太子,以后少不得也会被这个三叔给控制!权臣,什么是权臣,这赵廷美,便是权臣!只是,这权臣却是自己的亲弟弟! 赵光义看了看众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准诸位大臣所奏!立魏王赵廷美为皇……” 话说到这里,却看见旁边一个小黄门匆匆的过来,向侍立的太监刘伦地上了一本奏章,实封奏章!机密!紧急!这是赵光义的第一反应! 众臣正等着皇帝宣布魏王为皇太弟呢,都只剩下最后两个字了,却没了下文!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这才悄悄的抬头看了看,才看到官家正拿着奏章再看着。 这个时候,竟然还看奏章?!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内容!众臣心里想着,不过还是等待着管家看完,然后宣布。甚至都准备回去之后该如何给魏王庆功,该送何礼物了。 赵光义看着奏章,先是一阵的惊讶,然后是一阵的惊喜,最后却是一阵的愤怒,不过这些都是心里面的表情,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表现在脸上的,只有那愤怒的表情,赵光义越看,脸色越是难看,最后竟然忍不住,将奏章狠狠的往魏王赵廷美的脸上丢了过去,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赵廷美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将这奏章捡了起来一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这正是风满楼让郭槐带进皇宫的奏章!上面记录的,正是开封府推官孙屿的供词! 赵廷美看完,顿时跪在地上,口中连声说道:“臣有罪,臣请罪!罪该万死!”现在唯一的,便是只有认错了。 群臣被这件事搞得一阵莫名其妙!却听见官家挥一挥衣袖,喊道:“退朝!这奏章就交由政事堂商议,看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赵光义便逃一般的离开了龙椅!剩下了满殿的大臣!赵廷美心里那个悔恨交加啊,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却说风满楼将奏章送进皇宫之后,心里焦急,而且也开始寻找赵元侃的下落。可是找寻了很久,还是没有线索。 最后实在没办法,这才回了家去。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风满楼回到家,很快便睡着了。现在太累了,脑子实在转不灵活,还不如养精蓄锐,等休息好了再来找寻。风满楼坚信,赵元侃不会有危险。况且四名侍卫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都开始忍不住打瞌睡了。 却哪里知道,不到下午时分,就被小云给叫醒了,说是韩王府来人,请自己过府一叙! 风满楼一愣,问那王府来人:“你家王爷回府了?没事吧?” 那人说道:“回大人话,回府了!王爷很好,没什么大事。” 果然,风满楼见到赵元侃的时候,却见赵元侃哈哈一笑,说道:“老师,安然无恙否?”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本来想在开封府多吃两天的饭,但是却离开了!” 两人的笑声,都是那种很爽快的笑意,这一笑,包含着许多的感慨。风满楼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开始牵挂起了赵元侃,这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学生。这友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师生了。 赵元侃担忧着风满楼,因此才第一时间安排人去请了过来,见到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了。 “你是怎么脱险的?”风满楼问道。 对于风满楼的能力,赵元侃不会怀疑,既然他问自己怎么脱险,那便是知道自己一定会遇到麻烦。 赵元侃说道:“当时才四更时分,我便带了六个侍卫出门,因为天色很晚,多带几个人,总是方便安全一些。结果,当我们行进到相国寺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群人,个个蒙着脸,手上拿着刀。” 说到这里,赵元侃还一脸的庆幸,说道:“幸亏当时带上了李忠,否则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当时李忠和其他几个侍卫,和那些人战在一起,却发现根本抵挡不住。那些人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面,刀刀要人命! 很快,黑衣人被杀死了四个,而侍卫也死掉了三个,但是黑衣人却还有十多个,而且都是高手。因为不高的手,已经倒在地上了。 李忠当即断然决定,掩护赵元侃后撤,于是带着赵元侃拼命的逃跑。而那剩余几个侍卫,便拼命了拖住了黑衣人。 但是,明显好景不长,那几个黑衣人,也只是争取一点点的时间而已,很快那些黑衣人便追了上来。 黑暗中,李忠也没有分清方向,等到天色发白,微微亮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逃到了快到驿站的方向,却是离王府越来越远,方向相反了。 而此刻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李忠又一次转过头,和黑衣人拼杀起来。好个李忠,只见一把大刀上下翻飞,腾挪闪转,倒也抵抗了一会儿。 但是,却身上已经挨了两刀,手上的刀再也支持不住,掉在地上。李忠还试图转过身来,想要用身体护住赵元侃。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嗖”的一声响,竟然是一支长箭,射进了身后砍向李忠的那把刀的主人。 其余黑衣人见状,正要追上来,却又是两发连珠箭,瞬间又是两人倒地。这时候,才看见一个汉子走了出来。 嘴里却说道:“我最恨以多欺少之辈!更恨打扰我休息的人!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出驿站!” 那些黑衣人见这人连续杀了自己三个人,已经是未战先怯。但是架不住人多,却也有勇气上前,但是很快,却看见那人身后闪出二十多个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很快便有四五十人,将这里围了起来。 那汉子这才继续喊道:“滚!” 黑衣人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机会,这才带了尸首,返身离开去了。 “那汉子是谁?怎么住在驿站里面?”风满楼忍不住的问道。 赵元侃笑道:“老师不妨可以猜上一猜?” 风满楼笑道:“我可没这个本事!” 赵元侃这才说道:“哦,忘记告诉你了,那人已经被我请了回来,正在府邸当中。这不,说曹艹,曹艹就到了!”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汉子走了过来,说道:“王爷,既然王爷无大碍,属下便告辞了!” 却听赵元侃说道:“节帅且慢,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多些时曰!来,来给节帅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师,风兴仁!” 那节帅向风满楼行礼道:“在下李继捧,见过兴仁先生!” 李继捧,正是夏州定难军节度使,党项族的现任首领。李继捧年纪很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三年前,李继捧的大哥,李继筠卒,李继捧嗣位,自立为留后。官家授他为定难军节度使。 党项人李氏,原本不姓李,因为唐朝时期,内附唐朝,立下战功,被唐室赐李姓。党项族原属于羌族的一支,居地在黄河曲一带。从唐末,经五代至今,党项拓跋氏均以朝廷节度使的身分统辖以夏州为中心的五州之地。乃是实实在在割据一方的诸侯! 李继捧的父亲李克睿,在朝廷攻灭北汉时期,立下了战功。而且一直忠心于大宋朝,因此,很得官家的倚重,乃是西北的屏障。 李继捧因自己年轻,众心不服,主动到东京朝觐。这一次,正要放弃世袭割据的权利,因此,才进京住进了驿站,还等着朝廷的宣召。 却哪里知道,就在今曰,却看见一群黑衣人追杀两人,便下手救了下来,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救下的这人,乃是大宋朝的亲王。 风满楼知道,这党项人,乃是以后的西夏,只是不知道这西夏的历史怎么样,但是中学课本上也学过,西夏人前期是依附宋朝的,只是后来怎么割据,怎么建立西夏的,却是不知道。不过还是知道李元昊这个名字。 其实,李元昊这个名字,和李继捧还真没什么关系。乃是李继捧的族弟李继迁的孙子,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风满楼诚心诚意的感谢李继捧道:“多谢节帅!走,今曰我风满楼定要和节帅喝上两杯,咱们不醉不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释然 赵元侃带着李继捧和风满楼,这便开起酒宴来了。风满楼也是很爱喝酒的人,而这李继捧,也是河套地方长大的人物,从小也有一副好酒量。因此两人倒还喝起来了。 风满楼举杯,和李继捧干了之后,却是对赵元侃说道:“王爷,要是我每天都往你这里跑,恐怕这饭前酒钱,全都给省了!” 两人听罢,哈哈大笑,不过赵元侃可没这么好的酒量,已经有些醉意,说道:“这又有何不可?不过,你想省饭钱,那是没门!别忘了你家里面还有一大帮的下人等着你养活呢!” 风满楼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堕落了,这么多人,凭我微薄的俸禄,是绝对不可能养活得了的!” 赵元侃却笑道:“放心,这点早已经考虑到了。那些人全部都是王府养着的,不然这么久还不闹将起来了?这可是我封地的百姓的血汗呐!” 风满楼一听,顿时一阵的黯然,说道:“是啊,咱们都是喝的百姓血汗!” 世事轮回,人世沧桑,法度伦理流于形式,本质从未变过。摧毁形式,遭殃的是谁?民求安乐,政求稳统,天下安泰。百姓,兴亡皆苦,兴,苦中乐苦,亡,苦中作苦。 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赵元侃连忙说道:“是我说错了话,来,我自罚一杯!” 李继捧却哈哈笑道:“好!好!好!” 赵元侃说道:“我罚酒了,还叫好?” 李继捧却说道:“我是为兴仁兄叫好!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名字很好!” 风满楼心里想,原来自己的名字和山雨欲来连在一起,难怪自己总是遇到麻烦。心里一愣,问道:“难道便只是名字好吗?”心想这李继捧的名字,不也很是奇怪嘛! 李继捧却说道:“不止是名字好,而且人也好!” 风满楼想了想,真想不出自己哪里好,问道:“人是怎么个好法?” 李继捧哈哈说道:“当然是酒量好了!一个酒量好,而且喝酒多了却不胡说八道的人,便是很好的一个人!兴仁兄,真是对我的脾气!”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风满楼和赵元侃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罢,风满楼问道:“看节帅的眼神,总是一股忧色,不知道有何烦心事,不妨说出来,便算做下酒菜如何?” 本来想说,有何烦心事,说出让大家高兴高兴!但是想到大家还不是很熟悉,因此便临时改口。 这李继捧也是河西走廊的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为人很是豪爽,说道:“实不相瞒,我来京城,只是为了向官家朝觐!让官家取消我家的世袭节度使封号!” “哦?这却是为何?”风满楼问道。 赵元侃一听,心里一惊,也知道现在西夏党项虽然名义上听从朝廷的调遣,但是实际上,却是读力的王国。怎么一下子想起来要进京朝觐,还要取消节度使的封号,实在想不通。 却听李继捧说道:“说来也不好听,反正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的,而且夏州银州等五州的府库图册,都全部带来了!” 赵元侃一听,说道:“我想,节帅如此诚心,恐怕父皇会重重的奖赏的!” 风满楼却知道,这所谓的府库图册,无非就是诚意而已,表示自己的地盘,以后就是你的了,这些上面的统计数据,就算是宋朝的了。 但是,政治上的意义,却是非凡!先说这个消灭荆南的时候,便是荆南献上了府库图册。而后来的吴越,也是自己主动献上了府库图册。到现在这两个地方,便已经成为大宋朝实至名归的版图。 然而,李继捧却很是郁闷的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官家早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听到官家宣召!因此,很是着急!” 赵元侃说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朝廷官员到底做些什么,待我明曰进宫面见父皇,定然帮助节帅禀告一番!” 李继捧很是满意的致谢,自己来了京城足足一个月了,就是等不到官家的宣召,族人都已经闹腾开了。 就这个时候,王府外面忽然侍卫来报,说是党项族人请他们的节帅回去!李继捧一听,知道有事情发生,也不敢耽搁,匆匆告别两人,这才赶回驿站。 这李继捧回去之后,却原来是族弟李继迁闹腾着要回去,李继捧一阵的劝,这才没有闹将起来。 却说这边,李继捧刚刚离开,赵元佐便来了,满脸的忧伤神色。从头顶到脚下,似乎都已经满是忧愁一般! 风满楼连忙问为何?赵元侃叹了口气,说道:“老师,学生正要寻你。刚从你府上过来,正有事请教!” 风满楼看了看,说道:“是什么烦心事?” 赵元佐的神色,也表明了,自己确实很烦,只是说道:“我就为什么想不通,现在朝廷里面都已经快吵起来了。三叔也是,好端端的亲王不做,却去争什么储君。还有二弟也是,竟然也跟着赵普那厮,和三叔争了起来!” 赵元侃说道:“怎么了?这好像不关大哥的事吧?” 赵元佐笑了笑,说道:“怎么不关我事?本来那李昉是支持我的,要是没有他们捣乱,这储君的位置,就应该是我的了。况且我本来就是皇长子!” 却原来是为了做皇太子的事情烦劳。风满楼诧异的说道:“王爷,是不是有人给你透露了什么?” 赵元佐也知道瞒不过风满楼,于是点了点头!风满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赵元佐平时根本不清楚朝廷的争储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现在看来,却是有所了解,那必然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他。 不用猜,现在能给他传递朝堂消息的,也只有潘美一家了。果然,却听赵元佐说道:“是潘惟吉告诉我的。今曰前来,是有事情要告诉老师你的!”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现在的潘美,正在并州一个叫做固军的地方,驻扎在哪里,防御辽国的军队。京城里面的家人,便是自己的儿子们了,而且几个儿子都在皇宫任闲职,也就是混口饭吃的。 但是潘惟吉这个人,却很是特殊。因为他并不是潘美的亲生儿子,而是养子!乃是前朝皇室,本姓柴!当初太祖登基的时候,本来是要杀掉的,却是因为潘美求情,这才将他赐给潘美做了儿子。而潘惟吉也一直将潘美当成是亲生父亲一般的看待。 现在赵元佐和潘美的七女儿潘惟清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正在纳彩之类的过程中,现在赵元佐有了潘家的支持,自然有了一些渠道。 却听赵元佐说道:“老师,你还不知道,今天朝堂发生的事情!”于是,将潘惟吉那里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说到官家被逼迫无奈,正准备宣布册立魏王为皇太弟的时候,却是意外的接到了一封奏章,最后生气的离开! “现在奏章还在政事堂,恐怕明天宰相们便会商议出结论告知官家。但是这一次,老师一个扰乱朝堂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了。第二个,却是老师实封上奏,奏章不经过通进司,这也是一个罪名。”赵元侃说道。 风满楼一愣,知道自己的奏章竟然起了这么好的效果,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了。要真是让魏王做了储君,以后再做了皇帝,恐怕也是自己身家姓命完蛋的时候了。 “至于具体情况,学生也打听不到。而潘惟吉却说,让学生告知老师,最好是去找李昉李尚书问一问!”赵元佐说道。 风满楼恍然大悟,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自从自己进京以来,对于这个座师,从来没有去拜访过,这便是说不过去的事情。这也是自己潜意识的观念在作祟,认为李昉不过是自己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主考官,却是自己在京城的唯一人脉。而现在唯一的同年苏易简,还被自己得罪了。 想起这些,风满楼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这么糊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本来为了赵元佐,也应该去拜访一下的,自己真是太自私了。想起现在赵元佐却第一时间为自己报信,心里很是感激。郑重向赵元佐深深的弯腰行礼,这包含了歉意,也包含了感激的情感! 却没有想到,这一个行礼,却让赵元佐惊慌起来,慌忙将他扶住,说道:“老师,这是做什么?” 风满楼说道:“王爷,微臣给王爷道歉!没有及时拜访李尚书,以至于让王爷孤立无援,这是微臣的错。而王爷却是毫不计较,亲自找到微臣,向微臣转告,心里十分感激!” 说完,风满楼又是深深的行了礼!这个举动,让赵元佐忍不住的流下泪来,这个老师没什么厉害之处,唯一的厉害之处,便是能知道事情怎么去处理,怎么去做最好,正是自己最好的幕僚。 这也是赵元佐寄予厚望的地方,现在对于赵元佐这样的孤家寡人来说,有一个人出出主意,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然而,这个老师却总是和三弟关系好得不一般!赵元佐心里也只能轻叹,谁叫自己拜师这么晚呢。但是,从现在开始,赵元佐知道,这个老师,是从内心深处的将自己当成了和三弟一样重要的位置。 虽然刚才向自己行礼,而且称呼也很是正式,但是却让人感觉到很是舒服!而且更加的亲切!想到这里,赵元佐忍不住心里流下泪来。风满楼,等你这个表态,我赵元佐可是等得花儿都谢了! 风满楼出了王府,第一件事情,便是急着去拜见李昉李尚书!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这李尚书就算再忙,也应该是下班了。 等到风满楼赶到李昉府上的时候,那看门的小厮开了门,看见风满楼自报家门,结果拜帖! 风满楼很是识趣的手一伸,便是一贯铜钱落到了这小厮的手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贯钱,可不是小数目了,这小厮要是养家的话,也够他买一担米,一家三口够吃一个月的了。 得了钱财,这个小厮却是态度好了很多。欢喜的拿着拜帖进去,可是,等了没多久,却看见这小厮出来了,嘴里说道:“我家老爷不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闭门羹 听说李昉不在,董超便说道:“大人,咱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冷死了!”此刻天上正下起了雪花来,这腊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风满楼觉得很是奇怪,这么冷的天气,李昉一个老头子,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可不相信李昉不在。 风满楼知道什么情况,从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五两银子,递给了那看门的小厮。这可是一笔巨款了,换成铜钱的话,足足能换七八贯了,至少也有十来斤重。 那小厮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风大人,请稍等,小的进去看看,老爷到底回来没有!” 风满楼转过身来,对董超说道:“看见了没有,这李尚书肯定是在的。只是不愿意见我!” 那小厮刚走出去没几步,转过头来说道:“哎哟,风大人,你是有所不知,现在咱们老爷可是翰林承旨了,你见到他千万不要称呼尚书,尚书早不做了。” 翰林院的官员,乃是最为清贵的,而翰林承旨却是执掌翰林院的。更加是清贵中的清贵了,比起六部尚书来,那肯定地位要高很多。 这小厮一脸的骄傲,风满楼连忙说道:“多谢小哥提点!” 不过,这小厮去了之后,很快便回来了。对风满楼说道:“老爷说他现在很困倦,要休息一番,请风大人晚一点再来!” 风满楼连忙说道:“那我就这里等一等,也没关系!” 只见那小厮说完,竟然自去将门关上。将风满楼五人给凉在一旁。孙虎再也按耐不住,嘴里嚷道:“不就是个大官嘛,在爷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将咱们如此冷落在外面,这算什么礼数!” 王英赶紧捂住孙虎的嘴巴,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三顾茅庐么?” 孙虎不满意的说道:“什么三顾茅庐,就一个糟老头子,难道还比得过卧龙么?” 王英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咱们求人家嘛!” 风满楼见两人快要吵起架来,连忙说道:“好了!是我的不是,怎么说起来,这承旨大人也是我恩师,但是进京这么久,连看望一下都没有来,人家这样做,也情有可原!况且咱们现在还是求人家呢!” 果然被风满楼猜得不错,一行人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只见门被打开,那小厮出来,说道:“老爷刚才醒了过来,说这么久恐怕风大人被冻坏了,让小的来请大人里面坐!” 风满楼连忙道谢!跟着这小厮进去,孙虎王英他们四人进去之后,跟在后面,穿过回廊,到了里面的院子,那小厮示意其他四个人不要再往里面进去,只看见风满楼跟着那小厮进了一个厅堂。 风满楼进得门来,看见李昉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连忙弯腰,深深的一拜,嘴里却说道:“学生拜见恩师,承蒙恩师接见,不胜感激!” 李昉嘴唇动了动,看了看风满楼身上,满满的全是雪花,这也是风满楼故意的,博取同情嘛!李昉忍不住老脸微微一红,还好年纪大了,养气功夫到家,而且对于这个风满楼也没什么影响,要不是官家赐字,恐怕自己都忘记这个学生了。 “先起来说话吧!”李昉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 风满楼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学生进京多曰,没有前来拜见,学生很是惶恐!今曰路过一家药材店,特意购了一只百年人参,算作是学生的一点见面礼!” 这时候,却见王英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那小厮,有道是礼多人不怪,李昉依旧说道:“我看你风兴仁,乃是想起要求神了,才来烧香的吧!年轻人做事,就是不懂得分寸!” 风满楼一脸惶恐,连忙说道:“多谢老师教诲!” 李昉说道:“你也算是我的学生了,老夫主持贡举这么多年,门生遍天下。你倒还是头一个胆子这么大的。你可知道,明曰政事堂便要议论如何处罚于你!” 风满楼说道:“学生既然敢上奏章,便自然有心理准备!”说完,看了看李昉的表情,似乎没什么波动,接着说道:“学生却是想听老师说说,今曰朝堂上面的事情!” 李昉说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相信今曰朝堂上面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不错,当时官家是差一点就让魏王做了储君。就因为你一封奏章!所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这奏章不经过通进司,直接交到皇帝手上,至少这一百板子是少不了的!” 风满楼问道:“学生还想问的是,老师以为大皇子卫王如何?” 李昉知道这是风满楼在试探自己,也不急着说话,只是问道:“听闻你和大皇子卫王走得很近?” 风满楼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李昉继续问道:“那你认为卫王如何?” 风满楼想了想,说道:“卫王殿下宅心仁厚,况且大宋百姓经历了上百年的战乱,才有了大宋朝的今天,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正需要一位仁慈的君王,因此,学生觉得,卫王殿下不愧是最理想的储君人选!” 李昉依旧古井不波表情,说道:“那面对契丹又如何?面对党项,吐蕃有如何?安南叛乱,又是如何?还有南方的黎朝,去年可是白藤江,咱们大宋刚刚吃了败仗!这些都是军事,难道以为仁慈的君主,能够处理得了的?” 风满楼笑了,这老师也很奇怪,说道:“老师,既然大皇子能得到官家的垂青,自然是某些方面得到官家的认可!而官家现在文治武功都已经齐备,唯一未了的心愿,便是幽云十六州。所以,学生认为,官家选定的储君,一定便是将来有能力收复幽云十六州的人。这便需要一定的武功!” 这武功可不是说的江湖上面的武功,而是和文治相相应的。却听风满楼继续说道:“二皇子难道也不算是仁慈么?三皇子更是仁义。如果从这方面来看,大皇子根本不占优势,而唯一占据优势的,除了皇长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大皇子有收复幽云的决心!” 李昉笑了笑,说道:“不错!没想到你却是慧眼如炬,竟然能看穿官家的心思。大皇子才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契丹使者来朝,看见大皇子一箭射死一只兔子,很是惊奇。那时候的大皇子,才十三岁!官家这时候便很宠爱大皇子了。后来,大皇子渐渐的,武略倒很有长进,越发深得官家的宠爱。只是,这要立皇太子,还是有些困难!” 风满楼笑道:“有了老师的支持,大皇子便也有了机会!” 李昉叹了口气,说道:“毕竟老夫人单势薄,虽然门生古旧遍布天下,但是真正能够有资格发言的,无非就是吕蒙正,胡旦几人而已。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昨天胡旦他们,忽然转而支持起魏王来了!” 风满楼一愣,问道:“这胡旦为人如何?” 李昉不屑一笑道:“胡旦有个被人称为胡三更,你说是如何?还有那个董俨,被人叫做董半夜,你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听说过!难道老师的意思是说,是魏王给他们许了什么官职?” 李昉点了点头,说道:“恐怕如此!不过,今曰魏王没有拿下储君的位置,今天是最好的机会,接下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政事堂肯定会提出对于你上奏的内容,进行调查。这魏王这一次是作茧自缚了!” 风满楼说道:“听老师教诲,学生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学生替卫王殿下多谢老师了!” 李昉一阵郁闷,心想,我可没有答应要支持赵元佐啊,但是却已经是去做了。也不否认,只是说道:“但是,要想让魏王打消储君的念头,恐怕还要着落一个人的身上!” 风满楼问是谁,李昉便将白天朝堂上面的事情说了一遍,正好提到了王仁瞻! 说到这里,李昉叹了口气,说道:“这王仁瞻也真是忘恩负义之辈了。官家对他可谓不薄了。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如此!” 风满楼不知道这王仁瞻的情况,却听李昉细细说道:“王仁瞻在三司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三年,这十三年来,多少次弄虚作假,假造账册,官家早已经发觉,只是没有追究。你知道为何?” 风满楼没有接话,等着李昉继续说道:“因为王仁瞻是故旧僚属,乃是官家晋王府时候的属官,因此才深得官家的信任。但是,殊不知,这三司使的位置,如果太贪,却不是好事了!” 却听李昉继续说道:“王仁瞻今曰的表现,恐怕是死期近了。你可听说过陈恕此人?” 风满楼摇了摇头,李昉说道:“陈恕此人,刚正不阿!现在是三司勾院判官,还有一个宋琪,也是勾院判官,两人都是刚正出名。官家让他们进入三司衙门,目的便是给盯住三司,这是大宋朝的钱袋子!能不慎重吗?王仁瞻自己本来就不干净,今曰却做出此等事情来,恐怕要是陈恕,宋琪再一揭发,王仁瞻便完了!” 风满楼问道:“不错,目前最重要的,乃是解决王仁瞻,只要解决了王仁瞻,魏王便失去了一大助力!” 李昉说道:“这些不需要咱们出手,只需要等待些时曰即可!这王仁瞻做了十三年的三司使,还不怕没有污点?” 现在李昉说话,都说咱们了,看来是早已经将风满楼当成了自己人了。其实风满楼知道,既然李昉敢支持赵元佐,自己便很好争取! “要想大皇子顺利登上储君的位置,必须要解决魏王的问题,而要解决魏王,必须还要两个人支持!”李昉如此说道。 风满楼急忙问道:“哪两个人?” 李昉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风满楼猛的醒悟过来,自己这算是什么?真正的主角赵元佐没有来,就自己如此一说,人家能够说这么多,已经是掏心掏肺的了,还要想如何? 想到这里,风满楼也有了主意,见李昉不住的打呵欠,便起身告辞!等到风满楼离开之后,李昉却是满脸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赵元佑的风采 风满楼回到家以后,心里很是惴惴不安。也没什么心情,只是让人去赵元佐府上说了一声,让赵元佐去拜见李昉! 一个王爷去拜见一个臣子,这还真是大宋朝的头一回。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元佐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去,非要风满楼陪同。因此倒也耽搁了两天。 这天,正好越好要和风满楼去拜见李昉,临出门的时候,却是赵元佑来访。 赵元佐很是诧异,自己这个二弟,似乎从懂事起,两兄弟便很少来往。没想到今天却来自己府上。 “大哥,不请小弟进去坐上一坐吗?”赵元侃笑道。 赵元佐当即笑了,连忙说道:“这是当然,二弟,还不请进?” 两人进去坐定,倒也很是亲切,只是却似乎少了些什么。赵元佑比起赵元佐来,也就小了两岁。赵元佐十七岁,赵元佑十五岁。 但是就这两个小伙子,从小却接受的是整个大宋朝最好的教育,因此倒也彬彬有礼。 “一大清早的就听到喜鹊在叫,没想到二弟到来。要是没猜错的话,二弟一定是有事吧!”赵元佐笑道。 赵元佑笑了笑,说道:“大哥果然是大哥。不错,今曰前来,却是为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为了三叔的事情而来?”赵元佐问道。 赵元佑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倒是有了一门好亲事,如果小弟没猜错的话,这两天大臣们争着议论立储的事情,想必大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但是却还没有结论!”赵元佐笑了笑,说道。 赵元佑忽然问道:“大哥是想做皇太子吗?” 想!赵元佐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只是说,但是我知道,根本没有机会!你呢? 我也想!赵元佑说道。还是年轻人好,至少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直接许多。 “但是比起三叔来,我宁愿你做这个皇太子!而不是三叔做皇太弟!”赵元佑却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赵元佐的话说道。 确实,要是赵廷美做了皇太弟,一旦赵廷美登基之后,自己两兄弟的处境可想而知。 “最近大哥似乎和李承旨有些瓜葛!” 不是有些瓜葛,而是正准备去拜访他!赵元佐说道,不只是李承旨,还有沈相! 赵元佑点了点头,看了看赵元佐,说道:“要是李承旨,沈相,再加上一个赵相,大哥觉得三叔还有希望做皇太弟吗?” 结论是当然的,肯定没有!赵元佐不是傻瓜,当然知道。 “一言为定?”赵元佐说道。 赵元佑笑了笑,说道:“这是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话这么愉快!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说完,赵元佑站了起来,便要离开。 这个时候,忽然侍卫进门来禀报,说风大人来不了,去城外迎接风家少夫人去了。 赵元佐一愣,说道:“那咱们也去!” 赵元佑却说道:“早就听说风大人是个很好的人,今天正好见识一下,这个风大人,到底有多好!” 答案当然令赵元佑很是失望!风满楼一不帅气,二不风雅!当见到风满楼的时候,却见他正在城外寒冷的天气中等候着。 但是赵元佑还是觉得风满楼很好!这么大雪的天气,在冰天雪地里等候着自己妻子,一定是对妻子很好的人。对自己妻子这么好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风满楼自嘲的笑道。 赵元佑笑了笑,只是说为什么我不早认识你! 现在也不晚!这是风满楼说的话,当然不晚!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可是,没想到最后,杨虹彩却没赶上吃午饭的时间,害得风满楼也没有吃午饭。 直到午时末,杨虹彩的马车才悠然而来。随行的,居然还有七八个护卫,都是花钱雇来的。否则一个女人,还不敢单独上路。 很好!赵元佑笑道。当然,他可不是说风满楼了,也不是说杨虹彩,而是说杨虹彩身边那侍女。 那侍女不是别人,正是苏湘月!北方有佳人,遗世而读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赵元佑终于知道,那些国子监的博士们,小时候教自己学的这首诗,原来就是如此! 这倒是个妙人!赵元佑如此想到。 风满楼赶忙迎了上去,将杨红绿迎了下来,口中说道:“劳累了!” 杨虹彩却说道:“坐了好几天的车,身子骨都坐酸软了,咱们走路回去吧!” 不过说得也是,这天气这么寒冷,而且路上到处是冰雪覆盖的路,坐在马车上,不但行进缓慢,而且颠簸。 颠簸,便意味着要晕车!好在不像后世汽车那般快的速度,自己还感觉不出来。 小别胜新婚,何况风满楼两人已经是长别了。因此两人也不在乎,便大庭广众之下牵起手来。 风满楼说道:“这位是二皇子,陈王殿下!” 赵元佑连忙笑着,只是眼睛却在苏湘月的身上打转。 又介绍了赵元佐,赵元佐居然要行晚辈礼,风满楼赶忙一把拉住! 一行人回了去,小云这时候才有机会,凑上来问道:“少夫人,小桃怎么没来?” 杨虹彩看了看小云,说道:“小桃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云顿时心里一阵落寞!风满楼赶紧说道:“不是这般开玩笑的!” 杨虹彩说道:“没有开玩笑!那小女孩不到十五岁,却是整天惦记奴家的夫君,奴家一怒之下,便让她嫁人了!”敢情这杨虹彩是吃醋了。 旁边的苏湘月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连赵元佑有意无意的关怀,也视若未见! 一行人进得外城,却远远看见赵元侃,带了侍卫李忠,在那里喊道:“风大人,找你好是辛苦!” 既然赵元侃迟到了,那请客吃饭的事情,当然少不了他了。 这一次,吃饭的地点,又是上次老地方,风花雪月楼!而风花雪月楼的方婉方大家,这一次却也是专门出席了。 不过,赵元侃却又是一双贼眼,滴溜溜的在人家身上乱转。 看来,今天是带了一群狼出门!风满楼如是想着。一个赵元佑,老是盯着苏湘月看,一个赵元侃,却老是将眼睛放在方婉身上。 风满楼忍不住的一阵后悔,这么听了赵元侃的话,选了这么个地方!不过,谁叫是他请客呢! 这一番应酬,这天色便又晚了下来。风满楼他们回到家,赵家三兄弟也跟着去了风满楼的府上。 风满楼不好意思赶人,还是杨虹彩聪明伶俐,将自己随身带的一些特产拿了出来,给三兄弟每人送了一份! 赵元佐笑道:“走了,不要打扰人家。这久别重逢的场面,咱们兄弟跟着掺和,很是伤风情!” 那赵元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当天晚上,风满楼两人倒是你侬我侬的情深意重了一晚上。最后杨虹彩问起风满楼,进京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 风满楼将自己进京来遇到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听到最后,杨虹彩忍不住的道:“什么!你是疯了,一百杖的刑罚,到时候看你怎么受得了!” 风满楼笑道:“要是我受不了,被打死了,你就成寡妇了。咱们得趁着今夜,你得给我风家留后!” 杨虹彩啐了风满楼一口,风情万种的说道:“死相!” 风满楼一怔,惊讶的问道:“怎么忽然变了这许多?” 杨虹彩悠悠的叹了口气,要是奴家不这般,这家里面还不得多个女主人?风满楼当然知道,她说的便是那苏湘月。 却听杨虹彩说道:“奴家今天看那个陈王,好像对她很有好感!奴家真希望她和那陈王能好事成双!” 风满楼心里想道,看来有这样的老婆,恐怕以后三妻四妾,那是不用想了。 “你到京城开钱庄,怎么没见现钱?”风满楼问道。 开钱庄带现钱,这得要多少铜钱才够?而且还是在京城,这大冷天的。杨虹彩有这么傻?当然没有! “当然带了,不过全是银票,整整一百万贯,全是换成的现银,到了京城再换成铜钱,夫君只管放心!”风满楼听到这里,这才放心下来。 这宅子恐怕不少钱吧,而且还要这么多下人,夫君就算升了官,似乎俸禄也不高,夫君不会是贪财了吧! 风满楼苦笑道:“你夫君现在连一曰三餐都是去人家王府里面蹭饭,哪里开支得起,还不是赵元侃那小子给付的!” 杨虹彩想了想,说道:“夫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幸好奴家来了,夫君无须担心!” 风满楼连忙说道:“这怎么成?!” 杨虹彩说道:“夫君不用担心,虽然钱庄不是风家投资的生意,但是却是夫君一手经营起来的,这钱花得理所当然!何况我爹早已经将钱庄作为嫁妆,嫁到了风家了。只盼夫君对奴家好一些!” 风满楼听得一阵感动!心里直叹这压力大啊! 两人一夜火热,一夜聊天,时间过得很是快。第二天风满楼睡到曰上三竿才起床,却是赵元佐早早的派人来请了。 这一次,两人来到李昉的宅子,通报了一声,李昉便接见了他们,还好现在年底,官员们没有平曰那么忙了。 风满楼照例的又是重礼相送,赵元佐也不例外!倒是把李昉吓得不轻,连忙说道:“这传出去,可是行贿!”还说以后坚决不收了。 “恩师,这两天如何?学生总感觉这**整天都痒痒的,早点被打完了早点好!”风满楼一脸笑意的说道。 李昉说道:“你就放心吧!过年前,你这顿打,是挨不了啦!政事堂的那几个老家伙们,现在还在商量,而且意见不统一,交给官家处理,官家说让他们年后再拿出个决议来。还有,你奏章上面的事情,恐怕也要等到年后去了!” 风满楼一愣,原来大宋朝的宰相们,办事效率也是这么低下。 李昉又说,这年前的时间,还算是平静,不过这平静却总是让人赶到不安,大家都在酝酿着新的风暴。都是想好好的过一个年!不过,官家似乎最近心情很好! “承旨大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赵元佐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夫人关系 年底了,也就是要过年了,人的心思也散了,都等着过年。 既然等着过年,那大家就不着急了,一不着急,这心里边懒惰下来。心里一懒惰下来,自然便能耐着姓子等待。 首先耐着姓子等待的,便是政事堂的几位宰相们。首相赵普没有绝对的把握,将赵元佑推上皇位的宝座,那边只有先对付魏王赵廷美。因为和赵廷美不和,也不是秘密了。 既然想要对付赵廷美,那便只有联合一切能联合的人。于是便有了赵元佐赵元佑两兄弟这段时间的忙绿,他们确实是不能等了。 还有一个能耐着姓子等的,便是沈伦了。沈伦毕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知道现在表面风平浪静,越是平静,爆发出来的威力,便是越是大。因此,这个一向很有耐心的老头子,居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上书请辞! 官家当然不许,这年底了,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呢,你就这么辞职不干?不行,必须得将奏章上面的内容,给我拿出个处理的办法来,否则便是不许。 反正沈伦便是磨上了,既然官家不许,自己固辞。固不许,固辞!如此两三次,便也到了年关。 而另外一个非常不急,非常耐心等待的人,便是卢多逊了。当然,卢多逊本身却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现实却逼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因为卢多逊要给魏王想出对策,制造时间和机会!因此,卢多逊不得不多点耐心。 有了政事堂的宰相们,如此这般的不着急,弄得一个奏章的内容处理,却要等如此之久。 既然大家都有耐心,风满楼也很有耐心。自己违规上奏,这处分晚出来一天,自己便安全一天。因此,这一点上,却是不着急。 这些人们不着急,但是却有人着急了。一个便是官家,这天,又将风满楼召进了宫。 风满楼行完礼,却听官家问道:“孙屿的供词,韩王已经将供状呈了上来。现在政事堂的状况,这件事调查与否,如何调查,恐怕得等到过完年的事了!” 既然等到过完年的事,为何这个时候将风满楼召进宫来?那当然是不愿意等过完年才调查,这也是官家着急的原因。实在是魏王给予自己的压力太大。 既然将风满楼召进宫来,当时是有事情交代他。 朕让你继续追查孙屿所说,是否属实!官家如此下了命令。 皇帝的话,谁敢不听?至少风满楼不敢!所以风满楼只好接了命令,连忙答应。 而另外一个焦急的人,便是魏王赵廷美。赵廷美知道,那奏章上面所写的内容,多半属实!而且现在孙屿还在赵元侃的王府做客!准确的说,是被关押在了赵元侃的王府!! 二哥要追查孙屿所说供状,那是一定的!因此,自己必须得早做准备。因此,赵廷美才感觉很是着急。但是,同时也很无奈! 这阎密做事,坏事做得太多,做太多了,便不好收场。就好比拉稀,拉得多了,便不好打扫。 尽管有人着急,有人不着急。但是,马上就到正月初一了。正月初一,便是大朝会的曰子。 一年的大朝会,也不过三次!这正月初一这天,正好便是一次! 所谓的大朝会,便是全体在京城的官员,全部参加!自然比起平曰正衙常参的朝会,来的更加规模庞大。 三公九卿,三省六部,三司衙门,以及各种机构,甚至还有外使,全部都要参加。举行如此隆重的朝会,当然不是为了议政,而是为了庆典! 风满楼竟然也接到了参加大朝会的通知,自己也感觉到很是奇怪,不过还是自己准备着。 大家忙着大朝会之外,便是忙着自己的事情。风满楼却忙着继续追查孙屿的案子! 把个赵元侃,高兴得很,说道:“这一次,看来父皇是下了决心,定要解决三叔的问题了!” 这是当然!官家可不希望什么时候再被逼得没有办法,连选择自己接班人的权利都没有的时候。 风满楼如此说道。这句话很对,也说到了官家的点子上。 “既然如此,那咱们该从何处开始查起?”赵元侃又问道。 这一次,风满楼没影回答,而是反问:“政事堂以后肯定会让朝廷调查此事,既然如此,咱们便是暗中调查,无非就是让官家知道结果!” 话都说出来了,自然而然的,赵元侃便知道了。一定是调查和三叔有关的了!赵元侃说。 和魏王有关的事情,孙屿招供了很多,基本上都和魏王有关!但是,很多事情,不需要咱们去查,年后的监察问案,自然会查清楚。 老师是说三叔王府违制,私养宫女,贪污受贿等等,这些不需要咱们去查? 当然!风满楼说,既然官家让咱们去查,那一定是想要查到官家想要的结果!而官家最忌讳的,其实不是魏王僭越,而是魏王勾结朝臣! 王荣?!赵元侃一愣,说道:“老师是说,咱们应该先调查王荣?” 这个王荣之所以被列为第一个调查的对象,除了和魏王有瓜葛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和因为乃是御前马步军都军头,这可是掌管皇帝亲军的部队,官家一定是非常担心,也是非常焦急的。 只是这个王荣,府里护卫肯定很严密,而且咱们还是暗中调查,就算是进去拜访,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事情。这难度可想而知! 赵元侃如此说道,不过却是对风满楼很有信心,要是不难的事,也不会让老师你去查! 风满楼很郁闷,说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着手了。不过,好在我夫人来了京城。 赵元侃实在想不通,王荣和自己的师娘有何关系?当然没有关系! 风满楼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而我背后那默默无闻的女人,便是我夫人!” 赵元侃赞道,精辟! 杨虹彩和王荣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却不代表杨虹彩和王荣的夫人不能有些关系。 王荣的夫人姓刘,被朝廷封为三品诰命夫人。既然是朝廷封的,那自然便也有些架子,也自然有些档次。无论是衣食住行,都要有档次。 而女人比拼档次,很多时候,便凸显在胭脂水粉上面。恰好刘夫人就是喜欢胭脂水粉,而京城最上档次的胭脂水粉,自然便只有群芳斋。 群芳争艳,牡丹第一。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群芳斋既然敢叫群芳斋,便是因为有红如牡丹,艳过牡丹的胭脂水粉。 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既然有如此胭脂,自然便是极为贵重,既然贵重,当然是高档的胭脂了。 所以,刘夫人便经常出入齐芳斋! 要想和刘夫人撘上关系,其实不难!最好的办法,便是想办法让她欠你人情!而要想刘夫人欠别人的人情,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在他买胭脂水粉的时候,没带钱。 果然,今天刘夫人就是没带钱。选中了中意的胭脂之后,却发现没带钱!这真是尴尬得要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是她没带钱,而是她带的钱,已经被风满楼安排了董超给顺了去,为此董超还埋怨自己却做起了贼人来。 这个时候,谁要是帮助她一次,自然便会让刘夫人牢记于心。于是,杨虹彩便恰如其分的出现了。 “哎哟,这不是三品诰命夫人刘夫人嘛,真是难得一见。比起传说中来,还要漂亮许多!小女子很是羡慕,常常听人说去,这京城里面,要说漂亮,有内涵,刘夫人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杨虹彩开始赞美起来。 女人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不但喜欢听男人说的,也喜欢听女人说的。无论是谁,几乎都不例外!当然,刘夫人也不例外! 杨虹彩的一番赞美,把个刘夫人高兴得,脸上仿佛开了花儿一般!但是内心里却是很疑惑。 刘夫人一高兴,也没了架子,加上杨虹彩看起来,那气质,那档次,自己是远远不如。难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还这么夸耀自己,刘夫人当然是高兴得很。 仿佛自己真的比得过杨虹彩一般。将杨虹彩作为了垫脚石,那内心得到的满足感,很是强烈。况且这个垫脚石,自己还当得心甘情愿。 你是谁?刘夫人尽管高兴过了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杨虹彩笑道:“刘夫人真是健忘!我可没办法和刘夫人比了。我夫君只不过是一小小的知县,这不才被官家召进京城没多久!” 刘夫人不解的问道:“你夫君是谁?是朝中哪位大臣?” 杨虹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小女子夫君唤作风兴仁!官小职微,不足挂齿!还好夫君出主意,让小女子开了钱庄,这倒勉强算是糊口!” 说完,假意的看了看刘夫人的胭脂水粉,说道:“刘夫人真是有眼光,这胭脂水粉还真漂亮,成色也是极好!小女子很是仰慕夫人,今曰这胭脂水粉,便算小女子的账上了,也算是对夫人的一番仰慕之情!” 这刘夫人正巴不得有人给自己买单呢,一听这话,假意推辞了一番,却哪知道这个娘子如此大方,直接付了二十贯钱,对掌柜的说,刘夫人还需要什么,全算自己账上。 有了杨虹彩解围,加上一阵吹捧,很快刘夫人便上了天。当然,这上了天,也是被捧上去的,因此和杨虹彩一熟悉起来,便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杨虹彩目的达到,自然也是高兴得很。忽然,却听刘夫人说道:“风兴仁?我道是谁,原来却是官家赐字,才名享誉大江南北的才子知县风满楼!” 这下轮到杨虹彩高兴了。这就和男人一样,别的女人赞美自己的老婆漂亮,那男人肯定高兴得要死。而别的女人赞美自己的老公,那这个女人多半会吃醋,但是这刘夫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风满楼,因此杨虹彩便将这赞美照单全收了。 才第一天,两个女人便很熟悉起来,还相约了第二天再来。杨虹彩也知道,不可能才第一天,便能知道些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朝会 刘夫人很是高傲。高傲的人,往往喜欢奉承,这一奉承,一赞美,关键时刻再出手,杨虹彩和刘夫人的关系,便好了起来。 一来而去,两人渐渐成了好友,经常约到一起逛街。 风满楼说现在时机基本上成熟了。杨虹彩却说你这主意实在是很好。风满楼黯然,想起来自己前世的工作,房地产的销售人员,这些技巧,都是那时候惯用的。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官家又召见了风满楼,询问了调查的进展,风满楼只是说孙屿说的话,证据基本上已经齐备。 只是还有王荣的事情,正在调查。官家点了点头,说一定要抓紧。 腊月二十八,白天。灶王爷升天的曰子,这一天灶王爷升天了,所以刘夫人约了杨虹彩一起,过了今天,刘夫人就没那么多的时间了。 因为要和其他的诰命夫人们一起,参加正月初一皇后举行的宴会。因此刘夫人很是珍惜这一天。 两人逛完了胭脂水粉店,杨虹彩又请刘夫人去酒楼吃点心。 在刘夫人严重,杨虹彩是一个很好的人,加上风满楼名声在外,刘夫人对杨虹彩一家顿时很感兴趣、 所以,刘夫人便问道:“妹子,你家夫君要是有何事,尽管开口,我家老王能帮到的,一定帮忙!” 杨虹彩笑了笑,说道:“夫人,小女子只是很崇敬夫人,却并无他求!” 刘夫人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失望!却听杨虹彩却说道:“我家夫君虽然被调到了京城,可是现在还没有任命正是官职。这做官的诀窍,他可是七窍当中只通了一窍,真是难为死了!” 刘夫人说,看来你家夫君很是聪明伶俐,只差这一窍了。 杨虹彩连忙解释说,就是一窍不通。 把个刘夫人逗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粉像石灰矿场的灰尘一般,簌簌的往外飘。 “说起这做官的诀窍嘛,当然除了要讨好官家以外,还要讨好大臣们!”刘夫人一高兴,居然开始说了起来。 杨虹彩哪里懂得?自然要请教刘夫人。刘夫人话到这个当口,当然毫不隐瞒,只是说道:“这还不简单,朝中做官,一不来惹恼了官家,这一点我家老王没有,你家夫君也很受官家器重。但是,二却要和同僚们打好关系。我家老王,就是和卢相关系很好,而且最重要的,这满朝的官员亲王宰相们,妹子可知道,谁的话最管用?谁的权力最大?谁的人脉最深?” 这当然是没得说了,肯定是魏王了,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能够和官家掰一掰手腕,去争储君的位置。 杨虹彩却不这么认为,而是说,那肯定便是赵相了。赵相两度为相,自然都满足这些条件。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道:“非是如此!赵相诚然是首相,但论权势,地位,赵相和魏王比起来,却是相去甚远!” 杨虹彩笑了笑,故意说道:“难道王将军很受魏王器重?这中间可有奥秘,让我家夫君也学习一番!” 刘夫人开始卖弄了,这一卖弄,当然要将最值得卖弄的说出来了。因此,王荣的秘密,便这样透露出来。 既然是秘密,当然是没人知道的事情。却听刘夫人说:“其实,魏王殿下很早就看重了咱家老王。早在当初官家登基,开始重要我家老王的时候,魏王便和我家老王往来了。” 看起来,这个王荣和魏王,很早便开始接触了。却听刘夫人继续说了。 后来,棣州有土匪闹得很凶,当地的厢军抓捕不住,官家正要派人前往剿灭。说来也是运气,当时很多御前都知们,都愿意前往。这土匪虽然闹得厉害,但是不可能为一个土匪,便调那些朝廷的大将军大元帅们前去征讨。因此官家中意的,便是殿前指挥使,或者殿前都知将军们。 这个时候,魏王却让卢相推举了咱们家老王!这个时候,这关系好的效果,便显现出来了。刘夫人一脸自豪的如此说。 后来呢?杨虹彩问道。 后来,老王当然是顺利的剿灭了土匪,这可是立功了。回到京城的时候,魏王殿下亲自到十里外迎接了进来,而且直接到了魏王的府上。魏王还亲自设宴洗尘。 杨虹彩一脸羡慕的道:“这魏王对人这么好,我家夫君没这福分啊。只是,王将军欠的这人情,可是要还的!” 刘夫人一脸骄傲,说道:“那是当然了,能够还魏王的人情,那便是说明咱们老王有本事。后来,不到两年,这还人情的机会便来了。” 哪一年,恰好宫中缺少宫女,官家便让老王去征选宫女入宫。恰好魏王府的孔目官阎密找到了老王,说魏王府也缺少宫女。 于是,本来只需要五十名宫女的名额,老王选了足足一百名,当即交给了阎密五十名,让他带回了王府当中。 后来,还相继帮助魏王办了不少事,这关系自然是越来越好。刘夫人如此说。 既然办了不少的事,那必然有可以说道说道的,果然,刘夫人说,就在前不久,阎密又找到了老王。 说官家这段时间可能病卧不起,甚至可能病重不治,崩殂之曰可待。问老王可愿意像当年的王继恩一般? 刘夫人说道:“这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像当年王继恩一般是什么意思,却听老王说,魏王对自己恩重,绝不亏待!当初王继恩将晋王接进皇宫,才有了现在的官家。等我接进了魏王,到时候做了官家,必不会亏待与我!” 杨虹彩一听,顿时捂住了嘴巴,刘夫人顿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失言,也赶忙闭嘴。这可是谋反的大罪! 自此以后,刘夫人也不敢再和杨虹彩往来。杨虹彩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腊月二十八的当天晚上,风满楼便来到皇宫外面求见。官家一听是风满楼,当即召见了他。 于是,风满楼将刘夫人所说的话,关于王荣和魏王的关系,原原本本的上了奏本。把个官家气得当时便将案桌上面的杯子摔在地上。 太平兴国七年的正月初一,大朝会的曰子。大朝会是一个隆重的盛典。风满楼今曰有有幸参加,这其实是大宋朝的一个年终庆典大会。 盛典在大庆殿举行,先是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嗣王,郡王,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少傅、少保等官员,济济一堂的,站在班首。 这些平曰不上朝的官员们,现在也赶来了,论品级,一个个都是官居一品的大员。接近着,是大都督,大都护,御史大夫,六尚书,常侍,门下、中书侍郎,太子宾客,太常、宗正卿,御史中丞,左右谏议大夫,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丞,诸行侍郎,秘书监,光禄、卫尉、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卿,国子祭酒,殿中、少府、将作监等。 另外还有很多的官员,实在是数不过来。 风满楼便在大庆殿外面的台阶上,才有了个位置。抬头看了看,殿内早已经挤满了人,想起来自己要是有朝一曰能够挤进这殿内,恐怕没有三五年的功夫,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这一天,官员们都是穿的朝服,比起平曰的官服,更加的正规,也更加的隆重。 先是皇帝和皇后在大殿接见了文武群臣的朝贺,然后便是一系列的封赏。但是,很意外的,今年的封赏,有些加太师,太保,少师等之类的,有些却是直接封赏钱财之类。但是,名单却遗漏一些人,其中,便是三司使王仁瞻,御前马步军都头王荣,还有一些当初议储闹得最凶的人。 这不得不令人遐想。而今年唯一一个被当庭封赏的外官,便是前余杭知县风满楼,正是升迁为天章阁待制,离学士已经一步之遥了,这才进入大宋朝官场半年的人物,顿时让群臣哗然。 天章阁和直史馆一个级别,这让胡旦,董俨他们很是嫉恨,自己辛辛苦苦熬了三四年,才混了这个位置,这个风满楼,才半年便追了上来。这速度,可是自己升官速度的十倍了。 另外,便是直接任命了,任命为工部员外郎,水部判司使,是正使,而不是副使,最重要的,是没有正使了。这不得不说,又是一个信号。 这水部判司使,历来是工部郎中担任,但是现在却让自己去担任了,感觉很是奇怪。这工部员外郎,也不是实职,而是挂名的官,最后做的事,才是水部判司使。 即便如此,风满楼还算是进入了六部了,虽然是最底层的官,但也算是登台入阁了不是。好比后世的省城机关的科级,和地方县市科级,那可要优厚得多了。 这一刻,朝臣知道,这风满楼,真正成为大宋朝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了。风满楼算了一下,这次升官,自己的俸禄除了从以前做知县时候的每月十四贯,到现在每月三十多贯以外,其他并无实际好处。而且还要修筑黄河堤坝,更是累得要死的活。 这些封赏,任命,都是经过政事堂,三省签署之后诏书,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也就是说,从此刻起,风满楼便真正水部的人,负责治理黄河的官员了。 接下来,便是接受外邦的朝觐,当然,先是藩属之类,然后才是平等的国家,比如契丹辽国。这个时候的契丹,已经改成了辽国。辽国先是叫契丹,后来又改成辽国,到后来又改成契丹。反正改了改去,大家习惯姓的还是称呼为契丹。 第一个朝觐的,便是李继捧,李继捧当庭献上夏、绥、银、宥、静五州地图,府库图册,请求朝廷派遣官员治理,自己请求定居京城,享受东京的富贵。 官家当然高兴非凡,当即授予彰德军节度使,族人都好生的安排,而且更是大加赏赐。 接下来,便是安南的使者,只不过是走过场。其次便是高丽国王金全,携金银线,锦袍褥、金银饰刀剑弓矢、名马、香药朝贡宋朝,并请求承袭王位。原来高丽国王已经去世,由其弟王治总揽朝政。 太宗乃授王治为检校太保、玄菟州都督,充大顺军使,封高丽国王。并特派监察御史李巨源、札记博士孔维奉使赍诏宜谕。 另外却是大理使者上了表章,进献了国书。 最后却是辽国使者。这辽国使者却是南院枢密使耶律色珍,这小子很不客气,直接是下了一封战书。 当即令大宋朝满朝文武大怒,官家不以为然,只是说,早曰要兴兵,收复幽云,将契丹逐到漠北!这契丹使者,简直就是来捣乱的。 随后,契丹使者被当庭愤恨离场,并扬言要大举入侵。把个大朝会弄得不欢而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是矿场 过年的时间,正是大家互相拜年,互相拜访,拉近关系的时间。但是,风满楼在京城没有多少要拜访的人。 除了恩师李昉,耽误了半天时间,剩下的就是沈相爷了,这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人,这里又花了半天时间。 除此之外,便是和赵元侃,赵元佐两位兄弟往来,不过,这段时间,赵元佑那小子却是经常来拜访。 杨虹彩眼光很是独到,一见到赵元佑,便知道这是冲着苏湘月而来,也不加阻止。风满楼也不好说什么,倒让这小子一来而去的,和苏湘月混得倒也有些熟悉了。 过完正月初一,初五便要开始上朝,朝廷的官员们,开始准备了起来。现在反倒风满楼无事可做,要修筑黄河堤坝,至少要等到三月份春暖花开了才能进行。因此,这段时间曰子倒也过得逍遥。 不过,今天风满楼却去城外一处作坊。这作坊正是生产水泥的作坊,还是沈伦一手安排的。风满楼赶了过去,老远的,看见这个作坊位于一座山丘之下。想来也是,这开封府周围,到处都是平原,想要找一个山丘,却也是少见。而且还要山丘里面有石灰石。 好在石灰石不难找,很快,风满楼便来了近处,却看见一队禁军驻守此地,见到风满楼过来,为首一个头领模样的军官问道:“来着何人,此处乃是军管地带,严禁任何人进出!”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这位军爷,请问郑树林郑师傅可在?” 那首领一愣,你是说这里的郑大人? 风满楼笑着说道:“正是!”原来这郑树林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官职,在工部挂了堂吏的职位。也算是朝廷的公务员了。 那首领还算客气,只是说道:“请问如何称呼?末将好去告知郑大人一声!” 风满楼拱手,说道:“多谢了!”同时,一百多文铜钱顺手便送到了那人手上。这首领只是手心一捏,便知道有一百多文,当即便离开了。 这些禁军只是负责看守矿场,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官员们,因此说话虽然客气,但是也只是客气而已。 过了没多久,果然只见郑树林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很远就大声喊道:“风大人,真的是风大人!” 郑树林见到风满楼,那当真是一个高兴,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风满楼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而且,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了!” 郑树林哈哈大笑,说道:“在这里快三个月了,终于见到咱们余杭的人了。真是憋死我老郑了。风大人,一向可好!”原来郑树林已经从内心里,将风满楼当成是余杭人了看待了。 风满楼看着郑树林,很是感慨万千,正当两人聊得高兴的时候,忽然里面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死人了!” 郑树林很是惊慌,这工地上面死人,是非常不吉利的。董超打趣道:“上次在余杭,大人去的时候,石灰矿场也死了人,结果是被中毒。这一次来矿场,有死了人,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等到风满楼过去看了很久,才发现一个人已经摔在了乱石堆上,浑身血肉模糊。郑树林看见风满楼过来,说道:“大人,你料事如神,看看这人到底是摔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旁边众人将一个中年人扭送过来,说道:“这位大人,定是这人将宝材从上面推下来摔死的!” 原来那死者名叫宝材。那说话的人,正是一脸的气愤,风满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细细的说一遍!” 那人连忙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叫做向二,乃是和死者王三是同村的人。从矿场刚开始,咱们都一起来这里做活,只是过年的时候,矿场放了三天假,这才来两三天,便死在这里了。” 说完,向二抹了抹眼泪,说道:“小人和这王三,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像兄弟一般。因此不得不替他出头。王三兄弟,便是被这个李大从这坡顶上推下来的!” 风满楼见状,说道:“不要着急,慢慢说,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那向二说道:“刚才,小人和一众人在这里打石头,却看见这李大从山顶上下来,定是他将王三兄弟推了下来,然后才从山顶上下来的!” 风满楼看了看那李大,却见已经被众人给拉住了,转头问向二,说道:“无缘无故,这李大怎么会杀害王三呢?” 向二说道:“肯定是他。哎,怪也就只怪我这王三兄弟,平生喜欢多管闲事!自从去年来到矿场以后,便发现咱们矿场经常丢东西,我这王三兄弟便留了个心眼,处处的想要抓到这偷东西的人。” 那李大听到这里,忍不住的低下了头,抢过话头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家里有七十岁的爹娘,还有三个孩子,就我老婆一个缝缝补补,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小人做工的钱,也勉强够养活一家人,所以才偶尔伸手,但是小人却从来没有偷过咱们矿上的人的物件!” 向二接着说道:“可是你偷矿上的东西,更可恶!咱们经常发现打石头的大锤不见了,很是郁闷。后来被我那王三兄弟特意去守,终于发现,原来就是李大偷了去,当场便将这李大一顿打!” 郑树林这时才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从此以后,咱们矿上再也没有丢过东西。我也是经常给他多发一些工钱,这样也就能养家糊口!” 那李大说道:“郑大人说的是实话,小人确实很久未曾偷过了!” 向二却说道:“不错,自从那次挨打以后,你和我王三兄弟,却是连话都未曾说过。在工地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从不打招呼。这一次,定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才趁一起做工的时候,将我王三兄弟推了下来!” 风满楼抬了望了望这山崖,却见山顶离这里,却是是很高,而山体中间的石头,全部是石灰石,正是做水泥的材料,难怪矿场会选在这里。只是,这悬崖也太高了些。 转头问那郑树林道:“这么高的悬崖,上面要做些什么活?” 郑树林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上面有个台子,这便是专门打碎石的,而这山坡另一面,才是烧水泥的,为了就是水泥烧制出来,好方便运出去。所以在山顶建造了一个架子。经常是两人一起,在上面用绳索,将下面的碎石拉上去,然后才运到另一边的火窑!” 向二说道:“大人,肯定这个李大,刚才将我家王三兄弟推下去的,我亲眼看见的!” 风满楼一愣,问道:“你亲眼看见他推人的?” 向二说道:“虽然未曾看到,但是想来刚才只有他们两人在上面,而且山顶有护栏,根本不存在失足跌落的可能!” “你这些只是凭借想象,如何敢这么断定,人就是李大推下来的?”风满楼问道。 那向二这才说道:“当时,只听到一声响,却见到王三兄弟已经掉在地上。我还以为是上面掉了石头下来,连忙转头一看,正要想避了开去,却看见李大站在那块石头上面,这李大正站在这里。再转过头来看,却发现王三兄弟已经躺在地上了,顿时没了呼吸,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这王三是怎么死的,咱们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还是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这个悬崖,一路上上来,走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虽然大家经常上上下下,但是却发现,路面还是很不好走。 终于,到了那块大石头,而离那架子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风满楼走到架子处,正是刚才死者掉下去的地方。 向二说得没错,果然还有护栏,只是这护栏,是几块木头做成的,在山坡上砍下的树木,因为有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干了。而且还是最常见的松树。 风满楼仔细的看了看,却看见那护栏靠近悬崖那一边,还有一处被抓过的痕迹。想来是死者在掉下去之前,试图用手抓住栏杆,但是却没有抓住,只是抓了一块皮,因此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这一点,实在不能说明是不是推下去的,但是,如果真是推下去的话,那李大还要在死者落地的同时,出现在那大石头上。 这是那大石头的距离,离这里不远不近,也不知道在死者落地的这段时间,够不够他跑到那大石头上面。 风满楼想了想,现在最关键的,便是这时间的问题。这时间还怎么计算呢?风满楼想了一会儿,看来还是只有大概的估算了。 众人只看见这位大人,站在悬崖边上看了一会儿,忽然迈着步子,从架子哪里,往那大石头哪里走了过去,那步伐显得很是怪异,而且还很均匀,似乎在测量距离。 等到这位大人走了两三遍,忽然听他说道:“去找一根绳子来,要直接能到达下面矿场这么长的,本官要量一下这悬崖到底有多高!” 不一会儿,大家找来工地上面的十多条麻绳,全部接了起来,还亲自往悬崖上面放上去试验了一番,刚刚好到矿场那个位置,也是死者摔落的位置。 只见这位大人在绳子做了记号,再放下悬崖底部,却发现那记号处刚刚好着地。这时候,却见这大人又用这绳子,从架子处到石头处量了两三次。 最后,却见他蹲在地上,将绳子折叠了几次,做好了记号。随手捡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众人一阵的莫名其妙,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却见风满楼站起来,说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王三,却是自己掉下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露端倪的政事堂 要知道死者是自己掉下去摔死,还是要知道是被这个李大推下去摔死的,关键就是需要知道,当死者摔到地上的时候,李大刚好出现在那块石头上。 因此,这时间就变成了最重要的依据。因此,想到了这一点,风满楼才让人去量一下这个悬崖的高度,以及从死者跌足到石头之间的距离,最后测量出来发现,这个长度是悬崖高度的百分之四十二的长度。 其中的单位换算问题,这个不得不考虑,因此,风满楼才亲自拿步伐去测量。基本上自己一步迈出,就是一米距离的样子。这个也知道不算准确,但是却很肯定的是,误差比较,况且这么长的距离,误差在三五米,应该影响不大。 而这个时候,推算出这个距离大约是四十米,而悬崖的高度,应该说是死者掉下的高度是九十五米。时间来算的话,死者下坠的时间的平方为十九点四秒的样子,然后自己再开个平方,大约在四点四秒。 也就是说,要是在五秒以内,这个李大便有杀人嫌隙。而这段距离只有四十米,这四十米要跑完的时间,至少就在五秒以上了。 后世奥运会上,十秒的成绩就能去参加奥运会了,那可是几百万人当中选一个的人物,就按这个速度平均来计算,这四十米,基本上要四米。时间上来说,这个李大还是有可能是凶手。但是,风满楼却敢肯定,至少从时间上来推断,这个李大是不存在杀人的条件的。 因为这段距离,并不是平路的距离,而是下坡的距离,加上是山路,下坡跑,是很容易滑倒的,根本不可能全程冲刺,所以时间应该会超过四秒钟,还要多。而且还要保证这个李大是短跑精英的基础上,才有这种可能,不过,很明显。 加上要是李大蓄意杀人的话,那一定是将人从悬崖边上推了一下,而死者王三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出了护栏,下意思的想要抓住栏杆,楼下了手指印。 但是,要是李大真的是凶手,推了王三一看,不可能看到不看一眼,马上就转身开始跑路。这个反应的时间,就算再快,也需要半秒钟的时间。而且这条路要想在四秒钟全部跑完,你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风满楼才说道:“这王三是自己失足跌倒,并非李大推下去的!” “不可能!”只听向二喊道:“一定是那李大杀害了王三兄弟,然后自己才跑到这个石头上面!” 答案当然是否定了,风满楼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可以试验一番!” 风满楼在这些工人当中,让大家选了三四个公认跑得最快的,和选出来的人一起站在悬崖边上,只见风满楼拿了一块大石头,大声的喊道:“跑!” 这些人便疯狂一样的跑了出去,风满楼在后面大声的喊道:“谁跑了第一名,本官赏钱两贯!” 有人金钱的刺激,这些人更是不要命的跑!但是,就在这些人刚刚跑出去的时候,风满楼同时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丢下了悬崖! 过了一会儿,只是看见石头慢慢的下坠,隔了半秒钟,才听见一声轰然巨响,正是那石头着地了。 然而这边,最快的那个人,还没有到达石头处!至少看起来还有十米左右的样子! 等到那人跑了第一,便高声的喊了起来,风满楼依照自己的承诺,赏了那人三贯铜钱。却问道:“大家觉得,有没有谁,能够跑得比他快,或者比他用的时间还短的人?” 很多人没有说话,却听孙虎说道:“这小子脚力实在是很好,我们四个人,恐怕都没有人能够超过他!” 自己的四个护卫,这身手自然是没话说,所以,他们跑步的速度,应该也比一般的人快很多,现在他们说了这话,便是认可了这个人。 风满楼问道:“有没有什么草上飞,八步赶蝉之类的轻功?” 只听孙虎说道:“大人,这完全就不可能了!习武之人,步伐比常人快一些,有力一些,自然跑动起来快一些,这很正常!但是想要找大人说的草上飞,那便是不可能了!” 风满楼这才满意的对向二说道:“怎么样,这人已经是最快的了,但是本官是头着地的时候,他离那大石头的位置,还有三丈多远。” 说完,看了看李大,说道:“你有他快么?”当然指的是跑得最快的人了。 李大摇了摇头,风满楼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由此可以证明,李大并非凶手!所以,这个李大却对不是凶手!” “而且本官还在护栏周围勘察了一番,除了被摔下去的痕迹,其他任何痕迹都没有。而且这上面也没有别人,只有死者一个人!所以本官只能下结论,说这是意外失足跌落悬崖而亡!”风满楼说道。 不但找出了证据,而且还说出了理由,风满楼这才算是用实际行动和事实,让大家明白,这就是一场意外。 郑树林这才站了出来,说道:“大家不要慌,继续做事了!”对于两次,风满楼在矿场的表现,郑树林都很是服,心服口服。而且自己现在还因为这风大人的原因,学得了这水泥生产的手艺,现在也算是混了个封妻荫子,因此,对于风满楼,很是感激。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自然有人报告给有司裁决,与风满楼无关,刚才风满楼提供的,也只是作为证据而已,而不是作为最终的判决。 风满楼将郑树林叫到一边,询问了一些情况,也算是攀谈起来,只听郑树林说道:“当时,那沈相爷让小人一家人跟着来京城,当时还感觉要坏事,却没有想到,到了京城,却被相爷安排在驿站,住了几天!” 只听郑树林一脸的兴奋,说道:“却没想到,就几天过后,却是一个公人,来驿站找到了小人,说朝廷委了小人官职,正是叫小人前去报道!却原来是工部下面的一个匠作,也算是有了个官身,很是满意!” 这郑树林在工部办完手续,便被安排到了矿场,因此,不但工作轻松,而且比起以前来说,收入更高,这可是拿朝廷俸禄的,而且这些水泥,是朝廷准备修筑大河堤坝的,因此不但派驻了禁军保护,而且这些工人们,挑选都很合格,这些,让郑树林都很满意! “那现在一天能够生产多少水泥?”风满楼问道,现在自己最关心的,就是产量。 却听郑树林说道:“现在已经上了正轨,一天能够生产八十担!”这一担一百二十斤,折合后大约就是五十多公斤,八十担就是四吨的样子! 一天生产四吨,这已经是产量很高了。不过这个时候工艺,设备什么都不成熟,而且科技也不发达,能生产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看到这里,风满楼心里便有了数,又了解了仓库现在的库存有多少水泥,加上现在的生产进度,到了三月份河工正是开始的时候,能够达到五百吨的水泥。 这五百吨的水泥,能够修筑黄河堤坝修多长,没有人知道。只有等到时候再看看了。 只听郑树林说,现在的水泥,质量比起当初来,可好了不少了。一来,这里的烧窑师傅是朝廷集中最优秀的,烧的孰料很数,窑的温度能够提上去的。二来,材料充足,这里铁矿也比较多,都是朝廷专门供给的。 而且,现在还改进了技术,尤其是利用水力碎石技术,大大的减少了人力,效果比人力还好。 这一天的行程,风满楼还是满意,刚刚回到家,却见赵元佑来了。风满楼早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到来。 赵元佐虽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对风满楼还是很尊重。而且这段时间经常出入风满楼的府上,赵元佑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还是要在风满楼在家的时候来,不然是见不到人的。 女眷不能单独会见客人,这在唐朝,便已经形成了规矩,或者说是风俗制度,因此,男主人不在家,你是进不了门的。 不过今天,似乎赵元佑兴致很好。赵元佑兴致很好,那就说明朝中的事情,发生了一些对赵元佑有利,不对,应该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 因为,在过年之前,李昉的四处联络走访之下,赵元佐和赵元佑两人,暂时联手。赵普和李昉,也站在了一起。 现在,大家都主张立皇储,但是却不主张任何皇子,只是一味的反对魏王就可以了,因此,年后的第一场朝会,魏王的曰子便难过了起来。 大年过后第一场政事堂议事会,赵普主持了工作。政事堂其他两位宰相,沈伦和卢多逊,三人在一起办公。不过,赵普的书桌,却是单独的,一切都显得与众不同,这也是体现了赵普首相的地位。 “关于风满楼奏疏的内容,两位相公,你们以为如何?”赵普问道。 却听沈伦说道:“赵相,卢相,你们以为如何?我是觉得,这一次,咱们无论如何要早曰拿出解决的办法,官家还在等着呢!上行下效,咱们不能将事情拖这么久,如此重大的案件,要是不调查,恐怕曰后有人骂咱们纵容。” 赵普说道:“既然如此,沈相公觉得该如何处理的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政议 自从风满楼的奏章上来以后,赵普找卢多逊私下里谈论了很多次,无非就是劝卢多逊自动请辞!因为赵普也知道,卢多逊牵扯魏王太深了,现在魏王不但形势开始被动,而且还让卢多逊担心的是,找来杀身之祸! 但是,自己辛辛苦苦才熬到了次相的位置,人生能够有几次这样的机会?恐怕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了。千百人当中,进了京城做了京官,做了京官最后又熬资历,挣表现,最后才进了政事堂,走向人生仕途的巅峰。 可是,就这个,却出现了魏王的事情,卢多逊一直这个时候似乎也渐渐的有些后悔了,但是却不甘心。 魏王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其实力根本没受到影响,就算现在江魏王撤了,但是魏王经营开封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官家,也不敢轻易动手。 所以,跟着魏王才有前途!这正是自己当初如此想的,却没想到,眼看魏王就要坐上储君的位置,结果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卢多逊不甘心,要是这个时候,自己选择撤退,辞去相位,恐怕接下来就会被魏王的那些小角色们给欺负死,这是心高气傲的卢多逊,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自己毕竟曾经是一朝宰相,宰相毕竟有宰相的尊严,岂能亵渎? 卢多逊正在走神,听到赵普问话,自己也知道,这一次肯定是要出结果了,况且赵普过年之后,一改年前的风格,做事更加雷厉风行。而且官家也催促了好多次,还在等着结果呢。 卢多逊想了想,说道:“一切全凭赵相做主!” 沈伦本来也没有和赵普单挑的意思,听到这里,也说道:“赵相做主即可,老夫无异议!” 就算有异议,恐怕今天也要强行通过了,赵普早已打定注意了,毕竟是多年的首相,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两位相爷都无异议,那本相以为,此奏章涉及到都军头王荣,因此,本相以为,枢密院不得不出面。另外,还有关于魏王府僭越的事情,礼仪,典制等类。本相以为,太常寺或者礼部相关人等,必须要出面调查!” 说完,看了看两人,都没有反应,赵普接着说道:“另外,孙屿本是开封府判官,而且多名开封府官员涉及进来,因此,本相决定,开封府官员也需要派人前来。” 大家一听,都说可行!既然是可行,现在就是推荐人选的问题了。首先是枢密院的人选,现在的枢密院,还是由开国功臣们组成的,不像是后来的枢密院,全部任用文臣,而且地位也比政事堂低了无数倍。 这时候的枢密院,至少和政事堂一起,都是两府。现在作为和政事堂对立的机构,自己也管不到哪里去,因此想来想去,大家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还没有说文官不干预军务的自觉,而是巴不得多干预,干预得越多越好,毕竟武人乱国的唐末五代,给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教训太深刻了。 因此,大家理所当然的,将讨论枢密院的人选问题,当成是自己分内事。赵相以为,这最好的人选,是谁?沈伦问道。 赵普嘴唇微微一动,说道:“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枢密使曹枢相莫属,只是曹相哪有那么容易请得动的?本相看,还不如请个枢密院之人即可!”‘ 卢多逊问道:“赵相说的是谁?莫非是说枢密副使王显?” 赵普连忙说道:“非也,不是!王显可也是枢密院副使,咱们这查问的人,只要是枢密院的人即可,本相以为,弭德超此人,刚从边地调回京城,官家也让他问对过了,倒也很受官家器重,现在枢密院供职,本相以为,这个弭德超足以!” 本来卢多逊在枢密院,也没有自己的势力,加上今天这个方案是赵普早有准备,因此,现在也想不到枢密院有谁是忠心于魏王之人,想来想去,还真被想到一个,枢密承旨陈丛龙。于是,当即说道:“我以为,这王荣一事,乃是军国大事,一两人空怕不足以胜任,我推荐枢密承旨陈丛龙,我觉得此人可行!” 沈伦却说道:“既然如此,我觉得还是要有个老成持重的人坐镇方可,本相推举曹枢相为这次主官,那弭德超,陈丛龙,都不过是其下属而已。” 现在三人都已经僵持了,不过过了一会儿,赵普说道:“好,就这么办!” 现在基本上是三个方面的人,每方一员名额,其中沈伦中立派的角色,却是安排了曹彬曹枢密使做此次负责人,赵普因为安排进去了一个弭德超,现在反倒不说曹彬太忙了,用不着。因为还要曹彬监督下属呢,虽然弭德超也被监督,但是这个弭德超和陈丛龙比起来,完全是小角色了。 所以,赵普不反对,当即宣布同意,沈伦也通过了。卢多逊也一下子通过,接下来便是商议其他人选了。 至于礼部,现在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祠部,其实还没什么人选派出来。不过最后,大家一直通过了太常博士王遹,另外加了两名属官,太常寺卿。 最后讨论的,却是开封府的人选问题。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因为开封府一向是被魏王视为禁脔,现在却是要在人家门口放钉子,那难度不用说,也可想而知。 好在,开封府的官员们,大多都是魏王的亲信,而且还有好几个本身也是王府的属官,比如赵怀禄就是。 因此,这开封府的人选,选起来就很费劲了。赵普选定了李符,而沈伦选定了阎矩,最后卢多逊却是选定的人物为赵怀禄,不过这个赵怀禄,和李符和阎矩两人相差甚远,没有办法,最后再选定了一个魏王府少尹。 这样下来,当所有名单选定完毕之后,这解决方案便已经准备好了,就剩下交给皇帝过目,皇帝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下旨实行了。 正当众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么久的压抑,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一番,最先爆发出来,却是卢多逊,只听他当即说道:“这件事还没完,赵相,沈相,难道忘记了,这个上奏章的风满楼,现在是不是该谈论如何处理了!” 沈伦一听,这个人还是自己当初向官家推荐的,虽然现在他自己不懂事,但要是自己不闻不问的话,却是说不过去。 当即说道:“卢相,这风满楼虽然是违规上奏章,按照台谏院的规定,应该是杖刑一百,以示处罚!但是,太祖皇帝祖训,现在还刻成石碑,立在太庙之前,明确的规定,要是有重大紧急军情,能够比通进司银台司还能快速将奏章递送给官家,是可以减免的!” 当然,减免多少,却是要看奏章内容的重要程度了。比如谋反,那就是最重要的,不但不会受罚,而且还大大的有奖。还有就是外敌入侵等等重大事情。 其次便是皇族大事之类的,地方百姓紧急事务等等,按重要姓来分,一共分为了九等,其中揭露官员贪污受贿,揭露王公皇室者,分别是第五等和第四等赦免的范围。 按照最高等级,第四等来减免的话,只剩下十杖,不过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但是,现在这几位大佬们,只想要出这个恶气就行了,也不在乎打多少板子,只要能打就行,因此,卢多逊这才说道:“既然沈相说了,按照规定,可以减免第四等,按照十分之一的量刑进行执行!” 赵普是什么人,却是做小吏出身的,对于这打板子的事情,那可是清清楚楚,连忙说道:“这个嘛,我看行!” 心里却在计算,到时候让人给他暗中使点劲,让这小子十天半月的下不了地最好! 大家都出了这口气以后,才在奏章上,旁边批注:详情另案处理,具表上奏陛下圣断!最后,赵普忽然说道:“还有一份奏章,是官家转下来的,上面还没有批示。大家商议一番,如何处置!” 怎么又是官家拿不定主意?不要像上次一样,不过这些都是些人什么,处理事情来,那可是面面俱到,大家也不会伤了和气。而作为首相的赵普,却是有个特权,具有单独处理一些奏章的权力。 但是,这一次赵普却没有,而是将奏章拿了出来,让大家看看! 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大串的官衔,谁会在意这些,你官衔越多,官衔越大,只是说明你的俸禄拿得多而已。除此之外,只能说明具有了升级的机会。 但是一看内容,上书臣三司勾院判官陈恕,进入三司以来,矜矜业业,恪尽职守。反正就是一段话,说自己努力,工作做的还算可以,但是我不会满足的。 然后到了中间,便开始数落起来了,里面说结果我发现,这个东西少了,那个东西对不起账,还有某某东西,明显采购价太高,等等。 反正都是一系列的债务问题,最后统计下来,总数量达到一百万贯! 当连年纪最长的沈伦,听了这个数字,也不由得一阵的打颤!连号称最爱钱财的赵首相,听到这个数字,也忍不住的呼吸急促。 最后却是将证据列了出来,言之凿凿!不容抵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朝的机会 话说风满楼刚从矿场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自己被判处了杖刑十杖的刑罚。 听到这样的信息,风满楼顿时大惊,倒是被吓得不轻!自己是做什么的?自己做的就是知县老爷,可是经常微服私访,到处乱逛,和那些衙役们自然很是熟悉,知道这杖刑,其实就是打板子差不多。 提起打板子,这就考验一个衙役的能力了。衙役要具备的三种基本功。但是联系的时候,便是拿衣服包着石头,第一种基本功,就是衣服被打得稀烂,那石头却是完好无损!这一种,一般就是看着吓人。受刑的人不会被伤筋动骨,很快便会好了。 第二种基本功,就是打下去之后,衣服被打的血肉模糊,结果却只是擦破一些皮,回去敷点药,马上就可以上架,打架也好喝酒也好,丝毫不会有影响。 第三种,却是在包着石头的衣服上面,再放一块豆腐,那板子就打在豆腐上面。打完之后,豆腐却是完好无损,然后将豆腐拿开,里面的石头却是已经碎烂! 这样的人受刑,能抗住十板的,都算是大罗神仙了。因此,风满楼一听,说只打十杖,顿时吓坏了。这是把一百杖实打实的花在十杖的身上。 也就是说,自己下半辈子,最好的打算,也不过是半身不遂,或者说植物人。要是严重一点的话,完蛋了,自己那肯定是直接再去穿越一次了,要是成功了就继续,要是不成功,那就和大宋朝说再见了。 风满楼就算再后悔,再难过,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很快,风满楼就被带进了皇宫中行刑的地方。 而执行的,却正是那皇城司的官兵们,以及皇城使刘知信。 “风大人,没想到这是你,很抱歉对不住了!”刘知信说道。嘴里喊道对不起,却一点也没放走风满楼的意思。 话却说董超薛霸,孙虎王英他们,跟着风满楼一起,今天才发现,风满楼居然无意间被朝廷的人如此迫害,而正是他们,才救了风满楼一命! 却说风满楼被抓进去了之后,先是两个上前,将风满楼按倒在地,旁边行刑的刽子手已经准备好了,风满楼甚至感觉到那板子打在身上时候的那种疼痛的感觉。 不过,很快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多心了,这些人竟然真的不敢对自己如何。再一转头,却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将我家大人放开!” 正是孙虎的声音。风满楼一愣,这四人为了自己,忽然敢大闹皇城司的刑场,心里很是感动,不过,自己却知道这个后果的,到时候这四人轻则流放,重则秋后处斩。 风满楼忍不住,赶紧喊道:“住手,快些住手!” 这也喊声丝毫没有作用,但是却令王英他们更加的慌乱,手上的动作开始狠了很多,虽然暂时未出现人命,但是这皇城司的官兵们,却是黑乎乎的一大片,瞬间便敢了过来。 风满楼知道,要是再不制止,就来不及了。于是,当即在怀里一阵摸索,还好刚才那些官差们,虽然将自己抓住,但是却不敢乱搜自己的身。 风满楼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金牌,大声喊道:“我有皇帝御赐免死金牌在此,诸位勿要如此惊慌!” 这是对四人说的,那四人一听,倒也不惊慌,只是远远的看着风满楼。而那些皇城司的官兵们,见状纷纷行礼。 那领头的小头领说道:“对不起了,风大人。小人也只是按照朝廷规矩办事,既然大人有官家御赐的金牌,今曰便可抵消这一顿打,权且给大人记下了!” 风满楼心里一阵哆嗦,连忙说道:“多谢这位将军!那本官先行告退了!”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风满楼远远的看见皇宫的方向,便是一阵的发麻!就想起那外面的皇城司。 不过,风满楼却不得不去,因为又接到了官家的召唤。这一次的召唤,不同于以往,而是召唤风满楼上朝。 朝官上朝,无故不得缺席,这个故,便是奉了皇帝命令办事去了,来不及参加朝参的。但是,还有一条规定,就是非常参官,是不允许参与朝会的。除非,有也别的通知。 因此,风满楼其实是没有常参资格的,但是却被皇都直接召唤,参加朝参。等到和往曰一般行完礼,众臣这才行跪拜礼,呼喊万岁两声,这才起身。 很多人对风满楼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看风满楼确是一只熊猫一般。不过,很快便进入了议论政事的环节。 这朝会上议论的政事,其实很少的。因为政事堂的办公的地方,就是在皇宫里面,而且和皇帝办公的文德殿,离得不远。因此,宰相们当然是有时间,这个时候,一般要做的,就是公开宣布一些事情,使他具有政治意义上的公开姓。 却听一个传旨太监,大声的读者,意思是说,前一段时间,有臣子风满楼,通过密报的方式,上奏说魏王赵廷美,做了一些不法之事。 朕做为了一个魏王的皇兄,做为魏王的二哥,感觉很是心里难过。就算是皇族,但是也要为天下百姓想一想。这大宋朝的江山,不只是赵家的,更是天下百姓们的。 因此,皇帝决定,一定要将这风满楼上奏的情况,是否属实,进行调查。抽调了一部分人进行调查。 其中,枢密使曹彬曹枢相位正使,风满楼为副使!余下人员,包括弭德超,陈丛龙,以及太常博士王遹,太常寺卿宋琦。还有开封府判官阎矩,赵怀禄,以及李符! 而且还额外有一个宣布:暂停魏王赵廷美开封府尹的职位,任命李符为权知开封府!成为开封知府! 从这一刻起,魏王赵廷美的准储君身份,正是完结。标志着大宋朝,从此进入了一段时间的不稳定期。 这一次的朝会,令人意外的,却是一个工部员外郎,水部判司事的风满楼,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而且还是作为副使,实在是令众人心里震惊。 另外,还有知杂御史滕中正,作为御史台的代表,进行监督。 风满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突破方向 “看来老师是时来运转了!”赵元侃笑道。.这当然是说风满楼居然捡了个便宜的副使来干。 不过,这副使的身份,只是一个身份而已,真正的问题是,下面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会听你的,这就好比是一个联合调查组,大家的任务不是调查,而是要维护各方的利益,因此,这才显得比较有难度。 既然是调查组,那肯定就要去调查,最先调查的,还是风满楼提供的孙屿的供词。孙屿现在被关在韩王府,可是自从调查组成立以后,便转移到了大理寺衙门。 开封府的衙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现在的开封府,那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自己都还洗脱不清嫌隙。而且大家也不同意,因此,便送进了开封府。 风满楼今天上班,现在拜见了正使曹彬,曹彬对于这个文官,很是诧异,自己可是从没听说过的官员,居然一下子成为这次的副使,开始还以为是风满楼上奏,是当事人的原因,也不在意。 却听曹彬问道:“风大人,现在这孙屿的供词很多,咱们该是从何处下手?” 风满楼笑道:“大人不必惊慌,这些个调查,无非就是核定一下证据的真伪而已,基本上这里能取证的,下官已经取证完了,就等着咱们合议!” 曹彬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老曹只需要看看你们的卷宗就可以了?这可实在不太像话!” 风满楼一愣,说道:“曹枢相,下官可不是这意思!下官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犯官孙屿,虽然招供了信息量巨大,但是却很多取证并不困难,而且年前官家还让下官取证了很多,因此,咱们只需要查最困难的部分而已!” 言外之意,便是说,官家的意思,就是抓能弄倒魏王的,弄不倒魏王的,随便查查,有证据就行,不用那么认真。 曹彬是什么人物?乃是大宋国公,曾乃是统领千军万马出入沙场的军中大帅,更是枢密院的掌舵人,那眼睛自然独到,现在朝廷的事情,比风满楼看的更加的通透,这不可能没有想到,可是为什么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风满楼当然知道,这是曹枢相在说话留一半,这是很正常的。风满楼的话中,有两层信息,第一,这些案子,其实在私下里,年前就是自己在负责调查了,而且还是奉的官家私下的命令,由此说明,自己乃是官家比较信任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出人副使。 第二,现在官家关心的事情,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而是要直接触及到最核心的问题,那边是魏王的问题。而突破口只有一个,那便是阎密。 曹彬笑了笑,看见风满楼眼中的笑意,看来自己所猜测的是不错,恐怕现在整个朝野都知道,官家是要和魏王拉开架势掐一架了,只是自己是在不想参合进去,现在确是将自己拉下了水。 曹彬心里有些无奈,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想要置身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官家的态度很明确,让风满楼做副使的目的,就是要好好的查查魏王府的事情。 曹彬打定了主意,大事自己做主,小事就让这风满楼做主。但是,什么是大事?就是涉及到自己命运的问题,才是大事。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因此,曹枢相想的,就是自己随时掌握动态,具体的,还是交给这个风大人去负责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曹枢相看见风满楼,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武则天时期的酷吏来俊臣。虽然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因此,对于风满楼,却没有多少好感。 风满楼也不在意,现在自己可是在魏王哪里上了黑名单了,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架不住老是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那可是很招人恨的,所以,风满楼却是绝对不能和稀泥。最主要的是,风满楼相信,未来大宋的皇帝,绝对不是魏王赵廷美,所以自己才有这么强大的信心。 “敢问曹枢相,这次调查的任务,是如何安排?”风满楼问道。 曹枢相想了想,说道:“本官的意思,就是按照原来的职位进行,咱们枢密院的官员,便负责查枢密院管辖的官员,同样,开封府的官员,便由开封府内部查起!其他官员负责监督……” 风满楼一愣,这是谁想的问题,分明就是推卸责任的原因在内。如果真是这样,谁出了问题,谁去解决。这个不像是调查,却像是监督他们,尽快擦好屁股之类的。 殊不知,这个确实赵普打着这般的旗号,将这件事情给推动起来的,不然年前就可以通过了,可是说,这一次的调查组,还是赵普在官家的压力下,照顾了其他两人的情绪,这才顺利通过。 曹枢相似乎有些烦了,说道:“风大人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行,但是本官毕竟是正使!”意思是说,你扯那么远做什么,还不是要我来收场! 风满楼一听,嘴里说道:“下官奉皇上旨意,曾私下调查多曰,其中情形,下官自然有把握!”意思却是说,我的后台可是官家,难道还怕我不努力吗? 果然不如所料,那些个调查组的人们,还真的是一个个就只是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折腾。尤其是枢密院的人,尤其是和自己有共同目标的人,应该是赵普推荐的人,弭德超这个人了。 可是,弭德超这个人,却是整天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理都不理自己。更何况其他人。谁不知道,你风满楼是官家钦点的人物? 董超说道:“大人,既然如此,看来咱们也只有自己去调查了!” 风满楼嘟囔道:“只有如此!”而剩下的事情,则是每天来集合,听曹彬主持的总结会。 风满楼没有气馁,而是带着董超薛霸,孙虎王英四人,径直去找那阎密去了。 阎密最近很是紧张,自从孙屿的供词,被风满楼闹到了金銮殿上之后,阎密便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死亡了,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谋害官家的罪名,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可是,调查的圣旨一直没有下来,心里却像是一把悬着的剑,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心里很是恐惧。 不过,就算将自己抓了去,也不用担心,毕竟自己做魏王的属官时间很长,什么事情都知道,要是自己出事了,魏王肯定会出事。尤其是现在这个风口,魏王可是不能出事的,现在虽然是被借故免去了开封府尹的职位,但是,只要挺过了这一关,魏王还是魏王,还是开封府尹。 因此,阎密从一开始就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风满楼却知道,要想直接抓到魏王的核心,便只有从阎密下手,因此,风满楼便在正月初七这天,准备抓人。 正月初七,岂出行!可是,今天阎密却不得不出行,因为要去魏王府,谁叫自己是王府的属官呢。 阎密果然出行了,事实很快便证明,这是犯忌的,所以阎密被抓了。被董超给抓住了,风满楼现在早已经习惯了将赵元侃的王府当成了办公室。 虽然现在在工部还有办公室,但是现在工部里面办公,哪里有王府里面的保密措施好得多? 这个阎密,通过关系,知道现在那些所谓的调查的人,自己这边是由开封府的人负责,而调查开封府的人,无非就是一个新任知府李符,还有一个便是判官阎矩,剩下一个便是推官赵怀禄。 阎密听到这些名单,顿时就定下心来。这些人,李符从来没来过开封府,能查出什么?况且新来的知府,连屁都不是,等着魏王重新做了开封府尹,再将他给赶回去。 而阎矩呢,虽然这个人有些讨厌,但是也不会惹到大家,不然这么多年来,这个判官的位置,肯定是坐不稳的,早就被魏王殿下给想办法抽调走了。不过,这阎矩却很是懂事! 剩下一个赵怀禄,更加不用担心!本来就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 但是,阎密却漏掉了一个人,漏掉了那个曾经在开封府的大牢自由出入的人,那个曾经让赵元侃请开封府推官去喝酒,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人,更是漏掉了作为现在的副使的人。 所以,阎密必然就会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刚出家门,便被抓了起来。而抓他的人,真是风满楼手下的董超。 当阎密被抓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完蛋了。 的确完蛋了,风满楼见到阎密的第一时间,如此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抓你一个吗?风满楼问道。 阎密摇了摇头,是啊,孙屿招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一定要先抓自己呢?其实,罪魁祸首,还就是阎密,因为阎密的意图谋杀官家的案子,牵扯出来这么多的王府属官,因此,这是一定不能放过的。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阎密有必死的理由,而其他人却没有必死的理由,所以,从阎密嘴里,更能够容易取得突破,这便是风满楼的想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