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1章 将星升起 大战过后，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李来亨站在一个高地上，凝望着远方。那边，敌人在组织再一次的追击。李来亨肩负着阻击敌人的任务。前面，是块开阔地，他就选择这里给追兵最后一击。一个时辰前，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他的部队锐减了三分之二，现在，这仅有的两百多人，将要面临数千、上万追兵的冲击。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次杀戮。

李来亨，闯王部下李过的养子。但是，他却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半年前，他穿越来到明朝末年，仅仅半年时间，他得死第二次了。

他的本名叫李响，精锐的某特战营某连连长。在一次秘密的海外行动中，他被敌人的火箭弹击中牺牲。他的灵魂穿越时空，附身在一个刚刚阵亡的年轻将领的身上，他就是明末起义军李自成手下的年轻将领李来亨。

来到这个世界，一切从头开始。作为特种兵的他，很快就在战场上崭露头角。闯王同意他的建议，让他组建了一支精锐骑兵部队。李响的精锐，就是那种精锐中的精锐，能在乱军之中取上将头颅的那种精锐兵种。

半年时间里，他挑选和训练了八百精锐骑兵。

今天一战，这八百人只剩两百多人了，其他的非残即死。也许，很快，他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八百精兵就要全军尽墨了。

李响愤怒，他愤怒老天不公，别人一辈子只死一次，而他却要在短短二十多年里死两次，或者说，半年内，他要死两次。李响，二十六岁；李来享，十八岁。他就是他们。

此时，李来享的瞳孔张得很大，冷艳的脸上，一股浓郁的杀气浮现。

今天，他要在这里进行他的最后一次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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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今天的失败是惨烈的，他已经往北冲出了包围圈。孙传庭今天大获全胜，斩杀了李闯王部一万多首级，这成就足以让他在朝廷中面对众多大臣昂首挺胸了。现在，他要收全功，他派出的追兵都是他的精锐，他准备在李自成进入潼关之前把他收拾干净。

李来亨知道，追兵很快就会从那个方向涌来。

他回过头，身后两百多号将士笔挺地站在地上，他们的战马就立在他们的身边，它们身上还散发着血腥味。他们没有上马，让战马多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两百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长官。

他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首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在眨眼之间翻身上马，冲向剑锋所指之处。

这是李来亨半年来训练出来的八百精锐骑兵，今天这场大战，除了阵亡和伤残，其他的人全部在这里了。

“兄弟们，我平常对你们说，你们不要死，死的是敌人；你们不要伤，伤的是对手。但是，今天我们唯有死，才能让闯王脱离险境。”

两百多人没有“诺”，更没有整齐响亮的“诺”，惟有坚毅的眼神和腾腾的杀气。

够了，这就已经够了。

李来亨知道，今天会死得很壮烈。两百对两千，更可能是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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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王的主力才过去了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远远不够。

李来亨领兵断后，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决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天，和孙传庭的这一仗，是李闯近年来最惨烈的一仗。一万对八万，李自成没有丝毫的胜机，甚至可以说，脱身的机会也没有。关键时候，李来亨这张王牌起了关键作用，由于李来亨部的猛烈冲杀，李自成的中军才得以突围出来。当然，李来亨保持半年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他第一次有了败绩，第一次有这么多精锐阵亡。

闯王现在带领他的残兵快速向潼关方向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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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李来亨不远处，孙传庭在给他的总兵官交代任务。他一张沧桑的脸，很难看出他今年只有四十多岁，但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很激动。他现在是陕西巡抚，总理陕西剿贼军务。很快，他就可能就是总督了。今天这一战，终于可以让他嘘口气了，多年辛苦，没想到此战成功，斩敌一万三千余，就连李自成的脑袋也很快就可以悬挂在北京城门上了。他忍不住独自微笑，今天，大明朝的功劳薄上，就可以把他孙传庭的大名，大书一笔添上去，他将要垂名千史了。

孙传庭没有想到，洪承畴没有想到，崇祯皇帝也没有想到。

李自成成了瓮中之鳖。

孙传庭已经派出快马，向潼关的洪承畴报捷，向北京的崇祯皇帝报捷。

李自成插翅难逃。前面，潼关是一道铜墙铁壁，潼关南原布下了一张巨网，可以把李自成一兵一卒收拾得干干净净；后面，数万追兵滚滚而来，随时都可以把李闯王碾成粉末。

今天，战功最著者当数王虎总兵官部，此人号称明朝五虎将之一，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些年，不少起义军将领死在他的大刀之下。当然，曹变蛟、贺人龙、左光先、马科等总兵官，他们都是起义军的多年老对手，但王虎才是孙传庭手中的王牌。

现在，孙传庭准备把捉拿李自成的功劳给王虎，他对他一再吩咐，一定要活捉巨贼李自成和刘宗敏。

王虎总兵官的脸上充满着自信和不屑：三千残兵，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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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平静地看着远方。

追兵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

见是王虎部，李来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如果是孙传庭亲自来就更好。不过，王虎也不错，能砍下这颗头颅，李来亨心里是愉悦的。

很好！王虎来了很好。

王虎名不虚传，坐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得意的神态让李来亨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精准地计算好了攻击路线。

李来亨冷漠的眼神紧紧盯着王虎。王虎的人头是李来亨唯一的目标。擒贼先擒王，直取中军是李来亨近几个月最常用的战法。

今天，他还是这一战法。不，今天只有这一战法。直入中军取上将之头。

李来亨的热血直冲脑门。

追兵越来越近。树林前面那片开阔地就是最好的血腥场所，所有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只等李来亨剑锋一指，他们就会直奔目标。

“出击！”

低沉的怒喝，有如一只雄狮发出威震原野的吼声。李来享的剑锋指向明军的中军大旗。他那两百多人的部队，像箭一般冲向敌军。没有吆喝，只有剑光闪动。兵器的碰撞声和砍进肉体时混杂的低嚎声。李来享一马当先，两侧的护卫像劈开水波一样，两百多号人，成尖刀形状插进敌阵。宝剑所指，血影纷飞。李来享的眼里只有王虎的人头，他紧紧盯住王虎的脑袋。没有人使用弓箭，只有闪电般的剑影。他们的速度本身就和箭一样快捷，他们本身就是射向敌人心窝的利箭。

王虎不畏怯，他看见李来亨直向他冲来，他仅仅愣了一刹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惊愕，他惊愕有这样凶猛的人。王虎一生大小战不下百次，什么凶猛的对手没见过？可是，李来亨这样的人，他是第一次见。

“好！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王虎就是虎王。”他大喝一声，举起大刀迎敌。

可是，这一切都迟了。他的头颅离开了身子，飘在空中，翻滚成黑色和红色的弧线，这颗头，很快就被李来享的亲兵接住。

王虎的人头钩挂在李来亨亲兵的马头下。

敌军没了主将，大军失去了灵魂，顿时，明军没有了步调。

就在此时，李来亨的精兵迅速滚成了一个圆形，它像一个飞旋的铁球，在敌阵中乱滚，这个铁球就像是一个锋利的圆形电锯，旋转的结果是血肉纷飞。

失去主将的明军迅速溃败。

不恋战。

李来亨停止了杀戮，他从敌阵中拔出了尖刀，敌人也没有缠斗，更没有追击，数十个失去人头的人，足以让他们胆寒。

李来享脱离了战场，他又一次退回到树林。

他清理了人数，二百三十五人出击，仍然是二百三十五人站在这里。这一次，他的团队差不多毫发无损。仅仅几个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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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法改变的历史 （收藏与票票都是动力。隐士努力写书。）

“将军，我们可以走了。闯王他们应该过了洛河。”

一个时辰后，黄侃对李来亨说。

李来亨斩杀王虎之后并没有远走，他仍然站在那个高地上，敌人没有再追击了，也许，他们对这两百人有种敬畏和全新的理解，他们是屠夫。所以，追击大军停止了前进，并且，开始了后撤。

黄侃是李来亨的副手，年纪比李来亨大六七岁。闯王派他来做李来亨的副手就因为他深沉老练，阅历丰富，可以帮助李来亨出谋划策。

李来亨早已经很平静了，他知道，敌人今天是不可能再追上来了。现在，他最主要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改变闯王的决策：不能让他继续往潼关方向前进了。按史书上记载，李自成潼关一战只剩十八骑入商洛山，这是一个历史事实。

“黄叔，不能让闯王继续往潼关开进了，那里有重兵把守，肯定过不去的。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没有。”

过潼关去河南，是研究了很久的既定方针，也是与其他起义军商定的结果。在河南、湖广广大的土地上，有几股起义军在活动，其中，曹*罗汝才还答应了来潼关东南方向策应。现在，这里离潼关只有两天的路程了，据侦察，潼关守兵并不多，并且还有一个小队的伏兵潜入了关内，所以，要改变李自成的前进方向确实很困难。

李来亨的心情很沉重，他没有想出说服闯王改变主意的理由。但是，事实上，那里确实是条死路。洪承畴早在那里埋伏了重兵。

闯王必须放弃去河南的战略转移！否则，只剩十八骑能逃回商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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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来到李自成的中军帐篷，闯王洪亮的声音高兴地朝李来享喊。

“快进来，来亨啊，没想到你真有种，两百骑兵冲入数万敌军阵地，取了王虎的人头，你们竟然毫发未损。说说，你这战是怎样打的？”

“闯王，毫发未损那是夸张，没有一人阵亡倒是真的。能够取胜，主要还是敌人轻敌的缘故吧。”

“嗨，来亨啊，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谦虚了。等我们去了河南，你再练一支精兵，今后，你就可以和双喜、张鼐他们一样，独自统领一支部队，独挡一面了。”

李闯王说得兴奋。

“闯王，我赶过来，就是想说这事，我们不应该再往河南前进，潼关，我们过不了的。”

“嗯？”

闯王有些不高兴了。今天，这样来动摇他决心的人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大战之前最怕统帅犹豫不决。所以军中早有规定，统帅一旦下决心，能够再提建议者只有刘宗敏等少数几员大将，其他人动摇统帅决心者，轻则军棍，重则处斩。今天，来劝说李自成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了，就连平日不太说话的高一功也对东出潼关提出了不同想法，特别是田见秀，他素来称为军中诸葛，他对东出潼关顾虑重重。现在，一个十八岁的李来亨也慎重其事地说不能再往潼关前进。闯王不由得紧皱眉头。

本来，他要呵斥李来亨的。临战之时，十八岁的李来亨这等下级军官也来动摇统帅决心，军法不容。但是，李自成素来就疼爱李来亨这孩子，特别是最近半年，他突然变了，变得好像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勇猛得像一只猛虎，狡猾得又像一只狐狸。在战场上，每次都是他在紧要关头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敌阵，并且是，几乎每一战，他都能斩杀敌人大将。

闯王深爱这个年轻人，他预计，不过几年，除刘宗敏之外，军中最能打的就会是李来亨了。

可是，今天，李来亨触犯了军规，理该军棍打出。但是，他真的不忍心，今天不是他及时赶到，以及后来斩杀王虎，也许现在剩下的三千将士都已经成了他乡野鬼，或者俘虏。

“来亨，军中大事还不是你过问的时候，看你今天立有大功的份上，我就不按军规惩罚你。你好好休息一下，后天，也许还会有一场恶战，现在，我再拔500精兵给你，归你一个完整建制。”

一个完整建制？！

现在还有完整建制的人，唯有李来亨了。

这是莫大的荣誉，也是莫大的信赖。闯王军中，别说老八队的将领，就是年轻新秀里，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大有人在，譬如李双喜、张鼐、罗虎、谷英等，都是将才，他们除了自己的亲兵，现在都几乎是无兵可领了。即使是刘宗敏、李过、田见秀、高一功、袁宗第、刘芳亮和郝摇旗等久经沙场的大将，他们手中的兵将平均也不到五百人。

李来亨没有因为闯王这般信赖而高兴，他知道等在他们前面的命运。要改变闯王的决策显然是不现实的事，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李自成此时的心情也是沉重的，他坚毅，但不鲁莽。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往西，或再挥戈南下，都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士气顿失，就是击破那几万追兵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往北，出甘肃那简直就更不可想象了，满人的势力已经控制了整个蒙古，他们的战力胜明军十倍，和满族人斗，根本就没这实力。现在，唯有一条路就是过潼关，出中原。河南、湖广、安徽才是战略机动之地。

这个决策是经过数次酝酿才决定下来的，现在要改变策略会极大地动摇军心。

当然，李自成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罗汝才身上。自从张献忠被招降以后，这个外号叫曹*的罗汝才就把数股起义军拧在一起了，足有十几万之众。数月前，他们已经约定，李自成杀出潼关，他罗汝才带领起义军在潼关东南接任。

现在，离潼关只有一步之遥，怎么能折回陕南和西出汉中？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闯王也不是没有犹豫，他担心的是，洪承畴可能到了潼关。如果洪承畴也到了潼关，那出潼关的希望就没有了。

洪承畴什么人？明朝名臣，老练深沉，崇祯十年前后，除皇帝之外，能号令全国的人物只有两人，一为杨嗣昌，一为洪承畴。客观地说，洪承畴还胜杨嗣昌三分。

如果洪承畴在潼关等候李自成，那结局就算是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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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知道已经没法改变闯王的决定了，他正准备出中军帐篷。这时，只闻一阵粗重的脚步声。

“总哨刘爷到！”卫兵报。

刘宗敏威猛雄壮，一进门就看见了李来亨，他哈哈笑了几声，真有点震耳欲聋，“来亨你这小家伙，真有两下子哈。王虎总兵到阎王爷那里也不会服气呢，他说，怎么这颗脑袋被一个细屁孩取走了呢？来享，我查看了一下功劳簿，这半年里，被你亲手砍杀的参将以上的将领就有十六名之多，再这么下去，你老子的功劳就被你超过了。”

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也是军中猛将，他在军中的功劳仅次于刘宗敏和袁宗第，是敌军闻风丧胆的虎将。

李来亨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谢谢总哨刘爷。李来亨，也就是李响，他对刘宗敏没有好感，史书上记载，当年李自成打下北京，很快又把政权丢了，其中，刘宗敏起了极坏的作用。这个人，在建立大顺王朝的过程中，功劳排在第一位，但大顺王朝的灭亡，他的罪过同样排第一。所以，李来亨不喜欢这人。

看见刘宗敏，李来亨（李响）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拼命帮助李自成打天下，最终的结局如果免不了被清兵击败，那我李响不是白忙乎一阵吗？

这是个问题。李响问了自己很多遍了。

没法子解答。

也许，到了那一天自然就有了答案吧。李岩，史书中被李自成处死的人，可不可以成为新的闯王呢？李自成兵败之时，不是曾经有过立李过为储君的计划吗？

那么，我李来亨（李响）就不能成为一代君王吗？

当然，这只是一闪即过的念头。李来亨不敢多想。

“李哥，洪承畴好像已经到了潼关呢。”

李自成脑子嗡的一声，他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刘宗敏就是为这事而来。（未完待续）

第3章 阵前决策 据探子报，洪承畴已经到了潼关。并且，不是已经，而是在此等候多时了。接着，又是一个接一个不妙的消息传来。

罗汝才的救兵杳无音信。隐约听说，他也投降了，现在成了房县一带的驻军。

生死关头到了。

后面，孙传庭数万精兵紧追而来；前面，潼关插翅难飞。

洪承畴，明朝直到清朝都是个大名鼎鼎的厉害角色，现在，他统兵据守潼关，一贯沉稳的李自成都不免脸色惨白。

崇祯末年，有两个极为重要的人物，在崇祯皇帝眼中分量极重，一个杨嗣昌、一个洪承畴，他们俩都是皇帝朱由检的左右手。后来，杨嗣昌领兵挂帅剿贼，没想到反倒被义军*死；而洪承畴，带领明朝几乎倾国之兵与清兵决战，一战下来被俘投降。这两个人，都为明朝岌岌可危的江山付出了生命，也付出了名节。这是后话。

此时，洪承畴身为“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陕西、三边总督兼摄河南等五省军事”之衔来到潼关。

他要在此剿灭最彪悍的李自成部。

潼关中军大厅，身穿二品锦鸡补子大红苎丝蟒服，头戴六梁冠，腰系玉带的洪承畴威严矜持，他的身旁是钦赐的尚方宝剑，总兵以下，他可以先斩后奏。

“剿贼十数载，唯有闯贼李自成一股冥顽不化，誓与天朝对抗到底，全无畏罪投降之相，今迭经痛剿，能战之士不足数千，且被我军网入天网，成瓮中之鳖，各位，明日一战务必竟全功，勿使一人漏网。我辈报君恩，救黎民，光前裕后，在此一战。务要将首贼李自成、刘宗敏等生擒。尔等明白啦？望诸君勿负上意！”

洪承畴开了几句官腔，接着就对孙传庭，丁启睿，几位总兵，众多副将说起了明日大战之事。身为大明第一权臣，深沉老练、狡诈阴险，在历史上他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物，但今天，他也难免喜形于色。大战在即，他没有焦虑和紧张的情绪，因为，一切运筹都在数日前布置妥帖，现在只不过走走形式罢了。明天，他就可以带着李自成等人到北京献俘了。杨嗣昌是他政治上的老对手，这次他可是没有想到，李自成竟然会在洪承畴的手下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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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不得不再一次召开军事会议。眼前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所有最险恶的情形都凑齐了，而原本希望的情形一个也没出现。

洪承畴带着尚方宝剑亲自来压阵，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不可能出现任何的疏忽，潼关周围的敌军合拢了包围圈，要打破这个包围圈，已经没有哪怕是一丝的希望了。原本寄希望前来驰援的十五万大军，现在连影子都不见一个。据侦察报，曹*罗汝才在一个月前曾在潼关附近几个县出现过，这一个月来却踪迹全无，说不定，他真的投降了官兵。

“他奶奶的，洪承畴算个球，李哥，我们还是按计划冲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郝摇旗一副粗嗓子总是喜欢打头阵。

李自成沉默不语，他要听一听众将领的意见。

袁宗第紧皱着眉头。他看了看今天参加会议的人，有二十几个，明天之后，有多少人还能活下来就很难预测了。牺牲是难免了，重要的是“闯”字大旗得留下来，谁来保护闯王突出重围才是最重要的事，也是最实际的事。所以，他思考了一会后说：“我认为，按原定计划已经不现实了，只有分兵一计才有一丝生路。我想，总哨刘爷和闯王不能分开，折回陕南，进商洛山隐蔽，伺机再起。李过、田见秀你们也随闯王左右，保护闯王南下。我和中军高一功等佯装主力，打闯王旗号，继续东进，掩护你们脱离战场。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袁宗第话音才落，嗡的一声，议论顿起，有人赞成，有人反对。

刘宗敏没等大家再议论下去，大声说：“此办法也许是唯一的法子了，不过，我估计洪承畴也会想到这一招，他一定会在我们后面埋下重兵，所以，随闯王南下的也会危险万分。当然，宗第老弟，你这样等于是自投罗网，不会有生路的。”

“反正是一死，多杀几个敌人挣了就行。双喜、张鼐，还有来亨，你们要紧紧跟在闯王左右，不能让闯王有半点闪失。”高一功平常很少言语，他看着几个年轻人，很有些伤感。

看来，这一方案大家都赞同，闯王肯定会同意这一方案。

李来亨本来就是来劝说闯王改变策略的，但是，他听说洪承畴已经出现在潼关，他改变主意了。既然洪承畴来到了潼关，一切都会在他的算计之中，折回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回商洛山的史实是李自成最不成功的结果。现在讨论的方案，和史书上记载的大同小异，没有本质出别，稍有不同那也可能是记录时文字上的差异而已。所以，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正史。结局也就会完全一致。

李来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闯王，我有一个主意，闯王出东路，打闯字旗，选几员大将往南折，这叫虚虚实实，让洪承畴弄错方向。”李来亨说。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主意有道理，和洪承畴斗智，必须反其道行之。但是，太凶、太险，冲过潼关，又没有接任，数百里才能进入伏牛山脉，即使突出重围那也没多少生机。不行，肯定不行。大部分人这么想。

“然后呢？”

一直在聆听的闯王问。显然，他对这一建议有些动心。

“突出重围后，直奔伏牛山脉。”李来享说。

“那可是八百多里啊。谁来断后？”刘宗敏问。

“我！”

李来享说。

“你？给你多少人马？”

“两百多。就我的本部人马就行。”

再一次沉默。李来享近半年确实给人一个全新的印象，就连他父亲李过也似乎对儿子有种陌生感。他这主意不错，但有很大漏洞。漏洞在于谁能抗击追兵？现在，即使所有兵力都交给李来亨，对于洪承畴的数万精兵，那也是不堪一击的。

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别胡闹！”李过愠怒。

“闯王，我有三分把握。”李来亨说。

众人骇然。

来亨这孩子，最近怎么这么英勇无比？半年前，他比李双喜，张鼐差了一大截，现在反倒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了。但是，战场上，勇气固然重要，不过，勇气超出了一定限度，那么，勇气就是致命的东西了。

“如果今晚的计划能够成功，那我就有六分的把握了。”李来享再补充一句。

什么计划？众人凝神细听。

“刺杀洪承畴！”

“噢！”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来亨，你的计划可以考虑，但是，刺杀洪承畴的计划必须取消，这是不可能的事，白白的把命丢掉，还不如明天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好，明天我们按照来亨的想法，继续东进。宗第，你南折，突出去后你就在商洛山打我的旗号发展武装。老刘，具体的部署由你安排。”李自成最后下决心说。

刘宗敏略微想了想，随即把明天的计划说了遍。袁宗第是刘宗敏之后最有才华的将领，独挡一面在陕南开展游击非他莫属，所以，他带几员偏将假装是李闯王，往南冲，其他大部分就和闯王往东去。他计划，一旦突出包围圈，闯王轻骑前进，带领小部分精兵，一路上绝不恋战，直奔伏牛山。断后部队分三个梯队，第一路，田见秀和李过领兵，坚守不住后再往后撤；第二路，李来享的两百精锐，如果突围时损失惨重，就加上张鼐的本部一百多人，至少可以阻缓一下敌人的进军速度；第三路，就是他刘宗敏了。

这种布阵是典型的刘宗敏风格，敌人一般到了第三道防线基本上就成了强弩之末，没有什么锐气了，这时，用上最强的一股力量一击，往往就可以把敌人彻底打败。

李自成很满意这种安排。

但是，李来亨知道，明天不是一股两股敌人，“三而竭”不会实现，面对的是排山倒海的一波又一波攻势，唯一可行的是，让敌人的首脑指挥不灵，闯王才可能安然脱险。

李来亨暗中继续按计划进行。（未完待续）

第4章 大战在即 李来亨早就往潼关派去了一小队人马混在官兵中。他派去的人都是他按照特种兵的要求训练出来的。他选择了一些天资很高的人进行了针对性训练，他们今晚会在城墙接任。

进入潼关并不难，李来亨（李响）生前是特种兵中的佼佼者，隐蔽，可以在敌人眼皮底下潜伏数日不露痕迹；攀爬，城市里的建筑物，他徒手可以爬上任何一栋。潼关的城墙，李来享要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散会后，李来享对他的部下交代了明天的任务，今晚，他们就是吃饱睡足，明天的恶战肯定比任何一次都惨烈。交代完任务，李来亨穿上牛皮背心，腰上除了一柄宝剑之外，还有两口削铁如泥的匕首，再就是十几把飞刀。要是他没穿越前，他身上的兵器肯定是另一种装束了，手雷、短枪、冲锋枪，当然，匕首和飞刀肯定也是有的。李响的刀，在他的特战部队中是很有名的，一出手，刀锋必定见血。

李来亨借助夜色的掩护很快就到了城墙下。现在他不急于换上官兵的衣裤，他这身伪装很好，这种伪装也只有二十一世纪的人才研究得出，他和壁虎一样上了城墙，等第一个倒霉鬼突然发现一个似人非人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人唯一的反应只会觉得喉咙一凉，接着，脑子就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了意识。

李来亨杀人已经超过菜市场上杀鸡人的手艺了，快刀一抹，脖子一拧，把人轻轻一放，连丝毫的声音也不会发出。

就这样，他很顺利地就到了总兵府外围。这里的戒备十分严格，口令千变万化，巡逻队一队接一队，甚至还布置了暗哨。洪承畴不简单，治军之严不亚于当年的周亚夫。不过，这种冷兵器时代，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再怎么戒备森严也难不倒他的。

没多久，李来亨和先前派来的人接上了头。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搞清楚洪承畴的处所。

“他在黄昏时离开了总兵府，往南去了，那里是贺人龙的营地。我们有两个兄弟跟踪过去了。”来和李来亨接头的人告诉他。

贺人龙的部队应该是今天下午才开到的，他们避开了李自成，直接进了关。这种布置很显然追兵那边又增加了新的部队，那边是万无一失的了，所以他们才敢把贺人龙的部队调往南面。洪承畴两手准备都做得十分充分，无论闯王往那一个方向逃，他都有十足的把握把起义军一网打尽。

洪承畴亲自到贺人龙的部队干什么？没人知道。但这是一个问题。

洪承畴去见贺人龙，按例是不合规矩的，他是不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譬如，是不是北京出了事？如果他要急于回北京，而假如潼关也没能阻止李自成的前进，那么，追击李自成的任务他就得交给贺人龙等人了。洪承畴和孙传庭没有时间和闯王周旋，他们必须回京，他还得带回一部分主力，从这里到伏牛山的数百里追击，只能交给贺人龙了。

只有这种可能。

李来享问他的部下，这几天，这里除了准备迎击闯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异象？

“有啊，有过三起太监进关，几乎是每天一起。”

“清兵！清兵进关了。北京告急！”

果然不错。李来亨心里一喜，洪承畴无心恋战，三起钦差，肯定是北京十分的危机了。这对于李自成来说是个小小的利好，只要闯王不在潼关被擒，洪承畴就会熬不住，他一离开，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必定要带走孙传庭的一部分主力。这样，追击的兵力就减少了，一旦李自成进入伏牛山中，与他纠缠的敌人就大大减弱了。这个消息要尽快告诉闯王。

关键是李自成得先突围出去。所以，刺杀洪承畴的冒险行动还得进行。

李来享顺便给他的部下交代了一个新的任务，他要他们打进官兵里潜伏下来。这是混进北京的好机会。李来亨明白，虽然他们目前的敌人是明朝官兵，但今后真正的对手还是满族人，所以，尽早收集朝廷和满族人的情报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事。

就在这时，一队官兵开过来。

和普通的巡逻兵不同，这是一队精锐。李来亨心里一动，肯定是哪位重要人物过来了，这排场，只有可能是洪承畴，或者孙传庭。

果然是洪承畴。孙传庭没有坐轿，他正骑着马上跟在后面。洪承畴大人在此，他是不能摆资格坐轿子的。一副八人大轿在开路的兵勇后面抬过来，李来亨和身边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

“一击！迅速撤离！”

两人点头。

轿子渐渐过来了。

“杀！”李来亨低沉地发出出击号令。

三个黑影箭一般射向大轿，三柄长剑同时刺进了轿内，鲜血喷射。有死无伤，李来亨不会判断错误，人被杀死的手感，他很熟悉。

“得手。”

三个人影分三个方向迅速飘离。

街道上像是砸了锅，“抓刺客，抓刺客”的叫唤声迅速传遍了整个关隘。叫喊声、跑步声、兵器的碰击声……这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在李来亨的后面变得模糊了。他留下了他的部下，他们继续隐蔽，而他回来报告闯王，刺杀洪承畴得手，闯出潼关有希望了。

李自成的老营里，很多将领被召集起来，他们凝重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的表情。李自成朝李来亨打量了片刻，说：“老营的三百精锐你带着，明天朝东出击！”

“不，我有我的两百多骑兵就行了，这三百人是闯王的标营，我怎么可以带走你的护卫呢？”

“明天，你就一直跟在我的左右。”闯王有些许的激动。接着，他心里说，“将来，你就是扛大旗的人，除了总哨刘爷，没人胜得过你。”

李来亨同样激动，但是，特种兵不会过分激动，有时候，他们就是冷血动物。

明天，他一直紧跟闯王，这是闯王对他最大的嘉许。过去，只有李双喜才是紧随闯王的人，而明天，闯王在一生中最为危机的时候，他要求李来亨和他在一起。

闯王把生命寄托在李来亨的身上！另一层意思，他把李来亨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战场上，很多时候，谁保护谁根本就没法子说清，有句古话：上阵父子兵。李自成把李来亨当成了最亲的人。

今天之前，闯王绝不会对一个年轻人给予这么大的期望，哪怕是他的养子李双喜。虽然这半年来李来亨突然成长起来了，并且成长快得有些吓人，但这几天的战斗，李闯王才真正发现，李来亨不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他是所有将领中最值得信赖和依仗的大将。他想，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脱险，今后他要让李来亨挑一份更大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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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闯营的将士已经整装待发。刘宗敏去了先头部队，在闯王身边，高一功等大将都紧跟周围。本来，他们都是各领一军的猛将，可是今天无兵可领，三千将士，一千给了袁宗第，一千给了刘宗敏，中军也就一千多，还包括一些非战斗人员。闯王的乌龙驹显得格外的兴奋，它每次在大战前都会兴奋不已，似乎它能嗅到大战前的紧张气息。

李来亨的二百多精锐整齐地站在他的身后，再远一点，就是闯王给他的三百骑，他们是闯王的忠实死士。他们只有一个信条，为闯王而活。今天，闯王对他们说，李来亨指挥你们。李来亨伤，你们伤，李来亨死，你们死。

回答李闯的只有一个字，整齐而又响亮的：“诺！”

这三百死士，和李闯出生入死数年，个个都是老兵，没几个人身上没有伤痕的。如果说精兵能以一当十，那这群人就可能以一当百了。

但李来亨更信赖他那两百多人，亲手调理出来的人知根知底，李来亨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们都心领神会，不需他多解释。他的一个“冲”，前面哪怕是一座山也会被他们踏平，他低沉的一个“杀”，就算是千军万马中，敌人的人头也会如滚瓜一样纷纷落地。

李来亨知道，闯王的三百死士交给了自己，那就是说，闯王意识到，今天的危险远远超过过去的任何一次，或者说，闯王已经明白，任何一种策略，任何一个方向，突围出去的希望都十分的渺茫。

这是李闯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悲观。

队伍成“品”字形排列。刘宗敏突前，他后面两侧，一是李自成的中军，打着“闯”字旗号，另一侧是袁宗第，打着“袁”字旗。到底哪一路是李自成，虚虚实实，让敌人琢磨去。

“品”字型布阵，这是闯王最常见的阵型。当然，今天他只能是最简单的“品”字排阵了，无兵可排，无阵可布。本来，他的品字阵是非常实用的战阵，它有很复杂的变形，简单的品字有丰富的内涵。大品中有小品，小品中有更小的品。李来亨也很欣赏这种布阵，简单实用，也符合二十一世纪的三三制理论。更符合物理学中三角形是最稳定的铁律。

品字又像是一把尖刀。

刘宗敏是尖刀！他的枣红马挺立在队伍的最前锋，手中的大刀闪闪发光。只要一接仗，这把大刀就是鲜红。

不愧是闯王手下第一大将。

这里是潼关南原。

历史上这里必然的大战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5章 潼关大战 这里是潼关南原。

曹变蛟，孙传庭手下三大主力之一，他挡在了闯王前进的前面。两侧，估计应该是贺人龙和孙传庭本部。后面，是前两天乘胜追击过来的数万大军。包围圈滴水不漏。远处，看不见但能感受得到，还有一道包围圈，洪承畴的三大主力。

两道铁箍紧紧捆住了李闯。

其实，还有一道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无形的铁箍，或者说是一张巨网，这张网准备把李自成部的所有漏网之鱼全部打尽——洪承畴布置了另一道防线，从潼关开始，一直到伏牛山数百里的各县洲都是他的第三道防线，他颁布了悬赏令，官兵、土豪、乡勇，捉拿或杀死一名闯王义兵者，赏银五十两；捉拿或杀死一名校级军官，赏银五百两；捉拿或杀死一名相当于参将游击的将领的赏银五千；有捉拿李自成、刘宗敏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无官者直接升为五品。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道防线着实可怕。

所以说，在这里的两道包围圈之外，还有一道无形的防线，因为它无形，他的实力也就更可怕。

李自成在劫难逃。

洪承畴布下的网，李自成完全落入网中。

这就是崇祯皇帝手下第一名臣的厉害之处。

幸亏李来亨昨晚的奇功，把洪承畴斩杀了，否则，李自成也可能会放弃今天最后这一搏了。

敌人秘而不宣洪承畴的死讯，关内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孙传庭也不简单。当然，李自成知道，越像是没事就越表示有事。

曹变蛟出击了。

对于曹变蛟来说，眼前这三千多残兵，好像是在他刀俎下的鱼肉，不屑地笑了几声。他很兴奋，流窜**年的李自成，现在就这么容易被他曹某人捉拿，立下旷世奇功，所以，他很兴奋。但是，他内心又觉得未免有点不过瘾，被大网网住的鱼，他只是在网中捉拿大鱼的人。

第一波是试探性出击，很快就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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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嘴角轻轻地抽了抽，正准备发出“出击”的命令，突然瞥了一眼从侧后过来的一个人。李来亨，还有他手下的两百多精锐。

“闯王要我过来帮你冲个头阵。”李来亨说。

怎么，突然改变计划？李自成很少干预刘宗敏的战役计划，更不要说战术安排了。但是，多年的默契，刘宗敏很自然就接受了李自成的战术调整。每次，李自成干预战术计划都是成功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这次，他是体贴，是对刘宗敏的关爱。刘宗敏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欣然接受了李自成的体贴。

“好吧。来亨，不可恋战，冲动阵脚之后你就回撤，回到闯王身边，老营全靠你了。”刘宗敏说。

李来亨没有多说，回头对他的两百多精锐低声说了声：“杀！”

他不是说“冲”，而是说“杀”。

这两个字是李来亨常用的两个字，但意义不同，前者，最常用于配合大部队时冲动敌人阵势，扭转战局；后者，一个“杀”字，冷酷、无情，再加上悲壮。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杀人。

两百人，尖刀一样，快速插入了敌阵的中央。进，李来亨是刀尖；退，刀锋中间空出一道缝隙，刀尖回裹，片刻，刀锋从刀柄钻出，李来亨再次成刀锋。这种战法，没人能够复制，也没人敢复制，这是李来亨独有的战法，任何与他对战过的人，没有不胆战心惊的。因为，李来亨最近半年突然冒出来的名字，他的每一次出击，都标志着至少一个将领的人头被他提走。

在战场上，如果这种现象成为一种规律，那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现在，尖刀插进了曹变蛟的核心阵地，顿时，阵内一阵骚乱，曹变蛟的护卫突然靠拢，严严地把曹变蛟围在中央。

不愧是明朝名将，曹变蛟的卫士训练极为有素，他们敢于用命来保卫他们的主人。

很快，李来亨的队伍像刀子一样从曹变蛟的方阵中拔了出来。

鲜血！插进身体的刀子必定是鲜血淋漓。

十几颗人头都是将官级的头饰。

“杀！”

“杀～杀～杀～”

刘宗敏等李来亨脱离敌阵的那一瞬间，他发出了进军的命令，千百人同时怒吼的“杀”声，地动山摇。他的部队早被李来亨的英勇感染得热血沸腾，现在，刘宗敏一声令下，这一千多人就如排山倒海之势刘宗敏的大刀上下翻飞，直奔曹变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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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把几颗人头丢在李自成的前面，参将、游击，李自成看也不看，他只瞄了一眼曹变蛟的副将，这人有几次和李自成打过照面，是个极为凶猛的家伙，没想到，他只和李来亨打一次照面就这样丢了性命。

李自成的神色依然很严峻。

李来亨冲动了曹变蛟的阵脚，刘宗敏趁机大开杀戒。这个闯王手下第一名将还没开战就红了眼，现在他率领一千多兵将冲进敌阵，他的大刀飞舞，他的兵将迅猛凶狠，曹变蛟的大军混乱了。可是，李自成渐渐发现，优势只是暂时的，刘宗敏与曹变蛟的兵力相差过于悬殊，后劲不足，从刚开始的破竹之势到现在的胶着状态，预示着劣势很快就要出现。

曹变蛟不是徒有虚名的人，这几年，他和义军的战斗一直没有停过，他在朝廷的官兵中，始终保持主力地位，都说明这人是很有实力的。

曹变蛟没有亲自出阵，他站在一个高地上指挥着他的兵将，优势，渐渐转向了他这一方。他在微笑。虽然，他对刘宗敏不得不佩服，这样的猛将实在少见，但是，要取下刘宗敏的人头，大概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闯王，这样下去会成为消耗战。”李过说。

“嗯。我不担心这里。在曹变蛟的后方，可能有股更强大的敌人。洪承畴带来的总兵都没有露面，洪承畴虽死，但他的部下还在，谁取了我的人头，谁就会升官进爵。他们要洗刷洪承畴死亡的责任，唯一的途径就是我的人头。”李自成似乎在自言自语。

李自成的分析没有错，他的直觉也是对的。在曹变蛟的背后，就是洪承畴的重兵。但是，现在，不是等待和犹豫的时候，已经没有最好的决策了，如果说还有最好的决策的话，那就是四个字：“立刻行动”！

可是，李自成犹豫了，他看着三千将士，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老幼妇孺，他们都是无辜者。他不是仁慈者，仁慈者成不了大事。他是绝望。本来，洪承畴死了，他认为机会来了，可是，现在他看见刘宗敏陷入了苦战，并且这种苦战是在李来亨挫了敌人锐气之后出现的。

啃不动，一个曹变蛟也啃不动，何况洪承畴的主力？今天，至少需要面对六个以上的总兵官，真的啃不动！

战场最怕的是主将犹豫，一旦犹豫，代价将是惨烈的。

“闯王，冲吧！”李来亨不能给他犹豫的机会。

“冲吧。冲吧。冲吧。”接着就是一群人请求。

高一功平素稳重寡言，他也忍不住地说：“刘总哨有些吃力了，再不冲我们也许就没机会了。”

闯王眼中流露出来的还是犹豫和不忍。

不行！再犹豫，什么也没有了。李来亨可不寄托有第二次穿越的希望，他突然大声说：“左右军全体注意，出击！杀！”

他一马当先，直冲敌阵。他的后面，不仅仅是他的两百人，也不是五百，而是两千多，所有的将士，包括闯王自己。

两百人的尖刀是把匕首，那么，两千多人，那就是一把大刀，杀戮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猛虎，一头猛狮。

李来享没想到，他的战法已经感染了闯王所有的部属，从没演练的战法，这两千多人不自觉就按照李来亨的战法进攻。刀尖，按理，应该是李闯王，可今天变成了李来亨。

大刀砍得很深。曹变蛟已经支持不住了，李来亨和李闯王的剑锋已经渗透到了中军，而这里的刘宗敏已经把曹变蛟的亲兵砍杀过半，并且被他杀的人都变成了两截。过去，刘宗敏的大名早在官兵中闻之变色，今天曹变蛟亲眼见到刘宗敏的杀人模样，胆小的真的会吓破胆子的。有人说刘宗敏是杀人魔王，果真，这人杀人不眨眼，他杀人时似乎还有种格外的快感。

退。曹变蛟胆怯了，脑子里冒出个“退”字，那么，溃败就难免了。可是，似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他的退，不是后退，而是向两侧退，所以，他没有溃败。李自成的部队不可能分兵向两侧攻击，他必须是握成一个拳头。

这是有计划的退却！

一切都在敌人的计划中，那是可怕的！洪承畴死前的安排很厉害，万无一失的布置。

现在必须出现没在敌人计划中的情形，这样，才可能出现转机。

曹变蛟退向了两侧，一边是贺人龙部，一边是孙传庭本部。前面，应该是洪承畴的主力总兵了。

幸亏洪承畴已经死了。

不！前面的大旗上，斗大的“洪”，这不就是洪承畴自己的中军吗？（未完待续）

第6章 秘密谈判 前面怎么是洪承畴的标营？这是洪承畴的中军主阵！

有诈，洪承畴死了，他假装没死。

稳住军心，这是兵家的基本常识。

现在还是在计划中，既是李自成的计划，也是洪承畴的计划。袁宗第将在混乱中折往南边，佯装闯王部。预计，南边才是洪承畴的最强主力。洪承畴的主力在几个方向等候李自成。

突然，战鼓急促，敌人在进一步缩紧包围圈。形势急转之下。再不突出去，这里很快就会要成为屠宰场了。

孙传庭看着惊魂未定的曹变蛟，他不得不佩服洪承畴的英明了，老师终归是国家栋梁，有他坐镇，这里才有这稳如泰山的局面。现在，李自成的数千人在洪承畴的几万人的精兵包围下，已经无力回天。

可是，李自成的部队好像不怕死，他们没有丝毫的混乱状态。在数万大军的重压之下，三千残军竟然没有一丝混乱，顽强得难以想象。

孙传庭不免暗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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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拧成一股往一个方向冲。

刻不容缓。现在只能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李自成又开始了犹豫。投降吧，结束这杀戮，我们几个人的死，换取几千人的生路。可是，已经迟了，官兵有屠杀降兵的习惯，何况这么都家眷，没可能幸免于难。

冲，还是降？李自成还在犹豫。突然，他发现远处的山坡上，那个“洪”字大旗底下，一匹高大的红马上，一个五六十岁的雍容华贵的男人，这人不就是洪承畴吗？

“洪承畴没死！”李自成和李来亨同时惊呼。

“唉，算了。”李自成崩溃了。

“不！闯王，我出一阵！”李来亨没等李自成同意，他对他的两百多弟兄低吼一声：“杀！”话音未落，箭一般射向洪承畴的本队。

冲进洪承畴的方阵不是容易的事，两百多仅剩的精锐，要瞬间打进这样铜墙铁壁般的敌阵，李来亨知道不可能和以往那样的顺利。洪承畴不是主动出击，他只是防守就够了，要撞进他的第一道防线，费时费力还得用血的代价才有可能。

李自成吃了一惊，他正准备指挥大军攻击，突然发现，李来亨的两百兵竟然撞进去了。这次，他们没有成尖刀形，而是变成了球形。球形的面积是最小的，他们只有这样才可以把受攻击的部位减到最低程度。

这是计划之外的情形。李自成不是希望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形吗？

此时，他应该组织攻击。但是，他没有发令。刘宗敏也没有发令。所有的将士都被这一场面惊呆了。

李来亨的球形阵在敌阵中移动得很快，他滚向哪里，那里就出现巨大的骚动。

“闯王，来亨已经进去半柱香了。”李过提醒道。

对，还不攻击，李来亨必定会有力竭的时候。他的那个球形阵也逐渐在缩小。也就是说，他的精锐出现了死亡，他的人数越来越少，球形阵也越变越小，再等下去，就没有球形阵了。

李来亨也记不清斩杀了多少人了，他的部下每个人的剑刃都是鲜血淋漓。他只记得，洪承畴有三个偏将被他刺杀了，现在，他必须接近洪承畴，最后一击决定三千将士的生死。己方兵士越来越少，精力也越来越衰，现在是时候了。

洪承畴不是个胆小的人，他还在高坡上观战，他的四周全部是彪悍的护卫和几名久经沙场的大将。必须接近那边，必须活捉洪承畴。

精锐的特种兵就有异想天开的素质，他们做的事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李来享一跃而起，他把自己作为武器打出去了。越过一员战将的头，再越过一个战将的头，他们的头就成了他踏脚的地方，再一跃，整个身子就砸向了洪承畴的坐骑。

冷冷的刀锋贴在洪承畴的颈项上。他肥肥的颈部隐隐约约有一丝痛疼。

所有的人都定格在这一瞬间。近在咫尺，一剑就可以把李来亨刺个对穿。但是，谁也不敢再把剑锋往前进一点点了。

就这样，迟疑了几分钟。洪承畴的亲兵队长喝道：“都退下！”

所有的人都向四周散去，留下一个很大的空地。中间，就只剩下洪承畴和李来亨。

不需要任何语言，洪承畴明白李来亨的要求，他以性命相搏得来的筹码，只有一个要求，以命换命。

洪承畴理解，也很欣赏，这样搏得的筹码，必须满足他。

但洪承畴不愧是明朝名臣，他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乱了阵脚，他说：“你很不错，年轻人，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封妻荫子，只要你跟我走，大明朝不会亏待你，国家**之际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相不相信我的人格？相信，不需多说，立即升你为副将，总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李来享说：“洪大人，你的为人我清楚，算是有点气节的人吧。不过，清兵入关，你也不能完全否定有你的一份功劳。明朝，气数已尽，没必要徒劳地挽救一个衰落腐朽的王朝。当然，我们也许都在做同样的事。今天，你是我以命搏来的筹码，你送我们一天的路程，我想，这要求不过分吧。”

洪承畴叹了口气，“昨晚，杀刘公公的人是你吗？”

“对。幸亏是一个太监，要不我们今天也在劫难逃。”李来亨自从见到洪承畴没死，他就想到了，昨晚被杀的人必定是钦差。明朝有个习惯，太监经常很有权望。

李来亨很庆幸昨晚不是杀的洪承畴，要不，他今天就没有有价值的人质了。

“嗯，是幸亏。不过，我的条件你还是考虑一下的好，说了，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这是真话。”

“谢谢。洪大人，今天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投降满清以后，我就不能不杀你了。”

“我投降满清？”洪承畴愤怒了，一个文臣，讲究的是一身骨气，堂堂大明二品大臣，忧国忧民，对鞑子仇深似海，怎么可能投降清人？他对李来亨很生气，说：“我恨不得吃了鞑子的肉，我能投降满清？”

人对自己总是自信的，特别是对品质和气节，大多都高估自己了。洪承畴就是这种人，清高和傲慢，往往以为自己的名节比命还重要（清史记载，洪承畴被俘后一度绝食，但终究还是被劝降。）。当然，后来洪承畴被俘投敌，有他的苦衷，他和吴三桂比，更多的是被人同情，而不是唾弃。

李来享不可能跟他谈历史，更不可能和他聊穿越，现在，他只能和谈聊怎样活命的事。

“洪大人，今天我们不说别的事，我们就来说说命的话题，以命换命，我的条件很简单，送我们一程，一天。”

“年轻人，送你一天路程，也许，你能活下来。而我，你应该知道是没有生路的。袁崇焕、卢象升等人都是榜样。我洪承畴要活下来，唯一的途径就是你投降。所以，年轻人，我们这笔买卖很有些麻烦。”

洪承畴的话语很实在，崇祯皇帝多疑，杀戮大臣丝毫没有顾虑。这些年，兵部尚书这一职衔就像是被施了魔咒，谁也干不了三年以上，谁干谁倒霉。别说洪承畴把紧紧包围的李自成送出包围圈，就算是李闯变成飞鸟飞出去了，那也是罪大恶极的。所以，让洪承畴以命换命不现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逮住敌人主将，竟然不能改变局面，这是没道理的。

洪承畴不想死，他希望自己能活。想活就有希望。

李来亨不相信洪承畴不想活，但他也知道崇祯皇帝的为人。公平交易吧。还是现实点好，明朝的名臣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现代人是难以想象的。李来亨想到这，有了主意，他说：“洪大人，你们的吊死鬼皇帝的心胸是很狭隘，我也替你考虑考虑吧。投降之事就免谈了。这样行不行？我们退回陕西南，你的功劳还在，在潼关阻止了我们前行，加上我们已经被你们斩获的一万多头颅，你完全可以向崇祯皇帝买命了。你可以派一两个总兵尾随我们，而你火速东返，回京勤王。这就叫船过得，舵过得，我们都能活命。”

东出河南的希望破灭了，李来亨想，那就让事情回到历史的本来面目吧。历史事实是，李闯潼关兵败，退回商洛山中。那么，现在退回商洛山没有改变历史，应该是现实的考虑。所以，他提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想法。

洪承畴沉吟了片刻，他也觉得只有这样了，只要不让李闯突入河南，要活命还是有办法的。

“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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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很隐秘，双方知道的人极少。特别是洪承畴那边，知道的人只有三五个，他们在回京勤王的途中大部分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丁启睿，洪承畴给了他一个陕西巡抚的大乌纱帽，紧紧地封住了他的嘴巴。

李自成退回了商洛山中。一进商洛山，他就采取李来亨的建议，匿旗息鼓，化整为零，使尾随的官兵顿时目标，只好回了驻地。

而洪承畴带领他的精兵回京勤王，才到河北境内，清兵已经撤围回了关外。一进京，就被皇帝召见。崇祯皇帝的密探早就把情况汇报给了他，所以，洪承畴被治罪那是很自然的事。

洪承畴革职查办。现在，朝廷栋梁就剩杨嗣昌了。这对冤家，现在暂时以姓杨的胜利告一段落。但皇帝没有再进一步的斩尽杀绝，他让洪承畴闲赋在家，有时也让他参谋参谋国家大事。启用洪承畴只是迟早的事。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话说李自成回到商洛山中，李来亨得到了极为重要的发展机遇，但是，他没有想到的困难很快就接踵而来了。（未完待续）

第7章 军事会议 （收藏与票票都是动力。隐士努力写书。）

李自成的部队进入了商洛山，不是史书上记载的十八骑，而是三千残兵。史书有时也靠不住。

潼关一战大伤了元气。

如果说李自成这次北上损失惨重毫无所得的话，那也不尽然，这次出兵，至少让一颗将星十分耀眼地升了起来，他是李闯义军未来的希望。李来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将领，不但威震全军，而且，他的出现对于大明朝的“剿贼”大军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不出则已，出击必杀大将。

这对于想在战场上挣功名的大明将官们来说，李来亨的名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武将，用命挣来功名，但是，遇到李来亨这样的鬼魅，功名只能是画饼。

李来亨被官兵描述为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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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烂菜胡同，一个酒馆并不当街，可生意特别红火。两层的酒楼天天爆满，各地名酒名菜这里应有尽有。冯翦，并不知名，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职业，他是这里的老常客了，他几乎隔不了几天就要到这里来泡泡酒吧。他每次来，陪的都不是相同的人。这人一身皮肉皱巴巴的精瘦得只剩骨架子，真令人怀疑他除了骨头和皮之外身上还会有其他东西，估计肌肉两字在他身上是找不到的。

这人每次来，掌柜的必然到场，他并且必然安排他靠窗的位子，他的周围两丈之内不会出现第二桌客人。

似乎已经成为一种风俗。

烂菜胡同离大内只有一箭之遥，所以，这里的人都有一种习惯，不去打听不该知道的事，不去了解不该知道的人。

当然，一个人在同一地方出现多了，总会有人知道此人的来历的。这人又叫冯佥事，正四品。

在京城，四品官并不稀奇。可是，如果你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佥事，那就不同了。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三品和从三品两个等级了，而且，他的头上仅仅只有三人——指挥使和同知。别说普通官员，就是一品大员，亲王、王子也对这种人敬畏三分。

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人是两个中年男子。冯佥事坐下，那两个人也跟着坐下。掌柜的按惯例先来一壶极品毛尖，接着退下，安排酒菜去了。

“两位可知洪大人为什么免职？”冯佥事脸上没一丝表情，他看着窗外问。

“回大人，洪大人的事确实不知。”一个中年人回答。

“嗯。知道是知道，朝廷大事少议为佳，学乖了哇。张十七、十八兄弟，这次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完成了，不但免了你们两的死罪，还官复原职。”冯佥事淡淡地说。

两个中年男子精神一震，等着冯佥事说下文。

“这次洪承畴洪大人栽在一个娃娃手里，你们想办法给我除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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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退入商洛山之后，很快就出现了新问题。眼前，粮食就不够大军食用。商洛山本就人贫地瘠，大量的农民自己还不能饱肚，一听大军进山，大部连夜逃荒、躲兵去了。而拥有土地的地主土豪，也高筑寨墙，招募兵勇。这样，义军的筹粮就成了大问题。现在，随军携带的银两极为有限，公平买卖粮食，不可能维持太久。所以，有的义军将领耐不住了，嚷嚷着要打出去，不说发展武装吧，至少也能出去就粮。

一个很实际，很紧迫的问题。

李自成的军事会议在商洛山中的一个土寨里召开。

目前的形势是，商洛山外大明官兵主要有两股，贺人龙和马科两位总兵的部队，他们暂时紧守交通要道和出山的关隘，左光先部也在不远的西安附近驻防。朝廷方面由于清兵回撤关外，暂时也缓了一口气，这样，他们就随时都可能再派大员进山“剿贼”。各路义军中，人数最多的张献忠在谷城向朝廷投诚，罗汝才和老回回等部也于最近被官兵收编，在房县一带据守。全国虽有不少地方饥民暴动，但都是此起彼伏，乌合之众，不是很快被镇压，就是被官兵收编。所以，朝廷现在的心腹之患主要就是李自成部了。

李自成的军事威胁很严重。

现在，李自成部虽然还有三千多人，但是，很大一部分为伤病和妇孺，真正的战斗人员不足两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起义军内部出现了分歧，有人主张再出河南，有人认为，现在只能在商洛山中休整，伺机再动。

会议开得很激烈。

“商洛山本就是贫困之地，老百姓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哪还能养活大军？我认为，趁河南、安徽饥民暴动，我们早入中原，大干一场。”郝摇旗是高闯王亲自提拔的战将，和李自成的辈分一样，都是高迎祥的嫡系。

这种激进的想法没有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但是，田见秀的意见就更没人支持了，他认为，义军唯有在此休整，建立好军民关系，才是最佳办法。他的建议是，用一年的时间好好休整部队，编练新兵，等时机成熟再出击。但是，大部分人不赞同这种方案，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商洛山养不起兵。

李自成一直没有说话。

刘宗敏是仅次于李自成的人物，他的话算得上一言九鼎了，李自成很少反对过他的意见。今天，他的眉头紧锁，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刚才的争论已经有些火药味，再争论下去会影响团结。所以，现在，他该说话了。

他说：“老郝的意见当然是正确的，打出去这没得疑义，我们不是在这里做一辈子农民。问题是时机，现在我们还没喘过气来，就马上出河南，官兵必然会穷追猛打，又会陷入苦战，只怕不是很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们十多年来不都是这样转战打过来的吗？现在只有三千人，到了河南，那就是三万、三十万了。官兵有什么可怕的，他洪承畴不是一样倒霉了吗？”郝摇旗嚷嚷地说。

郝摇旗本名郝大勇，有次随高迎祥出征和官兵大战，义军以寡击众，一时处于被动，眼看就要溃败，郝摇旗一手从掌旗的将领手里夺过大旗，摇动“闯”字号大旗，冲向敌人核心。众兵将一看闯王大旗杀向敌阵，顿时士气陡长，迅速把敌人的气势压了下去，最后取得大胜。郝摇旗也因此名声大噪，渐渐，他的本名也就被他的外号代替了。

刘宗敏本意很清楚，他的意思与郝摇旗相近似，主张出河南。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三千残兵还没缓过气来，潼关是不可能第二次去闯了，再闯，那就会被人耻笑了。走第二条路吧，这条路是走两湖境内，其难度并不亚于走潼关这条路，这边是左良玉的地盘，又一个明朝名将，他早就虎视眈眈李自成这股义军了，李自成一直在汉水以北转战，这块肥肉一直轮不到他尝一尝，他才收拾了张献忠，梦想有朝一日再收拾了李自成，那他就成了明朝第一名将了，多美啊。所以，李自成要出河南，都必须经过一场血战。但是，打出去，尽快地打出去，那是必须的。其他大多数人也是这种想法，包括李自成自己。

当然，年轻人不用说了，血气方刚，恨不得马上冲出大山。李双喜和张鼐早就按捺不住想提议冲出大山。但他们属于小字辈，不敢多说，小字辈该谦抑一点。所以，他们都把目光投向李来亨。

李来亨更年轻，是他们的小弟，按理，他更不应该多嘴，但是，现在他的威望陡然升高，几乎到了他们仰视的程度了。如果李来亨站出来说话，闯王肯定会认真思考的。他们认为，李来亨肯定会主张打出去。

现在出现三派意见，李自成好生为难。郝摇旗就要打出去的想法太急躁，肯定不行。而田见秀的意见呢，更加不值得考虑，别说这里养不起兵，就算是养得起，日子一久，那还有什么士气？所以，折中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坚持半年左右时间，然后再打出去。但是，刚才的争论已经激怒了郝摇旗，他不同意窝在这里半年饿肚子，他要带他的本部人马先入河南。

这可不是小问题了，现在分兵，那是一场灾难。所以，今天的军事会议形势很严峻。

郝摇旗要分兵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是高迎祥的亲随，而高迎祥的众多部将并没有皈依李自成。明末十三路义军并没有绝对的领袖，分分合合那是常见的事。郝摇旗要分兵，按理，别人也不好拦阻。但是，这个时候分兵，肯定不适合，这无疑会对起义军的士气产生消极的影响。

李自成也想听听李来亨的想法。

“来亨，你的看法呢？”李自成问。

“在这里至少作三年的打算吧。”

“啊？三年？”众人惊呼。

“对。即使是时局变化得快，我们也等三年以后东进、北上。如果能够坚持下来，那么，在这里坚持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这话没有人听得懂。当然，田见秀似乎是听懂了。只有他在微笑。

众人嗡嗡地议论起来。

本来，他们对战场上的李来亨很是欣赏，但是，这种战略大计，他说的太没水平了，所以，很多人不免有些失望。

刘宗敏哈哈一笑，大声说：“来亨，说说理由。”显然，他不是想听李来亨的想法，而是带有点调侃的味道。

李来亨早就有此心理准备，他微微一笑，心里说，好啊，你刘宗敏终究是个草莽英雄，没气量啊，我李响荷叶才露尖尖角，你就醋意浓浓了？现在，你看见众人不看好我的注意，高兴了，放心了？在勇字上，没人对你构成威胁，我即使再能打，也只是你手下的一员战将，我的功劳越大，你的地位越高，因为你永远是主将，所以，只要我在战略上没有超高的见解，你就可以大可放心了是吧。

可是，我能够给大军提供糟糕的意见吗？难道，在闯王麾下，就不能有人超越你吗？

可悲啊，我李响，注定要超越你刘宗敏的。要不，几年之后，闯王兵败山海关，你刘宗敏在湖北被活捉斩首，难道我陪你斩首，又死一次？这次，不可能再有机会穿越了，那只能是真正的死了。所以，我李响要超越你刘宗敏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李来亨准备给李自成提出高明的建议了。

当然，李来亨不是天生的战略人才，他只是特种兵，他的天赋是在战场杀敌。但是，作为出生在二十世纪的人，何况还是个大学生入伍的特种兵，还能不知道“井冈山”这个名词？还能不知道“红军”的事迹？所以，李来亨有一套成熟的理论可以利用。

他说：“我们义军之所以要不断地转移作战，力量时强时弱，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一个巩固的根据地。现在，一定要改变这种状态，建立根据地是我们制胜的战略关键。所以，商洛山，我们不但不离开，还要据为永久之地。当然，一个商洛山不够，我们还得发展更多的根据地。刘邦，拥三秦之地，与楚军缠斗多年，虽然他屡战屡败，但最终建立了大汉王朝。他们能够不被打垮，就是因为以三秦、川蜀为后方，兵员、粮草能够源源不断送往前方。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陕西，先夺取陕西，必要时往西占领四川，然后积蓄力量往东发展，攻破北京那就轻而易举了。”

李来亨话音没落，大家就已经震撼了。（未完待续）

第8章 闹分兵 震撼有两种类型。

一种是根本听不懂的人。粗鲁之人还忍不住笑了，他们想，来亨啊，官兵哪里会让你建立什么根据地呢？你占山为王，那不是普通土匪吗？这种主意太一般了，太没见识了。他们又觉得，李来亨只是在装腔拿势，装成熟，纸上谈兵。有这种想法的人占多数，他们对李来亨的崇拜心理打了一个大折扣。

另一类人，少数，绝对少数，只有一个半人，他们算是听懂了。所以，他们的震撼才是真正的震撼。

这一个半人，一个是田见秀，半个是李自成。

很新鲜的名词，很新鲜的战略。李来亨提出根据地这个新名词，着实吓着了一片人。大部分人只能理解为，占据一个地盘，甚至有人理解为他准备当一辈子土匪。可是，田见秀理解里面的深意，他知道，这些年来，起义军之所以始终成不了气候，就因为没有稳固的后方战略纵深，也因此被官兵讥笑为流寇。现在，李来亨说到了点子上，说到了起义军今后的战略发展方向了，这绝对是高明的谋略，普通人别说想到，就是告诉他们也不会理解的谋略。田见秀很赞赏地看了几眼李来亨，心想，这是个不错的年轻人，闯王值得倚重的人。当然，他也知道，建立根据地，打造后方基地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不仅需要武功，还要文略，现在义军中就是缺乏文人，缺乏有知识的人。所以，田见秀一听李来亨讲出这番道理来，差点让他以为刘伯温再世，全身震撼。

田见秀说：“各位兄弟，李哥、刘哥，来亨刚才的根据地新词大家一时还难以理解，我在《太公》兵法上看到过类似说法，我们很有必要有个稳固的地盘，再长期这么流动作战，终究不知哪一天是尽头。我说啊，来亨年纪虽小，可文武双全大家有目共睹，李哥，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啊，可以给来亨委以重用了。今后啊，我们还要吸收一些文人，建立政权，没文人不行，俗话说，建国靠武，治国需文。”

当然，他不知道，眼前就有个文人，有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就在他们眼前，李来亨。他就是大学生入伍被选为特种兵的。

田见秀说这话时，有个人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就是总哨刘宗敏。他使劲地咽了口唾液，眼睛瞥了一眼李来亨。他刘宗敏不仅仅是武夫，他也是一只狐狸，他很机敏，他嗅到了来自李来亨的威胁。

听懂李来亨话的人还有半个，他就是李闯。李自成听李来亨讲完，心里也是一震。但是，他仍然把李来亨当成小孩，这么大的战略远见不是一个十八岁的人可以想得到的，所以，他的震撼犹如黑夜中见到一道闪电，只是瞬间的震撼。从内心来讲，李来亨这种想法，他觉得这是一条好建议，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盘给他，多好啊！不过，李自成很快又认为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因为这样做太不现实了。

确实不容易，他手里只有武将，没有文臣，建立根据地没文臣是不可能的。

李来亨的想法得不到大多数人的理解。

他不气馁，他有所准备，二十一世纪的名牌大学生，思维是很活跃的，他不会强迫别人接受他的意见，但是，他可以巧妙地让别人接受他的意见。他接着说：“根据地的事暂时可以放在一边，现在，我们应该抽出时间来练一支精锐之兵。不断的转移，没时间练兵，永远只有战力不强的乌合之众。”

这话有分量。

精锐之兵！在座的人，他们都见过李来亨的精锐之师是怎样战无不胜的。他们很羡慕，也梦想着自己手中有这么一张王牌。

所以，李来亨的建议很快就被大多数人接受了。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练就一支精兵。

可是，有一个人还是不干，郝摇旗，他坚持要打出河南。

刘宗敏火了，“你摇旗要走，你自己走！把你的人都带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被刘宗敏这么一吼，也有些尴尬，好像做了亏心事，黑黝黝的脸膛变成了猪肝色。

郝摇旗这一战打得很苦，他的本部只有一百多人了，现在他要走，也与此有关。他知道刘宗敏的为人，即使有了新兵，最先补充的肯定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将。在商洛山中，他郝摇旗注定是无兵可带。郝摇旗是个猛将，也是个虎将，但是，他不是刘宗敏喜欢的那种人。

“我觉得郝大叔到河南发展也是一条不错的路。”李来亨说。

李来亨又是一句令人震撼的话。不过，有人开始鄙视他了。

你李来亨这不是想出风头吗？刚才你要建什么根据地，现在你又说可以出河南，这不是故意引起人家注意你吗？有人在心里说：来亨啊，在战场上一时得手，风光了一下可以啦，现在大人们在议论今后的发展大计，你就和双喜、鼐子一样乖乖的在一旁听多好，你搅合什么呢。

他注意到了别人的眼神。

他可没理睬别人怎么看待他，继续说：“郝大叔你在河南伏牛山一带打下一块根据地来，将来，闯王出河南，你那里就是跳板啦。”

他的这个建议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还是建立在根据地那个思路上，加上史书上有这段历史，郝摇旗在河南发展了一支不小的队伍。所以，他何不促成此事呢？

“来亨啊，你聪明，我郝大勇今后除了听闯王的，就听你的啦。”

郝摇旗本处于刘宗敏呵斥的尴尬之中，现在有李来亨的明确支持，他大有再生父母之感，心里说，你来亨小朋友不错，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今后，只要是你有差使，招呼一声，我郝摇旗就是水里火里也在所不辞。他本是性子直率之人，说话也没注意妥帖不妥帖，张口就说了。

李来亨当然没有想到，他今天一句话对他后来的影响有多大。他的这句话，造就了一代大顺帝国开国元勋，他郝摇旗就是四大郡王之一。

刘宗敏不由得脸色微变。

李自成在刘宗敏呵斥郝摇旗的时候，就觉得他说话有点过分，现在又听郝摇旗这么说，知道郝摇旗不善言语，说话没得分寸，担心矛盾激化，赶紧说：“摇旗啊，你这一仗也打得苦，人马呢十亭去了九亭。你有是高闯王手下的老资格，你提出出河南，我知道，当然有你的道理。这样吧，就按你的意思办，你先出河南，就算是我的先锋官，在那里发展地盘和兵马，等我们那一天冲出来，就和你会合。你看，行不行？”

郝摇旗没有心机，听李自成这么一说，嘴一咧，哈哈笑起来，说：“咋不行呢？我说嘛，我打先锋去。”

众将都知道郝摇旗憨厚，见他这样，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其实，分兵的事并不是小事，这个时候分兵，在众将心里多少会产生一些阴影，其中，在刘宗敏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嫉恨的种子，这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对今后的李来亨，或者刘宗敏自己来说，都肯定是一颗苦果。

郝摇旗还在乐着，他在和中军将领高一功聊着什么。刚才，李自成吩咐高一功，要他准备郝摇旗分兵的事，并说，拨几百两银子给他们。

正说着，李来亨突然一跃而起，从窗户冲出。接着，只听得屋顶上瓦片响了几声，“嘭”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下。李来亨跳了下来，见这人喉头上一直短箭，嘴鼻冒着黑血，他懒得去摸地上那人的鼻子了，一看就知道已经没气了，他略抬了抬头，左右看了看，把手伸进这人怀里，摸出一块铜牌，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锦衣卫。一伙人，怕他供出什么，他们自己杀死了他。”李来亨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谈谈地说。

众人一惊，有几个习惯性的拔刀、抽剑，“怎么不追？”

“逃不了的。”李来亨很自信地说。众人不解，一起望着李来亨。他朝李自成给了个肯定的点头，“一个也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9章 冒险行动 果然，话音才落，四周就有了短促的搏杀声响，很快又平息了，接着就是往这边跑过来的脚步声。

“谁？”“谁？”几声严厉的喝问。

李来亨到了门口，“我的人。几个？有活的吗？”他第一句是对门外的护卫说，第二句是对过来的人说。

“八个。全部死了。”

“好吧。要活的也不容易。”

的确，要活的不容易。这八人，包括李来亨刚才杀的，一共是九人，都是大内高手。弄武功，李来亨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李来亨自己的武功也不敢吹牛，但他们从不和敌人一招一式过招，他们只有一招，出手就是必杀，所以，和大内高手斗，捉活的希望不大。

所有将领惊讶地看着李来亨，他们用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李自成早知道今晚有这场戏的。李来亨已经告诉了他。

“来亨，和各位伯伯叔叔说明一下。”李自成笑着对李来亨说。

原来，郝摇旗嚷着要打出河南一事早惊动了奸细，他们探听到今晚要召开军事会议，就报告了马科总兵。刚好马科总兵来了几个大内高手，一听有重要军事会议，他们技痒，想顺手取几个起义军高级将领的人头回去。这事被李来亨在潼关时留下的人探听到了，所以，李来亨早就有了准备。

显然，李自成和李来亨的安排，有几个将领不高兴了，他们责备说：“不是儿戏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来亨这孩子我信得过。他的人，出手不需第二招，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的一招一式，顶个鸟用。”

李自成在刀尖上讨生活都十几年了，这点危险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众将听到这，不由得对李来亨肃然起敬。

李过始终在琢磨一件事，其实，他想过很多次了，这孩子在什么地方有过什么奇遇？半年前，李来亨重伤，都以为没得救了，可他却神奇般活过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伤好之后，他突然迸发出一种神秘力量。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李过想不通，他也打听过在李来亨养病时有什么人接触过他，他老婆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后来，她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李来亨醒来后，有过一个和尚见过他，见面也只是很偶然，很短暂的时间。李过想，估计是那个和尚传授了什么绝技给他吧。

----.

会议继续进行。

话题又转到筹粮的大事上。这事不需议，刘宗敏直接就作安排了，他说：“打粮是大事，也能锻炼部队，谷英、谢世耀你们具体负责。噢，还有，来亨啊，这份大任你担起来怎么样？”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众人心想，这就是总哨不对了，打粮属于后勤保障系列，怎么可以安排他负责打粮呢？

今天，刘宗敏很有点受伤的感觉，刚才田见秀说李来亨文武双全，应该委以重任，接着郝摇旗又说出屁话来，什么今后只听闯王和李来亨的，刘宗敏心里不舒服。特别是李来亨瞬间就击毙那些大内高手，太抢眼了，难免没有一点嫉妒心理。最让他不高兴的是，今天有刺客会来，他总哨刘宗敏竟然毫不知情，被李自成排除核心层之外。所以，他心里有些失落，有些不是滋味。

不舒服就感情用事了。

今晚的事之所以没有告诉刘宗敏，一是考虑大家知道了有刺客到，开起会来会很不自然；二是，李来亨不认为是一件什么大事，没必要惊动太多的人；三是李自成也有自己的想法，事事太过依赖刘宗敏不见得是好事，让他知道还有竞争对手也许更好一些，骄傲、自大往往害人不浅。

李自成没有想到，平素豁达粗狂的刘宗敏会对李来亨怀有一丝戒心。

其实，刘宗敏今天情绪不稳，还与这次兵败有关。这次兵败，大家虽然没有追究谁的责任，甚至与这方面沾点边的话都没人说，但刘宗敏心里很不舒服。他不舒服是对的，这次出潼关，田见秀是反对者，而他刘宗敏却是最坚决的决策者和实际执行者，他对这次失败应该负一定的责任。虽然没人说这事，但他隐隐约约感到，背后肯定会有人责怪他。刚才田见秀说李来亨文武双全时，在他看来，等于就是在说他刘宗敏为莽夫。所以，当时他眼中留露出了一丝恨意。

现在，刘宗敏要李来亨担任打粮的重担，显然是有些意气用事了。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眼睛都一齐望着李来亨。总哨的话，就是命令，大家不是不明白。可是，十八岁，不是一场战斗一冲一杀就行了那么简单，李来亨是杀敌的好手，但不是打粮的好手。

“总哨刘爷，你应该给我练兵的时间，而不是打粮这等小事。”李来亨说。

刘宗敏不高兴了，其他人也一惊，“怎么，打粮是小事？见秀才说应该委以重用，这可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哟。”

打粮当然是小事，谷英、谢世耀他们足够了。打粮和上战场不同，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避开，“要粮不要命”是打粮的要旨。

可打粮又是大事，没粮是要死人的。现在，李自成部队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大明王朝的军队，而是饿肚子，没吃的，会饿死人的，所以说，打粮绝对是大事。

按规矩，刘宗敏的安排就是军令，这是多年来的习惯，李来亨不能抗命。可是，李来亨这就是在抗命，违法军令轻则军棍、重则斩首，这军规没人不知、没人不晓。

现在局面该怎么处理？

一时间，李来亨知道闯祸了，而刘宗敏也被骑在了虎背上。

“不。宗敏，我要来亨跟我出趟远门，打粮的事你就安排另外的人吧。”李自成突然说。

他看出了刘宗敏对李来亨有压制之意，为了不伤兄弟们之间的义气，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把李来亨带远点，带他去见一个人。李自成决定去见一见张献忠。

“现在，我们一股义军势单力薄，他八大王在谷城，曹*和回回在房县，耍的什么把戏我们不知道？还不是又在养精蓄锐。我们得重新订个合约，约定一个时间同时发难，这次，不把他朱明王朝掀个底朝天决不罢休。你们说，对不对啊？”

李闯这么一说，大家齐声叫好。

高迎祥时期，起义军总共有十三路。李自成和张献忠都是高迎祥麾下的闯将，他们俩在各路起义军中影响最大。张献忠比李自成的资历更早一些，加上这人狡咭奸诈，作战谋略见长，又能屈能伸，身边竟然还网罗了一批文人，出谋划策之人很多，所以，张献忠的威信和对大明王朝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李自成之下。最近，朝廷出动大军，左良玉等人经过大半年的追杀，好容易把这只虎装进了笼子里养着，让他在谷城驻防，总算是收服了这一股义军。罗汝才等人这些年的转战也累了，现在，他们也效仿张自忠，投诚做了大明王朝的驻军，据守房县一带。但是，他们骨子里是不会就这样“改邪归正”的，他们还会伺机反出来的。现在李自成就是要他们反出来，他有必要做这个策划者和联络人。

怎么才能让天下再次大乱起来，这是李自成眼前就要解决的问题。如果其他地方都悄无声息，那么，朝廷很可能会集中精力向商洛山进剿，这里本就立足未稳，如果再重兵压境，必然又会陷入窘境。所以，李自成觉得，有必要尽早挑动张自忠反起来。

众人议论了一阵，有骂张自忠无骨气的，有骂他狡诈阴险的。当然，大家更明白，今后一旦打下明王朝，和李自成争天下者必为此人。张献忠心里也知道，一山二虎，他八大王终究有一天会和李自成开战的。

所以，去见张献忠，李自成亲自去，危险！等于自投罗网！

众人一致反对。

他们认为，李自成亲自犯险不如派一员大将前去。谁去，他家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田见秀素称军中诸葛，他应该能担此任。众将领的眼睛都投向了田见秀。

田见秀虽然知道自己很难说动张献忠，但他也知道李自成不能去自投罗网，所以他说：“我去试一试吧。”

“不。八大王城府极深，能够说得动他的人，还只有我。还是我去吧。”李自成坚持。

众人又规劝了一阵，但看闯王决心已定，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知道再劝也无用，议论才渐渐平息下来。

“为了表示我们毫无敌意，就必须给他一个有诚意的印象，所以，这次我去谷城，只带几个小将去。亨去、双喜，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谷城。来亨，你挑选几个亲随做好准备吧，别超过十人，人多了路上目标大，张献忠也会有戒心，我们也会觉得不礼貌。我们这几天就启程。”李自成交代。

“来亨，不是开玩笑啊，你能不辱使命吗？”李过对儿子还是信心不足。

刘宗敏瞪着李来亨，足足看了一分多钟，“来亨，用你的命也要保住闯王。他有一根毫毛掉了，我唯你是问。”

李来亨想，这话说得还不错，你对李闯的忠心，这没得说，可惜你的毛病得改一改，不改的话，即使打下江山也会被你断送的。

“总哨放心，我尽量保闯王平安归来。”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去劝说张献忠再次起义，本来不是会议议程，倒成了今天会议的最大成果。

这是一次很有远见的战略冒险。李自成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会议定下了基本方针。一，训练一支精锐部队；二，策动张献忠等人重新起义；三，分兵打粮，扩大武装，救济贫民，建立商洛山基地。

这套方针是不完善的。李来亨有自己的打算，等他从谷城回来，他就着手打造两支部队，一支是他的特种部队。这只所谓的特种部队，不是指他在战场使用的精锐之师，而是一支善于打入各地武装中的特别行动人员。策反、暗杀、收集高级情报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他准备派人打进大明王朝的中央权力核心，甚至，他还准备派人渗入满清新兴政权中。

李来亨相信，他放出去的人，每个人都抵得上上万精兵。

另一支，就是战场上使用的精锐之师。

当然，就明朝工业所能，将来有机会再研发些秘密武器，肯定能够大发神威的。当然，现在只能是梦想。

将来，李来亨要和世界上最精锐的满族八旗战斗，仅仅依靠自己的精兵肯定不够。(收藏与票票都是动力。隐士努力写书。）（未完待续）

第10章 特种兵 (收藏与票票都是动力。隐士努力写书。）

潼关一战，李来亨只剩得八十多名精锐了。他从这八十多个人中挑选了九个，这九个人要跟他去完成一项使命，保卫闯王只是他们的第一目标，也许，第二个目标才更有挑战性。

第三天，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去谷城秘密会见张献忠。

李自成除了他的亲兵队长李强和养子李双喜之外，其他的人就都是李来亨的人了，总共十三人。他们傍晚出发，打扮成打粮的小分队。商洛山肯定还有朝廷的细作，残兵中，就有官兵的卧底，要不，那晚李来亨抓到的那人没必要被他们自己人干掉。

傍晚时分，他们出发了。

李自成的队伍拉成一支散兵队形。最前面是李来亨最得力的三个助手，成品字形排列，最后也是他的人，六个人，两个品字殿后；中间就是李自成、李双喜、李强，加上李来亨，一共四人。

李自成从没见过这样的行军队形，他要不是最近亲眼见识过李来亨神奇的表现，他会以为他在装神弄鬼。他相信李来亨有特别的用意。

其实，这只是李来亨（李响）作为特种兵最常用的阵型罢了，他很习惯这种三三队形。作为特种兵，有种习惯，那就是随时都在保命，随时都假设自己在危险当中。

他们天生机敏、快捷、果敢，并且智力超群。高超的技能和超常的体能，都是特种兵的基本要素。

李自成看着前面的李来亨，想起了一个想了很多次的问题，终于忍不住了，他问：“来亨，你是不是最近在哪里有什么奇遇啊？”因为，李来亨近半年来突然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人。他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李来亨能怎么回答呢？他唯一的回答只能是否认。因为，他神奇的表现是没法子跟别人解释的。

李来亨的前世，李响，大学生入伍，他是从南京军区数十万野战部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五十名学员之一，经过严格的训练、筛选和考核后，最后，只剩十人过关，他以第六名的成绩跻身十大精英之列。

李响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只能在英烈簿上找到了。半年前，他在一个秘密地点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时殉职。他不是被对手击败战死的，他死得很冤，他是被对手的“流弹”击中而死的。敌人在李响分队的攻击下已经走投无路，慌乱中，仅剩的一颗火箭弹被慌乱的士兵胡乱发射，落点，恰恰是李响隐藏的部位。

第十四次执行任务，是在最不该牺牲的时候牺牲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李响穿越到了一个悲催的年代，他现在是在李自成的麾下。他们只有三千残兵，而面对的是大明王朝强大的军事政治的国家机器，更何况，还有一个新兴的满清民族虎视眈眈。而这个民族，几年以后就是中原的统治者了，他们的超人战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个年代，世界上任何国家，他们都可以战无不胜，无坚不克。如果纯从军事能力来评论，他们完全可以与当年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相媲美。

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穿越到这样一个年代也不错，特种兵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

这个年代，有太多的事可做了。大明王朝已经腐朽不堪，早已经摇摇欲坠，再怎么努力，这个王朝都走进了他的暮年。别说有个战力第一的女真后裔垂涎，就是生活在死亡线上的饥民，也迟早会把这栋大厦击垮。李响，不准备为这个王朝徒劳了。当然，他更不会为满人效力。满人，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贡献，也有过辉煌，但是，满清的保守和闭关锁国，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深沉的灾难。

所以，李来亨希望建立一个新的大顺政权。当然，不是李自成不久后将建立的那种才开始就腐朽的那个大顺，而是一个能跟上世界工业革命的大顺帝国，可以和日不落帝国抗衡的大中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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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寒意渐浓。李自成的小队人马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现在应该到了官兵的第一道封锁线，行动要更加谨慎。

李自成等常年的戎马生涯已经练就了一身健壮结实的体格，但几个时辰的山路和精神高度集中，他觉得有些疲倦了，他也发现，就是李双喜和李强这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显得有些疲惫，但是，李来亨和他的士兵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李自成不免有些奇怪，李来亨有些怪也就罢了，他的兵士怎么也和他一样越走精神越旺盛呢？他哪里知道，特种兵，首先就是选材，千里挑一，万里挑一。李来亨训练的数百精兵，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天赋极高的人。本来，李来亨的精锐有八百人，但真正符合李来亨选材标准的人其实不到一百，而这不到一百的人，也恰好是现在谨存的那些人。这种人，很难死，他们有超强的生存能力，如果假以时日，经过系统而又严格地训练，这种人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李自成的惊讶，对于李来亨来说，只是他们基本素质的体现。

突然，前面的一个士兵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前行。李来亨凝神细听了片刻，又扒在地上用耳朵听了一会，压低声音说：“蹲下。”

所有的人都蹲下了，眼睛望着李来亨。

“前面布好了口袋等我们钻。出来时，还是**细盯住了。”李来亨说。

所有的眼睛都在问，怎么办？

包括闯王。过去是他发号施令。现在他不由自主地等待李来亨的决定了。

“你们隐蔽在道路两旁。你你你，还有你们，保护好闯王。”他对殿后的六位士兵说，又回过头，对前面三个兵说，“我们摸他一阵。”

没等闯王反应过来，李来亨已经做出了决定。在李来亨的脑子里，他有了好几套方案。他对闯王说：“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我们还没回，你们就从原路返回。在这一个时辰内，有任何异象，你们也别动。”

说完，李来亨就带着三个士兵消失在月色朦胧的夜幕中。

李自成、李双喜和李强对望了一眼，他们莫名其妙，前面有埋伏？怎么一点痕迹也没听出来。

前面，没有一丝的声响传来。

时间过得真慢。（未完待续）

第11章 冷血杀手 (收藏与票票就是动力。隐士努力写书，回报你的支持。）

李来亨四人向前摸过去大约有三百来步，这时，他们隐约可见几块巨石，巨石后面，有些东西在月光下微微发出淡淡的光芒。

兵器和头盔。金属的光芒很容易被识别，当然，你得是特种兵。

没错，埋伏得十分隐蔽。李来亨仔细观察了一会，估计了一个大概，应该有三百来官兵，素质不错，不是普通兵勇，应该是马科的精兵。

李来亨对三个士兵打了几个手势，他们四人分散开去，分别向自己的目标进发。起先的速度很快，到了岩石附近，他们慢得似乎和蜗牛差不多，他们和泥土、杂草融为一体了，隐蔽的技巧，即使是数步之远，不认真盯着看，根本就没法子看清这是一个人。

李来亨前面就有两个士兵，他们是负责放哨的。看来，今天敌人的目的性很强，他们知道李自成该到这里了，所以他们的警惕性极高，差不多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轮流放哨。

前面两人趴在石头上没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瞪着眼睛看着前方。

左边过来了一队人马，一个头戴铜盔的将领带着十几个亲兵巡视，他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兄弟们，看紧点，李闯的头值一万两银子哟，还有官椅等着啊。送上门来的富贵，可不能走了哟。”

“诺。”

回答声压得低低的，但明显，都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兴奋。这里的人几乎都在憧憬他们的明天了。过了今晚，这里的人都会平地升一级，白花花的银子够他们花一辈子，还有美娇娇的女人，这些都是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他们似乎已经看得见了。

将军走后，前面两个人忍不住轻声低语：“李闯十三个人到底要往哪里去呢？胆子好大啊。”

“谁知道？也许是找死吧。十三个人落在我们左营标营的手里，该剁成肉！”另一个人回答。

这是左营？左光先的标营？

李来亨想，怎么会是左光先的部队呢？这里应该是马科的驻地，左光先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马科防地？很明显，这支部队也是才到不久的，马科也不知道。

推理很快就明朗了。商洛山中有左光先的卧底，他们的通信看来不是通常的人力和马力，可能是飞鸽之类的快速通信方式，要不，左光先的人马不可能渗透进马科的防地。

大明各路总兵，对自己的地盘看得十分的重，这种侵犯地盘的现象那是十分忌讳的事。左营和马营一贯有隙。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李来亨准备修改一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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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再一次张望头顶上的月亮，已经移了一尺多了，这表明，李来亨他们去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应该会回来了吧？李自成在琢磨、在猜想，李来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呢？

作为统帅三军的李自成，第一次遇到对战役计划毫无所知的情形——当然，也算不上战役，只能算得上是一场小小的战术。可是，对于李自成来说，其风险，并不亚于一场规模中等的战役。

李强好几次犹豫地看着李双喜，他想知道答案。他们这是在等什么？

终于，这个答案来了。

李来亨回来了。他身上斑斑点点有几处洒满了血迹。他干掉了好几个守军，包括那位将军。这是他的第一步计划。第二步计划正在实施，他的三个士兵已经冲出去了。他们装作是李自成等人往前奔去。而前面，是马科的驻地。

现在，他告诉闯王，可以换上左营的衣服了，只要那边官兵们自己打起来，他们就可以出发。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候那边官兵的互相砍杀。

李自成虽然不知计划的全貌，但久经沙场的人，隐约可以窥视到李来亨的计策。他细听远方，似乎是有追杀的声音，只是太远，听不清楚，自己免不了疑心这是不是事实。

确实，那边有追杀声。李双喜和李强也听到了。

李自成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不可思议啊。十八岁，一次差点阵亡的人，苏醒过来竟然神奇般成了传奇人物。

“可以出发了。”李来亨对闯王说。

李自成来到李来亨刚才伏击过的岩石附近，只见数具尸体凌乱地躺在地上，都是一刀致命，伤口整齐划一，脖子上的口子深浅竟然都是一模一样。

似乎，李来亨专门研究过杀人。

这种杀技令人毛骨悚然。李自成见过很多死人，也杀过无数的人，但这种杀人的场景，令他汗毛直竖。

“你杀的？”李自成问。

“嗯。那边还有，我们杀的。”李来亨冷冷地说。

“你们训练时专门练习过怎么杀人？”

“当然。因为，我们的职业就是杀人。”

李自成不再问了。这个人不是李来亨，太可怕了，李来亨天真纯洁，他不是这么冷血无情。

也许，死过一次的人就该这样？

要保命，就必须要别人的命。李来亨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是他对生命的理解。李自成终于明白了李来亨。

其他敌人已经走了。他们追李来亨的三个士兵去了。而那三个士兵，引着他们去另一个屠宰场。

李来亨的计策很成功，左光先和马科的部队开战了。左光先的追兵被马科的守军误认为是李自成的部队。当然，他们有意这么认为，他们认为，闯入他们营地人都该死，所以，马科接到消息时，只说了一个句话：“狠狠地给我杀！”

其实，他早知道了他们是左光先的精兵。他不是瞎子。他就等着这一刻。

马科阴险地笑了，恶狠狠地说：“娘的，想到我的地盘上偷荤吃？该死！”所以，他早就对他的部队下了死命令：“斩尽杀绝！”

原来，黄昏时候，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悄悄开进马科的防区，他们很巧妙地绕开马科哨位的哨兵。但马科治军能力并不差，他的斥候很快就报告了这一情况，并且也弄清了，这支部队是左营的。

马科沉思了片刻，对他的亲信说，密切监视，看他们搞什么把戏。如果他们是捉拿李自成什么人，让他们捉拿，等他们成功之后，再把他们一起宰了，一举两得。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就等在那里收拾左光先的部队。

两支明军打得惨烈，左光先的兵营虽然后来知道对手是谁，但也明白，对手不想让他们活，所以，他们只能拼命。

一部分接到斩尽杀绝的死命令，一边为了活命而拼命。左营和马营。谁胜了，地上的人头都是用来邀功的战果，死人不会说话，死人都可以变成李自成的将士。

结果可想而知，左营被一网打尽。斩敌一万自损八千，加上马科自损的一百来号人马，马科今晚斩杀了“李自成部”近五百人。

马克总兵笑嘻嘻地喝了一口极品的龙井茶，听着他的副将报告：“恭喜大帅，今晚一战，战果辉煌，近年少有。斩敌四百五十七人，杀伤一千七百多……”

李自成等人早过了马科的防线。第二天，他们身着大明王朝将士的服装，向湖北襄樊方向驰骋。（未完待续）

第12章 谷城行 就在李自成他们向谷城进发的同时，张十七也从北京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商州。可是，半路上接到消息，他们猎杀的对象可能在往谷城的路上赶。

张十七临时改变主意，继续往前赶。

他瞄了一眼前面一高一矮的男子。他们号称南北箭神。在他们的箭壶里各有两支特殊的利箭。箭杆上都刻着一个谷字。

谷字是造箭人的姓。

南北箭神都只用他造的箭。因为这种箭不是用于一般的阵仗，他是专门猎杀特殊对象的。能造出这种好箭的人只有谷符。他一年只造十支，多了，他也造不来。这种箭由南北箭神射出，一百五十步百发百中，百步之内可射流矢。也就是说，南北箭神用谷符造的箭，百步之内，不管是固定靶还是移动靶，百发百中，丝毫不会偏差。

谷符的箭是很特殊，他的箭簇圆形，锐利。箭杆又细又直，在铜镜上滚动十个来回不会偏差一一丝一毫。尾羽就更讲究了，必是秃鹫身上的茸毛，这和普通箭完全不同。按这种要求造出来的箭还不算是正式的“谷”字号箭，它必须过最后一关：那就是在一丈深的水里实验，让箭自由垂直落下，在水里，箭身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晃动。这一关最难过，也是选好箭的关键所在。

这种在水中丝毫没晃动的箭在空气中才会精准地飞向目标。

现在，他们就带有四支珍贵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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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城，位于湖北襄樊西北，北临汉水、西靠武当。

这里，盘踞着一条苍龙，他就是明末赫赫有名的农民起义首领之一的张献忠，人称八大王。今年正月年，他遭明军总兵官左良玉部的进攻，损失惨重，自己也受伤不轻，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驻守谷城。

李自成来到谷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暗中观察谷城情况。

谷城虽不是繁华之地，但在张献忠的治理之下，人民倒也安居乐业。李自成住在二楼的正南的房间，可以看到新街口的人来人往，特别是张献忠的出入道，尽收眼底。李自成观察了两天，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张献忠的应酬十分繁忙，接待的人多半是八人大轿。这对于戎马一生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李自成想，张献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和朝廷官员打交道，他张献忠哪里会耐得这个烦？自万历年开始，大明朝腐败不堪，民不聊生，官员以贪污腐败为能事。张献忠正因为看不惯朝廷腐败才起义造反，现在自己陷入这个泥坑，他能受得了？特别是，他是新降之人，本省和朝廷各级官员哪个不来打落水狗？哪个不来刮他的油水？所以，李自成猜想，张献忠现在必然苦不堪言。

李来亨打听来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两天总共来了五批官员，说是来拜访同僚，实为抹油敲竹杠。李来亨见到了张献忠的中军佐领，他忙着帮张献忠张罗银两珠宝首饰都快山穷水尽了。所以说，争取张献忠起义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和张献忠取得联系？这是一个很犯难的事。一是不能被朝廷的人知道。在谷城，朝廷的探子肯定不少，在历史上，大明朝最闻名的军事人物莫过于锦衣卫了，他们无处不在。谷城，张献忠新降，朝廷肯定严加防范，所以，这里必然有锦衣卫的存在。李自成不得不谨慎，他来谷城要是被朝廷知道了，等于是害了张献忠，那样，不但起义不成，还会被就地消灭。二是张献忠对李自成是什么态度，现在也很难说，他们曾经同是高迎祥麾下的闯将，合作过，也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后来高迎祥战死，李自成和张献忠差不多就分道扬镳了，一个在黄河流域发展，一个在长江流域活动。现在张献忠会不会为了向朝廷表示忠心，把李自成给杀了呢？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再有一点最值得警惕，张献忠迟早会反的，他肯定明白，今后和他争天下者必定会是李自成，所以，他会不会就此机会把李自成除了呢？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见张献忠必须是出其不意地见，让他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的情况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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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的书房，书童磨着墨，张献忠准备亲手写几封帖子，八姨太的二十岁芳龄还是得庆贺庆贺，特别是她给他生了一个胖小子，他张家有了后人了。所以，怎么可以不让在八姨太生日这天高兴高兴呢？

张献忠妻妾成群，战斗中经常有些丢失老婆的事，但他总是保持有七八房老婆的水平。张献忠爱两样东西，一是名马，二是女人。八姨太是抢过来的，她出嫁那天，刚好被张献忠遇上了，抢过来就成了亲。这女人抢过来一年多了，小子也生了，就是有些任性耍脾气，经常闷闷不乐。张献忠公事之余，总会想方设法让她高兴高兴，所以，在她二十岁生日之时必定让她高兴一番，这是张献忠早就打定好了的注意。

一个亲兵模样的人上前说：“八姨的生日就要到了，爷准备怎么安排呢？总得想个法子让八姨开心一天就好。”

“我要你说那伙人的事，你怎么倒说起女人的事来了？我这不是在写请帖吗？”张献忠读过书，一手字还不赖，为了让那些朝廷命官见识见识他一手漂亮的字，告诉他们，他也算是读书人，所以，这请帖他自己写。他请巡按、知府等人携家眷来这里看戏、玩牌，好让八姨太风光风光。

向他禀报的人是他的亲兵头儿，也是他的心腹亲信，所以那人才敢问起他的生活琐事来。

“那伙人机敏得紧，还没接触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必定是李自成的人，目的好像是想和我们取得联系。”亲兵头目说。

不愧是张献忠。

在刀箭中存活下来的人确实不简单，他治军很厉害，稍有异象就被他们发现了。李自成是黄昏时候进的城，他们分批化妆混进城门，但还是被发现了。

李自成等五个人被他们发现了。李来亨等另外八个人没有被发现，他们早于李自成进的城。

“你们估计会是谁呢？”

“他们那天进城时天色已晚，看不十分真切，有个人好像是三十多岁，其他四位都只有二十多岁。那人不是田见秀就是高一功。”

“哦？田见秀。有可能。他在闯营里号称诸葛，最是有谋略的人，派他来是有道理的。”张献忠聪明自负，他想，李自成如今被围困在商洛山中，日子必定过得极为艰难，他肯定会派人劝说张献忠再次举起大旗。如果派人，非田见秀莫属。在闯营中，田见秀和李过并列，地位极高，他来劝说，张献忠不失面子，而且能说动张献忠的人，除了李闯王自己，就只有田见秀了。

“明天，想个办法和他们联系上，见见李自成的诸葛秀才，看他有什么要说的。”张献忠一副自负的神态，他在想，你李自成终于也有有求于我的时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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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把他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闯王。

“好，明天就接上头。见面，你看怎样安排好？”李自成兴奋地说。他准备以田见秀的身份去见张献忠。

李来亨还有极为重要的情报。

张献忠手下有个极为阴险的军师叫徐以显。还有个残忍凶猛的大将张可旺。他们好像背着张献忠在密谋什么。

见面有很大的风险。

关键是他养子张可旺和军师徐以显，他们对张献忠能做皇帝的想法很坚定。凡是有碍他们实现这一理想的人，都会格杀勿论。这次见面，他们一旦得知是闯王本人，很可能会在外面做手脚。当然，张献忠的心思也难摸清，会不会马上翻脸不认人？很难说。

李双喜和李强跟随闯王多年，他们内心更是忧心忡忡，他们觉得，送上肉俎上的肉，没有不剁的道理。

李自成本就有这个顾虑，他之所以冒险一试，也与他的性格有关，他在赌，赌张献忠的大度与胸怀，也赌自己的判断力。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李自成觉得有必要冒此一险。他认为和张献忠好好谈谈非常有必要。现在，朝廷的实力还在，他们没到争皇位的时候，互相都需要，无论李自成没了，还是张献忠没了，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以说，现在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不把这个问题说透，彼此始终会猜忌，对谁都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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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张献忠好像是要出门拜见知府大人。轿子、随从远远地往东门去了。而此时，西门不远的一个小酒店，早已经把客人清理干净了。张献忠徒步转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五个人有三个留在门外，只有两人跟他进了去。

张献忠一愣，才进门，他发现迎接他的是李自成。他停住了脚步，有一秒钟的惊愕，一秒钟的拔刀动作。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是你？”

“对，是我，如果是别人，显得对不住你了。我李自成可以没礼貌，你八大王能够没面子吗？”

“李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兄弟见面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今天一见，做哥哥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哥，最近还过得好吧？听说你进商洛山只有十八骑，是这样的吗？”

十八骑进商洛山！历史靠不住啊。李来亨明白了，官兵虚报军情，洪承畴、孙传庭、丁启睿向崇祯皇帝都是这么报的。所以，李自成十八骑进商洛山，就成了正式的历史记载了。李来亨重温历史，觉得好玩。

对于十八骑进商洛山，李自成不置可否，他哈哈一笑。他说：“张哥，我李自成这次是载了个跟头，不过，总算是过来了，只要我一进山，不出三个月，我就又会有数万精兵出来。最近河南、安徽饥民不少，只要振臂一呼，又是轰轰烈烈的场面啊。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对你说，出来吧，有热闹哪能少了你八大王呢？”

李自成的这番话，好像是来请张献忠看大戏，说得轻松好玩。

张献忠何尝不知道李自成的目的，他也不捅破，只问李自成的潼关大战。

“听说你那里出了个厉害人物，是谁呀？官兵们议论纷纷，都说和你李哥开战，千万小心一个姓李的小将，不会是双喜这娃吧？”

“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官兵胆小，故弄玄虚，骗他们上司的，捏造出这个人来。”

两位著名起义军领袖正在这里聊着，而在张献忠的大营里，有几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他们的脸上透着浓浓的杀气。（未完待续）

第13章 杀意顿起 张可旺是张献忠的养子，他在众多养子中排名老大，也最凶残最勇猛。他在汉水以北日夜训练兵马。

张献忠的三万多精兵有两万由他直接掌控，驻防在谷城北面汉水北岸。其用意很明显。虽说张献忠投降了，但他对朝廷的防范丝毫没有放松，当然，他也知道，朝廷对他的防范也没有放松。所以，他把精兵放在北面，一是在那里防止朝廷兵马突然袭击，二来可以训练部队。

今晚，张可旺突然从河对面回来，并且把他的亲兵队伍全部带来了，这三百精锐一般只有上阵杀敌时才派上用场。今晚他们紧急集合回谷城，他们还以为谷城有什么变故呢。

张可旺来到议事厅，没有见到张献忠，只有一个徐以显和一个张献忠的心腹亲兵副头领。

他一惊，心想，是不是大帅出事了？

看见张可旺这副惊愕的神态，徐以显微笑着说：“可旺，大帅没事，坐。大帅偷偷地去见他们了，我请你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

张可旺赶紧坐下，静听徐以显说些什么。

徐以显是读书人出身，举人出身，但仕途不得意，投奔了张献忠。这人谋略出众、阴险狡诈，见识也比张献忠的武将们高出一筹，张献忠对他非常倚重，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被尊为军师。他在张献忠的队伍里，地位极高。徐以显野心也不小。当年考上举人本以为会平步青云，可是，朝廷黑暗，几年下来，渐渐发现仕途上希望渺茫，因此，暗生恨意，由忿怨到仇恨，最后是满腔怒火。再者，他分析时局，见大明王朝已是风烛残年，气数已尽，建立新王朝的机会已经到来，因此，他就拼着性命努力辅佐张献忠，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新帝国的宰相。

今晚他请张可旺来，就是准备干一件大事。

“大帅现在在见一个人，这人自称是李自成的大将田见秀，但据我推测，此人必是李自成本人。现在请少帅来，就是想问少帅有何打算。”徐以显直截了当地问。

张可旺一惊。李自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是投靠大帅，还是另有所图？张可旺一时没弄懂，但一看徐以显那诡秘的笑容，立即又明白了。

“你是说杀了他？”

站在徐以显背后的是张献忠的亲兵副头目，他的眉头扬了扬。

“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估计大帅会念旧情，不忍心下手的，特别是会顾虑其他和他一起造反的人对他的看法。所以，想请你来商量。”

张可旺脸上的杀气渐浓，“我听军师的。”

“好。该断则断，将来，要说有人和大帅争天下，必定是此人。现在李自成自投罗网，我们不杀了他，对得住天地良心吗？曹卫，你去把大帅的亲兵召集拢，随时听从少帅的指挥。少帅，你带的人，埋伏在四个城门，留五十个人在身边就行了。我们就去客栈。”

徐以显早已盘算好了，部署工作很快就安排就绪。

“就冲进去杀了他吗？”

“不，我们借故报告军情，先支开大帅，这事，还得预先告诉他一声，你知道大帅脾气的，他一生气，你会皮开肉绽的。”

那个张献忠的亲兵副头领看了看张可旺，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他望着张可旺的脖子，似乎在看下刀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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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和张献忠一边饮酒一边哈哈聊得开心。多年不见了，今天话又投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人，难得的知音啊。

“端午节，就这么定了，我反出谷城，你反出商洛山，你在汉水以北，我在南，再轰轰烈烈干他一场。这些天，老子也太憋屈了，今天巡按，明天知府，后天就连一个小小的知县也来敲竹杠，他娘的，俺老张是他们欺负的？”

张献忠说完，一碗酒往嘴里一倒，接着就是一大块肥肉往嘴里送。

李自成笑了笑，他终于石头落地，心想，这次来谷城真没白来，张献忠这里下定了决心，再派人到罗汝才那里做做工作，端午节一到，轰轰烈烈的，又可以大干一场了。明天就启程回商洛山，剩下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招兵买马，训练新兵了。

他正准备说话，这时，一个张献忠的亲兵匆匆进来，在张献忠耳边说：“军师有紧急军情禀报。”

“请。”张献忠大大咧咧地说，“自成啊，我这军师倒是勤勤恳恳。有这么个人，省了很多心。你也应该有个这样帮你筹划张罗的人，宗敏打仗是好手，但……”没说完，徐以显和张可旺进来了。

他们不认识李自成。张可旺用眼睛瞟了一眼李自成，又瞟了一眼他背后的年轻人，心想，这应该是李双喜吧，好年轻啊。

“怎么？可旺你……出什么事了？”张献忠一惊，军师和第一猛将一齐到来，肯定是大事呀。

“呃……大帅，是有重要军情需要向您禀报，你看是不是先回府？”徐以显说。

李自成全身一震。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危险，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谁，他不会不知道。他瞟了一眼李来亨。

李来亨面无表情，他只是注视着前方。

要杀掉眼前的几个人不难，即使把门外的守卫收拾，他相信他带来的九人完全可以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但是，上千里的野外行军，还有就是闯王和张献忠商量好的大计。他暂时还不能动手。

张献忠鬼精似的人物，他的军师脑袋里想的鬼主意他能不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想阻止他们，但是，他也在犹豫，他也愿意听一听徐以显的意见。但是，让他们就这样把李自成杀了，他又有顾虑，又有些于心不忍，更主要的是，他觉得李自成还不能死，何况，他将来还有收编罗汝才、老回回等起义军队的打算，现在杀了李自成，于张献忠的名声有损，他不得不顾虑。

他在犹豫。他知道，他一离开，即使他不同意杀，李自成的命就只剩半条了，到时，很可能他张献忠也左右不了局面了。

“大帅，那件东西我们明天送到您府上吧。”

那件东西？什么东西？李来亨突然冒出这句话，张献忠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你是在提醒我啊，要我带你们进府？好，好主意。机灵鬼，年纪轻轻就这般厉害，今后必有大出息。

“李哥，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我回去处理一下军务。明天，我还是接你到我家吧，这里也不安全。对对对，今晚就一起去，我那里，看哪个龟儿子敢动你。”

张献忠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把李自成带在身边妥当一些。要生的还是要死的，就由不得徐以显一人做主了，张献忠还是觉得掌握主动权稳妥一些好。

张献忠有时也不得不这样对付他的军师。

史书记载，李自成被他安排在张献忠八姨太的楼上。回归历史本来面目，好事。

现在跟随李自成的就只有李来亨了，先前的布置失去了效能，在这栋酒楼四周有完善的布置。没法子，李来亨只能让他们在外自行主张了。他跟随李自成往张献忠副将府去了。

果然，李自成被安排在八姨太的楼上住下了。楼下和楼上都布置了卫士，说是保护闯王的。（未完待续）

第14章 必有一战 （请书友加个收藏。）八姨太连夜搬出去了，她把房间腾给李自成。

李自成带着李来亨住在二楼。张献忠说忙完军务就来陪他们聊天，老朋友相见，要好好聊个通宵。

在张献忠的副将府，徐以显在力劝张献忠。

“当年鸿门宴就是榜样啊，大帅！”

“不同不同。现在明朝官兵还很强大，没有到火并的时候。再说，曹*会怎么想？回回会怎么想？我张献忠不能做一个不仁不义的人吧？”

“大帅，有谁知道李自成死在这里？即使是刘宗敏他们今后问起，我们也赖个不知道啊，他千里迢迢从商洛山来，哪条阴沟不可以翻船？为什么就一定是死在我们的手里呢？”

张献忠沉默，摸着他的胡子。他在犹豫。送上门的肉，不吃，有点可惜。当年鸿门宴，确实是个教训，自己会是第二个项羽吗？

他顾虑被其他义军将领知道坏了名声，今后，罗汝才不来投奔事小，他们不响应他的起义就事大了。

“可旺，你看呢？”张献忠问。

“我听大帅的。不过，一百个曹*也当不得一个李自成。该狠时还得狠，大帅平常不是这么教导我们的吗？”

对！可旺说得对，不毒不狠成不了大事，一百个曹*，一百个回回也当不得一个李自成，留得他在，我张献忠永远是帮人家作嫁衣裳。

“杀了他！”

张献忠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牙缝里再挤出个“杀”字，在场的人莫不感到阴森恐怖。他下了狠心，他亲自带兵去杀李自成。

来到八姨太的房间，才进门，张献忠就感到了一股杀气。按理，这杀气应该从他自己身上散发才对，但是，他感觉整个房子里充满一股浓浓的杀气，并且还有一丝让人兴奋的血腥味。

卫兵呢？八个卫兵一个不见。他们都是张献忠的心腹亲兵。擅离职守？绝不可能！

楼上。李自成在楼上。

张献忠刀枪中滚打出来的人，他从不畏惧，何况，这是他的家。

他轻轻拔出大刀——他喜欢用刀。大刀好，大气、爽快，一刀下去，对手没有挣扎的机会，不死也重伤。今天，他在家里拔出了刀，轻轻登上楼梯。

楼上有人，但很安静。

看见了。三个血淋淋的人躺在地上。一个被捆绑着，另外四个焉遢遢的萎靡不振。他们都是张献忠的亲兵，其中被捆绑的人跪着，他就是张献忠的亲兵副头目。

李自成不见了。这里，一个年轻人制服了八个亲兵。不，应该是四个。另外四个并没有受限制。

张献忠和徐以显，还有一群张可旺的精锐，他们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帅，锦衣卫给你当亲兵，太豪华了吧？”李来亨指着死了的三个，和被绑的那个副头目。他们尸体上都有锦衣卫的铜牌，“大帅，你自己问吧。”

张献忠身边竟然有几个锦衣卫的人，他傻眼了，哪还需要问？这个亲兵副头目等于是默认了，他一副颓废的表情表明他输得很惨。这几个人都是去年陆陆续续被选拔进来的功夫出色的人，没想到他们是锦衣卫插进来的细作。

“奶奶的，老子竟然把奸细每天带在身边，该死，该死。老徐，你说这曹卫是你的家乡人，就没想到他是锦衣卫的？”

徐以显尴尬起来了，他确实不知。李自成来谷城，就是这个亲兵副头目告诉他的。原来，李自成出商洛山，情报就传来过来。

徐以显在张献忠耳朵边嘀咕了一阵。

李自成已走，那张献忠只好做好人了。

“谢谢李哥给我清理了身边人。年轻人，你走吧。赶紧和李哥离开这里。对李哥说，要记得守约罗。”张献忠对李来亨说。

张可旺注视着三个死者的伤口，眼睛发出阴森的光芒，对李来亨说：“你杀的？”

“嗯。”

问得人冷冷的，回答得更冷。

“什么刀？”

“匕首。精钢练成，不过，不是传说中的利器，普通兵器而已。”

“杀人，在人不在刀。对吧？”

“可旺兄很有心得啊。”

地上三具尸体，一样的刀痕，同一个部位，他们死后的姿势都一样，没有抽搐，疲软地死亡。现代医学证实，这种死亡就是典型的脊髓休克。所以，不是专门的杀手是杀不出这水平的。

张可旺惊讶，因为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他对杀人也有一种嗜好。但是，他自叹没这水平。

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张献忠也不禁悚然起来，这个后来在四川杀人无数的人，竟然也被这两个年轻人的话震撼了。他有一个得意的养子，张可旺。现在，一个更年轻的人，也许只有十七八岁吧，透着一种更恐怖的神态。

“小伙子，跟着我！马上给你一万精兵！”张献忠对李来亨说。

李来亨没有回答。

“什么名字？”

“李来亨。”

噢，知道了，官兵传说中的神将。

张献忠一直把李来亨小看了，他只把他当作李自成的亲随，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战将，他和他的养子张可旺一样，都是难得的战将。

张献忠知道，是战将就会对领兵有种不可抑制的兴奋和冲动，所以，他以一万精兵做诱饵。当然，他愿意给他一万精兵，甚至更多。但现在只能给这么多，他手中总共才三万人马。

这个问题李来亨不值得回答，他是李闯的人，他不缺一万精兵，他对他的数百精锐更着迷，八百精锐胜过一万精兵。

最终，张献忠失望了，李来亨不能成为他麾下的战将。他知道，将来，张可旺和他，必将在战场上见，并且，他们俩必然有一个要倒下。

他们没有试图强行留下他，或者他的人头。他们隐隐约约感到，还是别去招惹这年轻人为好。

平素一贯心高气傲的张可旺也没有这个打算，他知道，李自成对张献忠，而他，将和这个叫李来亨的人，不可避免会有一场决斗。

他盼望那一天早些到来。

张可旺在四个城门布置的守兵不可能对李自成等人构成威胁，等李来亨离开张献忠不到一个时辰，十二匹快马飞一般向西北驰骋。但是，十二匹快马上只有六人，他们每人两匹好马。所以，马跑得好快。

其余的人，李来亨把他们留下了。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张献忠手下的战将，或亲随。（未完待续）

第15章 晋升将军 就在李自成离开谷城不久，北京来了一小队人马，不需问，厉害角色到了。清一色的上等好马，有几支这样的队伍够资格人人*是良驹？

这一队人没有去县衙，也没去张献忠的副将府，他们在一个客栈了住下了。

“走了多久了？”

“回张爷，三个时辰了。”回话的是隐蔽在谷城的锦衣卫校尉。

“能赶上吗？”

“很难。我们试着追了一段路，很厉害。估计是日夜兼程。”

“嗯。走，我们去商州！”

说话的是张十七。他肩负着暗杀李来亨的任务。

商州是商洛山五个县的州府。他准备伺机除掉李来亨。

-----.

上千里路，李自成等马不停蹄疾驶。两天时间从谷城赶回商洛山中，要是在平常，敢也不敢想象。一路上，一切都由李来亨指挥，李自成十多年来第一次把自己这条命交给别人掌握。

李双喜和李强虽说也经历过了多年的军旅生涯，但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也是第一次，他们疲惫得昏昏欲睡。过去，他们把李来亨一直当做小弟弟看待，但现在，他们都把他当主心骨了，所以，一路上他们很自然地听从李来亨的安排。

两天时间，不停地奔跑，马也会跑死，人也需要吃东西。他们需要换马，需要吃饭。换马，闯军营；吃饭，他们跑到那吃到哪。一路上，李来亨似乎心中都已经做好的计划。

其实，作为特种兵来说，别说是城镇乡村，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都经历过很多次的生存训练。所以，这点小事对李来亨来说，应该不是大难题。他们几次闯进沿路的军营调换军马，李来亨几乎都是用气势让敌人在没有弄清他们是谁的情况下，乖乖地把马厩中最好的军马交给他们。

所以，沿路的官兵只知道，一小队的兵将有重要军务经由此地，他们有上峰口谕，沿路官兵必须为他们备好马、酒水、干粮，出城门、过关隘，任何人不得阻拦。

两天时间，李自成一行六人从谷城回来，一路上几乎是没有休息，每人两匹战马轮流骑坐，人睡马不睡。李自成后来才知道，幸亏他们马不停蹄，否则他们能否回到商洛山都很难说。李来亨告诉他们，其实，他们背后，至少有七支队伍在追赶他们。

谷城，并不平静，两湖巡抚、总督，襄阳知府，巡按，还有北京锦衣卫等都安排了眼线在谷城。所以，李自成在谷城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有几起人马注意到他们了。他们一出谷城，陆续就有多起人马追踪而来。他们由于人歇马不歇，才没被他们赶上，安全回到商洛山中。

这一路，李自成一边赶路，一边思考，他逐渐觉得，有个根据地真好，就如有个家一样。他于是和李来亨探讨了这个问题，李来亨就把二十世纪那场革命的理论讲给了李自成听，他听得入迷。他想，李来亨这小伙子不错，不但是战场上的猛将，更有战略眼光，所以，他决定，好好培养这个年轻人。他又问李来亨自己的打算，李来亨就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李自成大感兴趣。

但是，他担心其他将领会有戒心，于是就在路上决定了，今后，秘密战线这事，李来亨负责，但不公开，只对李自成一人负责。李来亨的公开任务，那就是训练和率领一支精兵，作为李自成的战略预备队，受李自成亲自指挥。

回到商洛山，李自成就立即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一批新的骨干。等他再次从商洛山出来时，他带出来的不仅仅是数千数万人马了，而是一批能挑大梁的战将。

他要提拔一批年轻将领。

李来亨被晋升为将军。十八岁，李自成手下最年轻的将军。和他一起晋升的还有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再就是张鼐。现在，李自成部还没有明确的军阶等级制度，将军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所谓将军，就是可以独立率领一个方面军的人。譬如马世耀、谷英、罗虎、刘体纯，他们都是勇猛的战将，但他们还不是将军，他们只是李自成、刘宗敏等人身边的战将。

现在正式列为将军的人一共十人。

刘宗敏、袁宗第、李过、田见秀、高一功、刘芳亮、郝摇旗、李双喜、张鼐、李来亨。前几位，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从高闯王那时起就战功卓绝。后三位，和他们刚好差不多是另一代人了。

李来亨开始了他的选材。他的特种部队和精锐师都需要精心挑选人才。特种部队主要从事间谍、策反和暗杀活动，人才都必须是一等一的天才级人物，李来亨不奢望有太多的人，几十、上百就不错了。而他的精锐师，用于战场，一支战无不胜的部队。第一步，目标还是八百，在进入中原之前，够了，在商洛山中，不会有大兵团作战，八百足够了。再说，选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八百人，数万人之中也难以选足。第二步，也就是未来决战来临之际，他的精锐将扩展到三万，他将作为大顺帝国的核心战力，一举击垮大明王朝百万之众。这支核心力量，就该和世界上战力最强的满族人决战了，那时，李来亨的铁军会是什么样呢？一想到那时，就不免热血沸腾。

这天，他看完三百多新兵训练回来，遇见李双喜。李双喜笑着问他的精锐训练的怎样了。李来亨说，关键是选材困难，一个多月了，将就着遴选也只挑选了三百多人，加上原来的数十人，总共还不到四百，离目标还差远了呢。

李双喜说，你也别太贪，别的将领老弱病残加在一起也就是几百人，厉害一点的都被你挑走了，你还不够？

李双喜这话是有来由的。谁不想自己手下勇猛如虎？谁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战无不胜？现在李闯王明确规定，所有兵员，先优先李来亨挑选，所以，有些将领不免有些忿忿然，难免有些不干净的话。

刘宗敏就不高兴。

李来亨不属于他刘宗敏指挥，作为一贯替代李闯指挥战役的他心中当然有些不舒服，是不是李自成对他不信任了？是不是将来李来亨要取代他？这些，都是刘宗敏需要思考的问题。这些年来，刘宗敏对李闯王忠心耿耿，别说他自己这么认为，其他人也没有人有半点怀疑。但是，一旦闯王有更信赖的人了，他刘宗敏当然会有些失落。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闯王的忠心。

这一天，刘宗敏脾气很大，因为，有的部队因为没粮食出现了怨言，又一次嚷嚷着要打出商洛山。

最近，除了刘宗敏几员大将坚守关隘外，其他大部分将领都参加了打粮，攻下了几个寨子，但是，每一次攻打山寨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得粮食也十分有限。而主管打粮的谷英和马世耀，已经打粮打到百里之外了，再远，就太危险了。怎么办？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问题反映到闯王这里，闯王也不免皱眉头。

建立根据地，新倒是新名词，问题却也新得很。过去，此地无粮了，立马就走，哪里官兵少，哪里粮食多，部队就往那里开。而根据地带不走，走了就不行，走了就不是自己的了。

粮食怎么办？

不仅仅是粮食本身问题，隐隐约约有种怨言，说分配不均。有的部队一天两顿都是稀饭，而有的部队每天三顿，顿顿是十足的白米饭，管饱。

谁都明白，管饱的部队只有李来亨的四百多兵马。（未完待续）

第16章 吃饭问题 打粮的事又一次在军事会议上提出来。

众人没有好主意。

按理，现在不是缺粮的时候，秋收不久，粮食归仓。可是，贫苦大众本就没余粮，小地主，打了一次没第二次，近的打了，远的就跑了，剩下的只有打不动的豪族。

这些豪族。简单地讲就是恶霸地主，并且是大地主，养有数百兵勇，又有高大寨墙。这种人，和官府有联系，他们本就与起义军水火不容。现在起义军本身需要休整，根本就没力量攻取大寨，所以，现在粮食是个大问题。

众将领议论了一阵，心想，现在离明年端午节还有半年多，粮食问题不解决，征兵和训练就成大问题了，所以，问题核心是解决粮食。

李来亨没有参加过打粮，现在唯一可以敞开肚皮吃饭的就是他的四百多号人马了，所以，他没有发言。其他人都贡献了不少主意，但是，真正有价值的主意没有多少。刘宗敏几次朝他瞧。李来亨又沉吟了好一会，他知道，刘宗敏肯定对他有不满了，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总哨，给我半个月时间吧，我把吕家寨攻下来，估计能够解决义军的三个月粮食。”

李来亨这话一出，把人吓了一跳。

吕家寨什么地方？他是一个有数千户人家的大寨，即使一家出一人守寨那也是几千人马，再加上吕家寨沟深墙高，并且都是石块垒成，易守难攻，你李来亨的人马善于冲锋，这种攻坚战肯定吃亏。所以，大家都认为，李来亨这次过于自信了。

“吕家寨攻得下？既然我们准备啃硬骨头，我看还先打黄石寨的好。吕家寨不亚于一个府洲，难度太大。”李自成说。

众人也附和李闯王的意见。

只有刘宗敏没附和，他说：“来亨说攻吕寨，那一定是有把握的。攻下一个吕家寨，胜过打十个黄石寨，别说三个月的粮食，我看，三年的粮食也够了。”

众人一听，知道刘宗敏心里的小九九，心里都不舒服起来，李过的脸色也变了，有一丝怒容。众人心里都想，刘宗敏这样做不好，不利于闯王的事业。李来亨最近冒尖，是好事，应该高兴，但你总哨怎么可以心怀嫉妒呢？

李自成准备为李来亨辩解，但是，李来亨抢着说话了，“总哨说得好，十个黄石寨也顶不得一个吕家寨，我们就打吕家寨吧。”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原本准备替他说话，可他自己硬是往牛角里钻，别人想说也没得话说了。

“你要多少人吗？”李自成问。他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他不能不把刘宗敏的话当回事，也不能总护着李来亨，何况李来亨自己坚持要这样做。

“本部人马。”李来亨回答。

“四百人？这可是攻击战啊。”众人惊呼。四百人打这么个大寨，简直是开玩笑。

“没事，我不会拿这些人去攻坚的。”

“……”

没有人知道李来亨心里是怎么想的，打，还是不打，被他弄糊涂了，他们静听，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没有再说。

这孩子，最近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莫测啊。

不！他是意气用事。众人意识到，他是在意气用事。

年轻人受不得挫折，被刘宗敏一激，他就沉不住气，顾前不顾后了。但是，众人想，李来亨这是在和刘宗敏闹意气，总哨刘爷谁敢惹？就是李自成也对他要让三分，所以，大家都只好沉默不语。

只有田见秀不这么想，他笑而不语。他知道，李来亨必然有良策，他刚才说了，不会拿他的四百精锐去攻坚，那他肯定是准备智取了。

战场的英姿已经见过，看看他的文韬如何吧。

田见秀很是期望。

众人却捏着一把汗。

李来亨决定参加打粮是有两层打算的。一是，他李来亨不去打粮留下来训练精兵，那其他大将会怎么想？李来亨能打，也就是最近半年的事，而其他大将能打，那是几年前就有了的事，何况，其他大将在鼎盛时期，最少也领过数千兵马，刘宗敏、袁宗第等还领过数万军马。李来亨最年轻、资历也最浅，他领兵还没超过一千人，最多一次也就八百人。所以，李闯如果说李来亨是王牌，那会让其他大将受伤的。他在最近半年是打得好，这没有异议，但严格意义上讲，李来亨只能算是一支奇兵，还不能算是一支主力部队。所以，把李来亨当成李自成的王牌，其他将领会心服吗？也公平吗？这一点，李自成不得不考虑。作为智勇双全的李来亨不会不想到这一层，他也不会狂妄得把刘宗敏等著名将领视为无物，他还得依赖大家的力量，所以，李来亨有了主动与刘宗敏和好的打算。二是，李来亨并不觉得粮食有多难打，打战本就攻城拔寨，拿命来换的事，打粮至多是攻几个山寨罢了，何况，更多时候可以智取不需力克。再说，李来亨想，用打粮来练兵，不是比纸上谈兵有效得多吗？他可不想只做一个战场上能杀能砍的猛将而已。

所以，他对刘宗敏说，他参加打粮。

他不打则已，一打，他就提出要求了，他说，这半个月之内，打粮的事归他负全责了，他的目标是一万担。

“一万担？”

众人又一次惊骇。一万担，这可是三千将士半年的口粮啊！

半个月之内筹集半年的军粮可不是儿戏。李自成看着李来亨，关切地问：“来亨啊，打粮可不是冲锋陷阵哦。这商洛山中，除了吕家寨有万担以上的存粮，其他寨子能有个数百担余量那就不错了。可是，吕家寨人丁旺盛、高墙深沟，又有官府支援，攻打它，和攻下一个州府差不多呢。”

吕家寨，在商洛山区可以说是最大的豪族了，拥有方圆百里的田土山林不说，族人在外为官为将的也有数十人之多，最大的有礼部侍郎，还有副将多人，游击以上将军十多人。所以，吕家寨在这一片土地上是当然的领袖。（未完待续）

第17章 吕家寨 （问鼎的书友，记得收藏罗）

商州它辖商州、商南、洛南、山阳和镇安五县。秦朝开始，商州战事频繁，古来就是战略要地。

古书就评价过它的重要性：“州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武关巨防，一举足而轻重分焉。”

北京来的一个小队官兵在傍晚时分进城。本来，这里是围困商洛山的前线，兵马出入在平常不过了。

可是，这一小队人马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因为，十匹好马太整齐了！

他们来到商州，又是没准备惊动州府和总兵府，他们就住在一家客栈里。不过，这家客栈的其他顾客很快就搬出去了。

这一小队人马才安顿好，掌柜的就过来听候吩咐了。

“有什么消息？”

“回张爷，闯贼缺粮得紧，已经只能喝稀饭了。”掌柜的回答。原来，这间客栈也是锦衣卫的据点。他在回答张十七的问话。

“还有呢？”

“商洛山各寨、各族准备合力对付闯贼的打粮。”

“嗯。好了，我们在这里会要住一段时间。明天，你去通知州府道台等人，过两天我会去拜会他们。”

张十七等十人把大本营移到了商州，他们的目标是两个，一是李自成，二是李来亨。

-----.吕太公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笑得格外的开怀。今天，吕家寨邀请了周围百十里范围的豪门望族的族长或代表来吕家寨共商抗贼大计。

“诸位，地方不幸，李贼进驻我商洛山地区，扰乱地方，鱼肉乡民，我等……咳咳……我等……”

吕太公说到激动处，咳嗽不已。一个中年人赶紧帮他捶着背，对他说：“太公，慢慢说，喝口茶。”

吕太公今年八十有三，在吕家寨威望极高。吕家寨的族规十分严格，族长、长辈可以对触犯族规的族人下令杖毙、活埋。现在，吕太公他是抗击李自成的当然首领，他的手下，除本族子孙的勇武之士众多之外，还有在外领兵的武将把自己的标营中的精干士兵和部分佐领派回吕家寨，协助吕太公抗击李自成。

今天他把周围的豪族地主都请了过来，他的口号是，有钱出钱，无钱出力。今天的会议就是这么召开的。

吕太公起了个势，年老之人，咳嗽咳得喘不过气，他的副手接着帮他把话说完。

意思就是这么回事：第一，一家有事，大家帮忙；有消息，要及时互相通信；第二，各寨精兵组成建制，分派固定守寨之兵和野战之军，守寨之兵从即日起日夜出勤看守山寨，野战之兵统一由吕家寨号令，随时出击；第三，平时怎样训练，战时怎样集合驰援，怎样节制指挥，阵亡之人怎样抚恤，等等，今天都得商议好。

三条意见一出，整个大厅顿时肃穆起来。在座的人都明白，大战在即，吕家寨自愿领头和李自成对着干，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并且大家还觉得，吕家寨的计划是内行人做出来的，整套系统很复杂、很完善。要是大家都同意这么干，那么，他们迥然就是一支初具规模的军队了。

黄石寨的首领也来了，他叫黄世赓，他还带着一个从西安来瞧热闹的远侄，名叫黄响的。

这黄响，十**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城里人，明眸皓齿，粉嫩娇贵，特别招人喜爱。尤其是他的眼睛，透着灵气和自信，哪和乡下人那样猥琐卑微？据黄世赓介绍，黄响的祖父是京城的御史大夫，其父也是西安有名的员外郎。

大富人家的公子到底不同。

前两天，他从西安来黄石寨，刚好遇到黄世赓接到通知，来吕家寨开会的事，他嚷着要跟着来瞧热闹。年轻人在城里呆腻了，想看看乡下的风景，这是很自然的事。何况，黄世赓有这么一门亲戚，巴结都来不及，所以他也很高兴带着这位侄子来吕家寨。这位年轻人好奇心很重，东瞧西望，似乎什么都新鲜有趣。

他暗暗计算了一下，和黄石寨一样的豪族代表，大约有十五家，一个吕家寨可召集的兵勇至少有三千，其他的豪族，大的上千，小的也有数百人，所以，一旦全部动员起来，战斗兵力可上万，守寨之人更不用说了，男女老少都可以上阵，那数目就不得了了。

这可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数目。

黄响，其实就是李响，或者说就是李来亨，他成了黄石寨寨主黄世赓的侄子。

会议开得很热闹。主人吕家刚说完今天集会的目的，众人就大声附和起来，都说，太对了，太好了，有吕家寨领头，什么事都好办了。

可是，一说到具体事上，譬如分派人手、钱财，矛盾还是出来了。

你想，以姓氏、家族为团体的封建氏族，姓与姓之间，族与族之间能没矛盾？吕家势大，平素对别姓别族欺压惯了，不可能不会招来记恨的。

按理，今天的会议是商量共同御敌的事，应该把平日积怨放在一边，怎样对付李自成，那才是根本。但是，平常的积怨难免会影响分析和判断，等分派人手和钱物，很少有人会认为吕家做到了公平合理，于是，争论就出来了。

邱家在商洛山西面，其势力仅逊于吕家寨，它和吕家，北面的方家誉为商洛三户，也就是商洛山最大的三大巨富豪族。邱家素来就与吕家不和，所以，今天他们先发难了。

他们拒接接受吕家的分派方案，理由是，他们没有两千人可派。其实，他们内心的打算是，他们处于西面，受李自成攻击的机会最小，所以，他们本就不太担心。今天谈得拢也好，谈不拢也罢，他们认为李自成对他们的危害不会很大。

方家也不示弱，你邱家不派两千人，那我方家为什么派一千八百？

而吕家认为，吕家出了三千兵，贡献够大了，你邱家两千，方家一千八百，合情合理。所以，他们坚持这个方案。

于是，三家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黄响微笑地看着这些老头子争吵。

“你邱爷，不要以为闯贼不会来攻击你们邱家堡，他们离你们也就一百五十里路。哼，邱爷，坐山观虎斗的事干不得哟。”吕太公这话够狠，他平常就这么狠，习惯了。

这话戳着了邱爷的痛处了。邱爷不是吕家弟子，他“咳咳”了几声，稳了稳情绪，装作很坦然、很淡定，还挤出了较为夸张的笑容，说：“吕太公，您这话是不是太重了点啊？据我们所知，闯贼也就十八骑进入商洛山，吕太公突然提出来在这里组建一支军队，难道吕太公还想过过领兵的瘾不成？据我所知，训练乡兵，还得朝廷批准。我想问一问，吕太公这么迫切组建一支军队，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吕太公大怒。这不是说完吕某人想造反吗？

“我想干什么？我都八十有三了，还能干什么？请邱爷说清楚点。”

“嗬嗬，我忘记了您八十三了。不过，我倒想问问，假如吕太公不是八十有三，而是三十有八，那你会干什么呢？不可能也会学李闯吧？”邱爷这话火药味好重，他是回击吕太公戳了他的痛处。

这话，吕太公哪里受得了？

“我草……咳咳……咳咳，我恨不得剥了闯贼的皮！我学他？我们吕家对皇上忠心耿耿，万死不辞。你姓邱的太也无理了。好好，你邱家自作打算吧，你们不参加就不参加，这里还有十几家，我们来商议。”吕太公说。

邱爷语塞，故作冷笑状。

李来亨突然对黄世赓说：“赓叔啊，据说李自成十八骑进商洛山，吕太公真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组建一支军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呢，闹这么大动静有必要吗？”

“侄儿别多嘴，大人的事，听听就行了。虽然有传说李自成只有十八骑进入商洛山，但也有传说说是三千人马，还有人说有三万。真假难辨，所以不得不准备着。”

黄世赓轻声告诫他的侄子黄响。他们对话的声音虽小，但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谁说只有十八骑？鬼话！”吕太公粗话出来了。

“咦，这话可是洪承畴大人对皇上说的哟。孙传庭大人和丁启睿大人还作了证，怎么变成鬼话了呢？”黄响的声音不大，还是对黄世赓说的，“赓叔，这位吕太公好像看不起洪大人呢。”

黄响的祖父在朝廷做御史大夫，言官，可以直接给皇上提意见的人，经常和朝臣们在一起，知道的事当然多。所以，黄响的话不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事。其实，这十八骑之说，确实也是洪承畴说出来的，吕太公知道。

黄响这么一说，吕太公急了，一句话得罪几个朝廷大员，那不是开玩笑的事，他赶紧说：“黄侄啊，我可不是这意思啊，洪大人、孙大人、丁大人的话肯定没得错。”

黄响笑了，说：“太公，那洪大人、孙大人、丁大人说的到底是人话呢，还是鬼话呢？我可是被您老人家弄糊涂了哇。”

黄响的天真把众人逗笑了。可吕太公尴尬不已。

“吕太公啊，你今天召集我们来组建军队，到底是为了什么？直说吧！别吞吞吐吐好不好。”邱爷喜欢打落水狗，他将吕太公的军。

这回轮到吕太公语塞了，正思考着怎样回击姓邱的，突然有人大声说话了。

“我来说！”说话的是陶家沟的陶旺，一脸的横蛮相，一看就知道是个莽夫，他大声说，“李自成十八骑进商洛山确实是鬼话。我可不管谁说的，哪里是什么十八骑？三千多，一点没假。吕太公，您召集我们来，就是为了剿灭闯贼吧？我姓陶的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姓邱的，你参不参加无所谓，别以为少了你，李自成的人头就取不下来。”

陶家沟坐落在商洛山中部，寨子虽然不大，但这陶旺雄心壮志，早就想带领陶姓子孙杀敌建功，兴旺陶家。这人从小习武，在商洛山算一个把式，整个陶家沟在他的带领下，陶姓这些年来着实兴旺了许多。

陶旺说完，很快就有不少人喝彩。包括黄世赓。

“好！陶家沟有种，我吕某人会向朝廷推荐的。这次啊，不把闯贼杀死，也要把他饿死，只要我们齐心一致，我就不信闯贼不除！”别看吕太公八十多岁了，说起话来真还有魄力，并且中气也还十足。

这时，有两个人嘿嘿地冷笑。

一个是邱爷，他不愿意多说，过多成为别人的靶子不是好事，再说，他有些势单力孤，所以，他只好冷笑和沉默。另一个人就是李来亨了，他瞥了几眼陶旺，似乎是在看下刀的部位，他心里也冷笑了几声。（未完待续）

第18章 凶杀案 本来，有的热闹可看，但陶旺这么一说，会议顿时又转入了正常轨道。

有一个人气壮山河，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豪言壮志了。气氛是可以传染的。

“李自成算个球！不被我遇见则罢，要是被我遇见了，不把他的人头砍下，我不姓马。”马家的一个子弟大声嚷嚷。

“不姓马那就姓驴吧。”

不知谁说的。那个姓马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在寻找说话的人。

“马兄啊，据说，这李贼手下能人甚多呢。”有人提醒他。

“能人？还不是几个饿鬼！饿得没法子了就起来造反。”姓马的还在横。

“听说有个少年将领，出阵必杀大将，这个，马兄听说过吗？”

“嘿嘿，官兵无能，就喜欢编造谣言。我没听说，听说了也不会信。”

“我有一个本家子弟在潼关亲眼见过，这少年长得凶神恶煞相，身高马大，脸膛漆黑，吼一声三里之外都听得到，这可不是谣言罗。王虎总部你总该知道吧？万夫不当之勇，就死在这个小将手里。”

这话很多人都听说过，姓马的正准备再说话，被吕太公打断了。

“不知西安那边官兵中可有什么传闻？黄公子该听过不少吧？”吕太公也想听听李来亨的事迹。他是问黄响。这话问到了正身，奇事。

黄响一听乐了，说：“有哇，李自成手下刘宗敏等一批杀人魔王且不说，现如今，又出了一批年轻的厉害角色，据说百步取敌人人头的仙术都会，现在，很多官兵都不敢上阵了，怕取了人头。前阵子，王虎总兵带了上万精兵，就被一个年轻将领百步之外取了人头。唉，王虎是我们西安人啊，一辈子英明，被一个小小细屁孩给坏了性命，可惜啊可惜。现在，西安那边传得很厉害，说这个李自成啊，有天兵助战，只怕要成大气候了。”

“……也太夸张吧？”众多人惊骇不已，有个别理性的人反问道。

“那当然只是传说。不过，王虎总兵的死，那不是假的吧？确实千真万确！据他的亲兵说，当时，根本就没看清对手是谁，王虎的脑袋就没了，这事一点不假，西安回来的兵勇亲自对我说的。”李来亨说得有眉有眼。

李来亨说得绘声绘色，加上口齿流利，还一口标准的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话，这群生在商洛山中，长在商洛山中的人，没有人不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大家公子到底是不同啊！这个美少年，商洛山中哪里见过？

李来亨没有想到，此时，隔壁，一个美少女正在凝神细听他的每一句话。一颗少女的芳心怦怦直跳。

吕太公听少年说完，心里不安起来。古人科学知识有限，又相信迷信，他们对神化了的李来亨着实害怕。关于李来亨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走样，越传越神秘，不但西安那边这么传说，商洛山何尝没这传说？各寨寨主、各族族长，听李来亨这么一说，不免暗自心惊起来。

从刚才的摩拳擦掌，到现在的垂头丧气，相隔也仅仅一炷香之久。吕太公是精明之人，担心这么下去会影响士气，忙说：“黄侄说的自然没错，但传闻终归是传闻，没那么神的，真要这么神，他们也不会总赖在这穷山僻壤了。我说啊，各位回去后，立即整备军马器械，准备迎敌。告诉你们一个机密，我们在李闯老营附近安插了眼线，一有情况就会立马传过来。虽然他们在路上关口设有哨卡，但是，我们自有出入路径。李自成老营到这里要一天半的路程，但我们的捷径只需数个时辰，所以，大家不必太担心，一有情况，我们吕家寨第一个就会来驰援的。”

众人一听，松了口气，“喔”的一声，士气又恢复了不少。

李来亨不免一惊。他没有精准的军事地图，要不，特种兵只需查看一下地图就能查出这条路线。不过，既然知道有这么回事了，要找出这条路线也不会太难。

吕太公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八十多岁不是白活的，他再接再励，继续鼓舞士气，他说：“据我们所知啊，李闯现在没有余粮了，士兵只能一天吃两顿稀饭了。所以啊，我们只需要坚守好自己的山寨，不让闯贼搞到粮食，他们自然就只能出走，要不就只能等死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士气渐渐又高涨起来。

不久，宴席开始了。有这么多乡绅地主来到吕家寨，吕家寨不摆显摆显怎么可能呢？所以，这一顿宴席，吕家寨准备了数千两银子，把闻名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都准备齐了，直喝得个个脸上发光。

酒意上头，吕太公就开吹了。

“本寨有十年存粮，即使李贼围困本寨，我们也能够和他耗到底。别说我们寨墙不比一般城墙差，就是没有寨墙，我们还准备和他们摆开阵势对杀一场呢。我就不信他有天兵天将，我们倒想把李贼的人头割下，送往京城领赏……”

吕太公说一阵，大家欢呼一阵，就连刚才被冷落的邱爷也渐渐恢复了活力，他也吹起来了。

人一开始吹，就会越吹越大，越吹越没边普。

隔壁两个女人听得厌烦，这群臭男人没一点品位，吹起牛来女人都觉得起鸡皮疙瘩。但他们还在听，因为，他们想听西安来的美少年说话。在百多个男人中，只有这个人才激起了这个没少女的心涟。

“芩儿，你舅舅在西安，这位黄公子是可以打听得到的。”

说话的也是一个美妇人，三十多岁，吕太公的孙媳妇。芩儿就是吕太公的曾孙女儿了。

“娘——说什么嘛？人家只是听听别人讲外面的事嘛。”芩儿大约十六七岁，那个时候到了出嫁的年龄。

“你啊你，做娘的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要不，等会我们见见这位少年？看他定亲了没有。”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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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李来亨被邀请进了堂屋，一个美妇人以打听西安她兄弟的情况见了黄响。她问了很多西安的事。李来亨没去过西安，他对西安的了解是通过二十一世纪的书本、媒体，知道得有限。幸亏，这位美妇人并不是真的为了了解西安的事，她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这位少年更多的情况。

“定亲了没？”美妇人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没有。”李来亨少年郎，一听自然明白夫人问话的含义，心中自然荡漾起来。他老实回答。这时，他瞥了一眼夫人背后的房门，门帘之后，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隐约可见，一张姣好的面容虽然不是十分真切，但是，一个十足十的美女是没有疑义的。

这种见面不可能太久。但心情想要平复下来可不是件容易事。

她知道他的名字叫黄响。他知道一个叫吕芩的女孩。可惜，这里没有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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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来开会的人都在吕家寨住一宿，**之际走夜路太恐怖了。

李来亨睡的正香，外面闹哄哄的，只听得说陶旺的脑袋失了！

陶家沟的当家人在吕家寨被杀，这可是一件大事件。

都不能离开，所有的人都是嫌疑人。

县衙的捕快到了，还开来一队官兵，吕家寨戒严了。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守寨的增派了人手，小心李闯的斥候渗透。为了所有的客人的“安全”，他们都被安置在固定的场所，不能随意进出。捕快查验尸体，分析案情，但是，他们惊骇的是，这种杀人方式太高明了。没有人体解剖知识，不可能这么杀人。杀鸡还得抽搐几下，可这人死时，没有半点抽搐的迹象，也就是说瞬间死亡。

这里还在勘察现场，除了感叹杀人手段高明之外，其他还没有丝毫的进展。此时，又有人惊呼，那个姓马的也死了。

死法，如出一辙，同样在瞬间死亡，没有抽搐。

整个吕家寨混乱了。（未完待续）

第19章 名捕头 突然两人被杀，不但吕家惊恐，所有的人都惊恐起来，特别是昨天发言很激烈的人感到了强烈的危机。因为，死的两人，都是昨天在会上发言表态最显眼的人。

所有的人都是嫌疑分子。当然邱家嫌疑最大，邱爷一共带来了十个邱姓子弟，个个彪悍威猛。现在，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在自己的住所里等着，等待捕快们的讯问。他们实际上是被控制在东厢房的一间大屋里。他们昨天的发言和会议主流格格不入，所以，众人的目光投向他们。

吕家也不清白，他们是东家，东家有责任负责保护所有的到会者。

捕快的头儿是州府的名捕头沈铭，人称神捕头，此人四十多岁年纪，十六岁学艺，二十多就闻名江湖，三十年来破案无数，特别是近些年，只要他一到，再难侦破的案子一经他手，没有侦破不了的。他是下午赶到的，接手了县捕快的工作，可忙绿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一点眉目。

奇怪，这杀人的手法？进刀部位、进刀深浅、割破血管的位子，简直不是在杀人。庖丁解牛是神话、夸张，这里亲眼见到的是杀手解人！特别是最后一招，两个死人都是环锥脱位，脱位的环锥整齐地割断了脊髓。

沈铭捕头脸色由红润变成苍白，最后是惨白。

他惊恐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周围都是他带来的精干捕快，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似乎，那个杀手就在某一处，也在紧盯着他的脖子。

他的副手好像是看出了沈铭捕头的异象，问：“老大，有眉头了？”

“天才……恶鬼……专门杀人的恶鬼……对头到了。”沈铭捕头语无伦次，他又一次惊恐地看了看四周。

“老大，怎么回事？”

“你们看，人可以这样杀？！”沈铭指着伤口说。

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他多年调教出来的人，细一看，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吕家寨非久留之地，这里隐藏有厉害的杀手。我们还是走吧。”

此话一出，他手下十几名捕快无不大惊失色。他们干这一行本就是刀尖上讨生活，现在可是在执行公务，丢下公务走人，那典型的渎职，回去还不被知府大人惩罚？。

沈捕头看着他徒弟吃惊的样子，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痛苦地对他们说：“你们以为我们还能吃这口饭？走人！远走高飞，银子重要，命更重要。”

他第一次领略到，世界上还有魔鬼般的杀人高手。

沈铭知道，只要他在这块地盘，就免不了会要和这名杀手打交道，和这种人打交道，后果可想而知：要么，一事无成，装糊涂，混饭吃；要么，自己也和眼前的死者一样，死了都莫名其妙不知是谁杀的。所以，他决定丢下干了大半辈子的职业，在哪里买块地，过过清闲的乡民生活。这种决定，对于一个成名人物来说，当然是痛苦的。

沈铭在捕快中有崇高的地位，他此话一出，众人哪还有什么怀疑的？大家回过神，转身就准备走。

“别急，我想见见那人，见完了，我们再远走他乡不迟。”沈铭的职业习惯在作怪，他想弄个明白，什么人有这种能耐，干出这么漂亮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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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跟着黄世赓来到吕家祠堂，所有的客人都集合到了这里。这里很大，容纳得四百多人。祠堂周围还布满的岗哨。

沈铭捕头的徒弟紧跟在他身边。

李来亨第一次见沈捕头，直觉告诉他，这人是个厉害人物，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会是一个刑侦高手。

开始清点人数。少一人，邱姓子弟，名叫邱跋。邱老爷子也没弄清他到哪里去了，刚才从屋里出来时，他还跟在身边。

沈铭捕头没有纠缠少了一个人的问题。

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在场的人，豪杰不少，可杰出之人不多，但他知道，杀手就在这里。当然，那个邱跋也有可能。

沈捕头不是真要找出杀手是谁，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得先把事情说透，免得惹祸上身。他知道，这样的杀手一旦被暴露，杀生之祸就到了。可怕的是，这种人杀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一击。所以，他明明白白告诉杀手：你砸我的饭碗，我倒霉，我认了，但我得见识一下你的尊容，仅此而已。

“各位父老乡亲，我沈铭吃朝廷一天饭，就得给朝廷干一天活，我干了三十年了，今天决定不干了。因为，你们当中有个厉害角色，把我的饭碗给砸了，我只好远走高飞了。不过，我干了半辈子的职业就这么丢了，心里稍稍有些不甘。所以，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想见见这位高手。等会，我见到这位高手之时，请您高抬贵手，手下留情，我不是您对手。见完，我走人。”

话音才落，整个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这样，足足过了五分钟，然后才渐渐有了议论，接下来又翁的一声，夹杂着惊呼和惶恐。

著名的沈捕头遇到了克星，迫使他丢弃功名远走他乡，这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呢？

正议论着，沈捕头挨个地看了过来。每个人，他都要瞧一瞧。有的人，他只是瞥一眼，有的人，他细细打量几眼，还有的人，他还回过头来重新审视。

李来亨显得很轻松，他不担心沈捕头会构成威胁，他倒是想看看明朝名捕的能耐到底有多高。

沈捕头的眼睛很厉害，他办案子，经常是一眼就可以判断是不是犯人，即使是锦衣卫，遇到棘手的案子有时也请他协助。他自信自己的眼睛，他相信自己能够看出杀手是谁。不过，他打算，绝对不指出谁是杀手。

他也不敢。

“贵姓？”沈铭问。

“姓薛，薛文龙。”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回答，没有一丝畏怯。

“不错。”

沈铭嘴里说，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又盯着另一个薛姓弟子看，说：“薛家不错啊，培养了一批这样的后生。不错，不错。”

整个大厅哑然无声。难道是薛家的人干的？

“沈爷，你不会是说我们干了那事吧？”薛家的头领问。他已经注意到，众人投向他们的怪异目光了。这个黑锅可不能背。

“不是，哪能呢？”沈捕头说完，微笑地朝薛家头领点点头，表示一个赞许，“你们薛家世代忠良，从薛仁贵开始，忠烈百代相传。沈某人佩服还来不及呢。”

“谢谢沈爷夸奖。”

沈铭没有过多客套，有过了几家，问了几个才艺出色的人。沈铭是惜才的，见到英雄好汉，他不由得问上几句，表示一个尊重。

“贵姓？”他对李来亨说。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李来亨。

“姓黄。”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对，西安人。祖父在北京，话嘛，南腔北调的。”

“哦？这里兵荒马乱的，又杀了人，不怕吗？”

“怕不怕在其次，有热闹看，不看未免可惜。沈捕头经常可以看到奇闻趣事，热闹看多了不觉得新奇，我倒是觉得好有味。”

“杀人你觉得有味？”

李来亨吞咽了一下，做了个怪脸，说：“是，又恐怖、又刺激，当然也可怜。”

沈铭又打量了他几眼。白面书生，眼睛虽亮，但没杀气，四肢似乎无束鸡之力，胆子不小，似乎底气不足。对，世家子弟，纨绔弟子应该是这样吧。这是沈捕头的结论。

李来亨暗暗佩服，沈铭能到这一步很不错了，没有长期磨练加上天赋，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可惜，这人的饭碗被我砸了。李来亨心想，他也惋惜这种人才。

沈铭继续前行，终于把眼睛投向了邱家。邱家人有些心虚。他们本就是众人怀疑的重点，加上现在又少了一个人，雪上加霜，心里难免怦怦直跳。

沈铭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每一个人，他似乎要看穿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他失望了，他们当中没有出众的人物。

“你们还有个人哪里去了？”沈铭每个人都看完了，只剩失踪的邱跋了。

“不……不知道。”邱家人回答。

“血！”

突然有人惊呼。祠堂正中央突然滴下来几滴血，接着更多的血往下滴。血是从祠堂的正梁上滴下来的。

慌乱了一阵，终于有人爬上去了。

“邱……邱跋！”

又一个人被杀。这回被杀的是邱家的人。

沈捕头赶紧查看了一下尸体，他明白了，今天被杀的人，伤口告诉他，这人不是昨晚杀人的人干的。昨晚杀人的人在大堂里。他不止一个人，有帮手，很厉害的帮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高！兄弟眼拙，能见的人都见了，没能看清高人的面目。沈某人今天这跟头载到了家，学艺不精，怪不得谁。佩服，佩服。各位作证，沈某人这辈子永不出山。告辞！”沈铭说完转身就走。

“嗨，沈捕头，你还没搞清是谁杀的人，怎么就走了呢？”那个白面书生黄响朝沈捕头的背影叫喊。

沈铭一愣，接着，头也没回，大踏步离开了祠堂。他带着他的人，骑上他们的快马朝西南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第20章 初试新锐 杀三个人，把一个名捕吓得抛弃功名流落异乡，大堂的人无不惊骇得面面相觑。

吕太公是见过世面的人，其他十五大寨主、族长或他们的代表也不是普通的人，但是，今天这场面太匪夷所思了，一时间，整个大堂的人鸦雀无声，静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当然，那个尸体躺在中间，渲染了一种死亡的气氛。

“赓叔，都愣着这里干什么呢？官府的人都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呢？不会等着别人来杀头吧？”李来亨声音虽不大，但人人听得清楚，顿时如惊雷一般，把大家惊醒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叫喊声，走啊走啊，在这里除非不要命了。说着，很多人开始起身走人。

吕太公急了，他请他们来的目的为何？现在事情还没议成，还落个三条人命在这里，总得给人一个交代呀。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散了伙，今后再把这些人集拢来不容易。所以，他大声说道：“诸位寨主、族长，听我一句，今天之事显然是李闯的诡计，他们担心我们合拢把子对付他们，所以使出这种残忍的手段来破坏，所以啊，他们越是不让我们合起来，我们就越要合起来对付他们。俗话说，血债还得血债还。我们本来是防止他们来攻寨的，现在，我们要报仇，他们不来攻打我们，我们反倒是要去攻打他们。你们说对不对呀。”

稀稀落落有几个人附和。“对！”“就是这个道理。”

但更多的是沉默。因为，一天时间死了三人，死的都是说话最多的。再说，号称神捕的沈铭都给吓跑了，你姓吕的活了八十有三了，可能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找死？

吕太公看附和的人不多，又赶紧说：“李自成现在缺粮，在商洛山中坚持不了多久的，这样吧，我们吕家寨挑起这副担子来，野战之兵我们负责三分之二，其他各寨，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能多出兵就多出，不能出，也不勉强，这样，总该行了吧？”

吕太公让步真大。这老奸巨猾的人知道，现在讲条件不是时候了，先得把大家捆在一起，今后有什么问题今后解决。

吕太公狡猾，别人也不蠢，邱姓的头儿总认为他们处在西面，受李自成攻击的可能性不大，加上昨天已经闹翻了脸，特别是他的人被杀，理也直了气也壮了，所以，今天吕家越是让步，他越是得寸进尺。他手中的筹码没别的，他就是以不合作为威胁。

“请问太公，你这么心急，是想捉拿李自成送往北京领赏呢，还是只是为了过过领兵的瘾？如果为了捉拿李自成，那我们就不参加了，他们没惹我们就算是大幸了，我们还去惹他？如果你是想过过领兵的瘾，那我可以派二三十个人来，帮你擂擂战鼓，鼓鼓噪……”他的话既刻薄又尖酸，早把吕太公气得直打哆嗦。

“你……你……你姓邱的，你们不参加就别参加，我们不稀罕。你走吧！”吕太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好啊。只是这具尸体怎么办？在你们吕家所杀，我们姓邱的再怎么不争气也得有个说法吧。”

“这么多族长、寨主在这里作证，我们已经报告了州府，听知府大人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况，死的人也不止你们邱家一家，其他的人，我们都会有个答复。”

话到这里，吕太公有礼有节，姓邱的再强词夺理也觉不妥，所以，他准备走人。尸体他是不会带走的，留着尸体在吕家，吕家就是麻烦。

回去和族人们商议一下再说。

“告辞！”邱爷站起来大声说。

“报。不好了，李自成的兵马已经到了寨前了。”一个乡兵跑进来报告。

杀人魔王到了。大堂又是一片寂静。

李来亨淡淡的笑了。吕太公显得有些慌乱，他手下的人也慌乱无措。按理，吕家的头面人物大部分在这里，所以说，吕家没有统兵人物。

李来亨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不，错了，吕家有厉害的统兵之人。

一个身穿戎装的将官进来了，身后还有十来个亲将亲兵。威风凛凛。他是吕家人，几天前特地从襄阳赶回来的，他负责保护吕家寨。此人是左良玉手下的一员猛将，姓吕名荣，三十多岁就已经官至四品，任偏将之职，战功颇多，张献忠的掌旗官就是被他砍死的，他曾经还和张献忠面对面砍杀过，在军中是有名的不怕死的家伙。

他一进门就说：“闯贼的人马终于来了。爷，您放心，寨子守卫已经安排到位，东西两寨门都有重兵把手，虽不敢说吕家寨固若金汤，但我可以保证，闯贼就是倾巢来攻，半年之内别想攻进寨子半步。”

“好！吕家的好儿孙。去吧，整个寨子的守护就委托给你了。”

吕太公脸上洋溢着一种自豪和轻松了。该面对的一旦面对了，原来的焦虑反倒是一扫而光。

吕太公等吕荣出去以后，咳了几声，慢条斯理地对大家说：“今天，我们暂且商议到这里，反正大家也没法子回去，有的是时间，等李闯退走后，再送各位回家。现在，我们登上寨墙，看看李闯的人马到底有几个头、几条臂。”

来到寨墙，众人惊叹，吕家寨真的是固若金汤啊。这哪里是吕家寨？简直就是州府！这寨墙，高约两丈，寨墙之外还有壕沟、鹿角，寨墙全部是石头垒成。

西寨门前，一片开阔地，李闯的人马就在那里。数百人，全部是骑兵。在后面的山林中似乎还有伏兵，隐约有些旗帜。

黄响跟着大家也上了寨墙，他兴奋地说：“庚叔，会不会马上打战啊？我还没见过打战呢。”

“嘿嘿，那就看吕家有没有这幅胆量啦。”说风凉话的是邱爷。

吕太公听得刺耳，被这么一激，回头对一个中年人说，“去，问问吕荣，看能不能冲他一阵，砍几个贼兵人头回来过过瘾。”

李来亨淡淡地笑了。寨子前面就是他自己的部队，今天由张鼐带领。他们不是来攻打山寨的，引寨内出兵是计划之一。现在，自己还没费多大工夫，吕家就准备出兵。

没过多久，那个中年人回来说：“吕荣说，冲一阵，杀一杀闯贼的气焰也好。他想亲自出马，我没同意。他准备拍襄阳来的刘威将军出马战第一阵。太爷，你看，寨门开了。”

果然，寨门打开，两百多正规官兵首先出寨门，接着就是吕家平素训练的乡兵六百多人紧跟其后。

刘威是一个游击将军，见过不少阵仗。他挺着丈八长矛，布置有序，列出阵势。

李来亨看着远处自己的部队，他们先前还在地上站着，等刘威这边摆好阵势，才上马。但是，他们上马几乎是同一个时刻，瞬间完成了上马列阵的所有动作。稍稍停顿了数秒钟，突然呈尖刀形冲向敌阵。这是李来亨常用的阵型。

所有的人屏住气，刹那间就会出现血影纷飞。胆小之人紧闭着眼睛。李来亨的部队越冲越快，刘威也紧了紧手中的长矛，两军就要相接。

突然，离敌人只有一个马身之时，冲锋的部队猛然分两路折回，一路往北、一路往南，四百人马画出两道漂亮的弧线，前锋又在后方会成尖刀状。

脱离战斗意料之外的快。可是，刘威还没从发愣中清醒过来，那边的队伍第二次冲过来了。眨眼间又到了阵前，刘威抬起长矛准备厮杀之时，刚才的那幕又出现了。冲锋的队伍再一次换画出两道弧线，回到了百步之外。

李来亨心中暗暗点头。不错，这种速度差不多可以用于实战了。他对领头的王四和李逸很满意。

第二次脱离战斗后没有立即进行第三次的冲锋。他们下马。这是让马休息。

寨墙上的人从刚才的惊骇中回过神，开始了谈笑风生。

“吓唬人啊。搞什么鬼？”有人说。

“刘威将军见多了阵仗，敌人胆怯了，吓唬吓唬罢了。”

“还冲？又开始冲了！”

果然，这是第三次冲锋。

“有是虚张声势……呀！”

李来亨的部队这回没有画弧线了，刀尖插进了敌阵。这次，真的血光剑影了。刀尖没有拔出来，也许王四他们觉得这种仗太轻松了，刀子在敌阵中用力搅他几搅。

这种打法够狠。

吕家寨的兵溃败了，东门进不了，他们只有四散，幸亏李来亨的部队并没有追杀散兵，他们只对大股的敌人砍杀。

“刘威将军呢？”寨墙上有人问。

“哎呀，不见人啊。”

众人都在用目光寻找刘威。

李来亨早就看见了，王四冲进敌阵第一剑就是削掉了刘威的人头，人头在那匹白马脖子下。白马，李来亨的坐骑，它跟他已经半年，一根马毛也没掉。

“刘将军呢？刘将军呢？”

吕家寨的人还在寻找。

“那不是吗？躺在寨前死马边的那个没了头的人，他就是刘将军吧。”有人终于认出来了。

先锋被杀！震惊吕寨。

吕荣赶紧评估战场，他一屁股坐在墙头上，八百兵勇，死伤过半，要不是敌人没有再追杀，这八百人会全军覆没的。

打仗就要死人，死几百人没事，吃败仗也没事。

问题是，敌人好像没有伤亡！

这是什么兵？（未完待续）

第21章 绑架 第一天的战斗以吕家寨惨败告终。

李来亨的部队消失了。不过，吕家寨的人认为，他们就安营在对面的半山坡上，因为，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些旌旗。

紧守山寨，不再轻易出兵。这是必然的战略安排。

入夜，半数的吕家寨人没睡，他们在守寨。

李来亨和他的所谓黄世赓叔叔等一伙人住在一户民房内。吕家寨为了“安全”起见，每栋客人住的房子周围都布满了哨兵和护卫。目的显而易见，除了吕家人，外人都不可信，那三具尸体绝对不是吕家人所杀。要么，李自成派进来了人，躲在哪个角落里，现在——其实也一直在清查；要么，杀手隐伏在客人里。为什么客人里有杀手埋伏，而又只杀客人，没有弄得明白。

所有的客人熬到午夜之后，都很疲倦，渐渐入了睡，他们虽然心里头忐忑不安，但这里的战事用不着他们费心，所以，疲劳了也就睡得着了。

天亮了，本来就不安静的吕家寨突然喧闹起来。

“东门守兵全部没有了脑袋！”

分别有二十多个正规军守东西两个寨门。东门守兵竟然全部被杀，敌人没有进寨，那倒是奇怪了。喧闹、嘈杂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吕家寨。

又有消息了。

“西门守军也没了脑袋！”

几起人往吕太公家跑去。吕荣第一个到，他才被卫兵叫醒，事态严重，不得不和族长商量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八十有三，精力没有年轻人旺盛，所以，他还在睡。

吕荣孙子辈，只好在吕太公的窗户边请安、报告军情。

“什么？四十个人，人头没了？敌人在哪里？”吕太公睡意全没了。

“敌人没见到，寨门也没打开，只有我带来的兵校人头被砍。”吕荣说。

“怎么可能呢？又不是死人，再怎么也得有点动静吧？”

“孙儿也想不通。打过这么多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呀呀呀……”吕太公呀了几声没了声音，似乎遇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太公。太公。”没人回答。有情况，吕荣冲进去，他也惊呆了。

满地的人头！他刚才在床上，没瞧地下，从床上下来，他突然发现满地的人头。吕太公再怎么见过世面，也被吓得晕了过去。吕荣等冲进去，一看，明白了。

人头上有几张黄纸，纸上写着：“没杀吕家人。明天起，拿吕家人试刀！要吕家不死人，纳粮一万担。迟一天，杀十人；迟十天，杀百人；半月不纳，血洗吕家寨。另具，商洛山各家按大小纳粮，如有违抗，吕家就是榜样。请吕太公天亮之后主持大会。”

==============。

斩杀四十个正规军人，却有无声无息。不可思议。

整座大寨弥漫在一片恐慌之中。现在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献粮，二是死路。

吕荣不甘心，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见过的死人也无数，四十个人头并不能吓倒他。但是，这两天的这种战法，他茫然无措，敌人在哪里？战场在哪里？

可是，坚决不能畏缩，更不能主动把粮食送往李自成那里！财物事小，通敌造反的罪名那是要杀三族的大罪。

搬救兵！剿灭李自成。

可是，燃眉之急怎么解决？

剿贼之事已经进行了多久？十多年了！此起彼伏，剿不尽。多少将士就因剿贼丢了性命！不说远了，就说朝廷一等一的大臣，洪承畴，洪大人，就因剿贼把自己的乌纱帽剿丢了。就算是这些都不考虑，即使朝廷同意马上兴师动众大规模剿贼，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有一两个月也开不来大军。

唯有把不熟悉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昨晚不是控制起来了吗？不够，今天还得更严格一些！再有，就是各寨、各族自己清理一下自己的人，他们当中是不是有外来人混在里面？

咦，黄石寨不就有西安来的外人，叫黄响的人吗？

不过，这小子粉嫩娇贵，大富人家的公子哥，读书也许行，但砍砍杀杀的事，他不会干，也干不了，没吓破胆子就算是不错了。

十五家客人，还有没有混进来的外人？

查！彻底清查！

可是，结果出乎吕荣的意外，各家都说，没有哪家有外来的人。

邱家很气愤，难道你们还怀疑我们？我们的人还在你们吕家寨被人杀了呢！

现在只有一条路了，帮救兵！

不管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反正得熬过去。即使搬不了大队救兵，至少也得搬来数百上千的正规军守寨。吕荣就这么决定了。

吕太公虽然忧心忡忡，担心本族子弟被杀，更担心自己的脑袋安不牢稳搬了家，但就这么被闯贼一吓就送去上万担的粮食，那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吕荣和他商量搬救兵的事，他自然答应了。

可是，过不多久，出去的人就回来了，闯不出去了。吕家寨被封锁了。

==============。

硬着头皮过了一天。一到晚上气氛就更加紧张了。

人人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李来亨跟着黄世赓一群人被安置在寨墙跟下的一栋民房里。各家客人也都挪了地方。他们被严格监视起来。

李来亨有一搭没一搭和黄世赓等人聊着天。黄世赓庆幸这位远侄没有吓破胆子，今天也算是同患难了，被困在吕家寨，今后和西安的黄家就会有一份更深的友谊了，这么亲戚算是攀上了。

他心里乐。

李来亨更乐，他的计划一步步都进行得很顺利。

今晚，有一件大事要做。

他带来的十人都表现不错，大摇大摆走在街道巷子内，吕荣再怎么清查外人，他们也会安然无恙。现在，这群人第一次集拢在李来亨住的房子附近。

午夜，除了外面的更鼓声，人的喧闹慢慢平息了。很多人是第一次看见过这么多死人，恐惧、紧张，可以把人搞崩溃。疲惫了，很多人就站着睡着了。

突然，一阵喧闹像是砸了锅，西门有个将领被杀，游击将军，也是吕荣带来的人。吕荣骑马去了西门查看。不到半个时辰，东门又出事了，黄世赓的人头也不见了。

吕荣策马而来，翻身下马，看见一个无头的人怔怔地发呆。这怎么得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有可疑的人吗？”半晌，吕荣问。

黄家子弟一个个哑口无声，他们被吓愣了。

只有黄响还算镇定，他指着吕荣的后面，说：“他他他。”

吕荣一回头，傻了。他的亲兵呢？十个面生的人站在他的后面。原来，吕荣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的亲兵才下马，一群兵勇一拥而上，还没机会出声，脖子一凉，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声无息死了。

这群人就是李来亨另一条战线的人。暗杀，是他们的拿手戏。

“你们是谁？”吕荣知道了面临的危险。

“我们只要粮不要你的命。借你用三天，粮食一到，你还回你的吕家寨。”这群人中有个年纪稍长的回答。

李来亨安排人绑架了吕家寨的统帅。

他是学着贺胡子筹军粮的办法，绑架人质。贺胡子当年长征北上，队伍后面就有一支长长的人质队伍，据说，最多的时候有两千多。拿钱赎人。他什么人都敢绑，他还抓过两个外国人，最后一直带到了延安才被赎回去。

把吕荣绑架了，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出寨门，谁敢不开门？路上，谁敢追？除非他和吕荣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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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公一听，差点翘了胡子。

半天，这死老头缓过气来，微微颤颤地把族人召集在祠堂。本来还真气十足的他，现在一下子现出了原形，说话有气无力，有出气没进气，说：“家……家门不幸，地方不……不幸啊。闯……闯贼贼胆包天呀，竟……竟敢把我吕家孙子绑……绑走，大……大……大家说，怎……怎么办？”

“太公，是不是把十五家客人都请来？”有个中年人提醒。

“对……对……这样好。都……都……请过来。”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一个个都惊魂未定。

黄石寨没了头领，一个叫黄世新的人临时充当族长。李来亨跟在后面，他没有离开吕家寨，因为，他想把事做牢实点。或者说，他还想多打点粮。（未完待续）

第22章 猎手临近 吕太公再也不能镇定自若了。八十三年的见识也没有了价值，现在，他面对的是，要一万担粮食，还是他吕家人的性命。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自己的性命。

惨白、虚弱的吕太公主持今天的会议有些勉强。

语无伦次和声音微弱，一种临终前的景象使得吕家昔日的威风似乎和烟云一样荡然无存。

吕太公起了个势，大家议论，嗡嗡的，没人大声说个正话题，只是哀叹，或几句是呀是呀，或者怎么得了怎么得了之类的屁话。

突然，一个声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黄世赓的侄子黄响在哭泣，他哭得像是在唱歌。

“我的赓叔啊你死得好苦啊，李闯不就是要你几担粮食吗？粮食不就是吃的吗？你舍不得，可是你脑袋没了嘴巴也跟着脑袋去了呀，用什么东西吃粮食呢？哎呀我的赓叔啊，你白白活了几十年啊，连我这样的见识都没有，不就是几担粮食吗？用得着用命护着吗？你说你怕吕家告你，现在好，没人告你，你却被人斩首了，划得来吗？哎呀我的赓叔啊，你好端端在黄石寨不行吗？听什么吕家的号令，老远跑这里来，把命丢这里了，可不可惜啊？吕家是吕家，黄家是黄家，八竿子打不着，又不是亲戚，又不是近邻，何苦呢？哎呀我的赓叔啊……”李来亨还准备哎呀哎呀的嚎哭下去，有人听不下去了。

吕太公说：“这位黄侄，你这么说我也不怪你。但你也看到了，杀死你赓叔的是李闯的人，怎么怪上我们吕家呢？好，这暂且不提，我问你，你可看见杀你赓叔的人？”

“看见了哇，他们还对我们讲了很多话呢。我们黄家的人都听到了啊。”

“噢！”一两百人同时噢了一声。

“他们都讲了些什么？”

“他们说，李闯王是奉天承运的真命天子，是紫微星下凡，拯救黎民百姓。商洛山是他下凡之地，他要在这里建立根据地。商洛山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不杀害商洛山的人民，但是，有敢于抗天命者，杀无赦。他们说了，送军粮者都会计数，将来都会加倍偿还的。并且啊，各寨的口粮不会动，他们只要存粮。我们赓叔脑子就是转不了弯，答应他们多好，说不定将来李闯王真的打下了天下，还是功臣呢。现在好，什么人都不是了，变成鬼了。”

什么话！有的人心中骂道。这黄响是天真呢，还是傻？自己家祖父还是朝廷大臣，他却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怕将来有人告他吗？

告他？人家祖父是御史大夫，告他，不是找死？

更多人想，对呀，粮食自然重要，但还能比命重要？黄世赓就是榜样，不但粮食一粒也不是他的了，现在连空气都不是他的了。看来，这个教训一定得吸取。万一闯贼来要粮，赶紧给他们一些。

沉吟了好一会，吕太公做决定了，同意交粮换人。

可是，怎么才能把一万担粮食送过去呢？

李来亨早就等他这句话了。他说，好办，那个杀赓叔的人说了，这边举了白旗，他们就会来人洽谈的。

一切都很顺利。

吕家再也不敢与李自成抗衡了，同意交一万担粮食。其他各族、各寨还能怎样？吕家都服帖了，谁还能顽抗不成？

有几家恨恨的，他们觉得被吕家害了，要是不参加这个什么大会，说不定李自成不一定会找上门来。邱家就是这么想的。

寨墙上举起了一面白旗。

不久，就有三人骑马进了寨。

李来亨想，大功告成，从这十几个姓、族筹集两万担粮食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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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就在此时，一队官兵开进了吕家寨。十个人，十匹好马，都称得上是千里马。

这么整齐的马，令人眼馋。

这十人一进寨后就要求见主事人。他们没有说见族长、见寨主。他们知道，这般大姓都会是七老八十的人在作威作福，为了既把老人伺候好，又把寨内事情处理妥当，都会有一群少壮派主事，所以，这十个人见了主事的副寨主。

他们自然是张十七和他带来的好手。

张十七没有过问吕荣被绑架的事，他们只关心昨天那场对仗。他们知道，斩杀数百人而又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可能是他们要猎杀的那人。

所以，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他们认为，这些人该死，遇到冯佥事都要亲自吩咐追杀的人，与他斗，不死谁死？他也不关心吕荣，也不关心给闯贼送粮食的事，他们的事关他张十七屁事，因为，他只关心李来亨。李来亨的人头才有价值，他可以让张十七兄弟俩重获新生。

张十七兄弟俩本来早就应该死了，他们原来都是锦衣卫的人，一个千户手下的校尉官。这两兄弟骁勇凶残，人又聪明狡猾，眼看功劳越积越多，升迁就在眼前。可是，为了一件并不很大的事，把皇帝身边的太监杀了。明朝的太监是很有实权的，杀个太监可不是轻松的事。所以，他们兄弟俩判为死罪一点也不冤。但是，这事冯佥事知道了，他也了解张十七兄弟的才能，觉得就这样杀了可惜，找个理由搪塞着，偷偷地养了他们几年，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他没能不珍惜？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第一目标是李来亨，他是战将，战场上露面的机会比较多，埋伏两名神箭手射杀他机会较大。第二个目标就是李自成了，这个目标不是主要的，因为杀李自成难度大很多，多少人和他打了十几年，汗毛也没拔到一根。

所以那天冯佥事把这事吩咐下来后，张十七兄弟马上着手组建一个猎杀小组。他们对锦衣卫里的情况熟，所以找帮手不难，并且可以找到超一流的高手。有冯佥事的支持，调集他们就不难了。光有几个能打能杀的人还不够，他特别恳求冯佥事给他们派遣南北神箭。冯佥事欣然答应了，把这两个神箭手从辽东和山海关调集来了，听从张十七的指挥。按理，一个神箭就够豪华的了，现在两个都一起来了，超级豪华的阵容。

这里面有这么一个缘由。

还是那个倒霉的洪承畴，洪大人。作为朝廷一等一的大臣，现在免职在家，能不恨吗？他恨谁？皇帝他不敢恨，他就恨两个人，一个是他是政治对手杨嗣昌，这回被他狠狠地踩了一脚；另一个就是李来亨了。他认为，他的前程就是他们两个断送的。

他要除掉这两个人。

所以，他请冯佥事出手。

冯佥事是洪承畴的好友，洪承畴平常对他格外亲热，一年之中，冯佥事总是会从洪大人那里得到许多银两，至于收了多少了，他也记不清楚。

大明朝有个怪现象，有权有势的人一是太监，登峰造极之人当然是魏忠贤了，他被杀之前，全国为他建有多少生祠？再一种人就是锦衣卫了，皇帝的特务机关，可以秘密审讯任何人，权力极大极滥，所以，大臣们笼络锦衣卫高官就一点也不奇怪。

这次，张十七就是专为猎杀李来亨而来。他认为，那天的战阵，领兵的就是李来亨，李自成手下还没有人用这种阵法的。

吕家副寨主把昨天的战事详细地介绍给了张十七。张十七听得入神。这个杀人魔王见过的阵势不少，但吕副寨主描述的景象还是第一次听到。

“有把握吗？”张十七问两位神箭手。

他们不屑地一笑。

在他们出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们惋惜的是，谷符造箭的速度太慢了。他们固执地只用谷符造的箭。

也好理解，成就英名不易，像生命一样珍惜自己的名声，这就是他们固执的原因。

这种箭，他们使用特殊的器皿装好。一次性，用过一次绝不回收。所以，一支箭值一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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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看到谈判的人不久就安然离开了，知道自己夸下的海口实现了，心里一块石头真正落地了。可是，正当他考虑脱身之计事，突然有个吕家中年男子过来，请他进堂屋，有话要问。

李来亨微微一惊，被识破了？

识破了也没关系。

李来亨在吕家寨，即使是单独一人，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所以，他坦然地跟着这个男人进了堂屋。

有厉害的埋伏，还是见个厉害的人，抑或是这里有厉害的机关？谨慎是特种兵的第一要素，当然，冒险，同样是特种兵的禀赋。他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23章 英雄美人 可是，气息中怎么会有女人的味道？

这种芳香很熟悉，前两天才闻过。

吕芩？

真正面对面见一个古典少女，李来亨还是第一次。战场上，他冷酷无情，每一刀下去必定夺取一条生命，他丝毫没有畏怯和怜悯。但面对一个冰清玉洁美少女，李来亨心脏狂跳，胆怯还是羞涩？

李来亨被安排见这位女子，很不合礼教规矩，可这是事实，他先由一个男人领着，接着是一个丫鬟把他领了进来。先见了一下那位美妇人，美妇人凝视了他片刻，幽幽地说，你进去吧。于是，李来亨就见到了吕芩小姐。

“你是李来亨。”吕芩轻声地说。

“你……？”李来亨第一次如此震惊，但他没有去摸腿上的钢刀。

“别担心，还没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几天，我就一直觉得你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做了些什么，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我想，与你有关。”

“姑娘天资聪慧，佩服！”

李来亨不得不佩服，一个不能和男人一样随意在外行动的女子，仅仅根据点点滴滴的迹象，在闺房中竟然分析得如此精准，不是绝顶聪明的人，怎么可以做到呢？

“姑娘有何赐教？”李来亨问。

“今天来了十个人，可能是你的对头。你不要小看他们，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我想，你还是尽早脱身吧。”

李来亨身子微微一震，“姑娘怎么知道的？”很难想象，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吕芩微笑了一下，“闲来无事，有时也关心一点外面的事。加上我的丫头小红不太安分，总喜欢打听一些奇闻趣事，所以，小女子对江湖上的事略知一二。”

岂止是略知一二！奇女子。

李来亨不禁肃然起敬。

他没有说什么，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对头可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然，李将军不怕，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思量着，这群人不会明着和你斗，暗地里必定布置了杀着。噢，我想，他们应该是锦衣卫的吧。”

“谢谢姑娘提醒，我会注意。还有什么，请姑娘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请你过来，我还想说，杀戮，不是件荣光的事。当然，你会说以杀止杀，这道理我懂。我平素没事也看看书，天朝腐败，气数已尽，每一次朝代的变迁，都离不开杀戮，但我希望公子适可而止，更别为了杀戮而杀戮。这两天发生的事，是我们吕家本就该有的劫数，怪不得谁。吕家男人做的事，本不该我说，但是以势欺人、横行乡里不会有好报，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当然，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杀吕家的人，小女子在这里谢谢你了。小女子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们仅仅是想占山为王呢，还是志在推翻大明江山？”

“当然是推翻朝廷啊。”

“嗯。小女子猜的不错。男人做男人的事，小女子不多说。望公子今后体惜苍生，做该做的事，别为杀戮而杀戮。此地非久留之地，商洛山也不是你们可以依托的地方，贫瘠之地不能养兵，早出河南，早定天下！”

李来亨怔怔的，他被这女子的几句话惊呆了。本来，自己力主建立根据地，现在，这个神仙一般的女子对他说，早出河南。

历史记载，李自成确实也是在打入河南后才有了真正的转机，也就是在中原大地上，他取得了几场决定性的胜利。难道，自己提出建立商洛山根据地是错误的吗？二十世纪那场革命，伟大的根据地思想，不是已经作了历史的阐述吗？

突然，李来亨恍然大悟。

历史是人写成的！

“我知道了。你也离开吕家寨吧，这里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吕家寨终究会是义军的绊脚石，踢开这个绊脚石，不是我能阻止的。”

“嗯，谢谢李将军提醒。我和娘明天就会去西安了。西安南门口张家就是我外公家。”

“西安南门口张府。”

李来亨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他想，这辈子，第一个要对得起的女人，就是这个叫吕芩的女子了。

“吕芩。啊，吕后？”李来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开玩笑！李来亨差点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想都不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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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吕家寨之前，李来亨还想见识一下他的对手。

十匹良马是很显眼的标志。

他见到了他们，远远的。这群人确实不简单，天生的机警，随时都保持严密的警戒。李来亨不打算试图接近他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没必要冒这个险。有两个人眼睛很毒，不仅仅是说他们眼中的杀气，而且，他们的眼神很锐利，他们的弓很特别，一眼就看得出是弓中之王，箭壶也很特别，里面的箭被一层皮革包裹着。

李来亨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对弓箭手就是自己的克星？

他猜测不错的话，他们将来会埋伏在阵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射杀他。

现在，干掉他们？接近他们不容易。飞刀对付职业弓箭手，毫无用处。

今天不是猎杀他们的时候。

但记住了，他们的相貌深深地刻在李来亨的脑海里。当然，这十双眼睛也时刻在寻找李来亨的身影。（请书友加个收藏。）（未完待续）

第24章 大喝一声反了 商洛山这回可就热闹了，送粮的的人，人山人海，各寨粮食都送往智亭山。两万担的粮食可不是小数字，几天几夜，义军们又疲劳、又兴奋。

在李自成老营，刘宗敏打了一个打哈哈，粗鲁地说：“来亨你麻皮的，行啊你，将你一军没想到你还立下奇功，今后我这总哨还得让你三分啊。”

“我哪敢啊？总哨没责怪小辈就万幸了。”李来亨回答。

“来亨啊，粮食问题解决了，你就专心练兵吧，有朝一日，我们打出商洛山，作为一只战略奇兵，你可要好好表现罗。这样，各位将军都分派有驻守关隘的任务，你，别的什么事都不安排，专心练兵。其他各位将军，等新兵来了，你们一边守关，一边练兵。”

刘宗敏吩咐。

“诺。”

“诺。”

“谢谢总哨。”李来亨感激的谢了一句。

现在，很多人还无兵可练。但很快就会有的。

有了足够的粮食就不愁没兵没马了。

李自成决定，成立五军。

总哨刘宗敏。

前军将军李过。

中军将军田见秀。

后军将军高一功。

左将军袁宗第。

右将军刘芳亮。

李自成老营随中军行动，吴汝义人中军令。

其他将军、将领分派到各军，李双喜、张鼐为中军护卫，其实就是李自成标营的战将。

李来亨担任战略总预备队首领。

李来亨又把红军建立根据地的知识用上了，他向李自成建议，两万担粮食留下一部分做军粮，剩下的拨出一部分救济穷苦百姓。

李自成答应了。他觉得，在这里做长远打算，军民确实有必要建立良好的关系，所以，他划拨五千担粮食救济贫苦百姓。

有了粮食救济，老百姓哪能不感恩戴德？古来只有军队征粮，哪有军队救济百姓的？因此，商洛山的百姓惊喜之余，无不绝口称颂。有了老百姓的支持，李闯王的美名迅速传遍了陕西、山西、河南、湖广等地。特别是商洛山中，敌人的谍报人员的活动就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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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吕家寨得知，商洛山中有隐蔽的山路。对于谍报工作、突袭，这些山路的作用太重要了。必须弄清楚这些山路。

李来亨找来不少的采药、打猎、走私的人，很快，他们就提供了十多条隐蔽的山路。原来，在商洛山中，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各行有各行的路，什么采药的路、打猎的路、走私私盐的路，等等，一共找了十三条。

这些路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非常隐蔽，有的还非常险要，一般的人攀爬不上。也有的山路虽然险，但可以通过小队人马，是偷袭的绝好途径。

查明了这些路就好办了，李自成做了统一安排，把有些路给截断了，有的路明里没截断，暗地里埋伏了人马。根据李来亨的意思，还留了几条“活路”，情报工作必须真真假假，让外面不知道一点商洛山的动静，那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留些活路让朝廷知道些李自成的消息。真的、假的都有。李来亨想让崇祯皇帝知道一些什么样的事，崇祯皇帝肯定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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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灯火通明。

灯光下，年轻的崇祯皇帝显得有些憔悴，还有几分苍老。三十多岁的他，自登基以来，不能说不勤勉，更不能说慵懒。他是勤奋的，他甚至还企图做一个中兴之主。

可悲哀的是，他现在面临着内外交困的日子，他所期盼的太平与中兴，不但没有来临，反而越离越远。北有满清新政权虎视眈眈，南有各地饥民暴动，特别是崇祯二年开始的十三家七十二营的起义，搞得他寝食不安，内分泌失调。本来，作为皇帝，特别是年轻男人的皇帝，夜夜新郎毫无虚言。可是，这些年来，每天报上来的大部都是一些坏消息，他那还有心情男欢女爱？

今夜，他又没和女人睡。夜深了，他还在议事厅接见大臣。

锦衣卫的指挥使才出去，他就召见了杨嗣昌。他和杨嗣昌议了好一阵子，接着又把洪承畴叫来。

“闯贼在商洛山中发展有上千人马了，会不会东山再起呢？”崇祯皇帝问。

“回皇上，闯贼实有可能东山再起。不过，辽东形势更为严峻，满人虽然退回关外，但一旦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他们很可能又会突破长城防线。依臣之见，辽东之事应放在首位。”洪承畴还没复职，但是，他经常被皇帝召见。

“嗯，辽东是朕的一块心病。但李自成乃朕的心腹大患，我准备让孙传庭总理陕西剿贼事务，进剿商洛山。你看，朕这样安排可行？”

“皇上英明。不过，辽东需要部署重兵，防止鞑子再次南侵，不知皇上如何考虑。”洪承畴仍然惦记着北方的敌人。

崇祯皇帝有些不高兴了，和他说李自成的事，他却偏偏说满人。在他的脑海里，他感觉李自成才是他真正的克星，他甚至还隐隐约约感到，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李自成的手里。

所以，他对李自成有种执着的关注。

而洪承畴恰恰相反，他隐隐约约感到，他的克星是满族人，总有一天，满族人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们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事实上，他们后来一个被李自成*死煤山，一个被满族人所俘。）

“嗯。辽东战事我已经要杨嗣昌运筹了，你帮助孙传庭对付李自成吧。”

洪承畴一听，心往下一沉，知道崇祯皇帝想和满清议和。此事万万不可。和满清议和，那是养虎为患，饮鸩止渴，只能图一时太平，满人挥戈南下是迟早的事。

可是，崇祯皇帝不准备和洪承畴谈论议和的事，甚至还没打算告诉他有议和之事，他将此事交付给了杨嗣昌。

洪承畴知道崇祯皇帝的脾气，他哪还敢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崇祯皇帝突然又问：“张献忠又准备反了？”

洪承畴全身一震。张献忠再反？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不相信张献忠会反，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这事。他的情报机构没有这方面的消息，难道皇上的密探有什么消息？

“臣该死，张献忠那边的事臣一惯由熊文灿总理，臣没接到有关消息。”

“嗯。张献忠终究会反的。所以，我要你尽快扑灭李自成那一股，也是为了减少李自成对张献忠的策应。张献忠现在没反就因为李自成羽翼未丰，不能南北相呼应，等李自成死灰复燃之后，张献忠必反。你可知道，李自成亲自到谷城的事？”

“臣该死，未闻此事。”

“还有，李自成手下有个少年将领英雄了地，你可知道？”

“臣知道，此人叫李来亨。臣以布下巨网，迟早取他人头。”

“嗯。这样吧，明天早朝，我下旨你官复原职，戴罪立功，全力筹划剿灭闯贼。严密关注张献忠动向，必要时也一举剿灭他们。”

“谢皇上隆恩。”

洪承畴退下。他心头沉重，进商洛山剿贼不是件容易的事，李自成人数不多，有经常化整为零，怎么剿得了？

噢！对了，这显然是杨嗣昌的诡计。

他想支开洪承畴，好和满清政权议和。

“好啊你杨嗣昌，我有朝一日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洪承畴脑子里有一个计划慢慢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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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八百精锐选好了，他日夜*练。他的人马除了练习阵型，就是练习长途奔袭。一个商洛山，从石门谷到白羊店，三四百华里就成了他们奔袭的好练兵场。

从北端的石门谷，到南边的白羊店，要经过的关隘有大峪谷、射虎口、麻涧、野人峪、清风垭、智亭山。这些都是李自成在商洛山的重要的屯兵之地，也是今后的主战场。作为李自成的战略预备队，这些地方他们必须熟悉。

这是李来亨第一步练兵计划，他现在先在根据地练练兵，今后，他准备把部队拉到敌占区去练，他很期待来几次千里奔袭。商州、蓝田、商南，甚至洛南都是他练兵的目的地。

现在不行，现在不能暴露目标。

商洛山关隘很多，出山的必经之路都有敌人重兵防守，所以，李来亨等待张献忠重新起义那天，他就可以千里奔袭了，策应张献忠的义军。

不久，李自成手下的战斗兵力已经有一万五千多了，有些是农民，有些是土匪。农民需要训练，不但要训练成为好兵，而且还要把他们训练成为军中骨干，甚至是校官、将官。而土匪们，要改的是他们的土匪气息。土匪们打不是问题，刀尖上讨活计的人至少善于保命，问题是让他们成为正规军，不是一件简单事。

最近来投靠的土匪就有几股，其中较大的有坐山虎和黑虎星。他们手下的战将有丁国宝、黄三耀、窦开远、冯三才，都是猛将。

为了让他们合上义军的步调，李自成把李友和刘体纯分派到坐山虎和黑虎星的队伍里做副手。

李友和刘体纯都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将领，跟随闯王多年，骁勇善战。李自成想锻炼他们成为独挡一面的将才，所以就把他们分派到这两支队伍中。

看似平静的商洛山，或者暂时处于安逸的大明王朝，疾风骤雨是的巨变即将来临。

时间很快，在端阳之后的第一天，有个人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反！”

这一声，惊动了整个中国。（未完待续）

第25章 战神 崇祯十二年端午过后的第一天，张献忠从中军帐篷出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反！”

他身后那群骁勇的战将也高声呼应：“反！”然后，跃马直奔汉水北岸的大营。

在他的将军府，贴满了湖广、北京大小官员从他这里索贿受贿的详尽记录，这群人，张献忠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但没关系，把他们留给崇祯皇帝收拾也是一样的。当然，在他的将军府上，还有谷城县令的人头。其他未及时逃脱的官员，譬如巡按、抚台等人，一见县令人头落地，知道形势不妙，赶紧使出见风使舵的本领，大骂朝廷无道，决意要随张将军一切造反。张献忠虽然知道这等官员口是心非不可相信，但是，他觉得很好玩，带着这群文人造反，也许也是一种号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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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汉水北岸的小山坡上，一个年轻的将领，杀气腾腾，用目光迎接着奔驰而来的张献忠等人。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峻的微笑。快一年的时间了，他没有战场，也没有杀人，作为战神，他感到太孤寂了。

这种人，本就是为战场而生。

此人，就是张献忠的养子张可旺。他是古今少有的骁勇之将。今天，他很兴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愉悦的神采，他似乎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战场。对于战场，他有着一种天生的热爱和迷恋。这种人，一辈子需要的是战场，需要的是敌人，当然，他知道，他面对的敌人，除了大明朝的战将之外，有一个人，是他必须面对的。他们迟早有一天会面对面。

这人就是李来亨。

张可旺内心渴望着和李来亨的决斗。

张献忠到了。

张可旺打手高举，停在半空，片刻，猛然往下一挥。

“嗨！嗨！嗨！”数万人同一个节拍，同一个吼声，黄土地微微颤抖。

等吼声第九遍结束，张献忠大手一挥，吼声噶然而止，偌大一个场景，突然之间静得出奇。

“朝廷无道，民不聊生。老子反了！”张献忠洪亮的声音，一声“老子反了”，紧接着是数万个声音同时吼道：“反了！”

“反了！”

“反了！”

……

又是第九声“反了”声止，张献忠宝剑一挥，“出发！”

张可旺一马当先，他身后的三万铁骑滚滚向西南开进。

房县、均县一带，罗汝才的十万人马也正等待着张献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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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商洛山密报。”

快马上一名军士飞身下马，快步上前，呈上蜡丸。张献忠打开一看，脸色微变，随即骂了一句：“妈的！”

“大帅，有变故？”张可旺问。

“他奶奶的，李自成说商洛山发瘟疫，兵将患病者十之八九，起不了兵啦！”

“唉，上次大帅就是心软，我就知道，李自成啊，阴险奸诈，现在，他们诈病不出，朝廷大军全部压在我们身上。大帅，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咱们就别指望别人了，赶紧秘而不宣，趁早把曹*和老回回的人马拉过来，免得夜长梦多。”徐以显阴险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嗯。不管他们啦。可旺，挥军南下！击破左良玉的主力！记着，熊副将，奶奶的，老子上次被这家伙砍了一刀。这回，你得给我把他的头砍下来。”张献忠眼中露出凶光。

“诺！”张可旺跃马上前。

“三军听令，全速出击！”

滚滚黄尘遮天盖地。

五华里之外，左良玉的主力正挡住了张献忠大军的去路。

张可旺拖着大刀一马当先，他后面是一万前锋精锐，憋了快一年的怒气，今天迸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

一箭之遥，张可旺不理睬如雨般的飞矢，他伏在马背上，大刀仍然拖在身后，他的亲兵、亲将不断被箭射中落马，但是，他血红的眼睛根本就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只有敌阵中那个骑在高大的枣红马背上的熊光耀。

熊光耀，左良玉手下的副将，骁勇善战闻名三军，他带领一万军马挡住了张献忠南下的大路。

他已经列阵等候张献忠的先锋。

张可旺就是张献忠的先锋，也是张献忠的主力。他身后是五千精兵，他第一个冲向敌阵。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起刀。

又是一个只用大刀的人。

张可旺喜欢用大刀，也只用大刀，一刀下去，敌人不死也是重伤。爽快，干净，绝不拖泥带水。

一刀决胜负！

不过，今天遇到了对手。

熊光耀也是一个惯使大刀的好汉，在他大刀下逃命的人不多，少有的逃生的人中，就包括张献忠。一年前，他在张献忠背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也正因为这一刀，张献忠重伤之后不得不暂时投诚。

张可旺脸上挂着一丝冷艳的微笑，他很庆幸，和熊光耀第一个照面就有机会决胜负，送上门来的生意一般都很快意。所以，他这一刀下去，绝没半点迟疑。

大刀对大刀。

熊光耀举刀迎敌。但是，一股巨大的压力压过来了，从来没体念过的力量，现在，他知道万钧之力的含义了。

他后悔了，自己过于突前，他成了接张可旺第一刀的人。

可是，迟了，他从左侧肩膀到右胸，一道血痕，把身体分为了两半。

这就是砍伤张献忠的代价。

自称为战神的熊光耀，第一次遇见了张献忠的战神。一招之内血光刀影，他惊恐的眼睛最后一眼就是张可旺大刀的红光。他的下半部还在马背上，他眼前的天、地、人，旋转着，他的上半身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落地了。无神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最后，定格在惊愕和茫然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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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张可旺大喝一声。

“杀！”背后的杀声山呼海啸。

大军潮水一般涌向熊光耀的阵地。

熊光耀的兵将崩溃了，他们在主将人头落地那一瞬间就崩溃了。兵败如山倒，一万将士溃败，数万兵将追杀。天昏地暗，惊心动魄。

好壮观的场景！

张献忠驻马山坡上，他陶醉在这宏大的场景中。

他的养子张定国、张文秀也站在他身边。

“可旺这龟儿子，明天就可以到襄阳了。定国、文秀，出发！”张献忠指挥他的中军跟上，他们剑指襄阳。（未完待续）

第26章 狡诈 半个月前，一场瘟疫突然降临到商洛山中。幸亏李来亨掌握了一定的现在医学知识，采取措施，很快就控制了疫情。

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几百名战士被疾病夺去了生命。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安。

“患病者十有八九。”

耸人听闻的消息。

新任陕西巡抚丁启睿笑了。

本来，他最大的心病就是商洛山中的李自成那些残兵，剿，没把握，不剿，又怕他们死灰复燃。现在好了，他不需要进山剿贼了，山中瘟疫，进不去，再说，也不需要剿了，李自成得瘟疫在劫难逃。

========。

就在端午节前，一场瘟疫把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张献忠的密探来了，我们怎么回答？”刘宗敏问李自成。

张献忠已经决定起义，他是派人来提醒李自成谷城之约的。

“对呀，策应张献忠起义之事近在眼前了，这里又有不少兵将染病，怎么办呢？”李自成沉吟道。

“那我们借此机会冲出商洛山吧。”李过说。

机会？

机会！

“不！我们的将士正在染病，怎么能出山呢？”

刘宗敏灵光一闪，何不将计就计？他笑着说。

瘟疫，古时，谈瘟色变。在区域内的人要往外逃，外面的人有谁敢于进去？所以，这场瘟疫来得及时，陕西剿贼兵将谁还敢踏入商洛山半步？何不就此机会在进行一段时期的休整呢？

“诈病？”李自成面有难色，说，“只是，有点不地道吧？张献忠重兵压身，我们却在这里吃饭睡觉养身子。”

“嘿嘿，上次在谷城你都差点被他杀了，这次，作一作壁上观，一报还一报。”刘宗敏哈哈一笑，“这次啊，我们正好在商洛山养兵。来亨啊，你的精锐练得怎样了？”

“有五六成火候了。”李来亨回答。

“好，你就安心练兵吧。骑兵练好了，还得练练山地作战，将来以商洛山为根据地，山地作战占了七成比率。”李自成接话说。

“闯王，我想，我们还是尽早去河南吧。”李来亨说。

“咦？建立商洛山根据地不是你的意见吗？怎么，现在又要出河南？”李自成说。

“我们不策应，张献忠很快会跨的。再说，张献忠向湖广、四川发展，我们何不乘机在中原重挫明军？闯王，现在是时机，我们往河南发展吧。”

李来亨已经完全想通了今后发展的思路，他力主李自成放弃商洛山，进军河南，让那里的大量饥民有主可依。

李自成沉吟了半晌，笑了笑，说：“本军现在大多将士染病不起，没法子策应张献忠啊，他也不能怪咱。哈哈，谷城的事过去了，我李自成不会计较，但立即策应张献忠，大可不必，此人实为一代枭雄，用不着我们费心。”

李自成说完，很多人笑了。

李来亨没笑。

他觉得，农民军胸怀普遍的狭隘。

“闯王，我想拉出我的八百骑兵到中原一带闯一闯。”

“……”

大厅一片沉默。

很多人想，这李来亨小子太倔强了。也有的人想，这小子现在就居功自傲，今后还得了？更多的人想，年轻人到底不成熟，用性、鲁莽。刘宗敏有些怒意，心想，你怎么能这样由着性子来呢？李过正想呵斥。李自成说话了。

“好吧。”

“啊？”众人吃了一惊。太溺爱了可不是好事啊。

李自成凝重地继续说：“就算是给张献忠交个差吧。不过，你孤军突入，粮草辎重怎么解决？伤病员和消息打探都是问题。这些可不是一个勇字能解决的罗。”

“知道。越艰难，越能练出精兵。”李来亨说。

“好吧。但是一定记住，不可恋战，少有斩获就可退兵。”

=========。

李自成没法策应张献忠，罗汝才同样也没有策应张献忠，他打下了襄阳城。

没有策应，张献忠也打了几个漂亮的仗。

左良玉这次吃足了亏，三万军马损耗过半。他知道，张献忠专找他的晦气，追着他打，一直打到襄阳以南。上次，张献忠投诚就是因为左良玉把他打懵了，还把他打成重伤，所以，这次他一反出谷城，就专找左良玉打。

左良玉被这张疯子打怕了，也快打趴了，他只好退到襄阳以南。

可是，左良玉被赶跑，熊文灿的大军却来了。

熊文灿总理湖广剿贼，他早就做好了张献忠再反的准备，所以，张献忠反出后，他迅速地隔断了张献忠与罗汝才等人的联络，防止他们连成一片。现在，他派出三路大军从东压过来，迫使张献忠向长江撤退。

形势不妙。

长江开始进入汛期，过长江，不现实。

退守长江必须在襄阳站稳脚跟，要不，真会被明军赶到江里喂鱼的。

张献忠手下将领虽猛，兵也算精兵，这些天，但被熊文灿的大军轮番进攻，他大有支持不住的感觉。

守住襄阳，至少得给他们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准备战船，这是每个将士都明白的道理，所以，死守襄阳成了兵将们的共识。

众志成城。很简单的道理。但是，道理归道理，事实归事实，现在的事实是，守住襄阳的可能性不大。

大帅府内，灯火通明。

明天，熊文灿将亲临督战。攻打襄阳城的部队已经休整了三天，养精蓄锐，明天应该是他们总攻的日子。

明天，肯定是一个转折点。胜了，熊文灿重整旗鼓至少要三个月，张献忠就有了喘息之机；败了，他就不得不沿江岸向西北转移，这种形势一旦出现，他反出谷城最不愿见到的局面就出现了，他就必得隐匿山中，或者突入四川。

唉，这种局面还是因为李自成，他诈病不出，借机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当然，罗汝才没有全力配合，也是原因之一。罗汝才很狡猾，他虽然如期反了，但是，他看见熊文灿布置的重兵在他们与张献忠之间，他反身逃之夭夭，去了安徽，远离了张献忠部。

张献忠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

明天，不管出现哪种情况，他都必须做好应对之策。

就在会议处于一种悲观情绪笼罩的气氛之时，突然有情报传来，东北方向有支不明身份的部队快速南下。

众人一惊，东北方向那是北京、河北方向，朝廷竟然出动精锐的辽东军马？

崇祯皇帝好大的手笔呀！

置北方而不顾？（未完待续）

第27章 襄阳大战 果然，此时有一支快速移动的部队从东北方向开过来。

张献忠没有太多理会敌人的增援，反正，这里的敌人够多的了，再增加，对于敌人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昨晚布置的策略简明扼要，就那么回事，硬拼！在这里狭小的地方，没什么计谋可用，拼的是勇气、毅力和实力。运气的事那就别异想天开了。

所以，昨晚最后的结束语，“拼了！”

第二天清晨，张献忠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城墙。他今天带着养子张定国，亲自领兵守城。

昨晚，第二批探子午夜回报，那支南下的骑兵突然失去了踪影。管不了那么多，今天，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他们都将经受严峻的考验。

张献忠的安排是，他带张定国守城，另一个养子张文秀驻守右山，互为犄角。张文秀这支队伍除了拱守襄阳城往西北的交通要道以外，他们还准备时刻策应张献忠的主力——张可旺指挥的那两万精兵。

张可旺带领两万精兵，准备列阵决战。

张献忠看着远处的旌旗，心头是沉重的。本来，只要有李自成和罗汝才策应，他张献忠三万多精兵就足够横扫湖广大地之用了，可是，现在朝廷主力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他不堪重负。今天，他面对的是熊文灿的十万大军，今天聚集在正面战场就有五万多精锐。

这是熊文灿少有的力作，其实他是孤注一掷了。他必须承担张献忠反出谷城的责任，张献忠在他的眼皮底下重新造反，熊文灿必须负责，所以，他没有了退路，他不得不拼死之战，把所有的血本都用上。熊文灿知道，不斩张献忠的人头，崇祯皇帝就会斩他的头。

除了左良玉部外，他另外三股大军快速压向襄阳城。

今天，他下了死令，攻下襄阳城，捉拿张献忠。

来到阵前，他微微一惊，他没想到张献忠敢于在城外布阵，两万人马。加上自己正面的五万人马，一共七万大军，少见的大战。

熊文灿三万主阵，两万策应，他也摆开阵势，在战鼓催促下，大军压向襄阳城东。

很少见到的大决战就要开始了。敌我双方无不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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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文灿不理解张献忠怎么会做这种蠢事，把两万将士摆在城外等待屠杀。他朝左右幕僚笑了笑，“好戏啊，好戏！今天，只有大开杀戒了。”

众人附和，说：“没法子，张贼命该如此，那就杀吧！”

张献忠也站在城墙上眺望着熊文灿的大旗。他算计了很多种法子，没上策，也没中策，只有这么一种下策。这种下策，与其说是策略，不如说是一场豪赌。

他只能来一次豪赌，被动守城必将土崩瓦解，他赢要赢个漂亮，输就输个干净。最简单的战法是他最佳的战法。他准备一赌输赢。这是张献忠的风格，也是他们商量了三天找到的最佳答案。

熊文灿也愿意这样，他也是一赌，因为他的退路绝对不比张献忠好。崇祯皇帝已经把天牢打开了。

一通鼓起，两军向前；二鼓起，明军进，张可旺射住阵脚；三鼓起，“杀！”“杀！”两军主将同时下令。

这一战昏天黑地。惊天动地的砍杀和吼声，襄阳城外就如地狱般的凝重。胶着，胶着，还是胶着。不过，胶着不会太久，张可旺的精锐不会让战局这么僵持下去，他们有能力掌控局面。

坚持和毅力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张可旺已经斩杀了三名副将，数名偏将、游击，其他死在他大刀之下的人，他没有兴趣数。挡我者，死！

总兵官苏琦就在不远处。

“杀！”张可旺低吼一声，他的亲将、亲兵明白了，他们丢开厮杀的对手，直奔苏琦大旗。

明军阵脚散乱了。明军在后撤。张可旺大刀之下，一颗人头飞落，苏总兵身首异处。

张献忠微笑着，胜利在望。

兵败如山倒，这一刻就要到了！张献忠心里怦怦直跳，他很少有这样的激动。一鼓作气，大局可定。

可是，远处的旗帜突然再次胶着起来。

张可旺再也冲不动那铁墙一帮的大军了。

熊文灿的预备队就是他自己的标营，全部是长戟、大斧，再就是重型铠甲。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能退半步，违令者斩！”

誓死不退！不退死，退也是死，不如不退。熊文灿怀必死之心守住了阵脚。

熊文灿不退，张可旺退了。熊文灿没追，两军再次对峙。

这是第一波。仅从斩获来看，张可旺略占上风。但是，局势却更加明朗了，熊文灿占了上风。

第二波引弓待发。张献忠紧锁眉头。他想，今天唯一一次机会，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机会已经消逝，现在还有机会吗？他看不到希望。他不能责怪他的养子张可旺，他知道，他尽力了，一战斩杀十几员大将，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他也知道，今天张可旺之所以功亏一篑，就因为有个怀必死之心的人挡在他的前面。熊文灿，他知道崇祯在他背后举起了刀。退一步，刀起头落。

第二波，没什么希望了，这一战，将会是一场更加惨烈的消耗战。

如果还有第三波的话，他们很可能就要弃城西进。

战鼓再次响起。

张可旺横刀立马，似乎对鼓声充耳不闻，他没有指挥大军向前，直到敌人第三通鼓起，他才跃马向前，大声喝道：“击鼓！杀！”

他的人，排山倒海之势冲入敌阵。

又是惨烈的。血光剑影，杀声震天。

可是，没有价值，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张献忠都不愿意再看下去了。

太惨烈了。

“大帅，敌阵后面！”有人惊呼。东面，熊文灿的大军旌旗散乱，似乎他们遇到强敌。

不错，有一支生力军突入明军。

谁？都在问。

东面，只有罗汝才、老回回，他们来接应了？

“击鼓！”张献忠大喝。

张可旺人在阵中不知远处的情况，他突闻主将战鼓，随即又感到敌军劲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杀！”不需迟疑，趁着此时敌阵松动，拼命向前，他想，也许这就是今天最后一丝希望了。

在这广褒的战场上，两只猛虎，两员战将，一个往东杀，一个往西杀。

明末两只猛虎在同一个战场上相遇了，他们今天不是两虎相搏，他们是合力杀敌。黑色的“李”字大旗快速向西锲入，像一把尖刀插入敌阵。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支并不很大的部队呈尖刀状，就插进了熊文灿大阵的核心。

李来亨。

他的八百精锐从河南向西南方向猛攻，几天功夫就打入了湖广境内。

现在，李来亨的八百骑如入无人之境，杀进了熊文灿的后军、中军，他不纠缠局部杀敌，他带动他的精锐骑兵目标就是穿透敌人的阵势，搅乱阵脚。

熊文灿再也无法不退了，因为，前面是张可旺，后来是李来亨，他腹背受敌。

兵败如山倒。

这次，真的兵败如山倒了。

张可旺看见了，他认出了李来亨，李来亨也认出了他，他们俩对面相望只是一瞬间，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又湮灭在人海中了。

张献忠笑了，笑得很开心。李自成终于来策应了。

秋风扫落叶，张可旺他带领两万精兵乘胜追击，这一仗，他要让明军半年回不了神。

李来亨没有帮助张可旺打扫战场，他离开了战场，他对残兵败将不感兴趣，他挥师东进，再次进入河南境内。

===========。

李来亨再一次在河南大地上进行练兵，他飘忽不定的战术，很长时间内，官兵不知道他们是谁，甚至，很多人压根就不相信有这么一支部队。

原来，李来亨离开商洛山快一个月了，他从端午过后不久突然出现在商州城下起，千里转战，漂忽不定，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天一小战，三天一个规模战，但绝不打大战，所有控制权全在他手里。他忽而豫东，忽而豫西，时而又豫北，时而又豫南。一股神秘的军队，快速、彪悍，有时骤然出现，有时又神秘失踪，无迹可寻。所以，官兵至今也没有弄清这是一股什么军队。

前几天，他们就是尾随熊文灿而来，协助张献忠击破官兵的围追就是此行的目的。目标已经实现，现在，他又一次出击河南！（未完待续）

第28章 杨嗣昌出京 北京城内，崇祯震怒。

“熊文灿下狱，听候发落！左良玉降三级，阵前戴罪立功。”

张献忠击败熊文灿大军的消息传到北京，崇祯瘫坐在龙椅上半天回不过神。这是这几天第二道坏透了的消息了。

几天前，第一个坏消息他就差不多崩溃了，杨嗣昌主持的与满人议和的事不得不搁浅了，一是满人要价太高无法接受，二是不知谁还把议和的事泄露出来，弄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抨击议和之事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来。崇祯皇帝苦恼不堪。今天，张献忠彻底击败熊文灿的军报传来，他怎么能不瘫坐不起呢？

“饭桶！统统是饭桶！”

崇祯帝口出粗言，他觉得都该死。熊文灿该死，左良玉该死，杨嗣昌该死，洪承畴也该死，包括送军报的太监也该死。

还有一个人也该死。

昨夜，一个叫文秀的宫女竟然大胆挑逗，他就在办公的书房和她云雨了一番，现在，他都有些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她肯定是狐仙再世，弄得他欲死欲仙。这对崇祯来说，这种情形太少见了。

一切都该死！

“杨嗣昌，你去总理剿贼事宜！”

杨嗣昌一听，两脚发软，哆哆嗦嗦地跪拜谢恩。他知道，此次出征，不成功便成仁。十年剿贼，竟然最后落在了他的头上。

“洪承畴，即刻赴辽东总理军务。”

洪承畴一阵兴奋，对满作战是他多年的夙愿。他是主战派，他和杨嗣昌的政见，最重要的不同点就是一个主和、一个主战。

当然，这只是表明现象。权力之争才是真谛。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

洪承畴想，十年剿贼无一人成功，你杨嗣昌必定身败名裂。当然，他自己对此次出征辽东，也是踌躇满志，他不相信一个新兴的少数民族有什么能力和天朝对抗。杨嗣昌此时也在想，洪承畴，哼哼，你和满人决战？袁崇焕就是你的榜样。

杨嗣昌对于自己的前程，既担心，又自信，李自成病倒在商洛山中，剿灭一只病猫没多大难处。张献忠，也就三四万人马，又无后方支持，只能流窜作战，只要我杨嗣昌战略战术运用得当，剿灭他们也不是太难。想到这里，他又兴奋起来。

现在，两个政治对手，突然把手中的事换了边——洪承畴准备筹划辽东事务。杨嗣昌着手剿灭农民军。

朝廷两位忠臣，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崇祯突然觉得这种安排太妙了，他自己太英明伟大了。他们两人，不是经常对对方的事务互相攻击吗？现在，你们换个边干干吧。

梦想成为中兴之主的崇祯皇帝坐镇北京，他怀着一种美好的憧憬，他希望，今天这场决策将一举解决所有的内忧外患。大明王朝将迎来中兴，他朱由检的名字将和刘秀、李世民的名字并列。

崇祯帝突然笑了。他想起了昨晚那位宫女。

=====。

李来亨潜伏在伏牛山东面的树林里，他转战数千里，未损一兵一卒。

他很满意这种战果。这说明他的选材不错，这八百人没有被淘汰的人。

王四挪过来坐在李来亨的身边坐下，他笑着说：“老大，袭击杨嗣昌。我们是取他的人头，还是惊扰一下而已？”

“杨嗣昌的人头哪有那么好取的？再说，今天一个杨嗣昌死了，明天又来一个刘嗣昌，后天一个王嗣昌，你也杀不了那么多。我们惊扰惊扰他就行了，挫挫他们的士气。王四，这次由你带队，我做你的亲将，咱们换个角色玩玩。”李来亨用手枕着头，看着天空不断变幻的云彩说。

王四有些羞涩，他做战场主将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事，但由李来亨当他的亲将，他不免有些羞臊。

李来亨有意训练几个战场主将。现在，他一把尖刀状的队形还显得过于单调，他想，一把尖刀要是突然分出第二把刀尖，第三把刀尖，那威力该是怎样的强大呢？

他就是在训练“刀尖”！

大兵团作战，有这么一把刀在敌阵中绞杀，胜利的天平可以快速地向这边倾斜。

罗虎咽了一下口水，他也是李来亨的另一把剑锋。

“罗虎，那天在张献忠的战场上，那个副将没死，你劈那一剑，那一刹那，你不应该犹豫。下手了，就不要后悔，全力斩下去，哪怕是一块钢铁，你也毫不犹豫斩下去。”李来亨回过头看着罗虎说。

“是。今后一定记得。”

“你们注意没有？张可旺，难得的战将，他的天资特好，他属于那种为战场而生的人。今后，我们很可能会要面对他的。”李来亨又望着天空，看着白云飘过。

一阵沉默。

王四、罗虎都见过张可旺的雄姿，他的大刀飞舞，人头纷纷落地，也许只有古时楚霸王有这等威风。他们俩不敢说可以战胜张可旺。

甚至，李来亨也不敢大言必定能杀张可旺。

前些天，也该熊文灿倒霉，遇见一只虎就够恐怖了，可是，他遇见了两只虎，他还能不倒霉到底的？这两只虎一发威，把他熊文灿数万大军给撕咬得遍体鳞伤。他到襄阳去本是去关老虎，他现在好了，老虎没关着，他自己被崇祯皇帝关着了。

=========。

军报来了。

“杨嗣昌的前锋到了，有五千左右。中军和前锋相隔一里，先锋打‘汪’字旗号。中军官轿有十多副，分不清哪副是杨嗣昌的。”

“好的。王四，你当主将，都听你的了。”李来亨站了起来。

==========。

明朝习惯文人领兵，杨嗣昌是文人，但他治军非常严格。他一路上的警备相当严谨，可以说滴水不露。

熊文灿是他的学生，他也器重他，但是，熊文灿太狂妄了，也太骄傲了，不该有的败绩在关键时候出现，他救不了他。杨嗣昌不会、也不能重蹈覆辙。即使在不可能出现战事的地方，他都警戒得十分周密。

他早得到军报，河南有一支飘忽不定的神秘军队在活动。

要是还没到阵前就被敌人斩杀，那就太丢丑了。杨嗣昌不会做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他是杀敌的，不是去送死的。所以，杨嗣昌的戒备做得相当严谨。

再有两天路程就到襄阳了，前方来报，张献忠失去踪迹。杨嗣昌心里骂道，“老狐狸！”嘴里虽恨，心里却有种满足，有些得意。你张献忠还是给我杨嗣昌的面子啊，知道我杨某人到，你还是知道避一避锋芒啊。

杨嗣昌这次离京，心情是沉重的，他和满足人的议和不成，成了朝廷大臣们攻击的对象，没想到，此时，他的老对手洪承畴东山再起，主持了辽东军务。而自己，餐风露宿，冒矢石，亲临敌阵。

他坐在大轿中本想瞌睡一会，但始终无法入睡，这次同他一起来的人还有皇帝身边的人，监军大人可不是普通的监军，他们是皇帝身边的人，有皇帝密授的手谕。这种人得罪不起，他给你一个临阵畏敌，或者消极防御等密保，他杨嗣昌的下场也就和熊文灿一样。

刘公公是大军的监军，他和他监军帐下的幕僚们都只能坐轿，久了，肯定会腰酸背痛的。杨嗣昌想，今天就早点安营扎寨吧。

参军听杨嗣昌有安营扎寨的意思，查看了一下军用地图，觉得可行，于是就吩咐下去。

“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的命令依次传下去。

很快，各军按行武常规，布下警戒，选择地点扎寨了。

===========。

敌人突然安营扎寨，有点儿意外。李来亨看着山下的明军，似乎在思索什么。

从高处看下去，官兵的营地布阵不错，互为犄角，相互照应，特别是中军营地，按扎得牢不可破。

李来亨看了一会，回头问王四，“打得透吗？从西面进，东面出。”

“能。”王四说。

“我可是要你穿透他们的中军哦。”

“知道。至少那几个从轿子里出来的几个人，有人得掉脑袋！”

“好吧，砍掉几个坐轿的人的脑袋，杨嗣昌一定会心惊肉跳的。说不定朱由检还会掉几粒眼泪呢。”

让监军丧命，比杨嗣昌自己丧命更糟糕。

王四准备号令了。

“别急！我要等他们安营扎寨完毕后再冲锋。”

增加训练难度。

顺便练一练攻坚战术。

现在马上冲锋，敌人猝不及防，打进主阵，对于李来亨来说，的确不是难事。所以，他等敌人安顿完毕，那样，对敌人来说也算公平一些。

没有人露出丝毫惧色。他们已经转战一个月，未损一兵一卒，已经证明，这支部队已经训练成熟。

可以结束训练了。

今天，算是一个总结吧。（未完待续）

第29章 监军没了头 中军营内，张十七的脸毫无表情，他是前天迎上杨嗣昌大军的。他相信，真正的大军出现了，他们的猎物也就自然会出现。

自从李来亨从商州突出河南之后，他们就一直追踪下来。但由于李来亨从没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两天，所以，张十七他们一行十人，至今还没见过李来亨。

但他在河南，他们是坚信的。这次，他们准备守株待兔。

今天，杨嗣昌早早安歇下来，是想在进入襄阳之前，好好在野外款待一下监军大人刘公公。餐风露宿还得在野外多餐一餐、宿一宿。同患难嘛，才可以建立真正的友谊。再说，他也不想让刘公公认为，进襄阳城就这么容易。

刘公公年纪并不大，他只有三十多岁，在皇帝身边，知道崇祯的性格脾气。做太监，在紫禁城内再怎么得宠到底也是奴才，能熬到放出去做一做监军之类的活，那才风光，那也才能发得了财，所以，他利用在皇帝边上走动的有利条件，尽力伺候好皇上，打点幸臣，终于捞到了一个监军公干。

刘公公听说杨嗣昌在午后不久就停下来宿营，心里明白。前方战事已经平息，襄阳城内大敌已退，他现在不走了，自然是准备来巴结一下监军大人了。谁叫他监军大人是皇帝身边的人呢？

所以，他暗暗高兴。嘱咐几位幕僚，好好敲一敲杨嗣昌的竹竿，今天不敲，今后就不好敲了，现在正是时候。

太阳还挂在西边的树梢上，杨嗣昌的宴会隆重地开始了，除了守寨将军，总兵、副将以上都参见宴请。刘公公和他的幕僚更是一个不落，就连三个撰抄文书的小职员也来了。他们是今天的主客。

做公公的，由于没了卵鸡鸡，男人的滋味少了百分之九十九，所以他们都有些变态，变得爱财、爱权、爱名。

杨嗣昌明白，他会给他们的，钱，好说，出来了，还能没钱？权，有点麻烦，不能给他们太多，太多了，会坏事，瞎指挥乱指挥会害死人的，所以，这个得小气点。给名可以，让他们出名，大家多恭维他们，他们就会飘起来。

几句客套话之后，杨嗣昌就请刘公公训示——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军务，只是给一个机会给刘公公，让他在平素威风凛凛的将军们也威风威风。

太监最看中的是虚荣。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讲话，突然，西北角喊声震天。

“报。西北方向出现一队人马，有数千军马。”

======。

李来亨望一望太阳，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是时候了。

突然，一支大军出现在他们的北面，向杨嗣昌的中军发起冲锋。李来亨、王四和罗虎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对这支部队茫然不知。

张献忠的伏兵？

深入敌后的李来亨，根本没办法收集情报，他们只能依靠快速移动来弥补情报缺乏的缺陷。今天，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相隔不到两里之地，竟然还有一支数千兵马的伏兵。

两军很快就接仗了。看清楚了，那支伏兵打的是“郝”字旗。

郝摇旗？摇旗竟然有数千精兵？

李来亨太高兴了。

伏牛山，郝摇旗去年秋天来到这里，一百多人的兵将，现在发展到了数千人马，不小的成绩啊。

杨嗣昌的中军并没有动摇，他们的寨墙很坚固，抵抗也很顽强。

不能让他们成为消耗之战。

“王四，发令吧。”

“杀！”王四的语气也和李来亨一模一样，这声低吼，动人心魄，阴森森全是杀气。

这一次，李来亨和罗虎成了王四的亲将了，他们轮流坐庄，今天是王四做剑锋。王四是剑尖，他指向那一群观战的文武百官。

杨嗣昌的标营很沉，王四有些吃力，但是，他没有减速。李来亨跟他说过，不能犹豫，铁墙也要撞进去。

突然，李来亨发现了一直利箭射向王四，潜意识中，他潜意识中感觉，这支箭本来应该是朝他射来的——这支箭，专门射李来亨阵势的剑锋，平常，李来亨是剑锋。可是，发箭之人不知道今天的剑锋换成了王四。

——吕小姐告诉过他，有一群人在猎杀他。原来，这群人已经到了这里。李来亨想起了远在陕西的吕芩，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心里一片雪亮。多好的女人啊。

======。

王四没有意识到有一支只用于猎杀李自成和李来亨的箭正朝他的喉咙射来。王四很厉害，但是，他还没有达到第六感觉能感知危险的地步，他没有躲避。

李来亨已经在战马的惯性基础上跃身射出，他迎着利箭，他也成了一支利箭。

李来亨第一次脱离队形，突在王四剑锋的前面。

他在空中，左手探出，接住了一支利箭，右手画了一个弧形，一片红光，顺手，他剑一挥，一颗人头飞在半空。这片红光这是他的剑光。

白色变红色。

王四惊愕之余没有犹豫，他知道该换位子了，他侧身跃过，到了李来亨原来的马背上，空着的马背留给李来亨。

再一次回归老阵形，李来亨又一次变成了剑锋。他伏在马背上，眨眼间，他手起，又一颗人头飞向左侧，王四手一探，接住了。

这是刘公公的头。没有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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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临阵的刘公公根本不知道他所站的位子还会有危险，他觉得，有谁敢杀到他监军的面前？当然，主要是他认为，杨嗣昌不可能让敌人来取监军的头。他不是来战斗的，他只是来监军的，更特别的是，他是皇帝身边的人。

可是，最不认为自己该死的人死了。

杨嗣昌此时在三十步开外，他的前面，铁桶似的盾牌和刀剑。

折回。

李来亨没有再杀过去了，他往回折。

他等会还要和郝摇旗见面。临时改变主意。不需要吩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需要解释。他回折，从刀柄中突出，又形成一把尖刀样的阵形。

很快就脱离了战斗。

敌人还没回过神，他们没有追赶。当然，北面的攻击还在继续。郝摇旗杀得兴起，西北面的争斗惨烈而又宏大。

李来亨仔细看着手中的箭，一个“谷”字，传说中箭神使用的箭。尖锐、精致的银质箭簇。

磨制出一支这样的箭镞不是一流的工匠是做不到的。显然，箭簇上还焠有剧毒。箭杆，大小圆润匀称，令人叹为观止，羽毛，一层薄薄的绒毛。

确实是好箭，专杀李来亨的箭。

第一次交锋，李来亨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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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七惊叹之余，现在他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冯佥事要做出这个决策了。这种人该杀，这种人出现在战场上就是一种恐惧，一种灾难。今天，南神箭终于射出了他这辈子最耻辱的一箭，他的目标毫发未损，并且，这支珍贵的箭还被对手没收。

本来，南北神箭是不同意淬毒的，他们不需要淬毒。张十七兄弟坚持。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因为，神箭箭下没留过活口。

但是，真正对他们的侮辱来自于敌人，这一箭，没见血。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不起任何作用。

十个人，沮丧、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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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嗣昌的中军大帐中，更是一副凝重悲伤的气氛，还有恐惧、震惊。杨嗣昌苍白的脸久久没有回复，无头的刘公公陈放在庭中，谁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恶心和恐怖。

敌人退回去了，他们只是骚扰。什么人？

有的人说是张献忠的部队，也有的人说，这是李自成的部队。锦衣卫的人坚持说是李自成的人马。

屁话！李自成出河南，从天而降吗？杨嗣昌绝对不信，他的情报网告诉他，李自成病倒在商洛山中。不是一般的病，是瘟疫！他的兵十有八九都重病不起。

绝对是张献忠的伏兵。

军报很快就到了紫禁城。崇祯皇帝又一次瘫软在龙椅上，不到三十岁的脸，惨白而又苍老。

“该死！”

不知他说谁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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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和快就与郝摇旗会合了。

两人相见，甭说多高兴了，他们并肩骑着战马往伏牛山深处走去。

原来，郝摇旗冲出商洛山之后，很快就发展到了八千人的队伍。他日夜练兵，几个月来，这些兵将也成了一支精兵。

在闯王部将中，很多人都认为，郝摇旗只是一员猛将，有勇无谋。但是，在河南，他独自支撑一片天地，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把这支军队打理得井井有条。夸张点说，他不仅是将才，还且是帅才。

（历史记载，郝摇旗后来在清初反清复明的战斗中能坚持多年，也证明了他不仅有勇，更有谋略。应该对郝摇旗的“有勇无谋”的评价给个修正。）

“没想到郝叔您在这里打出了这一片天地。将来，闯王冲出商洛山，你就给闯王添上了一双翅膀。”李来亨笑着说。

“还不是你小李子那句话！没你的支持啊，我哪能出得来？嗨，你怎么到了这里？我在伏牛山一直听说有一支神秘队伍神出鬼没的，心想，是谁呢？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是你呢。你出河南来也是来打先锋的？闯王就要出河南了？”

郝摇旗一连串的问话，李来亨只好等他全部说完再回答他。

当他听说，李来亨他们仅仅是为了练兵而来时，郝摇旗惊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就为了练兵？深入敌后数千里？铁打的呀？”

“就是为了练成铁军啊。”王四、罗虎大笑着说。

“你们两个小鬼，好好地跟小李子学，将来肯定有出息。”郝摇旗拍了拍他们的头，“长得好快啊，都快十八了吧？”

聊了一阵，继续赶路。李来亨在郝摇旗大营里休整了三天。李来亨准备再练一练攻坚战，然后就回家，郝摇旗继续留在伏牛山中，做好闯王进入河南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30章 攻坚演习 李来亨离开郝摇旗，他选择西峡县作为练习攻坚的第一站。虽然叫攻城，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攻城。他只有八百人马，并且个个都是金贵的精锐，不能作无畏的牺牲。所以，他想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练一练兵就行了。

李来亨思考过的攻击方式有十来种。

用绳索爬城，是最简单的攻城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方式。所有的攻城方式都只一个目的，就是攻占城墙。那就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吧。

十人一小队，七十小队就是七百人，留下十小队照顾马匹。每一小队第一批三人盾牌保护、三人弓箭掩护、三人同时抛绳，铁钩勾住城墙沿，接着顺绳快速攀爬上城，口衔大刀、利剑，上城头就立即接敌。第二批、第三批依次而上。

这种攻城方式练习过多次，但没有过实战。

这不是最佳战法，甚至可以说很粗鲁、很笨拙，但很实用。

同样的战法在不同的人手里，显示出的力量是不同的。这种方法，在李来亨的部队里显示出的力量非常强大——快捷、迅猛。因为，他的兵，个个有无与伦比的战力。

抛绳、攀上城墙，只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他们只是稍稍比第一批利箭慢一点点，就能上城对敌。而面对面的搏杀，又是他们所擅长。十步之内，必杀技。所以，当两百多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出现在某一段城墙上时，其力量可怕至极。

=====。

傍晚，西峡县出现在眼前。

李来亨站在高地上驻足凝视。

这里是前线，驻兵没有松懈，上千守兵全部在守城。因为，李来亨开过来时，他并没有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们是有意增加点难度，按普通行军速度来到西峡县。敌人的游哨很多，军报一次又一次地往城内送。

守军有了准备。他们不大意，但绝不相信敌人会来攻城。数百人攻城，应该是奇袭，或者智取。大摇大摆不应该是来攻城的。不过，不能大意，这是守城将军互相告诫的一条信念。

不需要八百人，二十个小队足矣！二十小队就是两百人。

李来亨想。

不，都用上。八百人早就希望换换口味了，山地战和攻击战还没尝过鲜。

王四和罗虎朝城墙上的守兵看了看，似乎有种遗憾，不够刺激。

城墙上的人也在看他们。他们想，七八百人想攻城？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王四在左，罗虎在右，上城之后不追杀散兵，让他们逃了就行了。进城后，左右肃敌，沿途布下警戒，我们在县衙内集合。”李来亨布置任务时，眼睛盯着城墙，他特意交代不追杀散兵，他觉得他们可怜。

李来亨有种以强欺弱的羞愧感。他不喜欢和弱敌斗。他不为杀戮而杀戮。

这时，有个女人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吕芩并不喜欢这种血腥。

但是，李来亨天生就是来杀戮的。穿越数百年的特种兵，肩负着改变这段历史的命运，不杀戮、不暴力，怎么可能呢？

王四和罗虎已经在他们的队伍里等待李来亨的号令了，八十个小队一字排开，王四居左、罗虎居右、中间李来亨。一字排开的阵势中间稍稍突起，有点儿像大雁。

好大的一只大雁！

“冲！”敌人第一轮射箭才完成，这只大雁已经到了城墙角，太快，快得城墙守将无法发出第二条指令，接下来只能是凭士兵平素的战术素养了。

突然，两百多根绳索抛向城墙，与它们同时到达的四百九十支精准的利箭，被射中的人惨叫声才起，二百一十名骁勇之士已经跃上墙头。一轮刀光剑影，白光变红光。

呆若木鸡的守城兵将，愣了十几秒之后，接着就是别无选择的一哄而散，留下一半在第一轮进攻时被杀的同僚尸首，各自逃命去了。

确实没人对转身而逃的敌人再下杀手，他们都不是嗜杀者，他们对这批守城者都有一丝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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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智宇是西峡县的县令，他很悲哀地被李来亨选中为第一个攻击战的练习场。寒窗十年苦，好容易考上秀才又中举人，才被当今皇上下旨任命为县令，对他来说，功名来的很不容易。他很喜欢这个世界，也很留恋这个世界。他们潘家，他是十多代人中最有出息，最值得荣耀的人，他是潘家祖祖辈辈的骄傲。他娶了一个老婆，两房姨太，这是他潘家十多代人中唯一一个用此殊荣的人。

现在，潘智宇躲在衙门偏房柜子里瑟瑟发抖。怀里的大印是不能丢的，他把它挂在脖子上。他的三个老婆也愚蠢地选择在另外几个大木柜里。

没办法，敌人来得太快。想都想不到，敌人竟然会攻城，并且，他的城墙和他的兵，似乎就是豆腐做的，不堪一击。

潘智宇被纠到大厅上。众将士扮作衙役，喊着“威武”震天响，吓得潘智宇瘫倒在厅堂内。过去，他拍着惊堂木，威风凛凛，堂下的人瑟瑟发抖，今天，自己成了堂下人，还没拍惊堂木，他就已经瑟瑟发抖了。

李来亨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潘智宇！快快从实招来，你残害良民百姓有几多？所刮民脂民膏又有多少？判有冤假错案占有几成？呔，潘智宇，招，还是不招？”

“招……招……招……”潘智宇哪还说得话出？早就魂魄出窍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来亨也没真等他从实招来，接着又问：“潘智宇，你这县令乌纱帽，是读书读来的呢，还是行贿得来的？说！”

“回……回大王，我是读……读书读出来的。”

“胡说！你考举人时，没行贿？”

“没……没有。”

“没有？！”李来亨说，“你们朝廷竟然还会有不行贿得来功名的？潘智宇，说老实话！”

“实……实在是行了贿，也读了书。”他说了实话，他预感，再说假话会死得更快。

李来亨笑了笑，“这还不错，今天说了实话，饶你一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打开粮仓，赈济贫民。潘智宇，听见没有？”

潘智宇一听可饶他一命，哪还有什么屁话可讲，连说好好好。

“你开仓放粮之时，组织你的衙役在一边叫唤这句话：‘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记得了吗？”李来亨说。

“记……记得了。”潘智宇读过书的人，听着李来亨这狗屁不通的顺口溜，也只好说记得，他想，今天能保命就行，至于州府、朝廷今后追究的事，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开仓放粮，歌颂闯贼，虽情非得已，但朝廷治罪肯定是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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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智宇连夜放赈。

他真的组织一群人一边放粮，一边高呼：“吃他娘、穿他娘，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几句话很快就传播开去了，一直传到几百年后还有人记得。

这几句儿歌本来就不是李来亨发明的，是后来李岩加入李自成队伍，为了扩大李自成起义军的影响，他作为文化人，编写的一些童谣，让民间传唱。李来亨想，何不让今后会发生的事早点时间发生呢？

潘智宇在放赈，而他的县衙内，李来亨等人，热热闹闹地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就在县衙的地上、桌上、床上美美地睡着了。明天，他们又要转战。

“老大，今天不过瘾，一个县城千把兵，不够塞牙缝。”王四对李来亨说。

“是呀，老大。”罗虎也说，“有很多兄弟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李来亨笑了笑，“你们想怎么着？”

王四和罗虎对望了一眼，他们谁也没敢说。

李来亨问：“说吧。出来这么久了，我们再训练一两次，也该回家了。你们俩是不是想玩一次大的？”

“老大，是这样的，我们俩啊，很想打一两个大城市玩一玩，看看大城市是个啥样。我们打一下开封，怎么样？”

打开封？（历史记载，后来，李自成以数十万之众，三次攻打开封，均无功而返。）

现在，用八百人攻打开封？李来亨胸潮澎湃。（未完待续）

第31章 攻打开封 王四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这太不现实了。现在还这么幼稚，有些对不住李来亨，他用了这么多心训练他们，到了挑大梁的时候了，还这么异想天开，不应该。

李来亨没有说话。他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责备，当然，更没有赞许。

“对不起。我们错了。”罗虎和王四像做错事的人，羞愧起来。

李来亨仍然没有回答。

罗虎、王四不安起来。

离开商洛山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家里还好吗？由于飘忽不定，情报系统基本瘫痪，商洛山的军情只能是从商人和俘虏敌人的敌人那里了解一点点。杨嗣昌南下，主要对付张献忠、罗汝才、老回回等部，陕西李自成他交给陕西巡抚丁启睿。按理说，商洛山现在应该没太大压力。这次出来练兵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归山了。可是，李来亨心里似乎还有种遗憾，这遗憾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现在，王四和罗虎提出打开封，他心里突然怦怦急跳。

开封，黄河之南，七朝都会，中原战略要地。现在还是崇祯皇帝的叔叔分封之地。攻打它，非数十万大军不可。历史记载，李自成先后三次攻打开封，都以失败告终。现在，罗虎和王四跃跃欲试，难道自己刚才的心跳，也是有这种想法？

“对不起。”看着李来亨久久没有说话，王四再一次道歉。

“没什么对不起。明天，我们挥师东进！”

李来亨的眼睛似乎看见了开封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咭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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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神秘而又快捷的部队昼伏夜出，他们朝东方奔驰。一天，他们绕过平顶山，午夜之后悄然经过许昌城，第三天夜里，他们来到了通许县郊外。

八百轻骑兵全副武装，全部是官兵打扮。

许通县令等人突然接到军报，说杨嗣昌的一支部队要在许通县内驻扎。县令急忙起床，急招各色官员及幕僚，商讨驻军之事。

按明朝规矩，临时性驻军当地政府是有权拒绝的。但是，这支部队是杨嗣昌的部队，不让他们进城等于是自己把乌纱帽摘下，送到杨嗣昌的手里。可是，上千军马，城内一时怎么驻扎？难道半夜三更把城内驻军赶走？

许通县不比其他城市，他的北面就是开封城，崇祯皇帝的叔叔周王殿下就在开封城内，此地又是北京到江南的交通要道，南下襄阳，杨嗣昌的交通运输线就经过这里，所以，许通县的驻军比一般的县城多了许多。

可是，三千城内军马与城外新来的上千军马混杂住在一起，不出事就是怪事。

所以，许通县令十分的左右为难。

最让许通县令气恼的是，他的各级官员和幕僚，平素似乎都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说起什么事来，上知千年、下知来世，天上的事懂一半，地上的是全懂，可是，现在关键时候，要他们出一些点子，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了，即使有个别的人吱出声来，也都是“唉，难啊，难”这类的屁话、废话。

城外之兵等了一会看城内没结论，急躁起来。

“嗨，许通县令听着，杨大人风餐露宿剿贼辛苦，我们跟着他四处奔波，来到你们许通，竟然连个歇脚之地也不给。等我们杨大人知道了，你许通县令的乌纱帽要还是不要啊？”城外大喉咙的人高声叫喊。

许通县令听到此话，心里何尝不着急？可让城外兵马进城，万万不能啊。

半夜三更，身份不明的兵马放进城，本就凶多吉少，即使确实是杨嗣昌的嫡系，进城后军纪如何？谁也不敢保证，再说，和城内兵将合在一起，没准滋生出一些什么事来，哪可不是打个群殴闹个事，那可是会打仗的，发生战争的啊。

既然没人给他出主意，还是他自己读书人智慧多一点，他说：“准备酒肉，和我一起出城犒劳大军。”

众人一听，此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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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本就没有进城的打算，他们要在这里过夜，明天，他们要在白天大摇大摆进军开封。

许通县令以为得计。他手下之人，说到吃喝，他们的干事能力就不错了，吩咐下去，杀猪宰牛，大摆筵席，没一个时辰就饭香菜熟。八百大军，就在城外大吃大喝起来。

县令等一干人当然舍命陪君子了，他们只要这几位年轻将领不提进城的事，他们就是醉死也心甘情愿。

李来亨一路东进，没惊动沿路各州各县，他们明天去打开封，不可能和攻打县城一样轻松简单，他们准备智取，所以，他们故意在这里张扬一下。不露痕迹突然开到开封城，会令开封守军警觉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大摇大摆起来。让开封知道，这里有一支杨嗣昌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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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人朝廷重臣，学生仰慕已久，只是无缘见到杨大人本人。此次出征，必将克日大功告成，功勋盖世。不知现在杨大人已在何处？”县令不得不向杨嗣昌的部下阿谀几句杨嗣昌。

李来亨笑着对县令说：“杨大人现在在襄阳城坐镇指挥，陕西、湖广、河南、安徽等省的剿贼都归杨大人亲自指挥。克敌制胜那是当然的。湖广和陕西军务已经安顿妥帖，他老人家倒是担心河南、安徽了，这里饥民众多，要是李自成等来此振臂一挥，饥民蚁附，立刻就会是数万数十万大军，出现那种形势，那可就麻烦了。此次我们就是来开封府协助巡抚、抚台大人，当然还有周王殿下整备河南军务。你许通县守城兵马够了吗？”

“够了够了。噢，不够不够。”许通县令先是说够了，他一个县城三千多兵，兵多不是好事，三千已经够他头痛的了，所以他没加思索就说“够了够了”，可随即又一想，人家来开封干啥？不就是来帮助开封御敌的吗？许通本就是开封治下的一个县，说人马够了不是打人家的嘴巴吗？因此，他又赶紧说“不够不够”。

众人大笑起来。许通县令尴尬了片刻，好在当官之人有个优点，能屈能伸，脸皮子厚，李来亨等人一笑，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来亨等人和县令互相吹捧一番，接着又把话题说到杨嗣昌身上，这一夜，直把酒席开到天亮，吃到黎明时分，大家才觉辛苦，就在帐篷里睡了。（未完待续）

第32章 攻打开封2 午后，李来亨终于可以见到开封了。

送军报的几位兵士早就进了开封。李来亨虽然没有得到回报，但他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茬子，一个多月的转战，早就把敌人的信符、通信、暗语等等搞得很清楚了。今天去送军报的人都是李来亨特别精选出来的人，机灵应变能力极强，要识破他们真面目，一时半会，即使再精明的人也难以做到。

他们都是李来亨另外那支特种部队的人。

高大的城墙，李来亨第一次看见。他在二十一世纪看过南京古城墙，但那是历史遗迹，局部，不是全貌。

现在，是开封城墙的全貌。壮观、巍峨，作为冷兵器时代的要塞，确实可以形容为铜墙铁壁。怪不得李自成在未来的几年，会在这里遭败绩。

“进城。”李来亨轻轻地说了一句。

第一队两百人朝城门开过去。遵循官兵的惯例，其他部队按兵不动。

城门开了。

城门出来了一队人马，不多，几十个。

一个偏将职位的人策马上前。

“将军，末将奉命前来迎接将军。”

李来亨客气了一句，策马进城。

现在，李来亨的军阶是千户，中级将官，在开封不算大官。不过，他是杨嗣昌派来的人，副将、总兵也不能轻视他。

千户终究不是大官，再怎么样，也轮不上巡抚、抚台、知府等登门拜访，更不应说周王殿下了。李来亨本就没有准备让他们来拜见他。他安排自己的职位时就考虑了这一点。当然，在提升自己的职位也有困难，因为，他的胡须太稀松了些，十**岁的人，再怎样装成熟也会显得太稚嫩，至少皮肉就装不老的。

偏将安排了他的住宿，军队扎营也妥当了，偏将说，明天将军府见。

=====.。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要玩就抓紧时间玩。开封，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地方，今后再来就困难了。现在进来容易，是因为河南东部的军情并不严峻，混进来一次不难，第二次就几乎不可能了。

一支八百骑兵队伍混进去城，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今晚的玩法有些特殊。

按明朝军队建制，十人为一小旗，五小旗为一总旗，两总旗为百户，然后千户，等等依此类推。

李来亨的建制有些出别，但基本的单位没有变，十人一小队；五个小队为一中队；四个中队为一大队，一个大队两百人。今晚，就以大队为单位行动，一个时辰为限，五更更响开始，东南西北同时发难，每个将士一颗人头，一个时辰之后从四个城门冲出，每个城门出两百人。直奔许通县集合。

要在开封城屠杀八百军士，全身而退，这种演习太残酷。

李来亨不仅仅是杀八百官兵，他要把守城的最高军事长官的头割下。此人姓姚名孝。按照历史记载，姚孝在李自成第一次攻城时，他杀伤了李自成的，李自成脸上的疤痕就是他留下的。（史书记载上有两种说法，其中一说就是李自成只有一只眼，少了的那只眼睛就是这个叫姚孝的副将官射伤的。）

李来亨给自己的目标定得较高，在开封城内一个时辰找到、杀死目标，并且安全率兵出城就不是件太简单的事了。

========。

“屠城”演习悄悄地开始了。

按李来亨军队的编制，李来亨四个大队朝四个方向散去。嘚嘚的马蹄声，很从容。开封城很大，军人移动并不困难。只要知道口令，街道上出现一个大队两百人马不是个大数字，没多少人会注意。

但是，开封的主将姚孝不是个平庸之人，他平素治军严谨，开封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他统领的驻守军队八千余人，五千在城外西面五里之地，只有三千是在城内驻守。这次，杨嗣昌的部队进城，他不得已，军文上说，这支部队主要就是负责守城，所以，他们驻扎在城内是没办法的事。但是，领兵之人都知道，驾驭自己的兵将不难，最难的就是别人的队伍。姚孝接到这份杨嗣昌亲笔军令，他不敢懈怠，但内心十分的焦虑，也十分的不高兴。

他吩咐，杨嗣昌在相国寺南面的兵器制造营附近扎寨，各路巡逻军士一定要注意别让他们在城内随意走动，更不能滋事。他一再交代，一有异动就要立即报告。

五更更点敲响。从容的马蹄声向四个方向散去。相国寺，迎面了一队巡逻兵。

“站住！军士不得随意离营走动。”

“你们不是在走动吗？”

“妈的，我们是巡逻。”

“哈，我们也是巡逻。”

“混账！你们巡什么逻？”

“你才混账，你们巡什么逻我们就巡什么逻。杨大人特意交代，你们姚副将逍遥嫖赌，从不干正事，担心他军务松懈，所以我们要加紧防备。”王四骑在战马上喝道。

“妈的……”巡逻领队是个总旗，还想横，但又觉得眼前亏吃不起，人家可是两个百户的人马，四个打一个。所以，他“妈的”才开口又赶紧把话咽进去。

可是迟了，刹那间，他已经吃了一鞭子，脸上痛彻透骨，一道红印慢慢冒出一道血痕。总旗也是官，虽然只有五十人，但白白挨一鞭子，他不可能还理智地记得三思而后行的古训，抽出刀，对着王四砍过来。

李来亨轻轻一拍他前面那匹马，那士兵占住了总旗官与王四之间的位子。这一刀，似乎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刚好砍在这个士兵的头上。

巡逻兵杀人啦！杨嗣昌的部队被人砍啦！

突然几百人呼喊。

巡逻兵被包围了。除了一人逃脱，其他四十九人一个不漏，被李来亨的两百人紧紧围住。

巡逻队总旗官知道闯祸了，他杀的人是杨嗣昌的部队，姚副将上司的上司的人，他知道大难临头了。

李来亨、王四、罗虎都在这一队，他们对牺牲的这人一点也不悲伤。这人是开封兵器营监造兵器的小头目。

四十九个人惊恐地看着围在周围的两百人，他们背靠背，紧握钢刀，嘴里威胁道：“你们别上来哈，开封城内你们要是敢行凶，姚大人可饶不了你们。”说话的不是总旗，是一个小旗官。相当于现代军队的班长，十个人的头。他的底气不足，声音有些颤抖。

“你们姚将军是不准备讲理的是吧？俗话说，欠钱还钱，杀人偿命，如果你们姚将军认为没这道理，那我们就准备大开杀戒，一个不剩。”王四问。

“别别，讲理的讲理的。”

“好啊，讲理就好啊。那么，总旗官，你就偿命吧！”

“别乱来！”总旗终于清醒过来，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命只剩半条了，他必须挣扎到底，拖延一刻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他说，“有事好商量，我一时失手，姚将军自会按军法处置的。你们别乱来哈！有话好商量，我只是一时失手……”

“哈哈，我也准备一时失手，你失一下手，就杀了一个人，我也想试试，我一刀能不能杀死一个人。兄弟们，我们当兵多年，还没打过仗，更没杀个人，今天想开开荤，杀个人玩玩，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两百人起身答应。

惊心动魄的“好”字。所以，好，不见得总是好。

这里，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在玩着。另一个地方的人可就慌了神。（未完待续）

第33章 屠城 副将府内，姚孝从被窝里爬起来。听军士报告，城内两股兵马干起来了，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杀了杨嗣昌的人，那还了得呀？他盘算着，不管谁的责任，必须把闯祸的总旗斩了才能交差，于是吩咐道：“备马！”

他必须自己去处理。今天接到杨嗣昌的公函，说他的标营一个千总协助他驻防开封，因为，最近湖广匪贼有一股上万人的部队从安徽亳州活动，随时可能威胁开封，惊扰周王殿下。

姚孝对杨嗣昌的安排很不满，但是，有什么法子？杨嗣昌在朝廷可谓栋梁，皇帝的左右手啊。所以，他一接到军函，立即把相国寺南边的辎重营挪走，让他们驻扎。那边离闹市略远，但又不太偏，目的是尽量不让他们滋事。

可是，一天还没满，就出事了，还是他们的人被杀，这可是麻烦事了。

姚孝不敢大意，他的两百亲兵亲将全部带齐。

======。

“将军到！”

李来亨等的就是这位将军。

要找上门去寻着这位将军不是件简单事，但要他出来不难，李来亨围困巡逻兵就是引他出来。这人看着杨嗣昌的面子，很乖，没太多时间，他就出来了。

姚孝严峻的脸孔，一脸的怒气，他纵马而来。

“把他们捆了！”他没有犹豫，指挥他的亲兵把巡逻队的四十九人全部捆绑起来。他得做出个样子给杨嗣昌看，并且还是比较夸张的样子。

“是你杀的人是吧？”姚孝问总旗官。

“是。可是是……”他想辩解。

“斩！”

“救命啊……”总旗官很冤，不是战死的，死了还是因为有罪被斩首的。他的话音还没落，“嚓”的一声，总旗官的人头落地。

黑夜之中的火光下，一股血光喷出，接着就是浓郁的血腥味，令人毛骨悚然。

“姚将军名不虚传啊，治军严谨，杨大人很是赞赏。”李来亨说。

“这位可是李将军？”

“对。”

“得罪了。李将军是责备本将治军不严，士兵触犯军法吧？请李将军将来在杨大人面前好言几句。”姚孝忍着心中的怒火说。他本来准备明天见这位千户官的，没想到，他们半夜在这里见面了，并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的面。

尸体横陈，晦气。姚孝将军这样见上司派来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姚将军要我在杨大人面前美言？”李来亨向左右两侧瞟了一眼。

“是是，请将军美言。”

“那我就借你的人头用一用。杨嗣昌很快就会来和你见面的。”

李来亨话语落，宝剑起，姚孝副将的人头在空中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与此同时，两百人起刀，刹那间，两百个人头落地。李来亨为李自成减少了一个对手，也许，他那只眼睛被保住了。

被捆的人没人去动他们，无回手之力的人，李来亨他们不是屠夫。他们驰马往东门奔去。

守城们的兵将疑惑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军马，他们茫然不知所措。

“开城门！”罗虎喝道。

这一队守城门的兵士不知是哪柱香烧得好，他们稀里糊涂地开了城门，等他们清醒过来才想起，进出城门必须效验令箭，但已经迟了，这两百人早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他们立即派人去报告姚将军。当然，姚将军已死。他们自己本来也死了，多亏他们犯了点错，稀里糊涂把敌人放走了。所以，人啊，有时犯点错误不见得是坏事，要是他们太认真，当烈士是注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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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东门不一样的是，其他三个城门都有过战斗。但都很短促，等守兵清醒过来时——那些有机会清醒的人准备派人追杀时，黑夜中哪里还有踪迹？

开封城大乱。上千兵将突然被杀，整座城市无异于陷在地狱之中。

“屠城！”不知谁发明的词汇，也不知谁嘴里喊了这么一句，很快，整个开封城陷入在极度的恐怖之中。本来，嘈杂、喧闹，很快变成了恐怖的沉寂之中。

开封的最高军事长官，包括他的亲兵、亲将，全部在瞬间消失，对于开封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了。

周王是崇祯皇帝的叔叔，突然接到这样的噩耗，他猛然坐起——太胖了，没能坐起来，糊里糊涂滚落在床下。

“什……什么？谁？谁屠城？”一滩泥一样瘫在地上的周王问。

“杨……杨嗣昌的部队……”太监回答道。

“杨嗣昌？杨嗣昌造反啦？”

“不……不是……不知道。”

周王府虽然没有死人，但有一支箭射在内城城门门楣上，箭镞上有一封告周王书，无非就是骂周王和当今朝廷腐败无能、欺压人民等语言。

========.四个城门出来的兵将，按原定计划迅速朝南疾进。

今晚的训练科目是“打开——收拢”，八百将士分散出击，然后快速集结。这科目，今晚是第一次实战，难度不小，关键是出击时机必须捏拿准确，任务完成干净利落。今晚，各大队都完成得很顺利，整个行动没有人员折损。

现在，必须快速行动。

在敌后，转战最关键的是快速移动，使敌人来不及部署。李来亨的部队现在在豫东，明军的大后方。他们从陕西过来，打到河南东部，横跨千余里，越往东，危险越大。所以，今晚要快速南移。

天亮前要尽量接近许通县。

从北京到襄阳，开封是交通要道，现在李来亨就在杨嗣昌的警戒线上移动，虽然他们的着装是明军的，但杨嗣昌大军的斥候绝对不是饭桶。

李来亨很满意今天的行动，他打算，训练告一段落。今天，往南过了许昌之后，他们脱掉明军衣服，亮出自己本色，来一个千里奔袭，直奔商州城下。

天色渐渐放亮，没有追兵。因为，敌人主将没了，加上守城官兵三去其一，哪里还有人敢冒头追赶？李来亨估计，城外五千兵马，也许现在还在睡梦中。开封那边的压力不会很大，开封守军要追的话，那也是中午之后的事了。而中午之后，这支部队又将会神秘消失。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李来亨的计划来，意料出现了。（请书友加个收藏。）（未完待续）

第34章 王牌对王牌 就在李来亨进入许通县境内不久，突然，他们的去路被切断了。

什么事？

来到离许通县十里的数个山丘之间，突然一声炮响，周围冒出无数官兵。

他们中伏了。

李来亨微微一惊，但表情上，他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诧，他手臂一扬，停在空中，所有的将士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高举的手。他环顾了四周。刀剑林立，旌旗猎猎。由于自己在低洼处，看不清全貌。

被多少兵包围了，不清楚。但李来亨心里估计，这个包围圈至少有两万以上。人数不是问题，问题是别人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消灭许多日来飘忽不定的他们。还有，李来亨已经成了朝廷的靶子，那十个专门猎杀他的人，早就对他进行过深入研究，这次中伏，应该就是他们的功劳。所以，冲出去会很困难，全身而退，就几乎不可能了。

转战一个多月未损一兵一卒，神话该结束了。军队的行动没有情报系统的支撑实在是一种冒险，再说，他们在外面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些。可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现在必须想好对策，怎样才能突围出去？

今天，要突围出去，本身就是在创造神话。

因为，等候已久的敌人准备了精钢制造的虎笼，他们就是来捉猛虎的——其实，也可以说李来亨他们已经在虎笼里了。

一面主将大旗竖立在正面的山头上，一里之遥，红色大旗上是一个大大的黄色“左”字。

领兵的将领是左良玉。

好啊，明朝名将左良玉。李来亨心里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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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脸上露出了微笑。

终于围住了，围住了围了近半个月的猎物。这场猎狩该结束了。

“将军，可以进攻了吗？”左良玉的副将问。

左良玉笑而不答，他的笑容僵硬地保持在脸上，他盯着坡下的八百骑兵，他震撼了。这等铁桶似的围困，对手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恐。不可思议的队伍。

这个名叫李来亨的少年将领是什么样的人？

左良玉远远的看见了那个少年将领。杨嗣昌亲自安排的战役，就是为了对付这个十**岁的少年和他的八百骑。起先，左良玉很不屑，也很委屈。但是，现在他改变了态度，他对这个少年由恨变为了敬，由敬变成了喜爱。

左良玉知道军人的定力的极限，他有一支训练了多年的死士，他们的定力极强，但是，他没有信心说，他的死士的定力能超过眼前这支部队。幸亏，他为了以防万一，这支五百人的死士他带来了。

当然，今天，他还有两张王牌，一是白虎营，一是青龙营。白虎营是重步兵，一千人，全身铠甲，使长戟、大斧，谁想冲破白虎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青龙营是重骑兵，专门用于阵上攻坚，可以说，大阵中攻击，他无坚不摧。

左良玉的三张王牌今天全用上了，他们昨晚悄悄在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

一支数百人的游动部队，让明朝号称第一战将的左良玉用上他的全排家当，有些难以相信。可是，吩咐他这样做的人就是杨嗣昌。

杨嗣昌去襄阳那天的惊骇至今还让他心惊肉跳，虽然刘监军的死，皇上暂时没有治罪，但杨嗣昌明白，他这次剿灭流贼成功则罢，不成功，即使是没全功，他的政治前途就基本上结束了，能不下狱就算不错。那天惊吓之后，不久，他身边就多了十个人，张十七兄弟他们一直都在狩猎，李来亨在河南的动静，他们坚信就是他们猎狩的对象。

让左良玉动用他所有的王牌，张十七兄弟起了关键作用。他们已经失过一次手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机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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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快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

糟糕，没有上策。

击杀左良玉？

乱军中取上将人头是他的基本战法。可是，现在不是乱军，人家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候他们多时了，更何况，此次的领军大将是谁？左良玉！张献忠仅有的几次失败，全是败在他的手下。

左良玉是大名官兵中的传奇人物。他是辽东人，今年三十八岁，湖广总兵官，被封为“平贼将军”，为杨嗣昌此次剿贼的第一主力。

左良玉，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到总兵官，仅仅只有一年多时间。十年前，左良玉当兵吃粮不久就犯有死罪，幸亏好友一人承当，他才侥幸没死。后来，他投身在昌平守将尤世威总兵手下当兵，由于他武艺出众，人又智慧聪明，很快就被尤总兵赏识。恰好，崇祯四年，清兵围攻大凌河，崇祯急招昌平守军驰援，可是，昌平本就是北京屏障，谁领兵驰援？成了当时负责守护陵寝的兵部侍郎侯恂头痛的事，尤世威想了想，建议左良玉领兵前去。此时，左良玉仅仅是个小校。侯恂也许是病急乱投药，也许是对尤总兵信任有加，他当日就一边向皇上保奏，升左良玉为副将，一边就把将令交给左良玉，让他领兵驰援。左良玉没辜负他们的期望，他带领一支数千精兵，在松山、杏山连打几个胜仗。从此，就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不到一年升为总兵，负责湖广一带的战事。

左良玉领兵很独特，军事上，训练极为严格，所以他的兵将战斗素质极佳，在大明王朝的军队中，算得上是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放纵士兵，对于烧杀抢掠的事，他经常睁只眼闭只眼，至于杀良冒功的事，那就是经常的了。

朝廷对左良玉部的评价是，悍、凶、骄、横。

所以，新败不久的左良玉处分才下达，杨嗣昌一到，他又官复原职，并且还冠以“平贼将军”，可见，杨嗣昌是准备用一用这“悍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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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左良玉围困，李来亨第一次遇到的困境。

过去，都是他主动出击，而这次，他被铁桶似的精兵围困。

“罗虎，试探性冲击！”

这是李来亨半晌才发出的第一道命令。不是犹豫，他思考了十几种对策，除了硬碰硬，实在没良策。他准备了解一下左良玉的实力，第一次，他对左良玉还没有感性的认知，必须试一试。

罗虎宝剑一挥，两百骑箭一般射向前方。

尖刀，锲进了敌阵，前所未有的沉重，但是，到底还是刺进去了。太硬、太韧，很快，罗虎反身回击，脱离战斗。

李来亨脸色凝重。

精锐！左良玉不简单。李来亨第一次感到他的刀没有过去那样锐利，砍进去，硬、韧。罗虎脱离战斗是对的，现在，关键问题是，他还没看清全貌，敌阵有多厚实？未知数。

“攻下左侧那个山头！”李来亨轻轻地说，他必须站在那个山头上才能知道敌人布阵的大略形势。

八百骑再次上马。他们习惯于冲锋之前让马休息。

翻身上马与冲锋之间没有间隙，一气呵成，尖刀迅速向左侧猛刺。遇到了抵抗，但不强，官兵很快就退去。

占领山头出乎意料的轻松。

李来亨的心头并没有轻松，因为他知道，左良玉在炫耀，他主动让李来亨占领那个山头的，他就想他见识见识王牌军的威风。

左良玉微笑着。

李来亨环视了一下布阵，刀枪如林，人头如麻，漫山遍野。李来亨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他昨晚哪里知道？今天竟然会陷入这么一重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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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杨嗣昌的厚爱，八百兵马，他用两万人对付，好大的手笔。

不这么的大手笔不行啊。

杨嗣昌近来寝食难安，一支神出鬼没的骑兵横扫河南全境，他杨嗣昌的后方怎容得他的存在？所以，他派出的斥候无数，张十七的锦衣卫也在拼命扑捉信息。这次，好容易逮个正着，他现在不下本钱还待什么时候下？

李来亨仔细地打量着阵势，他的外围，还有三支部队呈三角形包围着他们。他们与普通兵马不同，这应该是左良玉的三张王牌。五百死士；一千重步兵；一千重骑兵。而李来亨自己，他是八百轻骑兵。

“能透过阵去吗？”李来亨再一次问自己。

回答。他自己的回答是不能。今天没希望全身而退了。

不后悔。战场上没有后悔的习惯。后悔的人不能上战场。

既然有这次机会，那就试一试敌人的王牌到底有多厉害吧。

王牌对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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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分兵。

李来亨回过头对兵将们说：“前面是敌人的王牌，我们是闯王的王牌。王牌就要跟王牌打。听令！杀！”

一把尖刀快速刺进敌阵。他选择没穿重型铠甲的青龙阵、白虎阵，他只有轻兵器，所以，他选择死士这边突围是对的。

透过了第一层普通兵将，很快就撞上了第一道“墙”，五百死士只求杀敌不惜性命，他们似乎只有一种动作，杀。

刀锋受挫。

五百死士只杀敌不保命，李来亨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再分出第二把刀尖。接着是第三把刀尖。罗虎、王四成了另两把刀尖。

三把刀尖都受挫。

刀尖撞在了一道沉重的厚墙上。

现在已经不是在战斗，是在屠宰！没人呻吟，没人喊叫，只有砍人的声音。

这种沉闷的对杀似乎很漫长。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多久，胜负也就是片刻的事。五百死士全部战死。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再也没有八百了，他来不及估计人数，前面，又一道厚墙移过来了，他们是左良玉的第二张王牌。重铠甲步兵。

长戟、大斧、全身铠甲。

手执刀剑的轻骑兵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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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处的左良玉似有不忍。

他还没见过如此精锐的军队。他的死士虽不敢说战无不胜，但今天之前，只要他用上了他们，还没出现过败绩。最奇怪的是，他们号称死士，可战损率却是左良玉所有部队中最低的。他们经常是以悬殊的伤亡对比完成战斗。在他们的战史里，一比一百的伤亡数并不奇怪。

不怕死的人最可怕。

不要命的人更可怕。

可是，五百人，半柱香的功夫也没有，全部阵亡。左良玉心疼，更是心惊。这是谁的部队，真的是李自成的？他没有和李自成对过仗，他只听说过李自成的威名，但在他的脑海里，张献忠更有名气，他手下的张可旺才有资格被称为战神。

半个月前，张十七说，李自成手下的一个年轻将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战神，左良玉不信。他看见南北神箭专门来捕杀李来亨，他觉得太夸张。他觉得这是洪承畴在虚张声势，减轻自己放走李自成的罪过。

现在他相信了。

可惜，这等英雄人物就这样丧命，太可惜。他想起自己，曾经他押送的军粮被窃，应定死罪，他的好友可怜他是英雄替他死了。现在，轮到自己来杀英雄了，他心有不忍。

劝降。

手中有这么一员大将多好！

“谁敢去劝降？”左良玉说。

一个文职幕僚站出来说：“在下愿去。”

“好，张博士去是最好了。劝劝这个年轻人吧，美好前程，何必造反？我愿保他做副将。”左良玉真的很喜爱这少年了，甚至，他还有个想法，不仅仅保他做官，还想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他。

李来亨面对前面的铁甲之阵，他不准备硬闯，他一边思考应对之策，一边让他的兵士休息片刻。、刚才那场厮杀是少见的硬战，杀不要命的人真不容易。

一个文人打扮的人策马过来了。他身后两个校尉护身。

李来亨心里又是一惊。这文士身边的护卫，一个是张十七，一个是张十八。他们两来了，那么，神箭也应该来了。今天，他的危险前所未有。人群中，埋伏着两个神射手，“谷”字箭随时会射向自己的喉咙。

不能大意。

别理想化了，今天得面对现实了。八百将士是不能与大军对抗的，他们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起特定的作用的。八百人不是闯王的主力，他只是一支奇兵，当然，战役中是一张王牌。

王牌不一定是主力。

但王牌可以为主力扭转战局。（未完待续）

第35章 突围 不能断送了闯王的王牌。但李来亨必须有所放弃，虽然不忍，他不得不放弃。

“李将军，左将军希望你归降。唉，其实，也不是归降，左将军很爱惜你的才能，希望你替朝廷出力，他保你担任副将之职。请你三思。”

这文士并没啰嗦，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副将不小了，高级将领，相当于现在的中将军衔，军级。

李来亨有过一秒钟的犹豫，帮明朝打满清如何？

大明王朝已经腐朽不堪，没人能支撑得起这将倾倒的大厦。突围！虽然身陷重围之中，但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他，冒险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李来亨为了争取多一点时间的休息，他敷衍，“请大人转告左良玉将军，我李某在河南一个多月横扫数千里，感谢他左将军给我一次绝好的练兵机会，让我的练兵计划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李将军，你年纪轻轻，正是大好年华，何必白白送死呢？你且想一想，你能够突围吗？铁桶似的包围，插翅难飞啊。”那人还想苦口婆心。

李来亨轻声对王四、罗虎说，按小队分散出击，伏牛山中集合，听我口令行事。

李来亨稍稍上去，张十七、张十八警惕地注视着他。

“大人，你进入了我三丈之内，小将已佩服之致。三丈之内取人性命，我到目前为止还没失过手。我敬佩你是文人有如此胆略，我不取你的人头。你回去吧。”

“嗨，李将……”那人还想力劝，没说完，李来亨喝道：“走！”

这个走字，那文士还没弄清楚含义，李来亨数百骑兵突然发动。李来亨一个飞身跃起，自己和手中的宝剑砸向张十七。一声闷哼，张十八跃到了张十七身前，替他哥哥挡住了李来亨必杀的一剑。张十八死了，张十七趁机后退，那文士还怔怔地骑在马上一步未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

李来亨的部队以小队为单位，他们避开重铠甲的步兵、骑兵，灵活地在敌阵的缝隙中穿梭。他们练过这种阵势，单兵能力本就很强，即使现在这种小阵势，他们的威力也是很强大的。所以，片刻之间，李来亨的部队似乎融化进了左良玉的两万大军中，他们和水一样，慢慢在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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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处的左良玉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李来亨的部队可以凭空消失。坚如钢，柔似水，这个少年果真是战神。

他的指挥顿时失效，因为，没有了敌人。

张十七带着他的小队在人群中寻找李来亨，他新仇旧恨，他得为十八报仇。南箭也要报仇，他耻辱的一笔就是这小子给他书写的，他得在他身上找回他的英名。

两万的阵势现在处在混乱中，要是渗进去的是普通兵将，别说数百人，就是数千人也很快会被吸干的，但这次渗进去的人都是天赋奇高，又经过严格实战训练的人，他们渗进去，不但没有被两万人吸干，反而把这两万人搅动起来。整个战场现在成了一个漩涡。

根本不像两万对八百，好像是两万对两万。

左良玉震撼了，他现在才不再觉得他那五百死士可惜，和他们比，光不怕死，并没有什么价值。

这种精兵是怎么炼成的呢？

========。

李来亨的部队终于渗透出去了，左良玉没有组织追击，他觉得没必要追击。重骑兵拼不过轻骑兵的速度，他们只能留在原地，其他兵士，别去送死的好。

有所斩获就可以了。

“打扫战场。”传令下去，打扫战场这句命令依次传下去，似乎是战场上的巨大回声。

“打扫战场！”

“打扫战场！”

要是在平常，左良玉很陶醉这种回声里，可今天，有些苦涩。

因为，在自己的无数死尸里去寻找渺渺可数的敌人尸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耻辱？古来战争，打胜仗时，斩敌一万自损八千，可今天，也算胜仗，可明显的自己的伤亡数多于对手，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不协调。

一个时辰后，战果出来了。

“我方阵亡一千七百五十一人，伤一十二。敌方死亡二百四十三，未捕获受伤人员。”

这是什么战报？要是对方这么报告，那可以说是为了面子，夸大战果。左良玉本想问一句，这是什么战争？可是，还需要问，自己不都一直在现场吗？亲眼所见。

但有一个数字太他妈的不可理喻了。

死，一千七百五十一；伤，十二人？

一群魔鬼！杀人魔头！

几乎是刀刀杀人，剑剑置人于死地。什么人能训练出这等杀人机器？

李来亨。

记着，李来亨，一个战神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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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以后，李来亨把部队收拢了。

归队的五百四十三人，真实伤亡数不清楚，但两百多阵亡是肯定的，少数途中失散，也有半路伤重不治而亡的。

可惜，两百多金贵的精锐。

流动作战，没有军事情报支撑的后果很可怕。

郝摇旗给李来亨补足八百人。他八千人中选两百多天赋较高的人问题不大。

李来亨结束了训练，他告别郝摇旗，回商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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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军报传来，杨嗣昌气得差点翘了胡子。

瓮中之鳖竟然还能逃脱，看来此次出京，凶多吉少啊。杨嗣昌盘算，剿灭流寇非一时之功，先还得整顿军务，筹划好整个策略，步步为营为上策。

首先，襄阳作为大本营，襄阳的防务必须做得滴水不漏，出现开封那样的事那就不得了了。第二，左良玉这次虽然没能斩杀李来亨，但剿贼，他还是有经验有能力的，所以，张献忠一部的追剿就由左良玉负责，令他克日*近张献忠部。张献忠现在在豫、鄂、陕边界徘徊，仍然是游击作战。这股力量最强大，也是杨嗣昌的最主要战场。第三，商洛山围困已久，可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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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商洛山，李来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未完待续）

第36章 李自成失踪 李来亨回到商洛山中，来迎接他的是父亲李过。

李来亨没有享受太多的父子柔情，他认识这个父亲也就只一年时间，他不知道这个父亲对原来的李来亨到底怎么样，反正，这一年来，李过只是异样地打量他的儿子，除此之外，他没有体会太多的父爱。

父亲突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当然会惊疑。李来亨突然要接受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父亲，他自然也有难为情之处。

所以，父子俩都有些别扭。

儿子远道而来，父亲来接儿子，太正常不过了。可是，绝对不正常，李来亨预感到，商洛山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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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州是大明军队进攻商洛山的总指挥部。从河南回来，需要经过商州附近，李来亨本想顺手牵羊，再砍几个人头，可是，阵前侦查，这里不仅城内有大量驻军，商州周围十里，还有数万精兵驻扎。

有重兵驻扎，就表示有重大军事行动。商州官兵集结，目标只可能一个，那就是商洛山。

不可恋战。

李来亨稍稍估计一下形势。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商洛山已经被重兵围困，官兵的围剿开始了——杨嗣昌领导的全国剿灭流寇的战事全面打响。赶紧回去帮助闯王打破围剿吧。李来亨星夜直奔商洛山。

李来亨绕过商州，从北面悄悄进入一条秘密小道。从这个方向过去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李自成的老营，路上，要经过宋家寨和射虎口两个关隘。宋家寨是投诚的土豪，宋家寨自古就是进入商洛山的重要集镇，他们筑有自己的城池，他们自己组织人马守护——商洛山的土豪大部分已经投诚于李自成，但是，他们只负责镇守他们自己的山寨。他们不希望任何一支军队进驻，军队进入人口密集之地，是祸非福，*抢掠几乎是不可能避免。所以，大明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土豪筑城的寨，没有寨主的同意，他们是不能进寨的。

李来亨有办法不惊动这两个关隘，他有一条秘密的小路进去。

宋家寨是最早投靠闯王的豪族，他们曾经和商州守军有过摩擦，所以李自成大军进驻商洛山后，宋家寨就暗中与义军联系愿意依附。现在，他们作为第一道要塞，阻止商州方向来的官兵。射虎口是商洛山的另一道重要关口，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东线防御由李过负责。

饶过宋家寨，往北不远就是射虎口了，李来亨同样不走射虎口，在密道上，遇到了几个伏山的小校。小校很快就认出了李来亨他们。他们高兴地迎上来，说：“将军回来了。请在这里等候两个时辰，李将军亲自过来迎接。”他们是李过的亲兵。

怎么？在这里等候父亲的迎接？

又不是中了状元，哪有这么隆重的？

不！出事了。

========。

两个时辰后，李过带着几个亲兵过来了。他拉着李来亨走到一边，别人看来，他们好像在说亲热话，但是，他们神色很凝重，话题更是沉重至极。

“闯王失踪快十天了。”李过压低声音说。

“啊？失踪十天？”李来亨这一惊也非同小可，主角没了，戏还怎么唱下去？很快，他明白李过来接他的原因了，他们肯定是秘而不宣。李自成失踪是军中最高机密。李来亨问，“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五个人知道此事。十天前，闯王照例查夜，那晚出去后，突然就没了踪迹，知道此事的人，我、田见秀、双喜、张鼐和高夫人。我担心你回来冒冒失失泄了机密，所以，在你可能回来的几条路上都放了哨兵。现在，商洛山的形势不妙。和田、商州、武功三个方向都有重兵开来，过几天就可能开战。”

情况果真不妙。

李过和李来亨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势，李过说：“你有什么想法？”李来亨说：“我秘密潜回商洛山。我先把部队隐蔽在这里，棋不能走得太死。”李过恍然明白了李来亨的深意，他们现在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内部的问题。这支队伍，就是一支两手都可用的战略奇兵了。

李来亨的部队就这样秘密驻扎在宋家寨和射虎口之间的丛林里。

李来亨装扮成李过的亲兵，他随李过迅速回了闯王的老营。老营的气氛有些古怪，肃穆而又紧张。难道中军营里的这些兵将也不知道闯王失踪了。

吴汝义呢？他和闯王一起失踪了。

而这里的人都说，闯王病了。

诈病。

原来，高夫人等知情人诈称李自成染病，还是上次瘟疫的余波。他们说，闯王传令，为了不让瘟疫传播开，所有人都不能随意进闯王房中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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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掩饰只能是暂时的，商洛山马上有战事，不管闯王病得多重，他都得出来主持大计。

现在，没有人能替代李自成的地位。

田见秀一见李来亨，吃了一惊，“你回来了？”

知道李自成失踪的所有人都到齐了，田见秀、李过、高夫人、张鼐、李双喜。李来亨和众人见了面，没时间述旧，也没时间讲河南的故事，他们只能直奔主题。

“闯王失踪之事，进行过哪些调查？”

“我们暗中进行了多日调查，各个关隘、各个要塞我们都暗中查过，特别是对那些投诚过来的土匪、土豪山寨，我们进行了多日暗中查访，没有一丝蛛丝马迹。”李双喜说。

“嗯，应该是不会有危险。”李来亨自言自语地说。

他的根据是，李自成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推翻了一个王朝，这是事实，不可以改变的历史，假如他现在就挂了，这段历史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吗？所以，他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现在必须面对的事实是，当务之急是到哪里去把李自成找出来？官兵这几天就要进犯了，他得出来主持军务啊。

李来亨说完，看了每个人一眼，似乎，这里的主儿是他，他是这六个人的领袖。他说：“闯王，生命危险肯定是没有的，问题是，我估计敌人进犯的时间会在五天之内，最迟不会超过七天，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五天的准备时间了。假如到那时，还没找到闯王的话，军心就会是大问题了。总哨刘爷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在白羊店。”李过回答。（未完待续）

第37章 军情紧急 “他在白羊店？抗击武关那边的敌人？”李来亨有些惊讶，这是谁的主意？他一个副统帅，竟然当成方面军使用了。李自成失踪的事，难道李过和田见秀想一直瞒着刘宗敏？

李过有些仓惶，有些尴尬，他回答：“武关的敌人是杨嗣昌的嫡系，力量比较强，我们觉得他镇守南面比较合适。”

也说得过的理由。李来亨没有继续追问，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在一一排除李自成失踪原因的可能性。他想起了西安方向。西安方向是北面战线，那边官兵的集结地是和田，李自成商洛山根据地在北面最重要的关隘是石门谷和大峪谷。北面，是袁宗第统帅，石门谷由谁在镇守呢？

“石门谷谁在那里？”

“黑虎星和坐山虎。”

李来亨心里一颤，这两人都是土匪啊，改造时间不到一年，他们的忠诚度有多高？他记得，为了改造这两支部队，闯王不是把李友和刘体纯派到那里去了吗？

“李友和刘体纯是不是还在石门谷？”李来亨问。

“刘体纯去西安接人去了，一个叫牛金星的举人。李友在石门谷。”

“几时见过李友？”

“昨天还见过他。”李双喜回答。

“昨天？昨天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昨天我们去了石门谷，见到了李友。”李双喜说。

嗯，有眉目了。李来亨没再问下去，他有了打算。但是，很难说事情会进行得很顺利，他得安排好眼前的事。

“父亲，见秀叔，我想，这几天敌人就要进犯了，找得到闯王当然好，找不到，我们这场戏也得演下去，戏演到这地步了也没法子突然停下来。见秀叔，您一向被称为诸葛亮，我想请您坐镇中军，具体负责筹划军事。父亲您，东部战线还是由你负责，不过，你要准备打硬战，离老营最近，射虎口是最后一道防线，人在关在，那里失守，整个义军就土崩瓦解。商州的敌人估计有三万吧，用于攻坚的在一万以上。宋家寨是第一道防线，靠不住，射虎口是我们的主战场；南面战线还是由总哨刘爷统领，武关方面的敌人是杨嗣昌的精锐，兵力两至三万，他们进攻会比较猛。白羊店绝对不能失手，那是我们的战略退路；北面，和田方向，西安的重兵肯定从那个方向开来，袁宗第将军镇守那边；中军老营，见秀叔你负总责，各方调配都由你这里决定，命令也有你发出。其他各将领都有自己的防区，尽快做出战前准备……”

李来亨分派军务快而且慎密，李过、田见秀等都暗暗吃惊，将才啊，不，应该就帅才。李来亨顿了顿，接着说，“我，策应。必要时，我来假装闯王吧。”

“嗬！”的一声惊呼之后，接下来是一段长时间的沉寂。

假扮李自成是必须冒着巨大风险的。

这是最坏的打算。假如敌人进犯到关键时候，闯王不得不出来主持军务时，必须有人冒险出来假扮他。这种假扮是有风险的，一是假扮之人必须有驾驭整个局势的能力，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管李自成失踪的事泄没泄密，他都必须驾驭整个局势。二是，一旦刘宗敏等人知道闯王是假扮的，一气之下会把假扮之人当场砍杀，闯王失踪，瞒谁都可以，瞒他不应该。所以，一旦假扮的事实被泄露，那假扮之人必须承担起临机处置和全部责任。

当然，按理讲，既然出现了统帅失踪的局面，副统帅就应该出来主持大计，刘宗敏主持大局理所应当。但事实上，刘宗敏现在却是个局外人。也就是说，很多人不希望由他主持大局。这就是现在问题的冻结点。

刘宗敏不能成为义军的领袖。

这是事实，义军将领们潜意识中不承认他的领袖地位，他不能替代李自成。

李来亨心里早就一片雪亮，他所以提出来，由他扮演李自成。

扮演，有两层意思，一种是临时串串场，演戏完了，把戏装脱了，该干嘛还干嘛去。另外一种意思是，必要时，你的戏演完了，我登场，换个主角。

李来亨确实有这两层意思。当然，他现在还没有篡位的意图，除非历史出现重大错误，非把他推上舞台不可，那他就只好顺应历史潮流。

========晚上，李来亨骑上快马，带着王四等数人，直奔石门谷。

天亮时分，李来亨终于赶到石门谷，一百多里的山路多亏了李自成的乌龙驹。宝马就是不一般，月光下一样能狂奔。

在离石门谷还有两里之遥的树林里，李来亨他们把马匹隐蔽起来。很快就大天亮了，由于时间紧迫，即使是大白天，他们也得潜进去。

石门谷是商洛山义军最北端的关隘，这边面对的是武关方面的敌人，陕西兵将有一半可能会从这个方向开来。李来亨怀疑李自成在石门谷。

李来亨潜入石门谷不是太困难的事，进去了，要在里面活动也不困难，难就难在怎样才能找到李自成。凭直觉，李自成被他们绑架了，他们肯定把李自成隐蔽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李友每天在这里，他也不知李自成失踪的事，说明坐山虎他们做得十分的机密。

他不准备见李友，他直接探听坐山虎的消息。他们分开行动，四个人各有各的任务。李来亨进了坐山虎的中军大厅。

坐山虎不愧称作坐山虎，他方头大耳，结实健壮，此时，他正抱着一只大海碗吃鸡丝面条，咕噜咕噜，稀里哗啦，没多久功夫，一大海碗面条就下肚了。

“奶奶的，他黑虎星临阵脱逃啊，这里大军就要打进来了，他倒是请假回家葬母。二当家的，西安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坐山虎吃完面就嚷嚷道，后半句，他有意压低了声音。

“和田官兵不下两万，曹变蛟领军。西安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接上头了。那边说了，一旦有变，我们就‘咔嚓’。”

二当家的是个精瘦的人，他说“咔嚓”时，牙齿咬得紧紧的。

坐山虎眼睛朝四周看了看。鼻子里“嗯”了声，一会，嘴里才说：“我们势单力薄，死了，找个垫背的。那里，交代清楚了？”

“清楚了，几个都是多年跟着我们的精细鬼，干活麻利。”

“好。老营那边，人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老营到射虎口只有五六路程，射虎口一过，大军掩到老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宋家寨，吕家寨，几个地方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们会准时接任。”

“嗯。守寨去吧。大军一动，李友等人就先解决掉，明天这个时候，我估计应该发动了吧？”

“是。官兵发动比预计的要早，他们的老营都给端了，没必要再等几天。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很热闹了。”

李来亨越听越心惊。

他知道，李自成就在这里，藏在什么地方只怕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弄清。但是，军情有变，明天清晨敌人就会发起总攻，也就是说，准备的时间就只有今天了。特别是，从他们口中的片言只语可以推测，射虎口已经暗中投敌，今晚，官兵将从宋家寨进来，过射虎口，直奔老营。军情紧急。

老营中有奸细。吕家寨也是心腹大患，他那边出兵，攻占智亭山，就可以把白羊店分隔开，这样，商洛山中的义军就不能首尾相应了。

军情紧急，时间宝贵，李来亨恨没有分身之术。他假如在这里救李自成耽误时间，明天义军在官兵的攻击下，很快就会崩溃。如果回去准备迎战，义军保住了，李自成可能会被坐山虎送往西安。两难啊。

权衡利害得失，李来亨做出了决定。他潜回丛林，发出了归队的暗号，等候其他三人回来。

不一会，王四回来了，另一个特种兵也回来了，还有一位被什么事缠住了没有回来。不等了。他问王四他们俩有什么发现，他们说，坐山虎的中高层，至少有一半已经准备叛变，黑虎星的人也有准备投敌的，估计一旦开战，叛变的人就会裹挟其他人一起投敌。他们没探到明天官兵进攻的消息。

李来亨看着王四。

“有信心吗？”李来亨的眼神冷冷的。

王四笑了笑，说：“我知道该怎么办，这边，不但要保住闯王的命，还要尽量阻止坐山虎的献关，并且要打退官兵的进攻。”

“很难。三个目标，每一个都很难完成。这两个兄弟给你，尽力吧。”

李来亨让王四三人在这狼群里既要寻找李自成，又要阻止敌人献出石门谷，还要组织这帮叛军抵抗官兵的进攻，既艰巨又危险。

李来亨正准备独自离开，剩下的那位特种兵回来了。他告诉李来亨，闯王在石门谷的老爷庵中。

老鹰观？

李来亨脑皮一麻，触电一般。妈的，闯王的命，十条只剩得半条了。老鹰观，石门谷的山顶上，四周光秃秃的没一丝杂草树木，阳光下还泛着白光，别说白天无法接近，就是晚上在月光照耀之下，谁要上去也会被看得清清楚楚。何况那里面看押闯王的人都是坐山虎手下的老精鬼们，要救李自成，真的太艰难了。

强攻肯定不行，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撕票。

智取。这题目真的太难。

为什么出一道哥德巴猜想这样的难题？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现在，就算是派上夜鹰直升机也救不了李自成。美国海豹部队打阿本也没这么困难过。

李来亨痛苦地决定，王四和另两位特战队员执行此项任务。

“明天天亮前我再过来，这里，我不要求你们硬碰，只要闯王还活着，他的命就是第一位的。”李来亨说。

“知道了。”王四答道。

李来亨必须立即回老营。李自成一条命，义军可有一万八千多条。

李来亨要了两匹马，他人歇马不歇，准备在马背上打个盹。

=========急促的马蹄声从北而南。一路关隘都奇怪，这人是谁呀？骑着闯王的乌龙驹疾奔，不会是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吧？

李来亨每过一个关隘，就传达了一条闯王的命令：关隘镇守主将立即去老营开会，镇守兵将一级戒备。

李来亨启动了他的特种兵部队。老营南部的守军，将令也传下去了。（整个商洛山义军战区地形是一个长条形，呈南北方向布局，南北纵长近两百里，东西宽最狭窄处只有十来里路。在这条长条形的阵地上，关隘有数十处之多，紧要处，也就是地形开阔利于大部队行动的要塞也有四五处，都是重兵把手的地方。）

李来亨要扮演李自成了。他将代表李自成布置整个战役。

这个考验不简单。

刘宗敏路程最远，他最早也要等二更时分才能到。这次大战，刘宗敏行使的职权不再是总哨，而是一员战将。

他将作为一个方面军使用。

李来亨取代闯王的位子打一场艰难的保卫战。仓促应战、力量悬殊，更主要的是要由一个冒牌货来指挥一场空前的大战。

========才进老营，李双喜焦急地迎上来。

“有重大军情吗？是不是官兵就要进犯了？”李双喜问。他已经接到开会的军报，李来亨借闯王名义发出的将令已经到达了各位将领手里。

李来亨的情报系统发挥了作用。

“敌人明天清晨进犯。偷袭老营的敌人今晚上就可能到达。”李来亨回答。

这时，他的情报人员发出的军情报告也到了。

“刚才陆续收到的。”一名李双喜不认识的中年人进来对李来亨说。他是李来亨负责情报工作的重要人员，在闯王部队里没名没姓，只有一个代号：“老九。”

他没有随李来亨东征，他负责各地的情报收集和命令发布。

李来亨从“老九”的手里接过整理了的情报，细细地看了起来。

第一封：北边，和田的官兵已经出动，向我阵地靠拢，今晚可以到达前沿阵地。人数，一万二千，后续部队在集结。

第二封：东面，商州官兵有两千人不知去向，是否秘密西进正在核实。第三封还是来自商州：宋家寨突然出现大队人马，人数不下两千，宋家寨已经叛变，从出现的部队行动分析，他们似乎只是路过，请注意防备偷袭。

第四封：南面武关方向有大批部队集结，有进攻白羊店的迹象。

很明显了。总攻之日就是明天。

今晚，以两千精锐偷袭老营为总攻序幕。明天三个方向同时攻击。（未完待续）

第38章 大军云集 商州，丁启睿的行营文武官员云集，气氛显得很轻松。

丁启睿从襄阳回来才十天，他就已经布置好了陕西剿灭流寇的事宜。本来，杨嗣昌对他说，半个月时间的准备，东、南、北三面夹击，一定要在商洛山中剿灭闯贼。

令丁启睿兴奋的是，他有两个意外之喜。一是宋家寨派人来说，他们可以借道，并且他们还负责策反射虎口的守军。这真是意外之喜啊。直*李自成的老巢，那真是天赐良机啊。丁启睿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好，去年协助孙传庭潼关阻敌，升上了陕西巡抚，今年，与李自成再次交手，还没开始，没想到宋家寨就送上来这么一件重礼，两个关隘，不需一刀一枪就可以直奔敌人老巢，那不是时运是什么？

正当丁启睿乐得手舞足蹈之际，一件更加让他兴奋不已的是，坐山虎竟然活捉了李自成！

不得了啊，了不得啊，丁启睿想象着自己坐上了总督的宝座了。李自成的人头，那得了？十多年了，十多年来这颗人头费了当今皇上多少心思？国家费了多少钱粮？大明子民多少人头落地？哈哈，现在这颗人头在我丁启睿手里了。

丁启睿乐死了。他决定，东面用两千精锐部队偷袭李自成的老营，北面，接任坐山虎，把李自成接出石门谷。

他把消息传到襄阳，杨嗣昌也乐了，他命令，总攻提前五天。

=======

老营的气氛异常的紧张。田见秀坐镇中军。

李过、田见秀、李来亨、李双喜、张鼐先开了一个秘密会议。现在，中军营只留下田见秀和李双喜、张鼐了，他们在策划具体的战役细节。

李来亨装扮成李过的亲兵，他们去了射虎口。

射虎口地形险要，真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本来，此地由谷英率领五百精兵把守，自从宋家寨扛起义旗，这边等于是又多了一道屏障，所以就改由杨春镇守。杨春是谷英手下的副将，平素谨慎认真，战功也不少了，由他率领五百精兵把守也大可放心。只是，没想到的是，不知他怎么突然叛变了。

李来亨和李过去射虎口，不是去杀杨春，他们只是去督阵，检查防卫。

“报告李将军！末将杨春前来迎接将军。”杨春二十七八岁模样，他打开关门迎接李过一行。

李来亨一眼就看出，杨春的身边多了几个陌生人。当然，李来亨不可能和谁都眼熟，但是，他所说的陌生人是指的那些神情有异的人。李来亨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另一个亲兵——他自己带来的亲兵。这人等会会留下来，李来亨看他注意了这几个人没有。

他注意了。他也朝李来亨瞥了一眼，眼神中含有一丝杀气。李来亨很满意，这次练兵，发现了一批人才。

“敌人不久就要进犯了，你们这里没有松懈吧？”李过策马进关。

“报告将军，将士个个斗志旺盛，恨不得早日开战。”

“好的，杨春将军不错。今晚，我就在你这里不走了，好久没醉过了，五天之后就有一场大战，今晚，你弄点好酒来过过瘾吧。”

杨春先是一愣，听说他在这里过夜，吓了一跳。很快他又狂喜，想喝酒？好啊，想喝酒就好办，我这里有的是酒，醉了，先砍下你的人头，又可以多立一功。人的运气就是这样，没运气时，事事不顺，运气一来啊，什么好事都来了，挡也挡不住。今天李过自己把人头送上门来，杨春能不欢喜若狂？要是平常，要砍李过的人头，别说我杨春没这能耐，就是贺人龙总兵，又有这个能耐？

杨春乐滋滋的准备美酒佳肴去了。

=======

在射虎口东面的树林里，罗虎在布置任务，今晚，他们要在月色下大开杀戒了。罗虎今晚要完成的任务很多，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屠杀两千官兵。

李来亨派人来对他说，这两千官兵全部是精兵，并且还是丁启睿的标营，要杀这两千人，必须近战，近得一跃而起必定能砍下人头。

罗虎知道，以他的七百多人屠杀两千官兵，并且是有备而战，这种仗不难打，难就难在不准一人漏网。罗虎和李来亨之间的消息是畅通的，他知道大哥李来亨今晚将遇到前所未有的考验。他的八百人马就是他的靠山，或者说，就是他的本钱，他必须干净利落就完成这个任务。

今晚，他要打两仗，反围剿战由罗虎打第一阵。

从明天开始，李来亨训练出来的这支精锐就要作为一支战略预备队转战在商洛山战场上了。事实上，很可能他们不是战略预备队，而是主力军。

罗虎兴奋中透着焦虑。兴奋的是，他们一接仗就是狠战恶战，或者说很血腥，这一个多月的训练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但是，他也很焦虑，没有李来亨的亲自带领，罗虎成了方面军的统帅。

李来亨对自己的亲信不能隐瞒真相。王四、罗虎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们俩知道李来亨替代了李自成，他将是本次反围剿的实际指挥者。

罗虎望望天空，西面一片红色的晚霞。

“出发！”他低声轻喝。

一支七百人的部队安静地在树林里出发。

========

射虎口。

李过喝得烂醉。

突然，老营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急令李过回老营。

李过似乎意犹未尽，手拿着酒壶，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老……老子才……才出来个把时辰，就……就要归巢了，官兵他妈的就打过来了？喝……喝。来……来来，你也再喝……喝一杯。杨春，这里就交给你啦，你……你他妈一定要帮老子死守这射虎口唷，说不定他们来个偷……偷营，那我们老营就完蛋了。来……来……来……喝了这杯，过两天老子再过来看你们。”

说完，他重重地把酒杯一放，趔趄了一下，在亲兵的帮助下上了马。

谁也没有注意，他来的时候是十五人，回去还是十五人，只不过其中十个人变了摸样。李来亨悄悄地在这里放了一个小队。

========

老营的气氛很凝重。现在就等刘宗敏来到了。闯王还是重病不起，大家都想见一见他，但是，李双喜守在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入房内。

今天几乎所有将级头目都到了，要塞都由副职负责。坐山虎例外，他说黑虎星回家葬母，石门谷没可靠人驻守，所以，他没有来。

“我们一边开会，一边等总哨刘爷吧。闯王身体没有康复，又担心各位被染上时疫，所以，他就不直接参加会议了。等会有什么意见，我们转告他就行了。”田见秀充当今天会议的主持人。

众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都已经知道官兵就要发动进攻了，在这关键时候，闯王不能亲自指挥作战，大家心头难免不七上八下的，觉得凶多吉少。

“官兵发动攻击的时间应该是明天早晨，所以，会议结束后，各位还要赶回驻地组织抗击。我们先来说一下大体局势，大家心里有个底，有所心理准备。”

田见秀把下午商量好的计划给大家介绍，他对有些细节隐瞒了，譬如官兵即将开始的偷袭他就没说，免得大家没心思开会。

他接着说：“敌人总兵力接近十万，直接参战的兵力大约是四至五万，分三路进攻。东路，商州为指挥部，丁启睿亲自坐镇，总兵官是贺人龙，他们是这次进攻的重点方向，离我们老营最近，只有一天的路程。这一路，李过，你负责总指挥。第二路，也就是北路，敌人的指挥部在和田，那一路由袁宗第将军任总指挥，第一道防线石门谷已经靠不住，所以，大峪谷是你们的主战场，绝对不能失守的。南路，武关是敌人的指挥部，那部分敌人直接受杨嗣昌指挥，战斗力很强，总哨在那里坐镇……”

“我坐镇什么地方啊？”刘宗敏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便大声问道。（未完待续）

第39章 假闯王 刘宗敏一进门，屋内的人就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田见秀心里在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南面武关方面的敌人强大，南线战场就由总哨您亲自镇守。总哨辛苦了，您来了就好，我在介绍一下敌情。”于是，田见秀又把情况说了遍。

刘宗敏紧拧着眉头，他战场上滚打十几年了，战场的气息用鼻子一闻就知道形势妙还是不妙。这么大的一次军事行动，他一听就知道，这又是一次生死关头到了。凝思了半晌，他突然抬头。

“闯王的病还没见好吗？”

“仍然很重，暂时还不能和大家见面。”李双喜说。

“谁让我在白羊店的？”刘宗敏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为什么把我当成方面军了？刘芳亮、高一功不都可以充当那边的主帅吗？”

大家一愣。

田见秀等人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微笑着说：“闯王不担心其他地方，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南面的杨嗣昌了，他反复交代我们说，那边一定得请总哨亲自挂帅。刘爷，闯王对您寄予厚望，南边就有劳您了。”

这高帽子一戴，刘宗敏有些受用，但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有什么不妥，一时半会又找不出来。

田见秀看刘宗敏没再说什么，就准备继续布置军务。

不对！刘宗敏在下面听别人布置军务，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不妥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应该坐在田见秀那个位子上。哪一次大战，不是他刘宗敏和李自成亲自讨论计划？今天不对，并且还不止今天，七天前就不对了，那天他突然接到闯王军令，要他镇守白羊店，这是没道理的事。

总哨当成方面军，而不是整个战役计划的制定者？这就是他觉得不对的地方。

“我要见闯王！”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知情的人心想糟了，这魔头终究是瞒不过的。

这一关过得了吗？

假如过不了，义军的团结就可能立即土崩瓦解。不被信任的感觉不是一般的伤人，刘宗敏伤不起啊。

不知情的人想，刘爷太粗鲁了，闯王反复交代不能见各位大将，也是担心被染上瘟疫，现在统帅病倒了，副统帅再病倒了怎么办？

大厅里，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差不多听得见，静得出奇。

确实，他要见闯王，谁敢拦阻？

“我要见闯王！”刘宗敏越发感觉不对。他大声说。

“胡闹！我在这里听着，继续开会！总哨，你辛苦了。”

里屋，一个声音很虚弱，但很威严，他制止了刘宗敏的鲁莽。是李自成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也没过去那样洪亮，但那股威严，只有李自成才有。

刘宗敏一愣，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李哥，您还好吧？好，我们继续开会。”他后一句话是对其他将领说法的。

田见秀接着就把全部计划布置完。这个计划很详尽，很周密，也很有专业水平。可是，刘宗敏并不赞成，他很恼火。

因为，田见秀布置的战役计划有一个大大的漏洞，刘宗敏凭直觉就知道，这个计划有重大缺陷。要打破这次围剿，按这个计划执行下去，非一败涂地不可，要不败，除非有一支天兵从天而降。

确实，他是战场老手，他一听就知道这计划的缺陷所在。东线，李过抗击商州之敌，仅凭一个射虎口，简直是儿戏。敌人如果攀岩，或者从其他小路渗透进来，那么射虎口就形同虚设。所以，抗击东面之敌，需要防止敌人渗透，兵力就需一万左右。北面，石门谷根本就不能指望，土匪杀人放火很在行，也很卖力，但要他们拼命抗击数倍于己的敌人，那就太天真了。石门谷以南是大峪谷，是北面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没有上万的兵力，这道防线也难得守住。另外，商洛山根据地是一道狭长的战线，大小关隘数十，关隘与关隘之间，并不是无缝可入的，同样可以渗透小股的敌人，为了阻止敌人小股渗透，和数十个大小关隘的防守，在这狭长的战线上，也不得不配备一万以上兵力。这样，不说南面武关方面的御敌所需，东北各关隘就需要三万兵力。如果加上白羊店需要一万兵力，就至少需要四万兵将。

刘宗敏想，闯王为什么制定这么一个计划？

他问田见秀。

田见秀反问，总哨有更好的计划？

总哨刘爷哑口无言。

田见秀也无言，他知道这个计划最大的缺陷在那里，这个缺陷是致命的，那就是，兵力太少！

但是，不这么布置兵力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说呢。

田见秀心里说，危机比你刘总哨看到的还大得多呢，现在别说敌人来势凶猛，就是我们自己内部，叛变的人还没个确切准确数字，更何况，李自成自己还被绑架在悬崖峭壁上，是死是活还只能听天由命。

刘宗敏确实也没更好的计划。但是，这么大的漏洞，他不能不提醒闯王。

“兵力缺口太大，怎么弥补？”

“利用机动兵力，用流动作战来弥补兵力配备不足的问题。”田见秀回答得很坚定——其实没有底气。

刘宗敏想，如果有一支一万人的机动部队确实可以弥补兵力不足的缺陷。可是，有吗？哪里来这么一支部队？所以，他反问。

“机动兵力？有吗？”

“有。总哨刘爷，李来亨回来了。”

顿时，大厅内嗡地一声议论开了。这段时期，李来亨的军报不时传回战报，他横扫豫省数千里，攻城略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消息传到商洛山，李来亨自然成了义军将士仰慕的英雄啦。现在大家一听李来亨回来了，无不惊诧、高兴。虽然大家知道他只有八百兵马，少了点，但对他战场上的神奇表现都领略过了，所以，他一回来，顿时欢欣鼓舞。

“来亨回来啦？”

“那就好了，正在危急关头，他回来了就好了。”

“李来亨呢？他在哪？”刘宗敏问。

李来亨在哪里？他就在屋内，李自成的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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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启睿仍然有些坐不住，他派出的两千精兵是他的标营，也就是这次战役中最精锐的部队了。

他不担心他们的战斗力，他急于想知道他们的战果。

“大人，时间还早呢。战报要等黎明才能到达。”丁启睿的幕僚说。

“怎么要这么久啊？”

当然要这么久。偷袭闯王老营，再怎么顺利，战报传回去也需要等明天清晨。何况，也不是没有不顺利的可能性。

就在丁启睿兴奋、焦虑之际，来了一队人马，不多，九个人。清一色的良驹，丁启睿认识，他们是猎杀李自成和李来亨的锦衣卫。

“大人，杨大人派我们来协助您，明天大战，李来亨肯定会出现在在你的前面。”张十七说。

丁启睿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李来亨这个名字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杨嗣昌的监军至今都没有找回他的人头。

按理说，有这九个高手追随左右，丁启睿应该要高兴，他的命基本上就有保障了。但是，这就个人跟在他身边，他反倒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三个方向，李来亨为什么会出现在东线呢？

猎杀李来亨的九个人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李来亨肯定也会出现在这个方向。丁启睿宁愿这九个人跟在杨嗣昌的身边。

阴森森的感觉始终会止不住。

“有军报吗？”

丁启睿又一次多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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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罗虎在宋家寨与射虎口之间打了一个伏击，七百多精锐的杀手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等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人可杀时，罗虎打了个唿哨，七八百人一跃而起，寒光一闪，白光变红光，两三次重复的动作，手快的，收拾三个，稍慢的，收拾两个，眨眼间，两千官兵全部阵亡，不漏一个，干净利落。

从宋家寨过来的两千偷袭官兵莫名其妙就没了，根本就没有厮杀声，短促的抵抗显得极其软弱无力。

这种匪夷所思的战斗要是让这支军队的头看见，相信他一辈子也不再敢带兵，丁启睿还在乐滋滋地等待这里的军报。

可惜，没有一个还能喘息的人。

(谢谢云中小手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40章 序幕 射虎口。

杨春虽然对李过的离开很惋惜、很心疼。但是，他仍然很兴奋，只要今晚劫营成功，官兵许诺他的游击将军职位就到手了，那时，他就是大明朝廷任命的正式将军了。

杨春，心里很激动，想想都觉得美。

四更更响，月上树梢。前面，来了一支骑兵。暗号对上了。

开关门。

怎么？人数这么少？

杨春正准备问，突然发现，这群人每个人身上都是鲜血。鲜血，说明他们才砍杀了不少人。他们一路过来哪有敌人需要砍杀？宋家寨投降了，前方，都是官兵的后方了，那边没有敌人可杀。但是，他们显然杀了不少人。

“你们是谁？”杨春问。

可是迟了，所有的“谁”都进了关门。他突然发现，回答他的是杨春认识的人，罗虎，李来亨领导的精锐部队的副头领。

不需要太费力，杨春就被制服了，那些叛军也全部制服了。李来亨留下的那个小队早把叛军弄清楚。所以，罗虎不费多大功夫就处决了那群叛军。

时间计算的很精准，才处理完这群叛军，张鼐的接防部队就开到了。杨春叛变并没有告知每一个将士，也不是他的部队都想投敌，他们还蒙在鼓里，差点被杨春卖了。但为了谨慎起见，张鼐带来的兵将替换了杨春剩下的兵将。

==========

张鼐回来了，他把东线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很多人都咽口水。

战场上过来的人，对杀人有种莫名的快感。瞬间杀死两千兵将，好过瘾啊。

“李来亨在哪里？”有人问。

“闯王派去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去了。”

李来亨在屋内听着别人讲自己的故事，好像不是在说他，很像是一个故事。

未见其人，就已经为义军立下奇功，李来亨这三个字不免又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刘宗敏很想知道李来亨哪里去了。这个年轻人，他既喜爱，又有着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异样感觉。他总觉得李来亨有种不可以解释的东西，别人肯定会认为，他刘宗敏对李来亨有些鸡肠小肚，但是，刘宗敏自己是否认的，他认为，他不会妒忌一个年轻人，他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奇怪，很难用常识解释，并且，他有一种无形的气势，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见秀，你知道来亨小子去哪儿吗？”刘宗敏问。

“噢……东线，对，他去东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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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哪里？他在闯王的房子里。刚才的闯王就是他假扮的，他现在还得继续扮下去，戏，才开始。所以，他没有露面。

田见秀没给刘宗敏太多的时间思考，他说：“总哨，闯王认为，你那里是义军的生死之路。总体部署来说，东线、北线我们是守，南线是我们的战略退路，万一商洛山不能守，从武关方向突围，与张献忠连成一块，是我们的基本方针。所以，刘爷，你守住了白羊店，也就是为我们留下了一条活路。”

这话，既是高帽子恭维话，也是大实话。

刘宗敏哈哈一笑，大声说，放心，武关方向来的敌人，我让他有来无回。

田见秀见时机已到，说：“总哨，智亭山的防守千万要注意，一旦被切断，那我们就首尾不相接了。有情报显示，吕家寨又在弄鬼，闯王很担心智亭山的安全。”

智亭山是老营去白羊店的必经之路，一旦被敌人切断了，就等于把义军一分为二，变成两截。所以，智亭山是南线战局的关键要塞之一。

刘宗敏不是鲁莽之人，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的战略位置，所以，他让谷英镇守那里。

今晚，不是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的时候，因为还得赶路，几十里的路程，必须尽快赶回去布置军务。刘宗敏最明白这一点，他又做起了总指挥，对大厅的将领说：“别多讨论了，时间就是生命，有什么指示，李哥，你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李自成”虚弱地说，辛苦大家，回去准备战斗吧。突然，李自成的声音提高了，他说：“各位兄弟，我患病期间，李来亨做我的全权代表，你们记住了，他到哪里，都代表我。”这句话，大家都听见了，清清楚楚。这是李自成今天说的最清晰的一句话。

李自成亲口所说，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散会。

各自领命回镇守之地，准备明天大战一场。

大厅又冷清了。李来亨内心却沉重起来。他不知这事的结局会是怎样。按理，现在他事实上已经篡位，也就是一种暗中的政变，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一旦发现，地位仅次于李自成的刘宗敏肯定不会罢休，他必将追究李来亨等人的责任。这是李来亨心情沉重的原因之一。另一原因，那就是从明天起，他将承担起整个商洛山的实际指挥任务，并且，不仅仅是指挥者，他而且还要作为战略预备队。他的战略预备队，也许是战役的唯一希望。

刘宗敏认为，守住商洛山需要四万兵力。

商洛山现在实有兵力为一万八，所缺的两万多兵力从哪里来？这就是李来亨必须解决的问题。

他只有八百人。虽然是精锐，但毕竟只有八百。要是郝摇旗的八千兵力能来驰援就好了。可能吗？远水解不了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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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军事会议草草地结束了，每个人都连夜回到自己的岗位。

李来亨赶到石门谷时，东方已经开始发白。

要不是经过长期的特种兵训练，这种超极限的体力支出，一般人肯定会崩溃了。李来亨没时间休息，他带着两百多人马来到了石门谷背后的树林里。

石门谷的黎明静悄悄，偶尔的咳嗽表明这里还有人活着，但是，这里没有一丝战斗氛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的戒备不低于任何一个地方，只是他们戒备的方向不是北面和田的明军，而是南面的义军。

李来亨相信，坐山虎已经牢牢控制了局面。现在，也许很多义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叛变，但军队的大部骨干都是坐山虎的人，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士兵和下级军官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石门谷的人都会被裹挟叛变投敌。到那时，李友的人头肯定就用来祭旗了。

昨晚射虎口的战斗只是前凑，敌人总攻的序幕会在几个时辰以后在这里拉开。

李来亨此行就是为了阻止会战的序幕从这里开始，他带来了一个大队精锐，这是他投放的第一批奇兵。

山顶道观的窗户里露出一丝光线，虽然很暗淡，但约隐约现还是清晰可见里面有人影走动，从这暗淡的光线中可以判断，那里的戒备森严，约隐约现的光线表明，除了固定哨，还有不少的移动哨。

李自成的人头还在头上，他还活着，活着那就有希望。

李来亨到达石门谷的时间是凌晨，东方已经有了第一缕晨光。他留下的三个人有两个已经去了前沿阵地，王四在李来亨发出暗号不久就回到了集结地。

“老鹰观没法接近，坐山虎的心腹太精明了，连一只蚂蚱跳过他们都不会放过，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那两位兄弟按计划潜入了了敌营，应该会有结果了。”王四给李来亨介绍情况。

“改变战术吧。硬闯老鹰观太危险了，他们很可能马上就会撕票。义军没有闯王不可想象，可以这么说，有闯王就有义军，没有闯王，义军立马就土崩瓦解。所以，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闯王性命。这里解救不行，那就路上解救吧。王四，我准备放弃这一道防线，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大队人马，你向和田方向猛进，直接攻击曹变蛟的中军。”李来亨接着给王四交代了任务。

王四一听有了两百人，全身热烘烘的，他在这里等了一夜，就是愁手中没人。他等李来亨把计划说完，心里更是激动，他第一次独立领兵，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要完成的任务又是如此的令人激动。

“别兴奋过早了。作为一个方面军的主将，你的表现决定了商洛山的整个战局，甚至是起义军的命运。所以，你不能有半点差池。你领兵绕过东面的小道，那里的义军估计还没有投敌，也不知道坐山虎已经叛变，你把他们换下来，这样就不会走漏消息，然后直奔和田方向，最好是把贺人龙给我杀了。不过，这话只是随便说说，不能恋战，这次我不要求你杀大将，惊吓一下就行了。目标是推迟北面敌人的进攻时间，拖延他们南下的速度，至少，不能让他们在今明两天之内有时间组织进攻。”

李来亨正说着，突然正面敌营喧闹起来，还冒着浓浓的黑烟。（未完待续）

第41章 总攻 李来亨手下的两个兵士偷营成功。他们负责焚烧敌人前军的粮草。

漫天的浓烟和冲天火光，说明他们被李来亨训练得有了七八成火候。杀人放火，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干的，这事也不只是谁凶狠谁就能干。杀人，要能做到一刀毙命，不弄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那才算杀得专业。放火，也是一样，少得又大又猛又让人没法子救的火，那才叫有水平。

对面的火就是这种专业人员干出来的杰作。

这场大火，估计没几个时辰是灭不了的。现在正好可以行动了。

“出发吧！”李来亨对王四说。

王四手一扬，翻身上马，两百人马悄悄地在树林里像水一样渗透过去，消失在东北方向朦胧的晨光中。除了轻轻的柴草窸窸窣窣，稍远一点，就听不到一点声响了。

李来亨身边还剩二十个人，他准备放弃去山顶老鹰观营救李自成，他也准备放弃石门谷这个重要关隘。

石门谷那里的守军肯定已经看见了北面官兵营地的火光，他们肯定会惊疑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李来亨隐蔽在树林里观看那边的反应，不久，他看见坐山虎带着一小队人马朝山顶的老鹰观走去。他们进去不久，很快就出来了，多了十几个人，多了的人中肯定就有闯王。看来，他们是准备把李自成解往和田，或者西安。

现在攻击是鲁莽的，闯王在他们手里，攻击的后果可想而知。投鼠忌器，这器还不是一般的器，所以，李来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李自成解往北面阵地。

李来亨放弃了现在解救现在李自成的打算。但是，他对身后的二十个人交代了明确的任务，他们必须半途把李自成解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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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启睿一个晚上也没睡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兴奋了一夜。

“军报到了没？”

这是他n次询问同一个问题了。

“没有。”他的亲兵机械地说。

回答的人无精打采，他从昨晚开始，一直就回答这两个字，烦死了、麻木了、成习惯了。

“怎么还没有军报？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不错，按理，军报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要到，但至今还没到，不会出问题吧？现在已经天亮。

“没有。”他的亲兵重复着这句话，他甚至根本就没听清丁启睿说什么。

“该死！”丁启睿喝道。

“没有。”半迷糊状态的亲兵又一句重复话。

“来人！拖出去斩了！”丁启睿大怒。

“没有。——哎呀——大人——哎哎——冤枉啊！”他的亲兵懵懵懂懂好像是明白了面临的局面，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没军报不是他的错啊。

这个亲兵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又在一个时辰的煎熬中度过，丁启睿得到了军报。宋家寨的斥候送来的。

在离射虎口三里处，两千官兵全部阵亡，未见敌人尸首，也没有激烈战斗过的痕迹。没有腾挪的足迹，没有残剑断刀，没有敌人落下的肢体，奇怪的是，官兵手中的兵器不见一丝血迹。官兵都死于同一种方式——颈外动脉割裂。

“李来亨！”

丁启睿打了一个寒颤。

张十七脸上泛红，他们找对了地方，李来亨果然在东线。

结论，偷袭的两千精兵全部阵亡。敌我伤亡对比，很恐怖的数据，两千比零。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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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整个商洛山会战时间被推迟了一天。

一天宝贵的时间！

第二天，进攻开始了。不是三个方向，只有两方面开始了攻击。

东面的敌人在射虎口关猛攻，丁启睿不再有任何幻想，他必须攻下射虎口，攻下射虎口，他就能长驱直入攻击李自成的老营。他必须报仇，两千精兵毫无斩获，而且全军尽墨，交不了差啊。最最重要的是，唯一一次偷袭机会去弄成这样不可思议的结局，他丁启睿无颜做任何解释。何况，崇祯皇帝从不听解释。

南部战线，敌人在猛烈地攻击白羊店。

唯有北面，冷冰冰的，那里的敌人似乎没有进攻的打算。

田见秀和李来亨在分析和商量战局。

李过是东面战线的指挥官，他的兵力最少，他坐镇射虎口，一天之内已经击退敌人的三次进攻。今天的敌人还不是很强，明天，可以肯定，攻势会越来越猛。按今天战局的发展，他这个方向应该动用预备部队了。

“伤亡情况呢？”李来亨问。

“敌人死伤过千。我方死亡两百多，受伤的有四百多。剩下兵力不到两千了，而敌人集结的兵力有一万二千多。把张鼐的预备队用上去吧。”田见秀说。

“嗯。”李来亨似乎对李过那边的战事不感兴趣，对田见秀提出的增兵计划好像也没有听见，他接着问，“白羊店的状况呢？”

“总哨那边打得很苦，一天时间，敌人进攻八次，敌人死伤三千多，我方死亡四百余，受伤一千左右。敌人总兵力在两万以上。”

“我们一天就损耗一千多。现在，那边的战斗兵力不足四千了，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这样吧，张鼐带一千人驰援总哨刘爷那里，加强智亭山的防备。我担心敌人猛攻白羊店是假，偷袭智亭山是真。”

“张鼐的一千人驰援南面？”

田见秀显然对此计划很不认同，也很吃惊，因为，张鼐的部队是隶属于东面战线的总预备队，李过指挥的东部战线本就很吃紧，他的兵力原本就只有三千多，现在抽走张鼐的一千生力军，那么，李过实际上只有一千兵力抗击一万多敌人了。以一千对一万，过于悬殊的兵力对比，再怎么打也是徒劳的。

李来亨见田见秀吃惊，他笑了笑，说：“见秀叔，我爸支撑两天应该没问题，南面，我担心明天就会出问题了。总哨被白羊店的敌人牵制了，智亭山无暇顾及，那里只有谷英的几百人，敌人从吕家寨过来，只需一战，智亭山就必然瓦解，那里一旦出问题，我们的仗就没法打了。”

田见秀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眼前，就是兵力不足啊，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眼前，最急的地方当然是白羊店那边，一旦智亭山被切断，南面就崩溃了，并且，义军从南面突围的机会也就没有了。他知道，杨嗣昌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猛攻南面，志在阻止义军突围和张献忠连成一片。

田见秀想到这里，他只好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那就让张鼐驰援南线战场吧。只是，东线战场怎么办呢？”田见秀问。

“东线的布置等明天再考虑吧。”李来亨说得很轻松。

田见秀一听李来亨这么说，心想，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啊，李来亨虽是军事俊才，但终究年纪太小，不够稳重。东线的问题怎么可以等到明天考虑呢？现在是筹划军务啊，各种情况都得考虑周全啊。孙子兵法中指出，‘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东线是商洛山反围剿的至关重要的战线，一旦射虎口失守，就等于老营直接面对敌人攻击，整个商洛山根据地就损失殆尽了。不过，田见秀仔细一想，他也没更好的法子，也许，走一步看一步就是现在唯一的可走之路。

好吧，东面就按李来亨的说法，明天再说吧。

可是，北面怎么没一点动静呢？太安静了，不见得是好事。

“北面，北面很奇怪，东、南都那么火热，那边竟然没一丝动静，袁宗第的军报说，石门谷对面之敌好像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意思。”田见秀对北面的情况感到很迷惑，他相信，李来亨肯定也很困惑。

李来亨倒是没有困惑。

北面安静只是暂时的，按计划，现在那边应该很安静。但是，明天，那里不可能再安静了，那边的情况不会比南面好多少。因为，石门谷将会不战而降。

最让李来亨忧虑的还是南、北两条战线。北面，不仅仅是关隘的防守，那边还有一条人命，李自成这条命绝对不能丢了。南面，义军的退却突围之地，失守的后果不堪设想。

李来亨唯一不担心的是东线。

东线，李来亨在做扭转战局的一场豪赌，不是赌他父亲，他的筹码是六百精锐正在往商州赶，罗虎奉命偷袭商州丁启睿的老巢。

李来亨的豪赌是拿性命和杨嗣昌赌，他唯一的家当都放出去了，他的手里，可以说无一兵一卒可以机动使用了。

各个要塞、关隘都不能出问题。

这种理论成为现实的概率太小。（未完待续）

第42章 失守 现在，李来亨手里没有任何机动兵力了。

王四带走了两百骑兵，在北战线机动作战；罗虎带领六百挥师向东。他们的任务都不简单，一时半会，他们是回不来的。

李来亨手中仅有的二十名亲兵也放出去了，他们在路上营救李自成。

李来亨坐镇中军，他在做无米之炊。

过了一天，北面果然发起了攻势，不过，奇怪的是，战斗是在石门谷展开的。李来亨派出了斥候，侦查石门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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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店关头上。

刘宗敏看着关前漫漫旌旗和乌云般的人头，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今天，他已经反击了第六次进攻。

从昨天开始到今天，杨嗣昌用上了辽东过来的精锐，总共组织了十七次进攻，他大略估计一下兵力，敌人集结了近三万人，武关那边也许援兵过来，而自己，竟然寒碜得又要以一击十了。

以寡击众，听起来很豪迈。可是，在战场上，指挥官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心惊和悲哀，哪还有什么豪情可言？

今天不知还有多少次进攻，杨嗣昌似乎疯了，进攻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心惊的是，敌人开始用炮火了，面对这种威力最强大的兵器，刘宗敏自己都没信心说能够扛过今天。就在这时，有军报报告，说张鼐率领一千精兵增援，在智亭山布防。

刘宗敏疲惫的脸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奶奶的，张鼐来得正好，快，快传令，张鼐速来白羊店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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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看着雪片般飞来的军报。

虽然石门谷的情况出乎意料，但李来亨没有时间考虑北面的战事，石门谷失与没失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了，重要的是南面情况危急。据报，张鼐一到智亭山，还没来得及布防，就被刘宗敏命令直奔白羊店。敌人对白羊店的进攻异常的猛烈，刘宗敏担心守不住，所以一听张鼐到，他就急招张鼐领兵赴白羊店抗敌。刘宗敏一贯是战场指挥者，他调动部队是当然的事，张鼐哪还敢说半个不字？他只好一面领兵前往白羊店，一面派人送信给李来亨。

李来亨一看张鼐被刘宗敏调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战场上就怕指挥失灵，就怕各自为阵，现在，关键时候，问题出来了。

田见秀脸色惨白，他和刘宗敏合作多年，他的脾气、个性，田见秀能不知道？现在这种局面的出现，基本上可以说，没法收拾了。

张鼐的一千精兵本是唯一的预备队，东、南、北都急需这支生力军的投入，可是，现在他们恰恰投放在最没必要的白羊店局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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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寨。

吕太公上次的仇恨终于可以雪了。官兵进攻商洛山，他虽然不能打头阵，但是，他打的却是关键战。

智亭山，攻下这个要塞，等于一刀把李自成切成两段。打蛇打七寸，智亭山就是李自成的七寸。

杨嗣昌高，他早就计划好了，猛攻白羊店，真也好、假也罢，他就让刘宗敏无法从白羊店脱身，然后，派一支生力军拦腰一刀，攻下智亭山。

现在，可以执行杨嗣昌的第二步计划了。因为，斥候来报，北面开来的援军在智亭山只停留了半个时辰，他们往南奔白羊店支援去了。

“杨大人高啊，他就预计会有这一情况出现的。”吕太公摸着下颌稀稀拉拉的白胡子，乐呵呵的，用没有牙齿的嘴巴说，“报仇的时候到了。”

吕家寨这次真的准备拼死一战了，上次的屈辱不说，杨嗣昌已经把吕家寨在外任职的军官全数调往吕家寨，严令他们带领吕家寨兵丁攻取智亭山。成功了，吕家寨繁荣昌盛自不必说，失败了，通匪、资匪，罪名不轻。

“出击！”

吕太公喊出了他一辈子最豪气的一句话。声音都激动得嘶哑了。他怀疑声音在喉咙里没出来，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他很想再喊一次。但是，吕家寨一万兵丁“吼吼吼”喊着自己号子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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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攻击开始了。

“轰”，“轰”的炮声过后，盾牌在前，接着弓箭手，再接着云梯，最后是漫山遍野的步兵。

刘宗敏传令，所有人都埋伏在城碟之后，等敌人的云梯搭上城墙再一跃而起反击。这种战法需要勇气，因为，最能考验胆量的就是近身肉搏。刘宗敏已经没有太多兵力可以耗损了，他只能相信他的战士个个都是敢死队员。

关下的敌人喊着冲啊杀啊到了关下，他们奇怪没见守关的人。当然，那些久经战火的人知道，对手很凶残，他们面临的将是惨烈的近身肉搏。

刀子砍进肉体的声音很恐怖，很快，这种声音就要出现了。

云梯搭上了墙头，弓箭手盲射，开始登城。

“杀！”

几千个人同时一声“杀”，第一批掉下云梯的人多半是被声音震下去的。

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关下，血流渐渐成了小溪。刀锋砍下一批，弓箭手又射死一批，慢慢，关下堆成了小山。

第七次反击不错，敌人损失了数百人，而刘宗敏的人马损失非常有限，这叫拼命打法。越拼命，命越不容易丢。

拼命是一个原因，张鼐的生力军的加入也是一个原因。这次的胜利来得最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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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胜利换来的后果却是惨重的。

智亭山被敌人攻占了。谷英孤身逃回，三处重伤。

刘宗敏部被敌人隔断在南边，他已经没法和总部联络了。他成了孤军，被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宗敏得到军报，脸色都变了，半晌他才问：“张鼐，你是谁派来的？你应该是东面战线的预备队啊。”

他现在才真正有暇思考这个问题。

“李来亨要我过来的，他说智亭山是我们的根本。”张鼐说。

刘宗敏沉默了。

人都很难承认自己的错，他这里的战事也非常吃紧，他必须有援兵，这是事实，所以，丢失智亭山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指挥部，指挥部应该给他更多的援兵。

不过，怪谁都晚了，关键是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

“往北打！抢回智亭山！”

刘宗敏吼道。

张鼐又成了他的前锋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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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痛苦地听着军报。

“怕就怕总哨刘爷轻举妄动，错上加错往回击！”田见秀说。

“那是必然的，他不会被动待援，肯定会用上张鼐的那一千人反击。”李来亨痛苦地回答。

“那不就完了吗？”

“守住第三道防线。七天后再夺回智亭山。”

七天？七天，多长的时间啊，别说刘宗敏那里没一个活人了，就连老营，甚至整个商洛山，还会有活人？田见秀悲哀地看了一眼天真、还有些幼稚的李来亨，心想，年轻人啊，还没有想过死的事，他们心目中永远只有美好的未来。

田见秀知道大势已去，既然无力回天，那就和义军一起战死沙场吧。

“来亨，让我去前方吧。这种战，我无能为力，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乱麻，还是你来吧。”田见秀顿了顿，有些愧意，“对不起，不是我临阵脱逃，也许，我更适合战场。”

让自认为还有希望活下去的人继续安排活路吧。他决定把战场指挥权全部交还给李来亨。他放弃了。

一个元老级的人物绝望了。

田见秀想到了出家做和尚。

李来亨没有太过丰富的表情，田见秀的表现很自然，这种战，按理论上讲真没法打的，所以，等田见秀说完，李来亨说：“见秀叔，没那么失望的。熬过去了就好了。请您别离开中军，您休息一下，我还需要您帮助呢。”（未完待续）

第43章 危机 白羊店。

张鼐再次溃败下来。

他哭了！

“刘爷，不攻了，攻不动啊！”张鼐第一次哭泣，第一放弃进攻，第一次说自己不行了。

“你——”刘宗敏“你”字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说不下去了，他也知道张鼐的一千兵士攻不动吕家寨的一万兵勇。

攻取智亭山的兵将是吕家寨的人马，他们没有同意官兵经过吕家寨，谁都知道，大军过后等于就是蝗虫一般，寸草不留。吕家寨不同意官兵过来家寨，他们用性命担保，他们负责攻下智亭山。

看着张鼐的残兵败将，刘宗敏真说不出口了，他只说，“还有多少？”

“活的五百六，能战的三百七十一。”

两天时间，伤亡三去其二，这种仗太惨烈，太不人道了。张鼐不忍心再驱赶着士兵往死里冲。

可是，刘宗敏没有放弃，他准备把白羊店的防守交给张鼐，他自己去攻击智亭山。

“刘爷，我们固守待援吧。李来亨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什么？李来亨，不是闯王？”

刘宗敏嗅到了一丝异味，他瞪着眼珠子厉声问。

张鼐说：“是闯王啊。李来亨在代替闯王发号令。”

“发号令？整个作战计划都是他制定的！”

刘宗敏明白了，这种战法和过去的完全不同，闯王根本就没有参与计划的制定。他气愤了，他觉得受到了侮辱，闯王不能主持大计，那么，我刘宗敏就应该是制定计划的当然人选啦，非他再无别人。

为什么是李来亨而不是我刘宗敏？

“该死！”

不知道说谁该死。

张鼐脸色惨白，他知道，刘爷生气了。

关键时候，义军生死存亡之际绝对不能内讧。

“刘爷，计划确实是闯王制定的，李来亨参与了。他派我来智亭山驻守，其实也是对你刘爷信任，他们说，白羊店有刘爷在就没有危险，哪怕就剩你一个人，你也会横刀立马挡在关前不让敌人前进一步。闯王还交代我说，即使出现万一，放弃白羊店，固守智亭山，商洛山的围剿还可以打破。我星夜来驰援，也就是这个原因。”

“你见到闯王了？他亲口对你说的？”

刘宗敏凝视着张鼐问。

“对，闯王隔着蚊帐，亲口对我说。”

刘宗敏沉默了，明摆着是自己之过，他还能够说什么？现在，唯一就是固守待援。虽然他知道闯王已无兵可派，但希望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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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虎口的战斗异常激烈。

官兵的精锐到了。李过顿感压力倍增。现在，他只能亲自杀敌了，右臂一条血口染红了整条胳膊。左手杀敌威力差远了。

现在，李过的守兵只有五百多人，望眼欲穿的援兵就是不到。

他内心骂了李来亨一百次娘。

“草你娘，*死你娘，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打仗要靠父亲兵，你好，你吃里扒外，竟然连老子的一千预备队也调往了南边，老子这回就要死在你龟儿子手里了。”李过心里正骂着，突然，他的亲兵提醒他。

“将军，敌人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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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接到的军报都是噩耗。

北面，石门谷出乎意料地打得惨烈。没人知道那里的情况，石门谷现在是个孤岛，它和大峪谷之间的连续被切断，昨天，石门谷和大峪谷之间渗透过来了一股强敌，石门谷成了孤军。

那里，是谁在领导抗击呢？

本来，李来亨已经放弃了石门谷。对于那群土匪，李来亨想，他们投敌就投敌，逃散就逃散吧，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这股人马虽多，战力也较强，但他们是没有忠诚度的土匪，又已经被坐山虎等人控制，所以，石门谷不想放弃也没办法了。

可是，现在那里竟然还存在，并且还没有溃败的迹象，太奇怪了。李来亨派出的斥候没有回音，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黑虎星回来了？他夺回了石门谷的控制权？

袁宗第离石门谷大约五里左右，由于敌人隔断了它们之间的联系，所以他对石门谷的情况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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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峪谷。

袁宗第对关前的这股敌人烦透了，他们把火炮安放在斜对面的山头上，不时地发射大炮。炮弹虽然不开花，但谁被砸着，立马就变成了肉泥。虽然被砸着的背时鬼并不太多，但是这“轰隆轰隆”的声音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他已经组织了五次袭击，想把那几门大炮干掉，可每次都只有代价付出却没有收获可言。炮，还在那里轰鸣。

他准备再来一次强攻。

可是，他没机会了，敌人攻击再一次开始了。

这次攻击有些不同，盾牌之后是一群死士。

敢死队都用上了，敌人拼命了。

袁宗第吼道：“把敌人放进来，用油浇！”

用油浇就是把茶油、豆油烧滚烫了，淋到敌人的头上，皮开肉绽，痛也痛死去，这种办法很恶毒，谁都对这种法子心惊胆颤。

对敢死队，唯有用油浇的办法才有效。两百多摄氏度的油一沾身，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不怕死不表示不怕剧烈的痛疼。

“轰隆”一声，一发炮弹打在寨墙上，一锅滚烫的油溅在周围的兵将身上，皮开肉绽。敌人没烫着，自己的人倒是先尝到了滋味。

“妈的，等老子收拾了这群兔崽子，非把你这几个炮手活剐了不可。”袁宗第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敢死队快速冲到了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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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李来亨和田见秀看着军报，眉头越皱越紧。

东线，战斗到了最后关头，李过只剩五百兵将了。

南线，白羊店已经失去了联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刘宗敏停止了向智亭山方向的反击。这是李来亨唯一值得些许高兴的事，刘宗敏停止进攻才是明智的，只有这样，白羊店才有可能守住。南线的第二股敌人从智亭山开始向北进攻，清风垭成了主战场。清风垭是商洛山中段的重要关隘，那里，由刘芳亮镇守。

其他各关隘，都已经有战斗了，其中高一功镇守的鬼人谷战斗比较激烈。

看着这些军报，田见秀有些麻木了，他的脑海里得出的结论是，整个战役即将崩溃。

李来亨还在忙碌着看军报和询问来通报军情的士兵，他还不断地给他们指示。有时候，他很果断地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怎么样做，有时候，他又似乎要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才能做出决定。田见秀不认为这是有益的，崩溃只是迟早的事了。

田见秀很奇怪，李来亨对东线一直就没有太在意，更没有实际行动。

“东线太吃力了，再不增援就会崩溃了。”田见秀提醒道。

“还应该挺得了。”李来亨说。

“唉。”田见秀无话可言。五百疲惫之师抵抗一万多敌军的轮番攻击，哪里是挺，是死扛。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要增援，唯一可用的是老营的五百守军。当然，还有一批人，一百多孩子和女人。他们总不可能也送去给敌人屠杀吧？

李来亨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突然平视，看着田见秀，缓缓地说：“请高夫人带领童子军和女兵增援射虎口。”

“什么？！”田见秀以为耳朵听错了。

“童子军和女兵可以派上用场了。”李来亨很淡定地说。

“你说他们也是兵？是去杀鸡啊？”

“不用杀鸡，他们每人一面旗子，一支长矛，加上几面战鼓，到射虎口呐喊助威。”

“疑兵？没用的。”田见秀苦笑，现在这局面，敌人害怕吓？这边的底牌都用尽了，一边倒的局势还有谁怕疑兵？

田见秀下达了命令，高秀英，李自成的老婆出马了。（未完待续）

第44章 山寨李自成 望穿秋眼的李过终于盼来了救兵，他欣喜若狂。

可是，等他看清这群人是谁时，他喷血了，一群女人和孩子，其中就有他的老婆。

这不是把老营搬到了射虎口么？现在，他不但要击退敌人的进攻，还要负责保护这群老少妇孺！

“我草你李来亨的老娘！”他心里骂道。

李来亨的娘就在女兵里。李过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这个只拿得扫把的女人，竟然拿着长矛和一面旗子走在队伍的中间，神采奕奕。

“你来干什么？”李过没有质问高夫人，他对着他老婆吼道。

“我们来增援将军！”

回答李过的声音不止李过的老婆一个人，而是很多的女人和孩子。这声音尖细娇嫩，这种高频的声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应该是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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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龙和李过对过多年的仗，他知道，李过是李自成手下的一员虎将，所以，他没有急于冒进，稳扎稳打，慢慢消耗李过的兵力。

贺人龙是这次商洛山剿灭流寇的三大主力之一。这家伙带领一班贺氏族人组成一个核心团队，都经历过多年的战场磨练，所以，贺人龙的标营非常有战斗力。

这次，丁启睿别开他偷袭李自成老营，贺人龙心中有些不忿，后来，那股偷袭李自成老营的精兵全军覆没，倒是给他一种心理平衡。现在，丁启睿只能依仗他贺人龙了，前线指挥也全权交给了他。

再攻击一两次，李过必然溃败。贺人龙想，关上这么点残兵，还能抗击他的精锐？不可能的了。

贺人龙也想过，为什么李过这里总没有援兵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没有援兵，无兵可用，那他们还打什么打？覆灭不是注定了的事吗？贺人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丁启睿又派人来督战了。贺人龙知道这老头子的心情，不攻下射虎口，扫荡李自成的老营，他丁启睿罪责难逃。两千将士的鬼魂不要他的命，崇祯皇帝也会要他的命。

贺人龙准备攻击。

突然，射虎口的关隘上新增了许多旗帜和枪戟。

“暂缓攻击！”他下达了暂缓攻击命令。

多年围剿义军的官兵将士都变得聪明起来，他们欺软怕硬，刚才是软柿子，大家也觉得大功即将告成，所以士气很高。现在，敌情有变，缓一缓吧，缓一缓又不会死人，反正三路大军都在攻击，犯不着急急忙忙送死啊。

“造饭，让将士们吃饱！休整一会再进攻吧。”将军传令。

至于休整到什么时候，他就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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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躺在地上打着呼噜，他睡得很沉。

敌人是决意要斩尽杀绝的，他们虽然攻占了智亭山，刘宗敏已经孤军无援，但敌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对刘宗敏的攻击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刘宗敏本就是巨寇，仅次于李自成的大人物，活捉他，或者取其头颅，朝廷的封赏肯定会十分丰厚。

白羊店现在还剩两千多人，疲惫和伤病，加上士气极其低落，对于他们战斗力的评估，刘宗敏自己也不敢吹牛了。

张鼐很年轻，他从没有今天这样灰心过，过去对他们来说，死，还遥远得很，可是现在不这样认为了，他想，敌人再来两次冲锋，这座关隘就将易手了。

敌人在准备下一次的进攻，最令人羞愧的是，他们的准备工作就在百步之外进行——他们已经大胆得不必顾及关隘上的强弩了。

下一次的攻击就会开始了。

刘宗敏还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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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见秀有种莫名的烦躁，他对李来亨还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虽然，他知道即使是自己指挥，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这场战役实在糟透了。李来亨设计的这个战役计划实在没法恭维。

“全军覆没。”

这个词很多次出现在田见秀的脑海里。

李来亨也似乎没有了先前的镇定，他显得有些焦虑不安。显然，他也知道，战局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我想去石门谷看看。”李来亨突然说。

“为什么？你去了，谁在这里指挥？”田见秀没好气地说。

李来亨笑了笑，说：“北面石门谷很奇怪，我很想知道那里的情况。”

奇怪你就想去看？奇怪的事多着呢？敌人既然已经透到大峪谷了，石门谷就已经不重要了，那里，耍猴也好，玩戏法也罢，能有什么好看的。田见秀真不理解李来亨为什么要去石门谷。

“小侄啊，我说，战事到了这地步了，你还有心看热闹？想想我们的退路吧，我看啊，溃败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了。”

李来亨笑了，这回他真的笑了。他对田见秀说，你没发现，我们第一个难关已经渡过了吗？

什么！

田见秀大吃一惊，玩笑是这么开的？

李来亨说：“东部战线今天不可能再有战事发生，过了今天，这条战线也应该没危险了。南部战线，总哨没有反击智亭山，他两千人，再怎么艰难也能熬三四天的。所以，这两条战线暂时稳定，形势不是很好吗？只要难关一过，我们就可以适时反击了。”

似乎有些道理。不过，这种道理有些凄美，这也是形势大好？

“那石门谷有意义吗？”田见秀就算是同意李来亨的说法，但是，主将脱离岗位，为了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事，这显然是不对的。

“现在出现的局面都在我们计算之内，唯独只有石门谷不在我们计划之内，所以，那里有必要弄清一下情况。”

“别人去不行吗？老九，对，老九你很信任他，他去。”

李来亨沉思了一会，奇怪，他派出的人怎么都没有回来？老九，唯独没有石门谷的情报。这是很奇怪的事。自己去那里，是有些不适合，但是，自己手下的人几乎全部用光，身边一个老九，再让他出去，自己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好吧，请老九出马吧。”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之后，李来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他能做的事就是睡觉！他也成瞎子了，身边没一个情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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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喜进来，见李来亨一个人在这里发愣，他也坐下。

“来亨啊，是不是觉得没有希望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没希望了，我这里的五百人给你，你很有办法，你带他们突围吧。”李双喜在李来亨面前一直充当大哥的身份。

李来亨笑了笑，他说：“你觉得呢？你会觉得没希望？”

李双喜也笑了。他们都很年轻，年轻人是不会失望的，他也笑了，说：“我想，我们现在不会比潼关那次差吧？关键是，过去有闯王在，这次，没了统帅就显得很艰难。嗨，来亨啊，你真的认为闯王会没事吗？”

“哪会有事呢？”

闯王有没有事，李来亨真不知道。北面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就连王四的两百兵马，现在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过，历史上真有李自成这人，他还领导农民军推翻了大明王朝，既然历史是事实，那李自成就应该不会突然消失啊。

不过，历史就那么可靠吗？李自成的死，有说是死在九宫山，是被乡兵打死的；也有另一种说法，他没死，他在石门县石门峡出家做和尚。既然连他的死都有很多种说法，那么，李自成可不可以出现另一种可能性呢？譬如，现在在商洛山中，不就有李自成存在吗？商洛山的战斗，不都是李自成在指挥的吗？

历史上，可不可以出现一个山寨版的李自成呢？

一想起山寨李自成，李来亨打了个寒颤。

他才十九岁，历史的重担好沉啊，他不想做李自成。他不想想这个问题了。

现在的老营只是象征意义了，老弱妇孺都到射虎口为李过呐喊助威去了。李双喜领导着五百精兵，他们本来是李自成的近卫军，说精兵，那一点也不夸张，不过，他们这五百人能干什么？

他们本来应该干的事是保护李自成，现在，他们没有保护的对象，李双喜带领他们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也就是义军彻底溃败时——他们可以垂死一击。（未完待续）

第45章 茫然 其实，商洛山的情况糟透了，李来亨知道，局势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北战线由于有石门谷的奋起抗击，大峪谷一直是稳固的，袁宗第的四千多兵将现在可战兵力还有三千多。也许，这就是商洛山现存的编制兵力最强大的一支。

东战线、南战线很脆弱。

李来亨其实是在赌。

射虎口，由于一群女人、孩子的增援，一时让贺人龙糊涂了，他一直在“准备”之中，连试探性攻击都没有。万一贺人龙真的发起一次进攻，那就险到极点了。

白羊店，按刘宗敏的性格，他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会冲出一条血路来，现在那里之所以平稳，主要还是相信李自成不会抛弃他，会不顾一切把他营救出来的。这是他们生死与共多年的经验，也是他们合作和忠诚的基础。现在，刘宗敏孤军奋战，他坚持下来，目的就是为义军在退却路线上留一个堡垒。

敌人还在进攻，只是频率没这么高了，强度也没有再增加。

不过刘宗敏清楚，敌人也用不着再增加攻势了，就这样耗，刘宗敏经不起耗了。伤病员越来越多，战士越来越疲惫，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幸亏明朝有杀俘虏的习惯，要不很可能阵前哗变。

张鼐很绅士地组织抵抗，刘宗敏也不再呵斥，仗打到这个份上，领军将领都明白，屁个军令如山，兵败如山倒才是真的。

吃饱，好好的吃，吃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一顿很难说。伤员，成了炊事员，他们对关内的食品再也不吝啬，辛苦储藏起来的粮食是谁的口中食，伤员们心里明白。他们不打仗了，他们为打仗的人做饭、做菜，喂饱他们，也喂饱自己，能多吃一顿是伤员们心中唯一的愿望。

敌人一队前锋在百步之内停留逗戏，有几个家伙甚至还脱了裤子朝这边撒尿。他们讲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妈的，竟然在百步之内了哈。”

刘宗敏讲这话，并没有十分大的火气了，这种羞辱已经是很多次了。

“刘宗敏，投降啊，给老子当亲兵啊。给老子当亲兵，提提夜壶，轻松得很那。”他们在激怒关上的人马。

他们这样做，危险系数并不高。关内不可能出兵，出来了就回不去了。箭，关上几乎没有好弓了，高频率高强度使用，又不能及时保养的弓，耗损率很高，特别是有好几次战斗是在城墙上展开的，弓弦被血液浸透，张力明显下降，射程和劲力都大打折扣。

刘宗敏木然地看着天空。

张鼐的眼睛搜索着弓箭。普通士兵的弓箭太普通，张鼐他们都已经不习惯用普通弓了，力道不够，精准度太差，对仗时盲射到可以，作为狙击就没有价值了。

张鼐的眼神停在一个校尉的身上，他退步已经受伤，他没有做火头军炊事员，他的腰上挎着一副好弓。

“看看你这副弓。从敌人手中抢来的？”张鼐问。

“是，将军。不过，真看不中用了，汗水浸透了。”那位校尉连把弓递过去的兴趣都没有。

张鼐回过头，对身边的亲兵亲将说，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冲一阵。

有十多个也许是憋气憋怒火了，眼睛尽是血丝，还有暴戾之光。

“杀吧，将军，我没跟你冲。”

“好，把这十几个兔崽子给我宰了！”张鼐带着他们下城墙。

刘宗敏仍然是茫然的神态，他甚至是对张鼐没看第二眼。

战马的精神不错，它们没有用武之地，吃饱了，精神也养足了。关门打开，十几匹战马箭一般射向敌人。

关前小队的敌人吃了一惊，等他们准备迎敌时，人马已经到了眼前。都拼命了，冷兵器时代，没有太多的躲避花样，最有效的保命办法就是拼命。关前的官兵不是稚儿，稚儿是没有胆量突前这么远，他们都是战场上的油渣油条。

张鼐的目标是那个总旗，总旗腰上有一副好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位总旗把他自己的大队人马丢在后方，仅带一个小队前来骂阵。张鼐脸上的杀气很快就转到剑锋上了，一剑，那位总旗的右手飞向了空中，接着，张鼐左手一探，那位总旗整个人都被张鼐扯过马来，他右手取下这人腰上的弓箭，最后，掷出他的身子，右手的箭顺手一带，总旗的颈部一大把组织器官支离破碎了。他第二次喷出一股血线，这次，他不再惊恐了，因为，脑子里没有血再流进去，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刘宗敏还是茫然的神色。张鼐十三骑冲出关门，十人回来，十一比三，他得了一副好弓。所谓好弓，相对关上的弓来说，这副弓算第一流的了，拉满弦，能射一百五十步。

刘宗敏似乎没有了欲望，不屑地瞥了一眼张鼐手中的弓。

从昨天开始，刘宗敏就是这幅摸样。

张鼐很焦虑，他担心刘宗敏会铤而走险。他理解刘宗敏铤而走险的原因，刘宗敏是聪明人，商洛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有感觉，或者说直觉。

刘宗敏已经不很关心白羊店的存亡了，他在关心整个商洛山义军的生存问题。今天，是白羊店激战第七天，也是智亭山失守的第六天，老营那边毫无音信，闯王还好吗？

闯王还好吗？

如果真是闯王在指挥商洛山大战，刘宗敏义无反顾会在白羊店战斗到最后一息，可是，刘宗敏直觉告诉他，闯王根本就没指挥义军的战斗。假如闯王没有指挥本次战役，那么，不就说明闯王已经病危，或者说，闯王根本就已经死了。

闯王死了，或者病危，我刘宗敏怎么还顾得这一个关隘的存亡呢？必须回去，商洛山没有了闯王，不能再没有我刘宗敏！他准备突围而出。

犹豫的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是闯王在指挥，放弃白羊店不就打乱了闯王的部署吗？白羊店是商洛山义军突围的战略方向，太重要了，所以，刘宗敏难以决断。

========。

李来亨最担心的就是南部战线了。那里，已经错了一次了，刘宗敏会不会再错一次呢？要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就是等待。

老九去了石门谷也没有回音。

太奇怪了，那里简直就是一个黑洞，什么东西都被吸进去。

田见秀苦着脸，他已经是好几次问：“老九应该回来了吧？”

老九，李来亨也不是十分了解他，但李来亨相信，老九的谍报能耐无人可比，他的师父当然不是李来亨，李来亨只不过和他探讨过一些谍报知识与技能。老九学到了一些现代的谍报知识，有限，现代谍报工作高科技成分太多，学不到的。李来亨也从老九身上学到了古代谍报知识与技能。每个时代都有高水平的东西，李来亨对明代的谍报技能不得不为之惊叹。老九是个高人，现在，连这个高人也陷入石门谷出不来，那里太神秘了。

“石门谷，不管它了。从袁宗第那里调回一千精兵，双喜，你的五百人也做好准备，明天收复智亭山。”李来亨突然说。

田见秀一惊，这太险了吧？

三条战线都岌岌可危，现在突然把唯一稳固一点的北线至于背水一战之地，东线本就危险到了极点，老营的五百人是唯一机动兵力，用着一千五的兵力，反攻吕家寨的一万敌人？

田见秀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告诉了李来亨：他不同意。

“都在望援兵，都在固守待援，我们总得给他们一点希望。总哨那边，需要的是信心，需要的希望。我担心总哨刘爷不见这边动静，会急躁起来，他一急躁，后果不堪设想。”李来亨几句话说到了事物的本质上，只是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明白。

一千五，有用吗？以卵击石，敌人可是以逸待劳呢。

“报！老九回来了。”

李来亨全身一震。田见秀、李双喜“噢！”一声惊呼。

老九满脸是血，一进门，“噗咚”，摔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46章 严令 老九慢慢苏醒过来。

看着几双焦急的眼睛，老九明白，他们等得太久了。

“闯王在石门谷。”

所有人都凝固在这一刻，不仅表情定格，就连时间也定格了，足足五分钟，才一声“喝——”长长地吁了口气。

没过多久，兴奋变成了焦虑，心安变成了恐慌。老九把石门谷的情形讲了一遍，田见秀听得冷汗津津。

老九介绍说，石门谷关前关后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日夜攻打，因为官兵知道，石门谷内，围剿十年的巨寇李自成就在里面，所以，曹变蛟责令他的部下务必攻克。关上，打得顽强。而关内，也打得火热，义军自己打自己。

谁打谁？老九被李来亨派遣到石门谷探个究竟，他知道，不是不得已，李来亨绝不会放他出来。既然出来了，老九就不能空手而归，他躲在一颗古树上盯了几个时辰，他越看越糊涂。寨墙上，义军和官兵打，关内，义军和义军打，乱糟糟的，敌我都难分得清。老九看了很久也没法子弄清里面的情况，他只好冒险进去。凭他的经验，闯这种地方，凶多吉少。因为，里面的人都杀红了眼睛，不认识的人格杀勿论。也对，亲身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景下，哪还有时间分清敌与我？等你分清了，自己的命早没了。

老九可能把一辈子的本事都拿出来了，他终于进去了。

进去倒是进去了，可没有人当他是自己人，谁见他谁都要杀他。老九费了很久功夫，终于成功地绑架了一个自己人，才大致弄清了里面的情况。

原来，李自成被解往和田，第二天就被李来亨布下的二十人解救了。李自成本想直奔老营，连清理一下石门谷的队伍的打算也放弃了。可等他们隐蔽潜回石门谷时，已经晚了，回去的道路被截断了，官兵正准备进攻石门谷。李自成等人只好又潜进关内。不久，坐山虎就发现了闯王的踪迹，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没了回旋余地，带人奋力拼杀过来。闯王有李来亨的二十人保护，战力当然很强，一时间战斗交织得难解难分。坐山虎一看情形不对，一面安排手下人控制军队，一面攻打李自成。李自成一看形势紧迫，他临危不乱，大喝几声，生生地把坐山虎控制的义军一分为二。这时候，李友等人才知道自己的眼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李自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赶紧组织部队，一边攻击坐山虎部，一边迅速上城，控制石门谷的城墙。

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李自成率领二十几个人退守老鹰观，外面是坐山虎的亲信和一部分部下，他们紧紧包围老鹰观。在坐山虎的外围，是李友带领的黑虎星的部下，也有一部分是坐山虎的人，把坐山虎给包围了。当然，李友的外围，是一万多曹变蛟的官兵，他们知道了李自成在里面，所以围得紧紧的，日夜攻打。

石门谷变成了千层饼，一层夹一层，形势乱哄哄。李自成和李友之间联络只能用手势和简单的旗语。李自成发出两道严令，一是令李友部坚守石门谷，人在关在，二是严令传出李自成在石门谷的消息。李友遵守李自成的严令，拼命守住城墙，二是对李来亨派来的人全部“扣押”。

对于李自成的第二道严令，无法理解。别说李友不能理解，就是田见秀，也不能理解。

李来亨理解。不但理解，并且还肃然起敬。过去，他对李自成就很敬佩，但现在这道严令，李来亨不由得对李自成敬佩之中再加敬畏了。他承认，李自成之所以能够差一点点就建立一代王朝，绝不是偶然的事件，更不是因为运气，做成这种大事，凭的是他的品质与气量。凭着李自成在石门谷发出的第二条严令，李来亨想，他李自成有资格成为一代帝王。

李来亨有理由为他打拼江山了。

李来亨突然感到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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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李自成在石门谷，那就集中兵力攻击石门谷。

“发令吧！来亨，你看是不是这样，各关隘抽出一部分兵力，双喜，你带五百精兵，来亨，你刚才说的调袁宗第的一千人马，出击石门谷，营救闯王吧。”田见秀脑子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战役计划。当然不成熟，也不完善，但他认为，唯有此办法，别无选择，他接着说，“来亨，你领兵吧。”

田见秀看见了曙光，这种绝处逢生的处境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十多年军事生涯中，很多次都以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最后都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次，不例外，又逢凶化吉，所以，他兴奋地对李来亨说。

“不！按原定计划，向南攻击。”李来亨淡淡地说。

“为什么？”

李双喜和田见秀惊愕、疑惑地看着李来亨。

“很简单啊，应该这样啊。”李来亨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态，他说：“袁宗第那边再调五百兵马过来，这样，总兵力就有了两千，快速向南攻击，夺回智亭山。”

田见秀和李双喜对望了一眼，他们觉得事态严重。已经抽调了袁宗第的一千精兵，大峪谷的防守本就岌岌可危，现在再抽调五百精兵，那不是拱手把北部战线送给敌人吗？特别是李自成还在石门谷险境，随时都可能牺牲，不派兵增援北部战线，反而抽走重兵，他们觉得李来亨在胡闹。

“来亨，别闹了，这不是你指挥的那八百精锐，怎么玩都玩得下去，现在是商洛山，是义军的根据地，一两万条人命，特别是还有一条是闯王的，我们已经够险了，冒更大的险，那不是……”田见秀没有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粗话了。

李来亨很平静地看着田见秀，他等他再说下去。田见秀沉默了。

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接着是蹬蹬的脚步声。李过的亲兵头领来了。

李来亨看了一眼才进来的亲兵，他一挥手，没让他说下去，突然威严地坐起身子，大声说：“传令兵听令！传闯王命令，袁宗第分一千步兵，五百骑兵星夜赶往老营。李双喜，你带老营五百骑兵立即出发，在清风垭待命。田见秀，收集各关隘老弱病残五百人，再次增援射虎口。明天，会战智亭山。”

“胡闹！”

传令兵正准备转身出去，被田见秀一声断喝吓了一跳。田见秀看着李来亨，怒火加痛惜，“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被敌人砍死也会被自己人活剥了。来亨！现在由我来指挥，李双喜、李来亨听令……”

“慢！田将军，我们有约在先，我代表闯王指挥商洛山的战事，你可是坚定的支持者哟。我没胡闹，打破商洛山围剿的希望就此一举了。明天，夺取智亭山，然后挥师北进，迎接闯王。田将军，这个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罗，闯王不是已经下令了吗？先攻南面，再攻北面。”

“闯王下令？”

“对。闯王已经委托我下令。”

“闯王？你？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不就在刚才吗？老九说，闯王下了两道严令，其中一条就是封锁他在石门谷的消息。这不就是要我指挥大军吗？”

“这有关系吗？”

“闯王为什么严令不走漏他在石门谷的消息？他明明知道我是知道此事的人，他为什么还要扣押我的人？整个形势险恶，谁都看得见，闯王更加看得清啊，可是，他为什么不派人突围出来传达命令？也不派人求救？田将军，您想过吗？双喜哥，你说呢？”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把整个商洛山的战役指挥权授予了我！”

“……”田见秀和李双喜对望了一眼，显然，他们疑惑不解。

李来亨自信的微笑了一下。

“作为统帅，最关切的事自然是大局，整个商洛山反围剿，他不会不关切，可是为什么闯王反过来严令不准传出他在石门谷的消息？其一，他陷在石门谷出不来，也不让我们去救，那是因为他担心我们集中兵力救他，如果我们为了救他抽走兵力，商洛山整个战局就立马会土崩瓦解。这就是他要封锁消息的第一个原因。其二，有一点大家应该清楚，闯王知道我会知道他在石门谷的，并且也证实了我知道，因为我接二连三向那里派人打探消息，他封锁消息不是封锁我，是向其他人封锁。所以我肯定，闯王高度信任我，而对于其他人，某些人吧，他是不完全信任的。其三，闯王知道我在主持大局，他身边的人都是我派去的，他封锁消息，其实就是让我主持大局。有此三条理由，我觉得，没有必要改变我的计划了。”

李来亨说完，对李过的亲兵头目说：“是不是射虎口的敌人退兵了？”

“是！原来将军您已经知道了。贺人龙正在退往宋家寨，他的先头部队已经朝商州方向急进，估计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李来亨笑了笑。明天，智亭山的战斗会很热闹了。（未完待续）

第47章 大军云集 射虎口的敌人退兵了？

田见秀惊疑地看着李来亨。

既然李来亨的计划在一步步实现，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阻止他继续去实现计划。田见秀妥协了，他受命收集五百老弱病残赶往射虎口助威去。

射虎口的敌人都退了。

退了反而增援，这又是一出什么戏？

田见秀带领五百老弱病残到了射虎口才知道，他是来换防的，他负责射虎口的防备，李过带领射虎口的精兵全部去智亭山，参加那里的会战。田见秀看着一千多伤员、老人、孩子和女人，他想，也许这是他这辈子带的最最羸弱的兵了。

射虎口换防时好不热闹，人声鼎沸、战马嘶鸣，从外面看，关上旗帜鲜艳，显然，这里又新增了不少精兵。宋家寨的探子回去报告了此事，他们说，官兵退兵，李自成已经准备反击了。

宋家寨突然紧张起来。

他们才忍受了官兵的蹂躏，现在又要经受李自成的复仇，宋家寨时运不济啊。没法子，既然当初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现在只有拼命抵抗了。

宋家寨加紧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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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山，狭长的地形，沿途各关隘的守兵都惊疑地凝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和马嘶声。这一夜，很多人睡得不踏实。一整夜的部队调动，很久没有这种气势了，新兵们，第一次听见整夜运兵的情形，心里别说有多激动和紧张了。

老兵告诉他们，有大仗要打了。

天亮前，各关隘都接到了命令，严守阵地，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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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垭。

刘芳亮从昨晚突然被李双喜叫醒以后到现在，他就没法再睡。除了李双喜的五百精兵在二更时分开到以外，这一夜，他陆陆续续接待了好几批队伍。

李双喜到了不到一个时辰，李过也到了，他的五百骑兵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彪悍之士。李过在射虎口养精蓄锐都有两天多时间了，对手贺人龙突然退兵，本来就憋着一股劲的李过一听调他打智亭山，立马就率兵南下，幸亏前面领兵的是李双喜，要是其他将领，说不定他还会超过前面的队伍最先到达。

刘芳亮看着李双喜和李过的一千精兵，心里都痒痒的，早几天吕家寨猛攻他时，要是他有这一千精兵，他绝对不可能缩在关隘的城墙上做缩头乌龟。

几员大将一会面，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战役安排，但他们知道，这是在收拾局面，反击开始了。这些天，被动挨打心里憋屈，现在准备打大仗，兴奋之情洋溢在脸上。

“李哥，明天的主将是你吧？”刘芳亮笑着说。刘芳亮虽然和李过齐名，但是，按习惯和顺序，李过应该充当主将。

“不是，我是来参战的。”李过说。

李过没有接到战役指挥的指示，更没参与战役计划制定，所以，他不会是这次战役的主将。可是，参与战役计划制定者田见秀，却接替了他在射虎口的驻防。明天的主将会是谁呢？

“难道是田将军了？”刘芳亮不解起来。李过不做主将，按理就应该是他刘芳亮自己了。刘宗敏被困在白羊店，袁宗第镇守大峪谷，高一功在鬼人谷，算来算去就只有田见秀了。可是，田见秀做主将，那不合情理呀，他前面还有个李过呀？

正说着，关上报，袁宗第一千五百步骑兵赶到。

哦哈，原来此战还不止这规模啊。袁宗第都来了，主将当然就是他了。这就好理解了，袁大将军，仅次于刘宗敏，他统领各路兵马很自然。

刘芳亮和李过正准备去迎接袁宗第，关上报，谢世耀来拜见三位将军。

谢世耀？偏将啊，他领兵而来？

刘芳亮恍然大悟，他哈哈一笑，兴奋地说：“哦哈，闯王自己亲自领兵啊。好，闯王的病好了就好。”

刘芳亮不知道闯王失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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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黎明前终于等来了罗虎的六百精锐，他没给他们休息的机会就发出了直奔清风垭的命令。

这一支队伍才从商州潜回，两天前，他们攻下洛南，洛南县令躲在姨娘的床底下才逃过一劫。打下洛南以后，他们又佯攻商州，并派人进城刺杀数名官员，就连丁启睿的高级幕僚也死了好几个。丁启睿不得不急令贺人龙驰援。贺人龙被调动，罗虎虚掩一枪，悄然消失在茫茫商洛山脉的林海之中。

他们从小路来到老营。

“出发！”李来亨第一个冲出老营。他的部队和其他部队不同的是，他们像风、像闪电，快捷而又迅猛，一支六百人的队伍，别的部队经过某一处时，可能需要半个小时，甚至更久，而李来亨的部队只需要几分钟，电光石火一般。

商洛山很多关隘的守兵在黎明前就感受到了这股旋风。

李来亨很久没有这样驰骋了，现在可以放马一奔，他作为这支队伍的刀尖，几乎没有改变奔跑的频率，一口气就到了鬼人谷。在这里，他见了高一功，李来亨没客气，要高一功的亲兵离开，他说：“高将军，有一件机密事要告诉你，你务必保密。”李来亨越往南走越担心刘宗敏的爆发，他不得不预先做些准备。高一功在义军中地位特殊，加上为人谨慎，所以，他在义军中的威望很高，刘宗敏不得不对他有三分敬畏。高一功是高夫人的哥哥，现在到了告诉他的时候了，“闯王被围困在石门谷。”

高一功平素以稳重著称，凡事都能理性对待。可是，今天这一吓，他只差没有吓出魂魄来，“什么时候的事？”

“快二十天了。”

“二十天？！”

李来亨坦然地笑了笑，“对，今天是第十八天。”

“天哪，那不是在开战之前的时候？那天在病床上的人不是闯王？谁在假传圣旨？”高一功惊呼，他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也无法理解在这种关键而又险恶的情况下，他们竟然隐瞒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问，现在是谁在主持大计。

“我。”李来亨说。

“你？”

假传圣旨那是死罪！他愤怒了，喝道：“为什么？”

“为了我们能够活下来！”李来亨也喝了一声。

“你？你让我们活下来？”

高一功举起双手又放下，在大厅里胡乱地走着，他的喉咙里几次“呃呃”就是没法表达他的惊讶和无奈。他觉得这是在开玩笑，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李来亨等高一功情绪稍稍平静一点，给他简短地介绍了情况，接着，他说：“高将军，您既是闯王的大将，也是闯王的亲人，你想不通的事肯定还有很多，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可是，我没时间了，今天上午反击开始，今天天黑之前拿下智亭山，打通与白羊店的联系。明天，大军还要北上，我担心总哨刘爷会坚持要见闯王，请你出来阻拦他。万一阻止不了，我就让他北上打石门谷，那么，南线的军务就全交给您了。南部的重要性不需我说，您驻守白羊店，保证义军的战略退路通畅。”

“你就不担心内讧？”高一功愤怒而又惊诧地问。

“担心啊。就因为担心，才请你出马，我才告诉你，要不，我还不会告诉你呢。”

高一功沉默了。

他娘的李过、田见秀，还有妹妹高夫人，你们干的好事，这不是要把义军推向分裂的深渊吗？无论如何，闯王失踪，他身边的几员大将，或者说一路闯过来的兄弟，应该是要告诉他们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要是在平日，失踪一两天倒也罢了，现在什么时候，大战！义军生死存亡之际。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胆大包天隐瞒天大的事实，别说刘宗敏，就是我高一功，也不能接受。

“哼，现在没法收拾了，要我给你们擦屁股？擦得干净吗？”

“高将军，您冷静想一想，我们错了吗？哪一种结果会好一些？”李来亨相信高一功是理智的人，战局熬到今天这种局面，高一功不会不知道这是最好的局面，李来亨顿了顿，接着说，“现在，东线战场解除了危机，南面，今天一战，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要实现了。接下来就是收拾残局，残局，就请您来帮助收拾了。”

沉默了好一阵。高一功犹豫了几次，最后说：“好吧。刘爷那里，我尽力，但会很艰难。如果出现第二个局面，我守南部战线，这个你放心，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了。”

再次上马。

风驰电掣。六百精锐眨眼就出来关门。高一功苦笑了一下，“年轻，真好。”他见过的精锐之师不少，但这种精锐，除了李来亨部，其他没有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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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垭，李过、刘芳亮、李双喜遥望北面南下的一支骑兵，他们已经知道那是李来亨亲领他的精锐，对于这支部队，从河南练兵回来，今天他们才是第一次看见。

三个领兵无数的百战将军沉默了。他们都是领兵的人，领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兵的优劣好坏。

李来亨练就的这支部队，那不是兵，是一群疯子。不，应该说是一群天兵。（未完待续）

第48章 智亭山之战 李来亨的部队一到，他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他来到议事厅就把主位坐了，朝各位将领看了一眼，大声说：“我，代表闯王主持本次战役。各位将军听令。”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犀利的眼神不由得陡增几分威严，“李过，领本部骑兵五百和袁宗第部骑兵五百为中军，随前军之后，冲击敌人主阵，占领智亭山。刘芳亮，领本部步兵一千和袁宗第部步兵一千，为左军，随骑兵之后步战杀敌，对吕家兵将绝不留情，一直攻下吕家寨。李双喜，领本部精兵五百和刘芳亮骑兵五百，为右军，你们攻击目标是智亭山南面山头，并且，一直攻击到白羊店关下，与刘宗敏会合。本人，领本部六百骑兵为前军先锋。大军按三个梯队行进，要求狠、猛、快，今天此战与平日不同，只有一战，只有前进，一战必须实现目标。各位，都听清楚了？”

“明白！”大小将领已经热血沸腾。

接着，李来亨把具体战法说了一遍。

今天战法与往常一点也不同，没有几手准备，朝着自己的目标，一直猛冲猛打，天黑之前攻下目标。

虽是以寡击众，但是，李来亨心中稳*胜券。

胜利也是不能犹豫的，天黑前实现目标，唯有坚毅、果敢、迅猛才能实现。这一路打下去，基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不给自己喘息之机，也就是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李来亨不仅仅要击溃敌人，他要全歼吕家军，并且连他们的老巢也要端掉。

吕家军差点断彻底送义军的前途，一报还一报，你狠，我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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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清风垭关门大开。

第一队，六百骑兵悄然列阵。看不出是什么阵型，似无序，又似有序，奇怪的是，六百人不是骑在马上，他们是立在马旁。

接着，第二队，大约千人之多，离寨墙一箭之遥停下，威猛彪悍，一些马匹似乎感受到了大战前氛围，紧张而又兴奋，他们背上的将士不得不拉住它们的缰绳，保持方形阵势。

第三队，又是一千骑兵。他们在第二队右侧稍后的地方站住了。

第四队，两千步兵，长戟长枪，踏着整齐的步伐呈四个方阵，布在中军左侧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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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军今早就知道李自成的部队要反击了，他们严阵以待，并且还是以逸待劳，他们怀必胜之心。

一万二千兵将呈前、中、左、右排列。他们前军为骑兵，约三千人，其他左中右三军总**千，均为步兵。

杀一万两千只鸭子都不容易。今天这战必然是血战、死战，不留后路的战。

吕家军领兵的是副将官吕超，他准备进行试探性进攻。

一通战鼓起。

吕家军五百奇兵突出。

二通战鼓起。

步兵击打盾牌，号着号子，“嘣嘣嘣”，“吼吼吼”前进百步，竖盾牌，筑建阵脚，弓箭手抠弦拉弓。

对方将士，毫无所动。他们静静地看着吕家军的列阵、前进。

最后一通鼓了。这一通鼓起就是接仗了。李自成的部队好像没有进攻的打算，也没有防守的意图。吕家军的兵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军队，心中难免惴惴不安。不过，战鼓是激动人心的，吕家军的兵将被自己的鼓声激起了万丈豪情。他们就等第三通鼓了。

敌人仍然不动，没有擂鼓，没有吆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三通鼓起。

“杀！”

吕家军排山倒海压过来。

那五百骑兵箭一般冲过来，他们突前五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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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低吼一声：“杀！”

六百将士翻身上马，有的人右脚还没过马背，战马就已经冲出两三丈了。六百骑，左右前后间距几乎是一模一样，钻石般的队形钻石般的力量，眨眼间，这支六百人的队伍就迎面击碎了吕家军的五百骑，这支突前的吕家军被丢在李来亨队伍的后面，支离破碎。接着，李来亨部又锲进了吕家军的大阵。

李过领着一千骑兵紧随前锋冲杀过去。很快就冲进了敌人的中军。

跟在李来亨之后冲锋出乎意料的轻松。

左军、右军在刘芳亮和李双喜的带领下也快速冲杀过去。

吕家军决没想到，敌人一不击鼓，二不呐喊，一接仗就倾巢而上。吕家军动摇了。

经历过数十上百次大小战的李过、刘芳亮、李双喜，没想到今天这么出奇的顺手，今天，似乎刀剑比往常锋利了许多，砍杀起来既顺手又轻松。他们知道，这不是因为吕家军好打，其实吕家军很难打的，刘芳亮已经有过深刻的体会，上阵父子兵，吕家军凶悍野蛮，他们又有数十名在外领兵将领为榜样，平日里早就被熏陶出一种凶悍横蛮不怕死的文化，所以，他们比一般官兵更难打。

但是，今天出奇的容易。他们知道，他们前面的那六百精锐在摧枯拉朽，他们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摧垮吕家军的斗志与毅力。

离李来亨五十步左右，有个游击将军，三十多岁，骁勇镇定，他指挥一群彪悍之士准备反击。这种人是吕家军的灵魂，今天，李来亨亲手干掉了两个了，这是第三个。

李来亨瞄准了这人。

弓箭、飞刀，他不想用，他喜欢用手中的剑，剑一挥，人头落地，半个身子的尸体最具震撼力，惊心动魄。他的剑锋指向那位游击将军。那位游击将军也发现了敌人朝他而来，他没有畏惧，他见多了敌人，他曾经就砍下过几颗人头，不，应该说是几个将军的头，他的游击将军功名不是用时间和金钱挣来的，是用别人的人头挣来的。

他拍马迎上去。

他的刀举起来没有砍下，他发现自己飞在空中翻滚，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痛，已经没有痛觉，紧接着意识也没了。

翻滚的只是他的人头。他的身子还在马背上，被他的马拖着走了好一阵，才挂在马镫落到了地上。他的亲兵被半截尸体的上司吓坏了，他们就呆呆地看着红色的血刀掠过自己眼前，接着，他们的脑子也变得一无所有，空荡荡的，意识消亡了。

李来亨没有手软，他的精锐们早不知道手软为何物了，他们一路杀过去，吕家军的阵地就被撕破一个大缺口，这缺口里都是些没头、没身的半截。

这种场面，一般的人，或者说一般的士兵，都会觉得胃内容物要直接从喉咙里喷射而出。

李来亨经过之地，没有人来填补这个缺口，更没有侥幸存活者还敢立在那里。这个口子一直在向智亭山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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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也觉得今天成了屠夫，他的一千骑兵已经不止杀了一千人，要不是他们的目标是智亭山，他的士兵肯定会跳下马把那些吓瘫了的敌人斩尽杀绝。

他们的目标很近了，智亭山就在眼前，那里，有一个大阵，布好了阵型的以逸待劳的精锐之师。

他没机会犹豫，李来亨的精锐已经冲杀过去了，他像一把刀子在敌人身体内搅动。不过，尖刀搅动的速度缓了下来。刚才，钢刀好像是砍在肉体上，现在，好像是砍在橡皮里，有了黏性。

这是吕家军的精锐了，他们的三千子弟兵是经过严格挑选和长期训练的，平常训练。战时，他们和吕姓军官出征，都是一些久经沙场骁勇之士，战术素养很高。

吕家军难打，就是这群人难打。李来亨过去还真没见过这样难打的敌人。

难打不要紧，难就难在不愿有太多的牺牲，这群精锐太金贵了。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他们必须充当主力，只要不太多的耗损就行。

“罗虎，变阵！一槌定音，把那个主将干掉！”

李来亨说的主将，是吕家在军队里的最高将领，副将职，吕超，相当于现在的军级副军级职位。他是吕姓子弟中仅有的两名副将军官。他期盼这次大胜之后升为总兵官。

擒贼先擒王，今天又是这一战法。

罗虎心领神会，所谓变阵，就是不再以杀敌为目标，也不以搅乱阵势为目标，现在变为一个很具体的目标，就是斩杀战场最高指挥官。

只求杀敌不求自保。唯有这种精神才能保证这种战法的实现，所以，今天又会要损耗一些兵将了。

就在李来亨准备冲击之时，他一眼瞥见了一群人，他们就在那位总指挥身边。

张十七等人到了。（未完待续）

第49章 血洗吕家寨 刘芳亮的步兵并没有觉得步战有什么不好，他们捡了个大便宜，被骑兵一冲，吕家军兵败如山倒，步兵在后，那些溃散之敌哪还有什么意志？刘芳亮的步兵像切瓜一样大开杀戒，一直撞到那道坚韧的三千吕家子弟兵的人墙，才感到刀锋不再那么锋利。

吕家军的三千精锐阻止了义军的推进。战局陷入了交织。耗损将在所难免。

李来亨的克星到了，再攻击吕家军总指挥难上加难了，除非这边也不要主将了。南北箭神不知埋伏在什么位置上，他们随时都可能射出致命的一箭。

李来亨没有狂妄到有信心再一次接住箭神射出的箭，好运气不会总落在一个人的头上。箭神再怎么倒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总会有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对任何对手来说都够了。

罗虎说了句：“大哥，我上！”

“好！”

战场上没有犹豫，李来亨拍马前跃，“杀！”他一马当先再次进入敌阵。李来亨那句“好”了之后，没有给罗虎更多的时间思考，他紧跟李来亨之侧后，充当刀尖的侧锋。

尖刀插进敌阵，由于不再恋战，刀锋很快就插得很深。刀尖，仍然是李来亨。敌人的主将越来越近，近得已经开始接触吕家最高指挥官的亲兵亲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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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人在吕家军中快速移动，他们在寻找最佳视角。他们的猎物近了，很清晰了，可以满弓了，瞄准……计算轨迹……瞄准……松手。

清脆的一声“嘣”，悦耳动听。

北箭神脑子里想象出一个“噗”的销魂声。这是他的箭射进喉咙，钉在颈椎骨上的声音。过去，他每一次发箭，都会伴随着这种荡然魂魄的天籁之音。余音绕梁三月，这种声音确实常在他耳边响起。南北箭神的军职都不高，仅校尉而已。其实，他们的战功早可以使其官至总兵，可他们不屑官职，每次立功，他们仅收赏银。他们追求的就是这种“噗”的美妙音响。

没有“噗”！

不是因为人声嘈杂，也不是因为距离太远，三十步，有时很远，有时很近。对于箭神来说，太近了。

替代“噗”的是一声清脆的“铛”传了过来。箭神的箭插在一个士兵头上的铜盔之上，那位士兵为李来亨挡住了这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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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瞥了一眼罗虎。

他知道，这是罗虎调教出来的勇士，他们以生命来对付神箭。

李来亨一带缰绳，让出了主将位，罗虎一紧两腿，纵马上前。他成了刀尖，刺向敌人主将。

李来亨突然出现在右侧，一个大队紧随其后，又一把尖刀出现。一把尖刀分出另一把尖刀，一把刺向敌主将，一把刺向刚才箭神出现的地方。

箭神前面突然涌出了一队死士。长戟铁甲。冲不动，冲动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是拼命的时候。李来亨突然折回，斜刺里，他的两百人再一次与罗虎的四百人剑指一方。两把尖刀、两条血路。

一声沉闷的“喝”传来，只见罗虎手中长剑一挥，他前面的马背上，半截尸体喷射出数条血线，吕家军最高指挥官的人头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飘在空中。

击杀敌人主将成功！

敌人的惊呼，接着就是意志的松动，再接着就是溃败。

“杀！”

“杀！”

“杀！”

李过、刘芳亮、李双喜同时喝出腾腾杀气的一个字。

紧接着，整个战场惊天动地的一声“杀！”

溃败，彻底的溃败。吕家军土崩瓦解了，漫山遍野的都是逃命的吕家兵勇。

兵分三路。

李过，驻守智亭山。

刘芳亮，涌向吕家寨。

李双喜，继续南进，直至白羊店。

李来亨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六百骑，不再满员了，今天这战损耗了百来个精锐。罗虎杀红了眼，他还想冲杀，一阵损耗百名精锐，他很愤怒，也很心疼。

“北上！在大峪谷休整待命。”李来亨说。

“诺。出发！”罗虎领着剩下的五百兵将再一次出击，他们准备充当北战线会战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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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朝吕家寨掩杀过去的刘芳亮，李来亨心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吕芩，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

“吕芩还好吗？”李来亨心中荡漾着一种久违的柔情。

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孩，对世事却看得如此的透彻，造物主把多少精华堆砌在一个人身上！天才，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天才。她，应该在西安了吧。

“传，女人孩子不杀！”

李来亨对刘芳亮的部队下达了命令。他本想再加上个老人，但他脑子里马上出现了吕太公的形象。

血洗吕家寨在所难免。不是嗜杀，是复仇！吕家寨做了他们不该做的事。吕家，将一蹶不振，举家外迁是吕家儿童和女人面临的问题。

刘芳亮的士兵很快就攻进了深沟高墙的吕家寨。吕太公已经不需要人动手了，刚才，他说这话，突然就寿终但不正寝。

今早，吕太公兴奋地率领吕家高辈分的人一起来到寨墙上，他们在寨墙上等候李自成覆灭的佳音，远处隐隐约约的吼声令这些七老八十兴奋不已，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半空中，突然，如蚂蚁般的兵勇朝这边涌来。前面的好像是一群羊，后面的是一群狼。

吕太公第一次看到溃兵，但他断定这就是溃兵。

“完了！我吕氏家族风光数千年，自望公辅佐西岐……”他本来打算在死之前，回顾一下祖先的光辉历史，才说到姜子牙，他停了。停了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呼吸和心跳。

免得割下头颅，他死得好，死得及时，或许就因为他刚才念叨了姜子牙的缘故，姜子牙显灵了，把这个不肖子孙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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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没有继续南下。

他不愿意见到刘宗敏。高一功说的对，他们这是大逆不道。假传圣旨，本就是欺君之罪。刘宗敏，李自成部的副统帅，李自成失踪，他当然的替代者，不管他会把义军带向何处，那都是他的事，成也罢、败也罢，都应该是由他来承担。

李来亨，包括李过等人，都不是道义上，也不是法理上的承担者。

李来亨不愿意面对刘宗敏。他在智亭山停留下来。

智亭山的气氛冰火两重天。将士们在庆祝今天的大胜，李过和李来亨在焦急地等待一个人的到来。刘宗敏。

刘宗敏过来了，他一进屋，似乎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射线，让人不安。

“闯王，闯王呢？”

“闯王没来。”李来亨回答。

“闯王没来？我要见闯王！”

刘宗敏不给别人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些天，他想通了，闯王出问题了，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病危不能主政，他被人*纵了。

看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喝道：“我要见闯王！”（未完待续）

第50章 内讧 见没人回答，他再一次喝道：“我要见闯王！”

李来亨看着刘宗敏的瞳孔，缓慢而又坚定说：“你可以见闯王！没人不让你见闯王！这些天，谁阻止了你见闯王？”

李来亨连一句“总哨刘爷”的问候也没有，他一句反问，把刘宗敏问哑了。

谁阻止了他见闯王？确实没人。他第一战就没打好，让吕家军切断退路。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

“闯王在哪里？”刘宗敏顿了顿，疑虑没解，他继续追问，只是底气没这么足了。

李来亨说：“北战线。”

“他领兵在北线攻击？哪来的兵？”刘宗敏一眼就看出了破绽，北线哪有大军？

“兵将有限，南线兵力投入北线作战，部队明天集结。总哨，你认为南线防御该由谁统领？”李来亨的最后一句，问得很辛辣。

“我……闯王的意思是……”

“你说呢？闯王的意思你不清楚吗？”

刘宗敏犹豫了。

上次，决定由刘宗敏统领南面战线，就是闯王的意思。他没完成任务，他有愧于闯王。李来亨说，闯王在北线，凭感觉，他也觉得闯王确实在北面。但是，不能理解的是，如果闯王病了，他没理由不亲自指挥南部战线的反攻。虽然今天南部战线的反攻打得很好，吕家军全军覆灭，但闯王部应该不会不亲自来，这是他跟随闯王这么多年得出的结论。他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还有很多的疑惑要解答。

“来亨，这些天，闯王都在干些什么？”刘宗敏问。

“你说呢？”李来亨反问。李来亨始终回避刘宗敏的提问，他用气势压着他，让他别纠缠闯王的事。李来亨想，只要过了这两天，北线危机解除以后，即使他刘宗敏知道真相，天也不会塌下来了。

刘宗敏被李来亨这么反复一反问，无话了。东、南、北三线，就只有他南线一塌糊涂，现在来解救他的，除了李来亨的战略预备队和李自成的亲兵营之外，就是东线和北线的人马。

刘宗敏感到羞愧和歉意。

就在此时，意外出现了。

“刘芳亮刘将军到！”

“请。”李来亨才说完请，刘芳亮就进来了，“吕家寨攻下了？”

刘芳亮说得眼睛放光，嚷嚷着：“他娘的，吕家寨好大哟。我们打开粮仓一看，啧啧，可以给我们义军吃上几年。嗨，幸亏你下令不杀女人孩子，我都心软啦。唉，杀得太多了也不好。哈，总哨啊，你也到了？我都担心见不到你了呢。唉，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少了谁都不行啊。你在白羊店打得很苦啊。”

“别说了。”刘宗敏羞愧难当，说，“不是你们救起，我刘宗敏死了也不好意思追随闯王了。芳亮，你代我问闯王好，明后天你就要北上参战，你帮我多杀几个敌人吧，我这次是无脸见闯王了，就在这边镇守吧。”

“那自然罗。噢，来亨啊，闯王的病好了没？”刘芳亮今早晨问闯王的事，由于军务繁忙，没问个真切，现在想起来，赶紧问道。

“好了。”李来亨说。

“噢，那就好。”刘芳亮高兴地说。

“你也不知道？闯王的情况你也不知道？”刘宗敏疑惑地问。

“是呀。不知道。”刘芳亮回答。

“不对！李过，你说，闯王到底怎么啦？”刘宗敏看出了端倪，他知道，李过父子在瞒着什么。

“……”李过被刘宗敏这么一问，他慌乱了。

“说！”刘宗敏喝道。多日的狐疑，终于弄明白他们在捣鬼了。他愤怒了。

“好，我说吧！到了这个份上，再瞒着你们也没必要了。确实，我们把闯王失踪的事隐瞒了。这是我、见秀、夫人的主意，也是为了大局。”李过知道这关过不了了，他说直话。

“啊？闯王失踪？！”

“……还说是为了大局？”

刘宗敏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他咬着牙说：“闯王失踪这等天大的事，你们竟然瞒着我们？你们竟然还说为了大局？我问你们，闯王在哪里？！”

“在石门谷。”李来亨说，“想不想听一听整个过程？”

没有人回答。他们在等着听李来亨讲述整个过程。李来亨也只讲过程，他没讲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来亨讲完，刘宗敏仍然没有说话，刘宗敏铁青着脸，暴戾的眼神几次朝李来亨脸上瞧。

半晌，刘宗敏才恨恨地挤出几个字：“哼，你们父子兵啊。高一功呢？他不应该不知道吧？”

“请高将军。”李来亨对亲兵说。

高一功早到了。他就在隔壁候着，他是最后一道防守了。他会怎么防守呢？

“你知道闯王失踪的事么？”刘宗敏冷冷地问高一功。

“知道。不过，是今早上知道。总哨，请你冷静，这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来亨没错，我们能熬到今天这份上，多亏来亨运筹帷幄。总哨，你也想想吧。”高一功说。

“哼，你们一家子，我冷静？我要是不冷静，李过父子就军法从事了。好，好，好啊，你们想想吧，你们干了些什么事？我刘宗敏跟随闯王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我身上的伤疤，我流过的血，就没有你们亲戚亲？我倒要问一问闯王，这份理，看他怎么评。”

高一功看这个情形，知道刘宗敏不见闯王不会解恨，闯王不处分一下李氏父子也交不了差，因为这事用其他办法处理，义军之间的隔阂都难以弥补。所以，他准备按第二个方案行事了。

“总哨，此事的处理虽然是有些困难，不过，李过，你们做的也太不恰当了，我妹妹也是的，这种大事首先就应该告诉刘总哨的。幸亏闯王没大事，没酿成大错。我看，总哨你去北面攻打敌人，救出闯王吧，我来镇守南部战线。”

刘宗敏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睛有些湿润，嘟着嘴，在那里生气。

高一功接着说：“李过、李来亨，包括双喜、刘芳亮，你们都跟总哨刘爷去营救闯王，我高一功带着谢世耀、谷英等人在这里镇守白羊店。”

李来亨朝高一功瞧了一眼，眼中含着一丝感激和狡黠。

现在，白羊店关前还有一万多官兵，都是杨嗣昌的精兵，这个方向一刻也不能松懈。智亭山解除了警戒，吕家军已不复存在，这里的驻军可以减到最低限度，三百人就行了。由于智亭山这一仗打得彻底，清风垭和鬼人谷这一带都可以减少兵力了，这样就可以节约出很多人马。本来，要不是出现刘宗敏的这段插曲，李来亨明天就可以率军北上，收复石门谷，救出闯王了。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其实这就是一场巨大的危机。谁来调解这场危机，目前，最佳人选只有高一功。

从今晨知道此事开始，高一功思考了几个时辰，等这边战事一结束，他知道鬼人谷的威胁也已经差不多解除了，所以，他带着几个亲兵匆匆赶过来。

处理此事，高一功不能不偏不倚，他必须站在刘宗敏这一边，否则，他不能化解这次矛盾。

所以，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李过无话可说。李来亨更不会说什么。能让他们去北线击敌就行。再说，这个时候已不适合说话了，人说话必须是有实力做基础，在义军中，历史积累的威望和职位才叫实力。李过和李来亨在刘宗敏面前显然没足够的实力可讲。

李过和李来亨同意高一功的决定。

可是，刘宗敏不同意。

“我不同意！”

李来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李过，李来亨，听令！令你们父子俩率本部人马镇守白羊店，人在关在。高一功、刘芳亮、李双喜、张鼐，各率本部人马随北上，营救闯王，消灭曹变蛟。”刘宗敏开始行使副统帅的职权了。

除了刘宗敏自己，其他人都一愣。

让李来亨和李过率领他们各自的精兵镇守南部战线？他们的一千人可是克敌制胜的精锐之师啊。刘宗敏的自尊在作怪了，他带领数千疲惫之师北伐，让李来亨的精锐舍长取短，守关、步战。

“请总哨再斟酌斟酌，我的那五百骑兵冲锋陷阵比较好用。”李来亨说。

“你留着做精锐吧！”刘宗敏不领情，不屑和奚落，冷冷地说。

“请总哨斟酌。”

“请总哨考虑考虑吧。”

李过和刘芳亮也请求。

刘宗敏没有改变决定的习惯，除非是闯王在。

李来亨无奈，他也不舍，刘宗敏指挥他的精锐骑兵，会暴殄天物的，所以，他不再坚持要刘宗敏改变主意了。

军令已下，整个商洛山又一次众志成城了。除了李过父子俩，其他人都群情激昂——因为大家知道闯王被困，解救闯王成了所有人的心愿和目标。

幸亏东南之敌已经击溃，要不，商洛山用不了两天，必然灰飞烟灭。

李自成真的伟大，置身危险之中，他还能冷静分析局势，严令传出他被困的消息。否则，义军哪还有今天？早就南柯一梦。

李来亨对李自成又多了几分敬佩。同样，他对李过、田见秀也多了几分佩服。他们当时的胆色与远见，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唉，但愿能够旗开得胜，否则，我们父子的日子会不好过啊。”李过自言自语地说。

人愿意原谅别人的错误，而不能原谅别人的正确。李来亨知道，刘宗敏这一去，整个义军又会陷入一个深渊之中。（未完待续）

第51章 抗命 白羊店，天蓝得可怕。

李来亨负责镇守白羊店。李过驻守智亭山。

这一千精锐在这里闲着，无聊之极。

和李来亨相反，在商洛山北面，战斗既激烈、又残酷。

在大峪谷与石门谷之间，有一个狭长地带，义军和官兵反复争夺，这里，地上湿滑得成了泥泞。泥泞的原因不是因为天气，天气一直晴朗得不见一丝白云。地上，鲜血洒了很多遍了。每一次冲锋和反冲锋，留下的尸体挡住了去路，双方，不得不停下来各自把己方的阵亡将士的尸首脱开再战。

刘宗敏亲自督阵，义军也奋勇向前，无奈曹变蛟也疯了，他拼命地不断增加兵力。

曹变蛟不是疯了，他也是无奈。李自成被俘、逃脱、再被困，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丁启睿已经变脸，他下令，不拿住李自成，拿曹变蛟是问。

这话有分量得很，捉拿不到李自成，曹变蛟的乌纱帽，甚至性命都会被丁启睿拿去的。丁启睿已经急了，围困商洛山，现在寸功未得，一个洛南失陷，他自己所在的商州也差点被李自成部队攻下，特别是吕家寨，一万多兵勇全军覆灭，他丁启睿无法向杨嗣昌和崇祯皇帝交差。要交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李自成的人头。

所以，北面战事惨烈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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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无事可做，他和老九坐在关上闲聊。

王四的两百人是他们讨论的焦点。

自从王四率领两百人秘密北上以后，他们成功地推迟了曹变蛟的进攻时间。这个时间很巧合，也是意外的收获，闯王就在这时间被救。王四骚扰了一下和田城后，他们就突然消失了。首先几天，老九还有他们的星星点点的情报，最近几天，他们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老九，你分析王四现在应该在什么位置？”李来亨问。

“我估计就隐蔽在石门谷附近。”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甚至想啊，他们会不会混进了官兵中等候机会呢？”

老九哈哈笑起来，“我想啊，王四不会是看中了曹变蛟的人头吧？”

李来亨也笑了，“也别太贪了。”

王四肯定是伺机而动。两百人，冲锋陷阵，做奇兵倒是可以，但要他们攻坚，要他们消灭一支强敌不现实。王四肯定有一个大计划，他越是没有音信，计划就越大、也就越有意义。

王四到底在哪里呢？

李来亨不担心，王四是一个棋筋，关键的时候肯定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慢慢，他们又谈到张献忠。

现在，张献忠在玛瑙山一带活动，把杨嗣昌搞得晕头转向，势力发展到了三十多个县，四个州府，人马扩展到了五六万人。老九分析说，张献忠太顺，这不是好事，只怕大意失荆州。李来亨也有同感。他在穿越前知道张献忠这人，但没有详细了解过他，不知他的发展轨迹。

“那个张可旺经常念叨着你呢。”老九说。

李来亨笑着说，“他是念叨着我们什么时候决战吧？”

“对。在官兵中流传说，义军中有两个战神，你一个，另一个就是张可旺，所以，他想看看谁是真正的战神。”

李来亨冷冷地笑了一声，谁是真正的战神，有这么重要吗？

突然，远处一匹战马飞奔而来。

“报！将令！”

李来亨快步下关。

“闯王密令！”

来人是李来亨的亲兵。他是营救闯王时留下的二十人之一。现在好了，他在闯王身边，情况就清楚了。他没急于问闯王情况，打开蜜丸，里面是闯王的亲笔信函。

“石门谷危机，令李来亨率部秘密驰援。”

李来亨莫名其妙，秘密驰援？

闯王知道关外的情况？知道义军中的矛盾？

那位亲兵说：“石门谷危机，闯王听说总哨在猛攻石门谷南面，没用的，徒增伤亡。现在需要有一支部队攻击石门谷北面的官兵才有效。闯王还说，你的处境也许不妙，所以说你要秘密北上，被总哨知道了不好。”

李来亨陷入沉思。

闯王英明。他一看局势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刘宗敏越是拼命，闯王越危险。战争靠的就是气势，刘宗敏和曹变蛟打得激烈，负责攻击石门谷的官兵的气势也起来了，闯王对付关内之敌尚且困难，现在外面攻关的敌人一加压，义军顿感吃力。所以，现在的局势是到了关键时候了。

李来亨问闯王的情况，没有特别的，和老九探到的出别不大。只是，老鹰观已经断粮，水也缺乏。不过幸运的是关内的敌人处境也不妙，同样也缺粮食和水，他们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城墙上的情况稍好一些，粮食和水都还有几天的贮备，但是，他们伤员越来越多，弓箭，滚木，石头等守城奇缺，现在主要就靠兵士们的剑刺、刀砍了。石门谷现在只剩两千兵将，疲惫不堪了。

不疲惫倒是怪事，打了上十天的战，金刚都会垮的。令李来亨没想到的是，这群土匪竟然这么坚韧，杀起敌来比想象的厉害多了，特别是这顽强劲儿出乎意料之外。李来亨想，看来，今后再也不能小看那些痞子、流氓了，真正干上了，他们比一般人更厉害。

“发兵吧。”老九说。

“我们可以不发兵吗？”

“不发兵？”

“嗯。发兵会令闯王更加为难的，我们不如不发兵。”

“噢，对。可以试一试与王四的联络了。”

李来亨听完亲兵介绍闯王的情况，他觉得，比想象的好。他理解闯王要他秘密北上的原因，不是为了避开敌人探子的眼睛，而是为了避开刘宗敏。这就说明，闯王对义军内部的团结非常有顾忌。现在，如果有支义军出现在石门谷北面，整个攻击的敌人就有可能松动，只要一松动，刘宗敏就能打过来，那么，石门谷之围就解开了。

李来亨决定不发兵。（未完待续）

第52章 没有救兵 老九告诉那位亲兵，要他回到石门谷如此这般，自会有精兵来营救闯王的。亲兵不知具体情况，他疑惑地看着李来亨。

“去吧。就这样，没事，保证闯王有救兵倒就行。噢，有件事，无论什么情况，你必须保证不能让闯王出石门谷一步，记着，这是最最紧要的事。”李来亨。

等亲兵走后，李来亨把罗虎叫过来。

“你带一个大队从近路抄过去，石门谷左侧有条小路可过单骑，过了石门谷，埋伏在一个叫麻石岭的山上，见关上有白旗摇动，你们先别动，看官兵中的反应。如果官兵中有骚动，你就别理石门谷的战斗了，北面跑马山的大营有机会可以扰一扰。如果白起居竖起一刻钟仍然没反应，你就向他们发起攻击，接任刘宗敏将军。”

“好，我懂了，王四在那里是吧？”罗虎问。

也许吧。

只能是也许。万一王四没在那里，不能坏了闯王的事，这就是再派罗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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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谷。

关内典型的疲惫之师，饥渴与疲劳，即使不杀敌他们也将崩溃。关内对峙的局面仍然继续，谁消灭谁都没这能力。

闯王好容易派出了一个传达命令的人，他等待李来亨的消息。

关外的情况没人通报，但闯王对自己的那些兄弟的性格、脾气与智慧、能力都了解很深，所以，从点点迹象中，他能够捕捉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判断出一个大概。

刘宗敏，骁勇、忠诚、坚毅、果断，但是，倔强、自负是他的毛病。他胜任战役计划的策划和安排，特别是具体的战场组织，他纯火炉青，得心应手。加上他经常身先士卒，所以常能以弱胜强、以寡击众，即使不够完善的战役计划，依靠他卓越的现场组织能力，也能使他出色地完成任务。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他的战略眼光欠缺，这就注定了他永远只能是战将而不能成为领袖。

李自成自从被绑架之后，几天未见大规模的搜查，他知道，义军中有能人在主持大局，他断定，刘宗敏被隐瞒了。能人，应该是田见秀。

李自成很庆幸有田见秀这类的有远见之士。假若是刘宗敏知道闯王失踪，肯定会出现这样一个局面：大规模的搜查。如果是这样，李自成唯有死路一条。

田见秀，农民军中难得的儒将，思维缜密、远见卓绝。李闯王想，隐瞒他失踪的主意肯定是田见秀想出来的，可是，主持商洛山大局之人却不是田见秀，以田见秀的名望和资历，他远不足以震骇刘宗敏等大将。到后来，李来亨的亲兵第一次营救李自成以后他才知道真相，同时，他也放心了。李自成很震惊，也很高兴——李来亨没有亲自领兵来救他。这不是一般年轻人可以想到、做到的。就凭这一点，李自成对商洛山的战局不再担心了，如果李来亨没能挽救商洛山的命运，那自己也无能为力。

李自成唯一担心的是，老资格的将领们迟早会发现他李自成失踪的事实。

现在，石门谷大战，说明了一切。猛攻猛打，那是刘宗敏在那里拼命。他既感动有惋惜，还有一份深深地忧虑。

所以，他只好密令李来亨秘密北上。

派出的士兵回来了。

李自成得到的消息是，李来亨没有发兵。

李自成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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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救兵，李来亨反而要李自成竖起白旗。

李来亨的亲兵对闯王说，李来亨要他在寨墙竖起白旗。白旗，自古就有投降之说，李来亨要他竖起白旗，怎么解释呢？那位亲兵也没法解释，因为，他能否顺利返回闯王营地还很难说，所以，老九只能告诉他这样多。

竖起白旗，军心动摇，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是，李来亨肯定有深意，照此一试吧。

打旗语。

寨墙上也愣住了。

老鹰观再次号令，没错，还是要求寨墙上竖起白旗。再三询问，三次均是同样的回答。

“竖起白旗！”李友紧皱眉头说。

“将军！”

“听令！”

“好吧。竖起白旗。”

一面白旗竖起。

顿时，关上关下、关里关外都愣住了。激战十天，突然出现竖白旗的，怎么会不惊愕？

“杀！”突然，一队官兵亲兵从斜对面冲杀过来，凶猛，快捷。

李友一惊，喝令：“准备迎敌！”兵将们糊涂了，这不矛盾吗？到底是投降还是杀敌，一时没法搞清。

“杀敌！不让敌人登上寨墙！”李友喝道。此时，关上的弓箭、滚石、石灰等等守城之物都已告罄，众人只能用刀剑迎敌了。

可是，奇怪，那一队骑兵并没有朝寨墙方向冲，他们横冲直闯，在官兵大队里绞杀，所到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队队、一群群的官兵单位，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散。

“杀！”李友大喝一声。众兵将吓了一跳，杀？我们冲出去？这千多残兵冲进敌群？凭险固守都困难得很，还能冲出去？可他们一看，李友的剑锋不是指向关外，而是指向关内之敌。

对，关内这股敌人一直没时间收拾，现在是时候了，必须抓住这瞬间即逝的时机。谁都看得出，关外的小队人马充其量也就两百来号人，坚持不了多久的。

“杀呀！杀呀！”

顿时关上的人冲进关内猛杀猛砍起来。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坐山虎的叛军杀的杀、降的降。关内干净了。

李自成来到寨墙上。那队骑兵杀向南面去了，转过山那边去了。

南面，吼声雷动。

官兵开始溃散。

南面冲出一队人马，凶猛地冲向官兵。刘宗敏大刀飞舞，第一个冲进敌人的大阵。

官兵队伍中，那匹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曹变蛟。李自成多次见过此人。他在组织反击，他在稳住阵脚。李自成看了一下四周，他想带兵冲下关，他想，一旦让敌人稳住了阵脚，优势又会回到他们那一边。可是，他看了一下打了十天的士兵，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只能称为羸弱之兵了，精、神、气都只算是疲惫之师。

“千万别让他们稳住阵脚啊。”李自成已经没有力气大喊了，他的声音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亲兵听得见。（未完待续）

第53章 激战 刘宗敏疯了，整整打了两天，他再不疯就奇怪了。他在那个峡谷里丢了一千多具尸体，还留下两千多伤病，再没这么惨烈的战了，一个一两百步远的地方，加上官兵，死了两千多人，堆起来有一层楼高。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刘宗敏疯了，曹变蛟也疯了。

“你奶奶的！”刘宗敏发现曹变蛟在那里组织反击，他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曹变蛟也怒火冲天，你他妈的刘宗敏，你拼命啊，老子还不想活了呢！他拖着大刀也猛冲过去。

站在他们之间的兵勇一看，“妈呀”一声，赶紧四散，顿时给他们之间留出一片空白之地。电光石火，两匹战马一闪而过，都冲过了头。就在他们战马交错那一瞬间，两把大刀“哐啷”相交，两个不要命的人都感到手臂酸麻。再战，两匹战马没来得及停顿，一个急弯，翻身猛冲。

刘宗敏不躲不闪，他抡起大刀朝曹变蛟的人头猛砍下去。

曹变蛟冷笑一声，“哼，找死！”他的大刀平端，朝刘宗敏胸腹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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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李自成惊呼。刘宗敏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替代。

“备马！”

李自成喝道。

远处，刘宗敏和曹变蛟同时落马。

“闯王！不行啊！”李自成身边李来亨的亲兵阻止。

“违令者斩！备马！”李自成喝道。

“我们奉李将军之命，保护闯王。”

李来亨的亲兵环绕着闯王，不让任何人接近，更不让他出关。闯王怒火冲天，喝问，你们反了？

李来亨的亲兵淡淡地说，闯王你杀我比李将军杀我强，昨天，我离开李将军时，李将军说了，您出关一步，我拿命去交差。闯王，我们小兵命不足惜，可是，李来亨将军说，您肯定会尊重他的意见的。

李自成沉默了。

他确实尊重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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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重重地摔下了战马，鲜血染红了铠甲，他的肚腹被挑穿了。他被亲兵抢出了核心。曹变蛟，厚厚的铠甲被砍开，背上的肌肉露在外面，还跟着曹变蛟的动作在伸缩。他也被抢进了自己的阵中。

各损主将，阵仗交织。

刘芳亮率部赶到。官兵后撤。

不过，官兵没有溃败，曹变蛟的部队名不虚传，退却有序，没一丝乱象。

刘芳亮试着冲了几次，很黏，很韧，冲不动。官兵退到石门谷北面山上，不再退了，开始重整阵势。

不能让敌人稳住阵脚。

义军都知道这个道理。现在仍然是敌众吾寡，敌强我弱。刘芳亮率领的义军已精疲力竭，他想驱兵猛冲，可是，冲不动。

不冲也不行了。就是拼命也要驱散官兵。

“进攻！”

数千义军再一次猛冲。

“糟糕！敌人反冲击了。”李自成站在寨墙上惊呼。

果然，官兵这个猛冲太猛了。一个白面将军站在山坡上，他替代了曹变蛟，挥动着一面红旗，他在指挥反冲锋。漫山遍野的人头、刀枪、旌旗。

李自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败了，败得很惨。”

凭战场上多年的经验，无胜利的希望了。李自成叹息道，仗打到这个份上，都尽了力，没办法，寡不敌众，勉强不得的。

正想着，刚才那股消失的官兵再次冲入官兵阵中，他们像一把尖刀直*官兵主阵。

刚才，这支奇怪的官兵把官兵冲得稀烂，一直冲到山背后去了。现在他们又转了回来，他直接就往那白面将军的主阵冲进去。

这阵型很熟悉，李来亨经常就是这种阵势。这是李来亨的兵将，虽然人数不多，也就二百来人，但是，他们势不可挡，很快就冲上山坡，离那白面将军只有三五十步之遥了。

李自成心里怦怦直跳。心里叫唤着：王四，加油，砍下那人的头。

本来，败局已定，现在有了一丝希望。

可是，就在王四快接近那白面将军的时候，他也被黏住了。五十几个彪悍步兵组成的长枪方阵，寒光森森的枪尖朝着王四的方向。在枪林中开辟一条血路不容易。王四的队伍被阻。功亏一篑，王四知道，今天不突破这个方阵，我方就没机会取胜了。

拼了！

上方无法突破，就走更高的一层。

“钩索。”

攀城墙用的钩索变成了流星锤，这倒是新鲜打发，二三得六，每十人三条钩索，两百人就是六十条，六十条钩索同时掷向步军方阵。铺天盖地的铁钩和绳索从天而降，五十步兵不知所措，胡乱拨打，哪里有效？还没来得及拨打第二次，后颈、背心剧痛，尖锐的铁钩钩进了肌肉，接着又被用力一拉，他们整个人凌空而起。

王四双腿一紧，催马而上，伸手一抓，那个白面将军被提过马来。

“杀！”

“杀！”

刘芳亮、高一功齐声喝道。

接着就是山呼海啸的“杀！”响彻云霄。

官兵再不乱也不可能的了。又一次兵败如山倒，大军直追三十余里才鸣锣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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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官兵溃败之时，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混进了溃兵中，他们随溃兵又走了二十里，才在离石门谷五十里的官兵大寨里停下来。

这是罗虎的队伍。

他们按照李来亨的吩咐在石门谷北面伺机而动。

罗虎没有参加大战，他们准备劫营，劫大营。

跑马山，战国时期秦国就有大军驻守在此，它是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这里是和田方向官兵的大本营，离和田城五十余里。曹变蛟是有名的悍将，他没有窝在大本营里指挥作战的习惯，他总是喜欢随军进驻第一线，所以，在他的大营里只有一般文官和预备队驻扎，再就是大量的军需辎重。

曹变蛟的辕门内，一个大大的“曹”字号大旗在晚风中瑟瑟作响。除此之外，这里就显得有些清冷了，他本人已经被精兵护送去了西安。

罗虎的两百兵马变成了巡逻队。他们在跑马山曹变蛟的军营里巡逻。

石门谷内，杀猪宰羊。

大战之后，特别是大胜之后，将士们必定是狂饮一场。劫后余生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怎样享受生活，现在，能想到的生活就是吃。

刘宗敏重伤，腹部挑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幸亏内脏没破，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李自成安慰了一会刘宗敏，各位将领也来看望他，全体将士，没有不为他英勇的精神所感动的。李自成看着失血过多的刘宗敏，心里既是感动，也是感激。

“总哨，好好养病，多亏你了。”李自成欲说又止，他能说什么呢？人的秉性和能力，责备求全怎么行？人家拼了命，为了什么？为了我李自成呢。

“李过他们……”刘宗敏愤然。没说完，被李自成的手势止住了。

“总哨，我知道了，李过父子太过分了，我知道怎么处理。吴汝义，你去西安找刘体纯，西安肯定有很高明的郎中，给我请一个来，请不来也给我绑架一个，顺便弄一些名贵药材，刘爷的伤必须尽快治好。”李自成说。

吴汝义领命出去准备去了。

李自成令其他人也出去，然后对刘宗敏说：“总哨，这次我被绑架，也暴露了一些问题，今后啊，我们必须明确规定，全军的统帅，得有个万全之策，万一统帅有个意外那就必须有个接替之人，明确了，就不会出现这次这样的局面。你说对不对？”

刘宗敏眼睛一亮，随后，眼睛湿润了，哽咽地说：“对，李哥说得太对了。这次……这次，差一点就完了啊。”

李自成笑了笑，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说：“你休息吧，养养身子，我要他们把最好的医生请来帮你治好伤。回老营后，还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现在，我还要出去安排一些事。”说完，又把刘宗敏的亲兵头目叫进来，吩咐了一些事，要他们准备软娇，连夜把刘宗敏运回老营治疗休养。

关内灯火通明，狂欢还在继续。

今天不担心敌人劫营，敌人惨败，即使要反攻，那也十天之后的事，何况还有个谨慎之人安排了今晚的防务。高一功在方圆四周十里之内都布置了游动哨，一有动静就会防火通报。

吃着肉，喝着酒，猜拳、赌酒，粗话、痞话，好不热闹。

“火光！”

寨墙上有人惊呼。

李自成一惊，今晚敌人还有能力来劫营？他登上老鹰观朝远处看，不真切，隐隐约约有火光。今晚晴朗无云，北方和田方向天空一片红霞。现在已是三更天了，不应该有晚霞，应该是火光。

很远，凭经验，应该在五十里开外。五十里都能见到，好大的火啊。

望哨的回报，北方跑马山附近有火光。

跑马山？

敌人的大本营啊。难道是来了大队军马增援？或者，敌人移营？

“高一功，游哨出哨多远？”李自成问。

“三十里。”

“嗯。放远哨，至少五十里。”

“谷英！放远哨，五十里。和田方向，出哨百里。”高一功明白李自成的意思。他急切想知道北方的敌情。这种火光不正常，那是山火，或者亮城。所谓亮城就是敌军临近，守军放弃城池时防火烧城。当然，和田城亮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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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石门谷关前出现了一股骑兵。

罗虎回来了。

罗虎他们差不多烧了大半个敌营。跑马山的敌营的大火估计一天也灭不了了。

罗虎这回放火，不是匆匆忙忙，他们经过精心设计，缜密组织，一会儿扮作巡逻队，一会儿又扮作辎重营，忙忙碌碌几个时辰，后来不知是谁的注意，竟然把官兵调来数百人帮着他们运柴火。一切准备充分之后，他们不急，等夜深人静，都安心睡觉之时，他们才分兵数处，在上风，扎扎实实处把火烧得又旺又猛，最后，不急不缓离开大营。

李自成看着还有些孩子气的罗虎，笑了笑，心想，李来亨把王四、罗虎调理得人精似的，将来，都是开国元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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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店，李来亨脑子里全是石门谷的战斗情景。他虽然不知具体情形，但他知道，情绪化的刘宗敏不可能不败，也不可能救出李自成。

但愿王四、罗虎能够当此重任。

李来亨站在白羊店寨墙上，一站就是三个时辰。

“将军，军报到了。”老九上来，从一只鸽子腿上拿下一个油纸包。

来自石门谷的消息。

刘宗敏重伤。王四活捉敌主将。敌人溃败五十里。

“哈。终于看到了希望的结果。虽然代价大了点。”

李来亨松了口气。

“老九啊，估计，明天早上还有好消息，跑马山的敌营可能会被罗虎烧个精光。”

老九笑了，不过，他也有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他。

“将军，张献忠那边的消息不太好。玛瑙山被左良玉给劫了，张献忠损失惨重，文官剩得一个徐以显，其他几个举人出身的谋士不是被杀就是散了，他的九房姨太只有两个跟在身边，其他七个被杀两个，跳崖一个，四个被活捉。他的两岁儿子也掉下悬崖死了。”老九把刚刚收到的情报告诉李来亨。

李来亨震惊不已，这一天他早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兵力还剩多少呢？”

“张可旺的两万精锐部队完好无损。本次战役总死伤、驱散约两万多。总兵力现在也就三万多吧。”

还有不小的力量。玛瑙山一战战败，张献忠会往哪里去？

四川，或鄂西，也可能陕南。

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如果张献忠在鄂西或陕南，那么，杨嗣昌的主力将北移。如果张献忠往四川走，杨嗣昌进川之前也必先对商洛山李自成给予致命之急，赎回商洛山大败的罪孽。

闯王部将再次面临危机。

还没喘息过来，大战之后再次面临围剿，没想到的局面。

（求收藏与票票）（未完待续）

第54章 牛金星 玛瑙山大捷。捷报传到北京，崇祯皇帝破颜笑了。

前几天，他才收到商洛山大败的密奏，一个噩耗接着一个噩耗传来：吕家寨两万军马全军覆没；李自成得而复失；商州城被袭；曹变蛟攻而无功。

“丁启睿该死！”

“曹变蛟该死！”

在崇祯的眼中，该死的人太多了。

费了很大精力的商洛山会战，眼看就要以失败告终，这时，来了一个捷报，左良玉在玛瑙山大败张献忠。崇祯皇帝猛然精神起来。

“召洪承畴。”

半夜三更把大臣们从睡梦中叫醒，崇祯皇帝习以为常。那些大臣，多亏熬到能做皇帝身边的大臣的时候，年龄都已不小，要不，大臣经常会被皇帝从娘们的肚皮上叫下来的。

洪承畴知道，皇帝肯定又是收到什么军报了。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几十年来，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屋漏又逢连夜雨的事多得很，估计，又是张献忠，或者李自成那边有什么败绩吧。

在洪承畴的脑子里，既希望杨嗣昌这老对手死无葬身之地，最好是张献忠或李自成把他的人头割下，但他又担心大明江山，一天天总这么衰落下去怎么得了。

“洪承畴，刚才军报，玛瑙山大捷，张献忠大败。张贼本人都差点被俘。卿有何看法？”崇祯说完，一个太监把密奏给洪承畴细阅。

大捷大捷，大捷有什么了不起？自高闯领袖十三家流贼肆虐中国以来，多少次大捷？还不是大捷之后就来一个大败？至于“差点被俘”之类的屁话就更不应说了，“被俘”、“砍头”，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很多次了，哪一次是真的？听说李自成前几天十足真金被俘虏了，可还不是又来一个“侥幸脱逃”？

洪承畴没有崇祯那样兴奋，但又不得不说几句好听的，免得皇帝扫兴。

“可喜可贺，吾皇万岁。杨嗣昌此次大捷，实为不易，应该嘉勉。”

“卿认为，张献忠部会往何去逃窜呢？”

“回皇上，张献忠必走四川，或陕南。”

“朕也这么认为。不管张贼逃往何处，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卿对剿灭张献忠和李自成有何良策？”

洪承畴心里一惊，皇帝此问必有缘故。

“回皇上，臣现在日夜思量对满洲的军务，对李自成、张献忠用兵考虑不周，不敢妄言。”洪承畴捉摸不定崇祯的心思，不敢多说一句。

崇祯笑了笑（他很少在这种场合上笑，所以，笑得洪承畴都有些毛骨悚然）说：“爱卿啊，你知道朕召你有何事吗？”

“臣愚钝，实在不知。”

“我要从你手中借点东西。”

洪承畴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叫唤：“完了。杨嗣昌你这老家伙，大明这一点家当都会给你败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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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山中喜喜洋洋，大战过后已经半月，将士们逐渐恢复了体力，轻伤的伤兵已经归队。总计兵力，总共有可战之兵九千余名，虽然损失一半兵力，损失不小，但终究还是过了难关。

这是一个难得的胜利，大多数人都知道，是谁在起作用。

商洛山的布防进行了调整。

北战线，刘芳亮统领；东战线，高一功统领；南战线，袁宗第统领。李过、田见秀、李双喜、张鼐、李来亨各领本部兵马，没有具体任务。很显然，这五个人受到了李自成严厉的责备。他虽然没有当场对任何人呵斥，但是，这五个人只领着自己本部的三五百人，李来亨多一点，有六百多人，一看，就明白了，是把他们打入了另册。

现在，商洛山的军务由刘宗敏总领，他还成了名符其实的副统帅。那天，李自成回老营不久就宣布，今后凡李自成不能主持大局时，由刘宗敏统领。

这是一种安抚，显然很明显，但是，刘宗敏已经满足，他在安排商洛山的防务时，基本上就把那五人撇开一边不作考虑。李自成没加干涉，他也不能干涉，冷落一下几名大将是有必要的。

李来亨等人明白李自成的心意，所以，什么也没有多说。何况，刘宗敏还在病中，谁还会对一个差点战死沙场的将军有半句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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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吴汝义和刘体纯回来了。他们真的“绑架”了一个老医生，姓尚，名义。尚医生在西安号称“神医”，吴汝义和刘体纯请了一次，尚义没答应，说自己年纪老了，走不了那么远，第二次，他们就不是请了，而是雇了一顶轿子，二话不说就把他抬了过来。从西安到这里也有十多天的路程。先前可以坐轿，后来哪里雇轿？没轿坐，只好要他骑马，可是，尚义不会骑马，最后，他骑驴。就这样，尚医生就被掳到了义军中。

掳来尚医生只是目标之一，另一个目标完成的怎么样？

“牛举人请来了没？”李自成最关心的是牛金星的事。他急于问刘体纯。

刘体纯答道：“回闯王，牛举人现在被关在开封府大牢里。”

闯王一惊，怎么，这牛举人真多灾多难啊。

李自成半年前曾经和牛金星长谈过一次，牛金星的才华让李自成倾倒。牛金星是个读书人，寒假子弟，从小立志进入主流社会。考秀才，中举人，这些目标虽然艰难，终究还是被他实现了。正当他陶醉在对美好未来憧憬中的时候，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再一次在他的身上应验了，一个姓薛的举人在食物链上是牛金星的上一级，他有一天无意中看中了牛金星手中的旧扇子。没想到，为了一把小小的扇子，牛金星差点没了性命。

薛举人索要牛金星的扇子，牛金星想，你是举人，我也是举人，我祖父传下来的扇子为什么给你？可是，他书生意气，认为天下总应该是讲理的，他哪里知道，官场上制造一些冤假错案再也平常不过呢？不久，他成了被告，薛举人告他豪夺薛家祖传扇子。牛金星没想到的是，县令出具他“豪夺”证据，样样确凿，后来又被州府二审判为铁案，说他强行夺走薛家祖传之物，并奏请朝廷，夺了他的举人功名，牛金星成了普通百姓。

这天大的冤案，牛金星那里吞得下这口气？他想告，可他告到哪里？他告到那里，那里就是呵斥或乱棍，他告状无门，有天，他告别家人准备投河一了百了。就在他准备去投河之际，碰巧遇到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一看牛金星就尖叫一声，牛金星惊问何故。那位算命先生把他叫到无人处说：“先生你不得了啊，印堂发暗，眼前必有性命之虞。”牛金星想，这还要你说？我这不就是投河自尽的吗？他又想，咦，他怎么看出来的？高明啊。于是，牛金星对自己的事一句不说，只问：“先生说我有性命之灾，可有解救之星？”那人瞧了一会，啧啧叹息不已，最后惋惜地说：“哎，可惜，先生难脱灾祸。假如你脱此灾祸啊，今后必然大贵大富。”大贵大富？牛金星苦笑，这世道，我一把扇子还保不了，还大贵大富？鬼才信。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大贵，何为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算命先生说。牛金星本不信，但这句话太诱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不是宰相吗？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说得投机了，很快就说到了天朝的腐败，后来，算命先生说：“大明气数已尽，新主当主天下了。”牛金星惊问新主何人，算命先生不说，只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十八子。”

“十八子当主神器。”古时的推背图里有这个预言。“十八子”即“李”字。牛金星一听，心里一算，这新主不就是李自成吗？为了稳重起见，他准备暗访李自成，看看他是否有天子的气质，后来机缘巧合，真还见到了一次李自成。

他们一见，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牛金星口吐莲花，从本朝讲到万历年间，从今天讲到未来形势，从中原讲到满洲政权，侃侃而谈，竟然讲了几个时辰，把个李自成折服得五体投地。而李自成，也把心中志向倾诉一番，后来又聊到治军打仗，统领人马，牛金星对李自成也敬佩不已。这俩人，就如恋人一般，觉对对方太完美了，恨不得这辈子，下辈子，代代都能在一起就好。牛金星虽然李自成暗自佩服，但读书人酸味重，故作矜持，没有当场答应李自成邀请他加入义军的事，说要回去再考虑考虑，就这样，牛金星离开了李自成。李自成也知道这层意思，等牛金星离开不久，他就派刘体纯去恭请牛金星。

这就有了刘体纯迎接牛金星一说了。

刘体纯来到泸县一打听，牛金星去了开封。可一到开封，就听说他被关进了大牢。

怎么回事呢？

原来，牛金星回到泸县，心神不安，他嘴里拒接闯王，说还要考虑考虑，心里又巴不得闯王早日来隆重迎接他，他既想加入闯王队伍，更担心李自成不能实现目标，思量一番，心神难定，又想起了那名算命先生。那个算命先生是谁？江湖大名鼎鼎的术士宋献策，号称当世“姜子牙”。牛金星听说宋献策在开封，他就赶到开封，没寻者，一日与朋友议论时，不小心漏了口风，说起当今英雄人物，他说，唯有李自成是人中豪杰，将来必定推翻大明王朝。这句话，闯祸了，很快被快捕捉拿进了牢房。

李自成听完，思考了半晌，刚好看见李来亨进来，脸上一喜，对李来亨说：“你来了好，你打过开封，再打一次如何？”他想到了劫牢。

李来亨想，打开封？现在我是来禀报军情的呢。

他有紧急军情要禀报。

“闯王，有紧急军情。”

“哦？有什么紧急军情？”李自成问。

“杨嗣昌调集十万军马进剿商洛山，其中有数万是九边关兵。”

李自成大惊，十万大军！还有专门对付满洲政权的精锐之师！

“急召各路将领速来老营，商议军务！噢，李强，你带人用软轿把总哨抬来。”李自成吩咐道。接着，他又详细询问李来亨朝廷的具体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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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且说朝廷派兵一事。

自杨嗣昌出北京以来，可谓是心力交瘁，一连串的打击让他花白的头发突然之间全白了。起先，他虽然挫折连连，但优势始终还是在他那边，他在军事上积极筹划，把张献忠压向了玛瑙山一带，对商洛山加紧了围剿。可后来，他渐感力不从心。李来亨在河南长驱直入，搅动河南局势一月有余，到手的鱼也无法捉到；张献忠，招兵买马，力量迅速膨胀，发展到了五六万人。杨嗣昌自己也感到，大有越剿贼，贼势越大之势。杨嗣昌坐立不安，几乎焦虑成疾。恰在这时，左良玉建立殊功，偷袭张献忠老营得手，斩敌一万余首级，击溃敌军一万多。这是继上次洪承畴之后的又一次大捷，杨嗣昌顿时兴奋起来，一面上报朝廷，一面整顿军马，想来个秋风扫落叶，把张献忠这股聚歼在玛瑙山以西的平原和丘陵一带。可是，不久传来消息，张献忠没往西走，倒是北上接近陕南，大有与李自成合成一片之势。

杨嗣昌奏请朝廷，抽调山海关、河北、山西等地军马，在鄂西、陕南等地进行大会战，以期一举平定流寇。

有了左良玉的大捷做兴奋剂，又有清兵暂时无南侵迹象，崇祯皇帝立即下旨，抽调九边军马七万，增援杨嗣昌。

九边军队，乃国家边防部队，多年与清兵作战，一般情况是不会抽调他们的。这次崇祯竟然一次抽调军马七万余众，可见其决心之大。

这个计划做得极为宏大，连洪承畴也大为吃惊，暗骂杨嗣昌该死，败家子，把大明天朝的一点家当也要败光。（未完待续）

第55章 放弃商洛山 这是朝廷刚刚出炉的庞大计划，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固守商洛山，死路一条。就连过去主张建立根据地的李来亨也认为，现在必须去陕南、鄂北，向张献忠靠拢。

张献忠虽然新败，士气低落，但是张献忠这人屡败屡战，性格坚韧不拔，现在他还有三四万兵力，特别是张可旺的两万精锐没受损，他的力量还很强大，所以，张献忠是农民军的中坚力量。再看李自成，老弱病残加一起也就一万多一点，所以，他必须向张献忠靠拢，和张献忠联合。不过，说到联合，李自成心里都有点羞臊，他这一点点人马，哪能和人家谈联合？其实只算得上是去投奔。

投奔不是件简单事，上次李自成去谷城，张献忠已萌杀意，现在又过了一年多了，再次相见，能不杀吗？但是，这件事一直就很矛盾，李自成和张献忠谁都知道，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谁被官兵整垮了，对另一方都不是好事。而一想到未来，他们又水火难以相容。

事实上，现在的李自成和张献忠，别无他法，他们必须再一次合作。大军压境，前所未有的兵力，朝廷冒着巨大的风险，把最精锐的边防军也抽调了四分之一用来剿灭农民军，这架势，明摆着非剿灭李自成和张献忠不可。

七万九边大军，都是精锐的国防军，难怪洪承畴心疼。大明王朝最大的军事威胁来自于北方，国家在北方的防线分为九区，也就九边，精锐兵力就布置在长城一线，防止北方民族的入侵。九边兵马，一般情况都不用于国内作战，即使是当年西北农民军火烧皇家陵寝，崇祯也只动用了九边的三边军队。而这一次，他竟然动用九边七万大军，这种大手笔，朝野内外无不惊骇。

李自成当然惊骇，他必须赶紧拿出方案来应对这严峻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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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报，赶紧送给张献忠。”

李自成在商洛山最后一次军事会议上说。

“对，我们只有联合张献忠等人，才有机会击破官兵的围剿。我建议，先派遣一支小部队与张献忠联络上，就近观察他们的态度。”田见秀说。

“嗯，这个自然。来亨啊，你们向张献忠传送情报需要几天？”李自成问。

“三五天吧。”

“哦？三五天就行了？现在襄阳应该还没有接到圣旨了吧？”李自成又问。

“朝廷计划是三天前做出的，襄阳应该在五天以后才能接到圣旨。”李来亨说。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比一般的六百里加急还快，所以，李来亨最先得到了这一情报。

“那么说，我们多出五天的准备时间，冲出包围圈困难不大罗。”李自成说。

“敌人的准备时间至少也要半个月，我们冲出商洛山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转战路线怎么设计比较好。万一不能与张献忠联合，他们该怎么办。”田见秀说。

李自成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李来亨注意到了。他不准备再讨论这个问题，这是领袖们自己考虑的问题。

刘宗敏还病着，躺在行军床上，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今天的决策至关重要，李自成要最后拿主意，最后下决心。所以，今天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最后，大家的倾向是，派小股兵力在商洛山打游击，大队人马向鄂北进发，张献忠能联合就和他联合，不能联合也靠近他，必要时进大别山转战。

“来亨，你有什么想法？”李自成看见李来亨在那里沉思，便问他有什么想法。

“闯王，我认为可以考虑分兵两路，埋伏一支人马在河南，等闯王反围剿成功以后，就可以杀进河南。这支军队为你今河南打下基础。”李来亨说。

“哦？说说理由。”李自成说。

“此次朝廷动用九边重兵，说明朝廷在走险棋。只要这一次打破他们的围剿，今后，崇祯皇帝即使再想动用大军，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这其实是一次大决战。我们只要把朝廷的大军拖得筋疲力尽，再各个击破，打几次大胜仗，那么，我们就进入反攻阶段了，那时，离推翻朝廷的时间就不远了。”李来亨说。

很有道理。大家都觉得李来亨分析得对，只要挺过去了，打破了这次围剿，今后，义军的发展就会迎来一个新*，对朝廷的攻击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现在，李来亨提出分兵河南是很有远见的战略思想。当然，李来亨是得益于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他记得，李自成从鱼腹山突围出来时，只剩得五十骑进入河南，进入河南后，他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拥兵百万之师，这是历史事实。

五十骑在三个月内发展成百万之众，真的符合历史事实吗？事实上又是不是李自成在河南早就有了一支大部队呢？

李来亨更相信后者，他想，五十骑，现在在开会的人差不多就五十人了，难道就剩得这些将领，无一兵一卒进河南？这显然不是科学的说法。所以，他提出了分兵河南的意见，也是基于这一个考虑。

很多人点头称是。闯王也流露出欣然的脸色。

“我认为不妥。”一个*的声音说：“一个郝摇旗到现在都没回来，现在又说分兵，别说无兵可分，就是有兵，也是不宜的。虽说商洛山取得胜利，但这胜利的代价也不小，损兵折将过半，士气本就低落，再分兵，影响士气。所以，我不赞同分兵。”

刘宗敏似乎是李来亨的克星，每到关键时候，他就出来唱反调。

他是刚刚任命不久的副统帅，需要的是权威，没有人对他的权威表示认可的话，他会失望，他会反抗。李来亨知道，现在，他必须维护这个权威，虽然他知道这是有害的，但从长远来看，这种有害的事也得做一做。

所以，刘宗敏一反对，他就不做声了。还是上次的后遗症。

刘宗敏不是坏人，但他和李来亨格格不入，这不怪刘宗敏。刘宗敏赤胆忠心，舍着性命，还能说他不忠吗？他制定计划，指挥军队，胜多败少，能说他不智吗？他战场拼杀十多年，杀敌无数，敌人闻风丧胆，能说他不勇吗？在十几年的军事生涯中，舍身忘我，积累崇高威望，能说他不义吗？

刘宗敏确实不是坏人，他在义军中除了闯王之外，没人可比。可是，李来亨不喜欢这人，忠、勇、智、义，并不代表最好。

众人被刘宗敏这么一说，不做声了。

寂静的会场，刘宗敏很惬意，他陶醉在这种威望之中。上次的伤害太重了，创伤需要修复——位高权重之人伤不起啊。

他不仅仅是反对，他还提出建议，说：“闯王，我看啊，派李来亨去打先锋，与张献忠接洽。”

老九一听，打了个冷噤，战神提前决战？

李自成和张献忠是一对天生的冤家，李来亨和张可旺又何尝不是一对前世就结怨的劲敌？老九安插在张献忠队伍中的人不时传回消息说，张献忠部把李自成和李来亨列为一二号重点关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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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决定，李来亨率领五十骑兵作为先遣队，秘密南进，适时与张献忠部联络。五日后，李过率领前锋部队出武关，向陕南、鄂北方向移动。同一天，李自成亲率主力跟进，随行的大将有刘宗敏、袁宗第、刘芳亮、田见秀、高一功、李双喜、张鼐。商洛山有一支留守部队，由谷英和归队的黑虎星率领，他们主要由伤残、老兵组成，青壮年只有三百多人，他们主要是掩护大部队转移，在各关隘上布置疑兵，造成义军没有离开商洛山的假象，牵制部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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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早晨寒意颇浓。李来亨的枣红战马打了一个响鼻，前蹄刨了刨地，李来亨拍了拍它的脖子，说：“别急，今天要见一个大人物，你得好好表现罗。”

李来亨今天确实要去见个特殊人物，李国能。

刘国能是谁？（未完待续）

第56章 给张献忠的大礼 刘国能早年是农民军中的大将，他在西北农民起义军中大名鼎鼎，他跟随高迎祥一起起义，作战勇猛顽强，深得高闯王的赏识。他在义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李自成、张献忠他们。刘国能在崇祯八年一次战斗中受伤被俘，接着就投降了官兵。当时总督军马的卢象升见他是个人才，不但没有杀他，还让他做了一个下级军官。后来，由于刘国能能征善战，屡立战功，没几年就升到了副总兵。

上次玛瑙山张献忠惨败，就是这个叛将所赐。刘国能深谙义军战法，他从张献忠军中选择一个投机者，引诱他叛变。左良玉在刘国能的协助下，在一个满月之夜，从叛军关隘通过，悄无声息就深入了张献忠核心阵地，一举击溃了张献忠的中军大营，斩杀义军上万，驱散士兵一万有余，差点还把张献忠也活捉了。

张献忠罕见的惨败使他对刘国能咬牙切齿地恨，他派了几批人员前去暗杀他，可都无功而返。

要杀刘国能，不这么简单。

李来亨出商洛山以来，在鄂西北游动已经有半个月了，他们没有急于与张献忠部联系，因为，李来亨在和刘国能捉迷藏。

刘国能由于上次尝到了甜头，他至今都念念不忘勾引义军将领，最近，他又在“钓鱼”，引诱义军头目叛变。老九很神通，他在张献忠队伍里安插了情报人员，而这些人又已经和刘国能联系上了，他们说有将领想投靠朝廷。他们约定今天在王家冲见面。

李来亨诈称是张献忠部下的偏将李元吉。

李来亨今天就是去借刘国能的人头，作为觐见张献忠的大礼。

刘国能选择在王家冲见面，对他来说万无一失。因为，王家冲是一个布袋形状的地形，四面只有一个出口，他的亲兵布置在袋口外面把守，即使别人有机会杀他，也没机会逃脱。

刘国能对于自己战场对敌能力很自信，他不担心别人单枪匹马暗杀他。刘国能的自信是有依据的，他十几岁就在战场上过日子，亲手砍死的人他也记不清了，在义军里，彪悍勇猛，他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物，他很自负，义军中，能让他佩服的人也只渺渺几个。张可旺，算一个，其他的，哼哼，他还没放在眼里。近来，传说李自成部有个小将叫李来亨，很厉害，每战必取上将之头。刘国能没见过，也不担心，他想，无法不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好运气不会总光顾一个人，李来亨成名，也许是他还没真正遇着厉害的角色罢了。

李来亨被通知，午时正进王家冲，亲兵留在谷口，他的亲兵不得超过十人，到了谷口后，他一个人进冲，在谷内，他和刘国能谈条件。

这种愚蠢的谈判方式，在古代并不少见。通过中间人有些私密话不好讲，所以就只能面对面来说。可是，敌对双方没有戒备是不可能的，所以，经常就出现这种互相制约的安排。但这种安排不可能均衡，有强势的一方，也有弱势的一方。

李来亨带着十个亲兵来到王家冲。谷口的左侧，是十个刘国能的亲兵，他们早一刻到，他们属于强势的一边。李来亨把自己的亲兵留在谷口，放在右边，他自己单骑进去。

李来亨不会幼稚的认为刘国能只有这点人马，所以，他不会采取砍死谷口的人再冲进山谷把刘国能砍死的办法。他知道，刘国能布置了很强大的兵力在附近。斩杀刘国能，只能是走近到刘国能十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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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能骑着一匹高大的蒙古马，他的周围是一片开阔之地，即使四周有埋伏，一般的弓弩也射不到中央的位置上。李来亨缓缓而行，他不能急，他尽量不让浑身的杀气散发出来。

李来亨知道，杀刘国能不容易，这个一流战将，要在一招之内杀了他确实有难度。但假如不能一招致命，那就可能陷入僵持状态，到时候，他的伏兵四出，脱身的机会就少了。李来亨虽然自信，但他绝不任性，更不会鲁莽。死过一次的人，决不想再死一次。

百步。

看得清刘国能的脸孔。棱角分明，眼神犀利，加上他身材魁梧，李来亨想，这人彪悍凶猛丝毫不亚于刘宗敏。

五十步。

刘国能警惕地看着李来亨的脸。李来亨缓缓而行。

三十步。

李来亨淡淡地笑了笑。刘国能流露出一丝惊讶。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能笑出来的人，要么是战神，要么是傻子。

二十步。

李来亨停了下来。

“刘将军好。”

“李元吉，李将军吧？”

“刘叔好。元吉有礼了。”

“别客气。你真心归顺朝廷？”

“想谈谈条件。”

“好的。实在。本将保你游击军职。”

“我想更高点的军职。”

“可以了，你在张献忠那里也就这职位。归顺朝廷，就是朝廷命官，不比得张献忠那里永远是贼。”

“我不爱听这话。贼，好难听，将军你曾经也是一样，这贼字好难听。成则王败则寇，这道理你刘叔懂。”

刘国能哈哈一笑，心想，不要脸的人还爱面子啊，好，给你面子。“李将军，游击，这是我能做到的最高级别的担保了。你可以先过来，我让你带精兵，军饷保证，这样，升迁机会就很多了。”

“刘将军，要是我能立个大功怎么样呢？”

刘国能眼睛陡然一亮，“什么？”

“我……取个人头……就是你的……”李来亨说的不很清晰，断断续续。

“什么？”刘国能不由自主地近了两步。

寒光一闪。

刘国能本能地举刀相迎，手没举起，突然天地旋转起来。他看见没有头的自己，脖子上喷出的血线足有三尺多高。（未完待续）

第57章 李自成的恶毒 李来亨轻轻一接，接住了刘国能的人头，挂在马脖子之下的铁钩上。两脚一紧，在马背上轻轻一拍，枣红马一个漂亮的弧线，转了一个急弯。

就在这刹那间，山谷突然喊声雷动，四面伏兵足有五百之多。

李来亨单枪匹马，他朝斜对面奔驰过来的三十几匹战马瞟了一眼，不能和他们缠斗，速战速决。自从穿越以来，他还没用过的飞刀，现在该出手了。他投飞刀的姿势很特别，像砍，举起右手，手拿飞刀，狠狠地砍下去。当然，砍的目标没有在眼前，而是在远处，并且很远——只有这种姿势才可以击远。五十步之外，他的飞刀直射面门。

瞬间，七个骑兵摔下马来，他们挡住了后面的骑兵，不但是挡住了去路，而且是绊倒了后面的马。李来亨没有停留，在骑兵赶到堵住去路之前，他到了谷口。

谷口一堵人墙，长枪、铠甲，重步兵。

没关系，重步兵有了破解之法。

李来亨的亲兵十人十条钩索，他们从谷口往里一甩一拉，铁钩勾进了步兵的胸颈部的肌肤，剧痛难忍，他们只能顺着绳索拉的方向往后倒，一个人倒，后面连着一串。十人被挂倒，十串人那就是一片。李来亨马踏着躺在地上活人，瞬间，他就出了王家冲。

十名亲兵紧紧跟在李来亨的马后，电光石火，这十一个人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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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能的人头放在了张献忠的脚下。

张献忠看着刘国能的人头，注视了好一会。他用靴子轻轻地踢了踢刘国能的头，“没想到我们会这么见面吧？挂在旗杆上，示众三天。”

张献忠吩咐完，这才回头，对李来亨说：“自成来了？”

“回大帅，闯王吩咐我送一份大礼给大帅，闯王他准备来这里配合你的战斗。”

奶奶的，配合我？你一万兵力，到我这里来避风的吧。不过，他也知道，李自成向他靠拢，他们之间就没了缝隙，官兵就不能各个击破了，这对李自成和张献忠谁都有好处。

“好啊。闯王到了那个位置了？他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等候您的吩咐呢。”

“啊？哦，怎么这么说呢？好好，先安顿下来，选个时候，我过闯王那里去拜访，顺便商量一下今后的行动。”

真会说话。说得好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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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离张献忠大营四十里下寨，一万兵马，分三处扎寨，成品字形。

在这种时候，闯王李自成既要防官兵的偷袭，也要防农民军内部的吞并。多一个心眼并不是小心眼，更不是自己心理有什么迫害症，此时格外谨慎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自打西北农民起义以来，一直就有个习惯，大吃小、强吃弱，互相兼并，互相火拼。早习惯了。后来，农民军虽然有所醒悟，这种现象慢慢少了一些。但是，骨子里，农民军就有一种采取粗暴、血腥手段壮大自己的潜意识，所以，防着点，是残酷现实教给他家的生存之道。

张献忠在谷城差点就完成了一次吞并。

这次，送上门的货，张献忠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李自成吩咐，李过前军营寨特别要注意防张献忠的人马偷袭，在他没有见到张献忠之前，根本不会轻信张献忠会肯顾全大局。

李自成和刘宗敏都随李过前军行动，这样便于指挥。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形下，遇到战事，前军必须解决战斗，交织，会拖垮整个大军的。也就是说，要么不打，要打，前军必须一鼓作气就解决战斗。现在，李自成总共只有一万兵马，李过率领的五千兵马，都是精兵，几乎是李自成的全部家当。袁宗第率领的是三千多步兵，充其量只算得上是一支预备队，高一功的两千多人更不用说了，他带领的人其实就是后勤、家眷、老弱病残这一群人。

李过扎营后，天已经黑了。

李自成来到刘宗敏处，见他的伤势好了很多，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总哨啊，你估计张献忠这人会不会和我们联合呢？”李自成心里不踏实，明知刘宗敏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见面总得有话说，就问起了这个严肃问题。

刘宗敏直率，他回答得很干脆，“过去有可能，现在不可能。”

这倒是没想到，刘宗敏会这么斩钉切铁地回答。刘宗敏这些天在病床上想了很多，觉得走这步棋，也是必不得已，南下避开官兵锋芒，在这里来避避风，那倒是不错的打算。但是，想和张献忠联合起来共同抗敌，不可能，除非咱们对张献忠称臣接受改编。

李自成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凭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此次，只有借助张献忠的力量才有可能击破官兵的围剿。张献忠新败，他应该也看到了合作的必要性，所以，李自成认为，合作的基础是有的。

“总哨，我们总得试一试吧，也许张献忠看清了大局，能和我们联合也未可知。”李自成说。

“李哥，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张献忠什么人？人精。当年鸿门宴的故事，他会不知？还有，刘备借荆州，都戏里头了，他会不知道？我说啊，我们就这样子了，和他们不即不离，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官兵来了，我们打转转，傍着他，事急时，自然会照应。他们有困难，我们也帮他一把。”

李自成打了一个哈哈，说：“这是我考虑的中策。不错，很可能，结局就这样子。”

刘宗敏说：“李哥的上策自然是和张献忠联合抗敌啦。那么，还有下策罗？请问李哥还有何打算？”

李自成正准备说，李来亨进来了。

“闯王，总哨，张献忠明天上午来拜访。”李来亨就是来报告此事的。

李自成和刘宗敏这一惊非同小可，惊问：“他真的来拜访？”

他们正在担心张献忠的拜访。为什么？古来就讲究礼尚往来，他来拜访，那么，李自成出于基本礼貌，他必须也到对方大营里回访。在这种情况下，强势的一方就掌握了主动，杀，还是剐，就由着他了。

李自成在沉思。刘宗敏眼中似有一丝凶光。李来亨心惊，他不会做蠢事吧？

刘宗敏确实在想，张献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要做了李自成吗？既然他不仁我就不义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何不就在此时把他杀了呢？

草莽英雄。什么是草莽英雄？这就是草莽英雄。

李自成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犹豫难决。

“闯王，不用担心，保准无事。”李来亨说。

李自成对这话似乎没听见，又似乎是不感兴趣，他鼻子里“嗯”了一声，仍然在思考。

刘宗敏突然问：“李哥，你的下策是怎么准备的？”

李自成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李来亨心里一颤，心想，自古以来就这样，做大事不心狠点很难。他知道李自成这笑饱含的恶毒与残忍。

李自成南下准备了三策，上策，和张献忠联合击败官兵；中策，不能和张献忠联合，在张献忠附近流动作战，傍着这棵大树，使得张献忠不得不伸出援助之手；下策，那就是前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的情况下，他李自成化整为零，他躲在大别山里，烤火，吃羊肉，把官兵丢给张献忠，等他们都打疲了、打累了、打死了，他再召集旧部，重新出山。

下策，对李自成是下策，化整为零的代价是一万化下去，最后收拢来也许只有两千、三千；对张献忠来说，那就是恶毒了，两个人扛的东西，突然丢给一个人，扛不扛得住，丢的人就不管了，所以说，这种策略有些不道德。

没法子，人经常会有些不道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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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献忠的大营里，张献忠打着响亮的哈哈声。

“这皇帝哥哥怎么这么大气啊，老本都拿出来了？军师啊，破敌之策可想好了？”张献忠看着军师徐以显问。

“回大帅，一羊（杨嗣昌）倒不足为虑，破敌之策有三，任选一策足可破敌。倒是现在有一虎，有些麻烦。”徐以显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微笑着，紧盯着张献忠说。

张献忠当然知道他脑子里所想，骂道：“你们这些臭读书人啊，嘴巴里满是孔夫子的仁义道德，心里却肮脏得很。老子给你们说啊，李自成来投奔咱，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你们也别背着老子干什么缺德事，明天，跟我一起去拜访他。”

“所以我说一羊不足以惧，一虎就麻烦了。大帅，您明天去拜访，难道就仅仅去拜下访？”徐以显阴测测地笑着。

“嗯？老子有朋自远方来，拜访还有什么另意吗？别胡思乱想了，大战在即，官兵才是我们的大敌。”

说完，又哈哈大笑。徐以显眼睛一转，也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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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安排十几名亲兵在中军营帐外警戒。一般，李自成的警卫工作都是由李双喜负责安排，今天，他请示李自成，由他的人负责警戒。

李自成不相信别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不担心张献忠敢冒险在李自成营内做什么蠢事，但李来亨既然有这个请求，就随了他。

现在，不知不觉，李自成周围变成了李来亨的人。警卫是轮流值日的，又都是小兵，谁还记得谁是谁？

张献忠果然按时来了。张献忠来李自成这里拜访，规格之高，出乎李自成意料之外。张献忠把他主要的将领和重要谋士都带了来，这是李自成没想到的。张可旺没来，张献忠一见面就做了解释，说他军务繁忙，加上大敌当前，他不能离开营地。这很好理解——张可旺是张献忠的第一主力。

老朋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将领与将领之间大都互相认识，所以，一见面，热闹非凡。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本是草莽英雄所追求的境界，今天自然也喝得疯狂，吃得快乐。

一阵热闹之后，张献忠看看天色，知道该干正事了。他朝徐以显瞥了一眼，举起酒杯，缓缓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视了一眼，接着，说出了几句令人惊骇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震惊不已。（未完待续）

第58章 更可怕的人 张献忠端起酒杯，缓缓地说：“有人说，将来，和我争天下者，必然是李自成。我也这么认为。有人对我说，现在应该把李自成杀了，今后不就没人和我争天下了吗？我说，蠢！蠢猪！我们兄弟谁坐天下那不都是一回事？谁指望我张献忠就能熬到最后？我们兄弟能够熬到最后争天下，那是我们的福分，怕就怕熬不到那一天。即使今后我们两人都熬到了最后，咱们兄弟俩的事好商量，实在商量不成，那我们摆开架势，再打一仗，有何不可？因此啊，今后谁敢再劝我杀李自成者，如此杯！”

说完，张献忠用力把酒杯往地上一砸，“砰”的一声，有如惊天动地。

众人赫然。

徐以显脸色铁青。他在想，张献忠在发什么宝气？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张献忠似乎意犹未尽，接着又说：“崇祯这个败家子，把九边的精锐兵力都集中起来打我们，他就不怕满清鞑子打过长城？这次，他把最后一点家当都押在这里，自成啊，我们帮他个忙，帮他败了这个家吧，到时候，你，或者我，坐在他的龙椅上，再好好地收拾一下局面，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自成，你看如何啊。”

李自成站起，环顾一下四周，举起酒，大声说：“我也敬各位一杯酒，从今儿起，我李自成志在推翻朝廷，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至于今后谁坐江山那是以后的事，古人说，天下，有德者据之。也就是说，该由谁坐天下，自有天意决定，用不着我们现在考虑。张大帅说得好，如果有幸我们两人来争天下，那当然是件好事。我真担心，那天我们当中有一个突然就先走一步了。好，不说了，今天我们兄弟相聚，是个大好日子，高兴！——喝！”

喝完。两个碗底，突然也是用力一甩，把酒碗砸个稀烂。

“我同张大帅情同手足，今后如有异心者，就如此碗！”

静了片刻，接着就是众人一片“好！”的吆喝声。

大家又热闹地敬酒喝酒。徐以显虽是读书人，也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他也吆喝起来，那还顾得什么有辱斯文？他的喝酒伙伴是田见秀，两人聊得投机，不时喝起彩来。

刘宗敏伤势没有全好，尚义神医一再交代不能喝酒，他只好忍着，在一边咽口水。他一边看大家热闹，一边想，闯王今天发誓赌咒算不得真，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敷衍。闯王和张献忠很亲热地喝着酒，聊着往事。刘宗敏想，唉，可惜，现在不能把张献忠宰了，今后，和闯王争天下者必为此人啊。他四顾，发现李双喜和张献忠的养子张文秀喝得热闹，心想，他们各自的内心在想什么呢？

喝着酒，突然，闯王身边的一名卫士暴起，一拳击在张献忠带来的一名年轻将领的脸颊上，顿时，鲜血模糊。

众人一愣，惊呼。

张献忠的那位将军痛苦地捂着脸，一把锋利的匕首丢在旁边。

不想也明白人，他是准备行刺李自成的。

张献忠也是一惊。

“他是谁？”

“他是谁？”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人都惊问。

“张大帅，这人是您的将领吧？”李来亨说。

“什么？他是我的人？开玩笑吧。”张献忠，包括张献忠的将领全都惊讶不已。

“我们接你的时候，你不是还介绍了他吗？”李来亨说。他在说假话，他在看某些人的脸色。

“我介绍了？军师，我介绍了？”张献忠忘记了见面时介绍了谁，他的印象中，他谁也没认真介绍，只是礼节性的虚拟介绍了一下，也许就是这种泛泛的介绍出现了误会吧。他回头问徐以显。

“介绍？哦，你哪介绍了？没有。不过，噢，对了，你跟他说了话，我以为大帅认识他呢。”徐以显似乎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其实，有人看出来了，他是在编造故事。

“奶奶的，老子还以为是自成派来迎接我们的人呢。说！你是谁？”张献忠怒火冲天，大喝道。

那人笑了笑，鲜血满口，渐渐瞳孔散大，头歪在一边，死了——这是顶级谍报人员自寻死路的常见方法——咬舌自尽。李来亨注意到，徐以显脸上的微笑很诡异，他笑的时候还瞟了一眼张文秀。他们显然已经发现这人是混进来的人。

没错，这人是张献忠他们进李自成大寨之前混进来的，徐以显和张文秀发现了，他们不但没有戳穿，反而帮他掩护，骗过了张献忠。他们希望他行刺李自成。或者说，把刺客引进对手家中，不会是坏事。

刚才，其实这人并没有准备刺杀李自成，他只是混进来刺探情报的，当然，能顺手把李自成或者张献忠干掉，当然更好，不但干掉一个巨寇，还可以让他们内部打起来。

这人是朝廷的一流好手。

老九知道有这么个人可能会混进来，有情报告诉他，朝廷派了一批高手准备混进义军队伍中，行刺，或刺探情报，请老九注意戒备。今天这种时候，搞情报工作的人都知道，这是很好的机会，会见双方的人互相认识些，又不全认识，这样就很容易出现空子。老九和李来亨断定，今天很可能有情况，所以，就预先准备好了。这人混进张献忠的队伍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大漏洞，一进了李自成的中军大营，李自成和张献忠两边的人都以为是对方的。李来亨有心察看，注意到这人眼睛太过灵活，而嘴巴又很少说话，并且他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太过僵硬了。李来亨就试着跟他说话，那人显然是敷衍。这样，他就判断这人就是老九说的那人。

李来亨现在弄清楚了一个问题，张献忠那边，情报工作的最高长官是张文秀——过去，一直没有弄清谁掌管张献忠的情报机关，还以为是徐以显。老九也一直疑惑，张献忠为什么让徐以显掌控情报机关，而不用他的养子。现在弄清了。让李来亨心惊的是，人们说张可旺可怕，其实，张文秀更可怕。张可旺战场上英勇无敌，张文秀文武双全，掌握军中情报机关等于控制了军事核心。看来，张献忠最倚重的人不是张可旺，而是张文秀。

李来亨特别注意张文秀。

这人似乎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文静秀丽。这不应该是男人的名字，更不应该是一个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的名字。他恬静文雅，脸带微笑，不夸张，也不刻意收敛，自然大方。李来亨暗自心惊。

过去，他知道张十七和南北神箭、张可旺是他的劲敌，当然，将来还是他的劲敌，但是，眼前这位劲敌才是他的最大的劲敌。

可怕的敌人不是张牙舞爪的人。

张文秀能够做到如此收放自如，他的天分绝对不亚于老九，也不亚于李来亨，或者说李响。

李来亨注意到，老九今天的神色有些黯然，难道他的自信受到了伤害？他已经注意到张文秀这个天才少年了。

老九会不会有廉颇老矣的感觉？

李双喜和张文秀聊得欢，他们都是养子。西北农民军有收养养子的习惯，李来亨就是李过的养子。他们从小就被带在身边，当做亲儿子抚养，即便是今后有了亲儿子，他们也绝无半点出分。

要不是刻意观察，谁也看不出张文秀的表演，真是太*真了。李来亨注意到了，张文秀有刺杀闯王的意思。当然不是今天。他在瞟闯王的时候，有一丝很难觉察的杀气。

李来亨有些担忧，闯王还要回拜张献忠，真能做到万无一失吗？

又谈了一会，没太多涉及今后具体行动的话题，今天只是老朋友相见，叙叙旧，开开心，具体工作有得时间谈，都在一起了，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明天。献忠啊，我和大家明天到大营里来拜见您，怎么样？不会拒绝吧？”这是今天宴会的结束语了，也是明天大戏的开端。

“好！明天我早早恭候哦。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落，谁不来，谁就是看我不起。”张献忠拿出他土匪习气，嚷嚷的，既豪气冲天，又亲妮可爱。（未完待续）

第59章 赴还是不赴约 约定了明天去张献忠大寨拜访，这不是走亲戚一样的简单。

李自成知道，不去拜访肯定是不行的。人家张献忠屈驾先来拜访他李自成了，作为弱势一方的李自成，自然没有不回拜张献忠的道理。

这是个问题。

张献忠拜访李自成，那是没有危险的，而李自成拜访张献忠，危险系数就高得吓人。回访还是不回访呢？这确实成了一个问题。不回访，怎么解释呢？就一个理由，礼尚往来，李自成就不能不去拜访张献忠。至于危险系数的事，心里清楚，可嘴里不能清楚。不去，那就是明摆着不信任。

去也难，不去也难。

李自成决定了，明知山有虎，还得偏向虎山行。他从商洛山突围出来，不就是准备和张献忠联合吗？现在都到了人家门口了，还能在人家家门口突然转身不进去了？

刘宗敏性子直，他就不同意闯王去。他说，他带几个人回拜一下就行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行，譬如，今天吃坏了肚肠拉稀，或者说，晚上受了风寒来不了，改日再来拜见，哎呀呀，哪有这么多废话？就说军务繁忙，实在走不动。谁不知道心里面这点事儿，用不着明说了，明说了，不好，面子上都过不去。他张献忠聪明人，如果有心害你，我们不去是正着，谁会去送死，如果他没有害你之心，他也不会因为这事就翻脸了，是吧？再说，今后的日子还长着，赔礼道歉的机会多得是。

他这番话也不是没一点道理，很多将领都附和道，总哨说得很对，闯王不能去。

闯王在沉吟。

=====.。

张献忠的大营。

徐以显和张可旺在张献忠前方左右侧坐，各人前面一盘肉，他们席地而坐，手拿削骨刀，割着肉吃。

明天，他们就要迎接李自成一行数十人。

“大帅，该断则断啊。现在，李自成自投罗网，此时不除掉他，今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徐以显又一次怂恿张献忠。

张献忠没做声，眼睛望着张可旺。

“不但要除掉李自成，那个李来亨也不能放过。”张可旺说。

“嗯？”张献忠对这一条建议显然有些不同意，这是他对下属意见否定的一种方式。

“不，大帅。李来亨是个人才，没错，能为我们用，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据我观察，此人桀骜不顺，不为人所驯服。他太有自己的主见了，不杀他，必为他所害。”张可旺在养父面前是不需拘谨的，有话直说。

“难道不是你觉得他是对手就想除掉他？”张献忠也很粗鲁，毫不加掩饰。

“不，我巴不得可以和他决一死战。”

张献忠觉得张可旺这话不假，笑了笑，说：“谁死了，我都觉得可惜。”

“大帅，就这样决定行不行？”徐以显迫不及待。

“别急，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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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把明天的路线都探查了一遍。心里很沉重。

四十里，来回八十里，小队人马，等于是走鬼门关。

三种结局。

一种，来去平安，联合抗敌。

第二种，平安脱险，远走他方。

第三种，就不应说了，到此画上一个句号（当然这是李响的口吻哦），谁能有机会穿越，只有鬼知道。

“老九，情报今晚只怕是没法子得到了。那明天我们就只好冒险一试了。”李来亨和老九在分析明天的几种可能性。他们在等待张献忠大营里传来情报。张献忠他们如果有杀李自成之心，今晚应该是有所准备的。有准备就会有动静。

“闯王决定了吗？”老九问。

“没最后下决心。不过，他会去的。”

“今天白天我就有种担心。这个张文秀不是简单人物，你也担心情报送不出，我有同感。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不是情报送不出，而是根本就没有情报可送。”

没情报可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张献忠根本就没准备对李自成采取任何行动，而且，他的部下也没这个意思，大营内风平浪静，就好像明天根本没有接待李自成这一码事。二是张献忠做得非常机密，根本没法子探到消息。老九说的是第二种情况。

嗯。张文秀啊张文秀，没想到我穿越过来，见到的人才还真不少啊。李来亨心里说道。他想，张文秀作为一个天才级的谍报人才，他不可能没有一个超级的情报网络，很可能，他的谍报部队成军的时间还早于李来亨。他们反侦探的能力也当然会十分高明，让李自成的谍报系统根本得不到任何情报。这就是张文秀的可怕之处。

李来亨又想，这次朝廷决定用重兵剿灭李自成和张献忠之事，张文秀应该早就刺探到了消息，可是，张献忠那边一直佯装不知。老九的情报网一直没有探到张献忠情报机构的真正首脑是谁，这些都说明，张文秀很可怕。

今天知道了张文秀的身份，算是意外的收获，李来亨不是庆幸，而是感到后怕。

明天太危险了。

应该阻止闯王去张献忠的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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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来到闯王帐篷，见刘宗敏等人都在，心想，正好，大家都在，可以劝一劝闯王。

李自成见李来亨进来，抢先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他特别强调“特别”两次。李来亨说，没有。李自成哈哈一笑，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李来亨心里一沉。看来，刚才这里进行了一场大争论，闯王的这句话，就是对这场争论的最终总结。

刘宗敏恨恨地看了一眼李来亨。心想，如果闯王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田见秀、李过、高一功的表情都有些苦涩，他们也是反对闯王进张献忠大营的人。

现在，只有李自成一个人坚持去拜访张献忠了。

“闯王，决定了？”李来亨问。

“这不很简单么？千里迢迢来这里，目的何为？不管是那一种结果，不弄清楚就放弃，太可惜了。”

李自成的态度很明了，凡是关键问题，不能单纯靠臆想，要有事实根据。现在，最佳的战略是李、张联合，轻易放弃这一战略，没有理由，也没有依据。再说，他没有明说的是，他很相信李来亨的情报系统，他的情报系统没有报告张献忠那边有什么异动，这就是他应该去的原因。捕杀李自成，不是件说干就干的事，必须有准备，并且这种准备应该还不是小动作，他的情报人员不可能打探不到。所以，他刚才问李来亨有没有“特别消息”，就是这意思。

李来亨没有收到张献忠那边要刺杀李自成的情报，坚定了李自成拜访张献忠的决心。现在，再劝阻李自成不现实了，他的目标太明确了。

“总哨，你们说的，当然也不是没道理，所以呢，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李自成开始布置明天的具体事务了，他说，“我们明天不能都去，一网打尽那就不得了。总哨，你在家主持大计，我那边万一有什么不测，你迅速地带领部队脱离危险区。宗第、李过、芳亮、见秀，还有一功，你们都不要去了，紧守营寨，听总哨刘爷的号令。双喜、张鼐、来亨，你们准备一下，跟我去见张大帅。此去，凶吉难料，但不闯一下虎穴，心有不甘。好吧，道理不多说了，都做好准备，早点休息，明天说不定还会很辛苦。”

众人无话可说了，都已经到这地步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李过等大将没有被安排去见张献忠，很明显的用意是，让张献忠有所顾忌。这不是去打仗，人再多也是徒劳。

======。

众人走后，李来亨被留了下来。

“那边真没什么异象吗？”李自成问。

“没有。不过，我和老九商量，这种平静更让我们担心。”李来亨说。

“哈，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假如要杀我，绑架我，难道就对我这边的一万人没有丝毫顾忌？他们再怎么胆大，至少他们的军力布置也会要做些准备吧。别多想了，很多事就是想出来的鬼。”

张献忠到底什么怎么想的？（未完待续）

第60章 赴约 李自成带领十几个大小将领去拜见张献忠。和昨天张献忠浩浩荡荡的队伍相比，他的阵容显得十分的寒碜。

今天的护卫，除了李强是李自成的亲兵，其他的人都是李来亨的人。李来亨精心挑选了五十个精锐中的精锐，特别交代了王四和罗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护闯王突围。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

到目前为止，他们安置在张献忠大营的卧底，至今没有任何可以值得重视的情报可送出来。

难道张献忠真的这么顾全大局？

======。

深秋的景色萧条而又多彩。常年转战的农民军早习惯了各种气候季节的变换，他们对大自然的美景也有着贪婪的欣赏。当然，他们没有文人们那种酸腐味。

李自成坐在他高大的乌龙驹上，看着一群大雁南飞，他想，崇祯八年，他第一次到鄂北，那一次，他和张献忠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也就是那一次，他和张献忠分道扬镳。汉水，成了他们的分界线。

今天，再一次在这里相遇，历史会重演吗？

李自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联合抗击官兵，应该不仅仅是李自成的愿望，他张献忠应该能够看清形势，这是目前最佳的方式。不但他们联合，下一步，还要联合罗汝才和老回回他们。但是，张献忠内心真会这么考虑吗？

正想着，这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这里离张献忠的老营只有十华里了。

“张献忠张大帅已经出营，他们准备在老营五华里处迎接闯王。”

这是联络军士的报告。

再走五华里，就可以见到来迎接的张献忠等人了。

急促的马蹄声又朝前方远去了。

起先，每隔五里有一次报告，过了一半路程以后，就是一里一报了。昨天，李自成也是出营五里迎接，今天张献忠按照同等规格出寨五里迎接。

=======。

仍然没有任何情报送出来。

张献忠大营平静似水。

李来亨朝身边的老九看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焦虑。

五里路，对于好马来说，这点路程不值得一提，眨眼功夫的事。前面，那里有一小段的狭长地带，也是今天行军路线上的第三个险要之地。这种地形，对于大股兵马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小股部队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地形。

这三个险要地形，李来亨都亲自探查过，平常，都有张献忠的小队游哨出没。这很正常，战时，出哨百里是经常的事。这一带，本就是张献忠所控制的地盘。

“静得可怕。”老九轻声说出了他的担忧。

是呀，今天连游哨都没见到，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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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如老九担心的一样，就在李自成就要经过的小峡谷背后，一支精锐的伏兵已经埋伏在山背后了。他们是张文秀的亲兵营，一共三百人。这支部队很神秘，他们悄悄埋伏在这里，连徐以显和张可旺也被瞒过了。

张献忠知不知道呢？这又是个问题，因为，张文秀前天问他该怎么对待李自成时，他只说了一句，“龟儿子，这还不明白么？”

张文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有一支精锐，但他很少暴露过这支队伍，就连张可旺也没注意到这支部队。今天，这支部队准备在李自成他们过了峡谷之后，在从山背后过来，切断李自成的退路。

=======。

张献忠带着一群将领出寨迎接，徐以显和张可旺随行。

张献忠已经注意到徐以显的异样神色了，一个读书人眼中流露杀伐之气时，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徐以显现在就是阴森森的眼神。张可旺紧抿着嘴，他在若有所思时，经常就是这个神态，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内心世界。

张献忠心里明白，这一文一武今天会要干什么了。他捋了捋胡须，眼睛半眯着，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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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出了小峡谷，就应该是李自成和张献忠见面的地方了。

突然，前面小峡谷的山顶上，冒出了一丝青烟。李来亨大惊。

“有情况。”老九惊呼。

李来亨做了个停的手势，回头对李自成说：“闯王，不能再去了，张献忠已经决定动手。”

李自成的脸色凝重起来，稍稍沉思了片刻，问：“确定吗？”

“确定。赶紧后撤，回到大营就迅速拔寨向西北急进。我在这里拖延时间。”李来亨说。

“好。你对张献忠说，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理，改天再来拜见。他一定会派大军追赶，你尽量晓以大义，拖延时间。不过，来亨，一定要注意安全。走！双喜、张鼐跟上。”李自成一拍马臀，他的乌龙驹腾空而起，箭一般朝刚才的来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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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身后留下了二十个亲兵，他身边左侧王四，右侧罗虎。

片刻，张献忠等人出现在峡谷口。

李自成至多才跑出去两里路。四十里的总路程，两里路算不上什么。

张献忠那边有了骚动，他们发现李自成跑了。

一支骑兵约五十人直奔过来。

李来亨静静地骑在马背上。

冲过来的人是张可旺。

张可旺和李来亨提前决战了。

“李来亨，张大帅好意出营迎接你们李闯，他怎么如此无礼，也不作声就跑了！”张可旺没有立即攻击李来亨。人多势众，加上十分的自信，他不急。

“闯王接到紧急军报，北面官兵大军压境，他不得不先离开，吩咐末将在此向张大帅说明。”李来亨说。

“鬼话！谁会信？”张可旺愤怒地说。

“是鬼话，我也不信。”

“那——那李自成怎么走了？”

“他说，谨慎点好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成年人都有这毛病吧，他们认为这是稳重、成熟，我们认为他们是疑神疑鬼。所以，他走了。很简单吧？”

张可旺一时语塞，随即又说：“你让开，我追他回来！”

（记得收藏和票票哦）（未完待续）

第61章(上) 决战 “有必要吗？大帅，您好啊。”李来亨朝过来的张献忠说。张献忠铁青着脸，骑马过来了，但他没有再过来，离李来亨五十步处停下了。“大帅，闯王接到紧急军务，只好先回去了。末将在此代表闯王表示歉意。”

“呵呵，呵呵。”张献忠捋着胡须，眼睛射出浓浓的杀气，“回去了啊，好，军务要紧。那我也回去了。”说罢，张献忠转身，拍马直奔他的老营，头也没回。

现在，张可旺的五十骑和李来亨的二十骑对面而立，中间隔着三十步的距离。

张可旺紧了紧手中的大刀，他在计算路线。对面的年轻人是他的劲敌，真正的劲敌，除了此人，能进他眼中的人确实不多，或者干脆不谦虚地说，除他之外就没有了。他相信这人是劲敌，但他不相信自己会败在他手里。

张可旺的自信已经经过了十四年时间的印证。从十一岁开始，他就与血腥结了缘。十一岁那年，张可旺因家境贫寒，父母双亡，他在一户大户人家放牛，刚好那年遇到饥荒，饿得慌的张可旺偷偷把两头牛崽杀死，由于财主家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一岁的人会杀得了牛，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悄悄吃了半年多的烤牛肉，度过了饥荒，还长结实了身子。十二岁那年，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一个把式，也就是会武功的人。他在财主家放牛放了两年了，过去的劣迹慢慢暴露出来，两头牛崽，对于农耕社会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所以，他被财主家打了个半死。他家有个护院武师，是作践张可旺的主凶，张可旺气不过，半夜，他摸到一把柴刀，只两刀，就把那位武师砍死了。从此，他离开了家乡，流浪四方。等他到十三岁时，人也发育了，成了半大小伙子了，他和另一个土匪在一个土匪窝里组织了一次政变，杀了老土匪头目，他因为“战功卓著”而晋升为这股土匪的二头领，从此，他真正的开始了领兵生涯。第二年，张献忠路过此地，张可旺再次政变，杀了大头目，他带这群人投奔了张献忠。张献忠一看张可旺就知道这人人才难得，非常喜欢他，虽然那年他快十五岁了，但张献忠还是把他收为了养子。在张献忠的部队里，张可旺的名声很快就震耳发聩，他在战场上很少有败绩，被称为战神。他很自信地接受这个称号，他的十年战斗生涯里，砍下的头颅上千，可他自己身上，连一个伤疤也没有。

今天，他紧握着手中的大刀，他准备砍下同样被称为战神的人的人头。

======。

张可旺再一次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手心微微有些潮湿。

有些奇怪，握刀柄的手握得太紧了些，这是过去没有过的现象。手心微微出汗，这也是没有过的事。

“我怕了他吗？”张可旺问自己。

不可能！

张可旺否定了自己的提问。他什么时候有过怕字？他从懂事时起就是杀戮，十一岁的人，能把一头牛崽杀死，就算是牛崽，它也是头牛，血，足以让任何孩子都震骇的颜色，张可旺第一次就爱上了它。爱上血的人必定是冷酷的，他们心中再也不会畏怯，因为，血，对他们来说就是兴奋剂。

“为什么他这么淡定？”

张可旺再次问自己。

对面的李来亨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没有光华，一个被人称为战神的人，眼睛里会没有光华？

“他是藐视我吗？”

张可旺再一次问自己。

藐视我张可旺？哈！狂妄。

“让开！”

张可旺后悔了。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呢？他不就是要把这人杀了吗？为什么要他让开？张可旺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张将军，闯王已经北上。大敌当前，何必自相残杀呢？我劝你还是回去整顿军务吧。”李来亨谈谈地说道。

“哼”张可旺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眼睛精光毕现，此人必死。他再一次紧了紧握着大刀的右手指。他瞥了一眼刀锋，这刀锋饮过多少人的血，今天，他要它饮一个战神的血。

想到血，他就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那我们就手下见真招吧。别怪我手下留情罗。”

三十步，只是一个举刀的事，不够冲锋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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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瞳孔在扩张，大得几乎到了边缘。本来，这种瞳孔只见于濒死之人，可李来亨的瞳孔天生就能扩展到接近边缘的程度。交感神经兴奋，瞳孔扩大，尽量让光线收进到视网膜上，这时，聚焦点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都会使大脑神经产生微电流。

这就是天赋。

不能杀了他。张可旺现在不能死，他是抗击官兵的绝对中坚。李来亨脑子里在迅速地计算迎敌的路线和方式。

很难决断，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即使对称也没绝对把握，现在变成不对称。

张可旺已经举刀。他的马，短距离就加速到了极快的速度。好马！

李来亨的枣红马同样一跃而起。

他们第一次交手。

张可旺的钢刀擦着李来亨的脸一掠而过。他感到了钢刀的寒气。他用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在闪电般的刀光下避开了张可旺的一刀。

李来亨没有出剑。

他们的战马没有停，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各自回到了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

=======。

张可旺心头一惊。

他这一刀不可能砍在空气上，他出刀，至少也应该砍在对手的兵刃上。不，应该砍在对手的脖颈上。这么真切，这么完美的一刀，不可能让对手避开。

张可旺瞥了一眼刀锋，没有一丝血迹，这确实是太少见了。张可旺喜欢刀，喜欢他的刀。张可旺的刀全部用精钢打造，刀身厚实，又长又窄，他的刀锋有两尺有余，却只有四寸宽，而刀背又有两寸厚。所以，称之为砍刀更确切些。他聚精会神的这一刀竟然砍空，他的解释只有一点，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确实，没有人能逃过这一刀。在张可旺刀下逃生的人还没几个。而在他聚精会神的一刀之下逃生的人，今天是第一个。

张可旺愤怒了。在他的刀下不应该有生还的人。

他两腿一夹，全身肌肉的张力又一次绷紧到了极限。他的战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它用力一蹬，腾空跃起。

两匹战马同时跃在空中。砍刀朝对面的人影横扫过去。无坚不摧的一刀，集聚了张可旺全部的天赋和精力。（未完待续）

第61章(下)决战 张可旺两腿一夹，全身肌肉的张力又一次绷紧到了极限。他的战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它用力一蹬，腾空跃起。

两匹战马同时跃在空中。砍刀朝对面的人影横扫过去。无坚不摧的一刀，集聚了张可旺全部的天赋和精力。

李来亨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迎面扑来。他出剑，但他的剑不能迎着大刀而去，也没有对着张可旺的身体击去，他刺向马腹，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在马腹之下，他要躲开张可旺的这一刀，必须躲在马腹之下。他轻轻地在张可旺的战马腹部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李来亨等刀风扫过之后，他再次坐稳在马背上。这一次，李来亨是在逃命，在逃命的同时顺带还击了半招，他必须适可而止。

======。

张可旺惊疑地看着自己的大刀，没一丝血迹，再次落空，这不是运气的问题。这时，他看见李来亨的剑尖，红色的。

看见了，自己的战马腹部一道长长的红线。没伤及筋骨，这是警告。

李来亨也是出剑必见血？

胜负已判？

也许，李来亨出剑必见血的规矩到现在还没破，而自己两刀落空，是否表明胜负已判呢？

没有。

张可旺想，胜利是以杀死对方为依据的，现在，只能说是个平手。

再战！

张可旺又一次让肌张力增加到极限。突然，李来亨手臂一举，然后用力一压。

“撤！”

二十三人与马，整齐的动作，同样的弧线，不差丝毫的速度，瞬间转身冲出百步之外。

张可旺有一秒钟的犹豫，接着就是放弃。他静静地看着飞奔而去的二十三骑，闪电一般，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

张可旺突然有一丝惶恐。

他立在原处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张可旺背后，也就是他刚才经过的那个峡谷的两侧山上，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退下来山背后，他们避开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呆呆立在五百步之外的张可旺，然后到指定的地方集结。

========。

李来亨一口气跑了近四十里，来到闯王的大营。

现在，大营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都在做撤退的准备。

李来亨回得很快，闯王他们也才到片刻，大军也刚接到急行军的命令。

李自成的脸微微有些潮红，他还有些激动。没想到，张献忠会这样不顾大局，更没想到他会这么急于动手。

“好吧，你不仁，我就不义了。我要让你张献忠付出代价。”李自成心里说道。

他见李来亨进来，说：“来亨，回来了，怎么样？”

李来亨说：“没说什么，赶紧转移吧，估计一个时辰内就有大军追来。”

“嗯。张献忠没说什么？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他打了个哈哈而已。”

“他的部下呢？譬如张可旺。”

“接了两招，我没杀他。”

“对，这人留着有用，还没到杀他的时候。你和他交手了，觉得有把握杀得了他吗？”

“没有十足把握，今后，在战场上是个劲敌。闯王，我们准备开往何处。”

“巴西。”

“巴西？”（此巴西非南美之巴西也）李来亨惊诧地问。

“对，巴西。”李自成嘴角一丝笑容。

这是一个狠招，张献忠将为今天的鲁莽付出代价。李自成准备“消失”。十几万官兵，将全部压在张献忠的身上。

=======。

今夜，李自成部还没有休息，他们在全力冲出张献忠的包围圈。

“闯王，在西面十里处，有大量火把往北进。”已经是五更时分了，李自成接到军报。

“嗯，张献忠啊张献忠，追了我一夜了，还真赶尽杀绝啊。见秀，南面之敌还在追来吗？”李自成问田见秀。

“南面之敌不即不离的，似乎是想一直跟着我们进大山。我估计，他们在等候时机。”田见秀回答。

“看来，他们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没想到这张献忠的计划还这么周密啊。”李自成说。

“我们在商洛山时，他们就对我们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们情报做得不错。”

“嗯，不管这么多了，这个，我已经安排人处理这事了。现在，我们按既定方针办，急进巴西，化整为零，让他张献忠一个人死扛吧。”

李自成说，嘴上冷冷的微笑，显得有些恶毒的快意。可田见秀想，这哪里是张献忠一个人的苦难？我们进入巴西，何尝不也是一场灾难？

李自成在怒火中烧时自然会有种解恨的感觉，认为张献忠罪有应得。可是，对李自成的伤害，也许并不亚于张献忠。

巴西，人迹罕至，大山里人口特别的稀少，一万兵马分散在大山里，就好像是一把盐撒在大海了，要收拢时，能有一两千回来就不错了。这还要有个前提，就是没有大军封锁。假如有大军封锁，食盐、生活必需品、药材等等就无法满足需要，对于分散活动的大军来说，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李自成部快速穿过了张献忠围堵部队的结合缝，第二天、第三天，张献忠都没有李自成的任何消息。第四天，一队出哨最远的部队回来说，李自成进入了茫茫林海之中。

“他们往哪儿跑干嘛，想做野人啊？”张献忠问徐以显。

“这就是所谓穷途末路吧。”徐以显阴险地笑着说。（未完待续）

第62章 消失的李自成 李自成就像是在地球上蒸发了一般。

就在李自成消失一个月后，中原大地上，一支神秘的队伍时隐时现。

张献忠苦战一月，损兵折将，现已退进兴安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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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戒备森严，杨嗣昌的督师府一股萧杀之气。

这一个月来，捷报连连，张献忠似乎要退入巴蜀之地。杨嗣昌不得不重新布置追剿战略了。

督师府，白虎堂内。杨嗣昌坐在正中位子上，他的对面是五十几名武将和文官。最前面一排，站着郑崇俭和丁启睿。郑崇俭是信任陕西总督兼三边军马都督，受杨嗣昌节制；丁启睿还是陕西巡抚，受到皇帝严责，令其犯罪立功。第二排，是几名总兵官，其中左良玉居中，他有玛瑙山大捷之功，加上冠以“平贼将军”头衔，所以在众总兵官中地位显赫。另一个总兵官虽然站在左侧靠边，但是，杨嗣昌已经刻意看了他几眼，此人就是和农民军打了多年的贺人龙，人称贺疯子。

“贺将军，商州距襄阳一千三百余里，山多路险，将军走了几天？”杨嗣昌还未开场白，先冒出这么一句话。

贺人龙忙回答：“末将接奉钧檄，即刻轻骑就道。一路星夜奔驰，不敢耽搁，人歇马不歇，一共走了七天。”

杨嗣昌微微一惊，脸露喜色，说道：“将军鞍马劳顿，辛苦将军了。”

杨嗣昌见贺人龙千里赴会，又对答如此恭顺，不由得想起左良玉。上次左良玉玛瑙山大胜，本应该再接再厉，他竟借口穷寇莫追，出击三十余里即收兵罢战，虽后来在杨嗣昌严令之下追剿张献忠于鄂西北山中，屡有斩获，但他骄横，难以驾驭的本性暴露无遗。今天见贺人龙一表人才，实为难得的悍将，一个要扶持和依仗贺人龙的念头产生了。

杨嗣昌向全场扫射一眼，开始训话。他先用朝廷上的惯用语言，譬如什么“龙恩”，“圣德”，“万岁”等术语渲染一下气氛之后，接着，他威严地说：“本次进剿，朝廷是下了大决心的，动用九边兵力，意在一举剿灭流寇。可是，一个月来，诸将与监军之中，骄玩之积习未改，藐视法纪，违抗军令，往往如故。本督师言之心痛！今尚方宝剑奉出，再一次严申号令，赏罚分明！”

众将军和监军见杨嗣昌这番做派，知道今天有人要倒霉了，无不惊惧失色，不敢仰视。杨嗣昌的目光朝一个副将脸上扫了一眼，杀气渐浓，顿了顿，杨嗣昌厉声喝道：“刁忠！本督师命你追剿李自成部，为何一月寸功未立，竟报李自成不见踪迹？”

“回大人，李闯遁入山林，实无迹可寻。”刁忠两脚打颤，他明白官场上的险恶，没事时，你犯天大事也没事，有事时，你就再怎么克己守法，官司也会落到你头上。他硬着头皮答道。

“嗯，狡辩。不遵军令，怠慢军机，律当斩首，左右，与我砍了！”

不由分辨，几个武士将刁忠剥去盔甲，五花大绑，推出白虎堂。片刻回报，刁忠已被斩首。

众人无不惊骇。心想，大战在即，杨嗣昌拿刁忠人头祭旗，这一次，他是破壶沉舟，有进无退。谁不知道，这次朝廷动用九边军马，本来就是一次豪赌，败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明江山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他杨嗣昌死无葬身之地。这次用兵，只能胜不能败。所以，刁忠被喝令斩首时，竟没有一人为他求情。

其实，谁不知道刁忠死得冤？

一个月前，刁忠受命追剿李自成，追至火把沟，哪里还找得到李自成的踪影？这一带山林，别说大军无法进剿，就是普通行军，那也是极为艰险，沿途失散之人真的可能成为野人。这里，就是后来说的神农架。

砍了一个人，杨嗣昌回到了正题上了。

他下达三条命令。

其一，张献忠有窜巴蜀的企图，令左良玉率部全力追击，杨嗣昌自己也随军行动，总兵力五万，并令四川各镇守之军按号令行事，服从统一指挥。

其二，襄阳乃本次剿灭流寇的战略要地，也是官兵的大本营。这一带有罗汝才等人活动，形势不容乐观。加上李自成随时有可能重新聚集，因此，襄阳必须有一员上将镇守。令，贺人龙镇守襄阳，负责湖广剿贼。总计兵力四万。李自成始终是大明江山的心头大患，责成各州县，地方乡兵对李自成部可能出入的山路、关隘进行封锁，禁止乡民进山，各种物资实行配给制，严禁向山中走私，把李自成困死在大山之中。

其三，陕西军政，加紧对商洛山的清剿，免得那里的流贼死灰复燃。

杨嗣昌布置了这三地的追剿任务后，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他追击张献忠进入四川，何时才能出川，心中无数。襄阳战略要地，是陕西、湖广、四川剿灭流寇的大本营，并且北连河南，东临安徽，几乎可以说襄阳是关乎整个国内安定的战略核心。贺人龙镇守会不会出现纰漏，这也是他放心不下的原因。他虽然把最得力的心腹幕僚放在襄阳督师府，随时监督和报告襄阳的情况，但襄阳始终是他放心部下的地方。另有一件事，他没有在本次的军事会议上提出来，但这件事，是没法抹去的阴霾，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那就是出没在山东、河南的那支神秘队伍。

最近，一支神秘莫测的队伍突然出现在山东、河南，人数虽不多，战力却超乎人的想象，所到之处，无坚不摧。

杨嗣昌对这支部队倍感疑惑，是流贼？那么他是那一股流贼呢？据当地州府报告，这支部队战力特强，移动迅速，神出鬼没。攻击州县快速而迅猛。那一股流贼有这等能耐呢？莫非李自成转移出了湖广？不可能。从鄂西北进入河南、山东，沿路要经过这么多关隘要塞，怎么可能没露一点风声？难道是鞑子兵？鞑子兵并没有隐秘的习惯，他们烧杀抢掠，张扬得很。所以，鞑子兵的可能性不大。

在杨嗣昌的印象中，只有李来亨和满洲的精锐能够做到长出直入，转战千里如入无人之境。

十天之后，杨嗣昌坐上大船，他今天就要西进。他站立在船尾，久久凝视着襄阳城郭，心里说道：“今天离开此地西进巴蜀，还会有机会回到我的督师府吗？”花白的头发，苍凉的眼神，杨嗣昌这一走，走得有些悲凉。

“报。河南军报。一支神秘部队攻进开封，打开牢房，放走了所有犯人。”

杨嗣昌在船头上接到报告，心里骂了一句：“该死。”

嗯，明白了，这支神秘部队就是李闯部将李来亨的队伍。两打开封，对于朝廷军史来说，是耻辱。

他们只是为了救一位落魄举人。牛金星。（未完待续）

第63章 衣锦还乡1 在竹溪龙坝，李自成等人围坐在火堆旁，手拿削骨刀，从一条野猪腿上割下肉来，一边吃一边说：“双喜啊，现在粮食、食盐都这么紧张，外出采购的人回来了多少？”

“出去了数十批，至今回来的人也就十之一二吧。”李双喜回答。他也在吃烧野猪肉。

“嗯。”

李自成脸色凝重。

化整为零，虽然躲避了官兵的围剿，可自己的损失也是惨重的。现在，一万大军分成数十股，大股三五百人，小股几十人，山洞、荒山野岭就是大家的家。由于粮食困难，时不时又遇到乡兵，有的部队不得不再化，化成几人、十几人一股。饥饿、伤病和乡兵，是李自成的三大威胁，现在，他也不敢说还能收拢多少兵力。

李自成吃了一口快烧焦的野猪肉，用力嚼着。

“双喜啊，有李来亨的消息吗？”

“还是前两天的消息。他们救了牛金星之后就隐蔽起来了。倒是襄阳有新情报。杨嗣昌已经西进四川，主力已经随他西进。前天，他坐大船上，很有些伤感。估计啊，这老头子再回襄阳的机会不大了。襄阳坐镇的人是我们的老对头，贺疯子。”

“哦，贺疯子去哪儿了？”李自成说到此处，嘴角又露出一丝微笑。

“闯王准备端掉杨嗣昌的老窝？”

“嘿嘿，不急，让他和张献忠打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们再动手不迟。双喜，你亲自去一趟曾家镇，请田叔过来，我想和见秀商量一下往后的事了。看来，形势发展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来亨在河南和摇旗一合手，说不定我们一出山，那边就有数万人马等着我们呢。”李自成又嚼这一块猪皮，滋滋地响。

他想起了李来亨临走时说的一句话：“我们在河南等着您出山，那时，百万大军只等你振臂一挥，就卷席中国大地。”

百万大军那倒是不企望，有个两三万精兵，我李自成就又可以横扫千军了。

=====.。

伏牛山中，栾川县城。李来亨和郝摇旗正在为牛金星压惊洗尘。

经过几个月牢役之灾的牛金星能再次重见天日，真是喜出望外。他早就绝了生还的希望，只在大牢里等死，哪想到李自成派人千里迢迢来打开城池，从大牢里救出他牛金星？

牛金星感激不尽，再生父母，他决心誓死效忠李自成。

现在，他差不多回到了家乡，卢氏县就在百里之外，快马一天就到。虽不是锦衣还乡，但那里已经是郝摇旗的控制之地，有数万军马做后盾，牛金星准备回家出出气，以泄心中之愤。

栾川县城是郝摇旗的大本营。

栾川县城是豫西伏牛山的核心地带，这一带崇山峻岭，是个好屯兵的地方。他与嵩县、卢氏、南召、西峡毗邻。

郝摇旗已经雄踞此地已经快两年，他日夜*练军马就为了迎接一个明末枭雄李自成。现在，他手中拥兵三万，并且都是精锐之兵。

郝摇旗在伏牛山中有了一个像样子的根据地。他以栾川为核心，在嵩县、卢氏、南召、西峡选择险要之地设为要塞。官兵也进来过几次，郝摇旗不死守一城一地，把官兵放进来，打运动战。几次进来清剿的官兵几乎都被消灭殆尽。河南的官兵怕了，他们再也不轻易言清剿之事。河南官府也做得出，对朝廷，他们竟然敢隐瞒不报，他们认为，反正中原大地贼盗风起云涌，此起彼伏，没完没了。他们担心如实上报军情，朝廷定当严查追究，各级大小官员都会受到处罚，轻则丢了官帽，重则有性命之虞。所以，州府以上，都装聋作哑，谁也不提起伏牛山中有这么一支大军存在。

如果有人问起伏牛山中之事，他们就说，确实有股土匪。

郝摇旗也很聪明，他除了在这几个县洲活动之外，其他地方他轻易不去侵扰，这样就和河南官府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平安无事。

酒过三巡，牛金星提议，喝过此碗，酒就打住，边吃边谈正事。牛金星现在准备为李闯拼死出力，他自然得多了解义军，多提些建议，他知道，李自成要推翻大明政权，武官已经不少，文臣确实奇缺，他牛金星必然是文臣中的领头人物。俗话说，武将开国，文臣治国，今后，新王朝，他牛金星将很可能就是第一人宰相人选。

李来亨喝着这劣质白酒，早就不想喝了，他自然同意牛金星的提议，郝摇旗虽然不舍，但他自从在河南独立领兵以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在自制力上大有进步，莫说少喝酒，就是不喝，他也能克制住。

牛金星说：“承闯王厚爱，李将军拼死相救，我牛某人才得重见天日。今天，郝大将军有热情款待，我牛某人无以回报。不过，今后都在闯王帐下出力，报答的时候有的是。牛某人想，闯王在鄂西北蛰伏，不久定当出山振臂，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李来亨笑了笑，心想，你急于当宰相是吧？一出牢房就谈计划，哪能就把全盘计划说给你听呢？所以，李来亨不准备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郝摇旗，意思是说，你去回答吧。

郝摇旗一听牛金星说话文绉绉的，不耐烦起来。但又不好明说，只好说：“什么打算不打算，我郝摇旗粗人，闯王几时出山，我郝摇旗几时带领人马去迎接呗。”

牛金星一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郝摇旗看出来了。他独自主政一方快两年，处事经验也积累了些，知道给台阶的时候还得给个台阶，他接着说：“牛大人，我说啊，栾川县城太小，今后闯王来了还得有几个地方做公馆，你牛大人也要办公事的地方，不如我们把你的老家卢氏县也打下来？”

牛金星正想着呢！他只不过不好开口，怕人说他公报私仇，气量不够。

文人做事都喜欢引经据典，有句老话，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果有人说他没气量他会受不了的，所以，他想说，不敢说。现在，郝摇旗说为闯王打下卢氏县，他当然举起四肢赞成。（未完待续）

第64章 衣锦还乡2 卢氏县在栾川的北面，郝摇旗一直没有打它，他不想占太多的城池，多了是个负担。卢氏县的驻军不多，只有五百人。州府、省府知道，多了人反而不好，惹毛了山中大王，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卢氏县的县令姓钱，和牛金星是仇人，当年扇子的冤假错案就是这人制造的，这回，这个县令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打卢氏县的事就这么定了。

怎么打，得讨论讨论。

本来，随便出动几百人马，在卢氏县城外，吆喝吆喝，守兵肯定就会一哄而散，根本就不需动一刀一枪。现在提出来讨论，那是给牛金星面子。牛金星不能衣锦还乡，让他威风一番却也应该，并且极易办到。

所以，郝摇旗说：“牛大人，明天您带一万人把卢氏县包围了，令那位钱县令举城投降，怎么样？”

牛金星一听，猛然一惊，接着，心里喊道，郝大勇啊郝大勇（郝摇旗的本名），你是我的爹啊我的爷。他用力低着头，嘴里说好好好。

李来亨苦笑。心想，这个本朝宰相不咋的。

======。

卢氏县，县城的人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到惊呼，城外来了大军，被围得水泄不通。

站在城墙上一看，呀，别看这人了，黑压压一大片，那刀光、那枪林，漫天的杀气，直把钱县令吓得双腿打颤，膛目结舌。

各色官员围在县令身边同样胆战心惊。

“这——这——这——这——”

还是一个幕僚临危不乱，说出了一句人话：“他们这是要干嘛？”

“问——问——问——问——”

“嗨！请问你们为啥攻城？”那幕僚喊道。

城墙下一少年军官骑马来到城墙脚，他也不怕上面弓箭滚木，朝上面喊道：“我们牛大人准备在城头检阅大军，你们一干朱家朝廷狗官，速速开城迎接，并把钱县令绑了，牛大人要亲自审问此人。”

“呀——”钱县令已经瘫在地上，裤子湿漉漉的，牙齿打着颤。

“谈……谈判。”不知谁说了一句蠢话，这场景还有得判可谈？

那位幕僚又喊道：“将军，我们投降没问题，但是，可不可以不杀我大明子民？”

那位将军笑道：“你这书生，也真好笑，在我们闯王治下，哪有什么大明子民？都是我们闯王的部下。今天，我们牛大人衣锦还乡，不大开杀戒，只杀一个姓钱的狗官。”

======。

不一会，城门大开。

不久，牛金星就大敕敕坐安放在城墙上的大师椅上。他周围是他的一队亲兵，簇拥着他，那群叛官跪在他面前磕头请罪，姓钱的县令被他原来的部下幕僚五花大绑，蜷缩在牛金星斜对面。

“各位请起，请坐。本人和你们无冤无仇，我们天兵不会为难你们的。愿意为义军效力的，我们欢迎，不愿的，也不勉强。只是这姓钱的，今日就不让你好死了。我问你，你还记得我吗？”牛金星喝问。

“记……记得，您是牛举人。请大人饶命。”钱县令徒劳地求饶。他心里清楚，上次做得太绝，制造的冤案太过分了，这一报连本加息，非死不可了。他突然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牛大人，只要您绕我一命，我洛阳有个大宅子，请愿献给您老人家。”

牛金星哈哈一笑，一个宅子就能收买我牛金星？嘿嘿，我要的可是大明的整个江山呢。

该死！

很多朝廷的官心里习惯地骂道，这不是造反吗？

当然是造反。领着一万兵力来攻打县城，还不是造反是什么？

牛金星站了起来，他走到城墙垛边，对身边的亲兵说，“开始吧！”

亲兵头目喝道：“开斩！”

“嚓！”

好锋利的刀。钱县令人头落地，鲜血喷射而出。

“祭旗！”

钱县令的人头很快就挂在了城墙之上。

“阅兵，开始！”

从东往西，第一个方阵是战鼓队。雷鸣般的鼓声惊天动地。

第二个方阵，步兵长枪方阵，长枪森森，踏着号子：“吼——吼——吼。”脚步声和吼声，心惊肉跳。

第三个方阵，步兵大刀方阵，寒光闪闪的刀光，刀柄按节拍击打着盾牌，发出惊心动魄的“嘣——嘣——嘣。”声。

第四个方阵，重步兵方阵，铁甲金盔，大半个身高的盾牌，踏着整齐的步伐，脚步声厚重有力，铠甲铮铮作响，让人听得心矜摇动。

第五个方阵，轻骑兵方阵，他们快速地按螺旋形路线奔驰，不断地变换阵型，迅猛、彪悍，眼花缭乱。

第六个方阵，重骑兵方阵，人马均披铠甲，长戟长枪，似雷鸣电闪般滚滚而来。他们冲锋时产生的阵阵声浪，有如排山倒海之势。

牛金星看得血脉贲张。

哪里见过这等雄壮威武之师？

并且，这场阅兵式还是专门为自己安排的。恭颂之词不绝于耳，阿谀之声更是不断。

牛金星飘飘然起来。

李来亨看了这场阅兵式，突然想起，何不帮助郝摇旗练就一支既可用于攻城拔寨，又善于野战的精锐之师呢？（未完待续）

第65章 练兵 郝摇旗本以为自己训练的这支队伍会震撼李来亨，没想到李来亨精锐没有半句颂扬的话，不免有些悻悻。他问李来亨，这支部队，还不能入你目吗？

自从上次李来亨河南练兵路过此地，郝摇旗心存羡慕，决心练出一支精锐来，经过数月日夜*练，他今天终于拿出来亮一亮，没想到，李来亨竟没一句褒义之词。

李来亨说：“郝叔啊，你这支部队在通常意义上讲，确实算得上是一支精兵了。可是，你那这支部队打十次仗，他就必定损耗殆尽。为什么？因为你练精兵，别人就不练？就算你练得比别人好，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你再怎么练得好，自损一千够你夸的吧？打得十次，你老本就没有了。我教你一个办法，损了点，不过确实有效的，你听不听？”

李来亨故意卖关子。

郝摇旗忙说：“听听听。”

李来亨告诉郝摇旗一个道理。他说，一支部队就像是一个人，五脏六腑，骨头、肌肉、皮肤一应俱全。但每样东西的作用是不同的。筋骨，一个人的强壮与否就看筋骨强不强，在一支部队里把一部分让充当筋骨，一部分人充当皮肉。皮肉可损，筋骨不能损，所以关键练就一批“筋骨”出来。这样，你就打不败了。

“耶！有道理啊！”郝摇旗猛然惊醒，对呀，一支部队练就了一批骨干，只要骨干能保留下来，部队损耗多少可以补充多少，那么，这支部队不就打不败了吗？郝摇旗在战场上滚打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这么明白显浅的道理，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训练一万精兵很困难，练就三千精兵很容易，三千精兵作为一万兵中的骨干。这一万人中耗损了一部分，人员随时可以补充，就永远可以保持一万精兵。这就是皮肉与筋骨的关系。（注：后来，郝摇旗就是按这一理论训练部队，所以他带的部队一直都有很强的战力。不比别人一支精兵打完了，再带出一支精兵需要很长时期。）

李来亨负责帮他训练一千精锐。训练内容是个人战术素养和团队合作能力。

个人战术素养的训练非一日之功。好就好在他们只有单一的目标——战场杀敌。所以，训练起来难度就小多了。搏击——不要花俏，熟练三五种杀着就行，厮杀中哪来什么招数？狠、准、快、坚决，即使只会一招，也能克敌制胜。杀敌之术不难，难就难体能与敏捷的训练。

这一天，李来亨正在进行敏捷训练，郝摇旗刚好过来，他见李来亨“砍”飞刀的动作奇特，自己也下马学一学，可是，“砍”了几下，次次脱靶。郝摇旗不解，哪有这样射飞刀的？

李来亨的飞刀姿势奇特，举刀，猛地往前“砍”，当手从头后面轮到额头位子时，猛然松手，让飞刀快速呈近似直线射出，力量很大，距离也很远，这就是他的绝活之一。

飞刀比弓箭好使，“短平快”，一个冲锋，射箭，箭才到人也差不多到了，所以，李来亨的部队弓箭不擅长。

郝摇旗说：“来亨啊，试试弓箭如何，这本事我可就不会输与你了。”说完，就着百步之外的一个靶子，“咻！”也没看见他怎么准备，眨眼就完成了一次射击。这一箭，也是惊心动魄。

不错，战场上，这一箭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抠弦，拉弓，射击，刹那间完成，百步之内，躲的机会都没有。郝摇旗的弓箭之下，不知多少人丧命。

李来亨用过射箭比赛用的弓箭，百箭千环没打过，最高记录也就九百八十环，如果参加世界神箭比赛，捧回一两块金牌也是有可能的。特种兵不是用来比赛的，即使是奥运，那也是玩儿，跟国家尊严有关，但跟国家核心利益没关系。今天试试古时弓箭。他接过郝摇旗递过来的弓和箭，试了试，硬，他必须用超过比赛用弓两倍的力气才拉得满弓，“咻！”正中靶心。

李来亨没想到，这么硬的弓他也能打十环，再试，仍然是十环。

郝摇旗没见过李来亨用过弓箭，惊疑地说：“你天神啊？二十岁这么好的箭法，没见过。”他似乎对李来亨这么好的箭法有意见，其实，他感到不忿，人为什么生下来就有差别。他郝大勇身经百战，才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可李来亨却天生一身好本事。

当然，郝摇旗不会嫉妒李来亨的，他为他高兴。

此时，李来亨的思绪到了另一个地方，南北神箭，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郝摇旗参观了李来亨的训练场，他见许多士兵就连一个动作，刺杀。

“有用吗？新兵也会的招术。”郝摇旗问。

李来亨笑了笑，伸手，“啪”，他的手击在郝摇旗的头盔上。

“你？”郝摇旗不解，调什么皮？

“郝叔，我们两个就试一试，我就用这一招，看你躲不躲的开。”说完，又是“啪”的一声，击在郝摇旗的头盔上。

“来吧来吧”郝摇旗兴致来了，准备好了，等他再击。

“啪”，“啪”，“啪”接连三声，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重。

郝摇旗不服，“再来再来。”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声音。

郝摇旗左扭右扭，左手右手一齐上，也没躲过李来亨的任何一次击打。

“百艺傍身不如精一技。练到纯火炉青之时，再简单的一招都威力无穷，所以，我的兵，杀技不超过五招。”李来亨说。

郝摇旗有一个惊骇不已，这么浅显的道理竟然说出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有领悟了一个道理，把复杂问题简单化——这是管理术的至高境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郝摇旗确实领悟了，他在后来的军事生涯中成为一代名将，这道理对他有很大帮助。

郝摇旗记起来了，他记得李来亨的部队上马的姿势很好看，他想李来亨示范一下给士兵们看看。李来亨笑了笑，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一门本事，习惯了，就和走路一样有个特点罢了。不过，他还是准备给大家个示范。一匹姜黄色的战马似乎精力充沛，他牵过来，在马屁股上猛拍一掌，那马一惊，跃出而起，前蹄就到了两丈多远了。李来亨的身子头朝前，脚在后，似乎把自己射出去了，他浮在空中足足有三秒钟，然后轻轻地坐在了马背，这时，姜黄马和李来亨都已经在三十步之外了。

“好！”

不是一个人喝彩，而是惊天动地的一千人同时喝彩。

无与伦比的美丽姿势！

李来亨干脆炫耀一下本领，他站在快速奔腾的马背上，做了几个杂技动作，惊险、刺激，一个惊呼接着一个惊呼，李来亨转了一圈，再以一个空中旋转的高难动作，从马背上跃下，稳稳站在地上。

“满分十分。”李来亨脑子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十分的体*赛分。

炫耀的目的是激发众人练兵的兴奋剂，也是提高自己人气指数的好办法，将领，都需要人气指数和魅力指数的。（未完待续）

第66章 第一次交手 每日练兵也会觉得枯燥，来一场围猎怎么样？

不用弓箭、不用飞刀，只用手中的刀和剑，发现猎物，单兵猎杀，不管猎物大小。步战和骑战交替运用，不拘一格。

李来亨想从中选拔领军人才。

这个题目让人兴奋。

郝摇旗也要参加。既有乐趣，又锻炼了实战能力。他还要知兵。将领对下属越了解，运用起来越顺手。兵也需要知将，知道将领的性格特征，他举手投足，士兵就能心领神会。只有知兵、知将的部队才可能是精锐部队。

伏牛山脉，有个险要之地，摩天岭，是这次围猎主战场。一千兵马放在方圆十里的丛林中，就好像一把绿豆丢进了水池中，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也对，一千人放在5平方公里的丛林里，每平方公里也就四十人，自己就和野兽的密度差不多了。他们以摩天岭为中心，从四周把动物赶进越来越小的圈子，最后在一平方公里范围内搏杀野兽。

布下一个二十五平方公里的包围圈本身就是个难题，什么时候布完，什么时候开始缩小，每个点行进的速度，必须有精准的计算和非常高的执行力，否则，就不会是包围圈，而是散兵队形。

郝摇旗不相信他的部队能做到这点，这需要多高的单兵素养！

李来亨也不相信。

但第一次失败是允许的，多练几次，单兵素养就提高了。他自己的部队就能做到这点，并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任务。

单兵到达预定的位子用了一个多时辰。士兵与士兵之间间距40米（当然，明朝人不知米为何物）。开阔地四十米不算什么，一箭之遥，但在丛林里，谁见不着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战鼓擂响了。

“前进！”

“前进！”

“前进！”

号令依次传递下去。传递一圈，四十里距离，半柱香时间。

随着鼓点，士兵一路吆喝着在杂草、蔓藤、树枝中艰难前进。遇到沟壑、岩石、陡峭必须迅速通过。

李来亨和郝摇旗站在摩天岭的山峰上，他们周围是他们的亲兵。他们在核心地带，猛兽、虫蛇即将集中的地方。闻着渐渐接近的鼓声和吆喝声，李来亨满意地微笑着。他估计，掉队的人数不会超过三分之一，这就是一个好成绩了。

李来亨突然凝神细听，北面，有一面鼓声消失。不对，兵士可以掉队，鼓手不能也不会掉队，他没有替补措施。

“上马！出击！”

李来亨翻身上马，剑锋指向正北。

他身后是一支精简的队伍，三十人马。飞奔的战马身边，无数的野兽在乱窜。李来亨没有多看一眼被惊吓的麋鹿和野羊，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正背面。

正背面有一个缺口，包围圈在这里有个缝，他要找出产生缺口的原因。

一队二三十人的骑兵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他们神情镇定，看着李来亨他们飞奔而来。

一百步之外，李来亨紧拉缰绳，战马一声长啸，三十匹战马呈三角形站定。

对面，二十七人，不屑地朝这边看着。人很彪悍，马一流好马。他们前面，五具尸体，都是今天围猎的郝摇旗的兵士。

什么人？

李来亨一惊。

“鞑子！”

鞑子到了河南？不，是鞑子的斥候。

“杀！”李来亨低吼一声。三十匹战马箭一般射向敌群。

对面的二十七人脸带微笑，“嚓”弯刀出鞘，寒光闪耀。“嘚！”催马迎战。二十七匹战马一跃而起。

“呛啷！”

两队人马一触即离。

三具尸体横躺在草丛中。二十七人只剩二十三人，还有一个在李来亨的马背上横躺着。

李来亨心里说了句，好强的战力啊。

这二十七人，是李来亨第一次遇到的强有力对手。按理，现在他们不应该还剩二十四人，应该只剩现在手中的活捉的一人。李来亨身后的二十九人，都已经达到了一击必中的绝高技艺，可是，今天，他们大部分人失手了。

二十三人的队伍显然遇到了一个难解的题，他们惊诧而又疑惑，中原也有这种战力的队伍？他们自从透进关内以来，三月有余，他们从没失过手，他们是满洲人的勇士。

留下三具尸体，此仇报不报？

一个活人，抢不抢？

“撤！”一句满族话。二十三匹战马原地腾空，一个急转，一百八十度，箭一般向北方奔驰，绝尘而去。

李来亨没有追击。

他站在原地沉思。

满族人的战力超出想象。今天遇到的，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最精锐的，他们只是普通中的优秀，或者优秀中的优秀。

郝摇旗赶到了。他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时，满足人的骑兵已经不见踪迹。

“什么人？”郝摇旗问。

“鞑子兵。”

“鞑子兵到这里了？哈，还有个活口啊，问问。”郝摇旗急迫地说。

“不急，回营以后再问吧，可能有机密事。”

=====。

回到营地，李来亨审讯了俘虏。

没想到这满人一口流利的汉族语言，并且还会不少的方言俚语。

“想活命吗？”

那人摇头，又点点头，接着还是摇头。他想，还有活命的机会？不可能的。满族人对待俘虏就是转回去做奴隶，汉族人抓住了满族人，多半就杀了。他不相信还有活命的机会。

“摇头？不想活了？”李来亨问。

“不活了。”那人想，既然没活命的机会，何必折腾呢？一刀，爽快。

“嗯，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能和我们合作，我会放了你的，不合作，我就折磨你，直到和我们合作为止。”李来亨说得很残忍，他的神态，那满人一看就相信了。李来亨接着问，“你说，你们的战力强还是我们的战力强？”

“当然是我们，我们世界第一！”那人很骄傲地说。

“那今天怎么说？”

“今天……你们厉害。但是，真正在战场上，你们打不过我们。”那人说得很肯定。

李来亨想，这话可能没错。今后，这群人将会是自己的主要对手。李来亨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也激起了激情。

和战力世界第一的满族八旗比拼，李来亨很想赶快到那一天。

======。

这个满族人最终选择了合作。

他的名字图赫，正黄旗的斥候。他们来到伏牛山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一支战斗力比较强的部队。他们对于战斗力比较强的部队都感兴趣，他们是一个爱学习的民族，至少，在他们执政之前是比较爱学习。一部三国演义教会了满族人怎么设计战略和战术，一本封神榜告诉他们怎么利用叛军大败现政权。

他们对大股的军事力量都看作是自己未来的资源。

满族新政权集团里，有很厉害的人物。

李来亨当然知道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康熙、乾隆等出类拔萃的历史人物，早年的满族，确确实实人才辈出的民族。

李来亨没有杀这个叫图赫的人，他给李来亨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报，中原大地的“杆子”分布图。

杆子，其实就叫土匪，打家劫舍。一般都是饥民走投无路，集聚在一起。你叫他土匪也好、义军也罢，反正一条是真的，为了活命，天不怕地不怕。

杆子分布图，一张宝藏啊。

李来亨脑子里有了一个新的构思。

（周日爆发）（未完待续）

第67章 李来亨军团雏形 中原大地的杆子真还不少，小的几十人，大的上万。难怪河南官府对郝摇旗的义军隐而不报，李凤仙巡抚心安理得在哪里为官，就因为盗贼蜂起，谁是杆子、谁是义军更本就没法分清。杆子和义军是有出别的，杆子以吃饱肚子，心无大志，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而义军，是有政治目标的，他们以改朝换代为目标，真正的造反。二者对朝廷来说，就有本质的出别。

崇祯对杆子之事不太关心，相对满族人和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来说，杆子无非就是穷苦人，就是为了一口吃，等到丰年，有吃了，官兵一剿，他们就灭了，不足为患。

河南一伙官员就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对郝摇旗的义军在河南活动之事上报给朝廷。

李来亨精心挑选，挑出了两起人，准备把他们拉过来。

一伙是嵩县的毛葫芦兵（不是葫芦娃），他们是非常有名的。所谓毛葫芦兵，是一股善于爬山的杆子兵，身挂葫芦，脚穿草鞋，没藤甲、没头盔，山地上攀爬如飞，作战不怕死，骁勇善战。据说，毛葫芦兵的历史非常悠久，在南宋时期，他们的祖先曾经就跟随过岳家军打过金兵，是岳家军山地战的王牌。李来亨一直就想建立一支山地战的精锐之师，现在有支形成的部队在这里，只要略加改善就可以用于仗阵。所以，李来亨对这支部队很感兴趣。

另一伙是河南的矿兵，一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来自于矿工。挖山打洞是他们的特长。今后，工兵肯定是要的，攻城挖地道就是他们所长，说不定，挖掘他们所长，会是一支很强的攻坚战之师。

=====。

毛葫芦兵的头儿是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姓侯，名建宝。别看他年已五十，登山爬岩，健步如飞。他对李来亨的到来，不屑的问：“小朋友，会爬山，以为是耍猴把戏？”

“不是，看猴戏我就去北京天桥了，何必跑这穷山僻壤来看？这里只有野猴看。”李来亨今天带着五个亲兵，准备动员他们加入义军。

毛葫芦兵的头领侯建宝何尝不知道李来亨的来意？他不想加入任何组织，他想的就是占山为王，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山大王。

不过，他如果知道李来亨的意志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想了。李来亨既然来了，那就不是和谁商量的事了，你非得加入不可。

对于后老头子来说，加入，他还是毛葫芦兵的头，只是他上面还有头，李来亨就是他的头。不加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死。

他不想死，李来亨也不想让他死，所以，李来亨说：“候老头子，我跟你说啊，你这葫芦兵我是看中了的，给我呢你不吃亏，今后不说封侯封王，封个什么子呀男呀那估计没问题。当然问题是你老头子没死。”

“你吓唬我？”候老头怒道。

李来亨一笑，“吓唬，也是本事？候老头啊，你的这位军师不是命长之人，你信不信？”

他说的是坐在候老头之后的那个山羊胡子的矮瘦之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毛葫芦兵中的狗头军师。这种人一般收复之后容易反复无常，因为他们的野心就是当主人，宁为鸡头不做牛尾是他们为人的理念。

候老头气愤，年轻人没一句好话，现在又骂起他的军师来，自然心里有气。他正想呵斥，没想到李来亨横蛮到根本就不讲理，也没看见他怎么动，手一扬，那位至今没说一句话的军师哥就变成了无头鬼。

“是吧，我说的不错吧。”

众人惊骇，世界上有横蛮之人，没想到会有如此横蛮的，三句话没说完，在别人老巢里就动刀的杀人。

候老头一声呼啸，顿时数十人齐声怒喝，“哗”，钢刀出鞘，紧紧围住李来亨等六人。

李来亨周围，全都是精悍之兵，动起手来，毛葫芦兵自信可以立马让他们碎尸万段。他们没有急于动手，他们只是凝视注视六个敌人。

“说！你是谁派来的？到底要干什么？”候老头活了五十岁了，自然知道，鲁莽的结果往往是苦果，谨慎点，永远不会错的道理。所以，他还是忍着，问清他们来路是必须的。

“我是闯王部下，李来亨，准备收编你们。”

李自成，他们知道，听多了，但对他们毛葫芦兵来说，他们也只是敬慕而已，没有想过投靠与结伙，流窜的杆子并没有在毛葫芦兵心中产生高大的形象。

李来亨也知道，这群伏牛山脉的杆子孤陋寡闻，对李自成的威名并没有太多的敬仰和敬畏，他今天来，文攻是没价值的，所以一上来就是武攻。

“李自成？李自成算个球啊。你们这么嗜杀，使我们原先对他来说还有一丝的敬仰之心也大打折扣。你年轻人杀死了我们的二当家，你说怎么办？”

“不就是一个二当家的吗？诺，这个人就可以做你们的二当家。如果你们觉得还想要个一当家的，那我还可以派个一当家的给你们。”

李来亨好无理的话语激怒了所有人。

“杀了他！”

数十个声音一起喝道。

李来亨今天带来的人全是他的精华，听到这动手的喊声，没等喊的人自己醒过神来，他们已经出了大厅。

“追！”后面喝道。

李来亨带着五人，冲向对面山上的悬崖。

找死，你们在爬山的老祖宗面前班门弄斧？候老头子高兴了，前面那道悬崖是他们平素用来练兵的，艰险异常，到现在为止，他毛葫芦兵中能够快速爬上去的人还不到十之一二。现场都是候老头子的精锐，他们大都能够爬上去的。

但他们不爬，他们准备看着六个人一个个掉下来，至少，他们会能难而退，举手投降。

可是，惊骇的场景出现了，这六个人瞬间就爬了上去。

比候老头子还快！

他们哪里知道，二十一世纪特种兵，十万中选一的精英，攀岩是他们基本功之一？

目瞪口呆的毛葫芦兵看着他们上去，又快速下来。自信心受到了伤害。伤害的结果是气馁，气馁的结果是颓废。

李来亨再次过来了，他对候老头子说：“我是久闻大名特意来请你们入伙的。闯王很快就要进入河南，打洛阳，攻开封，今后还要把北京打下来，建立新王朝，你们现在加入，今后就是开国将士。难道不好吗？”

一阵沉默。

半晌，候老头问：“你为什么杀我二当家的？”

“这人一脸奸猾之相，迟早会不得好死，早死好，免得今后害人。”

没法理喻的逻辑。

遇到这种魔头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可是，毛葫芦兵们已经动心，他们只能温饱的日子也已经很乏味，何不出来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呢？现在是人家来请，今后自己找上门去就掉价了。

李来亨察言观色，知道还需烧一把火。

“候老头，本将封你为偏将军，今后，你的毛葫芦兵就是我李来亨军团的三大主力之一，你不会视功名如粪土吧？”

“你封我？你是李自成手下什么人？”候老头看李来亨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还是小朋友系列，他有什么资格封官？

李来亨一笑，“听说有支军队横扫河南如入无人之境，知道谁领导的吗？”

“你就是被称为战神的李将军，和张献忠手下张可旺齐名的李来亨？”

“我不是早自报家门了吗？”

候老头子一听，像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兴奋起来。他略一沉思，说：“李将军，能为闯王效命，求之不得。没什么觐见之礼，我去动员伏牛山的矿兵也来投奔闯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我毛葫芦兵不佩服其他人，唯独对矿兵佩服不已，他们骁勇善战，无坚不可。他们的头是我的朋友，我去劝他们前来投奔。”

没过多久，矿兵来投奔，一千多人，都是从小矿山长大的，生得一身好肌肉，都是好兵的胚子，只需再经过一些时间的正规训练，就会使一直攻城拔寨的精锐部队了。

李来亨收了两支奇特的精兵，他的山地战部队和攻击部队可以逐渐组建了。

李来亨军团的雏形开始形成了。（未完待续）

第68章 十万精兵 李来亨从郝摇旗的部队里，精心挑选了适合做毛葫芦兵的人一千五百人，交给候老头，让他先期组建一支两千人的山地师，以便将来在山地作战时拥有优势。

他又挑选一部分人加入矿兵中。一共也有了两千人。

这样，精锐步兵的组建基本有了眉目，剩下的就是训练了。

候老头训练毛葫芦兵很有手段，他秘传的训练技艺别人很难学到手，看起来似乎就这么回事，但训练出来的结果大相径庭，李来亨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他暗自高兴。只有这种独特的训练才能造就出一支独特战力的军队。

矿兵头目姓万，万一二，穷人家的人哪有什么规规矩矩的名字，叫起来顺口就行，谁还指望今后有什么标榜千秋的事不成？所以，他父母没怎么用心，连什么“贵”呀，“富”呀等字，都懒得在他头上浪费了，所以，他就有了这么一个寒碜的名儿：万一二。

万一二训练矿兵方法特殊，手中兵器都是铲，就同后来的工兵铲大同小异。杀敌之术就是往前一路猛铲。两千人在“一二一”的口令之下，铲出的气氛也真够威武雄壮。

他们的铲有两个作用，杀敌就这样铲死，挖壕沟地道，也是这一铲。

这和李来亨的杀敌理念吻合，=======。

郝摇旗温了一壶酒，和李来亨，牛金星对饮。

谈到伏牛山的形势，牛金星似乎做好了充分准备。人都有想体现自己价值的愿望，他说：“伏牛山和熊耳山、嵩山是豫西的三大山系，今后，作为闯王自家后院，东出，河南、山东、安徽、河北等中原大地尽在我掌握之中；向南，湖广、湖南、江浙一带，以及长江以南，皆我囊中；往北，哈，那就出山西、陕西，往东一拐，那就直击北京啦。所以，我思量啊，我们下一步的战略应该控制伏牛山、熊耳山，然后就是嵩山。把这三个山脉控制了就控制了大半个中国。嘿嘿，这是我对未来发展的一点浅见。不知二位对此是否赞成？”

李来亨想，还需你一个举人费尽心思思虑？这不是浅而易见的道理吗？李来亨对祖国河山概况大致清楚，特别是从军之后，现在军事教育学得既系统而又扎实，所以，牛金星的战略思维，尽管他绞尽了脑汁想出来的，但对李来亨来说，就是小儿科了。

郝摇旗不同，他一听牛金星这么一说，心头一喜。喜的是，这么说来，今后闯王进河南，自己不就是给闯王创建了一个家吗？这是何等的功劳！

他佩服牛金星，文人读书人硬是不同啊，看什么问题就是想得远。于是，他哈哈哈大笑起来。

“老牛啊老牛，我郝某人佩服你啊，你这话说的太好了，你这么一说，我们闯王做皇上之日也就不远啦！什么东边河南、山东、安徽；南边湖广、江苏、长江以南；北边山西、陕西等，我也记不清这么多，似乎都在你的掌股之中。那你不就是萧何、张良、刘伯温这类的人了？什么运筹什么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本事的人了？哈哈，老牛啊老牛，真有你的啊，难怪闯王把他最精锐的部队都用上，也要把你救出来，原来是因为你有这般本事。”

牛金星听他一个老牛两个老牛，难听，粗野，但他那些发自内腑的赞美之词，相当受用。他美滋滋的捋着并不浓密的胡须，半眯着眼享受。

他谦虚地说，怎么敢和萧何、张良、刘伯温相提并论，为闯王尽绵薄之力那是应该的。

李来亨想，只怕你早就自认为你是萧何张良了，现在还是流寇你就开始装腔拿势，今后你让你做了宰相，还不知你的谱儿摆得比不比这个摩天岭还高。

李来亨不喜欢牛金星，他没有赞赏牛金星的所谓战略。牛金星本来就想听听李来亨对他的赞赏，可他就是不说。牛进行急了，他急于被人想被认可，就问李来亨：“你说呢。”

李来亨可不想让他得逞，哈哈一笑，说：“这道理自然是对的，不过，闯王今后打北京，必定是从西安出发，横扫山西、河北，再一举攻下北京。”

李来亨说的是历史事实。牛金星自然不会有认同度，他又不是在做预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

牛金星对李来亨有了一份厌恶之情了。读书人就是心眼小，一句话就记仇了。喝了一会酒，李来亨准备说正事了。

“郝叔，我们的速度要加快，闯王最近准备出山。我想，闯王来到河南，我们就交给他十万精兵。现在我们才四万，还差了六万，任务还很重。”

李来亨还没说完，郝摇旗已经是激动不已了，他从商洛山闹分兵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闯王。牛金星也是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声音都激动得变哑，“真的？”

确实是真的。

最近，张献忠在四川打了几个好胜仗，著名四川女将秦良玉被张可旺杀得落荒而逃，其他地方守将纷纷溃散。杨嗣昌只好穷追猛进。巴蜀之地，山多路险，没多久，杨嗣昌的数万部队被拖得精疲力竭。现在，他又急招襄阳守军抽出兵力西进四川，这样，中原之地兵力空虚，正是李自成进军中原的好机会。（未完待续）

第69章 吞并 牛金星激动不已，他准备等李自成一进河南就给他提供一套完整的军事战略方针，他还准备学习萧何，为李自成建立巩固的后方根据地，源源不断地为闯王输送兵力和粮食。

郝摇旗又是喜又是忧，说不准闯王那天突然就出现在眼前，李来亨说了，要交十万大军给闯王，那六万哪里来？

“竖起闯王旗号，招兵买马？”郝摇旗问。

“不行。现在我们不能亮起闯王的旗号，也不能以闯王的名义行事，不能惊动河南官府，更不能惊动朝廷，攻打城池也是禁忌。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收集杆子的队伍。”李来亨说。

沉默。

郝摇旗显得有些惊讶。互相吞并，这是早年农民军惯用的手法，实践证明，以这种方式壮大队伍不是好事。

李来亨笑了笑，心想，今后哪还有多少时间和朝廷打消耗？更没机会让各路农民军、杆子各自为政，必须尽快让全国各路人马统一在闯王麾下。

闯王这次出山，将正式上演中国历史上一次热闹非凡的大戏，所以，李来亨说：“杆子，今后要么是闯王的部下，要么，就让他们消失。今后只有闯王，其他的军队，杀！”

郝摇旗骇人。牛金星骇然。

一个二十岁的人，一个“杀”字，好生了得。

牛金星打了个激灵，背上凉飕飕的，毛毛细汗津津而出。

郝摇旗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不会被一个“杀”字震骇，他问李来亨，怎么个征服法？

第一站，就是伏牛山与熊耳山交界的得胜寨。李来亨已经选定那里为闯王据扎的地方。

得胜寨，是伏牛山脉和熊耳山脉之间的战略要地。向南，掌握伏牛山；向北，指挥熊耳山；如果向东，他又可以控制嵩山。所以说，得胜寨是控制豫西的关键要冲。

今后，李自成的中枢就在得胜寨。

牛金星一听，心里一颤。绝妙的一手棋啊。

这年轻人不得不另眼相看。自古英雄出少年，他有如此灼见的战略目光，牛金星锐气顿挫。

可是，郝摇旗又一次沉默了，因为，他在得胜寨吃过亏，并且，他与德胜寨有合约：互相不得起吞并之心。

你道是郝摇旗吃过什么亏呀？原来，得胜寨里的大头目也是英雄了得一个人物，姓杨名勇，在得胜寨方圆八百里之内，大名鼎鼎。此人手使一杆长枪，说是正宗的杨家枪法，武艺超群，数年来，官兵莫敢近他。他手下丧命的游击以上将军，按他自己的话说，记不清了。当然，牛皮也是吹的。不过，原任河南总兵确实是死在他的枪下。在河南杆子中，杨勇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

现在，杨勇手下有兵将一万二千多，在豫西算是一股大杆子了，吃掉这股杆子，是有些难度。

当年，郝摇旗初来咋到，被杨勇追得团团转，后来等郝摇旗有了实力和他拼杀时，他们打过几仗，两个棋逢对手，最后只好各自罢兵休战，签订和约。

李来亨现在要收服他，郝摇旗不敢打头阵。毁约之事对于男人来说太艰难了，郝摇旗坚决不干。但是，为了闯王的大业，他不能反对，所以，他只好沉默。

李来亨笑了。

郝摇旗说不是这回事，没有道义太不地道了。毁约的事，我郝摇旗确实为难。

李来亨本就没有准备让他领兵的意图，这种战不是为了杀敌，是为了征服，所以打起来有点难度。

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李来亨到没有觉得十分的重要。一个地方上的杆子收复起来如果也太过艰难，那今后还怎么收复罗汝才、张献忠这些大杆子呢？

所以，郝摇旗提出的先礼后兵的建议被李来亨否决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牛金星竟然是李来亨的坚强支持者。他听李来亨说咱们也不管什么兵不兵、礼不礼的，派些人马把得胜寨抢过来就成，牛金星顿时豪气冲天，说：“来亨贤侄说得好，我们打天下，一个小小得胜寨，还用的着这般费尽心思的筹谋？

李来亨派一个士兵送了一个通知给得胜寨，上面写道：“本军以朝廷为敌，要用得胜寨这块宝地作为指挥中枢，请杨勇将军移寨或者合股。明天本军三万人马就将开往贵寨扎营。”

极为粗鲁和傲慢，这就是战书。

杨勇一听有人要来收服他，气不打一处来。他想，我占山为王，朝廷人马来收服那是本分，你郝大勇也是响马、杆子一个，官兵你不去打，却想着吞并我们，这哪来的道理？

他把信件给副手谋士们观看，个个义愤填膺。

欺人太甚！

整顿军马，决一死战！

当夜，得胜寨就被动员起来了。弓箭、滚木、石块、石灰、菜油、炸药等等守城之物，连夜准备齐全。

得胜寨不是个小寨子，他的城墙和一般的州府差不多，墙高两丈，城墙上也有一丈多宽，东西两个寨门。

得胜寨兵勇一万二千余，连家眷、杂役、走卒等，总共两万。这么多人一起上墙守寨，很威势了。

杨勇也放心了。

=====。

第二天，果然，从伏牛山上浩浩荡荡下来两三万人马。旌旗遮天蔽日、长枪短刀寒光闪闪，人头漫漫，战马嘶鸣。站在得胜寨寨墙上观看，心惊肉跳。

杨勇想，伏牛山倾巢而出啊。

哼！原来这个姓郝的是个不守信义的人啊，当初要是斩尽杀绝就好了。现在，他人马这么多，只好暂时避其锋芒，紧守寨池为上，等他们疲劳松懈之时，一枪结果了那个姓郝的。他又想，看来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等此战结束以后，还得想个法子，把姓郝的撵出伏牛山。有什么法子呢？

投靠官兵！这是他想到的最佳方式。

既然有了这个主意，迟投何不早投呢？赶紧派人往洛阳与官府接洽。

主意已定，杨勇号令，紧闭寨门，没有主将命令，谁也不得出寨迎敌。

他说：“伏牛山的人马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得胜寨就此把他们收拾了。现在，敌人人多，我们就在寨墙上杀敌，以逸待劳，等敌人精疲力竭之时，我们再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得胜寨众志成城，群情激昂，他们准备和伏牛山上下来的杆子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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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他随军而来。牛金星熟读古书，对历代开国名臣无不熟悉。古书上讲，打仗的人不一定都是将军，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往往更传奇。孙膑双脚不能行走却能杀魏国大将庞涓；张良，体弱多病却能决胜千里之外；诸葛亮，摇摇鹅毛扇子，计谋百出，克敌制胜就如囊中取物；本朝开国名臣刘伯温，掐指一算，不战就胜负已决。

牛金星一贯自负，对这些人自然羡慕不已，他也想成为一代名人。他希望，这次战斗就是他非凡人生的起点。

得胜寨，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杨勇开骂了。他有理，伏牛山的杆子不守信誉，所以他点名要郝大勇出来。

郝摇旗根本就没来，他在他的老营里脸红。

李来亨出马。

“贤侄，我来。咱们还是先礼后兵吧。我来劝说他们几句。”牛金星立功心切，加上人多势众，他有底气做出头鸟。

牛金星想，诸葛亮舌战群儒，我牛金星难道就不能规劝杨勇投降吗？他腰杆子很硬，两三万人，太强大了。

他在十几个亲兵簇拥下出来了。

不知他几时也搞了一把扇子，也是鹅毛的。他骑着一匹温顺的马，走到城墙下。不过，刚才勇气十足，现在离敌人一箭之遥，脚开始不太听使唤了，哆嗦着；手嘛，也是如此，抖得很厉害；嘴唇起了几个势准备说话，哆哆嗦嗦，半晌，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寨墙上的人听着，天兵到此，快快打开寨门，迎接天兵进寨，否则，杀你个鸡犬不留。”

可话一出，他立即后悔了，这话太没水平，刚才都已经打好腹稿了，怎么临场一句也没说出来呢？他赶紧又改口，声音提高了些，“呔！杨勇听着，快快下马受死……”

哎呀，又不对，这些不都是戏文里的词儿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呢？他正准备再次修正，哪知道，寨墙上的人早就被激怒，“咻！”一支箭稳稳地插进了牛金星的胳膊。他“哎哟”一声，“扑通”掉下马来。

牛金星的亲兵赶紧把他救了下来。

李来亨过来一看，知道没大碍，皮肉伤。他安慰道：“牛大人，不碍事，没伤到内脏。”

牛金星很光荣地受伤，他不爱听李来亨这样的安慰，他想听的是说他受重伤，说他可能为闯王捐躯。

他“哎哟哎哟”哼哼唧唧，似乎就要断气了一般。他自言自语的惋惜道：“李将军，你别为我难过。唉，没想到，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难道我牛金星命运多厄，不能为闯王贡献点绵力？天乎！天乎！”说得悲切，说得伤感。

李来亨听得好笑，心想，他可别把诸葛亮的《出师表》也背出来就好。果然，李来亨才想到这里，牛金星真的在背诵《后出师表》了。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

李来亨觉得再这样下去太滑稽了，赶紧说：“牛大人，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给你报仇去。”

牛金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好受用一点了，忙说：“贤侄啊，圣贤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贤侄你要以大局为重，个人的仇慢慢报不迟。”

李来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敷衍道：“牛大人的仇怎么说是私仇？是我们大家的仇，是闯王的仇。兄弟们，我们为牛大人报仇！”

说完，他朝他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个亲兵举臂高呼：“为牛大人报仇！”

众人跟着山呼。

起先，李来亨周围的人高喊，接着就是所有人高呼。

几万人同时六个字，该是何等震撼。

牛金星感激涕零，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这威武雄壮的场面。他再一次血脉贲张。

山寨上的人惊骇了。

李来亨拍马而出。他站得离寨墙更近。（未完待续）

第70章 得胜寨 李来亨站在寨墙下。

“咻！”利箭挤压空气的声音尖啸而来。

李来亨敏捷地把箭抓在手心里。

他很少做这样的事。特种兵的技艺不是用来卖弄的，是用来保命的。他要收服杆子响马，必须立威，这里才只是第一站，今后，还有更大的杆子需要他去收服。

他接箭的姿势很美。这个美体现在他很坦然，接了一箭，没有半点的炫耀和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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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在寨墙上，见少年将军有些来历，心想，别鲁莽。于是，他吩咐大家先别放箭。

“呔，来者何人？你快把郝大勇给我叫来！他曾经跪求我答应他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说什么世代永不侵犯，现在，他人死哪儿了？”杨勇在墙头上喝道。

李来亨平静地说，杨将军，我到这里来并不是要攻打你们，我是来接管此地的驻防。郝将军在山上有事不能前来，我李来亨就是全权代表。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你是李来亨？”杨勇微微一惊。他听说过李来亨的大名，不过，他不相信李来亨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李来亨说：“是，我是李来亨。杨将军应该是杨家将的后裔吧？”

杨勇一听对方提到他祖先，傲慢地说：“不错，我杨家数百年来英名永存，你知道就好。李将军，我也听说过李将军的威名。挣点名气不容易，你现在已经有点小小名气了，见好就收吧。我看你年轻，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把你好容易挣来的这点名声给废了，可惜。”

李来亨冷笑。

他知道今天仅凭嘴巴不能善罢，还得见见真功夫，说不定还得拿一两个人头立立威。于是，他高声说道：“各位听着，本军无意与贵寨为敌，今有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得和你们商量。本军不为私利，只为天下贫苦百姓着想。今人民水深火热，本军就是为了解救人民，立志推翻朝廷。无奈，得胜寨压着新主龙脉，所以请你们移寨他方。当然，新朝需要文臣，也需要武将，你们如果愿意和本军一起打天下，我们欢迎。刚才，你们射中的人就是本朝开国丞相牛金星牛大人，如果你们愿意归顺本朝，刚才一箭之仇我们既往不咎。你们想好了。”

“胡说八道！”杨勇大喝。

他哪里会信这等鬼话？他喝道：“你再不后撤，我就放箭了。”

李来亨稍稍退后。

他仔细看了看杨勇周边的人，他知道，这些人中，有些人已经和老九见过面了，也有的人正准备见老九。老九早些天就已经来过得胜寨。

李来亨主意已定。

他朝身后的部队一举手，做了一个手势，两百人整齐地一字排开，上前数步，他们知道这手势之意，他们的手中都举着一个人高的黑色盾牌。

李来亨的手在空中等候了片刻，突然，他手一放，轻喝，“上！”

“咻咻咻！”城墙上的箭如雨下，射在盾牌上全都弹在地上，也不知这盾牌是什么制成的。

两百人眨眼就到了寨墙根下，盾牌之下，突然冒出六十条钩索飞向寨墙城垛，未等寨墙上的人明白过来，六十个人，六十把刀迎面而来。一刀才完，又上来六十个人，接着，两百人全部上了寨墙。

一瞬间的事，太快，久经阵仗的杨勇清醒过来，大喝抗击，可是，两百人顺着绳索飞身而下。

寨墙上没有人死，也没有人伤，他们的兵刃接了一招，谁都知道，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敌人没让他们死。

说是交手，也没有交手，说没交手，却实实在在交了手。瞬间的事，胜负已分。

从攻城到退出，仅仅只有极短时间，可就是这极短时间里，寨墙上的人，心情在变化。

杨勇不寒而栗，他知道，守寨的意志已经没了，他担心兵将妥协投降，为了赶在人心未变之时解决问题，唯有赶紧一战。

他自信他的杨家枪法。

杨勇认为，寨上一万多人人人可降，唯独他不能降。所以，他为了稳住军心，速求一战。

“开寨门！”

“将军！慎重啊。”有人劝说。

“废话！本部人马出击！”

寨门大开。

李来亨让出一块空地让他列阵。

杨勇背后一千人马紧随其后。

主将出马。寨上的人知道其中的含义。成败就此一举。

李来亨仍然就只这两百人。

杨勇天真地准备单挑。古时打仗，确实也有单挑一说。李来亨根本就不怕单挑，杨勇再怎么厉害，绝不会超过张可旺。

两人心照不宣，放单骑过来。

腾空跃起，两匹好马，半空中，杨勇杀招猛出。他需要尽快结束战斗，兵临城下，敌强我弱，杀了敌主将才是正着。

可是，今天枪法失灵，连出三招，三招都是必杀技。可是，枪枪落空。没有过的事，杨家枪法，精妙无比，不可能三招都无功而返。

而李来亨，一招没出。不接一招，杨勇不解，他从没见过见招不接的人。

三招必杀技之后，有没死者，杨勇没见过。按理，此时，臣服和投降是他唯一出路。可是，他不准备投降，宁死也不投降。

李来亨惋惜地看了一眼。可惜，一副好身板，一身好武艺，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可是，老九说了，此人必杀，他是不会投降的人。

没得犹豫，要死的人你想他活他也活不了，不杀他，必死更多的人。

好吧，没法子，那你就去死吧！

战马再次跃起。半空中，两马相交，一颗人头离开了战马上的人身。

李来亨拉住缰绳，转了一百八十度，手臂举起。

“回营！”

后军变前军，三万人马的撤退同样是惊天动地的。一炷香，大军撤退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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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墙上，惊骇和恐惧。

他们在议论。

收尸的人已经把杨勇的尸首搬进得胜寨了。

“还会来攻吗？”

有个人傻乎乎地一问。

众人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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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知道自己真的不会死了。

他庆幸。虽没立功，可是表现不错，甘冒矢石，忠心可表啊。今天受此一箭此箭，就是他今后的资本。

李来亨见牛金星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李来亨想作弄作弄他，说：“牛大人，收复得胜寨已经是迟早的事了，现在，还差一灶火，你去烧这灶火怎么样？今后，名垂千古啊。”

名垂千古，文人至高的追求境界。

“什么？”牛金星问。

“诸葛亮柴桑吊孝，您该记得吧？千多年了，多威风啊。杨勇死了，现在得有个人去吊孝，我看，您去最适合了。”

牛金星一听，心里叫声，我的妈耶！诸葛亮柴桑吊孝那是演义中的情节，现在，人家住江北你杀了，正不好怎么报仇，你要我送上门去？特别是你刚才叫阵时还特意说我是新朝廷的宰相，那不是明摆着把我往火坑力推吗？

牛金星心里想着，去不得。嘴里却不肯软，只说：“只怕无用，只怕无用，他们不是东吴。”

李来亨确实需要牛金星跑这么一转，杨勇营寨中有几个大佬级的人物需要再做做工作，他们需要看到的是希望。如果他们见举人也加入了，就会觉得有奔头，加入的可能性就大了。

李来亨把道理一讲，牛金星明白了，心里也高兴，自己的价值这不就来了吗？可是一想到要深入敌巢心里又不免打鼓，战战兢兢，害怕起来。

半晌，心想不好，现在闯王需要人出力，自己怎么就畏缩不前呢？

“安……安全吗？”牛金星问出了核心问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来亨恶作剧。

“贤……贤侄啊，别开玩笑，我才从监狱出来，精神还很脆弱经不得惊吓，你说实话，有危险吗？”牛金星苦着脸说。

李来亨看他话都说这程度了，没有半点伪装，就不跟他看玩笑。他说，危险嘛不是百分百安全，就坐家里，也说不准头上掉块瓦片砸死呢，但是，我会安排十几个好手保护你。再说，你随机应变，危险了，你就别把蛮，总之，有你牛大举人这个大才子出马，应该可以说动他们。

牛金星又想了一会，觉得实在没理由推脱，心想，与其畏畏缩缩的，还不如豪气一场，就是遇到危险，那也是命中注定。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好，我明天柴桑哭丧去！”（未完待续）

第71章 牛金星吊孝 牛金星到得胜寨吊孝，可吓坏了这位书生。没法子，既然答应了，他硬着头皮还是去了。

不过，让他略微开慰的是，李来亨化妆成他的亲兵一同前往。

来到得胜寨，气氛异常紧张。杀寨主的大仇人到了，很多人激动得就要动手，就要把所谓的新朝宰相杀了，祭奠寨主。

二寨主是邬明佑，他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人家是来吊孝的，客人，得客气接待。”

由于是二寨主的话，大家必须尊重，今后，他就是大当家的了。

来到灵堂，牛金星的两条腿又打起颤来，不听使唤了。恰在此时，邬明佑轻轻地在牛金星耳旁说：“牛大人，今后请您多关照。安全，我会周全。不过，我们十大兄弟有几个比较粗鲁，也不太听我使唤，你用道理说服他们，万一不听，我自有办法处置。但是呢，有件事您注意一下，别用大话吓唬他们。你一说大话呀，他们急躁，说不定就动手了。如果灵堂上动手，我就没法子了。谨记谨记。”

牛金星听完，心里有踏实了一些，原来这个二当家的已经叛变了啊。

牛金星听邬明佑给他透了底，心里就有了底气，胆子也就大多了，他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八字步迈得有模有样，十分的官样学到了七八分。他一出现在灵堂，步子一迈，意料之外的结果出现了：灵堂里的人心中猛喝采，这位牛先生太有气质了！

牛金星读书考秀才、中举人，本就是为了当官。平日里，白天想着当官，夜里也梦着当官，一抬足，一举手，都是模仿官人的样子，所以就不知不觉有了几分官相。

他今天这官样一摆，对官很有几分敬畏的乡下人立马肃然起敬，众人心想，这人果真不凡啊，真还是做宰相的料呢。

九大兄弟，加上他们的亲兵仆人，无不对牛金星敬仰不已。

牛金星迈着官步，来到杨勇的棺材前，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对着杨勇的灵柩磕头作揖。王者为大，牛金星心里没一丝勉强，自然得很。他肚子里满是孔老二的学问，所以，他作揖磕头，比别人标准得多，到位得多，别人一看，那是至诚的表现啊。

嗑完头，作完揖，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念起来。什么杨公杨大人英年早逝，惜哉痛哉，等等一大篇之乎也者的东西，粗人呢没听懂，只见他一边念，一边哭泣，倒也有几分感人。读过一些书的人呢，觉得牛大人的文采果真是第一流，是个大学问家，好生敬仰。

一个杀了人家当家人的人，人家再怎么愚昧，这戏不好演。可牛金星演了一会，越演越出彩，越演信心越足，干脆，他把话题转上了正题上。

他哭嚎道：“杨将军啊杨将军，你的死啊，值啊，你是救了你的兄弟们啊。两万条性命，就因为你的死，得救了，所以啊，你死得好啊……”

“胡说八道！”一个满脸胡子拉杂的人吼道，话音没落，“嚓！”钢刀出鞘。

把刀压在牛金星的脖子上，狠狠地说：“我宰了你！”

说话的是三当家的，陆俊一。

“嗨，别别，三哥，请息怒。”几个人出来规劝。

“不行！这姓牛的人如此羞辱我们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杀了他！谁也别拦我，谁拦我，我杀谁。”陆俊一横蛮地吼道。

“你们别拦，就让他来杀。”牛金星知道刚才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现在再低调，会显得没骨气被人耻笑，心想，事已至此，何不激情一把呢？想到这，他挺胸昂头，视死如归，他说：“陆将军，你杀我吧，大丈夫只有死得其所，有什么了不起？我死了，自然有个你垫背，你死了，谁给你垫背？我说，识时务为俊杰，新朝建立就在眼前，做个开国元勋不好吗？今天，你痴迷不悟，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你想杀你就杀吧，我牛金星虽是读书人，眨了眼，不算好汉。”

“胡说八道，你们建什么朝廷？做梦！”

“咦，这就不对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明王朝气数已尽，难道你们没有人明白这浅显的道理？你看，我是读书人，举人，不错了吧？可是，为什么我舍弃朝廷给的功名，好好的一个举人不做，却来做一个杆子、响马？哈，我就是看准了，大明将亡。”牛金星说得顺了，他胆怯的深情渐渐没有了。

“那是你贱！”陆俊一蔑视地说。

“冥顽不化，跟你多说也无用。唉，可惜，我牛金星死在一个有眼无珠的人手里。”

牛金星还在赌，可是赌错了人，要是别人也许被他几句激昂的话说动心了，可是，陆俊一不是几句话能够降服的人，他本就是他们是大兄弟中才华武功仅次于杨勇的人。他本就有干掉老二夺取山寨控制权的心思。

前些天，老九潜伏得胜寨，见过的人就包括这位陆俊一，除杨勇外其他兄弟大多已经动心，可陆俊一顽固不化，不肯投降郝摇旗。杨勇死后，他准备和二当家争夺控制权，后来发现大部分人都准备投靠伏牛山，观察形势已经无望，心里一急，感情用事了。

他暴起，用刀压在牛金星的头上。

“你杀吧，杀了我，你会被凌迟处死。”牛金星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但他竟然说出了这帮豪气的话。李来亨倒是惊诧起来。

陆俊一举刀。但他的刀没有砍下，被粘在了空中。他惊讶地转头看，他认出了李来亨。

李来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陆俊一惊恐的瞪着眼，喉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猴头已经被李来亨割断。

又一个死人。血洒灵堂。

牛金星三魂失了两魂。

李来亨喝道：“愿意加入本军者，请安静地坐好，不愿意加入者，请到灵柩前磕个头，然后离开。我不想再杀人了！”

李来亨几句话，让人震骇不已。

有两个人似乎准备起身，但一犹豫，又没动了。最后，全体人员纷纷表示，愿意归顺伏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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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胜寨的归顺很快就达成协议。刀子架在头上的谈判太轻松了，一个说要求，一个立马答应，遇见了杀人不眨眼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得胜寨一万二前兵马就这样被李来亨接收过来。

整建制接收，三天之后，他们就不再整建制了，一千人加入了毛葫芦兵，一千人加入了矿兵，一万人分散在郝摇旗的四万兵马里。

这就叫做消化，不留后患。

原来得神寨的将领军官都有了新的职位，领的兵只有增多没有减少，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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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大营还是在栾川县城，李来亨的大营就建在得胜寨。得胜寨才到手，他们又瞄准了第二个目标。

熊耳山有股三万人的杆子，一个叫“掀翻天”的人在那里聚众。此人原来也属于高迎祥时代的农民军，他姓李，名威。他不和其他农民军一样流动作战，此人心计和别人不一般，他从不攻占州县，也不轻易杀官府之人，他的战略战术自成一体，拥有三万人马就不再过度发展了。

他在熊耳山做他的土皇帝。有皇宫、有嫔妃、有他的三公九卿。一套较为完善的官僚体系，统治着熊耳山方圆四百里的地方。

他的兵将久经训练，都是精兵。

李来亨想，如果把这三万精兵搞到手，一些小股的杆子自然会主动来投靠，那是，十万大军就凑齐了。闯王一到，就能手握十万精兵，中原大地就地动山摇了，不出数月，拥兵百万那就不在话下了。

牛金星被这宏大的计划喜晕了头脑，连说妙妙妙。

郝摇旗却在那里乍舌。心想，这小侄的野心不小啊，只怕闯王还没他这般胆识呢——他哪里知道，一个特种兵有机会穿越，有冒险的机会他能不冒吗？

这个“掀翻天”李威，郝摇旗认识，他们还一起打过仗。此人勇猛残忍，谋略过人，为人极为奸诈。一谈到此人，郝摇旗心里有些发怵，因为高迎祥曾经告诫过自己的亲信，此人少去惹他，更别主动与他为敌。

牛金星不知李威何许人，他只知道，李来亨有收服他的意图，他作为李自成第一文臣，也应该有这胆识，也应该多多建功立业。

“伏牛、熊耳、嵩山将来必作我方之根据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熊耳山必然拿下。本人盘算了一下，此战必胜，李将军出马，手到擒来。牛某愿意随李将军镫下，前去助威呐喊。”牛金星一副谋士的做派。

李来亨想，打熊耳山，你以为是在开封看走绳卖艺？李威，李自成都有三分心虚的人，此战不是那么好打的。

牛金星立功心切，李来亨想再给他一次出丑的机会，杀杀锐气是必要的。

“三天之后，我和牛大人发兵熊耳山！郝将军镇守伏牛山！”这就是李来亨的军令。（未完待续）

第72章 落第举人 牛金星在得胜寨一战中有惊无险，激起了他再次涉险的欲望，他信心十足地要求随军行动。李来亨当然乐意于这位牛先生多吸取一些教训，免得他以为读了几句书，就真是张良、刘伯温一类的人了。

大军是秘密开进的。李来亨只带了一万人马，他们在得胜寨以北一百多里的地方扎营。李来亨带领两百人马绕道进入熊耳山腹地。

熊耳山方圆数百里，山高路险，关隘、要塞众多。

根据老九的情报，他们在熊耳山腹地的黄龙湾可以见到接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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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湾是“掀翻天”李威的老营。

这些年，李威其实是在熊耳山脉做他的土皇帝，此人心无大志，满足于现状，对推翻明朝不感兴趣，乐于有这么一块地盘自得其乐。他现在的兵马有三万余众，分散在熊耳山腹地方圆四百里地的各个关隘、要塞。在他的老营，有五千精兵。这五千人的近卫军是他的命根子，因为，他们全部是从各部队中抽调来的精华，经过严格训练，战斗力非常强。

老九已经派人打进了李威的核心，他们的策反工作有了一点成效，有三员大将已经准备向李自成投诚，他们被今后将成为开国元勋的许诺所蛊惑。这三位将军其中就有掀翻天李威的近卫军头领邱云松。他是掀翻天李威的心腹大将，老营的五千精兵就是由他统领。

邱云松虽是掀翻天李威的心腹，但他对李威心无大志，只醉心于在这山寨朝廷享乐早有意见。更主要的是，李威这人人品不咋的，好色事小，可他没廉耻，对部下的妻妾也垂涎，邱云松有次抢来一个小姑娘，颇有些姿色，不经意被李威见到了，李威直截了当地就从他手里要了过来。邱云松敢怒不敢言，只好装着笑脸，自己没尝鲜就把这姑娘送给了李威。

俗话说，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邱云松偶然的牢骚自然会被人记着，老九的人就善于挖掘这种芝麻小事，他被老九的人看中了。老九的人很会蛊惑人心，他们对邱云松说，新天子就要临朝，你想不想做开国元勋啊？

做开国元勋当然想啊，老九的人就说，你来我们李闯王的麾下吧，先做一名正将，今后论功行赏，封侯封王都是有可能的。

太远了的事邱云松不敢想，但当他被许诺成为李自成手下的一员正将时，他答应了参与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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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见到李威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必杀。

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这李威第一眼就给李来亨一个极坏的印象，三角眼中流露出来的不仅是阴险和凶残，还有更多的是暴戾。

李威的皇宫极尽奢华，虽没北京紫禁城那样雄伟宏大，但在一个穷山僻壤之中，突然冒出这么一群高大房屋，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确也让人惊诧难已。李威没有称帝，但是他的官制设置都参照了大唐三公九卿制。三公虽不叫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九卿也不叫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但他们的架势隐隐约约就是这种结构。

邱云松相当于卫尉，中枢的警卫工作基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和邱云松合谋的还有两人，一个是相当于御史大夫的昌维，另一个是相当于太仆的马云。他们被老九的人煽动得铁了心，准备在李来亨到来后即发起宫廷政变。

李来亨被引荐来到李威的皇宫。

李威见这位美少年，半眯着眼问：“你是从北京来的李响？”

“是。我昨天才到。”

李来亨回答。

他扮作科考落地的举人来投奔李威。他们编了一个故事，大意是，李响举人考试时笔试第一，可是被朝廷某人作弊，把他第一的名字改成了别人，因此心中怨愤，而来投靠李威的人。李威做皇帝梦，武将有余、文臣不足。太仆马云把李响介绍给李威，说今年状元本应该是他，没想到他的第一名被人顶替，成了落地的举子，来我朝必有大用。

李威正求贤若渴，一听有这么一个才子，立马派人从“北京”接了来。

“听说你本应该是今年的状元，可是真的？”李威问。

“笔试第一，没来得及殿试，就被人冒名顶替了，也不能说肯定就是状元吧。”

嗨，这娃不错，句句话都很得体，实在。李威想，崇祯没面试他，那我来面试也一样，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于是，他说，传令，三公九卿，以及四品以上官员都来大殿，他要亲自面试状元郎。

李威小朝廷的大小官员一听李威要钦点状元郎，很好奇，兴致勃勃来看状元模样。

众人一看，哈，这少年真是个美少年啊，粉嫩光鲜，英气炙人，说不定他点了状元还可能做东床驸马。李威有个女儿，据说是难得的美人。再有，这准状元还有个伴当，别人介绍叫牛先生，估计是准状元李响的老师，此人风度翩翩，大有名臣的风范，他一投足，一举手，一看就想官僚中的人。在座的也都是李威山寨朝廷的大臣，可是，和牛先生一比，自愧不如，就和乡下人进城，处处都让人惊讶羡慕。

李来亨和牛金星给人第一个印象就赢得了不少的魅力分。

等满朝文武大臣到齐，李威开始出题了，他的第一道题是：“明朝治国之策的得与失。”

李来亨一惊，心想，这题目倒还有些水平啊，没想到，草莽英雄李威竟然还能想出这题目来。不过，他不信李威知道正确答案。但他还是说出了他的见解。

他说，明朝治理国家采取的是“均贫”策略。得，治国成本极低。明朝的治国基本策略就是关门自守，让百姓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劳作一辈子，够温饱，没余财，就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土地兼并，人民安居乐业，因此，治国成本低廉。而所失，由于对外采取的是闭关守国，失去了向外扩张的机会。虽然永乐年间郑和七下西洋，拥有战舰一千七百余艘，且战舰体积巨大，比世界上最大的战舰大了一倍有余，同期的哥伦布发现美洲，他们的船队和明朝船队相比，简直是小儿科。此时，大明王朝完全可以在世界上称霸，建立更多的附属国，国力可以达到中国历史上最高的水平，可是，明王朝担心贫富不均，以及余财引发土地兼并，商业过于发达影响农耕，所以，对外没有扩展。对内，由于均贫，经济停滞，假若遇到灾年，流离失所的流民就非常之多。万历年间以来，太监权利过大，祸国殃民，这都是明朝的弊病。也就是所说的失。

李来亨接着具体说到了明朝的历年大事，说明其发生原因。他侃侃而谈，众文臣武将一个个听的入神，一个个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也号称大臣，可和这位年轻人比，自己那还算是人吗？

牛金星也不由得惊叹起来，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道理？他所说的，我牛金星过去还没想得这么透彻呢。他一惊叹，不由得文兴打发。

“李公子说的好啊，朱元璋当年有刘伯温等谋臣为他策划，想出了‘均贫’一策，稳固他朱家王朝当然是有大作用的，可是，失去了扩张疆土的机会，对我华夏民族来说，又是千古罪人。李公子答得好啊答得好。”牛金星说。

“这位是？”李威还不知道牛金星的来历，问道。

“洛阳举人牛某。”牛金星回答。

“你也是来投奔的？”

“我是李公子邀来的，我们的目的一样。”

李威高兴。新科状元来投奔，牛举人也来加盟，看来，我李威的事业越来越兴旺啊。好，好，这两人都要重用。

“李公子，贵庚多少？可结了亲？”

李威考试还没完，突然又问起李来亨年龄婚姻问题来。他有一个打算，自己的女儿今年十七，美貌如花，何不嫁给这位李公子呢？

李来亨想，问我年龄婚否，想要我做驸马吗？李来亨有些，吕芩还在等着老子呢，我在这里失身？对吕芩不住吧。

李威的问话不得不答，“回李将军，本人今年二十，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暂时没有考虑婚姻大事。”

呵呵，有志气。

嗯，你越有志气，我越应该给女儿给你。李威喜滋滋地想。（未完待续）

第73章 殿试 李威正想着把自己女儿嫁给这位状元郎。

有人也猜出来他的心思，讨好地对李来亨说：“李公子，好好表现，我们大哥有个美貌如花的女儿，说不准可以做东床驸马呢。”

李来亨年轻，精力旺盛，平日练兵，军务繁忙，儿女私情的事想得较少，现在一听美貌如花的描述，脑海里自然就冒出了美女的形象，不知不觉，血脉贲张。

脸上一片红潮。

美少年就是这样，又白又嫩，红润精神。

恰在此时，有两个女人在屏风后窥视了这一景。李威的女儿到了思春的年龄，她听丫头说有个美少年是当朝状元郎，正在大厅回答面试。

女儿一听，心里怦怦直跳。她躲在屏风之后一看，呆了。

======。

李威主意已定，心想，继续面试吧，别急于说出女儿嫁给他的事，免得别人认为女儿嫁不出。

他问第二个题。

明朝未来治国的良方何在？

哈，还有良方吗？

李来亨说：“明王朝已无药可治！”他就此机会蛊惑众人，不以理服众难以控制几万人，所以，政变前得有些舆论准备。

他扮演落第举人的目的就是为此。

“如何说无药可治呢？”李威反问。

“大明朝自朱元璋时期开始，励精图治的皇帝极少，大部分都是糊涂混蛋皇帝，自万历亲政以后，就注定大明一天维持一天了。太监把持朝政，大地主兼并土地，满族人发展壮大，加上自然灾害，大明的命运就可以看很清楚了，他必然走向灭亡。虽说崇祯皇帝也很努力，妄想成中兴之主，可是，他是个自负、愚蠢、狂妄、优柔寡断之人，所以，在他的治理之下，明朝会死得快。现在，纵观形势，明朝内忧外患，再怎么努力都是徒然，改朝换代的时机已经成熟。你们说，对不对？”李来亨停顿下来。

“对，太对了。”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这番论述，李威是第一次听到，其他的文臣武将也是第一次听到，耳目一新，惊叹不已。

李威又问，你说明朝必亡，那会亡在谁人之手？这算是第三个题目了。

李来亨说，这个事是没有悬念的，明朝必将亡在李自成之手！

“李自成？”

“李闯？”

众人惊问。

“对，必须是他，除他之外没第二个人！”

李来亨斩钉切铁，再坚定不过了。

这句话，在一些人心里产生了震撼。

李威不高兴了。

他说：“李自成自从去年商洛山突围出来，现在销声匿迹，死活都难料，大明怎么可能会亡在他的手里？这道题不及格。”

李来亨哈哈一笑，说：“凡夫俗子都这样认为。看来，大人，你也不过尔尔呀，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没看清？唉，可惜可惜。”

什么，你不是说我是凡夫俗子吗？大胆，李威想，本来想用你一用，你这无礼之言，我就用你不得。他正想着，李来亨接着又说出了一番道理。

他说，纵观各地农民军，胸怀大志者唯有李自成。军事上，张献忠、罗汝才、老回回都有实力，就是您李将军，也是有实力的，但是，从雄才大略上来讲，没有谁可以和李自成相比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李威。

他阴沉着脸，不屑地说：“李自成无兵无将，拿什么争天下？”

“胸有大志者，心中自有雄兵百万！”

李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讥讽地问：“那你怎么不去找李自成呢？你到我这里来又有何干呢？”

李来亨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李威一惊：“说！你来此地到底是有个用意？马云，你说，这李响是来干什么的？”

马云不急不缓地说：“老大，李公子说得不错啊，他说李自成会得天下，与我们何干呢？他做他的朝廷天子，我们在熊耳山占山为王，有什么冲突吗？”

“怎么没有？他不会来收拾我们吗？”

“哦，既然老大这么认为，那就是说，我们偏安在这里也不稳当了，那我们何不做个长远打算呢？”

李威闻到了异味，他见邱云松在，放心了，“马云，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大您说的，将来李自成得天下，就会来收拾我们，我想，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变被动为主动呢？现在投靠过去，那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至少，也是开国大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李威愤怒了。

大喝：“什么？你要我投降李自成？来人，把马云拿下！”

牛金星说话了：“且慢！听我说几句。”

李威对牛金星这官样十足的人早就注意了，他的气质还是能够吓唬吓唬一些人的，到底是举人嘛，素质与气质还是不一样的。李威对他敬畏三分，所以他忍着怒火说：“你说吧。”

牛金星来干嘛的？是来建功立业的呀，所以，他早就打好腹稿，文章背得滚瓜烂熟。

可是，他临场发挥不行，一紧张，乱套了，背诵好的词儿忘记得干干净净。

牛金星说：“大王。噢，不对，李将军，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朝廷腐朽不堪，改朝换代的时机已经成熟，你不加入这伟大的洪流当中，实为不智；人民处在水中火热之中，你不解民于倒悬，实为不义；你偏安穷山僻壤之中，致兄弟部下幸福而不顾，实为不仁；你甘心做个山贼土匪，何脸见列祖列宗？你既然不忠于大明，新天子已经出现，你不率众来投，实为不忠；你不带领族民繁荣昌盛，光宗耀祖，实为不孝。你不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所以，你罪大……哦哦，不对。”

他本来要说“罪大恶极”四字，没说完，牛金星这才注意到，本来是为了规劝李威投靠李自成的，现在变成了批判他，羞辱他，这不是有意刺激他吗？甚至可以说是一篇檄文。他赶紧改口。可是，一看，迟了，李威正怒眼圆瞪，手紧抓刀柄。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完了。

书生意气。

书生才容易意气用事。牛金星一看李威就要杀自己，心里一个哆嗦，接着犟脾气来了，他说：“怎么？你还想杀人不成？”

“就杀了你，免得你在此胡说八道扰乱军心。”李威瞪着眼，“嚓！”钢刀出鞘。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我胡说八道了吗？你说说，我哪里胡说八道？李自成，你认识，不好色，不贪财，从谏如流，将士个个开心，兵士为他卖命，虽然屡战屡败，但他屡败屡战，所到之处，百姓杀牛羊、备酒浆，欢迎闯王的到来。而你，区区一个熊耳山，竟然做起土皇帝来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夜夜新郎，不图进取，听点真言，就拿刀杀人，可笑啊，可笑。”

牛金星这一番话，说得激昂，说得痛快。他觉得还不解恨，接着说：“李威，你杀吧。如果杀了我，你能够救得了你的兄弟们，你能够变得智、仁、义、忠、孝，那我死了也值得。不过这位公子哥李响，你要保全他，人才啊，你别暴殄天物了。”

临死前，牛金星没忘拍拍李来亨的马屁，他是一个救命稻草。

可是，李来亨没有任何反应。他内心在笑，难怪有文臣死谏只说，原来犟脾气一上来，果然不怕死。

牛金星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不是坏事，要征服熊耳山的土匪们是要多管齐下。

见李来亨没有反应，牛金星心一横，大声说：“来吧，李威，你为了一人享乐，绑架几万人跟你在大山里过一辈子，杀了我，自然就有人醒悟过来，迟早，你会被你的部下碎尸万段。

李威哈哈大笑起来，“谁敢？”

“我敢！”

御史大夫昌维站出来，他也是武将，刀子也架在了李威的头上。

“大哥，你只要敢动牛先生一根毫毛，我就砍下你这个人头！牛先生说的不错，我们偏隅一方，穷山恶水的，每日抢劫掠夺，和野兽有什么出别？是男人就用该站出来，轰轰烈烈做一番事情。现在大明气数已尽，正是建立新朝的时候了，牛先生说得一点没错，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还不智不勇。”

御史大夫是他的三公之一，威望极高，他这么一说，很多人觉得有道理。

“你也要反对我？我对你不薄啊。”李威愤怒地说。

“哼，你对我确实不错。可是，你想一想，你对其他人是不是都不错？几万军民，他们得到了什么？”御史大夫昌维大气炳然地说。

“嗯。乱臣贼子，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忠孝智勇，马云、昌维，你们这不是造反吗？”一个娇美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接着，一个极美的女子走里出来。

李来亨心里一声“我的妈呀”痛苦不已。

怎么是个娘们呢？（未完待续）

第74章 收复熊耳山 出来的是李威的独生女儿，李丽。

“昌维，拿开你的刀。你拿刀架在你大哥的头上，是忠是义吗？”李丽声音不大，但有种难以抗拒的威力。

“他杀牛先生怎么办？他先撤刀。”昌维说。

“我叫你撤你就撤！他敢杀牛先生难道会怕你的刀吗？”李丽说完，又对父亲说，“爹，女儿本不应该说您的不是。真言逆耳，难道你就听不得几句真话吗？娘说你，你说妇人见识，可是，李公子，牛先生句句精玉良言，你也不听，还要杀人，做女儿的不孝，你杀牛先生，我先死给你看。”

李威平日了谁也不怕，就怕这女儿三分。“丽儿，你进去，大人之间的事，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女儿的事？女儿总得有个父亲吧。”

李丽这话太厉害了。李威把刀从牛金星的脖子上拿了下来。李来亨杀李威之一顿消，让人家没有父亲，太残忍了。牛金星暗暗吁了口气，他想，这条命只怕是被这女子救下来了。

“李响李公子，还有牛先生，本寨池子太小，你们走吧，去找李自成，帮他打天下好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李威妥协，也是通牒。

李来亨略一沉思，轻轻一笑，说：“李姑娘，你说呢？”

李丽也轻轻笑了笑，“李公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落第秀才，更不是北京来的，你是伏牛山上来的，李闯的部下。军国大事小女儿不懂，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你看中了我们这里的数万人马。这些人跟不跟你走，看你的本事。”

李来亨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很坦然。

“不行！谁敢动我的人，我跟他拼了。”李威意识到今天这里是在政变，他警觉地朝所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眼。

“邱云松，调集人马，谁敢作乱格杀勿论。”李威喝令。

“五千近卫军全部进入了一级戒备。”邱云松报告说。

嗯，不错，还是自己的心腹靠得住。李威想。

“马云，昌维，是不是你们作乱？说！”李威。

“我们不作乱，我们只是要求老大加入李闯王的队伍，为兄弟们给个期盼。”昌维说。

李丽看着他们对话。她的头转向李来亨。牛金星有些紧张。三公九卿，有的愤怒，有的犹豫，有的迷惑。

“拿下马云，昌维。”李威喝道。

没人行动。马云和昌维的地位太高了，还没人敢对他们下手。

“李姑娘，你进去吧，有些场面不适合你看的。”李来亨对李丽说。

李丽一拜：“我身为女子，不能和男儿一样舞刀弄枪，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我父亲，希望你留条命给他。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小女子这里求你了。”

“放心，你父亲我们不会杀他的。没兵领，成个富商也是可以的。你走吧，女孩子有些事不看更好。”

“我信你的话。”

李丽说完进去了。

李威已经气得发抖，他怒视着李来亨等人。今天没有别的可能了，只有杀戮。他不信自己处在下风，他还有五千精兵守在外面，即使自己有什么不测，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把马云，昌维拿下！”

再一次令下，殿内卫士上前捉拿马云和昌维。

“嚓！”

李来亨必须立威，三公九卿只有三个明确投靠，其他人还在犹豫，他们需要见识实力。

上前捉拿马云的卫士一分为二，好快的刀，好大的臂力，卫士从头到臀，身子分开两半，很恐怖的血腥场面。

这里谁都杀过人，可是，这样干净利落，没一丝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法，没有谁敢说自己会做得更好。

李来亨杀人后，眼睛里没有怜悯，也没凶光，很淡然很平静。“李威，你女儿都看清了后果，没必要我再重复了，选择吧，离开熊耳山，带着你一部分财富，埋名隐姓，做你的巨富，如果选择留下，在闯王麾下你不会有太多作为，最多只能做个后方镇守将军，也许还比较适合你。”

李威还没灰心，他不信一个马云，一个昌维有多少号召力，他只需一个人就行，邱云松的五千兵马足够控制整个局面。他可以相信所有人背叛他，唯独不会相信邱云松会背叛他。

“邱云松，你的近卫军呢？”

“大殿之外。”

“谁叛变，杀了谁。”

“大哥，可能不行，我这五千人已经投奔了闯王，他们只听李将军的调遣了。”

绝望了，原来所有的都在他们计划之中，连邱云松都叛变了，还有谁没叛变。李威想质问邱云松，可是，现在他没了兴致，既成事实的事，弄得太清徒伤自尊和伤感。

“李将军，动手吧。”

他不信他们会放过他，他只盼一死，解脱的最佳方法就是死了。他也知道，自己死后，女儿必然会被这个李将军霸占，他霸占还不算太糟糕，这人虽是杀人魔王，但有几分儿女柔情，他会照顾女儿的。

“动手吧。”李威再一次督促。

李来亨笑了笑，说，原本，我们确实有杀你的打算，但是，你有个不错的女儿，明大义，孝顺，所以，我们不杀你了。你带你的全家走吧。不过，河南不是你们居住之地，因为河南很快就会战事连连，你们去南京、杭州，那里是不错的地方。带上你女儿。

带上李丽？李威不解，他不准备霸占她？

他仔细一看，这位李公子正气秉然，绝非普通人可比，心想，此人也许是人中豪杰。

他比李自成怎么样？

李威和李自成共过事，李自成不错，有成大业的可能，但是，这位李公子一点不输于李自成，也许，再成熟点，他会超过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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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带着女儿和正妻、三个嫔妃离开了熊耳山，去了苏杭，有了本钱，经营丝绸、海盐，都是不错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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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熊耳山停留了一个多月。整顿三四万军民不是件容易的事。牛金星有了用武之地，他经营地方和整编军队，读的书大有用处。

牛金星兢兢业业，每天就忙着筹集钱粮、管理地方、调配物资、安排人员，等等一应大小事情，他都努力刻苦，尽可能地做得尽善尽美。李来亨觉得牛金星果然有几分丞相天分。

熊耳山由牛金星管理，他一方面重用过去的将军，加紧训练，准备迎接李闯王的到来；另一方面他选拔地方人才，加紧对地方的管理和经营。他想，人民安居乐业，地方治理是至关重要的。

李来亨看牛金星大有名臣风范，心里高兴，他准备离开熊耳山，回得胜寨。

这时，老九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闯王在鱼腹山遭遇贺人龙的伏击，损失惨重。闯王令，令你带领两万人马，去鄂西迎接他出山。”

李来亨一惊，浩浩荡荡两万人马开往湖广？

这是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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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很快就回到了得胜寨，他把牛金星和郝摇旗都叫了过来。他把李自成的严峻的形式说了一遍。

原来，李自成销声匿迹很成功，只等李来亨准备好了人马，再就是天气稍好，他们就突围而出。

可是，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

杨嗣昌在四川得手，张献忠的主力损失惨重，他们被迫往西川流窜，杨嗣昌腾出手来，秘密派遣左良玉率兵回鄂西，在巴西一带逐个据点剿灭李自成部，连李自成本部也遭到毁灭性打击，只好隐藏在深山老林和湖泊芦苇之间，过着野人式的生活。现在，急需援兵赶到救援。

李来亨介绍完情况，想听听牛金星和郝摇旗的意见。

郝摇旗虽然领导一个方面军时日不短了，当年冲动和鲁莽的性格改了很多，但是，现在一听李自成急需援兵，他哪里还理性得下来？

“来亨，我带两万军马杀回鄂西，接回闯王。”郝摇旗大声嚷嚷道。

“牛大人，你看呢？”李来亨对牛金星的态度好了很多，询问道。

牛金星想了想，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此去鄂西有一千余里，有众多关隘要塞，乡兵倒不必顾虑，但贺人龙和左良玉都是明朝名将，拥兵数万。他们以逸待劳，我们骤然杀过去，又没后方依托，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此为第一层也。再者，我们现在仍然需要韬光养晦，等夏收之前的饥荒到了，才是我们动手的机会，所以，现在两万人马开出大山，我们的实力就暴露无遗了，那么，我们的全盘计划就落空了。所以，现在出兵两万，有些不妥，非常不妥。”

“牛大人，什么话！那我们就见死不救？那里可是闯王呢！”郝摇旗怒道。

“唉，所以啊，两难啊，牛某人也真是束手无策呢。”牛金星说，“还是来亨贤侄做主吧。”

“我带两百人去接闯王吧！”李来亨说。

“什么！两百人？”

郝摇旗和牛金星都大吃一惊。两百人投进几万人的敌人里，不是羊投狼群？再说，以两百人救几千人，那也太过高估计这两百人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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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只带领两百精锐进入鱼腹山寻找李自成。

豫西已经有十万军马，只等候李自成的到来，“闯”字号大旗举起。（未完待续）

第75章 杨嗣昌的舅舅 李来亨没有按照李自成的要求派遣两万军队去迎接他出山，他两千人也没带，仅仅带了两百人。

两百人，战力肯定是不值一提的。

李来亨亲自率领这两百人，包括他的两个最得力的助手王四和罗虎。

带上他们两人可以看得出，李来亨对此次的任务非常重视，也表明此次任务非常艰巨。

李来亨只带两百人深入鱼腹山营救李自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然，这也是一次巨大的军事冒险。

左良玉和贺人龙两个最有实力的总兵一起参加围剿李自成，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张献忠已经不足为患，杨嗣昌亲自主持那边的追剿，四川的战局很快就可以结束，那么，如果此时李自成现身，他就完全暴露了。李自成越早暴露，对他的军事准备就越不利。李自成进入河南，虽然已经拥兵十万了，但十万兵马还不足以抗拒朝廷的全力进攻，他必须等待中原的四五月的饥荒到来，那时，青黄不接，饥民云集，只要李自成振臂一挥，百万大军指日可待。这点，牛金星也有相同的看法。第二，两万大军千里奔袭，一路杀将过去，到了巴西一带，所剩人马可能只有七成兵力。一万多人和贺人龙和左良玉开战，不战就胜败已定，既接不了李自成，还徒然损失两万精兵。基于这两点理由，李来亨想，不如不派援兵，自己领两百人马悄然接出那群重要将领更实在。

可是，李来亨这一路将会险阻重重。

他这一次特地把老九带在身边。因为，有个情报显示，为了捕捉李自成的踪迹，朝廷的情报网动用了锦衣卫的精华。

在接近鄂北的一个小山庄里，李来亨把部队隐蔽在村外的丛林里。他和老九来到一个名叫何三贵的家中。这何三贵是豫西的一个富户，来往豫西鄂北鄂西等地做土特产生意，对鄂西北的情况了如指掌。

李来亨等是假扮河南过来的官兵。

何三贵江湖人，见了太多的世面，心想，这几个河南官兵的目的很明显，李自成现在已经是病猫，都想捉拿他，谁捉到他，谁就一辈子荣华富贵，所以，他何三贵也怦然心动。何三贵知道鱼腹山的地形民风民俗，他也知道李自成就藏在哪里。他生意做久了，银两赚得已经不过瘾，早就想有个功名，所以，今天一见官兵的将领来向他打听鱼腹山的事，心里高兴。

他只希望在捉到李自成时，朝廷能赏他一个功名，六品、七品的官职，他都满足了。

李来亨听他想功名，说，没问题，五品州府官员少不了的。只是，李来亨说，我们是河南部队，左良玉和贺人龙都不愿意这功名被他们抢走了，所以，最最要紧的事，就是别人河南、陕西的军队知道他们的目的。

何三贵生意场上精似鬼，这也是生意，是朝廷的生意，所以他理解，并且是太理解了。他忙说，太对了，千万不能让湖广的军队，不能让陕西的军队知道。

他介绍，此去鱼腹山，有三条路可走，官路，肯定不行，有重兵把手；第二条是一条普通百姓常走的路，化妆成百姓可以过去，只是盘查的很严，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就麻烦了，大部队肯定是过去不了的；第三条就是马帮路了，又叫走私路，往年也有官兵把手，主要是盘查货物和抽税，现在，战事紧急，也驻扎了军队，但兵力相对比较少，只要化妆商人，一路行贿过去，有可能过去。不过，这条路有三个险要处，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所以，一旦暴露了，想过去，那就没希望了。

李来亨觉得，此去鱼腹山，就是这条路了。

“三个险处有多少兵马驻守。”李来亨问。

“第一个险要处是豫鄂交界的蛇口峡谷，一条峡谷只有一条很狭窄的山路，最狭窄处只能单骑而过。现在有三百兵马，在峡谷的两侧驻守。铁桶似的。我们走私，这里是第一个要行贿的地方。第二个险要处是麻雀岭，山高路险，只有一个口子可以过人，设有关门关墙，守兵也是三五百人。第三个险要处是水路，叫凌飞渡，有浮桥一座，河宽三十丈，两岸都设有关门，守兵较多，有一千多人。这里是最重要的军事阵地之一。”

何三贵介绍道。

突破三个险要处不是难处，李来亨自信他的两百人无需牺牲多少人马就可以冲过去，难就难在他们必须不动声色就过去，因为，他们还需要回来。

这确实有难度。

甚至可以说不可能。

======。

李来亨又一次打扮成北京人，他一口北京话虽然是现在普通话为基础的京腔，但一般人都以为他是标准的北京人。他扮作一个富家公子，也就是那种吃饱了饭，闲的喝酱油的人，出来寻刺激。

来到蛇口峡谷，他嚷嚷着要见驻守的将军。

驻守此地的将军一听有个富家公子来求见，心里猛笑，想，又有得财发了。一见，哈，一个稚儿啊，好好敲他一笔。

李来亨带着老九去了简易的将军府，他把其他人留在远处。老九扮作李来亨的老仆人。

“公子从北京来？公子贵姓啊？”

他见李来亨一身绸罗锦缎，人又风度翩翩，顿时就矮了三分。他知道，北京的富户，和官府一家，有权有势才有机会发大财。等李来亨按礼节拜见了这个姓黄的将军之后，这位将军回了礼，接着问李来亨贵姓。

“姓李，名响。”

李来亨总喜欢化名李响，穿越前的名字有种特别的感情，他总觉得，李响才是他自己。

“哦？李公子啊。久仰久仰。令尊是……？”

这位黄将军先久仰久仰了一番，假得不能再假，然后才问李来亨的家世。

李来亨不怕事，他撒谎也喜欢撒天大的谎，不怕吓死这帮当兵的。

他说：“久仰不敢当，家父你们可能不认识，做珠宝绸缎生意。我外甥你们虽然没见过，但名字一定是听过的。我父亲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姐嫁给了我这个外甥，所以告诫我们少和他来往，免得他今后被朝廷惩罚时，被他牵连了。”李来亨脸上带着鄙视和不屑。

“请问，你外甥是谁呀？”

“还有谁，还不是杨嗣昌这小子！”

“杨嗣……杨大人？！”

众人惊呼。杨嗣昌是他的外甥？太不可思议了。李来亨也没管他们信与不信，接着又说。

“唉，一把年纪了，就不知道见好就收，现在辞官不做多好，急流勇退，在家享享天伦之乐。可是，他呀不知死活，五十几岁的人了，还傻不拉唧的带兵打战，杀人放火，缺德事做绝，今后肯定不得好死。”

众人哑然，这人骂杨嗣昌像骂儿子一般，不免骇然。他们想，按年龄，这位李公子应该做不了杨嗣昌的舅舅，他和他的姐姐年纪也相差太大了，可是，八十岁生儿子的事，也不是没听说过，何况，姐姐也不一定就是亲姐，堂姐之类那也是姐，封建时代，族姓是很紧密的团体，辈分的事看得很重。这位公子大骂杨嗣昌，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疯子，一种是骗子，还有一种就是真的。

疯子肯定不是，天下哪里有两眼炯炯有神的疯子？

骗子？可能。可是不像。这位自称李响的人，怎么看，也没有半点奸猾之相。

真是杨嗣昌的舅舅？

也不像，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这么痛恨杨嗣昌有什么目的？家里有个朝廷大员不是绝好的事吗？他家似乎以杨嗣昌为耻，不合常理啊。

见这位黄将军一脸疑惑相，李来亨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他哈哈一笑说：“黄将军肯定觉得奇怪，没错，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可是，我父亲虽然九十有余了，却是个明白人，他说，本朝哪个大官能够好死？特别是兵部尚书，这位子千万坐不得，你看，袁崇焕，何等英雄气概？为本朝立下赫赫战功，把满族的首脑努尔哈赤给干掉了，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连尸首都被人啮食，万人唾骂。历代兵部尚书，哪个得到好死了？崔呈秀，自缢死；阎鸣泰，遣戍死；王在晋，革职查办；王洽，下狱死；申用懋，革职查办；梁廷栋，服毒死；熊明遇，革职查办；张凤翼，服毒死。现在，我这侄子又干兵部尚书这一行了，什么结果？唉，可想而知啊。可怜我姐姐，几十岁了说不定还要守寡。”

这位黄将军一听，身上出了一声冷汗。他想，这李公子绝不可能是骗子，他下这么大本钱骗什么？骂杨嗣昌那是什么罪？即使没罪，也该碎尸万段。要骂杨嗣昌，除非是他的长辈亲人，否则谁敢骂他？于是，他确认李公子确实是杨嗣昌的舅公。

既是杨嗣昌的舅公，那就好好接待，顶头上司的长辈来了，那就不能马虎半点了。

备酒席！迎接李公子的人马进关！

有个校尉有几分警觉，他见李来亨的部下个个彪悍精干，心里怀疑，他偷偷地对将军说，这群人只怕不是善良之辈。黄将军一听，也一惊，如果他们是兵，那可是精兵啊。

李来亨发现了。他冷笑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76章 驰援 李来亨大声说：“今天黄将军客气，你们就别客气了，放开肚皮吃。你们杨大人治军严谨，平日你们也没机会出来打打牙祭，现在杨大人让你们跟我出来走走江湖，趁着杨大人现在还风光，我们走到哪吃到那。我保准你们不会被杨嗣昌责骂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告诉守关的黄将军，他手下的人都是杨嗣昌的兵。杨嗣昌派兵给他这个舅舅护驾，他怂恿他们，可以违反军纪，有他这个舅舅作保，不会被杨嗣昌责怪的。

李来亨说完，转过头对守关的将军说：“黄将军，平日你克不克扣军饷啊？”

黄将军一愣，随即答道：“小将不敢，从不克扣兄弟们的军饷。”

李来亨瞧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怪物，奇怪地问：“你不克扣军饷？”

“不，末将绝对不敢。”

“你真的不敢？”

“不敢。”

“我说，你是傻，还是蠢啊？不克扣军饷你当什么将军？你讨厌银子吗？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这道理你都不懂吗？”

黄将军被李来亨这么一奚落，不知他啥意思，只有干笑的份儿，嘿嘿，嘿嘿，尴尬不已。他想，这李公子是不是想咋几个银子呢？对对，他肯定是这意思，正准备打发几百两银子，没想到，突然李来亨大声说：“小四，拿五百两官银给这位黄大人，他没克扣过军饷，是个好人，比不得你们杨大人每月克扣你们的银子。”

黄将军一下傻了，心想，这怎么行？接收杨嗣昌舅舅的礼金，传出去，死得快。

黄将军坚辞，李来亨摇摇头叹息，“唉，你不要我的礼物，我也没法子。不过，我想要你一样东西，不知黄大人舍不舍得？”

“只要有，舍得，都舍得。”黄将军忙答道。

李来亨想，要你脖子上的头，你肯定就舍不得，可他不会要他的人头，他要的是另一个人的人头。

“这位校尉贵姓？看你很精明能干，本爷想要你做个跟班。”

这位校尉吓了一跳，跟他做跟班，不会是因为刚才提醒了将军吧？

推辞，赶紧找个理由。

可是，这理由不好找，杨嗣昌的舅舅要一个人做跟班，人家巴不得，你还能推辞？

硬着头皮去？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这名校尉说什么也得跟李来亨走了。因为李来亨知道，此人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倪端了，留在这里是祸害，他们前脚走，姓黄的必定追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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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校尉的命运注定了，他被李来亨带出不到十里路，就被他的亲兵“嚓”的一声，割断了喉咙和颈动脉，就地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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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到了麻雀岭。

所谓麻雀岭意思是麻雀也飞不过的岭。又高又险，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镇守的是左良玉的堂侄，左亮。这人三十来岁，官受游击将军。他在此镇守，就因为油水不少，并且风险也不大，是个肥缺，他是左良玉的亲戚，所以才有机会在此镇守。当他听说北京来了一个富家公子经过，心想，银子来了。

这人有个特点，一见人来，他见到的不是人，而是银子。北京经常有人来鄂西采购特产的，所以，他在此发了很多年的财了。京城来的人，有的好对付，有的比较费神。不过，这左亮心狠，又有叔叔左良玉为靠山，所以，只要是北京来的人，他一般都要狠狠拔一拔毛的，哪怕是皇宫贵族，他都有法子让他们乖乖地拿出银子的。

有的人当面不敢得罪，银两收不到，可他有个损招，他当兵可以变土匪。谁在关上不行贿，谁就会在前面的路上遇到土匪，最后，人命几条，银子几百两几千两就没了，所以，慢慢这潜规则都知道了，后来，他就很少再扮演土匪了。

这次，他准备再扮一回土匪。因为，“杨嗣昌的舅舅”经过此地，开口索贿，他没这胆量，但他看着两百个“银子人”从他这里经过，还赔一顿酒席，心有不甘啊。

这次，他亲自做土匪头子，倾巢而出，绕道抢在了李来亨的前面。

一声锣响，李来亨的两百人被六百人紧紧围住，李来亨一看，差点笑出来了，这不是送上来的好事吗？

这麻雀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何不把这个关拿下？

“呔！此树为我栽，此路为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左亮面带黑纱，不知哪里学来几句匪话，装模作样在这里做土匪。

李来亨轻轻一笑，也懒得和他玩把戏，手一抬，用力在空中一劈，低声吼道：“杀！”

土匪还没看过这样的商人，眨眼间，人手一把快刀。他们还没来得及举刀，只觉脖子上一凉一刺痛，接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嚓！”

“嚓！”

“嚓！”

每个人都有三个目标，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六百官兵全军覆灭，整个过程，仅仅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六百具尸体很快就被转移进了树林深处。

杀个回马枪。关山只有几十人，他们以为左将军做完了土匪回来了，赶紧打开关门。

他们又做了最后一批死人。

没有个活口。李来亨留下五十人留守此关。

在这条路上，在这些关隘上留下自己的人当然是好事，这样，就在敌人后方有了一条秘密退路，是上佳的方法。不过，好事的另一面又是坏事，李来亨总共才两百人，这里留下五十，就只剩一百五十人了，后面的路还很难说有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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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凌飞渡了，那里有一千多敌人把手，地形又险要，不能抢到这渡口的话，这河是没法飞渡的。

老九提醒李来亨，这一路过去，最关键之地就是凌飞渡，这里不仅仅是防止走私所设的管卡，这里是一个交通要道，正正规规的军事要冲。往北，可以进入陕西；往南是襄阳的唯一道路；过了河西，往西南就是去湖南常德、岳州的路线。在这里把守的是一个千总，为人谨慎、勤谨之人。

来到凌飞渡是傍晚时分了，李来亨咋称是襄阳过来的军事小分队，去观音镇有紧急公干。观音镇是左良玉的老营。

通行证不是问题，老九都做好了准备。只是，要混过凌飞渡的守军，中间出不得一点岔子。凌飞渡是汉水北面的一个支流上的重要渡口，因为前方是李自成活动的地方，有大量的官兵在西面驻扎，所以，这个渡口等于也是前线了，盘查得十分严密。

现在，李来亨一不能装北京的富家公子了，更不能装杨嗣昌的舅舅了，他只能装是杨嗣昌襄阳行营中的校官，往观音镇一带传达军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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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渡，渡口西侧。

曹勋将军正在巡视防务。他是三天前前来接替本渡口防务的军官，偏将之职，杨嗣昌襄阳行辕里的少壮派人物。

这个情况的变化，出乎老九意外。他的情报是，此处防务的军事长官姓崔，哪里想到三天前变成了姓曹的？

曹偏将是襄阳行营为了加强凌飞渡的防卫而派他接替崔将军的。曹偏将是杨嗣昌标营中的将领，最近，杨嗣昌四川的手，他有精力考虑李自成这边的事了，一方面，把剿灭张献忠的主力左良玉派遣会湖广，另一方面不断督促自己的部队加紧围剿李自成，当他在四川得知左良玉在郧西一带痛歼了李自成的本部后，他一连发出七道命令，其中一道就是命令每个关隘、渡口、要塞加紧防备，不使李自成逃出郧阳地区。

他的命令是，巨寇李自成从哪个关隘突围出去，这关隘的守军就全部处斩。

好霸道的命令。谁都对这条命令战战兢兢。

曹将军受命守凌飞渡是对他的信任。

“没有我的命令，就是杨大人本人经过此地也不得开关放行。”曹将军的命令传到了两千守军耳朵里。

两千守军！而不是只有一千。

旁晚时分，曹偏将得到报告，“将军，东岸有一支官兵要过渡口。”

“什么军队？”

“从襄阳过来的一只小部队，不足两百人。”

“哼？襄阳过来的？”曹偏将疑惑，这是谁的军队啊，往河西去干什么？

“备马！”他要过河看看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77章 凌飞渡 李来亨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有了变化。

“开门！我们有紧急公务要过渡桥。”王四在关下叫唤。

“叫什么叫？等将军来验明身份才能过渡。”

守兵站在关墙垛后看着李来亨一行。关上，戒备森严，士气和纪律都属于最高级别的警戒水平。李来亨有些吃惊，这里和前两个关隘明显不同。

大约一刻工夫，有个将军出现在关上。

“你们是谁的部队？”曹偏将问。

“我们是襄阳来的。”王四道。

“哦？襄阳谁的部下？”

“杨大人标营，黄将军部下。”

“你们不是曹偏将的不下吗？”曹偏将感觉有异，他这么试探着问。

王四正准备回答。

老九急忙轻声说：“慢！情况有变。”

他自己站出来，对着关上说：“曹将军，您走后，我们接到督师大人密令，要快速传到左营。由于军情重要，万监军特意派我们星夜西去，有劳将军开关，我们不敢耽误时间。等我们送完杨大人密令，再来叨扰您的好酒好茶，如何？”

曹偏将半信半疑，心想，万监军派来的人，他们应该知道我来此镇守啊，刚才，他们怎么没直接问候我曹某人啊？

不能轻信，虽说是往西去，也不能马虎从事。他们防备的重点方向当然是西面，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防备李自成从郧州山区突围出去，但是战场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的，所以，管你往东往西，都得严加询问检查。

“派一个人拿信符来验。”曹偏将可不管他们是不是监军大人派来的。老九望了一眼李来亨，似乎在问，该怎么办？

现在有麻烦，曹偏将显然在怀疑。任何假的，再怎么做的*真，也很难不会露马脚。李来亨脑子里快速地分析了一下形势，这个渡口起码有一千人把手，也许更多，硬闯，不现实，不硬闯，仓促之间，加上敌情不明，很难有智取的把握。

只能随机应变力，他决定自己上。

“将军！”几个声音同时惊呼。老九、王四、罗虎都不同意。

“如果有什么意外，老九，你带二十人脱离大部队，王四，你带三十人从另外方向脱离大队，扮作败兵混进关来。罗虎带一百人，引开敌人，你们的目的地是麻雀岭，不必再西去了，将来好接应我们回来。在麻雀岭，那里可以固守一段时间，一个月为期，一月不见我们回来，你们就回河南。老九，王四，你们的具体任务就不必交代了，见机行事吧。”李来亨没有时间讨论，他只能这么简单地布置了任务。

李来亨徒步进关。

他把信符交给曹将军的亲兵。不久，他被带到曹将军的面前。

“监军要你去干什么？”

“送监军大人的手令。”李来亨回答。

“手令呢？”

“密件。”

曹将军语塞。沉默片刻。密件就表示他不能看。

“给谁送密件？”

“左将军。”

曹偏将又看了看李来亨。

“我怎么不认识你？”

“小人官职卑微，大人自然不认识。”

“嗯，监军大人几时回襄阳的？”曹偏将突然想出一个妙计。

李来亨一惊。但他几乎没有思考，答：“监军本就在襄阳。”

李来亨赌，赌曹将军在说假话。他赢了，监军确实在襄阳没动。自从上次的监军变成无头鬼后，他再也不敢太大胆子了，觉得还是窝在堡垒里稳妥得多，所以，他基本就没外出过。

曹偏将没有看出李来亨的破绽，但他不准备放他过去，因为，杨嗣昌的高级幕僚反复吩咐他们，襄阳行营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发出号令，那就是杨嗣昌的行营。明末，监军多半是不懂军事的太监担任，他们对军事干预大多是有害的。杨嗣昌担心自己离开行营大权旁落，他特意交代，监军府发出的号令，一定要搞清其内容，要是关系不大的也就算了，要是重要军事调整，必须几时告诉他杨嗣昌。

现在，监军有密令给左营，那不是一般的事情，必须弄清内容是什么。

老九先前查明的守将姓崔，与监军关系较好，没想到风云突变，现在改派了一个忠于职守的曹偏将。

事情就糟了。

没有破绽。可是，曹偏将突然喝道：“抓了！”

李来亨一个柔身，没让曹偏将的亲兵抓住。“嚓！”钢刀出鞘。

李来亨并没有走，走了，此路就不通了。他问：“为什么？曹将军！”

“假冒监军大人手令，实为奸细，给我抓了！”

曹将军故意把抓李来亨的理由大声说了出来，免得今后监军大人怪罪。

李来亨相信曹偏将没有看出破绽，所以，他不准备逃。他对关下大声说：“曹偏将反了，快回去报告监军。”

李来亨束手就擒。

曹偏将要赶尽杀绝。他喝令：“一个也别让他们走了！他们都是奸细。”

关门大开，六百人马的队伍一涌而出。罗虎领兵后转，他们没有恋战，向后撤退。两个时辰过去了，追兵仍然没有回来。再派人马，又出去六百人，直到三更时分，才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人，不多，他们都说，吃了败战。

曹偏将没有为难李来亨，他只要他交代密令的内容。当然，他没有为难李来亨还有一个原因，他自己的军队里也有监军，他们垂直管理，属于监军大人统领。

李来亨冷笑。

曹偏将难堪了，自己派出去的一千多兵马只回来了不到三百人，那上千人哪去了？吃败仗？败给关前的一百多人？不可能。

陷入了密林迷路了？

搜索！

又派去了三百人。

李来亨还是没有透露密令的内容。他理由很简单，密令不在他身上，他也不知什么内容。

他只提了一丝的蛛丝马迹：监军很想在杨嗣昌回来前逮住李自成。

这就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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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看守李来亨的士兵疲惫了，正打着嗑，突然被惊醒。

“谁！”接着就是钢刀出鞘的声音。

“大惊小怪干嘛？本监军来审讯犯人。你们出去守候。”来人是本处驻军的监军，他想问清来人的真实身份。

看守的士兵见是监军，哪有半句话？赶紧守在外面去了。监军对李来亨说：“你果真是监军大人派来送密信的？”

李来亨故意警惕地说：“你是谁？”

“本人姓祝，名佳望，监军大人手下干了上十年了。”

“哦，祝大人啊，小人见过大人，监军大人的心腹爱将啊。大人救我，曹大人居心叵测，想坏了监军大人的好事。”李来亨装腔作势地大惊小怪。

“稍安勿躁，我自然会救你的。你实话跟我说，监军大人派你去到底是干什么？”

李来亨故意迟疑了片刻，才神秘地说：“监军大人担心贺人龙抢了头功，特意把一份李自成隐匿的地点情报送给左将军，让他尽快捉拿李自成。这是件特机密的事。你知道，杨大人对贺人龙看作心腹，让他在湖广独立领兵，无非是希望他早建战功。本来，左将军在四川就要捉拿到张献忠了，可杨大人却突然把他调开，不想左将军建立殊功，可见，杨大人是多么偏心啊。这些，朱将军您是知道的。监军大人倚重左将军，你也是知道的，曹将军现在把我扣留，会坏了剿贼大事的，也坏了监军的好事，可恶。”

祝监军一听有道理，心里有气，又不好怎么发作。他问李来亨，有什么办法？

李来亨说，不劳祝大人费心，我自有办法。只是他脱身之后，祝大人得周全周全，用语言吓唬吓唬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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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李来亨被老九和王四的人救了出来。他们早就随败军混进了关内。曹偏将的军队确实打了败仗，他们一路遭伏击，能有多少人留下来？

祝监军没有放别人出关的权利，可是，他和他的亲兵出关是没人可以拦阻的。

李来亨在这位监军大人的护送下过了凌飞渡。

凌飞渡凌空数十丈，悬在悬崖峭壁之上，强攻过去几乎不可能。

李来亨现在只有五十骑进郧阳了。（未完待续）

第78章 东厂的人 第二天，曹偏将得知昨天抓的人逃脱，大怒。

“给我追！”他大喝。

“将军，再不能派兵了，昨天派出的兵马至今没回来。”值班将领回答。

“什么？”

曹偏将想都没想到，他的兵一个晚上了还没回来。他本以为，他的兵士是因为贪功，或者迷路，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没回来，那就太蹊跷了。

“搜索的人也没回吗？”

“没有。”

“再去搜索。遇见敌人不得恋战，及时回来报告。”一天损失一千多兵马，那可不是小罪，曹偏将魂魄出外，他连敌人还没见到，更别说开战，一千人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蒸发了，那怎么也交不了差。

战败，按律当斩！

午时已过，第三批搜索人员也已经派出，石沉大海。奇怪，再也不能送死了。

紧闭关门。

现在，他只剩得六百多人了。

向襄阳搬救兵，曹偏将不敢，可渡口若是有失，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现在报告，同样会死。思量来思量去，最终他还是决定早死不如晚死，先不报，等今后有战事，死守，再谎报军情，说敌人强大，己方拼死抵抗，死亡惨重。

曹偏将命令，各寨门处于一级战备，丝毫不能放松防备。

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的队伍里，李来亨已经留下来一个小队的人，人不多，可多用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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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一夜，罗虎杀得过瘾，曹偏将的人蠢不垃圾的，一队死了，又来一队，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有人在等着杀他们，他们竟然放开喉咙喊着失踪者的名字。他们是来寻人的。

罗虎见曹偏将再也不派人来送死了，和关内人联系，知道曹偏将再也不会派人来了，他放了心，带兵去了麻雀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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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五十个人扮做村民。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避开关卡，暗中寻找李自成等。

郧西的大山中间夹杂着很多水路，湖泊、沼泽到处可见。李自成是在山上还是水里，一时很难摸清。

本来，李自成隐匿在此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就连当地的百姓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大军在此，直到一月前，能够收集起来的兵力还有八千多。可是，朝廷的奸细慢慢发现了这里的异样，他们化妆算命的、走亲戚的，还有补锅、修伞的，不久，义军的隐藏地就被他们打听出来了。恰好此时左良玉回湖广，他得知这个消息，也没和贺人龙通气，秘密把部队开进郧西地区。李自成得知情况以后，兵力一时无法集中，被左良玉以优势兵力击溃，损失惨重，八千将士剩得不到两千。并且，这两千人还窝在山洞、芦苇丛、山沟、野岭之中，根本就没法子形成战斗力。不过，幸运的是，还没有发现大将阵亡的事。受伤的倒是有，李过、田见秀都受了轻伤。

现在，李自成在哪里，李来亨已经寻找了五天，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这一天，李来亨发现前面半山有个茶亭，想过去喝碗茶，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情况。老九带一部分人去了另一个村子。

茶亭来来往往人多，消息自然也多。这里，已经有了五六个人。李来亨一看，知道这几人不是善良之辈，也不是普通军种的斥候，他们必定是北京来的人。

因为，他们的领头人胡须是假的。

尽量减少暴露的机会。李来亨孤身一人。

“小哥，头回见，不知哪里公干？”茶亭小二嘴甜，也嘴多。

“京城。”

李来亨干脆把自己说到那群人的家里去了。

“喔，北京来的啊，贵客贵客。不知有何公干？”小二的嘴真是太多了，有时候服务太好也不是好事，杀身之祸怎么惹上身的都不明白。

李来亨没理睬他。不理睬就是告诉他，少问。

“这位哥，人家问你呢。”那几个人中的假胡子先生尖着嗓子提醒。

李来亨瞥了他一眼。仍然不理睬。

似乎那人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追问道：“小哥，没听见人家问你话吗？”

李来亨喝了一口茶，似乎是自言自语，“怎么这里的人都嘴巴多？装聋作哑的道理也不懂呢？看这几位也是京城来的人，他们应该知道啊。”

咦，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京城来的？眼光不错啊。那个假胡须想。

“小哥，你说我们是京城来的？可惜，你错了，我们四川来的。”假胡须道。

“人有脚，马有腿，四川来之前，就不会先从北京来？嘿嘿，可笑，可笑。”李来亨冷笑道。他见假胡须不意识中摸了摸胡须，似乎是担心胡须脱落了。

假胡须不再说话，他在冷笑，眼中还流露出了一丝凶光。

都不说话了，喝了一会茶，那个假胡须一伙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瞪了一眼李来亨。显然，他们是准备向茶小二打听情况。

李来亨一笑，抢先问了假胡子要问的事：“小二，听说过李自成的消息吗？”

小二一惊，那群喝茶的人也是一惊。小二慌忙说：“没，没，从没听说过李自成的消息。”

“不可能吧？这里，东南西北的人来来往往，不可能没听到一点消息吧。我说，说不定李自成还经常在此喝茶呢，你不会就是他们的眼线吧？”李来亨说。

店小二大惊，忙说：“冤枉啊，大人，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哟，小人胆小，一吓就会神志错乱。小人连李自成的影子也没见过。”

假胡子也说话了：“这个小哥说的没错，李自成只怕经常在此喝茶呢。说吧，李自成现在在哪里？”说完，假胡子又朝李来亨看过来，“小哥哪里公干？”

他一次问了两个人。

店小二没回答，李来亨也没回答。

假胡子看着李来亨，“你不是说京城来的吗？”

李来亨笑了笑，“还要问，你东我西，都为同一个人做事。”

假胡子脸色微变，心想，他怎么看出我是东厂的？既然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也就不必隐瞒了。还是让这位小二说出李自成的下落吧。

西厂？不是早就被关闭了吗？外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知道，西厂仍然存在，规模不大，但他们直接受皇上指挥。现在，指挥西厂的就是王德化，最有权势的太监。

东厂的这群人早就摸准了这位店小二是李自成放的眼线，今天就是来抓他归案的。恰好李来亨也到了。

假胡子朝李来亨回敬了一个微笑，转过头，凶光毕露，“小二，说了吧。三十六种酷刑，你应该听说过，一般好汉能过三种酷刑的就已经很难得了，想不想试试？”

店小二大惊，正准备转身而逃，可是来不及了，五个人把他团团围住了。

李来亨看出了倪端，他估摸了一下形势，这六个人均是好手。他又打量了一下这位店小二，不认识，但他是李自成的眼线没错。

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店小二已经被几人抓住了，他们并没准备在这里讯问。李来亨当然不同意，“东厂就这样不给面子吗？”他这么一句话很有震慑力。

可是，假胡子仅仅是愣了片刻，他笑着说，这人是朝廷钦犯，我们要带他回北京问话的。

李来亨笑了，说，我不这么认为，我所知道的是，此人是李自成手下的人，我需要知道李自成在哪里。那群人不同意，李来亨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带走。

最后，那群人开始横了，他们说，谁是谁现在我们也没搞清，所以，人谁抓的就是谁的。

东厂的实力也很强大，他和锦衣卫也有得一拼，所以，已经隐匿不见的西厂，他们也没太放在眼里。

他们分出三人对付李来亨了。

可是，眨眼间，围着他的三人萎顿地蜷缩在地上了，他们软绵绵的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死了，连死前的垂死挣扎都没有。

另外三人惊呆了，他们也是杀人侩子手，并且都是高手，手里断送的人命已经不计其数，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杀人凶手，在惊叹人家手艺同时，感到了恐惧。

他们想，这是杀人的祖师爷。

既然开杀，没有幸免的可能，唯有一拼。他们都是高手，有准备了，不见得就会输给他。

特别是假胡子还在，他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上！”

假胡子的师傅告诫他，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古训，也是金科玉律。

三件兵器以最厉害的招术从李来亨上中下三个部位杀去。这是他们遇到最强敌人时才用的杀着。敌人同时三路防御，再这么厉害也是没法对付的。

李来亨没有接招，他只进攻，后发先至，刀锋一闪，假胡子的人惊骇了，他没有见过如此刀快的人，他从没想过一招也没法接的对手，他认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脖子上微微的刺痛告诉他，他的脖子除了颈椎没断，其他重要的结构都已经断了——气管、食道、血管和周围神经。动脉割断的后果是立竿见影的，几秒钟脑子就是一片空白，不到十秒钟绝对晕厥，三分钟就永远不可逆转。

六个人都在瞬间解决。

“小二，说吧，李自成在哪里？”李来亨问小二。

小二吓坏了。大难才过，可是，他在不该变节的时候变节了，他对“西厂”的人说，李自成在东面三十里的野鸭湖芦苇丛中。暗号是：野鸭归巢了。

李来亨冷笑。

小儿为了活命，加上一句誓言：“绝对是的，我有半句假话，身上异处。”

李来亨还在冷笑。

店小二跪下，“官爷，我绝对没说假话。”

“知道你没说假话。你怎么会说假话呢？”

“谢谢官爷。”

“挖坑埋人吧。”李来亨冷冷地说。

“对对，挖坑埋人。”

小二拼命挖坑。

“够了吗？”他挖了一个大坑，六人合葬够了。

李来亨回答：“问你自己。”

“够了，埋葬他们东厂的人有个小坑就够了。”小二说。

“你说够了就行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挖深点好，免得被野狗刨出来，第一个就吃了你。”

小二听懂了，大惊，冤字才叫到一半，李来亨就说：“别叫了，你要是稍有骨气，你也不会死，因为，你连我是谁也没高清就叛变了。告诉你吧，免得你做糊涂鬼，我是李来亨。”（未完待续）

第79章 五十骑 李来亨一行五十人搞到几条小船，趁夜色划进了野鸭湖。

“嘎嘎嘎。野鸭回来了！”李来亨压低声音叫唤。

没有回应。

“嘎嘎噶。野鸭回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

转了大约两个时辰，有了响声，芦苇之中有唦唦声传来。

“嘎嘎嘎。我们回来啦。”

十几条船围住了李来亨的三条船。全部是官兵的船。近两百人。

五十对两百，不是太大的难题，难的是，这里不是陆地，不能快速杀敌，就难以全胜。现在只有五十个人了，李来亨不希望有战死的人，哪怕受伤也是一种损失。

不能犹豫。

李来亨最大的秉性就是从不犹豫。

“撤！”

都知道他撤的意思，那就是把敌人给拖散，兵力分散了再各个击破。敌人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放箭！”随着这一喝，箭如雨下。李来亨的兵士全部伏在船舱底猛力划船，后面几个负责拨开飞矢。

敌人见他们人少，又见他们拼命逃命，追得就更是起劲了。那位估计是千总的将军甚至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命令，“抓活的。”

李来亨一听抓活的，不再担心有人受箭伤了，他指挥船往芦苇丛中划。三条船，两条打掩护，一条埋伏，等敌人第一条船过来，他们突然暴起，没几下，整船的人就成了无头鬼了。

打了几个埋伏，官兵惊骇之余赶紧调整战术，他们也打伏击。可是，他们高估了自己，他们埋伏在那里等于是送死，没一顿饭功夫，十三条船只剩得五条船还有人。

李来亨准备收盘，五条船六七十人，刚好给李来亨中队做点心。他们划到一个水面开阔之地，等候官兵靠拢过来。

官兵过来了，他们愤怒、惊骇，那位千总要复仇，他的两百人现在三去其二，怎不怒火中烧？他不认为是李来亨他们战力超强，他认为，这三条船太狡猾了。现在他们在开阔水面，这就好了，可以决一死战了。七十対五十，他当然认为胜算在他一边。

“快！杀了他们。”他担心敌人又往芦苇中躲藏，他催促部下加油冲过去。

李来亨冷冷地看着六七十个来送死的人拼命往奈何桥上赶。

可怜，二十几岁的人，就要做他乡之鬼.战争是残酷的.李来亨没有办法不让他们做他乡野魂.为了义军的伟大事业，或者说，为了闯王的命，自己的命，他就必须要了别人的命.五条船靠过来.李来亨轻声地对大家说：“下手要恨，那个千户留活口，他也许知道闯王的信息。”

“诺。”回答声轻而坚定。

五条船，五六丈远，可以射箭了。但都只引弓待发。

突然，李来亨被五条船后面的数十条船吸引了。他们的后面，跟多的船从芦苇中出现。

原来，他们还有埋伏。

一股紧张的气氛压过来。敌人也感到了压力，他们不仅仅是压力，而是恐怖。

李来亨认出来了，敌人后面的船是闯王等人。闯王站在船头上。

敌人被包围了。

=====。

敌人没留活口。杀敌，俘虏也杀，不杀没法处置，他们会给李自成制造麻烦。

“两万救兵到了吗？”李自成期盼的人马有希望了。

“没有。”李来亨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就没有。

“什么？就你们五十人？”李自成惊问。

“对，五十。还有一百五留在半路。”

“果然？！”李自成震怒。

“对！”

“你——抗命？”李自成惊讶地问.刘宗敏、李过等人无不惊骇，他们眼巴巴地望穿秋眼，就是盼望李来亨的两万救兵。他们早已经得到李来亨的报告，他手中已经有了十万精兵。

刘宗敏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这种严重的抗命应该是斩立决。

对李来亨这样的将领，斩立决的决心不是这么好下的。刘宗敏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他看闯王怎么处理，还有一个李过，别人的儿子，他提出斩立决，很可能会产生误会。当然，他自己也不愿意李来亨死在自家人手里。

“解释！”李自成法外开恩，给李来亨一个解释的机会。军法，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庄严的，亵渎军法，哪怕是李自成自己也心有顾忌。

李来亨辛辛苦苦，千里奔袭，超过几大难关，现在被认为抗命，这点，他早就有所准备。

“闯王，两万人打不过来。即使打过来了，即使我们能够冲出去，但是我们又会立即陷入苦战。这是我不能带两万人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更简单了，要把闯王你们接走，用不着两万人，我这里五十人足够了。还有第三条原因，张献忠在四川陷入苦战，很快，四川的战事就要落下帷幕，张献忠不可能不冲出四川，他冲出四川，最佳的选择仍然是湖广，我们早早地举起大旗，把敌人都引向我们身上？在这个问题上，是决策的关键，闯王你的决策到底是哪一种，我们不知道。”

李来亨的这几句话，让李自成沉默了。

再忍一忍，等手中有了百万之众的时候，突然亮出旗号，那时，风卷残云，大明的江山就姓李了。

李来亨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构思已经看得出来了。

绝妙的构思！

“再说下去！”李自成威严地说。

“朝廷，现在并没有注意闯王您这股力量，他们都认为张献忠才是心腹之患，这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我们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十万精兵还不足以击垮大明王朝，我们需要五十至一百万的军队。三个月后，到了青黄不接之时，饥民众多，我们就可以拥百万之众了。到那时，战局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闯王，这是我在伏牛山中思考的策略，请您考虑一下。”

李自成沉默。

众大将沉默。

“可是，我们怎么突围出去？”李自成似乎想通了什么，但他对于怎么突围，没一点思路。

“我们不突围。”

“我们还死守在这里？”

“也不是。我们的主力就在此地不动，和敌人打游击，让敌人以为您闯王还在这里。”

“以为？我们少数人突围出去？”李自成问。

李来亨想，李自成你也不蠢啊。这里，一个战场，河南一个战场。

田见秀脸带微笑。其实，他早有此想法，对于闯王上次的命令，要李来亨领兵两万过来救驾，他是不同意的。他曾经建议，开辟两个战场，这里，郧阳继续坚守，并诈为李自成本人在此，第二个战场，就是河南等中原一带。李自成等悄悄潜出鄂西，去河南发展队伍，等力量集聚到足够强大时，突然爆发。江山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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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巧合，此时，在四川，张献忠也在做同样的决定。

杨嗣昌把张献忠追得团团转，从川东追到川北，又从川北追到川西，现在，又追到了川东。张献忠的人数还有八千来人，都是张可旺的精锐。他的八千精锐行动迅速，在大巴山中，张献忠笑着对徐以显说：“这杨嗣昌龟儿子再没力气了吧？他以为他胜利了，他哪里知道，我们把他拖得筋疲力尽，四万人，只剩得两万人，都是疲惫之师。可望，明天，你挥师南下，回湖广去，我还在这里拖一拖杨嗣昌，等他无力再追时，你再在湖广选择几个富裕的城市给我打下来，最好啊，把襄阳老窝给我端了，让杨嗣昌之好抹脖子、上吊，或者服毒药而死。崇祯皇帝的兵部尚书不是有个服毒自杀的习惯吗？就成全了杨嗣昌吧。

“好。大帅，我们明天就去湖广，大闹一场。”张可旺大声回答。

“李自成还没消息？”张献忠又问。

徐以显捋着胡须说：“这家伙太狡猾，还没消息。”

张文秀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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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杨嗣昌显得有些苍老，但精神还不错。他出来一年有余，胜利在望。张献忠已经穷途末路，只要不被他突出重围，在川东消灭张献忠是大有希望的。

明天，他的大军就要开进重庆了，现在，还有两万是他从北方带来的精兵，加上四川驻军，又已经凑齐了四万兵马，围剿张献忠，兵力足矣。

“各位，望你们恪尽职守，本次出战，务必一举歼灭张献忠部。谁能活住张献忠，官升三级，赏银一万。斩得张献忠首级者，官升两级，赏银也是一万。可是，如有畏敌不前，坐失战机者，总兵一下，一律先斩后奏。尚方宝剑在此！各位，明天子时出发，不得有误！”

杨嗣昌发出了在川东进剿张献忠的命令。

四川总兵苏不潮精神抖擞。他是左良玉走后杨嗣昌的主力战将，这次，张献忠的人头，他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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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就在芦苇丛中作出了军事部署。

令，李来亨为前军总指挥（可怜，领兵五十人）。刘宗敏等，偏将以上都随前军行动。谷可诚、谷英、马世耀等人继续在郧阳打游击，造成李自成没有出山的假象。

突围行动准备很简单，留下谷英传达指示就行了，他打游击打出了名气，上次在商洛山他也是留守人员，这次一听又要留守，根本就没吃惊。

他们昼伏夜出，加起来也就百来号人马，目标很小，即使是从敌人阵地之间突出，也可以不惊动敌人。

李自成五十骑从鱼腹山突围而出。

（注：李来亨再一次体会到，历史记载是靠不住的。明史记载，李自成在崇祯十四年，从鱼腹山突围进入河南时，他的人马为五十骑。）（未完待续）

第80章 李来亨军团 伏牛山。得胜寨。

巍峨的黄家祠堂成了李自成议事大厅。

今天，五十多名将军，还有牛金星，齐聚大厅。李自成第一次在这里召开军事会议，很多的重要事情就要再次宣布。

第一条命令：牛金星任政务总理，虽不是正式的官职，但相当于丞相之职，文臣第一。他没有被任命为军师，军师一职留给宋献策的，这是牛金星的建议。

第二条命令：成立五军，总哨刘宗敏。前军，由李过统领，三万人马，步兵两万，骑兵一万；中军，田见秀统领，两万人马，其中步兵一万五，骑兵五千；左军，袁宗第统领，两万兵马，其中步兵一万七，骑兵三千；右军，刘芳亮统领，人马两万，其中步兵一万七，骑兵三千；后军，高一功统领，人马一万，全部为步兵。其他将领，如李双喜、张鼐等人在李自成中军帐下，做李自成亲将。

郝摇旗懵了，他无兵可领。他的兵权尽失！

第三条命令：成立李来亨军团。他有左右步战师，一是他的山地战师，毛葫芦兵，五千人，二是攻坚师，由矿兵为主组成，五千人。第二为骑兵师，五千人。第三，就是他的亲兵营了，还是那八百精锐。李自成令，李来亨的部队适时增加编制，最终目标他希望李来亨有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部队。

当然，农民军的眼光是有限的。李来亨想，他的军团最适合的目标是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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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被这一命令弄懵了。

他找到李自成。

“李哥，我没有兵领啊。”郝摇旗委屈地问。

李自成还没来得及回答，刘宗敏说话了。

“摇旗啊，急什么？今后还怕没兵领吗？你的事我们已经考虑好了，你训练新兵。”

“可……”郝摇旗本想争执，但是一看刘宗敏的脸色，知道和他理论是没有面子占的，这种安排明摆着是不信任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是商洛山中李自成的嫡系不可能得到重用。郝摇旗的结局可想而知。

刘宗敏接着说：“摇旗，你在伏牛山中幸苦了，是有功劳的。我们考虑大战在即，各方面军都必须有独立领军的能力，你摇旗勇猛顽强是军中出名的，但是，今后的任务多半是攻城克寨，光靠勇猛是不够的，所以，你暂时还不能作为一个方面军。等今后兵多了，你会有兵领的。”

草你刘宗敏奶奶，你这话就不伤老子的心？你说我没有领导方面军的能力，你想过没，你的这些兵是哪里来的？有多少是我亲手组建的。你瞎了吧？

刘宗敏瞎了眼，你李自成也瞎了眼？

可是，郝摇旗对闯王忠心耿耿，他不再多说。

李自成沉思了片刻，笑了笑，对郝摇旗说：“你的任务是，平时训练新兵，战时，你就跟我出征，行不？”

“行！”能够在中军和李自成一起战斗，郝摇旗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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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嗣昌紧紧地把张献忠围在川东的丰都、武隆一带。

他心里高兴。哈哈，张献忠啊张献忠，老子追了你一年了，终于可以收网了。这次，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杨嗣昌想到张献忠即将被俘，他就不得不想到李自成。李自成现在消失有大半个年头，虽然左良玉前一段报告说在郧阳发现李自成踪迹，并且进行了毁灭性打击，但是杨嗣昌并不很相信，他觉得，李自成这么久没露面了，多半就此销声匿迹了，永远也不会冒出来为祸大明了。

现在只要把张献忠给剿灭了，他杨嗣昌就可以班师回朝。近几个月来，杨嗣昌不是不知道，有人趁他对张献忠的战事没多大进展时，极力在皇帝面前诋毁他，说他耗费百万金钱，徒劳无功；更有甚者，说他不思进取，观望畏敌，拥兵自重。杨嗣昌有口难言，只好不断上奏折，报告军情，表示忠心。

现在好了，此战一结束，什么诋毁污蔑之词都不怕了。

今天是总攻的日子。

三万流寇被紧紧围在一个叫杨家坝的狭长地带里。

当然，这三万之说，杨嗣昌是明白的。八千，是准确的数字，夸大一点是必须的。

吃饱了肚子。大军开始进发。

四万大军向一个中心点进击，就算是杨嗣昌见过世面的人，今天见到这浩浩荡荡的实战场景，心情也难免澎拜不已。

包围圈越来越小。

奇怪，张献忠竟然没有列阵？

看到了，一片树林里有旗帜。可是，这哪里是八千兵马的阵势？

一队骑兵缓缓而出。

三百人！

四万兵马围住了三百人？

有诈！杨嗣昌脑海了想到的是，张献忠又跑了。

正狐疑之间，突然，后军喊声雷动，杀声震天。

“督师，后军遇敌！”

杨嗣昌心里骂道，废话，这还要你报？

“谁人的部队？”杨嗣昌也问了一句废话，除了张献忠还有谁？

好大的胆子！跳出了包围圈还敢反攻击？“杨虎，你领兵攻击，务必斩下张献忠的头颅。”

杨嗣昌对身边的总兵杨虎命令。

可是，杨虎还没转身，围在中央的三百骑兵开始攻击了。

他娘的，乱套了，张献忠这不是欺负人吗？以小击大，你三百人也敢冲阵！

“黄飚，把这三百人给我收拾了。”杨嗣昌眼中杀气腾腾，他怒了。

黄飚率领两千骑兵卷席而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核心的三百骑兵直透黄飚的大阵，黄飚已经在杨嗣昌的视野里消失了。他的两千人根本就没阻止张献忠的三百人。

似乎，张献忠的三百人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他们直接往杨嗣昌的主阵杀来。

“谁的兵马？”

杨嗣昌没见过这种精锐。

“张文秀。”

“张文秀？张文秀何许人？”杨嗣昌问。

张献忠的养子。

张可旺，张文秀。两张，杨嗣昌领教了，厉害的角色。

“列铁桶阵困死他！”杨嗣昌喝令。

可是，晚了，张文秀已经冲杀过来。杨嗣昌人虽然老了，逃命却一点也不含糊，拍马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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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心情一点也不爽，不知不觉来到李来亨的行辕。李来亨现在已经是一个方面军的统帅，虽然一万六千人并不多，但他是五军之外的独立建制，其地位可想而知。

王四见郝摇旗进来，笑着说：“郝叔，扩军百万计划，你有事干啊。”他知道郝摇旗心中的痛苦，故意这么安慰。可是，郝摇旗年纪比王四大一截，这点花花肠子瞒得了他？

“王四小子你别安慰郝叔了，郝叔知道是咋回事。来亨呢？”郝摇旗说。

“老九回来了，他们在里面商量什么事。”

“哦？他们有事我就不进去了，我回去了。”

“别，喝杯酒再走吧。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不喝了。有人说我喝酒误事，今后啊，我就戒酒了。”郝摇旗说这话，有些伤感。他没机会领兵，一是因为商洛山他闹分兵，刘宗敏和李自成记恨；二是他们说郝摇旗好酒贪杯，迟早会误事；当然，别人没说的原因，就是刘宗敏认为郝摇旗有勇无谋，不堪重用。

郝摇旗正准备出门，李来亨出来了，他说：“郝叔别走，我有件事和你商量。老九得到情报，张可旺挥师回了湖广秭归县一带。他们没有张扬，估计是又是动作。”

“哦？张献忠回来了？”郝摇旗问。

“没有，他把杨嗣昌拖住了，拖在四川。”李来亨说。

“哈，张献忠好狡猾啊，他是准备端了杨嗣昌的老窝。哈哈，有热闹可看了。”郝摇旗乐了。

老九和李来亨都有些吃惊，郝摇旗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张献忠这步棋，不简单。

“郝叔，我准备南下，配合张可旺攻下襄阳。”

郝摇旗迷惑了。张可旺和李来亨天生一对敌人，他为什么要帮他？再说，张献忠几次想杀了李自成，现在中原局势就要见分晓了，为什么还要帮助张献忠攻克襄阳？现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都需要得到十三家农民军的拥护，谁的声势大，谁就可以得到更多人的拥护。

郝摇旗看不懂。

李来亨不想过多解释，他也不准备请示李自成。他准备带八百骑秘密进入湖广，等候机会协助张可旺攻克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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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终于跳出了杨嗣昌的包围圈。

张文秀没有冒险去杀杨嗣昌。杀杨嗣昌没必要由他动手，因为，张文秀知道，杨嗣昌的死期快到了。

“告诉可旺，可以破一两个城池了。最好是襄阳，给杨嗣昌这老猪敲一敲丧钟。”张献忠对徐以显说。

“破宜昌还是襄阳，看可旺的意思吧。襄阳城戒备森严，他只有三千兵马，有些困难。”徐以显提醒张献忠。

张献忠捋着胡须，微笑不语。他知道张可旺的性格。

此时，有一个也在微笑，他就是张文秀。（未完待续）

第81章 宋献策和李岩 李来亨是秘密出来的。他在伏牛山的部队交给了郝摇旗统领。反正这些部队本就是郝摇旗建立起来的，所以，李来亨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他领着八百骑突然离开伏牛山区是有原因的。因为，和李自成商量，一来可能走漏消息，更主要的是，李自成和刘宗敏都会反对。

李来亨必须帮助张可旺攻下襄阳城。

攻襄阳一举两得。其一，给张献忠造势，使朝廷都知道张献忠回了湖广，使他承受大部分的官兵压力。其二，攻下襄阳，杨嗣昌必定会自杀身亡。如果没了杨嗣昌，可以说朝廷再也派不出一个像样的督师了，那时，战局形势就会有根本的转变。

从伏牛山到襄阳并不远，也就六七百里路程。李来亨决定隐蔽在张集镇附近的山谷里，静候张可旺的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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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得到张可旺从四川突围的消息以后，他立即和刘宗敏、田见秀商量了一阵。他们认为，张献忠此次出川，势必和李自成争夺高闯王时代的十三家农民军。

刘宗敏说，赶紧亮出旗号，打出威风，让罗汝才等人认清形势，投靠过来。他接着提出来，我们现在有十几万精兵了，完全可以横扫河南、山东，应该往东出郑州，攻开封，直至山东境内。

李自成也有此想法，该大干一场了。

“牛先生，你有什么高见？”对于牛金星，李自成有十足十的尊敬。

牛金星沉吟了一会，说：“不可。张献忠未在湖广有所作为之前，我们还得韬光养晦。”

刘宗敏厌恶地瞥了一眼牛金星，他看不起酸溜溜的读书人。

“韬光养晦、韬光养晦，我们都养了好多年了，现在十万精兵在手，何时有过这等实力？还韬光养晦？那是胆小！”

刘宗敏呵斥道。

李自成心里过不去，他对牛金星很敬重，他也知道刘宗敏对牛金星一类的读书人不怎么看得起，他赶紧打圆场。

“牛先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过，我们采取什么样的策略，还得细细掂量。来人，派人去请各位大将来此议事。”李自成吩咐道。

第二天，各位大将到齐了。

缺了李来亨。

“来亨呢？”李自成问。

“报告闯王，李来亨不知去向。”

李自成心里猛地一沉，心想，李来亨肯定又是擅自行动了。问问郝摇旗。

“摇旗，来亨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他只请我过去代替他管几天事。”郝摇旗按照李来亨的吩咐说。

“嗯？”李自成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闯王，我实在不知。来亨带着他的八百骑兵前天晚上悄悄离开老营，他留了一封信给您。”郝摇旗赶紧掏出一封信来，交给了闯王。

李来亨的信上写明了他去攻打襄阳的目的和理由，还附带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以及他对今后策略的建议。

李自成起先很生气，但看到后来，越看越高兴，满意地点点头，把信折起，收进怀里了。

“今后，李来亨将军的行动可以自行安排，各位将领不得随意过问！”

一条好霸气的命令。

李自成威严地扫视了大家一眼，“按牛先生的意见，韬光养晦。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攻打任何城镇，不得杀任何朝廷命官！”

本来是议事，现在变成了李自成独自做决定。

众将军一时没有弄清李自成的意思，正狐疑着。突然，有军士报：“营外有个自称宋献策的人求见。”

李自成大喜，“快，全体将士一起出营迎接！”

军师到了！

李自成早就想好了，要拜宋献策为军师，这不但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更是牛金星的极力推荐.宋献策，江湖术士，易经八卦，天文地理，奇门异术，样样精通。特别是他对兵法更是有很深的研究.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他之所以来投奔李自成，不仅仅是李自成有邀，更因为他自己认为，今后得天下者必定是李自成.宋献策从亡友手中得到一个残本的推背图，这本书是著名的预言书，其中有一个预言就是说李自成会得天下。书上画着一幅图和几行诗，画上，有一巨人执弓射中一美人，这美人骑在一大猪上.图下写着几句诗：红颜死大乱止，十八子主神器.后面又有几句七言诗：龙争虎斗满寰区，谁是英雄展霸图.十八孩儿兑上坐，九州离乱李继朱.这不就是预言李自成讲得天下吗？

宋献策对李自此得天下深信不疑，所以，他一听到李自成出山，赶紧就寻过来了.宋献策一到.他就神神秘秘地把这本古本的推背图献给了李自成.李自成一看，大喜.他身边的大将轮番观看，无不欣喜若狂.“绝密！绝密！”

牛金星看完，他悄声对周围的大将说，闯王得天下的事，那是没得半点疑义了.李继朱，说得再也明白不过了.只是，这事暂时不能外传，绝对不能让崇祯皇帝知道了，朝廷一旦知道了此事，他们会千方百计破坏的，会把朝廷的全部力量用在我们身上。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正话。朝廷不但会派兵攻打，还会想办法挖龙脉、破坏风水等。

宋献策初到就立此大功，他的地位算是奠定了。

拜为军师之事只等良辰佳日了。他心里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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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睡不着，太兴奋了，他虽然有志向推翻大明江山，但是总感到是很遥远的事，对于未来能否实现目标，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宋献策带来了古本的推背图，那上面明明白白画着和写着得天下者就是他李自成，能不兴奋吗？

刘宗敏也很高兴，他陪着李自成喝了两壶烧酒，有些醉意了，他说：“李哥啊，我们过去虽然锲而不舍地坚持下来了，可是哪里想到，千年之前，上天就已经注定你会成为朱家之后的一代君王呢？我觉得啊，我们趁着杨嗣昌还远在四川，赶紧招兵买马，扩展军队，打出旗号，尽快称王，这样，才可以号令天下。”

李自成心动了。他觉得，反正会要称王，那就早点称王吧。心想，就不知牛先生怎么看。

牛金星来了，他建议说：“当年朱元璋有个谋士叫朱升，他见各地反元的义军纷纷称王，于是对朱元璋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后来，真正成为君王的人却是最后称王的人。牛某觉得，闯王仍然可以采取此一策略吧。”

听牛金星这么一说，李自成虽然心里不爽，但觉得有道理，特别是李来亨给他的信中明确提出了今后的策略，意思一样，就是一条道理，不能急于暴露实力。

李自成急于称王的打算终于压抑了下来，他开始筹划拜宋献策为军师的事了。

拜军师不是件随随便便的事，首先得选个吉时，其次要请道士做法事，再就是举行隆重的仪式。

宋献策没有推让，他自忖，在闯王部下，自己是后来人，为了不被将领们看轻，有个隆重的仪式是必须的。当年，韩信作为下级军官，不就来了个封坛拜将吗？今天，李自成也给自己拜军师，从此，他在军中的地位也就奠定了基础。

此事已定。牛金星主持具体工作。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张献忠突出重围，进入湖广的消息。而就在此时，一个姓李的河南人派人来见闯王。

来人称，河南杞县李公子，李岩带兵来投闯王。

杞县李公子何许人也？

宋献策赶紧说，此人我认识，文才武略，有大将之才。他介绍说，此人是杞县富户公子，读书不少，武艺又精，极有统领军队的能力，还有地方管理才能。这人结识了一位奇女子，叫红娘子的艺人。这红娘子虽然是女流，可是，弓马娴熟，人又长得极美。因为在开封卖艺，被一名纨绔子弟看中，她卖艺不卖身，把那个官家子弟痛打一顿，因此被官兵捉拿。李公子仗义疏财，先是贿赂当地官员，不成，他就率领乡民在开封劫牢，成功后，没想到他们竟然千里迢迢来了这里。

李自成一听，又有人才来投奔，心中高兴。

不过，李自成在高兴之余，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异样，他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未完待续）

第82章 攻占襄阳 李来亨试探了两次，襄阳城内的戒备真是一流，到了旁晚闲杂人员无处容身，客栈、旅社轮番盘查。整个襄阳城，几乎连乞丐都没有一个。要不是李来亨的兵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要在里面落个脚都不容易。

李来亨没有放太多人在城内，一个中队，到时能够控制一个城门就够了。其他的人都在田家湾隐蔽待命，他们等张可旺攻城。

李来亨估计张可旺攻城不会很顺利，因为他的三千人虽是精锐，野战不错，但用于襄阳这种城市的攻坚，就是以短击长了。特别是，襄阳城是杨嗣昌的指挥部，他治军严谨，老巢肯定是打造得铁桶似的牢固。

杨嗣昌对襄阳不得不重视还有个理由，这里面住着一个王，襄王，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被什么人杀了一个王，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襄阳城戒备森严，守城都是精兵，杨嗣昌从北京带过来的标营，有一半就留在襄阳。襄阳驻守兵力达一万左右，河对岸的襄樊也有八千多精兵。另外，唐家营有一万贺人龙的部队，离襄阳只有三十多里路程。

整个襄阳，三地加起来，实际驻有兵力三万。

以三千攻击三万，也只有张可旺这种人才有这种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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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从施官营回来。

“老九，城内官兵发现了张可旺的踪迹了吗？”李来亨问老九。

“没有。不过官兵已经知道张献忠突出了四川，盘查得更厉害了。守城的兵力增加了不少。六个城门都是千总坐镇。”

“哦，杨嗣昌治军还真有两下子啊，这样看，他和洪承畴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张可旺的进攻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老九笑了笑，说：“他的细作也进去了，一共是二十七个，那个领头的也姓张，应该是张文秀的徒弟，应对城门上的盘查非常镇定，他的二十七人竟然就这么进去了，厉害。既然城内有了内应，估计攻击会在日落时分开始。”

这种分析是对的。张可旺的兵力有限，傍晚夜色掩护，使襄樊和唐家营的官兵不敢轻易增援。

李来亨想看看张可旺攻城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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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冲。襄阳城外的山坳。张可旺的军队就隐蔽在此。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天一夜。

张可旺一脸的严肃。

看看天色，太阳总挂在西边的天空，似乎一动不动。

时间太慢了。

他看着他的八千将士，心里有种复仇的冲动。

上次，从这里出发，他有三万精兵。杨嗣昌在四川穷追不舍，又被左良玉打了一个伏击，现在，三万变成了八千。

他准备复仇。

父亲张献忠已经通知他，他已经突破了杨嗣昌的包围，正坐船在长江中顺流而下与他会合。

杨嗣昌的行辕和襄王是张可旺的目标。还有，襄阳城内有粮草堆积如山，他得一把火把他烧个精光。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杨嗣昌死无葬身之地。

张可旺再一次抬头看看天空。

可以了，只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襄阳城下。

“出发！”

张可旺低吼一声，雄狮般低沉雄厚的声音，传得很远。

八千人，四个方阵，潮水般朝襄阳城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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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七百多骑兵，离襄阳南门两里之遥的三坡上看着张可旺这支雄武之师。

襄阳的游哨发现了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他们没来得及回去报告，更没机会打听这是谁的部队，他们就已经被张可旺的精锐分队杀得一个不剩。

李来亨见张可旺的精锐如此骁勇，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起来，他们奔驰的速度和杀敌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亚于上次见到的满族兵。

很快，攻城开始了。

襄阳城门是临时关闭的，很匆忙，等张可旺的大部队离城墙只有一里地时，守城兵士才发现异常。

奇袭没有成功。

不知为什么，城内的内应没有控制住城门。张可旺微微有些吃惊，他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强攻！

他的兵都用硬弓，一百五十步开外，城墙上的守兵射死了一片。很快又补充上来。

又一阵箭雨，这次中箭的少了，他们躲在城垛之后。

“攻！”

张可旺喝道。

手持盾牌的士兵为第一方阵。云梯紧随之后。弓箭手掩护。云梯搭上城墙，第一批士兵冲上去了。城墙上砍杀起来，凶狠，残忍。

不过，不只是张可旺的士兵顽强，守城的兵勇也同样顽强。他们是杨嗣昌的标营的兵将。

第二批没能上城，或者来不及上城墙，被城墙上的滚木、石头、石灰打下。

不得不撤退。

第一批上城将士损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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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李来亨轻轻地叹了口气。第一批上去了，第二批没能及时上去，这是张可旺的弱点。他自己没上去，士兵的单兵能力不够，顶不住，顶不住就只能放弃。可以得出结论，张可旺是他部队的灵魂，没了灵魂，他的部队就不能算是精锐了，只能算是精兵。

“老九，他的内应怎么动不起来？”李来亨问身旁的老九。

“不是张可旺的人无能，是杨嗣昌太厉害了。”老九脸有不忍之色，他估计，张可旺进去的人已经没有活口了。

“我们的人可以发动了吧？”李来亨似乎是自言自语。

老九微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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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准备再次猛攻。

这次，他准备亲自上城墙。他的亲兵亲将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将军，城内起火！”

果然，城内浓烟滚滚，这火好猛烈！

张可旺不解。怎么，进城的士兵临时改变了战术？火烧粮草是攻城之后的事，怎么现在提前了？难道是因为无法击败守城门的官兵吗？

也好，城内混乱了就好。

“攻城！”

第二波攻击开始。

仍然是南门。

城上、城下，箭雨纷飞。双方都有了损失。云梯搭上城墙，被城墙上的人推翻。再搭，再推翻。

战斗僵持。对张可旺不利。

“弓箭手，射箭！”这个号令不仅仅是要求弓箭手射箭，而是要求弓箭手不再躲避，他们强行猛射，压制性射击。

压制性射击有了效果，第一批将士又上城墙了。张可旺也上去了。他的面前，四个敌人变成了八个半截尸体。

可是，一灌石灰投来，张可旺眼前一片白色，幸亏他反应快，顺着石灰飞来之势就地一滚，滚出了石灰笼罩的地方。

他回头一看，糟糕！

他孤军作战。

后续部队被阻止在城下。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城外，一支骑兵猛冲而来。人数虽不上千，但是，领过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所向无敌的精兵。

张可旺心里一沉，他叹息一声：“完了！”接着，他大喝一声：“杀！”

他怒了。

围过来的官兵被他的威猛惊呆了，他们的前面，又是几具半截身子的尸体。内脏流满一地的场景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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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过来的不是官兵，是李来亨的部队。

李来亨的部队又是盾牌开路，两百多条绳索铺天盖地投向城墙，随着钩索上来，人也跟着上来了。第一批，上来了两百多人，他们的前面就是两百多具尸体。第二批，第三批，七百多人上了墙。

守城官兵大乱。

南门突然大开。李来亨早就混进城里的中队杀了守城门的官兵，打开了城门。

张可旺的部队冲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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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前面已经没有敌人了。

“襄阳就这样攻下来了？剩下的就只有巷战了？

他在问自己。

“李来亨来援。将军。”张可旺的亲兵、亲将终于靠近了张可旺。刚才他们也被阻止在城墙下。

“李来亨？”

张可旺轻声地自言自语。上次，李来亨没有杀他。李来亨对他说，还没到决战的时候，谁都不能死。今天，应验了他的这句话。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巷战！捉拿襄王。”张可旺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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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退出了战斗。他在一个山坳里静候老城内的消息。

“万元吉逃脱了。”

老九报告。夜晚，襄阳城灯火通明。张可旺在清理城内的残敌和官员。老九在城内的人不断地报告城内情况。

“可惜，这个监军命真大。”

李来亨淡淡地说。万元吉是第二个监军，很有能力，治理襄阳本没什么漏洞。可惜他命不好，遇到的对手是农民军中最厉害的两个角色。

“襄王被杀，尸体被鞭。”第二波情报来了。

十二年来，农民军杀了第一个王。大事，朝廷必然震惊不已。

“张可旺正准备火烧襄阳。”第三批情报。

李来亨痛苦地“嗯”了一声。大过分了，一座城市烧了干嘛？

不久，襄阳城内果然火光冲天。

唉，可惜。等襄樊的军民过来救火，这怕会烧了大半。

“张可旺开始撤退！”第四批情报。

“走吧。老九，杨嗣昌七天之内能够接到搪报吧？”李来亨下达撤退命令。

“七天之后，杨嗣昌死期到了。”老九欢快地笑了，他们一手策划的杀杨嗣昌计谋，终于可以看到结果了。（未完待续）

第83章 杨嗣昌之死 七天后，紫禁城。

崇祯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宫女、太监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崇祯帝把怒气往他们身上发，所以，能躲的尽量躲远点。

“该死！”

他今天已经是第n次说着俩字了。

一群大臣都在外面静候崇祯皇帝的召见。他们谁也不愿意在此时被他召见。

陈新甲已经是汗津津的了，他是第一个被呵斥的人。明朝兵部尚书头衔似乎被施了魔咒，谁做谁倒霉。杨嗣昌现在就挂兵部尚书头衔，他倒霉是肯定的了。陈新甲在想，这回是轮他，还是轮他们两个一起倒霉呢？

洪承畴同样战战兢兢。他决定，今天不说杨嗣昌的坏话，他知道，杨嗣昌下狱是必定的事，自己不能在此时再落井下石了，说不定，这种事很快就会落在自己头上来。他负责辽东事务，满族人最近好像又在蠢蠢欲动了。

“杨嗣昌现在在什么位置？”崇祯厉声问陈新甲，也好像在问洪承畴。

“回皇上。四川。川东。”陈新甲语无伦次。

“张献忠呢？”

“川东。”

“嗯，那打襄阳又是谁？”

“张献忠的养子张可旺。”

“该死！他竟然可以分路出击。饭桶！张献忠可以捉住吗？”崇祯问。

“……”陈新甲实在不敢回答。

“问你！张献忠可以捉拿住吗？”崇祯皇帝怒喝。

“回皇上，臣实在不知。”陈新甲战战兢兢地回答。他准备迎接崇祯疾风暴雨的臭骂，甚至廷杖。可是，龙椅上没有一丝声音。他轻轻抬头偷偷一瞧，崇祯蜷缩在龙椅上，头歪在一边。陈新甲一惊，不会是驾崩了吧？

正狐疑，突然崇祯又问了一句：“李自成在哪里？”

“臣……臣实在不知。”陈新甲两脚颤抖不已。

崇祯又没声音了。半晌，他才有气无声地哝哝，“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只知道些什么？洪承畴。”

“臣在。”

“李自成哪去了？”

“李自成可能还在郧阳山中。已经穷途末路了。”

“嗯。把陈新甲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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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三峡。

两侧巍峨的高山极为壮观。一队大船顺流而下，欣赏两岸风景的人并不多。几个幕僚之类的宾客第一次过三峡，忍不住偷偷瞧上几眼。

而杨嗣昌一双死鱼样的眼睛久久地呆视着一个珊瑚树，这是他从四川弄到的一件宝贝，两尺多高，没一丝杂质。

他不是欣赏，他只是有个东西瞧着，他的思绪早没在这里了。

还有件东西一直在他面前，一杯酒，酒中下了足够份量的毒物。

襄阳城被攻陷，襄王被斩首、被鞭尸的消息是在昨夜传来的。杨嗣昌本来就处在极度恼怒之中，张献忠突出他的包围圈，这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结局。现在，张献忠不但突围出来，还把他的老巢也攻破了，他怎么向皇上交差？攻陷襄阳，杨嗣昌已经是罪大恶极，一个朱氏血脉的王被杀，二百八十年的大明，这是第一次。

杨嗣昌知道，他该结束了。不用到北京了，就在这里吧。当年，屈原是投江而死，现在，他准备在这江面上服毒而亡。

杨嗣昌慢慢走出船舱，他想最后看看这美好景色。太阳有些灰暗，但是，从今天起，就连着灰暗的阳光也没机会享受了。

黄泉。

唉，赴黄泉路并不轻松啊。

还有什么犹豫的呢？他抬起手，把酒杯放在嘴边，脖子一仰，一股辛辣味的酒进了喉咙。

“督师！”

“大人！”

随着腹痛如绞，叫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谈。杨嗣昌临死前，流下了两行长长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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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嗣昌的死很快就传到了得胜寨。

李自成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李来亨听到杨嗣昌的死一点也不惊讶。历史本来就是这样。

但是，在当时的人对于杨嗣昌的死无不惊骇和惊讶。朝廷，兔死狐悲的人大有人在，就连那些政治对手，他们也不免落下两行泪水。而在义军里，他们惊讶的是，朝廷这么显赫的人物说死就死了，特别是那些有战略头脑的人意识到，战局很快就要发生根本的转变了。

朝廷，再也没有第二个杨嗣昌可派。

“闯王，该亮出旗号了！您振臂一挥，推翻朱明王朝的大事就可以定了。”多年追随闯王的人终于忍耐不住了。

“对，称王称帝才有号召力，现在时机已到！”

“打出伏牛山，攻克开封，攻克济南，打到北京去！”

“闯王，我做先锋！”

……

议事厅，群情激昂，大有掀翻这个屋顶之势。

一边倒的提议。

可是，有几个人面有难色。

牛金星、宋献策暗暗摇头。

还有个人也有很多话想讲。可是，他不能讲，他才来数天，他是新人。他不能轻易提出反对意见。他就是李岩。

明末历史上一个仅次于李自成的人物。因为他的悲情，他被世人议论了数百年。

“李公子，你有什么高见？”李自成想听听被人夸奖为文武全才的李岩的意见。

“回闯王，李某见识浅薄，加上初来咋到，情况不熟，实在没什么好的见解。还是听大家的吧。”李岩坚持不说出自己心中的意见。

李自成知道李岩肯定有不同意见，见他不能坦言，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又想，读书人想的多了点，不说，算了吧。

“牛先生，宋军师，你们的看法呢？”李自成转过头问。

“牛某认为，还是原来的策略，韬光养晦，特别是，缓称王，比较稳妥点。这是我个人意见，最后，还是请闯王定夺。”

“宋某认为，可以亮出旗号了。”宋献策说。

牛金星一惊，横了宋献策一眼，心想，他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卖了我牛某吗？李岩也瞥了一眼宋献策。他心想，这也是军师的料？这水平。

李自成嘴角露出了微笑。

今天的议论是一边倒了，只有一个牛金星不同意见，看来，可以下决心了。

“好吧。我决定，称王的事暂时缓一缓，但从现在起，可以攻城掠地了。大家议论议论，我们的进攻方向。”李自成兴奋地说。

“先攻南阳，再攻郑州，然后乘胜攻克开封，河南全境就是我们的了。攻取河南之后，分兵一路攻山东，一路取河北，最后打下北京。攻进北京后，建立新朝，全国就可定下来。”

刘宗敏似乎思考了很长时间，深思熟虑了。

众人喝彩。

在众人眼中，好像李自成一两个月后就能登上皇帝宝座，所以，大家一致赞成刘宗敏的建议。

这次，又轮到牛金星、宋献策、李岩沉默了。

李来亨冷眼旁观，他知道，胜利总是让一些人的头脑昏昏然。

刘宗敏说得兴奋，他继续说：“进军路线是先攻取南阳，接着就是攻击平顶山和许昌，再攻下郑州，最后攻取开封。那么，河南就算是平定了。然后，分兵两路，一路出山东，先攻荷泽，再攻济宁、泰安，济南就可以手到擒来了。攻下济南，天津、北京就在我剑锋之下。另一路，从开封出发，走邯郸、邢台、石家庄、保定，北京就在我们的眼前……”

刘宗敏兴奋地讲述着他的进攻路线。在他的脑海里，似乎大明王朝已经无兵阻拦。

李岩心中苦笑。

宋献策在盘算。他想，该说话了。

“闯王，宋某有个另外的想法。我们不攻南阳，更不东进，而是攻洛阳。以洛阳为大本营，然后再攻城略地。至于进攻北京，那是今后的事，先经营河南，这才是最稳妥的策略。”

宋献策说到这里，故意没有再说下去，他要看看闯王的反应。

李来亨笑了笑。心想，宋献策果然不凡，说到了正确的道路上来了。

李自成说：“请军师详讲。”

宋献策清了清喉咙。他把经营河南的策略与理由讲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84章 重大部署 宋献策的意思就是以洛阳为中心，建立伏牛山根据地，使得李自成有个稳固的后方。他从历史上多次建都洛阳为依据说得头头是道。

说完，李自成转过头问李岩。

“林泉，你看，经营河南为根本，当从何处着手？”

李岩见李自成问，现在他不能不认真回答了。他略微沉思了片刻，说出了一番他思量已久的方略。

他说，洛阳号称天下之中，西有函谷之险，东有虎牢之固。函谷关就在灵宝西边，以一旅守函谷关就可以使陕西官兵不能出潼关向东。何况，崤山，函谷两山对峙，地形险要，处处可以设伏，陕西的官兵就不足为虑了。虎牢关，在汜水境内，自古就是洛阳防守的东门户，断崖百丈，中间只有一条路可通，易守难攻。守住了虎牢关，就算是关上了洛阳的东大门。洛阳以北，是邙山，邙山之外是黄河，只要守住孟津，就隔断了敌人北来之路。洛阳之南有龙门，地形险要，更别说越往南还有熊耳山和伏牛山，本就是天险，处处可设伏，处处可凭险阻敌。这样，东南西北，洛阳好似在一个堡垒之中，稳妥得很，所以，洛阳作为我们今后的根本之地，是最佳的选择之地。再者，攻克洛阳，与汝州、南阳连成一片，这样，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古人把争天下比作逐鹿中原，我们只有稳据中原，那就等于天下已经一半在我们手中了。

李来亨轻轻点头，心想，李岩说得很有水平。难怪，历史上李自成兵败北京之后，李自成担心十八子应验在李岩身上而杀了他，论才华，李岩确实有称王天下的雄才大略，所以，李岩死得一点也不冤枉。

李岩说完，议事厅一片寂静，都听入迷了，他说得太好了。李自成还在回味李岩所论述的经营河南的方略。

现在，没必要争论了。宋献策和李岩已经说得很透彻了。

看来，文人不能少，牛金星、宋献策、李岩都是李自成帐下的文臣了。

“林泉，目前，你说应该采取什么策略？”李自成记得刚才李岩先前有话没说，现在有必要问问。

李岩说：“静观其变。朝廷肯定会有动作，并且是大动作。看朝庭的部署，希望他们专门对付张献忠，等他们打得精疲力竭之时，我们突然举起大旗，攻城掠地，就可以势不可挡，横扫河南，山东，河北和北京了。”

好狠毒的计策。

“高！”牛金星喝彩。

接着，有几个人喝起彩来，“好啊！”

李自成笑了笑，等没人在说什么了，他做出了结论。

一是任命李岩为高级政务参赞。协助牛金星治理地方事务，打牢河南根据地的基础，让人民安居乐业。其次，参赞军务，鼓动民众，联络外事。

二是目前静观朝廷部署，适时出击洛阳，打造以洛阳为中心的伏牛山根据地。

三是军事筹划以总哨刘宗敏和宋献策为主，最后由李自成定夺。

四是准备招收饥民和十三家义军，扩军五十万。此项工作由李岩具体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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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洪承畴跪在崇祯面前。

崇祯听到杨嗣昌服毒自尽，恼怒之余，也不免悲伤流泪。杨嗣昌和洪承畴是他的左膀右臂，今天一个走了，只剩得一个洪承畴，今后他依靠谁呢？

“北方，满人蠢蠢欲动，南下之势越来越明显。国内，张献忠竟杀我郡王和手足大臣，可恨至极。幸亏李自成至今没有音信，要不这局面怎么收拾？洪承畴，北方局势危急，你领兵出关。国内，你看谁能督师？”崇祯皇帝对战战兢兢的洪承畴说。

“回皇上，臣克日北上出关，我五十万大军必将和东虏决一死战，不克东虏誓不回朝。至于国内，臣思量已久，只有孙传庭才堪此重任，其他人，臣一时想不出何人能担此重担了。”

洪承畴语气很沉重。他也知道，自从杨嗣昌死后，再没一个能驾驭各路总兵、巡抚的人了，相比之下，唯有这个孙传庭基本上还能担当此任。他也知道，此时推荐孙传庭不是好事，他们有师生之谊，杨嗣昌尚且没命了，孙传庭也难免不会因此得祸。但是，国难当头，他不去谁去？再说，就是他自己，这次出关，是否能够回来，希望也是十分渺茫。

崇祯皇帝是个很难认错的人，上次降罪孙传庭，他本没有再打算启用他的计划了，但是，事情已经这样，除他之外，他确实没人可用，想来想去，还是降旨，封孙传庭督师。

孙传庭接到圣旨，心里长叹一声，又轮到自己了。不过，他很快又想，事情也许不会那么坏，张献忠虽有攻陷襄阳之能，但是，力量终究不大，要剿灭他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洪承畴把孙传庭请了过去。

“传庭，我虽在皇帝面前推荐你，但我不是为了抬举你。现在，国家外忧内患，没可用之才了啊。人才枯竭；钱粮，连军饷也没法筹备；指挥系统，各总兵骄横跋扈，极难统领。唉，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啊。我推荐你，你别怪为师的，为国尽忠，是我们的本分。我这次出关，虽说领兵五十万，可是，十几个总兵官，有几个是心腹？我心里也没期盼一鼓作气消灭东虏，能够延缓他们内侵就不错了。唉，怕只怕，国家这点本钱，关外一战，损失殆尽，我就只有走杨嗣昌的老路了。”洪承畴说得凄凉。

孙传庭感谢了一阵洪承畴，又安慰了一阵，两个人惺惺相惜，也都感觉有种不详。嘘唏了一会，各自回去准备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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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出兵关外和孙传庭率兵南下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大营。

“老九，我们韬光养晦是对的。虽然朝廷已经无力回天，但回光返照的力量还是强大的。这次孙传庭这次出山是孤注一掷了，他可以调动的兵力有湖广、河南、山东、安徽、陕西、山西、河北七省之兵。如果他来个总动员，数十万兵力还是能够集中起来的。这次，张献忠这八大王，可别被他大卸八大块就好。”李来亨对老九说。

老九笑了笑，算是回答了李来亨。但是，老九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张文秀怎么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才能？他应该知道李自成进了河南，他也应该知道张献忠一人承受官兵的压力是下策，他为什么让张献忠暴露在官兵的火力之下？

这是一个难解的谜。

李来亨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有时想着想着还出冷汗，难道张文秀的目光放在了攻克北京之后那个时候去了？

如果是那样，那么，张文秀就太可怕了。

张文秀是不是计划让李自成去攻克北京？让李自成承受满族人的攻击？然后，他们再从满族人手里夺回江山？

不可能想得这么远吧？

李来亨不敢这么想下去，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为什么张文秀现在的表现这么低能，仅仅是因为兄弟之争？

=====。

湖北房县，张献忠正和几个部下喝着烈酒。

徐以显正在介绍军情。

孙传庭调集五个总兵官，准备对张献忠、罗汝才、老回回等部，他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紧缩包围圈，迫使他们集中在房县、均县一带聚歼。这是他们上次围剿李自成的策略。那次是成功的。

参加围攻的总兵力有十万，其中攻击部队为三万，其他七万围而不攻。这样，就使得张献忠不能打运动战了。

这一着很厉害。张献忠处在房县有种压迫感。

这次的主力仍然是左良玉。

“可旺，左良玉太可恨了，能够把他宰了吗？”张献忠想起左良玉就咬牙。

“大帅，下次见面，我一定杀了他。”张可旺说。

张文秀轻蔑地一笑。心想，你想杀他就能杀？左良玉是谁？明朝少有的名将。

“军师，你安排作战计划吧。”张献忠说。

“好的，我把计划说一遍。”徐以显说。他摊开地图，指着地图安排计划。

青峰寨，是第一个紧要的要塞。孙传庭必用重兵攻击。张定国，领两千步兵镇守。不得出击。谨记，那里只坚守，不出击。

马桥，白旺，领一千兵把手，同样只守不出击。

西坡也是个重要要塞，张文秀，领一千人马坚守。

这三处就是孙传庭进剿的必经之路，守住了，老营就平安无事。守不住，我们就只好进神农架了。

他停了停，转过头，对张可旺说：“张可旺，你领三千精兵出保康、南漳，威胁荆门。荆门守兵不多，你们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别强攻，你们的目的是攻城打援，双河镇是一个很好打伏击的地方，那里是孙传庭南援必经之路，那里，你们尽量多歼灭一些敌人，最好击垮一支追剿部队。这样，我们就能各个击破了。”

接着，他又总结说，此次任务十分艰巨，每个人的担子都会很重，而张可旺，是一支突出外围的主力，打的好不好，决定能不能站住脚的根本。所以，这一仗，关键之人就是张可旺了。

布置完任务，张献忠又问：“李自成还没消息？”他的眼睛望着徐以显，眼角却瞟着张文秀。

徐以显说没有李自成的消息。

“文秀，你也认为李自成就这么消失了？”

张文秀说：“没有，不过，据我所知，上次襄阳之战就有李自成部将李来亨的功劳。我们这次对抗孙传庭，我想他们也会来帮忙的。”

“真的？”张献忠问。

“他们可不会安什么好心。帮助我们是真心的，帮我们的目的却不一定是好心。”张文秀说。

“他奶奶的。”张献忠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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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知道了张献忠的军事部署，也知道他们对李来亨会来援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来亨笑了，“老九，我们去南边再去玩玩？”

老九也笑了，“南边必须去的。打张献忠的旗号。不过，有个重要情报刚才才到，洪承畴才出关，有一支精锐的满族骑兵渗透到了山东。我估计，崇祯皇帝又可能会急于招洪承畴回援，我们是不是帮助崇祯皇帝一个忙？”

是呀，洪承畴如果回关内，满族就可能大规模进关，那么，满清就会把锦州击破，整个关外就全部被他们占领，对满清的战略态势基本上就处于劣势了。满清就此进入一个大发展期，用不了多久就会大规模进关。洪承畴不能回，山东的满人必须有人把他们赶走。

这任务，李来亨想，只有自己完成了。

两个任务摆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85章 张文秀的精锐 孙传庭意外地猛扑鄂西一带，不到十天，他几万大军就把房县一带围得铁桶似的。

孙传庭能指挥几万官兵做到这一点，令张献忠都惊叹不已。

孙传庭的指挥部没有考虑放在大城市，又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一着棋。他带领他的兵营，以及贺人龙部进驻十堰。十堰，在明朝时期是个小地方，更是个穷地方，城墙又低又矮，要防守，基本就无城墙可守。但是，这里离房县不到两百里路，攻击房县，两天时间就可以了。

所以孙传庭把指挥部设在了前线。

李自成一听，也吓了一跳，他这不是把老巢放在了李自成原来活动的中心地带了吗？郧阳就在十堰。

这样，很有意思，孙传庭北面是李自成的坚守部队，谷英他们就在那里；南面，就是张献忠的主力。这一着棋，孙传庭很高明，置自身为险境，就等于把指挥部设在敌人的核心地带。

这是拼命的大打法。各位总兵官就没有松懈的机会了。

更令人意外地是，孙传庭来到十堰仅仅三天，他就发起了攻势。

在战场上滚打了十几年的张献忠也大为吃惊，他匆忙布阵，各关隘兵力仅仅比孙传庭进攻提前了一天时间进驻了自己的防区，各种准备工作也只能是草草地做了些准备工作，第二天就开始打仗了。

张定国和白旺都有损失。只有张文秀暗中拥有那三百精锐，他没有遵守徐以显的禁令，他用三百人从侧面出击，一仗就使敌人损失惨重。

第一天下来，孙传庭满意，只要这样下去，张献忠就会被耗死的。这是他上次和李自成交手时使用过的策略——消耗，义军人马少，没后方，永远耗不赢朝廷。这次，他有信心也把张献忠困死。

他准备亲临一线，昨天三条战线，只有西坡吃了亏，他要看看那里为什么这样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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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来到西坡，他瞧了半天，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地形虽险，攻击部队也难以摆开阵势，但是，打个势均力敌也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曹变蛟部会在这里吃亏呢？

曹变蛟一贯以骁勇闻名，自己身上的伤疤就可以吓死敌人，难道他会因为上次和刘宗敏干那一场，受伤太重，没了锐气了？

“此处是谁在把守？”孙传庭问。他知道主将是张文秀，但张文秀的名气远没张可旺大，他是想问，张文秀的副将是谁。

亲兵不知这意思，答道：“张文秀。”

“我是说副将是谁！”孙传庭火气挺重的，听人家回答得文不对题，口气很不温和。

一个幕僚知道孙传庭的意思，忙上前解释说：“督师大人，上次杨嗣昌就在张文秀面前吃过大亏，可以说，就是他杀了杨督师的。他在四川，以三百兵力吸引杨嗣昌四万军马，使得张献忠跳出包围圈。”

孙传庭脑子了猛然一惊，上次杨嗣昌四万精兵，被张文秀以三百兵力牵着鼻子走了上千里，最后虽然张文秀被杨嗣昌围住了，但杨嗣昌四万军马竟然没能够消灭张文秀的三百人。

这就是那个张文秀？

孙传庭朝关上看去，旌旗整齐，刀枪林立，但是，这场面见多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关上，有一群人，中间那人年轻、文静、秀美，这个有点过于女儿味的人难道就是张文秀？

“那人是张文秀？”孙传庭问。

“督师，正是此人。上次在四川，他以三百骑吸引了杨大人的四万精兵，最后还被他全身而退。据参加那次战斗的人说，杨大人都被他追得落荒而逃。”身边的幕僚回答。

孙传庭打了个激灵。

他有点怀疑。这又不是神话，哪来这么大本事？多半是人家神话了。这本就可以这么理解，杨嗣昌死，得有个说法，何况，这么多年积挣的名气，死了，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总得有个理由。理由就是制造一点神话。

“曹大人，攻关吧。”孙传庭轻蔑地笑了笑，他亲自看看人家是怎样的“神乎其神”。

攻关开始了。今天由于孙传庭亲自到来，曹变蛟也只好亲自在一线指挥，并且下达死命令，没有击锣收兵谁也不能后撤。这样，他指挥他的五千人马开始了轮番攻击。

第一轮进攻用了一个多时辰，损失一百来人。关上也有一些损失。

没有停顿，再攻。第二轮攻击又是生力军，关上的压力增加了不少，但一个时辰后，第二波也被打下来了。这次，仍然损失一百多人，关上也损失不少。

准备第三波攻势。

孙传庭笑了。张文秀也不过如此啊。

关上有多少人可以消耗？看来，自己先前的担忧过虑了。他想，就是用尸体堆起来也可以把这个关攻下来。只要攻下一个关卡，攻击部队就可以进入张献忠的腹地，迫使张献忠打运动战。孙传庭已经布置了几万守军，按兵不动地守住了各个关隘，以逸待劳，占据有利地形，对张献忠他们进行毁灭性打击。

“再攻击两波，他们的伤亡就会成倍增加。曹大人，用一用你的精锐如何。”孙传庭对曹变蛟说。

“诺！大人。”曹变蛟今天也想好好表现表现。

正准备号令，曹变蛟突然发现左侧山坡有一队骑兵，安静地站在那里。人数不多。昨天也是这支人马出击把他打得打败，今天他们又准备出击了。

曹变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资格将领，他喝道：“左军列阵迎敌！”左军有两千人马，对付三百人应该绰绰有余。

“大帅，你看，右边！”一个亲兵惊呼。

孙传庭和曹变蛟转过头，果然，右边也出现了一支奇兵，人数更多，没一千也有八百。

“右军列阵迎敌！”右军也是两千。

孙传庭和曹变蛟虽然意外，但并不惊慌，他们的优势明显，他们正希望决战。以多击少，谁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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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坡关上。

张文秀对右侧突然出现的那支骑兵感到奇怪。看架势，他们不是孙传庭的，这种布阵显然是准备攻击孙传庭的。

谁的部队？

兄长张可旺？不会，他现在正赶往保康县，那里是他的第一个攻击目标。

“打旗语。看是谁的部队。”张文秀说。

旗语回答：大帅的部队。

咦，大帅还派了援兵？难道他知道孙传庭亲自来此？好，既然是大帅的部队，那就更有把握了。今天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杀了孙传庭。

张文秀想到这里，他对传令官说，冲击孙传庭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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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秀的精锐营由一个叫黄涛的年轻人带领，他也是个天才战将，见到关上的旗语，他低吼一声，“杀！”

三百人，箭一般射向敌阵。他们不恋战，直透敌人左军，很快，他们就撞进了中军营里。这三百人从来就不怕被敌人包围在核心，因为，在核心他们能够任何一个方向打出来。

他们直奔孙传庭而去。

一路杀入，人头纷飞，肢体乱舞，血路，这就是真正的血路。黄涛的三百精锐连挂彩的都极少，他们一路杀过去几乎是入无人之境。他们后面，是一片红色和断肢残躯。

太强大了。这种部队幸亏人数不多。

可是，再强大的部队也会遇到困难，曹变蛟的标营坚不可摧，他们的重步兵全是长戟长枪，冲过去，就等于往枪尖上冲，拨开一排又是一排，永无止境。

黄涛不是鲁莽之辈，他没有犹豫，剑锋一转，又转向他处，只要有敌可杀，敌人大阵就有动摇之时，那时，就有机会杀死孙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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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的骑兵并不是张献忠的人，他们是李来亨的八百精锐。李来亨惦记着张文秀。所以，他来此观战，也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恰好，今天孙传庭也到了。他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杀了孙传庭。

现在，他见识了张文秀的精锐。他暗自心惊，李来亨想，今后，他不再寂寞，张文秀就是个很有力的对手，他的精锐很强大，强大到他自己也认为他们棋逢对手了。

李来亨看着张文秀的部队，他发现，他们也冲不动了，张文秀的精锐遇到了重步兵，没法再突破了。现在，是时候了。

“杀！”李来亨低吼。（未完待续）

第86章 惊心动魄的一箭 李来亨一马当先。左侧罗虎，右侧王四。李来亨看见一个高大的将军在指挥重步兵朝他这个方向布阵。他从背后取下弓，搭上一支利箭。

他上次发现他的箭术不错，想试试自己在战场上用箭的威力有多大，远距离杀敌虽然不够过瘾，但也很爽。

“嘣！——噗！”很悦耳。弓弦的弹击音和箭簇撕破空气声很悦耳。

这弓很硬，箭速极快，几乎是一条直线，抛物线可以忽略的箭影，像黑夜之中的子弹划破的弧线。李来亨很欣赏这美景。

“噗！”一百多步，李来亨竟然听得清楚。那位高大的将军闷哼了一声，箭簇射进了脑门，深深插在脑子里，露在脑外的箭身还猛烈地颤抖了几下。

曹变蛟惊骇了，从没见过这样有威力的箭，再近一点，可以穿过颅骨，这种战将，太恐怖了。曹变蛟在战场上可谓身经百战，他不但和农民军打过不少仗，他还和满族人打过。满族人厉害，但是，一箭让他惊骇做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快逃！”

曹变蛟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吼道。

对，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那位少年将军已经在冲击重步兵了。

“督师大人，撤！”

孙传庭和曹变蛟的亲兵亲将都是军种精华，他们听见撤的令下，转身就簇拥着主人拼命后撤。

李来亨冲到一个山坡上，孙传庭比不得曹变蛟，他的白马太显眼了，这匹从西北国外购来的宝马竟然在中军阵里乱窜。曹变蛟早去得远了。不过，李来亨稍微一分神，白马上已经没了人，孙传庭不知道是掉下了马呢，还是换马走了？

李来亨不见了孙传庭的影子，知道刚才那一箭射得早了一点，把他和曹变蛟给吓跑了。现在要在乱军中寻找孙传庭很难，特别是前面的重步兵太多，冲过去要付出代价的，心想，算了，大杀一阵吧，给孙传庭重创就行了。

张文秀在关上一看机会来了，大开关门，领着他的一千兵马冲杀出来。

此时，可怜的官兵突然没了主将，又遇着两个杀人魔王，这一顿砍杀真够他们受的了。没手的、没脚的、断胳膊断腿那还算是幸运儿了。

五千官兵，被李来亨和张文秀的两千兵将杀得尸体遍野，血流成河。要不是地形复杂，这五千人马只怕会全军覆灭。

张文秀知道这不是张献忠的部队。他得感谢这支部队，不过人家目的是什么，人家帮了他的大忙。

这些年来，农民军风起云涌，各色人马都有，或许，是哪个山头的响马、杆子想入伙吧。

张文秀策马过来。他已经看出，这些兵马不简单，是精锐中的精锐，除了自己的这三百人，没有那支队伍可以和他们相比。

李来亨没有回避，他迟早要见面，并且迟早还要在战场上见面。

“果然是你。”张文秀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来亨。他的情报系统告诉他，李自成前些日子出了郧阳山，去了河南，但李来亨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李自成没有去河南？

“张将军，果然英雄了得啊！”李来亨赞赏他。

“彼此！”

“你比你兄长厉害。”

“哈哈，你也比我兄厉害。请问李将军，你们李闯难道还不现身吗？不会等我们也消失匿迹之后他才现身吧？”

“张将军，你也没给张大帅提出良策啊。至少，你没有告诉张大帅，闯王现在在何处。”李来亨笑了笑说。

张文秀哈哈一笑，没有回答李来亨的问题，他只是说：“你很厉害。”说完，他拍马而走，大约一百步之远，突然回身。

“嗖！”尖锐的空气压迫声。

李来亨心里一惊，不好！

“噗！”

李来亨头盔上的红缨应声而落。

张文秀转身，哈哈一笑。

“李将军，后会有期！”张文秀拍马进关。

张文秀的一箭，是李来亨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的致命的一箭，他惊愕了足足一分钟。

没看错，张文秀果然是自己真正地劲敌。战场上相见，他们应该半斤对八两。刚才这一箭，张文秀没准备要李来亨的命，他瞄准头盔上的红缨，红缨应声而落。

李来亨，他也没刻意躲避张文秀的那一箭。他知道，这一箭不是杀他的，他让张文秀射中他想射中的部位。现在，他们不是敌人，他们有共同的劲敌要对付。张文秀也应该知道满族精锐部队进入了山东，他们的共同对手是号称世界战力第一的满族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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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仓惶回到老营，他平静下来了。他对曹变蛟很恼火，这家伙跑得比他还快，要不是他的亲兵机灵，一把把他孙传庭拖下马，让他混在步兵队伍里逃了三里，他很可能被这位年轻将领射个透心凉。

太可怕了，两支精锐，冲进阵中简直就如入无人之境。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队伍，只是几年前他在潼关时，见过一个叫李来亨的小将有过这么神勇。

这小子就是李来亨。孙传庭认出来了。对，刚才那一箭，就是李来亨射的，识破惊天啊！

李自成和张献忠合伙了？

可惜，张十七没随军而来，他们只负责对付李自成和李来亨。自从没有了李自成和李来亨的踪迹，他们随洪承畴出征去了。

赶紧把张十七等人召集来，这里有李来亨的痕迹了。既然有了李来亨的踪迹，那么李自成也应该在此。

六百里加急！快马进京。

“李自成和张献忠合股了吗？”孙传庭反复问自己。

“不会。肯定不会。”孙传庭自问自答，“那么。李自成在哪儿呢？左良玉说他还在郧阳山里。难道他在山里做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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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坡的军情已经得到很大的缓解，死尸狼藉的西坡关外，张文秀没心情打扫，他也不想打扫，让敌人在进攻时，看看他们的同伙是啥结果，这有好处。

张文秀坐在关上无聊，想起了李来亨。

这一箭，他真的躲不过吗？如果躲得了，那他为什么没有躲？

他在回忆自己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张文秀的箭法超一流。知道他箭法超一流的人并不多。张献忠的主力是张可旺，硬战、大战一般都是张可旺去打，他张文秀常常就是一个配角，甚至是跑龙套的。

但是，他自己知道，在当今武将中，在箭法上，能够胜过他，或者和他有得一拼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今天，他发现李来亨的箭法太厉害了，他有心比试比试。可是，李来亨竟然没躲。

不躲，那就太可怕了。

千钧一发是没有思考余地的，只能依靠本能的应对。人，最怕的不是别人的深思熟虑，而是本能才最可怕。本能，不是修炼的结果，而是天生的。

张文秀没有再纠缠和李来亨刚才的那一箭了，他又开始考虑他的长远战略了。

李自成在伏牛山，他仍然在韬光养晦。这点，张文秀知道得很清楚。他没有对张献忠说，更没对徐以显说。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张文秀的核心团队。

“韬光养晦？嘿嘿，只需使个小计，你就韬不了光、养不了晦了。”张文秀冷笑。

现在，表面上张献忠很亏，其实，不久，李自成承受的压力将会是巨大的，几乎是半个朝廷。

这一切，张文秀心中早有计划。所以，他不急，现在，他愿意承受孙传庭的打击，甚至他愿意因此暂时失败。

他摸准了农民军的秉性。（未完待续）

第87章 平原伏击 李来亨离开张文秀的七天之后，他在枣树林静候张可旺的大军。

张可旺改变了作战计划，他不准备攻打荆门了，而是改为攻打宜城。

宜城离襄阳很近，打这里才有震撼力。从十堰驰援宜城有七百多里，从襄阳驰援只有百里。在这百里路上有三处险要处，这三个险要处都是打埋伏的好地方。可是，张可旺在这三处险要处一兵一卒也没有布置，而在一马平川的李家院子附近，张可旺全部的兵力都隐蔽在此，他准备在此处打一个埋伏。在平原打埋伏，古往今来，也许只有张可旺想得出来。

李来亨很欣赏这一策略。李家院子无险可守，地形开阔，这种地方设伏，兵家没有先例，当然，敌人也不会做任何防备。这就是所谓虚虚实实，让敌人无所防范。

张可旺打宜城，官兵肯定知道他是采取围城打援的策略，所以，在三个险要地方，他们会谨慎又谨慎。一旦三个险要地方都平安无事，一旦进入平原地带，官兵的神经很快就轻松了，队形也会散乱，如果这时突然冒出一支精兵，很可能就能一举击垮对手。

当然，这种战术依靠的绝对是力量。

别人也许没这个力量。但张可旺有，他号称战神，也被人称为常胜将军，只要是由他掌握主动的战斗，他没有输过。

这次，他不会输。不过，他不仅仅是为了不输，他还有一个目标，他必须尽量杀敌。但是，他只有三千骑兵。

李来亨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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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已经紧紧围住了宜城。

他的内应在城内闹得天翻地覆。军粮、粮草、副总兵府、州府，等等重要之处现在都火光冲天。

城内，一片惊慌。城墙上，守兵们也是战战兢兢，他们预感，破城就在今晚之前了。

张可旺没有急于攻城，他们在城外列阵。他们知道没有官兵敢出城厮杀。

他们围而不攻，任由城内烧杀抢掠。

夜晚，张可旺点起火把，还在很多地方燃起了篝火，城外，火光通明。白天，城内的人估算张可旺也就三千来人马，到了晚上，就不同了，似乎几万人在城外驻扎。搬救兵的将士已经派出了三批。最早，救兵也得明天中午才得到。

这一夜，城内的守兵真是难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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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高照，城外隐约许多旌旗。

副总兵熊光巡视时望着远处，看架势，张可旺的兵力又增加了不少。他想，他们还在等什么？昨天没来攻城，肯定是在等援兵，现在，张可旺的兵力又增加了上万人，他们今天肯定要来攻城了。

副总兵熊光看看自己的兵力，寒碜得要死，城内只有两千守兵，两个千总帮村着他，他一个副总兵统领，本就势单力薄，他可没胆量出城迎敌。特别是他们知道领兵的是张可旺时，他们心中早就心惊胆战了。

他心里不断地念佛求菩萨，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救兵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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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院子有个低洼地带，汉水涨水时，这里经常是沼泽一片，农家也只在秋冬季节整点粮食，夏季是没有庄稼的。

张可旺的三千兵马全部埋伏在此。他并不知道，今天会有一支部队来援助他。

李家院子的西面，有个董家湾。李来亨就在董家湾静候李家院子那边的杀喊声，只要张可旺发起进攻，李来亨从董家湾杀过去，仅仅只需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杀到。他静静等候那边的动静。

今天，他们分为三队冲击。罗虎一个大队，两百人，他从左边冲进主阵；王四，也是一个大队两百人，他从右边冲进主阵；李来亨两个大队四百人，从中间杀入，切开敌人阵形。

有情报报告，今天来援之敌有八千余，兵力悬殊并不大，他和张可旺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四千人，敌我双方兵力对比为二比一，按战力来说，今天这仗太好打了，优势全在李来亨和张可旺一边。

所以，今天的目标是全歼。

李来亨的黄马似乎闻到了战前的气息，特别的兴奋，它最近的战斗都是短促的。优良的战马也喜欢战场的氛围。他们在战场上才可以找到激情和活力，平日的驰骋枯燥平淡，只有在战场上，它们才真正兴奋得起来。

所以，它们也渴望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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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隐约传来喧闹声，很像是杀声。

“冲！”

一声令下，战马已经腾空而起，将士们随着战马腾空，他们也一跃上了战马。

八百匹战马、八百名精锐，排山倒海地朝李家院子奔驰。后面，留下一片黄尘，铺天盖地。

看见了。

张可旺的部队已经在敌阵中绞杀。人数上，张可旺处于劣势，可是，官兵已经乱了阵脚，他们没有像样的抵抗，所谓的抵抗仅仅是小股的短暂阻断，接着就是溃败。

后军，敌人主将上来了，他周围的官兵是有序的，他们在进攻，朝张可旺冲去。

张可旺转过身来，他迎着这股敌人冲去。可是，他感觉到了这股敌人的韧性，就像刀子砍在橡胶里，有了黏性，不再是刚才那么爽快了。

一个副将举枪刺来。高大威猛。他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于张可旺。

“杀！”他刺向张可旺的一枪用尽了全力，似乎要刺他个对穿。

张可旺身子少偏，他的砍刀“呼！”的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噗！”这位副将半个身子飞了起来。肠肚心肺从身体内泄出，血红的一片。

所有的人惊骇了。

张可旺没有停手，刀锋一转，有一个偏将的头颅飞在空中翻滚着。

敌人开始退却，可是，已经迟了，他们被张可旺黏上了。

就在此时，又一支生力军卷杀过来，他们是刚才散乱的官兵前锋，现在又重新组织起来反击了。他们人多，人多就是一种实力。

张可旺被困在中心。他不会败，但是，要取得胜利需要的是时间，还有体力。八千人围住三千人，张可旺即使是头牛也可能要累死。

李来亨的部队箭一般冲进了敌阵，三条血路留在他们后面。

他没有冲向张可旺那个方向，而是官兵的后方。

李来亨和张可旺在包围敌人！

敌主将糊涂了，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而这两支军队，他娘的，欺负人啊？明明少于我们，他们竟然来包围我们？

“不杀了这两股敌人，你们也别想活！”敌主将怒了，他下了死命令。

领兵总兵黄可道，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横的敌人，也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他对部将说，谁杀了这两个敌将，我保他任副总兵。

五个将领迎着李来亨冲来，他们见李来亨人少，五个杀一个够了，再怎么横，你也就两只胳膊。

李来亨瞳孔开始扩张，五个敌将都是彪悍的家伙，他们不屑斩杀其他的人，他们的亲兵都没跟上来。

李来亨嘴角冷笑，一对五，兴奋。他的亲兵也稍稍慢了一拍，一马当先，他的脑海里喝了声：“杀！”

顷刻，五具尸体，特殊的姿势，全都是脖子前半部被切开，留着颈椎，颈背的肌肉收缩，头后仰，恐怖的伤口全部暴露在外。

跟上的亲兵一看，急忙转身。后续的将领呆立原地，他们没有看清那五个平素最争强好胜的彪悍同僚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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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进攻停顿了，他们在犹豫。

李来亨不犹豫，他和王四、罗虎像三把锋利的尖刀到处乱捅。

现在，他们准备捅敌人的心脏了。

总兵官黄可道前面布置了一道重步兵，张可旺的大刀落下，重步兵的铠甲也没法保护他们的身躯不被砍开，张可旺的面前，已经有十几具一分为二的尸首了，他仍然在冲击重步兵。

李来亨给王四和罗虎打了个手势。

意思很明了。杀向敌人主将。

黄可道被这支人数较少的队伍惊骇了，他们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快得他没机会在他前面布置重步兵或者重骑兵。

“杀！”黄可道不是懦夫。他官至总兵，不是依靠身世背景，依靠的是一刀一枪挣来的功名。

他的亲兵、亲将紧随其后，掩杀过来。

李来亨心里说了声：“好！”

他的亲兵接下了黄可道的亲兵亲将。李来亨轻松地就接近了黄可道，十步。

进入李来亨十步，必杀！

黄可道瞪着眼珠不再动弹，他没有任何反应，对手的剑光已经扫过眼前，闪电般快捷，他没机会做任何动作。

他的头，离开了身躯。

众将想逃，可是，他们没有机会了，王四、罗虎，加上李来亨，三支精锐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逃生的机会。

顷刻，十几员大将都成了无头鬼。（未完待续）

第88章 再遇对手 张可旺疯了，他的周围三丈之内全部是断臂残肢，内脏、鲜血满地都是。他的砍刀还在呼呼作响。

终于，他发现没人可杀了，敌人都拼命远离了他。他环视了一下战场形势。

他看见了，他不是孤军作战。李来亨正在大展神威。

“好小子，又是你啊。老子谢你啦！”

现在不横扫战场更待何时？

他大喝一声：“杀！”

三千人，在此刀剑飞舞。斩杀败军，那是很爽的一件事。今天之后，军中再也不会有没开过杀戒的士兵了。

战场，就像是捉鸭子。逃的，追的。

逃的永远跑不赢追的。逃的脚软，追的精神倍增。

两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了。

大获全胜。

敌人全军覆灭。

张可旺损失轻微。李来亨更是微不足道。

两个战神在战场见面了。

“谢谢，又是你帮我的忙。”张可旺冷冷地说。

“不客气。”李来亨也没给他脸色。

“李自成还活着吗？”

“嗯。”李来亨淡淡一笑。

“他在哪”

李来亨没有回答，只是一笑。

“问你呢。”张可旺问。

“听到了啊。”李来亨微微耸肩。

张可旺不再追问李自成，他对李来亨说：“加入我们吧。”

“谢谢。”

“你不愿意？我们联手，没有对手！”

“哼，过奖。”

“真不懂，没敌手，多惬意。你不愿？”张可旺似乎很希望李来亨加入。

“山外有山。实在不敢说天下无敌。”李来亨说。

“谁？我们联手，有谁能够超过我们？”张可旺问。

李来亨微微一笑。他想，你兄弟张文秀就比你强，也不弱于我，你们不可以联手吗？

李来亨想起了满洲人，问：“你见过满族人吗？”

“满族人？没见过。他们很强？”

李来亨轻声说：“不错。”

“有多厉害？”

“就和你一样。”

“你见过？”

“见过。还交过手，很强。”

“你不可能输了。”

李来亨又是一笑，说：“输倒不至于，但我没有达到想达到的战果。二十多人，只杀了三个。”

张可旺沉默。半晌才说：“果然很厉害。”

李来亨问：“还打宜城吗？孙传庭的主力可能会出现在襄阳以南，也就是宜城附近。”

张可旺一愣，沉思了一会，说：“那正好，我在宜城等他。”

李来亨说：“还是避实就虚好，没必要与明军硬碰硬。孙传庭也是来拼命的，很强。”

“谢谢提醒。”

张可旺拍马转身南回。他是准备攻宜城，宜城内有不少军用物资，是孙传庭的重要军事要塞。攻击宜城，孙传庭很可能来援。今天是围城打援，现在就来个占城打援了。

张可旺的目标就是消灭孙传庭的有生力量，今天干掉了八千，旗开得胜，再打几次这样的战斗，孙传庭就会和杨嗣昌一样自取灭亡。

李来亨看着缓缓离开的张可旺，心想，战场上，堪称第一猛将。可惜，在他的兄弟张文秀面前，他算是有勇无谋了。

大约一百步，张可旺突然回身，随着，李来亨听到了熟悉的空气撕裂声，一个黑点，迎面飞来。

李来亨后仰，一道劲风擦着鼻尖而过，脸上生痛。这支箭继续前飞，插在一个亲兵面孔上，箭身有一半射进了那位亲兵的脑子。

李来亨从仰姿坐起，随着他坐起，一支利箭也随之飞去。它的目的地不是张可旺本人，而是他的坐骑。

“噗！”张可旺的战马猛然扑到，它的额头上，只剩得一支箭尾，猛烈地颤抖。

好大的劲力！

这支箭，本来是准备射向张可旺的，但是，李来亨的愤怒很快被理性战胜了。他还需要张可旺。

张可旺换上了另一匹战马，他猛拍一下马臀，没有回头，也没在看李来亨，他朝南边奔驰而去。那个方向是宜城。

王四和罗虎强忍着怒火，缓缓来到李来亨身边。

“孙传庭很快南下，我们还帮助张可旺吗？”

罗虎显然因为张可旺的恩将仇报而恼怒。他有过冲过去砍下张可旺头颅的冲动。他也自信不会输与张可旺。

李来亨没有说话，拍马向西，他的八百骑随他而动，那个被张可旺射死的亲兵被另外的亲兵抱在马上，他们准备把他安葬在一个风景比较好的地方。

“我们还帮他？”罗虎再次问。

“帮我们自己！”李来亨纠正了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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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已经得到张可旺攻打宜城的情报。他也知道张可旺攻击宜城只是围城打援的策略。但是，孙传庭并不担心他的打援计谋，他正愁找不到张献忠主力决战。现在，张可旺采取围城打援，正合他意。

只是，孙传庭没料到的是，襄阳的八千兵马会这么窝囊，竟然连常规的消耗对手能力多没有，不可思议。

又一个总兵官被杀，孙传庭很气恼，也很沮丧，按律，他是要被治罪的。现在战事没完，也没人想顶替他的位子，所以崇祯皇帝还不会治他的罪，甚至连呵斥责问都不会有。现在的关键是，赶紧抓住张献忠主力，消灭它。

星夜驰援。

果然是星夜驰援，过了南漳县，离宜城不到百里了，孙传庭仍然命令，全军全速前进。他的目的地是双土地庙。那里，离宜城就只有十里路了。

他不担心张可旺打埋伏，他这次带的兵足够把张可旺碾成粉末。一万五千精兵，贺人龙亲自率领。在襄阳方向，左良玉的一万精兵也已经出动。

明天中午前，他手中的两万五千精兵，就可以在宜城把张献忠的主力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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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在听军情报告，当他听完之后，张可旺嘿嘿的笑了几声。

孙传庭啊孙传庭，你没被张文秀宰了，是你运气好。这次，我可就不会给你这么好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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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紧锁眉头。

“老九，孙传庭和张可旺都太自信了吧？”

老九狡黠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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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昨天攻下。不过，仅仅一个晚上，这里又变成了一座空城。

城墙上，旌旗密布，远处看，还有无数的人影移动。这些都是张可旺布下的疑兵。旌旗好办，人影也不难，烂衣服，布条，挂在木棍上随风移动，远处一看就变成了人影。

而此时，真正的张可旺已经在离双土地庙的地方等候孙传庭了。他密令，放过前锋，在孙传庭中军经过之时才猛然出击。他的计划是，一击必中，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就立即脱离战斗，绝不恋战。

而在几乎是同一个地点，张可旺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对面的山坡上竟然也埋伏了一支精兵，这支精兵似乎抄袭了张可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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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隆隆的响声从西北方向传来。大地在颤抖，空气中都似乎充满了汗臭和血腥味。这群人，还带着别人，或者自己的血腥，他们前几天还在房县一带攻打关隘。

强行军一天一夜，今天到双土地庙也只能休息两个时辰，等襄阳的左良玉部赶到，他们就得进行总攻了。

孙传庭对这次攻击很重视，他甚至认为，能否挽救大明，挽救他孙传庭自己，就在此一举。他的情报系统告诉他，张可旺很狂妄地在此围城打援，他以一对十，好狂妄啊。

孙传庭觉得自己的命运比杨嗣昌好，因为，张可旺避开杨嗣昌，使得杨嗣昌没机会和张可旺决战。而自己，张可旺等着他来决战，这是他孙传庭根本就没想到的佳音。所以，他以数倍兵力千里奔袭，要一举消灭张可旺于宜城附近。他不担心张可旺是什么所谓的战神，他也不相信什么百战百胜的神话，他只信奉一个道理，以优势兵力歼灭弱势之敌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孙传庭不怕疲劳，不怕减员，不怕以疲惫之师击以逸待劳之师。他想，如果两万五千之众也不能击败三千敌人，那他自己就不配为一军统帅，甚至做人的资格也不必有了。

潮水般的兵马似乎永无止境，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是官兵的前锋部队。骑兵在马背上打着瞌睡，步兵边走边睡。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如果此时出击，必然打个好胜仗。

但他们是前锋。不是出击的对象。

打胜仗不是目的。

他们的目的是击杀孙传庭。（未完待续）

第89章 第三次交手 这里的低矮树林并不妨碍李来亨八百骑兵隐蔽。训练有素的战马静卧草丛里，虽有肥草，它们竟然也没动嘴。

前面如潮的兵马经过，这是战马也很兴奋，它们不时轻轻刨着地上的黄土。

王四紧了紧手中的刀，李来亨说了，今天他的目标是孙传庭。他心情有些焦虑，他担心张可旺斩杀不了孙传庭，他又担心孙传庭不会亲自来前线。贺人龙、曹变蛟、左良玉三大主力总兵齐聚，这是多么大的威势，何必由孙传庭亲临前线。

但是，孙传庭必来，消灭了张可旺，也就是消灭了张献忠的主力。即使张献忠不死，他也会和李自成一样，躲进深山老林做野人。所以，孙传庭必亲临前线。

罗虎看了看王四，轻声说：“你一定要注意孙传庭的几个亲将，这次他必定带在身边，据说都有万夫不敌之勇。”

王四笑了笑，“有你当我的亲将，我怕什么？”

“别美好吧。贺人龙和曹变蛟还不知在什么位置，他们要是在一起，那就有戏看了。”罗虎说。

李来亨听他们聊，他知道，今天之战不会很轻松。三大主力总兵齐聚，这是第一次，上次潼关之战也只有贺人龙和曹变蛟两位主力总兵。而左良玉，居三大主力总兵之首，过去，他就一直是独自与张献忠对敌，并多次打败了他。可见，左良玉的实力有多大。

“孙传庭必来。”李来亨压低声音说，“但是，杀他也只是一个计划，完成的机会不会很大。你们俩，不能恋战，一击不中，及时脱离战斗。”

“好的。”王四和罗虎齐声说，“老大，小心张可旺的冷箭！”

李来亨“嗯”了一声。他对张可旺的冷箭担心倒是不很大，他预感到，张十七他们又该出现了。南北神箭才是他的心头之患。他们已经两次失手，第三次还会失手吗？所以，不能恋战，这也是一个原因。

======。

终于，前锋已经过去了，该是中军营了。

孙传庭的标营比前面曹变蛟的部队似乎精神一些，他们的队伍很整齐，骑兵之后就是步兵，接着又是骑兵。这群骑兵的战马有些特别，清一色的西洋马，高大威武。

王四和罗虎对视了一眼，眼馋，这种马，中、短距离冲锋速度无与伦比。如果八百骑全部是这种西洋名马，战力还可以提高许多。

“这是孙传庭的亲兵营了！”李来亨轻声提示。

可以看见几顶轿子了，那是孙传庭和监军的轿子。他们的周围全是精兵。

李来亨眉头紧皱，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畏难情绪，太困难了，冲到孙传庭百步之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次在西坡，他和张文秀把他吓坏了，这次，他准备了万全之策。现在，连他在哪顶轿子里，也没有办法弄清。

======。

张可旺也困惑起来。

孙传庭在哪里？

打透他的亲兵营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犹豫不得，他们再过一刻就过去了，他们之后又是贺人龙的部队了。

“杀！”一声大喝，接着战鼓震天。

“杀！”

“杀！”

三千骑兵突然爆发，如同山洪暴发，猛烈地往下倾泻。仓促之间，孙传庭的中军稍显混乱，但很快他们就镇静下来，临时阵势迅速排好，靠近张可旺一面，盾牌形成了一堵城墙，盾牌之后，弓箭手射出了第一批利箭。

张可旺的部队有人落马，但并没有延缓他们的速度，眨眼间，前锋已经接仗。张可旺一马当先，他沉重的砍刀一刀横砍，三名士兵已经成了半截。

盾牌，在张可旺的骑兵面前只能算是虚设，很快，张可旺的三千骑兵就冲进了孙传庭的中军。

可是，起初的得手并不代表这一战就会顺利，他很快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太黏了，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张可旺的大刀柄也沾满了鲜血，他没空擦干净刀柄。一员高大的大将挡在了张可旺面前，他是孙传庭的三大亲将之一的孟飞。

孟飞早就听说过张可旺大名。

他不服气，他很想有机会遇一遇这位被称谓战神的人。他一柄长枪，神出鬼没，曾经在辽东战场，他一次连刺死两个满清参领，名声大震。今天，他要试一试张可旺是否名副其实。

张可旺没有太看重眼前这人，他横砍一刀，前面的障碍消除了，直接就对上了这个叫孟飞的人。

一个白点急刺喉咙而来，张可旺头一侧，大刀已经从背后飞起，直往孟飞身上砍去。

孟飞转身，躲避。可是，张可旺的大刀划着弧线直奔孟飞的头颅。

“咔喳！”骨裂的声音，接着就是沉闷的肉体分开时的声音。孟飞被劈开两半。

孟飞死了，死得惨不忍睹，可是，孙传庭的亲兵营就是不一般，要突破这两千多人，确实不可想象。

现在，有五个大将拦在了张可旺的前面。他就算是真的战神，也不可能突破这层障碍了。

“脱离战斗？”他脑子里冒出了计划的另一部分。

突然，敌人的另一侧突然鼓噪起来。那边，又有一支骑兵排山倒海地冲进了孙传庭的中军。

“又是这小子！”张可旺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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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顶轿子。”李来亨对王四说。他判断，孙传庭在第三顶轿子里，或者是第四顶。他今天为王四扫清障碍，他和罗虎一样，做王四的亲将。

张可旺陡然感觉，斩杀孙传庭的亲将太困难了。不知孙传庭从哪里网罗来了一群力士，这是一群不会巴结上司，却又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彪悍之士。他们对孙传庭死忠，他们杀人更不眨眼。

张可旺知道，挡在他前面的五名战将，已经不可能突破了。五把大刀，风车一样朝他身上砍来，他只能招架。

这边，王四一马当先冲杀过来。罗虎在他左侧，李来亨在他右侧。很快，他们冲到了核心，离那轿子只有三十来步。

突然李来亨瞥见两个人，一高一矮，还有熟悉的张十七。他们就在第三顶轿子的后面。

“王四，停！”李来亨的话音才落，他手上一支利箭飞向了张十七。

“嘣——噗！”

张十七一个急闪，但没完全躲过，这支箭穿进了他的左肩，从后面露出一截。

“嘣！”

“嘣！”

两声清脆的弓弦响。

一声来自李来亨的第二箭，一声来自对方阵营——南神箭终于又一次发箭。他们的目标就是彼此。

后仰！几乎贴在马背上，飞箭擦面而过。两人都射空，倒霉的都是他们后面的人。李来亨又一个亲兵阵亡。不过，他很荣幸地享受了一支箭神给他造的极品利箭。李来亨的箭继续飞，一直射进了南神箭背后的第六顶轿子里，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

王四和罗虎没有犹豫，他们不再冲击第三顶轿子了，他们朝南北神箭杀过去。

可是，一排死士突然横切过来。他们面前一堵厚实的铁墙，铁盾牌、精铁铠甲。更主要的是磨得雪亮的长枪枪尖。

张十七和南北神箭消失在铁墙之后。

“击左！”李来亨喝道。

左侧就偏离了原来的攻击目标。这边，是阻止张可旺前进的孙传庭精锐亲兵营。

王四带领骑兵往左侧冲去。

李来亨没动。

他手中有了三支利箭，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三箭连发。他所说的左击只是佯攻。

“嘣！”

“嘣！”

“嘣！”

三声清脆的声音，接着是三声惨叫。第三、第四、第五顶轿子分别传出了惨叫声。

李来亨心里一沉。这三声，声音都不浑厚，尖细的嗓音表面他们多半来自于皇宫。（未完待续）

第90章 张可旺重伤 战场形势在逆转，张可旺已经难以支撑，他的三千精兵正在被消耗，而他自己前面的几名敌将也开始了反攻。

五个对一个，都在拼命。张可旺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两只手，难以应对十只手五件兵器的一齐攻击。

他们现在算是平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被一点一点消耗的张可旺终究会出现衰竭的时候。

“不行！挡我者死！”

张可旺大喝一声，砍刀抡起，他不再管向他身上刺来、砍来的兵器了。他的大刀划着一道红光从右上方朝左下方砍下去。

两位敌将丧命。

张可旺胸前被重重地刺了一枪。鲜血涌出。他的亲兵、亲将接住了敌人攻击。

======。

李来亨叫了声：“不好。”

他剑锋一指，他的兵马箭一般朝这边冲来。

已经来不及了，张可旺危险！

李来亨摸出了他的飞刀，快得只是手一伸而已。五十多步远，远了点，但他不犹豫，这时候犹豫张可旺就没了。他“砍”了过去，一连十把飞刀“砍”向了张可旺前面的敌将。

闪亮的刀影连连扎进了敌将的身子。七名敌将受伤。但是，除了两名落马以外，其他的仍然稳坐在马上。远距离、太匆忙、匕首质量太轻，远距离飞刀杀伤力终究是有限的，没杀在要害上只能让敌人受伤。

不过，效果达到了，张可旺被救出了核心阵地。

“杀！”李来亨需要再一次冲杀，他要彻底救出张可旺。他的剑锋再一次指向孙传庭的亲兵营。这八百人高度一致的动作瞬间就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敌人散乱了，他们逃，逃不了回身抵抗，接着就是血染大地。

几顶轿子早没了踪影。

现在，只是为杀戮而杀戮了。

张可旺带领残兵，往东南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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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大约还剩七八百人，往东南方向撤退了。我们可以脱离战斗了。”

老九在混乱的战场上习惯于时刻关注情报。这种情报很有用，战局往往就是瞬间的意念中决定胜负，而这瞬间的意念，往往有来自于对战场形势的评估。

“回击！”李来亨剑锋回指，他们准备往北脱离战斗。脱离战斗是迅速的，没半柱香的功夫，李来亨杀出了重围，敌人没有追击。他们仓促之间组织不了有效的追击，或者，他们已经没有了斗志进行追击。

可是，李来亨突然发现，前面，他们遇到了一个大阵。曹变蛟的前锋在刚才这段时间里，在这里布阵等候了。

孙传庭！

他竟在这里。

孙传庭骑着高大的战马和曹变蛟站在一起，他们挡住了李来亨后撤之路。

孙传庭，不愧是名臣，保命的花招学得够精，他的中军只是虚设，那些轿子了的人都是随军的监军们，皇帝身边的太监。这群人喜欢热闹，在皇宫里拘束久了，出来见见血腥场面。孙传庭却随曹变蛟的前军行动。

过不去。敌人已经有准备，冲过去，必将损兵折将。现在不是决战，现在只是帮张献忠打几个胜仗而已，不能为他们拼光了本钱。

再返回，刚才的来路冲过去简单一些。只是这样就和张可旺走一条路线了。

声东击西。还是先冲击一下曹变蛟的大阵吧。

孙传庭突然不见。只剩得曹变蛟了。孙传庭吸取了上次逃命的经验，不能在强敌面前暴露自己。

曹变蛟。目标，曹变蛟！

李来亨轻声吩咐了一声。

“杀！”

八百骑，风一般卷击过去。

很硬、很黏，李来亨的刀尖似乎插进一堵橡胶墙上。不愧为明朝名将，曹变蛟真的很厉害。他第一次和曹变蛟对阵，他不比左良玉差。

上次重伤的曹变蛟变得更精明了，他知道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实力，往往运气就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但是，运气可遇不可求，所以，他死过一次的人，知道了保命的法子，他再也不轻易和对手亲自拼命了，他也养了一批喜欢拼命的人，有这批喜欢拼命的人，比自己拼命划算得多。

曹变蛟前面，都是他的死士，他们对于死，总认为还轮不上他们，死的人，都应该是他们的对手。

可怕的不是强手，而是不认为自己会死的人。

李来亨就遇到了这么一群人。

他们的前面，已经一片血海，红色，特别的刺眼。更多的人在死去，但是，李来亨感觉的压力并没减轻，一批死士死了，又一批上来。他奇怪，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

曹变蛟手一扬。李来亨瞥见了，接着就是尖啸的空气撕裂声。李来亨本能地一侧身，一支利箭擦面而过，李来亨轻声一笑，他也弯弓搭箭。

“嘣！”

曹变蛟翻身落马。

但是，李来亨知道，曹变蛟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箭，没有进脑髓，也没有穿进颅骨，仅仅是穿过了他的脸颊。曹变蛟是幸运的，又一次大难不死。

“曹变蛟死了！”

“曹变蛟死了！”

李来亨的骑兵高呼。曹变蛟的部下也在惊问。

敌人没了主将，顿时混乱了。

“不可恋战！”

战场上，理智是很重要的。李来亨果断地下达了脱离战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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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并算不上大战，一方的兵力不到四千，双方却有两名著名战将重伤，可见惨烈程度。

李来亨脱离战斗很快就追上了张可旺的队伍。他要亲眼看看张可旺的身体。

“我，不会死的，我们今后还要在战场上决战。”张可旺见李来亨来看他，说了这句话。

李来亨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才没把你当成真正的对手呢，你的那位文弱的文秀弟弟，才是你我的劲敌。

李来亨还得说话，他说：“张将军，我们还有更厉害的对手在等待我们呢。满族兵。”

“嗯。”张可旺轻蔑的应了一声。他没有把女真人放在眼里，蛮夷之辈，除了野蛮凶残，有什么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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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接到张可旺重伤的消息，亲自带领三千兵马出西坡迎接他。

张可旺的伤势确实不轻，箭簇穿过了左胸从背部透出。箭已经拔出，血也只有少量的渗出，但咳嗽时，痰中还有鲜血，射伤了肺部，这伤不是十天半月能好的。

“准备撤退！”

张献忠对身边的将领说。

“大帅，定国，或者文秀可以领兵出击，有必要撤退吗？”徐以显问。

他不甘心到神农山里去做野人，他知道，要打破孙传庭的围剿并不是不可能的，张可旺只出击两次就消灭敌人一万三千多人。他也知道，张定国的能力仅稍次于张可旺，也是个堪担大任之人。就算是张文秀，徐以显也认为，别看他文静秀丽有几分女儿味，张文秀也是不错的将才。他有种感觉，张文秀很难琢磨，有时，他显得深不可测，有时，他又显得软弱畏怯。

张献忠知道徐以显的想法，他也赞成这种战略思路。但是，他现在准备隐匿不出了，他要把千钧重担交给李自成。因为，他已经知道李自成在伏牛山中拥兵十万了。

徐以显还想改变张献忠的想法。

张献忠哈哈一笑，说：“谁说了打大明官兵就是我张献忠的责任？老子要休息去，孙传庭的几万兵将，让李自成扛扛了。”

“李自成？”

徐以显惊问。其他将领也惊愕。李自成出山了？

“嗯，他奶奶的，李自成在伏牛山一带，已经有精兵五十万了！”张献忠夸张地说。

“五十万？”众人惊呼。

“那还有假？老子在湖广，在四川拼命打官兵，他好，坐在这里招兵买马，让老子给他扛。做梦。”张献忠大声说。

接着众将也大骂起来。

张献忠决定，他进入神农架山区隐匿。

======。

孙传庭接到张献忠消失的消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赶紧写奏折。大意是，张献忠部遭重创，他带领左良玉、贺人龙和曹变蛟斩杀敌人三万余首级，俘获敌人两万余人，敌主将张可旺重伤，生死不明。张献忠已经溃不成军，仓惶逃进深山老林。现在他已经命各部进山清剿，消灭张献忠部之日可待。另报，曹变蛟作战勇猛，突入阵前亲自与敌主将对仗，受重伤。请求朝廷嘉奖。

孙传庭的夸张皆大欢喜，就是崇祯皇帝也喜欢看这种夸张。不过，张献忠确实是仓惶而逃，他领着三千多残兵败将进入神农架，等他出来之时，还能剩多少人，只有天知道了。

孙传庭没有给张献忠喘息之机，他在各个关隘、渡口都设有重兵，他准备困死张献忠。

就如同困死李自成一样。（未完待续）

第91章 大战在即 张献忠果真消失了。他是在张可旺受伤，张文秀提出建议之后决定的。

张文秀早知道李自成的动向，不久前，张献忠也知道了李自成在伏牛山扩军的动向。他们没有作声，他们有他们的打算。近一年多来，朝廷已经不再怎么注重李自成了，原先跟随高闯王一起造反的十三家农民军，对李自成也不在意了，他们认为，李自成一蹶不振，再也没能力领导各股农民军。恰恰相反，张献忠不但在朝廷名声大震，在十三家农民军中也隐约成了当然的领袖，甚至是唯一的领袖。所以，罗汝才跟他进四川，回湖北，他都紧追不舍，就是这个原因。

张献忠宁愿承受朝廷的巨大压力，也要博得十三家义军的认同，他需要成为事实上的领袖。

现在形势所迫，他其实没力量再与孙传庭对敌了，所以，他不得不学一学李自成隐蔽郧阳山区的办法。他估计，不出半年，李自成又会兵败四处流窜，这是多年历史的重演。到那时，他张献忠又可以重出江湖。

======。

得胜寨。

李自成还是下决心了，他执意要打洛阳了。

现在张献忠兵败，他这里已经十多万人马，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不走漏风声。

“出击！”

李自成脑子里吼道。

打洛阳，先扫除周围障碍，先打永宁县成，杀个万福王祭旗。

难怪李自成有股怨气，这两年多来，他就做缩头乌龟，首先在商洛山中，甚至还被一帮土匪抓住差点饿死；后来，又在郧阳山区做乌龟，最后不得不在芦苇丛中转悠。现在，他该处这口气了。

两年来，朝廷以为李自成苟喘残延不可能在成什么气候了，甚至很多的官员都已经忘记了还有个李自成，他们都认为，张献忠才是大明的最大祸害。特别是，原来的十三路农民军，紧紧跟在张献忠屁股后面，进川出川，炯然他张献忠成了高迎祥之后的领袖了。

现在，他手中战斗部队就有十万，总兵力已经有十五万之众，可以说，这是他的鼎盛时期。

鼎盛时期还用得着韬光养晦吗？

现在趁着张献忠新败，洪承畴出关，饥民云起，机会来了。

他准备在中原大地上振臂一挥！

在得胜寨议事大厅，各人都已经各抒己见了，现在，轮到李自成做最后决定了。

他大声说：“各位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很好！我们可以出山了。本次出山，目标，打下北京！”

一阵骚动。

“打下北京！”

“打下北京！”

李自成有意停了下来，他陶醉在这群情激昂的激情当中。打下北京，他就一步一步踏着汉白玉台阶，坐上紫禁城中朱棣坐过的龙椅上，然后，傲视天下，成为万民的天子！

“李哥，下令吧，我们打到北京去。”刘宗敏*的声音大声说道。

“下令吧！”

“下令吧！”

众人催促。

李自成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而又亢奋地说：“北京是要打的，饭，我们先一口一口吃。首先，把洛阳拿下来，按先前定下的策略，经营河南，再出击山东、河北，最后会战北京。”

王四捅了捅李来亨，“大哥，我们打头阵。”

李来亨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知道，打北京还早着呢。何况，北京打下了，真正的仗才开始呢。

打下北京，真正的仗才开始。有此想法的人不多。除了李来亨之外还有两个半人，一个是李岩，另一个是田见秀，还有半个是宋献策。

不知为什么，牛金星竟然没有这觉悟？宋献策也只是隐约有点忧虑。

李来亨想，其实，历史就这么简单，只要李自成的重要成员中有人有此远见，或许，大清王朝就不会在中国出现了。可是，历史又这么复杂，偏偏这么简单的事，竟然没有人提醒。

攻占洛阳，成了李自成心目中极为重要的大事。

洛阳，简称“洛”，因古洛水北岸而得名，地处九州之中；有五千年文明史四千余年建城史。自夏朝开始有1个王朝在此定都。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左瀍右涧，洛水贯其中，东据虎牢，西控函谷，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因而有“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称；而且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人称“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有传说说，洛阳是中华大地的龙脉集结之所，所以历朝历代均为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争之地，成为历史上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李自成下达了军事命令：刘芳亮，率军两万，攻占永宁、嵩县、汝阳、汝州、登封五州县，所占县州分兵把手，留一万精兵在登封驻守东面来敌。

高一功，率兵两万攻义马、渑池。渑池是陕西官兵东进必经之路，那里，必须万无一失。

袁宗第，带两万人马，据守孟津，孟津是通往山西要道，守住孟津，就守住了黄河渡口。

田见秀，率两万精兵南下阻击孙传庭来援。他出南阳北，威胁南阳。但现在还没到攻占南阳的时候，等洛阳战事一结束，他就顺势把南阳拿下。如孙传庭攻打的紧，他可以采取步步设伏，缓慢退却的方式阻敌，南诏、鲁山都可以放弃，但退到汝阳、汝州之后，那就只能坚守了。

这样，东南西北，都设防妥当。这个方案是宋献策、刘宗敏和李自成经过半个月的筹划出来的成果。大家觉得不错，洛阳现在成了瓮中之鳖了。

攻打洛阳的主力由刘宗敏、李过率兵。兵力五万。李自成领其他文臣武将随军去攻洛阳。

接着，对攻打洛阳的任务进行了具体布置。

可是，没有李来亨的任务。

也没有郝摇旗的任务。他甚至还不是李自成的随身亲将。最后，他好像是安抚性地安排了一项工作，他在得胜寨镇守老营。

李自成布下了天罗地网，老营还有事干吗？守着那群娘们家眷和老人孩子，这就是他郝摇旗的大事？

李来亨没有安排具体的事情。会后，他被留了下来。

“来亨，你知道为什么没派你的差事吗？”李自成问。

宋献策在一旁微笑。

“知道！”李来亨说。

宋献策微微一惊。他见李来亨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人，他会知道他的任务？不太可能吧。

“说说。你认为你该干什么？”李自成很喜欢这位孙子辈的小将。

李来亨说出了他的任务和理由。

他说，洪承畴五十万大军出关，现在已经到了松山一带。满族人为了扰乱明朝的部署，派出一支精锐骑兵渗透到了山东一带，随时会威胁北京。这股敌人不赶走，崇祯皇帝是不会安心睡觉的，他很可能耐不住，会把洪承畴召回。如果洪承畴被召回来，那么，明朝抗击满清的部署就完蛋了，这样，明朝就可能落入满族人之手。此为一。其次，一旦洪承畴回关，完成驱赶满族骑兵之后，他的大军就会顺势西进，一举歼灭我们十万大军。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帮崇祯皇帝的一个大忙，帮他驱赶，最好是消灭满族骑兵。这个任务，不是大兵团可以办到的，必须是一支小部队，一支能够清除他们的精锐才能完成此任务。

李来亨说完，微笑着问，“军师，我说的对不对？”

宋献策惊呆了，半晌没说话，他想，李自成部下竟然有如此人物？

“军师，如何？我说了吧，你还不信？”李自成对宋献策说。

宋献策一个夸张的惊叹，“啊，人才啊！闯王，得此大将，何愁不得天下！对，李将军，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考虑，你领一支精锐骑兵，出泗水，游击作战，既要躲避官兵，又要伺机攻击满族人，任务很艰巨。再就是，满族人的战斗能力是第一流的，不要和他们拼消耗。具体的战术，我想，李将军肯定很有经验了。”

宋献策说完，李自成接着说：“此战不易，能胜则战，不能胜则避，骚扰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明白了？”

“明白！”李来亨所理解的，比李自成理解的深得多，他还要为今后打基础。（未完待续）

第92章 三天破四城 王四找到李来亨。

“李哥，刘将军想借我三天。”

王四不到二十岁，有些腼腆。刘芳亮要打永宁城，按计划他要在十天之内攻下五个州县，任务不轻。所以，想请李来亨的部队帮他打一两个城市。除了李自成等少数人，其他人并不知道李来亨还有任务。见李来亨还没分配具体任务，好几个将领都在打他的主意。

李来亨想，去山东需要秘密潜行，现在连王四和罗虎都不知道，他不好反对。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心想，何不以攻城为掩护，一路东进呢？

永宁、嵩县、汝阳、汝州，登封都在东出的路线上，一路过去，正好从商丘进山东。

“好吧，王四，他要借就连我们的八百骑全部借走。噢，对了，郝大叔没兵可领，你跟刘叔说，我们在前面攻城，郝大叔带五千兵马在后面接收攻下的城市，刘将军就别费神了，他就在登封等着我们就行。”

李来亨说完，王四高兴地策马而去，“我就和刘叔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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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闷闷不乐，虽然李来亨做了一桩买卖，要刘芳亮给了他五千兵，但这不是李自成给他的正式兵马，没多大意思。

他觉得很冤，他没什么对不住李自成的地方，他给了李自成几万精兵，他对李自成忠心耿耿，可是，直到现在，李自成都不给正式兵带。原先还说，他可以随李自成的中军行动，做李自成中军中的大将，现在真正开战了，却让他坐在老营里守着那些堂客们，这使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在战场上拼杀惯了的人突然闲得无聊，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其实这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成了边缘人了呢？郝摇旗很委屈，他只知道自己对闯王一片忠心，也只知道拼命杀敌，但是，刘宗敏似乎对他很有成见，处处为难他。

李来亨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他也知道，正史的抗清历史，郝摇旗是坚持最久的人之一，他一直在川东、湖南、广西等地转战，最后在湖南潭州阵亡，那时，满清都已经在中国统治了许多年了。所以，在李来亨心目中，他郝摇旗绝对是“久经考验”的战士。

他见郝摇旗恼怒不已，安慰道：“郝叔，今后啊我一定要你作为一个军团的统帅，领兵三十万，你可不能说太多了哟。”

郝摇旗没来得及说话，嘴里呵呵乐个不停，似乎明天就有三十万精兵给他。

郝摇旗没多说什么，他到刘芳亮那里领了五千兵，准备随李来亨东进。

可是，等他第二天早上来打听说什么时候出发时，李来亨的部队早不见踪影了。

他们昨晚就已经秘密出发。

======。

永宁县城在清晨的睡梦中就被李来亨的部队攻下了。

与其说攻下，不如说守城之兵在睡梦里把一座城市送给了他们。

李来亨带着八百骑兵来到永宁城外。守城之兵从梦中惊醒，忙问你们是那部分的。王四答道，你们瞎眼了是吧？我们那个部队的你们还看不出？旗号上明明打着“李”，当然是李闯王啦。

城墙上的兵一听李自成三字，知道是开玩笑。他们早就忘记了李自成，现在城外的人提起来，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开玩笑的人不是敌人，敌人不会自报家门，所以，他们忙陪笑脸，“哦，李锡铭将军的人啊，我们真瞎了眼。这就开城门。李将军啊，李自成这家伙死哪去了？怎么年多没听见一点音信了？”

李锡铭是河南的一个总兵官。镇守郑州以西的各州县，所以，李锡铭是这一带都熟悉的军官。

说完，忙有人下城墙开门。

门一开，他们这时才发现有异，知道进来的果真是李自成的人马，又不敢问，脚直打颤。有个校尉胆子稍微大一点，问：“请问，你们是……？”

王四说：“说了是李闯王的部队的呀。你们不信？”此言一出，不是惊呼，更不是惊散，而是出乎意料的一齐跪下。

“饶命。”

“你们城内有多少人？”王四问。

“号称一千人，实为六百多。”那个校尉说。

“谁领兵？”

“刘倩宗，刘千总大人。”

“人呢？”

“行辕内。我们带你们去。”

说完，就有人带路，到了千总行辕。辕门外众人高呼开门，刘千总以为士兵鼓噪，战战兢兢出来问什么事。

那位校尉说：“李自成李闯王的兵马进城了，开门迎接吧。”

“胡说！李自成早在云阳山中被老虎吃了，哪有什么李自成？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千总胆子大了点，他绝对不相信李自成的人马进了城。

等他终于明白果然是李自成的部队时，他聪明地做出了和那位校尉一样的选择，双脚一跪，大叫饶命。

攻下永宁城，刀不饮血，就像一番儿戏。

但有个人要杀。闯王说了，张献忠杀了襄王，我们闯字旗下也得杀几个王，第一个就是万安王。

万安王被捉到时，他坚持认为捉他的不是李自成的人，他说，肯定是城内的士兵在鼓噪，肯定是当军官的克扣了军饷。

跟他说不清，王四说，你要我们怎么证实，你才相信我们是李闯王的部下？他又说不出办法，最后他竟然说：“反正你们不是李自成的部下，李自成早被豹子吃了，这点我是清楚的，你们鼓噪找你们的将军去，找我郡王有什么用？我可没银两给你们，我的银两都是我的庄园的收获，和皇上的赏金。”

李来亨不打算耽误太多时间，他估计郝摇旗接管的部队就要到了，所以，他号令在县衙门口搭建一个台子，在高台上斩杀万安王，让城里百姓都来观看。

号令一出，台子很快就建起来了，老百姓也在巡逻队的呼叫之下，迅速聚拢到了县衙门。

万安王这才意识到，他今天真的要被处斩，他被吓得屎尿齐流，还没到县衙门就晕过去了好几次。

“我……我有何罪？”临斩前，万安王终于问了一句话。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想做个明白鬼。

王四哈哈一笑，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今后，河南就属于我们李闯王的天下了。朱家王朝二百八十年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对内剥削百姓，对外一再忍让，使得女真民族再次壮大起来，大有成为当年金国之势。现在，朱家王朝气数已尽，新天子已经出现，我们李闯王就是天上星宿下凡，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们说，这个万安王该不该杀？”

王四没读书，能讲这么多道理已经不错，百姓中读书人更少，他们一听，顿时高呼：“该杀！”

万安王知道死期已到，没什么可说的，只等着一刀下来，万事皆休。

可是，这一刀没砍下来。

难熬啊。等死的滋味不好受。万安王的年纪并不大，可肥胖得有两百来斤，加上女色上耗损太多，身体虚胖，这么一折腾，他十分气只剩得三分气息了。

他正奇怪怎么还没动手杀他时，听到有人在旁边说，把他解送到洛阳去，和福王一起处斩如何。

人到死时候的感觉一般人是不了解的，一听到又可以多活得几天，他拼命磕头，求将爷开恩，求将爷饶命，他说他愿意投靠闯王，参加义军。

众人大笑。明朝的王参加义军？笑掉大牙。

“杀了吧。免得受苦。”李来亨冷冷地说。

“行刑！”一声高呼，万人顿时鸦雀无声，“卡擦！”万安王人头落地，有的人听见了，有的人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个声音。

反正，所有的人后来都说，他们听见万安王人头被砍时的那个“咔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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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接受了城内的降军，六百人都是穷苦人，做新朝的军人有什么不好？

郝摇旗到了，他又多了六百人，那个千总还做将官，他就领导他的六百人。

等郝摇旗安顿好永宁城的守备和治安管理事宜之后，他又得快马加鞭去接收下一个城市了。李来亨的破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才出城，李来亨派出的催兵快马已经到了。李来亨又破了嵩县。

有趣的是，等郝摇旗到了嵩县，李来亨又破了汝阳。接着，又破了汝州。

三天破四城。李来亨势如破竹。害得郝摇旗屁颠颠的追着李来亨屁股后面跑。他三天接收四座城市，累的他够呛。（未完待续）

第93章 攻打洛阳 李来亨三天连破四城惊动了得胜寨的所有人。他们没有预料到攻城这么容易，同时也惊叹，李来亨的攻击速度竟然如此神速。

最吃惊的当数李岩。

在李岩眼里，李自成手下战将如云，文臣也有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但他佩服的人并不多，田见秀算一个，现在，李来亨他不得不佩服了。

这一夜，他听到李来亨连破数城难以入睡，他觉得，和闯王干，应该是会有前途的。一个二十岁小伙子尚且有此作为，我李岩自负博学多才，武艺精通，为什么我不能为闯王多出些力呢？

睡不着，他干脆不睡了，拿起笔，写下了一些句子，作为口号，让它在民间传颂。

他写下了第一首童谣：“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写完第一首，又想了想，接着有写下了第二首：“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白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

有了这两首童谣，又写了一些通俗易懂檄文类的词句，等得到闯王认可后，就要求部队到处传诵，特别是斥候和细作，在城内城外教会儿童传唱。

第二天，李岩把昨晚写的东西，加上思考的一些策略给李自成看，李自成很高兴，连说读书人就是厉害。说完，李自成对李岩说：“你觉得牛大人怎么样？”

李岩大吃一惊。李自成怎么突然问起此话呢？他不敢乱猜，忙说：“牛大人雄才大略，是栋梁之才。”

李自成凝视了李岩一会，嘴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其实，此时的李自成，正在衡量牛金星和李岩谁的能力更强。

他在筹划新朝建立的官僚体系了。谁做他的丞相，他在李岩和牛金星之间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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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正准备攻打登封。他听得胜寨传来李岩编写的童谣，立即教会了所有兵将。

虽然刘宗敏等大将认为这是文人的小把戏，没意思，但李来亨知道这些童谣的作用巨大，他在二十世纪的那场大革命中体会到，宣传的作用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他记得，井冈山的那句著名口号，改变了整个中国。

一句“打土豪分田地”标语，让多少穷人奔向了这场洪流之中。

李岩，不简单的人物，雄才大略。李来亨认准了这人，他想，不能让历史重演，李岩不能再被李自成杀了。今后，此人堪当大任。

李来亨有了两个可以重用的人了，一个郝摇旗，一个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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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封，需要强攻。前面破了四城，这里有了准备。

“罗虎，给你两百人攻下登封，有把握吗？”李来亨问罗虎。登封号称守军一千五，估计能有个**百就不错。前面四城一破，登封守军的意志估计强不到哪里去了。

城外，多点人鼓噪，把城内的守军吓破胆，罗虎精锐再一冲，应该问题不大。

罗虎正巴不得有机会表现表现，忙说没问题。不过，他话音才落，城墙上打出了白旗。

唉，可惜，又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城市。

李来亨对罗虎轻轻地摇头叹息，“罗虎，怪不得我罗，敌人不想跟你玩。”

罗虎苦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郝摇旗哈哈直乐，他又接收了降兵近千人。这几天，他一路追着李来亨走，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接收降兵，把他们编入自己的队伍。现在，五个城市，他增加的兵力达到四千多，都不是新兵，都是些老油条的老兵了。老油条的老兵有个好处，他们不容易死，只要将军领兵得力，他们的战力是很不错的。

加上一路还有很多青壮年投军，还有一些饥民见军队里有饭吃，投军的人就更多了。

郝摇旗不知不觉之间，他又有了五万兵马了。

“来亨啊，这次，我把五万军马给闯王，他总得给我万把兵带了吧？”郝摇旗三十几岁了，还天真地笑得傻乎乎的，不小心，口水都流了出来。

作为将领，谁不想成为方面军的首领？

李来亨正准备给郝摇旗提个醒，别高兴太早，闯王现在正愁兵力不够，他打完洛阳必定就瞄准开封了，他郝摇旗带兵的机会还没到。突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一兵士交给李来亨一份密令。

他打开一看，回头对亲兵说：“回得胜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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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洛阳形势不妙。

作为建都历史最长的古都，洛阳的城墙和城防设施是相当牢固的，河南巡抚李凤仙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洛阳要出事。他虽然并不知道李自成已经到了河南，也不知道伏牛山竟然聚集了十几万人马，更不知道他们已经有准备以洛阳为中心，经营河南全境的打算。但是，作为封疆大吏，他从点点滴滴的迹象分析，洛阳有大事出。特别是登封等五个州县数天之内被不明身份的部队收复，他急了。

洛阳不能出问题。洛阳历来就是建都之地；洛阳压住了各地龙脉之首；洛阳还是崇祯皇帝嫡亲叔叔福王的封邑之地，福王殿下就在洛阳城内。

数天前，有人告诉他，准备来攻打洛阳的是李自成，虽然他不全信，但他还是大吃一惊，心想，完了，如果是真的，那这魔头怎么会出现在河南了呢？

李凤仙急匆匆调来了一万精兵。这样，洛阳就有守军两万了。一个州府两万守军，那可不是一般的力量了。加上市民百姓，两万守军镇守城池，可挡十万大军。

第二天，洛阳就被李自成围得水泄不通。

李自成一见洛阳守军突然增加，加上守城的将士军民似乎斗志昂扬，心想，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于是就密令李来亨，暂缓东进山东，先协助攻打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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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有个大人物，很有军事才能，此人在洛阳极有影响力，他就是吕维祺。

吕维祺，明朝名臣，年近七十，现已退休在家养老。此人曾做过南京兵部尚书，也即明朝影子政府的兵部最高指挥官。在洛阳，除了福王，就算他的威信最高了。他见李自成围困洛阳，心知不妙，忙把分巡道王大人，镇台王大人、知府冯大人、推官卫老爷、知县张老爷，还有几位地方上极有名望的土绅请来他家商议守城之事。

“要守住洛阳，关靠城内两万兵将肯定不够，必须军民万众一心，才有可能保住城池。”知府冯一俊说。

废话，说不知道？城下，李自成已经聚集五万人马，没市民百姓相助，怎么可能守得住城池？

可是，吕维祺知道，冯一俊一定还有话说，他鼓励道：“知府冯大人，但说无妨。”

冯一俊说：“洛阳存亡，地方文武有守土职责，冯某思量，此城存亡与另一人关系重大。”

他话没说完，总兵官王绍禹插言道：“对，福王要是不出面，此城必破。因为，兵饷已经八个月没发了。目前唯一一策就是福王捐献银两，军民有了银两，才可能死命守城。”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不已。

他们知道，福王有个嗜好，就是爱财如命，他可不管你欠饷不欠饷，又不是他欠的，关他何事？即便与他有关，他也只知道责令地方官员拼死相守，银两，他可不会捐出。

众人不敢直言，大家装聋作哑，只望着吕维祺。

吕维祺什么世面没见过？他苦笑道：“我负责求见福王吧，请福王借出银五万两。不过，你们也知道福王秉性，这五万两银子今后还得归还的哟。否则，我也是借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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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府。三十八岁的福王正在玩蟋蟀。

他正当壮年，妃子们围着他不时在他身上这里捏一把，那里摸一摸。古代女子也是人，她们也需要男人。

福王的妃子也不少，但他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得多，各种滋养品应有尽有，所以，他的精力还旺盛。

今天，穿着绸缎的福王被一个妃子逗得兴起，下面举得老高，他转身抱着她，就在太妃椅上行起乐来。众妃子也不避开，她们就喜欢围观。王，只有一个，女人这么多，所以，大部分时候她们过过这种干瘾也是很有兴趣的，等晚上回忆起来，摸摸自己的某些部位再过过瘾，也是一种打发寂寞的办法。

福王正玩得起劲，突然太监来报：“吕维祺求见。”

“不见！你没见本王正忙着吗？”福王喝道。

“这个吕维祺今天和往日不一样。奴才说了王爷正忙着，他说，陛下您再忙，他也得见您。”太监说。

“混账！他敢放肆？”福王说完，把妃子的两条玉腿抬得老高，搭在自己的肩上，呼哧呼哧干着活。

“臣叩见王爷！”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福王后面传来。

福王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吕维祺跪在地上，眼睛正望着福王*的那话儿。

福王的那话儿好粗好长啊。吕维祺想，难怪这家伙白天也干这事，天生就是种猪下凡，专门到人间来配种的。

福王见吕维祺看他的那话儿出了神，顿觉骄傲，也不羞臊，一边穿裤子，一边说：“你这老家伙也不知羞，看本王行乐，有什么感概呀？”

吕维祺又偷看了那位妃子的玉腿、白臀、淡淡的毛儿覆盖在小腹下。他咽了口口水，说：“殿下，大事不好了，李自成五万人马围困洛阳。”

福王“啊”的一声。他那*的话儿一下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软塌塌的了。（未完待续）

第94章 策反 吕维祺说明了来意。

福王大怒。

“什么，要我捐出五万银两？做梦！”福王听说众人商量要他捐五万两白银，他差点要杀人。

“不行啊。殿下，没银两，士兵要鼓噪，百姓不愿意上城守城。李自成一旦攻下城市，玉石俱焚啊。”吕维祺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给！守城是你们这些臣子们的事。朝廷俸禄养活你们，现在该你们出力了，你们想打我的主意。哼，别想！”福王横蛮不讲理。

福王不讲理，吕维祺也不讲理了。

“臣这就出去守城去，战死疆场也是死得其所。殿下您就负责守住您的内城吧，老臣没法伺候您了。”吕维祺牛劲上来，转身就走。

福王一见，知道这个有个性的老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忙说：“唉，唉，你别走，有话好商量。这样吧，我捐五百两银子，再多，就不可能了。”

吕维祺长叹一声，没多说什么，知道此王命不长了，没必要再做他的工作。

还是去做做总兵官王绍禹的工作吧，要他拼死守城才是正道。

巡抚李凤仙在开封，他时刻在主意洛阳的情况。可是，现在已经没法子打听到洛阳的消息了。来往于洛阳和开封的道路已经被封锁。

巡道、镇台、知府、推官、知县、和土绅们，还是“深明大义，他们捐出了一万辆白银救急。知府也把库银搬出来，总计一万两，这样，总共筹集了二万零五百两银子。

吕维祺苦笑地摇头，杯水车薪啊。

全城动员，军民上城，滚木、石块、弓箭、刀枪，等等守城之物都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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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要李来亨进城策反。

有消息称，由于官兵欠饷已经八个多月，城内官兵已经军心不稳，现在李自成大军压境，有部分官兵准备阵前*官。

这是一个好消息。

老九给李自成和李来亨汇报以后，李自成想，何不让人进去进行一次策反呢？现在，正需要军队，官兵的兵士都是经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人，稍加训练和约束，他们就可以成为精兵。农民和饥民虽然立场和忠诚度更高，但是，他们要形成战斗力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所以，李自成等更喜欢把现有的官兵拉过来，省事得多。

李来亨承担策反的任务。他没有带太多的人进去。

和李来亨一起进去的人只有七人。他们都是李来亨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才。王四坚持要和李来亨进城。李来亨心想，王四在战场上是一员虎将，再过一两年，他准备给王四带一个方面军的兵马，可进城策反工作，并不是他的长项。

既然要去，那就随他的愿吧。

李来亨进城不难，他们九个人很快就变成了洛阳城上守城的官兵，并且，还是“宪兵”之类。当然，那个时候不叫宪兵，叫什么来着呢？各个时期有各个时期的叫法。

他们冒充王绍禹总兵的亲兵。

“总兵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松懈。并且，总兵大人说了，杀敌有功者重赏。”李来亨一边巡逻一边说。

“老总，我们的饷银什么时候有发啊？”有士兵问。

“饷银？饷银明天就有发了。双倍的。呵呵，有得财可发了。”李来亨说。

“真的？”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煮的不成？”

“老总，听说李自成有精兵十万，我们打得过吗？”

李来亨说：“有银子了，怎么会打不过呢？”

这时，有个声音阴恻恻地说：“现在要我们拼命了，就发银两了，不打仗，饷银就被当官的克扣了。嘿嘿，现在发饷银只怕迟了哟。”

“大胆！蛊惑人心。为大明尽忠本就是我们的本分，即使没军饷，难道你们敢消极抗敌不成？”李来亨厉声说。

李来亨没多停留。停留久了会露馅的。他走到哪，就散布消息，说明天会发饷银，并且是欠饷的双倍，把人的口味提得高高的。

第二天，果然发响了。

可是，两万人的希望破灭了，平均每个士兵只发的三钱银子，最高的校级军官也只发了二两五钱。

又被军官克扣了饷银！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昨天，都说有八个月饷银的双倍，现在连半个月的饷银也没有，不是克扣了是什么？

这一消息在军中大量流传。

没希望倒也罢了，昨天到今天眼巴巴的等着发八个月双倍的饷银，现在一场空，失望变愤怒，愤怒的情绪顿时爆发了。

“反了吧？”

“对，我们等李自成攻打时，打开城门算了。”

“投闯王去！”

等等，各种议论都有了。现在，只是缺个领头的了人。

王四威武地骑着高头大马，他又成了王绍禹总兵的亲兵，他代表王绍禹巡视。

王四一队人在城墙上巡逻，谁见到骑马过来的人都会赶紧停止说话，他们不敢惹祸。

一路过来，没见说怪话的。不过，要抓一两个，容易。这不？他逮着了两个讲怪话的校官。一个姓绍，一个姓马。

“绑起来！”王四喝令，“动摇军心，以通敌罪论处。斩首！”

“将爷，小人什么话也没说呀，你怎么说我动摇军心呢？”姓绍的校官喊着冤，他刚才确实没有说话。

“你怎么没有说话呢？我听见了！”王四说。

“冤枉啊，将爷！”

“什么！我会冤枉你？斩了！”王四喝道。

“嚓！”

王四身后的一个兵士，刀一挥，姓绍的校尉就被给了下来。一片鲜血溅得方圆一丈之内都是血糊糊的，姓绍的人头瞪得眼睛，半截身体还拼命扭曲挣扎。众人惊骇，再没人敢做声。

姓马的战战兢兢。他刚才也没说一句话，他现在更是不敢说了，就连什么“冤枉”的话也不敢提。

“你！刚才是不是有怨言？”王四对那个姓马说。

“没……没有。”姓马的颤抖的很厉害。

“哼？我冤枉了你吗？”

“没有，将爷没冤枉小人。小人刚才确实有过怨言。”姓马的只好冤枉自己了。

“嗯，那还差不多。打十军棍！”王四喝道。

谢天谢地，十军棍再怎么很，也比砍头好一千倍。

王四带着几个人又到别地方树威去了。姓马的好容易捡了一条命，连哼哼也不敢，窝在城垛后暗自恨恨的。

李来亨和另外两人在不远处讥笑，故意让别人听见，他说：“哈，人啊，就是贱，被打了就老实了。要是我呀，谁打了我，我就一刀杀了谁。”

他的亲兵接口道：“是呀，我也是。听说城东有一伙人已经准备开城门迎接李自成了，我们这南门就没人敢领头。”

“哼哼，东门？你不知道吧？北门早就打定主意了。”

“唉，我们南门都是窝囊货，没领头的。刚才姓绍的本来准备领头，没想到被那位王绍禹的亲将发现了。唉，可惜，那个姓马的没志气，不敢领头。要是他领头献了城门，在李自成手下肯定也可以做个不小的头目呢。”

你一言我一语。姓马的一腔怒火终于爆发，他决定率领他的五十个兵士临阵投敌。

就这样，准备投敌的人有了一群。

可是，还缺个将军。

没有将军领导的鼓噪，只能算乌合之众。李来亨瞄准了一个叫吴奎的中年将领。

此人是王绍禹手下的一员偏将，人相对来说比较老实本分。李来亨发现他和士兵一起吃饭，很粗糙的粮食，他没嫌弃。做到这点，这种级别的将军很难。

李来亨很快就与他搭上了话。他是以李凤仙巡抚标营亲兵的身份出现的，他说，他来洛阳送军情、命令被困在这里了。他和吴奎搭讪上了。

“李响将军今年年纪不大吧？”吴奎问。李来亨自我介绍姓李名响，李凤仙亲兵副头目。

“二十岁。将军您应该快四十了吧？这一仗，只怕是有点难打呀，听说，王绍禹克扣军饷，军士的怨言很多啊。”李来亨说。

“唉。”吴奎不敢多说上司的坏话。

“吴将军，你们王总兵克扣军饷，你应该分了不少的银子吧？”

李来亨坏笑着问。他这种问并不伤害谁，明朝军官克扣军饷是明火执仗的，谁没克扣说明谁没本事。一般来说，上司和下级是共同作弊的，谁也别想瞒着谁。

不过，吴奎似乎很受伤，他愤愤地说，惭愧，克扣军饷，轮不到我吴某人。

李来亨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才选中这人。李来亨说，吴将军肯定谦虚，你没听说福王捐了五万银子的事吗？游击以上都分得三百两以上银两，你偏将职位，五百两应该不会少吧？

吴奎偏将一听，怒火中烧，他得了多少？五两！他想，又被人吃了，他已经几次被王绍禹的亲信将领欺负，没想到，这次被欺负得这么惨。

他听王绍禹说，福王捐出的银子只有五百两，原来是五万两，都被他们独吞了啊。

吴奎想，这仗肯定又是大官们先逃，留着他们死守，这已经是惯例。所以，他们敢于这样贪财。

吴奎越想越气。（未完待续）

第95章 一个人打下洛阳 洛阳外围进攻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城内的骚动也越来越发难以控制。

闹饷的事件发生了十几次，王绍禹总兵已经斩杀了十七个领头人。可是，这个时候，用武力弹压适得其反，一旦李自成部开始进攻，王绍禹再怎么强力也是没法子镇压下去的。

吕维祺自认为自己威望高，是洛阳德高望重的退休老臣，所以，他挺身而出，坐着轿子上了城墙。

他来到南门，这里是李自成攻城的主攻方向。他来鼓士气了。

他曾经做过兵部尚书，虽然是南京影子内阁的虚拟尚书，但是，他对兵法是有研究的。他对王绍禹说：“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陈，此治变者也。”此次李自成虽然兵多将广，但是，他吕维祺认为，只要鼓足士兵、百姓的士气，胜利在七成以上。

所以，他要亲自来鼓士气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才上南门城墙就遇到了麻烦，并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他一上城墙，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发饷——发饷——发饷——”

吕维祺周围，无数的士兵喊着一个号子，就两个字：“发饷！”

“诸位……诸位……诸位……”吕维祺喊道。可是，他的话被“发响”的声音掩盖了。

“发饷——发饷——发饷——”

吕维祺慌乱了，他朝他的亲兵、亲将看了一眼。他有一个得力的亲将，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大喝一声：“住口！没听见吕大人说话吗？”

“发饷——发饷——发饷——”众士兵继续鼓噪。

“住口！”

“发饷——发饷——发饷——”

“嚓！”钢刀出鞘，他大喝一声，“再喧哗者，斩！”

他一声断喝，安静了。

安静了三秒钟，有个人站了出来。

“你敢吗？”

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来亨。他的身边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几个兄弟之外，其他的人就是被他蛊惑的官兵了，其中，就有吴奎偏将。

吕维祺的亲将没有什么不敢的，他仗着吕维祺的权势，欺负别人早就成了习惯，现在，虽然城上人多，他也不怕，特别是见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出面，他怕个球。

“小子，你想带头鼓噪是吧？”他狞笑道。当官的镇压群体事件，最有效的办法是杀鸡给猴看。他看准了眼前这只鸡。

李来亨嘿嘿一笑，“就算我带头吧，你敢杀我？”

那位将军哈哈一笑，手中钢刀举起，寒光一闪，众人惊呼，一个人头滚在城墙上的麻石板上，一地的鲜血，连吕维祺脸上也不少。

李来亨微笑着。

别人也没见他抽剑。那位将军举刀的瞬间，他抽剑、横剑砍落，快得没人看清。

吕维祺七十多岁了，本就和死神快见面了，今天一见这血红的惨景，他吓呆了，接着，心口紧巴巴的，有种压榨的窘迫，然后，心脏狂跳。

“吕大人！吕大人！”一阵急呼，吕维祺蜷缩在冷冰冰的麻石板上。

“快！快！快！”他的亲兵亲将一种慌乱，因为，他们知道，吕维祺老病发作了。他得的是心脏病。李来亨知道，这叫心肌梗塞，没得救了。

准备给城外发信号，可以攻城了。

突然，一队官兵奔来。

王绍禹带着他的亲兵营来了。他听说吕维祺到城墙上鼓舞士气去了，知道非出事不可，急忙带兵赶过来。一见，已经迟了，吕大人死了。

麻烦，前兵部尚书死在自己的军队里，怎么向朝廷交差呢？

“把他们全部拿下！”王绍禹真有魄力，这个时候还敢用高压政策。也对，乱世用重典，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只有一种办法，快刀斩乱麻。他指着李来亨周围的三四十个人，对他的亲兵、亲将喝道，把他们抓起来。

军令如山。王绍禹一声令下，他的亲兵、亲将一拥而上，就来捉拿李来亨等人。

对于这种近战，李来亨只需要几个人，无需别人帮忙，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嚓！”

“嚓！”

“嚓！”

他们的刀剑飞一样在王绍禹的亲兵、亲将的脖子上一抹，颈动静脉加上气管、食道、和外周神经，以及肌肉、筋膜，就这么一刀、一剑全部被割断。

周围的人被惊呆了。他们第一次发现，还可以这么杀人，杀人还可以这么有技术。

最后，剩得一个王绍禹了。

“你……你是谁？”王绍禹问。

“闯王麾下李来亨！”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都听说过李来亨的名字，也都知道，此人每战必杀大将。

寂静片刻，突然，首先是吴奎，接着是几个人的声音，然后就是几十人、几百人，最后，就是几千人的同声欢呼：“战神！”

“战神！”

“战神！”

……

“打开大门，迎接闯王！”李来亨跳到城墙的最高处，大声喝道。

南门打开了，接着，东面，最后西门和北门全部大开。闯王前锋李过带领五千人马进城！

王绍禹活捉了。

========。

福王被捉。

他的内城根本就没抵抗，张鼐带着两百人闯进王宫，他躲在一个地窖里，被太监引着张鼐把福王提了出来。

杀福王比杀永安王热闹得多。永安王是个小王，与崇祯皇帝隔得远了，而福王，是崇祯皇帝的亲叔叔。

杀他，震惊朝野！

=======。

开封。

李凤仙苦等没有洛阳的消息。自从十天前开封与洛阳隔断以后，他就知道洛阳不保。可是，他不敢贸然上报朝廷，生怕朝廷怪责下来人头不保。他还依稀希望洛阳王绍禹等能拼死相守，最后杀得李自成大败而逃。他每天盼呀盼，一有军士奔来，他就以为是洛阳大捷的军报。

可是，苦苦等来洛阳的结果却大出他的所料。洛阳城根本就没有发生大战，甚至小战也没发生过。

洛阳失守，李凤仙恐惧之余，发布五条命令：第一条命令：各城门严查奸细，防止敌人混进城内。

第二条命令：即日起，全城戒严。

第三条命令：开封周围百里属于第一线战区，派出大量游哨，远出百里之外。

第四条命令：河南军队向开封集结。向北京请援。死守开封城。

第五条命令：有发现李来亨行踪，报告线索者赏银千两，平地官升一级；有斩得李来亨首级者，赏银一万两，官升三级。

李来亨一个人夺了洛阳城，这个传闻很快就传开了。

李来亨的印象画像公布在四大城门，他被画得有点像古书上的哪吒。

李来亨一人夺得洛阳城，这种夸张的传说竟然也有人信。真搞不懂，李凤仙巡抚竟然也信了。更奇怪的是，消息传到北京，崇祯也信了。

========。

北京紫荆城。

崇祯皇帝的眼睛还是红的，他刚才哭过了。

福王，他的叔叔，竟然被李自成杀了，他如何能不悲伤？

崇祯有个问题没弄懂。

李自成是哪里冒出来的？

陈新甲战战兢兢等着崇祯训话。现在听崇祯皇帝问李自成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吓了一身冷汗。不过，幸亏有个死鬼可以利用一下。

“回皇上，前督师杨嗣昌杨大人追剿张献忠时，派左良玉剿灭李自成与郧阳山中，没想到，这个李自成死而复活，又出来兴风作怪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杨嗣昌谎报军情，所以有今日之祸。

崇祯沉默了一会，又问：“有个李来亨，听说他一人夺了洛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回皇上，据探子报，李自成部下有个年轻人，每战必杀大将，这次洛阳沦陷，确实与他有关，他混在城中，蛊惑民心，策动兵将鼓噪造反，所以洛阳没发生战事就沦陷了。”陈新甲回答。

崇祯有沉默了好一阵，说：“就没人能在阵中斩了他吗？左良玉、贺人龙、曹变蛟不都是你们所说的名将吗？怎么，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陈新甲哪敢说真话？左良玉、贺人龙、曹变蛟都是李来亨手中败将，其中，曹变蛟还重伤不起。他担心皇帝过于忧心一个李来亨，所以他说，这几员大将应该和李来亨势均力敌。

崇祯听出了他话中有几分安慰之词，也没有责怪他，半晌，他说：“都说吴三桂有万夫不当之勇，吴三桂应该可以杀了李来亨的。”

崇祯这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吴三桂在山海关一带，和李来亨是交不上手的。

“曹化淳，李自成手下有个李来亨，你想个办法解决了他吧。”崇祯皇帝对东厂是很信赖的。

“是，皇上请放心，奴才立即着手办理此时。”曹化淳回答。

“锦衣卫没有动作吗？”

“回皇上，锦衣卫已经追踪了两年了，徒劳无功。”

“啊？两年了还徒劳无功？”崇祯惊愕地问。

在他的印象里，锦衣卫和东厂无所不能。既然锦衣卫追了两年还没杀了李来亨，那这人确实厉害。（未完待续）

第96章 清兵袭扰山东 对于李自成攻陷洛阳实在令朝野震惊不已。

在朝廷，这两年主要认为威胁朝廷的人是张献忠。张献忠被打焉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李自成。崇祯皇帝真是欲哭无泪了。

李自成现在拥兵二三十万之众，已经成了气候，现在，不得不全力剿灭。

崇祯下旨，孙传庭戴罪立功，集五省兵力，务必剿灭李自成。

哪五省兵力？

除山东、山西、河北兵力要对付满族兵不能抽调外，孙传庭可以调集河南、湖北、安徽、陕西、湖南五省兵力，合计三四十万。

孙传庭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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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突然冒出，还有一股人马大吃一惊，那就是罗汝才、老回回等原先的十三家农民军。

过去两年，他们都认为张献忠才有实力，也有天子之相，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张献忠不行了，现在李自成实力猛增，并且这实力达到了吓人的程度。

短短一个月，他竟然发展有了近三十万人马，并且，这三十万人马还不是乌合之众，都是精兵猛将。

说起猛将，人们不得不提起李来亨。

“李过的儿子？”罗汝才问。

“对，李过的儿子，十八岁那年差点阵亡，伤好以后突然变了一个人样，威猛无比。”罗汝才的军师吉珪说。他的情报系统也对李来亨有所了解。

“哦，英雄出少年啊。比张可旺怎么样？”罗汝才又问。

“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吧。”军师吉珪回答。

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罗汝才真正要考虑的问题。李来亨就是一个将领，李自成才是领袖。罗汝才外号曹*，心里诡计自然不少。过去，张献忠是棵大树，这棵大树现在被雷火烧得差不多了，要恢复元气没两年三年时间是不可能的，那么，现在的大树就是李自成了。

投靠李自成怎么样？

这两年，他罗汝才和张献忠关系密切，李自成会不会记恨呢？

这是个问题。

军事吉珪也没把握。

“试探试探吧。”最后，罗汝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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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李自成也在考虑这事。他打下洛阳之后，扩军已经三十万，他唯一眼巴巴等候的是，就是那些十三家农民军的动静。

他心里着急。

刘宗敏性直，他说：“明儿派出几个能说会道的人，问一问他们，和我们连不连手，连，趁早，今后迟了想连咱们也不同意了。”

李自成被他这么一说逗乐了。

宋献策说，这是好办，我来安排吧。

他军师府已经有了一群这类的人才：外交、说客、谍报、谋士、采办，甚至行贿的、偷鸡摸狗的、算命、看天相的等等，三教九流，样样不缺。

宋献策把人员分派出去，去说动罗汝才、老回回等十几个农民军头目来投靠李自成。

分派完，正准备汇报攻打开封的军事部署，李岩进来了。

李岩进来就对闯王说，洛阳已经攻下，河南饥民数以百万计，连安徽、山东都出现大量饥民，现在该制定一系列的发展经略了，他建议，提出“均田免赋”作为夺取政权的核心纲要。

牛金星一听，大喜，说：“林泉啊，你说的太好了，我也正在筹划这件事，想了几天，还没拿定最后注意，你这么一说，我们就以这句口号为基本方略吧。闯王，您看如何？”

李自成自言自语地说嘟哝，“均田免赋，均田免赋。”

李来亨高兴，心想，这才是做大事的基础。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就不可能有强大的号召力。他又想起了二十世纪那场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和后来的土地革命，是那个红色政权建立的基础。

李岩是个人物。

李来亨再一次确认。

李自成沉吟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好啊。当年王小波在四川起事时，以均贫富为口号，他对众贫民说：‘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道理是一样的。林泉说的更为彻底，农民就是为了有一块土地，有了土地，他们才能活命。我们提出这口号，百姓还不蜂拥而来？”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岩被分配主持宣传事务，再就是领导地方管理工作。当然，也包括已经占领地区的戒备、安全事务。这样，李岩成了李自成核心成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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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开封的事在筹划之中。

由于攻打洛阳意料之外的顺利，攻打开封就被看成是件很简单之事。

宋献策的人已经与罗汝才等人接上了头，他们来投只是早晚的事。由于李岩的宣传攻势很不错，洛阳的胜利大大被民间夸大了，老百姓都说，新皇帝很快就要登基，暗中都准备做新朝天子的臣民，所以，很多人家里都准备了几张写好了“顺民”俩字的纸条，一旦闯王打过来，就举起“顺民”俩字，表示是新朝的人。

李自成继续发展军队，也在做攻打开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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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已经到了山东。

满清骑兵漂浮不定。他们近期多次在东营附近出没，他们一天经常横扫一两百里，然后又悄然消失。

李来亨隐居在龙居乡，这里扼滨城、东营、利津三地。老九的情报告诉他，满清骑兵前几天抢掠了垦利一带，没遇到任何阻力，很可能会继续南下。

龙居比较适合行动，可以三面出击。

老九介绍，满族人最先有四旗，即正黄旗、正蓝旗、正白旗和正红旗。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有增设了四旗，称镶黄旗、镶蓝旗、镶红旗和镶白旗。他们的军制是每三百人为一牛彔，五牛彔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固山即旗）。

这次在山东骚扰的是正白旗的两个甲喇，十个牛录，三千人马。这些人来山东近两个月了，起先，他们以试探性为主，七天十天才出击一次，最近，几乎就是天天烧杀抢掠了。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牵制洪承畴出关。

洪承畴带领八大总兵进驻辽东，锦州已经在视野之下了。

皇太极是努尔哈赤以后又一个极有天赋的皇帝，他的野心就是有朝一日实现先祖女真族主政中国的愿望。现在，明朝名臣洪承畴率师北上，八大总兵云集，实有决战的意思。他不得不佩服崇祯皇帝的鲁莽和勇气。

努尔哈赤有十四子。在他众多的皇子中，人才不少，其中最有作为的人当数皇太极，其次就是多尔衮，皇太极继承了皇位，他之后，多尔衮也将是最有资格竞争皇位的人之一。

这次洪承畴来攻，皇太极就指令领兵大将为多尔衮，他率领满八旗四万人，少数汉八旗、蒙古兵、朝鲜对付洪承畴五十万人（洪承畴号称五十万，其实前去解锦州之围的总共十三万精锐之师，但十三万对四万，也是绝对优势兵力。）

多尔衮他人数虽少，但胜利相信十足。当然，他担心洪承畴稳扎稳打，旷日持久地对战，那满族人的粮食供应就成大问题，所以，他们需要的是速战速决。

派一支轻骑兵进关骚扰山东、河北和北京，崇祯皇帝就会坐不住，他非要急着要洪承畴出击不可。

所以，他派出了两个甲喇攻击关内重要城镇。

早年，多尔衮几次率师攻明，均获辉煌战绩。崇德三年（168年）他被授予“奉命大将军”，统率大军破墙子岭而入，于巨鹿大败明军，明统帅卢象升战死。然后兵分两路，攻打山东、山西，多尔衮所部共取城三十六座，降六座，败敌十七阵，俘获人畜二十五万七千多，还活捉明朝一亲王、一郡王，杀五郡王等。所以说，他对南侵已经十分内行。这次洪承畴率兵北进，大有决战之意，所以，多尔衮派出一支精锐骑兵骚扰内地，适时威胁北京，使得洪承畴首尾不能兼顾。他想，只要南侵的这支奇兵能够打出威势，洪承畴回援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这次领兵的乌席哈齐副都统，也叫梅勒额真，他带领两个参领，总共两个甲喇，三千多人，深入山东境内。

乌席哈奇是多尔衮手下的一员绝对主力战将，从他担任此次的牵制任务可以看出，多尔衮对他的信任有多高。

乌席哈奇副都统领着这三千精锐满洲骑兵纵横山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几天，他们攻占了利津县城，抢劫一空之后，接着就一把火烧得精光。

李来亨估计，他们很可能南下攻东营。山东东营临近海边，是个富庶的地方，人口稠密。

也许是山东官兵闻满变色，知道东营迟早会被满洲人掠夺，所以，那里的守兵已经逃得差不多了。一个姓赵的副总兵领着五六百兵士，算是在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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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营以北三十里的一个村子里，百姓已经是逃的精光，只有一群被抓的民夫在为满族人搬运物资。满族人什么都喜欢，金银财宝、稠罗锦缎、粗布麻衣，等等，他们都需要。当然，女人、孩子他们也是要的，带回去就是奴隶劳力，对他们的生产发展是有好处的。

“今晚就在东营快活！”副都统号令。今晚他们的宿营地就是东营了，他们的士兵，想干啥就干啥，这也是他们战力特强的一个原因。

满族人的战力超强，原因是多方面的。

八旗兵在中国冷兵器时代，战斗力属于最强的军队之一。纵观中国古代的历史，除了八旗兵，没有任何一支兵能够做到以不到四万人征服整个中国。三万多八旗兵入关后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并征服了中国。是什么造就了八旗兵的强悍？主要是以下三方面：一.恶劣的生存环境，练就了八旗极强的战斗力。古代的东北，处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受蒙古高压的影响，夏季炎热如热带，冬季寒冷如北极。明朝末年的东北不像现在，那时候处于小冰河时期，一到冬季往往在零下四十度以下，没有任何暖气和充足的食物，所以古代东北的游牧民族之间的厮杀是最为残酷的角斗。而建州女真，在众多游牧部落中脱颖而出，可以说是优胜劣汰的产物。八旗兵不仅有满人，还有大量辽东汉人和蒙古人；再者，八旗兵和明军最大的差别就是，明军首领往往坐在后面指挥，自己不亲自上战场；而八旗兵的首领在每次战斗中，一定要冲在最前面，否则难以服众。正因为如此，八旗兵的首领是真正经历了历练的富有才干的大王，而明君的首领大部分是科举考试选出来的书生。第三个原因，就是连坐制，伍长死，士兵必死；佐领死，伍长必死。所以，在战场上必须相互救应，救别人，就是救自己。什么军队遇见这种拼死的队伍，都是极为头痛的事。

在东营北侧，简单的饭菜吃完，副都统乌席哈奇飞身上马，剑指东营，“今晚，兄弟们可以尽情享乐！所得财物都归个人所有。”

“万岁！万岁！万岁！”

三千将士欢呼。（未完待续）

第97章 第一战 李来亨根据情报得知，有清兵骑兵两个甲喇，即十个牛录，三千多人从辽东通过海路偷渡，深入山东境内。这三千精锐骑兵都属于多尔衮的部队，由一个副都统率领。

副都统是很高的官职了，一固山即为满八旗中的一旗兵力，固山总指挥为都统，两个副职即为副都统了。该副都统之上你道是谁呀？就是多尔衮亲王。

这位副都统所带领的两个参领、十个佐领，都是十分彪悍善战之人。这些人要是和明朝总兵对仗，一般来说，总兵官们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多尔衮的两个副都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特别是乌席哈奇副都统，他曾经跟随多尔衮多次进入中原地带，战功卓著，并且对中原地形非常熟悉。

此次，就是由这位副都统领兵。

他带有两个参领，一个叫赫赫赤绾，另一个叫蛤图，各领五个牛录，即一千五百人。他们前几年也随多尔衮进攻过山东、山西，当时他们还只是个佐领，也就是牛录额贞。

这两位参领，在任佐领之时，经常能够领一个牛录三百人打下一个城池，他们三百人对付明军一千人，打个胜战轻而易举。现在，几年之后的今天，他们手中的兵力增加了五倍，个人手中都有一千五百人之多，自认为可以攻下除北京这等大城市之外的所有州府、县城。所以，别看这三千人孤军进入山东，人数虽少，战力可是非同一般。山东官兵畏敌不前，朝廷崇祯皇帝更是彻夜难眠。

南侵的清兵行军大半天，连一个明军也没见着，甚至百姓也不见踪影，他们早已经闻风而逃了。

副都统抬头看看周围的地形，太阳已经西偏，心里略微算了算，再过十里就是东营了。

东营，是富庶的城市。

为了提高士气，他宣布，今天攻城的收获归己有！

此令一出，三千将士，无不欢欣鼓舞。金钱美女，想一想都令将士们怦然心动。

行军速度加快了。到达东营城的时间只需一炷香，情报显示，昨天东营城内还有六百守兵，现在，这仅有的六百明军也已经逃之夭夭。

两个参领的队伍齐头并进，他们没有谁做先锋，谁做殿后的布置了。也就是说，无需再做战斗的任何准备。

因为，今天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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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秘密潜行到山东已经有三天，很快，他们就扑捉到了目标。清兵横扫了山东北面的数座城市，又南下攻打东营。

要好好打几个埋伏。重创清兵，为崇祯解除关内清兵祸患，打消他调回洪承畴的打算，是李来亨这次出兵的主要目标。

今天是第一次和清兵交战。

李来亨不得不谨慎。他这次出兵，就用很多的顾虑。

一不能有太多的牺牲。李来亨所领的精锐都是难得的天赋极高的特种兵，不能把他们作为炮灰；也不能以消灭所有清兵为目的，消灭清兵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清兵战力之所以很强，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有个规矩，长官死，下属处斩。譬如，伍长死，这一个伍的士兵必死，什长死，这个什的伍长也必需死，他们为了保命，就必须保住他们长官的命，拼命的人战力是超强的，这道理很显浅。所以，李来亨不如果过于强调杀敌，他们遇到的抗击力也就会相应增强；再就是，李来亨他们还不能被山东官府探明他们的踪迹，所以，李来亨千里行军，都是昼伏夜行；最后一点，李来亨不能暴露自己是李自成的部将，李来亨以李响真名为旗号。

所以，采取短促突击，是李来亨部和清兵作战的基本战术。

“第一次，咱们不贪心，杀了那个参领就很不错了。”李来亨告诫王四和罗虎，“他们不是明军，我们陷进去，缠在里面很危险。这次，我们是测试他们的基本战法和能力，所以，有所收获就够了，绝对不能恋战。”

王四和罗虎对清兵的了解是有限的，他们嘴里说：“诺。”心里却想，三千轻骑兵，应该能杀他们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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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部就埋伏在清兵去东营的必经之路上。

清兵出现了。

清兵确实不一般。

高大的战马，马背上的清兵随随便便就在马背上，似乎屁股就黏在上面一样，轻松的很。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精力极为旺盛。

和明军比，他们该称作精锐中的精锐。

特别是，和明兵不同的是，他们所过之处，散发一种强大的杀气。这气场很强。李来亨经历过很多次惨烈的战场，也能感受到清兵的强大杀气。

李来亨的部队静静地站在战马旁。每次出击，他们都是这么站定。他们很兴奋，因为他们很少遇到真正的对手，这种精锐的对手更能激发斗志与激情。

三千人，不小的队伍，假如是明朝官兵，他们通过一个地点，需要一个时辰以上，而清兵，只需半柱香就全部可以通过。

清兵毫无顾忌第往东营赶，那里有美女、有金银财宝，他们基本的警戒都没有布置。

清兵刚过一半。

“杀！”李来亨喝道。

一支利箭射向敌人队伍。

清兵突遇一支精锐的骑兵冲击，竟然没有慌乱！他们前进的方向改变了，他们向李来亨冲击的方向卷来，迅速，而有力！

这就是精锐部队的素质。

这种部队，李来亨确实第一次见到。

王四和罗虎刚才的轻敌很快就被敌人的行动消除了，他们知道，真正的对手相遇了。

赫赫赤绾参领似乎发现了宝贝，他自从入关以来，还没有痛痛快快打过一次像样的仗，今天突然遇到这么一支奇兵，看起来似乎还是一支不错的部队，所以，他很高兴。

他兴奋得转身就来迎敌。

他的冲击速度也很快。他和李来亨有一次风驰电掣的接触，没有兵器的铿锵碰击声，但他们确实交手了。

交手只有一次机会。

李来亨脸上火辣辣的，满族兵的弯刀削出的刀风，刮在脸上很有力道。李来亨堪堪躲过了赫赫赤绾的猛力一刀。

赫赫赤绾的头滚落在马脚下，不见了踪影。他半个身子喷出几道血线之后，倒了下去。

赫赫赤绾被杀，一群更多的将佐蜂拥而上。这就是清兵厉害之处。李来亨被黏上了。

苦战。

李来亨的变阵受到了阻滞。他的三角阵形一时无法变为圆形阵。刀锋状的阵形无法再向前插入了。他们只能就地砍杀。

李来亨前面是十几个狰狞的将佐。王四和罗虎已经被敌将隔开。

不过，李来亨不很担心，他的部下，单兵素养和团队能力是值得信赖的，再坚持片刻，再强大的敌人也会动摇。

砍杀，没有吼叫，没有呻吟，只有沉闷的砍肉声，尖锐的刀剑相碰声，再就是尸体落马的坠地上。

渐渐，清兵不再猛攻了，他们形成一堵墙，一道威力巨大的墙，他们在等待下一波的进攻。赫赫赤绾被杀，他们本来在复仇，但是他们发现，现在所遇见的是一支前所未见的骑兵，他们无法按平常的习惯复仇。他们也是有思维的人，他只知道，复仇，结果是更多的将佐被砍杀。所以，他们在等待他们的长官作决策，他们在为下一波进攻积蓄力量。

李来亨意识到，这是稍纵即逝的机会。脱离战场！

李来亨回身剑锋一指，战马原地腾空，空中转体，箭一般冲进了一片树林。

他们站在树林里，下马，看着五百步远的清兵。

他们静静地等待清兵的追击。如果他们追击，这里是第一个埋伏地点。他们准备一路埋伏下去，短促突击，然后又迅速脱离战斗。这是最佳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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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席哈奇副都统惊疑地看着刚才留下的现场。他朝蛤图参领瞧了瞧，似乎在问，你们这些参领的能耐就这样差劲？

赫赫赤绾的头和身子相隔有十多丈远。

好整齐的剑痕。

副都统乌席哈奇不相信这是剑砍的痕迹，剑，质量很轻，大刀才可以砍出这种整齐的伤口。

可是，众口一词，都说，那个少年将军就是用的剑。

好大的臂力。副都统乌席哈奇自傲的资本就是他的臂力，他几十斤重的大刀能够抡得呼呼作响，可是，一把一两斤的剑，把一个人头一剑砍下，他自觉没这份力量。

副都统犹豫了。

更使他惊骇的是，在他的前面，全部是他的部下的尸体，两百多具。并且，奇怪的是，除了两百多具尸体之外，竟然没有太多的受伤者。

还有，怎么没有敌人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都被带走了？”副都统问。

“他们没有死亡的，受伤的也不很多。”回答很不符合逻辑。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再强大的敌人也不可能强大到没有伤亡。

“确实，将军，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受伤，没有阵亡的。”一个佐领报告。

“撤！”犹豫了一阵，副都统决定回垦利县城。

他们第一次准备守城。因为，他预感到，危险已经来临。他想，大明皇帝崇祯组织了一支“神兵”。（未完待续）

第98章 痛击清兵 李来亨没有等到清兵的追击。

但他并没感到兴慰，因为，可以得出结论，清兵不鲁莽，他们的战术素养第一流，他们的谋略也是不可小觑的！

敌人没有追击。李来亨也迅速隐蔽起来。不久，老九回来了。

“敌人已经退守垦利城。”老九报告军情。

敌人竟然开始守城？

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们遇到这支强敌很惊诧，这支部队对他们来说威胁很大。他们必然需要时间来弄清楚今天的敌人是谁。第二，他们没有急于退却的打算，宁愿守城，以短击长也不愿意立即北上回撤，他们的任务不是抢掠，他们是为了牵制洪承畴。

打破敌人的计划是李来亨来此的目的。他们要尽快赶走这群敌人。

“今晚攻城怎么样？”李来亨问。

“再杀他一阵有价值。”老九说。

王四和罗虎兴奋起来。

“伤兵多少？”李来亨问。李来亨很少有败绩，即使阵亡和受伤的机会都很少，但今天受伤的不少。在潼关大战之后，李来亨只有和左良玉对仗时有过损失，其他时候，他都是全身而退。今天，算是突袭，按理，突袭是占优势的一方，对明军，突袭不可能会出现损失。突袭也有人受伤，这是第一次。说明清兵很难缠。

“伤兵一百六十多。伤势较重的十二人。”王四回答。

李来亨心里微微吃惊。嗯，即使是这种突袭式的战斗，对仗时，也有这么多的消耗。这很出乎李来亨的预料。

不能有过多的对抗，再打几次这样的战斗，损耗承受不了，八百人终究经不住消耗。

再给点颜色给清兵看，让他们知难而退。

今晚，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攻城杀敌。

攻城，本是一种冒险。但是，李来亨的攻城之法，清兵没有见过。只要攻上去，杀点人就达到目标了。晚上杀大将的机会不大，攻城的目的只是告诉他们，这支部队不但善于野战，也同样善于攻城，清兵有战力，还有比清兵更有战力的部队。

李来亨选了四百人攻城。来到城墙附近，即使这样机警的清兵也没发觉。

夜晚，不需要掩护，所以无需准备弓箭手，两百条钩索一齐抛上城墙，接着，就是两百个人和两百把刀剑跟上去了，很快，两百人又变成四百人，第二批人上来，几乎就是跟在第一批的屁股后面。

四百把刀剑就是四百个头颅。

出其不意的攻城大获成功，李来亨不感到意外。清兵本就不善于守城。

见好就收，没必要在大开杀戒。

可是，恰在李来亨正准备下令回撤之时，哈图参领发现城上有异，忙领兵上城查看。晚了，等他发现敌人已经攻上城墙时，迎接他的是一把锋利的钢刀。王四一刀砍下去，哈图参领的头颅滚下了城墙。一声发喊，哈图的亲兵、亲将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一顿刀剑就往他们脖子上抹去。

李来亨四百人一边砍杀，一边大叫大喊，惊得整个城内乱哄哄一片混乱。

喊声惊动了垦利城，副都统很有领兵天分，他分派亲兵、亲将，召集清兵坚守不动，他领着数百人迅速在城内稳定局势，不久城内安定了下来。

待到天明，不见了敌人。清理人数，副都统傻眼了，他的三千精兵，现在不足一千五了。

一天一夜，被一支奇怪的部队干掉了一半。

以少胜多是清兵的惯例，现在反过来了，对手的兵力明显少于自己，可是，人家基本没有损耗，就把自己杀死了一半。

羞愧和恼怒，让乌席哈奇半天做不得声，他在下决心，可是又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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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知道，必须退兵，他们不是这支神秘部队的对手。

李来亨在北岭和陈庄镇一带封锁了清兵的归路。

这股清兵深入关内数千里，李来亨想，不把他们消灭殆尽，真对不起祖先，更对不起自己，穿越了一次的人，领着这么一群精锐，难道还灭不了一千多清兵？

但是，他不急于消灭他们，也不打算全歼他们，他准备累死他们，准备吓死他们。

追也要追他们一两千里路，累死他们，吓死他们，让他们回去告诉其他的清兵，中原有很厉害的人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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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副都统乌席哈奇对于撤退的决定犹豫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知道多尔衮的脾气，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按理，他不应该撤退，他要坚持在山东境内袭扰明军和城镇。但是，最后，他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深入敌后这么深，本来，普通明军倒也罢了，可是，突然冒出一股神奇的军队，他无法完成多尔衮交给他的使命了。

“我们撤吧。”副都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同时，他又问他的亲随，“弄清是什么人的军队了吗？”

“一个叫李响的将军。”斥候报告。

“李响？”

在副都统的脑海里，没有李响的任何信息。一个无名之辈竟然有这样强的战力，中原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李响很可怕。

“撤！”

清兵撤退的速度极快。

在敌后，保全生命的最佳方式是快速移动，让对手无法扑捉自己。对于山东的明军，乌席哈奇副都统已经摸透了他们的脾气，他们出击的速度很慢。对于明朝的军队，清兵从没必要这么快速地后撤，但是，这一次，这个叫李响的人让乌席哈奇副都统不得不快速移动了。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叫北岭的地方。

李来亨部队早已经悄悄埋伏在这里了。老九的情报很及时，他在一个时辰之前就确定了乌席哈奇必走北岭这条路。

现在的兵力对比再次缩小。二比一了。清兵一千五，李来亨除去受伤的有七百人。

“杀！”

清兵刚进北岭，李来亨就发起了冲锋。他不仅要杀敌，更要清兵记住，比清兵更厉害的军队在关内。

不战而屈人之兵。

让清兵有所顾忌是必须的。

李响的名字需要更多的清兵知道。李来亨今天打着一面黑色旗子，上面书写两个大字：“李响。”

这种旗，黑色、诡异，给人一个深深的印记。这是杀戮和恐怖的标记。

清兵不愧是清兵，虽然经过了昨天的挫折，他们竟然还没有慌乱，他们迎着李来亨冲了上来。

两军相迎，一交手就是砍进肉体的声音和金属兵刃的碰击声。除了副都统，参领一级的军官已经没有了，临时指定的参领面临的挑战远远大于机会，两个信任参领任期还没有三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无头的尸体。

两军的战斗交织了大约不到一刻钟，副都统一见形势不妙，他再一次下令撤军。

李来亨没有追杀。他让清兵没命地逃跑。

但是，打扫战场，他们也没有仁慈，明朝本就有杀害俘虏的习惯，都是孤军深入，谁还有仁慈的心情优待俘虏？这一仗，消灭清军四百多人。（未完待续）

第99章 猫和老鼠 乌席哈奇副都统领着残兵一口气跑了两百多里，他们第一次逃跑，第一次亡命，最后，精疲力竭了，在泊头镇扎营。他们想，敌人不可能追上了，再说，这里里沾化县很近，沾化县才洗劫过不到十天，不可能有官兵驻守，所以，他们不担心有人来袭扰他们。

不过，虽然如此，他们也没准备再进城宿营。副都统决定扎营野外，他还是多派了游哨，警戒也布置得非常严密。

在野外扎营对于满族人来说更有安全感，他们一旦遇敌，就可以快速移动。所以，他不相信那支神秘的军队能够赶上来。他布下的游哨至今回报的结果都是说，未见敌人踪迹。

今天实在疲劳了，赶紧睡，明天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很难说。

可是，令清兵再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李响的部队竟然很快就跟上来了，才三更天，游哨和警戒都没预警，李响的八百骑兵突然就出现在乌席哈奇副都统的营寨前。

攻打营寨比攻打城池容易多了。李响的部队很快就攻破了清兵的第一道防线。又是一阵砍杀，乌席哈奇一见形势不对，只好又是：“撤！”

幸亏，清兵的战马是一流的，都是清一色的蒙古良种马，跑出数十里路之后，见没有敌人追来，再次清点人数，只剩五百来人了。

副都统悲哀地发出一条命令，“人歇马不歇，直到辽东乐亭县，再抢占海船偷偷北上。”

这条命令一出，所有兵将都明白，现在真的是逃命了。从沾化县到乐亭县，要经过河北、天津，接近秦皇岛，山海关了。多远？直线距离就接近三千里路，人不跑死，马也会跑死的。

三千里路倒是小事，一路上，肯定会遇到明军，虽然大仗不一定打起来，但是，只有六百人了，再也经不起消耗了。更可怕的是，李响的部队似鬼魅，他们不知几时又会出现在眼前。

副都统从没这么狼狈不堪，他没法子，只好拼命逃跑。跑了一天，突然有个想法，化妆成明军，这样就安全多了。

眼见李响的部队没再跟上来，他们放心了许多，心想，只要到了渤海附近，最好是乐亭附近，他们就有可能租用，或者强行占用海船北上。

到了第三天。他们来到海兴县附近，在一个名叫大摩和村的地方，清兵傻眼了。

一杆黑色的“李响”大旗瑟瑟作响，他们列阵占据清兵前进的路线。

“杀了他。”

副都统乌席哈奇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从李响的眼神里，读懂了一件东西，他自己虽然从没打过败仗，也从没失过手，但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告诉他，他可以杀别人，还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撤。”他脑子里一个强烈的念头。

可是，这个“撤”字还没来得及从他嘴里说出来，李响发出了低沉的吼声：“杀！”

短促、激烈、快速的战斗，接着是快速的脱离。乌席哈奇副都统从东面脱离了战场，跟随他的人仅仅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了。

敌人又没有追上来。副都统没有休息的机会，他意识到，敌人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们的意思，李响他们不是在战斗，他们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种游戏是痛苦的。

被玩的人没有资格退出游戏，他们永远要陪着玩他们的人玩下去。清兵玩汉人玩久了，他们以少胜多已经多年，现在开始报应，他们被一个叫李响的少年将军玩得悲惨。

从海上逃走。

副都统已经无数字有了这个念头。可是，但他们一接近大海，李响就出现了。

他们已经不再杀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

“老子不跟你玩了。”乌席哈奇愤怒的吼道。可是，人家要跟你玩，有什么法子？

抹脖子，他又无法下手。

就这样，他们到了乐亭县。原计划，到了乐亭就算是到家了，从这里租船回沈阳，这是他们经过几次的路线。

可是，现在，一个魔鬼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他没机会去租船，更没机会抢船，这里有明军驻军，他一百五十人不堪一击。更主要的是，李响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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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都统和李来亨面对面。

乌席哈奇真想跪下来想李来亨磕头求饶。可满洲人很傲气，也是不允许的。

“李将军，我们决战吧。”他知道不能幸免。

李来亨笑了笑。

“你不配！多尔衮亲自出马还差不多。我要你对他说，他想逐鹿中原，过来吧，我李响在关内等着他。要是他不来，嘿嘿，几年后，我李响也会去关外找他。你还告诉你们皇太极，满人，野心别太大，想得到的东西也别想得到得太多，有了一块地方生存，可以了。想入主中原，太天真了一些。”

乌席哈奇副都统没接话，他不知说什么好。

李来亨又说，“你这一百多人，我没杀你们的兴趣，留你们回去报信吧。记着，别忘记，我的名字是李响。你们走吧。”

“谢谢李将军不杀之恩。将军，我们很佩服你，但是，我有个请求，想问一问，能否告诉我们，你们是谁的部队。”乌席哈奇副都统问。

李来亨微微一笑，说：“天朝。我们是天朝的部队。满洲人有很强的战力，但是，对我们天朝来说，你们仅仅是鞑子而已。”

天朝。乌席哈奇当然以为是指明朝。

“没想到，你们明朝也有这等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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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席哈奇走了，他们坐船走的。

李来亨也走了，他本想带着八百骑从海路绕过了山海关，观看辽东大战。

洪承畴的与皇太极的决战即将开始，这是明朝和满清的一场大决战，也是最后一场。

李来亨非常向往在这种战场上驰骋，可是，那是明朝军队和满清军队之间的事。

分≡≡≡≡≡≡≡隔≡≡≡≡≡≡线山东的官兵发现大量的满清兵伤亡。他们惊诧不已，这些满清兵不是得瘟疫而死，他们都是被砍杀而死的，并且，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痕，大部分的清兵都是一刀致命。

这就太奇怪了。因为，这不是对等的战斗。

巡抚知道了。总督知道了。各级官员都知道了。

“捷报！大捷！”巡抚王希第一个说话，他对总督刘霖阿谀道，“刘大人啊，您推荐的总兵杨大人是个人才啊，斩杀五千满清兵，真是旷古奇功啊。”

总督刘霖捋着花白的胡子，微微笑着，眼睛流露出狡黠的神色，嘴里说：“哪里哪里，你王大人立了大功啊。”

王巡抚哈哈大笑，有转过头对杨总兵说：“盖世奇功，盖世奇功，杨大人，我和总督大人立即起草奏折，皇上定当对你嘉奖。可喜，可贺。”

杨总兵自然不是蠢人，他知道两位山东最高指挥官在演戏，他自然得帮他们演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大家都平白无故捡到一个功名。

只是，他们心里都在琢磨，这股清兵是谁杀的呢？

有老百姓说，一个叫李响的少年将军干的。

“谁是李响？”

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

山东几位大人始终是一个心病。不过，报捷的奏折连夜发出去了。

两天后，崇祯皇帝在睡梦中接到了山东来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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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准备回家。

李自成已经传来命令，要他归队。

闯王有大动作。老九接到了紧急军报，李自成要求他们尽快回河南。

李自成准备攻打开封。

老九告诉他，闯王把渑池、孟津的守军都撤了。

李来亨长叹一声，他知道了，李自成没有真心经营洛阳的决心。渑池和孟津，都是扼守西北方向极为重要的关隘。在战略上，渑池只需数千精兵，就可以阻止陕西十万精兵东移；孟津，也只需一旅之师，北方来敌就只能望河兴叹。

李自成放弃两个天然屏障，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说明他无心经营河南，他还是想着他的老家西安。农民军狭隘的家乡观念注定了这一结果。大部分的将领，他们都来自于陕西。

多可惜的一场策划。李岩等人精心筹划的战略，被李自成的那群老兄弟们给毁了。

李来亨知道，牛金星等一群文人，明哲保身的哲学，也注定他们不会太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们对刘宗敏等人多有几分畏惧。

李来亨只有遵命，立即回河南，帮助李自成攻打开封。（未完待续）

第100章 战略改变 紫禁城，少有的高兴气氛。山东总督等捷报频传，他们齐心协力，斩杀大量清兵。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精神了许多，他看着一般文臣武将，心想，朝廷还是有很多的人才的。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山东清兵被全部剿灭。他要下旨，嘉奖山东总督、巡抚、总兵、制台等一干官员。

斩杀六千精锐清兵（歼敌人数越变越多），战果辉煌！

斩杀清兵的战报是六月初五送出的。六月初七，崇祯皇帝就收到了这一战报，他一看，所有侵入河南的清兵全部斩杀，他兴奋得一夜没睡着。这是全所未有的战果啊。

嘉奖山东官员是必须的，洪承畴也不必回师勤王了。

但是，督促洪承畴加紧攻击的命令必须尽快送出。山东没有精锐却能够斩杀数千精锐满族军队，他洪承畴率领八位总兵，数十万人马，没理由不解锦州之围，也没有理由不痛歼清兵，所以，必须督促他加紧进攻满洲主力。

满洲满八旗只有四万兵力，汉八旗也不到十万人，加上蒙古、朝鲜等部兵力，满洲兵力也就二十多万，这二十多万人难道就真的可以和我大明天朝抗衡了吗？

崇祯皇帝想不通。

他必须督促洪承畴加紧进攻。

“陈新甲。”

“陛下，臣在。”陈新甲跪在崇祯皇帝面前回答。

“拟旨。洪承畴率兵五十万，北上已经数月之久，旷日持久，徒耗钱粮，寸功未立。令，其部所属军马，奋力攻击东虏，不得再观望迟疑。”崇祯皇帝愤然地说。

“臣遵旨。即刻草拟圣旨，督促洪承畴加紧攻击，早日解锦州之围，并重创满族主力。”陈新甲复述。

今天，崇祯皇帝的心情不错，山东大胜，这是很久以来少有的喜信。

“嗯。山东大捷，有功文臣武将该怎么样奖励，兵部拟出方案。”崇祯说。

“是，陛下。”

陈新甲心里知道，山东清兵被斩杀，并不是山东官兵所为，他也奇怪，是一支什么部队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呢？但是，山东巡抚等人言之凿凿，说是他们斩杀的，并且皇帝也已经确信无疑。既然如此，那就不捅破这层纸了吧。

所以，他顺着皇帝的话，说，应该重赏山东文臣武将。他建议，今后，凡斩得清兵首级者，也均要重重奖赏。

崇祯皇帝说好。其他大臣也都说好。

陈新甲今天的心情并不好，但是，见皇帝心情不错，本来有很不好的消息要报告，也只好先压着。

其实，陈新甲刚才接到搪报，河南开封危机。李自成号称拥兵百万之众，现在已经蜂拥东出，准备攻打河南首府开封了。

开封是河南的首府，也是周王的封邑，现在开封守兵只有两万。要守住开封，光靠这两万人绝对不可能。

开封，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重要的城市，作为河南首府，城内粮银极多，储量超过十个洛阳城。这时，李自成正需要的军粮，打下开封，百万军队半年的粮草就得到了解决，所以，攻打开封，对于李自成的发展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开封，地处中原腹地、黄河之滨，已有000多年的历史。夏朝曾在开封一带建都157年，称老丘，商朝在开封一带建都7年，称嚣。后均废。春秋时期，郑庄公在此修筑储粮仓城，定名为“启封”，取“启拓封疆”之义，后避汉景帝刘启之讳改名为开封。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和金均定都于此，素有“七朝都会”之称。尤其是北宋时期，从陈桥兵变到南宋偏安，历经九帝168年，“人口逾百万，货物集南北”，是当时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国际性的大都会。

对于攻打开封，李自成的武将踊跃异常，就是牛金星、宋献策、李岩也没提出异议。

今天，崇祯皇帝高兴。破坏皇帝雅兴，一般的大臣没这个胆量，陈新甲也没有。但是，和皇帝的雅兴相比，开封安危的大事就大得多了。

所以，这么大的事情，陈新甲实在不敢隐瞒不报。

“陛下，臣还有重要军情禀报。”陈新甲终于忍不住，说道。

崇祯皇帝的脸色微微变色，他知道，此时陈新甲又有启奏，必然没有什么好事，多半又有什么噩耗了。他想，不会是关外有什么情况吧？

“陛下，据报，李自成拥兵百万兵马，准备攻打开封！”陈新甲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

崇祯满脸怒色，似乎，李自成的出现是陈新甲弄出来的。他被“百万”俩字吓着了。

“他哪里来的一百万兵马？难道他能够撒豆成兵不成？”崇祯质问。

“陛下，最近饥民众多，加上官兵哗变和投降，李自成确实有兵马五十万，号称百万之众。”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李自成拥兵数十万，突然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礼了，还不尽快剿灭，大明危矣。

崇祯问，兵部有什么打算？

陈新甲已经筹划好了，据实回答说，请皇上下旨，仍然着孙传庭督师，挂兵部尚书衔，节制九省兵力，河南、山东、河北、陕西、山西、湖广、安徽、湖南、江苏九省兵力应由他调配。赐尚方保剑一把，总兵以下，先斩后奏。

崇祯心想，也只好这样。孙传庭还不错，张献忠被他杀得没了踪影，现在让他乘胜追击，剿灭李自成。上次他下旨五省兵将可以任他调任，现在情况紧急，又增加四省的兵马由他节制。他觉得还不够，必须征兵，还要大量筹集军饷，因为，关内、关外两场大战几乎同时开展，胜败就在此一举，所以，他指示户部，赶紧筹办军粮、军饷，保障前线需要。

户部尚书苦笑，哪里来军粮军饷？

孙传庭是七天后接到的任命通知。他想，虽然他的兵将超过了以往各任督师。但是，一身冷汗告诉他，他潜意识已经告诉了他，他的结果不会比杨嗣昌好到哪里去。

当晚，他也悄悄地准备了一瓶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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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回到了洛阳城。

李自成听他介绍完和清兵打仗的经历，既高兴，有担忧。不过，他很快就把心情转移到了攻打开封的事上来了。

果然，李自成根本就没有经营洛阳的打算。李自成的意思，也是他原来老将领命的意思。他们认为，固守洛阳，守城兵力必须是战斗兵力的两倍。虽然现在他已经有六十万兵力了，但这样一来，他可用于攻打明军主力的兵力剩下二十来万，毫无优势可言。他想，何不不计一城一池的得失呢？这样，就可以领数十万之兵，横扫中原，消灭明军主力，然后以陕西西安为中心，称帝为王，再进行东征，那样，退可守三秦之地，攻可以横扫山西、河北、北京。定天下就不久矣。

但是，这种策略显然是不对的。西安，曾经确实是建都的最佳之地之一，可是，时过境迁，粮食、人口、漕运等等，都决定现在的西安已经不是建都的最佳之地了。洛阳，当然也不是最佳之地，但目前的权宜之计，洛阳还是比十个西安更适合。

攻打开封，有利有弊。能一举攻下，自然不错，粮草可以满足军队半年以上的开支，但是，一旦不能攻下，全国云集的官兵，就可能迫使李自成在中原决战。

中原决战，对于未经训练之兵来说，败多胜少。

李来亨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

李自成哈哈大笑，亲昵地说：“来亨啊，这个你不懂。我现在有六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完全可以横扫全国。现在，我们不计一城一池得失，以消灭明军主力为主要目标。只要官兵消灭得差不多了，大明江山，不就很快完蛋了吗？来亨啊，崇祯现在内忧外患，我们不趁此时给他致命一击，难道还等他缓过气来不成？还有啊，罗汝才等原来十三家义军，都准备来投靠了。哈哈，我们很快就可以消灭官兵罗。”

“闯王，满族兵您考虑了吗？”李来亨说。

“满族兵？他们几万人，敢于我百万大军为敌？多虑，多虑了。”说完，李自成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101章 罗汝才投奔 李来亨心里一沉。

李自成对满清竟然如此轻视，难怪，当年山海关与清兵一战，会一败涂地。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啊。

这段历史不能重演。重演这段历史，大顺就不可能建立，自己的穿越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李来亨了解到，最近，李自成确实招收了大量的新兵，都是河南一带的饥民。饥民是没有战斗力的，农民和城市市民习惯了散漫，战争最怕的就是没有严格的纪律，这群人如果不经过严格、长期的训练，只能算是乌合之众。

李来亨有了三万人。一万人作为山地战师，以毛葫芦兵为基础，由谷可诚率领；一万人作为攻坚步兵师，以矿兵为基础，由谷英领导；另外的一万人为骑兵，分两个战斗师，王四、罗虎各率领五千；李来亨的亲兵营就是他那八百精锐了。

所以，李来亨的亲兵营是最精锐的部队。

这就是李来亨兵团！现在，剩下的就是训练问题。

山地战师是李自成不独特的兵种设置，他们擅长在山地作战。所以，丘陵地带和高山峻岭是他们的训练基地。伏牛山不缺乏山地，更不缺乏高山，摩天岭一个时辰爬上去，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根本就没法子完成。谷可诚选拔原毛葫芦兵中的教师作为训练官，他们很快就掌握了山地战法的基本要点。

这是第一支专门用于山地战的步兵集团，所以，在山地战中，他们将拥有绝对的优势。

攻坚战步兵师由谷英率领，这群人的核心是原来的矿工，又叫矿兵，其特长可想而知。架桥、挖洞、毁城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有一样工具是别人所没有的，一种特制的铁铲，或者叫铁锹，和后来现代军队中的工兵铲差不多。这种工具，既可以做挖掘工具，又可以当作盾牌，还可以当兵器，所以，有的士兵就干脆三合一了，工具、盾牌、兵器就是一把铁锹。

这支部队用于攻城肯定是有特殊用途的，由于他们以矿工为基础，他们之中还有些人懂得火药制造的基本方法，所以，这个攻坚师很快就会有炮兵了。明朝的炮兵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了，李来亨本就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人，所以，在明朝工业基础上，制造出更先进的大炮是有可能的。

不过，李自成有让张鼐组建炮兵的想法。这没关系，炮兵成为独立建制也许更好。

李来亨的一万骑兵是经过精心选择的。马，他只要良马，他特别强调要快速的短距离冲刺速度。和敌人短兵相接，速度就是战力。李自成给了他选择的自由，他为自己选了一万匹好马。

有些将领的良马被李来亨挑选走了，他们只能是羡慕嫉妒恨了，有什么办法？李自成执意要组建一个精锐的李来亨军团，偏心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王四和罗虎都要独立领兵了，他们没太多时间跟随在李来亨身边，他们需要更多的时候和他们的士兵在一起。

李来亨要王四和罗虎做到，士兵识将、将知士兵。这样才有战斗力。

打开封的日子越来越近。

本来，任何战争都需要秘密行事，打开封这样的大城市，就更应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像现在这样，公开、张扬、浩浩荡荡的，组织大兵团的公开行进，大规模打开封，显然是违反了基本的军事常识。

可是，打开封，确实是在这种氛围下进行的。

也许是因为洛阳打得太顺手的原因，所以大家认为打开封也会很轻松的缘故吧。战前，基本的保密也没有，不但没保密，反而有种声势浩大的宣传动员，生怕敌人不知道李自成会攻打开封似的。

准备工作做了一个月。

就在大军往开封正式开进时，李来亨突然接到命令，要他南下迎接罗汝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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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汝才外号曹cao，他的兵营叫曹营，现在他拥兵十三万，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当然，他十三万兵力中，有老回回等人的兵将，他们也来投奔李自成。

为什么要李来亨去迎接他们呢？按李自成的说法，这是对罗汝才等老十三营农民军的尊重。因为，宋献策派人和罗汝才等人联系时，罗汝才多次问到李来亨。

李来亨是近年来升起的一颗最耀眼的将星，谁都知道，所以，在李自成不能抽身的情况下，由他来迎接，是对罗汝才等人的敬重。

本来，李自成和刘宗敏应该去迎接罗汝才，或者，至少也得高一功去迎接，但由于攻打开封在即，派李来亨算是很高规模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李自成和刘宗敏认为，李来亨最适合野战。打开封，主要是攻坚战，得用正规的方法打，所以，攻打开封城，李来亨基本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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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带领两百骑兵南下。

由于孙传庭已经领兵集中在河南东南部，豫西南和鄂西北官兵兵力空虚。所以，李来亨带领两百人南下危险并不大。他们悄然通过南阳，在丹江口一带与罗汝才接上了头。

虽然没有老将来迎接，但李来亨的名声很大，罗汝才也很高兴，他不好怎样称呼李来亨，侄子吧，自己就比李自成低了一个辈分，称孙子吧，又太觉得没礼貌了，所以，他一口一个“李将军。”

“李将军，郝摇旗怎么没有领兵啊？”罗汝才见面不久，他就问起这话题了。这话题很敏感，李来亨年纪不大，罗汝才所以才敢问。

“噢，郝叔啊，他呀，在伏牛山发展新兵，对训练兵马很有一套本事，所以，闯王就要他主管练兵的事务。”李来亨回答。

他知道，罗汝才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也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郝摇旗原是高闯王的亲将，不是李自成的嫡系，现在没给他领兵，其实与他不是嫡系是有关系的。罗汝才问这话题，就是想了解李自成对非嫡系的态度。

李来亨只好如此回答。

合乎情理。

但是，罗汝才也不全信，他又问：“据说李岩文武双全，在闯王的眼中，他和牛金星的份量谁更重要一些啊？”

又是一个敏感话题。

李岩和牛金星比，李岩更易被李自成防范，因为，战争时期，文臣是次要的，武将的重要性更容易体现出来。如果李自成对别人有戒心，那么，牛金星和李岩之间，他必然更要防备李岩。李岩不仅是文臣，也是武将，且谋略建长，不输于田见秀。

李来亨笑了笑。回答这个问题不难。

“牛金星牛大人帮助闯王处理内部事务为主，李岩李将军更多时间具体负责地方上的管理，譬如，官员设置，钱粮筹备，地方治安等等，再就是帮助闯王筹划战略。所以呢，他们在闯王眼中，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哦。”罗汝才应了一声。

从李来亨的介绍看来，李岩，李自成是很看重的，李岩的角色，有点类似汉朝的萧何。如果是这样，那么，和李自成合作，也许不会比与张献忠难。

在于宋献策谈判时，李自成军师宋献策派来的人就说了，今后，十三营的老人，在闯王营中与李自成以同辈相处，将来打了天下，论功行赏，封王、封侯有优先权。罗汝才虽然知道，没有内外之分是不可能的，但是，李自成做的较为公平是可能的。当然，今后的事很难说，罗汝才想，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闯王已经明确答应了，罗汝才的军队绝对不改编。只要部队不被改编就好办，有兵权，人家就得重视，万一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今天既然可以合，明天难道就不可以分吗？好合好散，他们都已经好多次了。

接到罗汝才等，李来亨第二天就随大部队北上。罗人才提议，是不是顺便把南阳也打了，好趁机一些军粮。李来亨不反对，因为论辈分，罗汝才是长辈，今后，也是自己的上司。他要打南阳，那就由着他打吧。打南阳，罗汝才有十三万人马，绝对优势兵力，攻下一个州县，根本就不成问题。

从丹江口到南阳也就两三天的路程。

在行军途中，罗汝才就做好了打南阳的准备，他对李来亨说：“你帮我打个头阵如何？”

李来亨想，你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李来亨吧？好吧，今夜我就带人混进城去，打开城门。

李来亨把自己的想法对罗汝才说了。

罗汝才想，南阳城是你家里吗？想进去就能进去。他怀疑。李来亨说，试一试吧，今夜五更天，你派一万人悄悄在南门外等候，见城墙上有火光摇晃，你们就进城。

罗汝才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做好了准备。李来亨领着五十个人扮作饥民去了南阳。

果然，五更才到，等候在南门外的将士看见城墙上有一把香火划着圆圈，他们悄悄接近城门，一看，李来亨等人正悠闲地在门口等着。

罗汝才傻眼了。

攻下一个南阳重镇，竟然就这么简单！

曾经风闻李来亨一人攻下洛阳城，罗汝才不相信，现在，他带五十人，没杀一人就打下了南阳，一点也不假。

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罗汝才领兵进城，封锁路口，守军大部分不战而降，他把知府、分巡、制台、副将府等地进行包围。这里也有个郡王，罗汝才也想开个荤，杀一个玩玩。

张献忠杀了襄王，李自成杀了两个王了，他也想显摆显摆，打了这么多年战，竟然没有杀个明朝的王，太不够意思了。

罗汝才杀个王还不够，他发现，这南阳王的妃子好漂亮，睡一个试试如何？果然，他当晚就选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妃子睡了，乐了一晚。第二天，他大发感概：“做王真不懒，有年轻女人睡，并且，王宫里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床上的技艺非同凡响，玩起来真快活。”

罗汝才一连三天都睡在王宫里，李来亨来请了他几次，他才在第四天起身继续北上。不过，他把两个女人偷偷带在了身边。

罗汝才在南阳缴获了大量军用物资，他没有准备交给李自成。

到了洛阳附近，罗汝才扎营立寨。此时，李自成还远在开封。（未完待续）

第102章 反对意见 李自成在开封攻城，罗汝才还没有见李自成。李自成的老营里，只留着个郝摇旗在家，再就是李来亨了。

罗汝才来投李自成，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担心两个问题，一是担心李自成会不会把他当做自己人，他最担心李自成会让他的部队当炮灰使用，最终，自己落得个鸡飞蛋打，做个普普通通的、徒有虚名的将军了事；二是担心李自成干脆哪天就把他罗汝才一刀杀了，然后彻底地把他的部队给吞并了。

可怕。这两种情况都可怕。特别是最后一种，不知哪天莫名其妙就到了阎王家里。

最后一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发生的概率高达三成。凡是做大事者，一般都心狠手辣。李自成应该就是那种做大事的人。

不投奔不行吗？

不行啊。将来打下江山，除了天朝的武装，其他的武装都是非法的，都得消灭，所以，入股是势在必行的事。

见见郝摇旗去。据罗汝才观察，郝摇旗是个落魄者，是个边缘人，他应该对李自成的为人有深切的体会。

罗汝才来到郝摇旗兵营，说是来拜见老朋友，客套话、亲热话过后，他就聊上了要问的问题了，“你摇旗，猛将啊，怎么坐在家里守着婆娘不去打仗呢？”

郝摇旗一听，说到了他的痛处，心里痛苦地哼了一声，但他人不蠢，一听罗汝才这话，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他唉了一声，叹了口气说：“唉，你有所不知啊，现在呀，闯王手下猛将如云。不信？你见过李来亨这小子吧，多大？二十岁。他有能耐不？他每仗必杀敌军大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败绩。但是，兵不够啊，不够怎么办？得招兵买马呀。闯王有个规矩，乌合之众绝对不要，要，就要精兵。所以，他专门派我训练精兵。唉，任务重啊，他准备发展到两百万精兵，你想，我忙得过来吗？”

郝摇旗这么一说，心里一惊，两百万精兵？朝廷现在也就是百万兵马，他李自成要发展两百万？志向不小。作为部队总训练官，担子不轻，是重用，郝摇旗不是边缘人，是被器重的人物，要不，不会把招兵练兵的任务交给他。这样，罗汝才的心情就好多了。他知道，郝摇旗最老实，不说假话，他说闯王要他练兵，那是重视他。

罗汝才哪里知道？即使是最老实的人，经过几次挫折之后，也会学乖的。郝摇旗确实在说假话，他猜到了罗汝才的目的。

======。

这一天，李来亨来看罗汝才训练部队，突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马背上士兵翻身下马，呈上一份紧急军报给李来亨。

李来亨匆匆打开一看，是刘宗敏的急令：“令李来亨星夜驰援，攻打开封。”

怎么，不是李自成手令，而是刘宗敏的手令呢？

李来亨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和罗汝才作辞，挥鞭一抽马背，朝他的营寨奔驰而去。

罗汝才惊疑地看着飞奔而去的李来亨，心想，难道开封战事不利？不可能呀。开封云集了李自成二三十万人马，竟然还攻不下一个开封？这么多兵力，就是北京也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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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领着他的两百人马星夜往东奔驰。

他预感到了不详，刘宗敏的手令有些蹊跷，为什么不是李自成下手令，又为什么令他驰援，这么多天了，按理，别说一个开封，就是两个、三个开封也应该打下来了。

李来亨千里奔袭，在第五天黄昏赶到了开封城外。

果然，攻打开封的形势很不妙，原来，在李自成嚷嚷这攻打开封的日子里，朝廷已经做了充分准备，他们调集了数省兵力。出乎李自成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这里，现在变成了李自成与朝廷大决战的战场。

这种大决战来得太早！

李自成还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思想上、物资上的准备都没有做好。决战太突然，绝对不是好事，即使打了胜仗，也会承受不住胜利的压力。

闯王大本营在朱仙镇以北的云仙寺。

孙传庭率七省兵力云集开封附近。南，左良玉的十万人马已经到了接近朱仙镇的水坡乡。这是一支非常有战斗力的部队。西南，贺人龙也有八万人马到了黄店镇，离朱仙镇也已经不远；北面，有山西、河北的兵马，二十万之众，到了陈桥镇。城桥就是当年赵匡胤兵变的地方，离开封也就一河之隔，他们只要强渡黄河成功，开封之围也就算是解除了。另外，东面徐州方向还有官兵开来。

李来亨刚好赶上了今晚的军事会议。

闯王重新调整部署：李过，领三万兵力阻击左良玉。李过的表情凝重而又激动，他知道，这次，他是主力，左良玉是这次所有官兵中最强的一股，所以，李过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以三万之兵抗击左良玉十万精兵，战斗将是惨烈的。

袁宗第，领三万兵力，阻击黄河以北部队。

高一功，领三万兵力抗击东面之敌。

刘芳亮，领三万兵力阻击贺人龙部。也是以少击多。

田见秀，领五万精兵机动作战。

现在，攻城兵力只剩有数万人了。李自成、刘宗敏亲自挂帅攻城。

李自成问，还有谁有不同看法？

李来亨见李岩痛苦地皱了皱眉，知道他有不同意见。但是，李岩没说话。显然，这个方案已经讨论过几次了，今天只是最后做结论而已。他已经不能阻止这个计划的实施。

李来亨说话了。

“闯王，我不同意这个方案。”李来亨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为什么？”刘宗敏质问。

李来亨说，这架势不是进行大决战吗？

他问李自成，我们有决战的资本了吗？我们做好了大决战的准备吗？我们有胜利的绝对把握吗？显然，这一些，都没有。所以，现在决战，对我方不利，我们应该放弃这次决战。

他这么一说，李自成脸色很凝重。刘宗敏有怒色。宋献策有些尴尬。李岩似乎找到了知音。

李自成没有呵斥他，而是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来亨说：“闯王，我们攻开封并没错，可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宣称攻打开封，本身就犯下了最基本的、最低级的军事错误。现在，形势发生巨变，攻打开封的计划必须放弃，我们不但要放弃，而且还要迅速地脱离战场。当然，我们不是逃跑，我们以迅速改变战略来牵制敌人，让他们在仓促中调整战略战术。他们快速运动，敌人必然会追击，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运动中各个击破官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否则，我们必败无疑。”

“放肆！”刘宗敏呵斥道，“你懂什么？你一个娃娃。敌人要决战，正好，我们找这样的机会都难。现在，我们的兵力并不比他们少，我们的将士更有斗志，正好在此决一死战，一举消灭官兵。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不是你李来亨的风格啊。难道，打了几次胜仗，打出名气了反而贪生怕死了吗？”

李来亨也火了，说：“刘总哨，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请问，我们胜算多少？”

刘宗敏一时语塞，随机，他又说：“我们研究多次了，你才来，又不知情况，就把计划给破坏了，这是动摇军心。所以，不必多说，你的任务是，帮助闯王攻城。”

李自成正准备下最后决心，李岩说：“请闯王慎重考虑李将军的意见，末将以为，李来亨将军是对的，我们应该采取运动战，而不应该在此地进行决战。”

刘宗敏愤怒地瞧了一眼李岩，说：“老调重弹。你都说了几次了，不必再说了。”

“不对，正因为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才坚持己见。如果硬是要在此决战，那么，罗汝才的十万军马也应该调来，那才有一丝胜机。”李岩说。

“罗汝才的部队？嘿嘿。”刘宗敏讥讽地说，“他们来了反而麻烦。闯王，别犹豫了，战场上，就是不能犹豫，当断即断，下令吧。”（未完待续）

第103章 大败 会议还是以先前的基调做了结论。

李来亨知道，攻打开封必将以失败告终。史书上好像是李自成被箭射中眼睛撤兵的。上次，李来亨千里练兵时，攻下开封把那个射瞎李自成眼睛的军官杀了，因此，射李自成眼睛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吧？但是，开封三次攻打都没成功，这是事实。所以，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撤退绝不能城溃退！

李来亨找到军师宋献策，给他说了他的想法，他要宋献策做一个撤退方案。

宋献策想想也对，万一败了，出现溃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即使失败，也要做到有序撤退。

李自成听到此事，心里不爽，他说，置于死地而后生，怎么可以未战就先言败呢？就做撤退准备，晦气！

第二天，攻城开始。

第一波，试探攻击。五千人马离城墙一箭之遥停下来。准备完毕，盾牌手前突，弓箭手紧随其后，云梯跟上。

搭上云梯，上城！

战鼓密集而又激昂。

可是，很快就受挫，五千将士只有四千多人退了下来。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李自成和刘宗敏又向前移动了一点，他们分析刚才攻城的得失。这种大战，必须适时调整战法。

“关靠云梯难度较大，要是有炮就好了。南门的壕沟还要填上一些土。”刘宗敏说。

“对，壕沟有一仗多深。另外，你注意没有，那个角楼附近有个将军，很横。选个好射手，射死他。”李自成说。

论箭法，李自成本身就不错。所以，他才说完，他马上加上一句，“还是我来吧。”

“李哥，不行，靠太近，太危险。”刘宗敏反对。他身后的李双喜、张鼐也紧张起来。

李来亨说：“闯王，还是我来吧。”

李自成说：“你的箭法行？好啊，我还没见识你的箭法，一百五十步之外，你能射中？”

李来亨笑了笑，说，试试吧，应该可以。

好。那就试一试吧。所有的人都想见见李来亨的箭法。

第二波进攻开始。

李来亨靠近过去，一百五十步。他轻轻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拉满弦，“嘣！”清脆有力。

“噗！”

正中那位将军的面部，射得很深，那位将军当场毙命。

战鼓紧催，第二波攻城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进攻。战斗交织，上了城墙，又被砍下，再次上城墙，又一次被推下。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有机会看见自己是怎样死的，并且，死的时候，还有漫长的时候慢慢熬。

金锣终于敲响。

第二波进攻失败。

这次，上去一万，回来不到七千。不到半天时间，损失了四千精兵。

李来亨想，这样下去不行。

可惜，他的攻坚部队还没有训练成熟。

当然，他还有八百精锐。但是，他的八百精锐不是这样用的，这么大的攻城战事，八百人不够用。

第三波攻击在做准备。

李自成准备再靠前督战。他对李来亨说，你的箭法如此精妙准确，你再射死几名敌军大将吧。他自己，也准备亲手杀敌。今天不攻下开封，拖到明天的话，左良玉、贺人龙，包括黄河以北的敌人也可能会发起攻击，那么，情况就很危机了。

今天必须打开开封城。拖不起。

第三波开始攻击！

李自成带领亲兵亲将再次靠近了城墙。一百五十步以外，不能再近，再近，敌人的强弩就可以发挥巨大的威力了。

李自成朝李双喜和张鼐看了一眼。

假如这波进攻再攻不上去，他们两位年轻将领就必须上了。他又看看李来亨。他，暂时还不敢动用，他的兵太金贵，不到最后时刻，绝不动用他的八百精锐。他的精锐只有到最后关键时候才可以出动。

第三波攻击非常惨烈，这是决战。这次，上去的有两万人。第一次弓弩的对射就有不小的损失，攻城，三丈高的城墙，反复争夺。

宋献策个子不高，马倒是挺大的，他嘴里嘟哝着什么。其实，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发怵。他脑子里想到了田见秀的几万预备队，可是，攻城，也不是人多就行啊。

刘宗敏急得颈上的血管有小指头粗，他的战马一直就没停歇过，不停地在附近打转转。他很想自己冲上去。

李来亨已经第五次发箭了，虽然在一百五十步之外，但箭无虚发，五个最卖力的将军已经丧命。

李自成也是好手，他的硬弓威力很大，几乎也能达到百发百中。他也射出了好几箭了，伤了几个人。这样远，一箭致命很难。他看了看李来亨，不得不承认，李来亨的箭术也比他厉害一些。

有个将军在城墙上至少砸烂了五个云梯，估计是个副将，他亲自临敌，骁勇凶残。李自成朝李来亨说：“看见了吗？那个，对，把他干掉！”他指给李来亨看。

李来亨仔细一看，心里一沉。这个将军不但骁勇善战，他身旁，有几个人他认识。他们是张十七一伙。

“闯王，注意，那里有几个神箭手，后撤一点吧。”李来亨说完，拉弓射箭，“嘣！”——“噗！”

穿透空气的声音很快听不见了，箭身变成了一点黑影，直奔那位副将脑门而去。

高大的身影直挺挺地往后倒。一箭致命，快速死亡特有的姿势，李来亨已经很熟悉这种姿势了。

李自成周围一片喝彩。

“嗖！”

突然，有个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声音快速迫近，无法躲避。

“不好！”李来亨话音才落，李自成“啊”的一声惨叫，从马上摔下来。几乎就在同时，李双喜、张鼐等人也翻身下马，围着李自成。一支独特的长箭，箭簇又细又长、光滑精致，斜插在李自成的眼眶上。它从左眼眶骨射入，不算很深。

箭身上有个“谷”字。除了李来亨，谁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箭。

这是箭神第四次出手，他们千里追杀，已经用了两年时间，只为追杀两人，一个是李自成，一个是李来亨。

今天，他们成功了。

尚义轻轻拔下箭，他闻了闻，又细细看了看箭簇，最后，用舌头舔了舔，吁了口气，说：“还好，没有淬毒。”

自负的箭神坚持不淬毒。淬毒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他们出箭，对手必死。假如对手没死，那就是他还不该死，这是还没有到该死的时候。他们敬佩英雄。

“快，悄悄把闯王运回得胜寨。这里，有军师和刘爷刘总哨指挥。宋军师，你执行第二套方案吧。”李来亨指挥道。

“第二道方案？”刘宗敏不解，他没有听说有什么第二道方案。

第二道方案就是撤退方案。

刘宗敏看了看李自成，又问尚义：“不会有大碍吧？”

“生命危险肯定是没有，只是这只眼睛能否保住就难说了。我会尽力的。”尚义说。

刘宗敏又回过头问宋献策，第二道方案是什么意思？

宋献策对刘宗敏有些畏惧，他讷讷地说出了这套方案制定这方案的初衷和具体细则。

“嗨！晦气！”刘宗敏气恼地说。似乎，李自成受伤就是他们制定撤退计划的错。不过，此时也只有撤退了，他听了宋献策简要的说明，这套方案很有用，他说：“就按你们的计划进行吧。”

“传令！”宋献策开始部署撤退计划。

李双喜带五千精锐骑兵，沿中牟、郑州、密县、登封、伊川、宜阳回得胜寨。张鼐，领五千精兵为闯王殿后。你们两队相隔不超过三十里。如果张鼐遇到强大追兵，李双喜不得回援，我自有第三路人马接任。总哨刘爷，您带主力从郑州直扑洛阳，中途遇敌不可恋战。敌人可能有夺回洛阳的计划，你的任务就是把这股敌人打退。

再传令李过将军，在朱仙镇以南拼死阻击左良玉，阻击时间不少于三天。三天之后，沿闯王路线撤退。

传令袁宗第，在陈桥南岸阻击敌人三天，三天之后沿黄河南岸，至巩义，回孟津驻守。

传令刘芳亮，对贺人龙部北侧阵地发起攻势，掩护闯王和总哨的主力撤退。

传令高一功，往西撤退，领两万人在郑州一带组建第一道防线，等李过、袁宗第撤退后再撤；令田见秀，领三万人迅速在巩义和登封一带形成第二道防线，确保洛阳的安危。

最后，令李来亨，他的山地师转移到密县丘陵地带，阻击追敌；攻坚师回洛阳；骑兵师交给李岩，李岩为总哨刘爷殿后。李来亨领八百精锐机动作战，支援李过、刘芳亮和袁宗第。

传令已毕。

显然，这是一场败仗的收局。（未完待续）

第104章 对仗左良玉 悲催。

一场满以为天大的胜仗却弄成这样的结局，刘宗敏怒火中烧。他大声喝道：“传令下去，谁没有完成任务，军法不容！”

浩浩荡荡的撤退，城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知道，这不是有诈，是真正地撤退，因为，对李自成的那箭，不是流矢，是有目的的狙击。李自成死了，或者重伤，城上看得很清。所以，李自成是真正的撤退。

“追击吧。”几个将军建议。

“穷寇莫追。”李凤仙巡抚捋着胡子，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总兵、副将等也知道，追击李自成肯定会付出巨大代价的。李自成什么人？打过十几年仗了，他不可能没有后续计划。现在匆忙出击，必然吃亏。所以，他们一听巡抚大人的否定，就都不做声了。

其实，李凤仙是有他的打算的。城外不是有各省兵力吗？他守城击退李自成的攻城，这个功劳已经足够可以让他在皇帝面前邀功了。现在，野战攻击，让其他人去送死吧。他想，孙传庭，你就指挥你的总兵们去砍、去杀吧，老子可以作壁上观了。

李凤仙丢失洛阳的罪过稍稍可以减轻些了。所以，他心情不错。

===============。

孙传庭在朱仙镇以南，他离左良玉部十里。

李自成部撤出十里之后，孙传庭得到了李自成撤退的消息。但是，消息不全面。

“赶紧弄清楚怎么回事？”孙传庭很恼火。他多么希望李自成死攻开封，他知道，开封没十天半个月是打不下的，这段时期，他各路军马足够击破李自成的防线，最后在开封城外聚歼李自成。这是他的如意算盘。

可是，现在突然撤兵，没一丝迹象，怎么回事呢？

不久，探子回报，李自成攻城中箭身亡，所以退兵。

“城内没有追击？”孙传庭问。

“没有。”

“他奶奶的，李凤仙啊李凤仙，老子饶不了你。传我命令，李凤仙只留五千人马守城，其他人马全部出城追击。传，左良玉全力进攻，今天一定要突破朱仙镇；贺人龙部，向北切断李自成的退路；黄河北岸所有官兵加紧强渡；东部官兵详细攻击。走，本督师亲自坐镇左良玉部去。”孙传庭作出了追击的决定。

来到左良玉指挥部，左良玉已经上了第一线，他已经得知李自成兵败的事了，所以，他在拼命攻打李过。

孙传庭心里叫了声：好样的，看来，平常骄纵点也不见得是坏事，关键时候肯出死力就是郝将军，左良玉不错。他暗暗决定，等这次剿贼成功之后，他一定要好好保荐一下左良玉，至少，在赏赐上，决不让他吃亏。

孙传庭想上前线看看，但他担心一个人。前方，是李自成部下著名的虎将李过，李过，十分骁勇，谁遇见他说头痛，但是，更可怕的是，他还有个儿子——李来亨。孙传庭已经几次差点死在他手里了。今天，他老爸以寡敌众，儿子李来亨决没道理不来帮忙。俗话说，上阵父子兵，左良玉虽然拥兵十万，并且都是精兵，但是，能否击溃李过三万兵力还很难说，说不定，李来亨帮忙，他左良玉还可能吃亏。

想到这，孙传庭决定，还是不去冒险好，坐在这里静候左良玉的佳音吧。

====。

李来亨第一次真正站在朱仙镇的战场上，他身旁，是他的父亲李过。

李过，已经在这里顽强抗击左良玉三天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三万精兵，现在不足三千，而这三千人怎么脱险，是个大问题。

昨天和前天的战斗非常惨烈，他以三万之众抗击左良玉的十万人马，以鲜血换取了每一分每一秒。三万人，十去其九，战争之惨烈可想而知。左良玉也是悲恨交加，他付出四万人代价，竟然没有击退李过的三万人马。

孙传庭从昨天起，也上了前线，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场面宏大的血腥屠杀，尸体遍野，血流成河，脸色也十分难看。

七万死尸堆积在方圆数里的地方，可以说，这次活着回去的人，今后谁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场景，这个场景永远是每一个人一生的噩梦。

李过只有三千人了。左良玉还有六万。战局，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

最后一击。

这就是朱仙镇，一场意外的决战，一次死亡七万人。

======。

李来亨第一次亲身体念朱仙镇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过去，他只是在教科书和小说、资料上听过朱仙镇的威名。

现在，他亲眼见到了。

朱仙镇是个赫赫有名的地方，它位于河南开封南四十里处，与广东的佛山、江西的景德镇、湖北的汉口号称中国四大商埠重镇。相传战国为朱亥故里，亥居仙人庄，故名朱仙镇。朱亥本是一位屠夫，因勇武过人，被信陵君聘为食客，以后曾在退秦、救赵、存魏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信陵君的盖世英名也是与他发现和任用朱亥分不开的。再者，朱仙镇的闻名更与另一位民族英雄有关——岳飞。南宋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岳飞挥师北代，在郾城大败金兵，并取得了著名的朱仙镇大捷。正当岳飞即将收复东京（今开封）时，主张卖国的皇帝和秦桧等却在一日内连下十二道金牌，令其收兵，岳飞在此，扼腕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不久，岳飞从朱仙镇退兵回朝之后，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

“如果面对是清兵就好了。”李来亨站在一个高地上想。岳飞，曾在这里痛击女真民族的精锐。满清，就是女真民族的后裔，他们又开始窥视中原大地了。

如果在这里和满清精锐决一死战，该是多么痛快的事。可惜，前面的人是左良玉。

“来亨，左良玉和其他将军不同，太强大了，你别冒险了，他的重步兵和重骑兵杀不透的。”李过对儿子李来亨说。

“儿子知道。我也不希望身后的四千人再死人了。”

四千人，包括他自己的八百人，李来亨看了看王四和罗虎，对他们说：“你们俩注意，张十七也到这里了。今天必定是一场难打的仗，打了这场仗之后，你们就没机会再跟着我打仗了，你们该带领你们的骑兵驰骋在战场上。今天，你们每人给我斩杀十个游击以上的将军！”

“诺！”王四、罗虎激昂地回应。

“来亨！”李过责怪的语气轻喝。

“没事！他们行的。”李来亨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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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紧皱眉头。

本来，他今天准备好了，全体出动，他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李过碾成粉末。可是，突然冒出个李来亨。

这个魔头一出现，不定有大将身亡。

前两天，李来亨在贺人龙部和袁宗第部那一边机动作战，特别是他在抗击开封城内出来的追兵时，他八百骑在两万追兵中一搅，两名副将、七名偏将阵亡，还有游击、千总等十几名将领身亡。弄得李凤仙悲恸不已，大骂孙传庭。他后悔出击，要是他不出来追击多好，一出来，死了一大摞的军官，这罪过，把守开封的全部功劳抵上去了都不够。

左良玉没有退路，今天是最后一击。即使有大将阵亡，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我们背时，遇见了李家父子俩？

“击鼓！攻击！”

左良玉下令。他今天首先就准备使用重骑兵。重骑兵之后就是重步兵。

李来亨心有准备。他的八百骑分成三起，王四两百人、罗虎两百人、他自己四百人。

王四和罗虎突然向东、西两个飞奔而去，他们不准备硬碰硬，他们从侧面攻击，再从左右夹击，在左良玉的中军回合。

李来亨站在李过身边，他们抗击正面之敌。

===================.。

重骑兵的冲锋太有威势了，雷鸣般的响声，惊心动魄。

但是，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他们经不住乱阵，一旦出现阵形混乱，他们的战力就会迅速下降，降到还抵不过普通步兵。

李来亨等待他们冲进两百步之内。

五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冲！”李来亨喝道。

战马疾驶，接着，四百条钩索飞向天空。

“回撤！”李来亨喝道。

往前冲的四百匹战马，突然就地腾空回身后撤。它们背上的主人每人拖着一条钩索。

左良玉的重骑兵崩溃了。他的重骑兵上的四百人被拖下马，接着就是更多的人被绊下马来。重骑兵，全身都是重铠甲，笨重、迟缓。

李来亨的人又回来了。

大开杀戒。

李过大喝一声：“摧毁左良玉的重骑兵！”

三千早就杀红了眼的将士冲进敌阵。掉在地上的重骑兵成了待宰的羊羔。

一场惨烈的杀戮。（未完待续）

第105章 大败左良玉 李来亨打乱了重骑兵的阵势，剩下的就是李过三千精兵的事了。李来亨继续往前。上次，他吃过左良玉重步兵的亏，这次，他来报仇。他身旁的四百骑兵每人有一条精致的钩索，既可以用于攀城，也可以用来杀人，他们往重步兵阵里甩去，用力一拖，绳索上锋利的铁钩就勾住了他们身上的铠甲，或者肌肤。

勾住的重步兵在骑兵的冲力之下，拖得他们飞快地在地上摩擦，再厚重的铠甲也会被脱落，接着就是皮肉纷飞。

左良玉的重步兵横遭厄运，号称刀枪不入的兵种，现在被李来亨的骑兵拖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打开了重步兵的第一层，接下来，李过的骑兵一重，重步兵全部土崩瓦解。

正面战场，左良玉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的崩溃景象。

======。

王四从东面冲进了敌阵。

罗虎从西面冲进了敌阵。

他们很顺手。左良玉把重点攻击方向定在北面的正面战场，这两边就成了他的软肋。

从软肋中杀进敌阵，插入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捷。很快，王四和罗虎都开始冲击左良玉的中军主阵了。

王四前面，是一个彪悍的副将。他上一次有过和李来亨对阵的经历，那一次，他庆幸自己没有被李来亨看上。不过，今天他见一个更年轻的人向他冲来，心中大怒，心想，李来亨来欺负老子倒也罢了，你一个毛也没长齐的人，有什么能耐竟然也来杀老子？他大喝：“你去死吧！”

他举起大刀，朝王四头上砍来。

王四手中的刀快得只见白光一闪，这个副将的头飞起一丈多远，刚好砸在他的亲将的脸上，把他也砸下了马。

王四根本就没因为斩了一员大将而自豪得意，他的部队继续猛冲，现在，他离左良玉的中军标营不远了。

“有鬼了是吧？你李自成专门训练了一批不怕死的小鬼呀。来吧，老子送你上西天！”副总兵赵昆愤怒已极，刚才那个死了的副将是他心腹下属，他挺着长矛朝王四猛冲过来。

王四一见这人装束，和他身边的亲兵、亲将，知道这人的职位该是副总兵。

好，今天就是要杀你们这群人，送上来，省得我找。王四周围的亲兵知道王四的心思，他们紧紧保持队形不变。

王四两脚用力一夹，战马原地腾空而起，他的身体似乎离开了马鞍，一道红白混杂的弧线朝那位副总兵划去，又一颗头颅滚落下来。李来亨的部队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刀致命，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王四完全继承了李来亨的作风。

王四继续往前，他的亲兵除了为主将清除障碍，就是帮着开出一条血路。由于他们的队形差不多永远是三角形状，或者说是雁阵，这种阵型效率极高，每个人都没歇着，都是前锋，都与敌人相接，所以，战阵后面的血路，越到后面越宽，留下的只有两样极为恐怖的东西，鲜血、残肢和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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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虎的两百人也早杀进了左良玉的中军大阵，他遇到的阻力也不很大。他想，今天超额完成任务吧，今后，这么痛快地亲手杀敌的机会不多了，今天得好好过过瘾。

当然，过这种瘾是危险并存的。战场上永远没有无敌的人，再厉害的战将也难免受伤或阵亡。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这是一句老话。

这句话，很快就应验了。

不过，应验此话的人不是罗虎，而是左良玉的亲侄子，此人号称左营第一战将，名叫左爱山。左爱山十六岁就跟叔父左良玉出征，十四年的军旅生涯杀敌无数，现在以官至副总兵了。

说起左爱山，他也是个传奇人物。此人最让人羡慕的是，他打过的大小仗不下百次，几乎每次都有斩获，可是，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伤疤。就是左良玉也不得不说，他这侄子是个天才战将。

今天，他本来是想与李来亨对阵，他只听说过李来亨的大名，但他绝不相信李来亨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他要会一会李来亨，并且，他还很自信可以割下李来亨的人头。可是，他还没见到李来亨，却先过来了一个娃娃，“哼，你是想抢着上来找死吧？好，先解决了你。”他想，这人应该是李来亨身边的心腹战将。

两匹战马猛冲，交叉而过，随即两匹战马又回折。折回左营的黄色战马背上已经空无一人。左爱山在哪里？

左爱山已经身首异处。

罗虎的头皮被削去了一层头皮，鲜血泊泊而流。但不碍事，他刀锋一指，继续往左军核心冲去。

==========。

瞬间，左良玉死了两名副总兵。左良玉惊骇了。本以为一边倒的战斗，突然出现这种变故：正面战场，重骑兵被摧毁，重步兵也被一种奇怪的兵器钩得不成阵形，现在正被李过的骑兵砍杀。而这一边，两支微型部队，如入无人之境，对他的将军们猛杀猛砍，特别是，连他的两个副总兵，在他们面前竟然没有接上一招，就已经身首异处。

耻辱！这不仅仅是战力问题，而是耻辱。孙传庭在后面不远的山坡上督阵，我左良玉一世威名就要烟消云散。

可是，战场局势已经混乱，一时间，无法组织有效进攻。

“鸣锣！”

左良玉下达了最明智，也是最耻辱的命令。他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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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没有急于组织追杀。

孙传庭也哑口无言，他都看见了，战斗是惨烈的，左良玉部损失惨重，游击以上的将军至少死了三十多人，他仅有的两个副总兵，一个没剩，就连他的亲侄子也没了命。

这不能责怪他。他已经尽了力。

今天，张十七没机会对李来亨下手，但他们绝对不会对罗虎和王四下手的，因为对付其他人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虽然没有机会动手，但是，他们骑快马绕道前去李来亨必经之路，他们准备在路上击杀他。

张十七开始着急，追杀了两年，还没损李来亨一根毫毛。最近有个消息让他很忧虑，他听说东厂也动手了，据说还是皇上钦点的人。东厂领头的人是著名的海公公，他至今没有失过手。

必须抢在东厂之前杀了李来亨。

锦衣卫和东厂有竞争关系。明争暗斗是公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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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过了密县，没遇到追兵。再往前走就是登封了，到了登封就算是进入了自己的地盘。可是，惨败，三万人马现在只剩三千，虽然杀敌近五万，可自己这一方，已经再无法形成战斗力，不承认惨败也是不行的了。

他想起李来亨来开封那晚的军事会议，提出不同意见的只有两人，李岩和李来亨。

可见，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

闯王的伤势还不知如何。昨晚，闯王来了密令，要他尽快赶往得胜寨，什么事，至今也不清楚。

儿子李来亨在为他断后。李来亨离李过三十里，他并没有接到闯王的命令，所以，他不急不缓地在后面阻敌。

由于敌人知道李来亨在断后，所以，几乎所有追兵都突然聪明起来，他们永远和李来亨的部队保持十里左右的距离，李来亨走，他们走，李来亨停，他们也停，他们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唯一做好的准备就是随时逃跑，他们派人紧紧盯住李来亨，紧盯的目的就是别等李来亨突然回击时，他们没有逃跑的预警时间。

李来亨对追兵没有兴趣。他慢慢走，为闯王组织防线争取时间。

此战，李自成元气大伤。虽然三十万战斗兵力损失也就十万左右，但信心损失不小。

此战之前，除了李来亨和李岩等少数人没有盲目乐观外，其他人都满以为今后就一帆风顺了。

李来亨想，如果当初采取李岩的战略，以洛阳为中心，严守各个关隘，卡死洛阳四周要道，再以十万精兵冲出外围，横扫中原一带，天下何愁不早定？

现在兵力仅够防守，虽然罗汝才有十三万人之众，可是闯王新败之后，罗汝才还好驾驭吗？

“老九，关外的情况怎么样？”李来亨又想起了满族那边的事。他今后的主要对手还在那边，所以，不得不关心那边。（未完待续）

第106章 近距离的危险一箭 李来亨很关心关外的情况。

洪承畴率领八大总兵解围锦州，这不是一般的战役，肯定决定今后明朝与满族人的大局势，也决定了闯王今后的命运。

老九说：“我估计等我们回到得胜寨后，就会有详细的情报过来了。现在的情报是，多尔衮一共只有四万兵力防守，而洪承畴号称五十万，实际兵力有二十万，投入到松山解锦州之围的兵力估计在十万万左右，占明显优势。崇祯皇帝一再催促他出战，他却一拖再拖。这几天，应该会有新的战略出来吧。”

李来亨“哦”了一声。他想，等几天吧，几天之后就会知道关外的形势了，洪承畴如果能坚持步步为营，那满洲人暂时就不足为虑了，假如他要急战，皇太极必然亲临锦州决战，那么，明军必然打败。

决战的结果历史已经证明，明军惨败。

所以，李来亨想，能干预明军的决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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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密县的牛店地界，李来亨见前面林木浓密，心想，这是一个好埋伏的地方。留几百人再打个伏击怎么样？

“罗虎，你带两百人打个伏击。前面那片树林很隐蔽，埋伏几百人就是到了眼前也看不出来。”李来亨说。

“好啊。”罗虎高兴地回答。

“老九啊，我们后面这个尾巴跟了我们十天了，该打发他们回家了。”

老九笑了笑，说：“左营的人，今后梦见‘李’字旗号都会被吓醒的。”

“嗖！”

尖锐的高频空气撕裂声。

李来亨看见一点黑影，急速飞向他的面门。他仰头，箭神擦着鼻尖飞过，深深插入一颗树干上。

“杀！”李来亨才喊出这个字，罗虎和他的亲兵已经冲进树林。接着，八百人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之中。他们搜杀刚才的凶手。

不用猜，张十七他们埋伏在此。

再次失手，李来亨微微出了一些冷汗，他知道，每一次失手，就预示着下一次的危险更近了，因为，越是顶尖人物，越会总结经验。李来亨躲过刚才的一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箭神只要再近五步，李来亨绝对没办法躲过。

南北箭神不会不总结经验的，四十步，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李来亨还能躲过，那么，三十步？或者二十步呢，他还能躲过吗？南北箭神绝对不相信。再怎么高的天赋，也需要有一个反应时间，二十步，仅仅只需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反应过来。

下次，他们肯定就在这个距离内发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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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七他们逃了。预料之中。他们如果能轻而易举被逮住，那锦衣卫的高层就不会派他们来了。

李来亨幸运地躲避了箭神的又一次攻击。他没有再继续在此地和左良玉的部队躲猫猫了，他下令，快速回得胜寨。

回到得胜寨，李来亨首先去看了李自成的伤势。

李自成的伤并不很重，箭簇把眼眶的颞骨射穿了，掉了一块碎骨片，眼球有些损害，视力下降了。但是，没瞎。

历史记载，关于李自成的眼睛有两种说法，有的说李自成一只眼睛，是独眼龙，另一种说法是，李自成眼睛并没有受伤。其实，都不对，李自成的左眼受了伤，但不是真正的瞎子。

见到李自成，没等李来亨说话，他先说了。

“情况我都知道了，幸亏你帮助几员大将阻击，特别是你杀左良玉这一阵，立了大功，要不我们至少要多死上十万人。唉，这次失败呀，只有你和李岩看清了形势，这件事，我们要吸取教训，今后再不能急躁了。我想，今后凡是重大问题的决策，你和李岩要多提建议。现在，罗汝才来了，你有什么想法？”李自成说。

李来亨听李自成问，心口一紧。他从历史记载中得知，古来历代开国皇帝，对功臣、大将，大开杀戒的皇帝真的不少。但是，那些都是在开国之后，等政权稳定了才一步步动手的，现在，罗汝才等刚来投靠，李自成就问这个问题了，他想，罗汝才的悲剧只怕是注定了。但是就杀了罗汝才太对不住人家了，何况罗汝才还是他李来亨接来的。李来亨想，今后的事咱也管不了太多，但是，至少现在必须对得住人家。

李来亨说：“人家既然来投了，那就让他们觉得这里就是他们归宿。我想，还是让罗汝才领导一个方面军吧，使他有安全感。”

“然后呢？”李自成追问。

然后？李来亨一惊，他竟然问得这么远啊。

未来，两种结局：杀了他；给他封王。两种选择，就看你李自成的气量了。

李来亨想，今后还远着呢，只怕还不能由你做主的。按照史书上记载，你李自成在北京做皇帝只一个多月，不久就在湖北九宫山被乡兵打死。你还说什么今后呢？（当然，李自成的死有两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李自成在石门县出家做和尚。现在，在石门还有李自成的坟墓。不管是那种结局，李自成的皇帝总共也就当了四十多天，算不得一个正式王朝。所以他的大臣们，除了李岩是被他杀的，其他还没来得及杀呢。）

李来亨被李自成这么一问，不得不回答，他说：“闯王，现在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需要的就是人，人越多越好。我们目前要对付明朝的官兵，他们并不是不堪一击。今后，我们还有对付满清，没三年五年，甚至是上十年的时间，新朝还难以建立和安定。所以，远的事，这种不关大局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

李自成沉思了片刻，似乎醒悟过来了，说：“对对，今后还远着呢。来亨，你几次提到满清，你怎么对满清这么担忧呢？他们不就是当年的女真后裔吗？有多少人？也就几万人而已，有必要这么重要吗？我看啊，之所以满清现在猖獗，就因为明王朝腐败无能。要是我们今后建立了新朝，他们还不跪在我们臣服？”

李来亨知道给李自成讲不清，他不知道未来的历史。李来亨痛苦地笑了笑，说：“闯王，今后，你会清楚的，满洲人的战力堪称世界第一。我估计啊，皇太极以四万兵力，会把洪承畴二十万大军打得一塌糊涂。”

李自成不相信，满洲人四万兵力能够对付洪承畴数十万精兵，皇太极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办到。李自成领教过洪承畴的能耐，他在大明朝廷里算是最有威望、最有才能、也最有自己主见的大臣，他虽是文臣，但是他很有军事才能，上次潼关，李自成就差点被他消灭殆尽。但他也没和李来亨争执。他现在不必考虑满洲的事，他要考虑的是罗汝才，因为，罗汝才提出合伙的条件很苛刻，他说，兵力发展、缴获分成、地方官任命均按三七比例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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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汝才发明了所谓股份制政权。

李自成答应了罗汝才的要求。但李自成心里很纠结，所以，他今天才这么问李来亨。

按照罗汝才与李自成达成的协议，罗汝才今后就可以按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扩军了；战争中缴获的物资，他也占百分之三十；夺取的地方，官员的任命，他有百分之三十的管辖权和任命官员权。

李来亨觉得太好笑了。按这个说法，那么，今后国家也是股份制的了，没听说过。

其实，李来亨只是不知道罢了，古代历史上，造反的军队，按这种合伙的形式并不少见，只是，这种形式的最终结果都是被特殊的办法处理了而已。

李来亨知道，罗汝才这步棋看起来稳健，其实结果已经注定，他不可能活过李自成称帝之时。李来亨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

罗汝才驻扎在汝阳，离李自成的得胜寨也就五十多里，来往很方便。（未完待续）

第107章 松锦大战 李来亨住在得胜寨，他和谷英、谷可诚、王四、罗虎商量练兵的事。山地战师这次攻开封根本就没用上；攻坚师差点要使用，由于李自成突然中箭，没来得及上阵就撤了下来；至于骑兵，李来亨根本就没有率领，给了李岩。

所以说，李来亨军团根本就还没正式形成。现在，他的军团要正式组建起来，有一段时间的空暇，加紧练兵，很可能，下次，李来亨军团就要作为主力部队了。

谷英、谷可诚、王四和罗虎精神百倍，他们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训练。

李来亨嘱咐他们。

山地师，攀岩蹬坡要和猴子一般敏捷，翻山越岭要比普通步兵快捷十倍，集团冲锋时就要像蜂群，密集快速，使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攻坚师，哪怕是铁打的城墙也要攻得下，挖地道、掘城墙，就要把它当成豆腐。这是指攻城；在对阵时，遇到重步兵、重骑兵，攻坚师冲过去，要势不可挡，你们的铁锹既是盾牌又是兵器，记住，对所有的兵都要有一个明确要求，那就是一个狠字，毫不犹豫，譬如，一铁锹砸下去，哪怕是一块巨石，这一铁锹也要把它砸开，所以，什么重步兵，穿得再厚的铠甲也砸烂了。重骑兵，虽然砸不到上面的兵将，但一铁锹砸下去，可以把马头砸个稀巴烂，上面的兵将摔下来，还不任由你们砍杀？

骑兵，我们以轻骑兵为主，快捷、勇猛、凶狠。我要求我的一万骑兵抵得上普通五万骑兵，所以，劈杀、刺击、弓弩，都必须是非常纯熟。

李来亨最后说，别相信什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鬼话，一个人，有一两门必杀技就行了，熟练了，就是一把菜刀也可以所向无敌。

几个人听得入神。

李自成也听见了，他惊讶地看着李来亨，心想，这小子是谁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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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老九进来了，他说，有紧急军报。

谷英等人迅速退出。他们不能听密报的。

军报来自于关外。他介绍说，关外名军大败，洪承畴被俘。

“啊！”李来亨惊呼。

李自成脸带喜色。

李来亨说：“老九，你详细说说整个经过吧。”他显得很急迫，很忧虑。李自成不理解，明军关外兵力全军覆灭不是更好吗？今后，夺取明朝江山轻松多了。

老九也是脸色凝重，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松锦大战的经过。

他说，兵部尚书兼总督蓟辽军务的洪承畴驻扎在松山一带，他本意是想打通锦州海边通道，这样，锦州的粮草问题就解决了。满清最担心洪承畴步步为营的这种战法，一到冬天，满清的粮食就无法供应，特别是今年朝鲜粮食歉收，因此，满清急于速战。可是，崇祯皇帝也急于成功，连续发出密令，要洪承畴进攻。洪承畴没法，只好催促八位总兵进入攻击位置，从八月初三开始，一连三天，每天派出三千骑兵试探进攻。可是，试探的结果让洪承畴的几大总兵极为气馁，清兵的防守太顽强了，根本就没法子攻进他们营寨半步。满清现在阵前统兵的是多尔衮和豪格，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也就是多尔衮的侄子。本来，多尔衮准备出击，他手中的四万满八旗军战力特强，他很有信心击败洪承畴摆在锦州附近的十三万骑步兵，可是，他突然接到皇太极密令，要他坚守不出。老九说，他派出的探子也觉得奇怪，心想，皇太极为什么严令多尔衮按兵不动呢？他们潜入沈阳大听，原来，皇太极领两万满洲精锐亲自南下，要与洪承畴决战。

听到这里，李来亨“啊”的一声，皇太极亲自出马，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了，在锦州决战，然后伺机越过长城，进入中原，重温金国当年统治中原的美梦。

皇太极是击努尔哈赤之后的又一个天才领袖，自0岁走上战场，已经近0年，东征西讨，南战北伐，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他不但战争阅历丰富，更主要是他的政治抱负，他绝不是只满足东北的苦寒之地，他觊觎的是整个大明江山，至少，是黄河流域。

皇太极一到松山，就擦看了地形，一见大喜，洪承畴的后方竟然如此空虚，他立即召集诸王贝勒召开军事会，定下如下对策：第一，包围主力。明军以步兵在松山城北和乳峰山之间设立七个营，以骑兵驻松山东、西、北三面，合步骑兵十三万，部署严整。于是，皇太极将主力部队部署在松山与杏山间，乌欣河南山至海边。并于锦州至海之间，掘三道大壕，各深八尺、宽丈余，包围松山明军，并切断其松山、杏山之间的联系。

第二，前锋打援。皇太极之作战布署是：围锦打援——将原重点围困锦州的兵力，转移到重点打击援锦明军。这就由松山、锦州明军对清军的包围，转变为清军对明军的反包围，即将洪承畴率领的十三万大军，包围在松山一带，使锦州、松山、宁远，彼此孤立，无法互援。清军由被动转向主动。

第三，断敌粮道。洪承畴统率十三万大军的粮道被清军切断。这就引起了明军的极度恐慌。

第四，退路设伏。派精兵伏于杏山、连山、塔山及沿海诸要路。特别是在明军退往宁远必经之路——高桥，预设伏兵，等待退敌。

洪承畴针对皇太极的作战部署，立即召开军事会议。洪承畴没有采纳马绍愉“乘锐出奇击之”、张斗“防其抄袭我后”的用兵建议。

八月二十日，明清两军，列阵大战。接战良久，矢飞炮鸣，杀伤相当，未分胜负。皇太极先派阿济格率军进攻塔山，夺取了明军在笔架山的十二堆储粮。其时，明军粮食被抢夺，退路被截断，因为无粮秣，而气挫势穷。洪承畴担心明军步、骑兵被分割，将步骑数万之众，收缩在松山城内。

二十一日，洪承畴见形势严峻，召开会议，共谋对策。他对八总兵等诸将说：“当各敕厉本部，与之力斗。余身执桴鼓以从事，解围制胜，在此一举矣！”但是，诸将意见不一。洪承畴又对诸将说：“守亦死，不战亦死，若战或可幸万一，不肖决意孤注，明天望诸君悉力。”明军面临强敌，又缺乏粮食，多主张“回宁远就食”，以图再战。于是，洪承畴放弃解锦州之围的计划，决定分兵两路，半夜突围。

明史记载：当夜，明总兵王朴“怯甚”，尚未到约定突围时间，率领部众，已先逃遁，以致明军大乱。唐通、马科、吴三桂、白广恩、李辅明等，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甲遍野，尸横满地。洪承畴等人突围未成，退守松山城。冲杀出去的明军，遭到截击，伤亡惨重。总兵吴三桂、王朴等逃入杏山；总兵马科、李辅明等奔入塔山。当吴三桂、王朴等沿海边逃跑时，清军迎头截击。数万明军，东有大海，后有追兵，盔甲遍野，溃不成军，“赴海死者，不可胜计”当时正赶上潮水大涨，全军尽没，只有00余人逃脱。后仅白广恩、曹变蛟、王廷臣败入松山，与洪承畴及其万余残卒，共守松山城。

二十四日，皇太极命设伏于高桥大路。逃入杏山城的吴三桂、王朴等，率残部逃出，向宁远奔遁，遭到清军追击，败奔至高桥。吴三桂、王朴恰中皇太极的预算——清军多铎等伏兵四起，阻截前路，追兵蹑后。吴三桂、王朴和众士卒，手足无措，伏兵合力进击，各路溃窜。吴三桂、王朴，仅以身免，逃回宁远。

松山激战，历时十天，明军大败，清军获胜，明军被杀六万人，损失马匹八千匹。另外数万人死在大海里，至此，十三万大军全军覆灭。

接着，皇太极大规模进兵松山，擒获洪总督及巡抚丘民仰、总兵王廷相、曹变蛟、祖大乐等。然后进行全城大搜杀，诛斩明巡抚丘民仰及总兵曹变蛟、王廷臣等官员百余人，最后，皇太极下令把洪承畴及祖大乐等送往沈阳，将松山城夷为平地。锦州祖大寿第二次降清。

至此，清廷势力直达山海关附近。

李来亨长叹一声，大明江山，即使我们不再进攻，也将被满清攻下了。

李自成先前觉得有趣，可后来越听越心惊，他没有想到满清的战力有这么强，更没想到满清的战略战术有这么精妙。但是又想，明军腐败，贪生怕死，所以有此大败。（未完待续）

第108章 两李合作 紫禁城。

阴沉的空气几乎把宫内的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宫女、太监，还有大臣们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松锦之战，洪承畴领导的数十万大军全军覆灭，阵亡、海中溺死者十三万之多。按理，一场大战，不说旷日持久，也不至于十天就伤亡殆尽。

真是耻辱啊耻辱！

崇祯已经痛骂了无数次了。

“把洪承畴全家下狱！”崇祯皇帝严厉地对跪在他前面的陈新甲说。

他痛恨所有参加松锦大战的文臣武将，就连被杀的巡抚丘民仰及总兵曹变蛟、王廷臣等官员百余人，他也一样痛恨。

“陛下，据探子报，洪大人被俘后，没忘皇恩，还很有些气节。臣想，是不是请皇上开恩，暂时别让他们家属下狱，以彰正义。还有，巡抚丘民仰，总兵曹变蛟、王廷臣等官员百余人，为国捐躯，是不是应该安抚安抚他们的家属呢？”陈新甲战战兢兢地奏道。

陈新甲这个启奏麻烦了。

“下狱！陈新甲下狱！”崇祯皇帝怒道。

才一个挂兵部尚书衔的洪承畴被俘，现在又一个兵部尚书被下狱，就不知孙传庭怎么样。他也挂了兵部尚书衔。

陈新甲意外获罪，他也没抗争，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下狱的，或者斩首，也可能服毒。现在下狱，也许是最佳结果。

明朝的兵部尚书职位不知被谁施过魔咒，谁做谁倒霉。

陈新甲一句话，被崇祯打入天老，还有谁敢说话？

现在，长城以北的城市都丢失殆尽，坚守一年多的锦州也已经沦陷，满清与大明之间的距离仅仅隔了条长城。

守住长城，山海关成了清兵入关的重要关隘。重兵把守，崇祯对吴三桂还是信任的，现在就安排他在三海关坐镇。

“李自成。”

崇祯皇帝突然喊了一句。

良久，他又不说话了。所有大臣惊疑地低着头，静听他的下文。半晌，他才说：“传！令孙传庭全力进攻，务必夺回洛阳城。此次开封保卫战打得不错，消灭李自成二十多万精兵，等洛阳城攻下后，再一起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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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接到崇祯皇帝命令，他顾不得休整部队，带领他的部队向西进攻。

由于此次会战左良玉损失惨重，他只能回湖广休整，他负责襄阳镇守。襄阳是战略重镇，虽然上次毁于兵火，但很快又修复完善，并且，城墙还加高了一丈。

孙传庭带着七位总兵西进，这次的主力是贺人龙和孟飞虎。贺人龙是老对手了，孟飞虎过去很少和农民军交手，在他眼里，一群乌合之众应该是不堪一击的。不过，孟飞虎不是一个狂妄之人，他有骄傲的资本，他十六岁随父出征，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的军旅生涯，并且战功累累，官至总兵。

孟飞虎过去镇守山西，和满族人打过很多仗，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也养成了彪悍、凶猛的性格。由于洛阳和山西仅一河之隔，过去都是三晋之地，所以，在河南打仗，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接到孙传庭的密令，孟飞虎比贺人龙先期进入攻击位置，他在登封城外立下营寨，抢在贺人龙来之前，准备第二天就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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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封是洛阳外围的重要战略要地，李岩在此驻守。

李岩补充了兵力，有两万人在此守候。

孟飞虎一到，第二天就开始攻城。他四万兵马用了一万，真舍得下血本，一整天连续不断地进行猛攻。

李岩本来主管地方事务为主，但李自成觉得此人见识与众不同，有意让他多建一些战功，将来，他任宰相还是牛金星任宰相，现在他还没拿定主意，所以，李自成就把守护东大门的任务交给了李岩。

李岩心领神会，也有意在李自成面前显露几手。

今天，见孟飞虎一到城下就采取猛攻之势，如此轻敌，心中暗暗高兴。他采取的策略是示弱，绝对不开城门出城迎敌，并且，把很多士兵扮作百姓守城。

一连攻了三天，孟飞虎下的本钱越来越多，几乎所有兵力全部用上了。城上也不硬拼，等敌人上了城墙才开始厮杀，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局面，孟飞虎永远是以少击众。孟飞虎曾经也多次打过攻坚仗，打攻坚战最困难的事是上不了城墙，可是，这三天来，他几乎每次都能够攻上城墙，但每次上去的人都只能上去一部分，不久，那些上去了的人一个个就变成了尸体，被丢了下来。

越是这样，他越要猛攻，可是，不管他怎么猛攻，这个城池就是打不下。

打了三天，打累了。

孟飞虎传令，明天一定打下登封城。当晚，猪牛羊、鸡鸭鱼，伙食办的足足的，十分的丰富，在明朝军队里，克扣军饷早成了习惯，这样一场盛宴，一年也难得有一次。

孟飞虎想，登封城应该不难打，明天一定得攻下来。他要在孙传庭面前争得个面子和地位，就必须有足够的资本。

宴会吃到很晚才结束，酒不能喝，饭菜管饱，一个个吃得十足十的肚饱。人吃多了，就想睡，所以，吃饱之后，又热闹了一阵，然后，几万人睡得十分的深沉和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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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孟飞虎的人吃着肉，唱着歌的时候，一支敏捷的步兵队伍悄悄在一个山坡上等候。他们是李来亨的山地战师，今晚，他们是李岩请来让他们开洋荤的。

李来亨和李岩站在山顶上，看着谷可诚带领一万人穿行在灌木从了，比猴子还敏捷，心里高兴。

李岩说：“来亨啊，再经过一段时期的训练，你一个军团足可以破三十万官兵。孙传庭啊，命不好啊，遇见你来亨这样的天才，他非走杨嗣昌的老路不可啊。”

李来亨说，李岩将军客气话，谁不知道你文韬武略，今后，在闯王麾下必将大展宏图。

李岩听到此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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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什么时候，孟飞虎猛然听见寨内人声鼎沸，愣了片刻，突然想起，这不是劫营吗？

他翻身下床，喊道：“来人！”

人来了，脚步声很多，一群人一拥而进，没等他清醒过来，他的头离开了她的身子。

李来亨的山地战师先开路，接着李岩带着近两万人兵马冲入寨中，这一夜，杀了个痛快，把孟飞虎所剩的三万多人杀得片甲不留。

孟飞虎全军覆灭。

李岩的代价仅仅阵亡了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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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贺人龙赶来了，孙传庭也随他的部队的而来，等他们来到孟飞虎原有的营寨地，他们惊骇得半天做不得声。三万多具尸体，漫山遍野，没有被吓死就算是好汉了。

“谁的部队在此驻守？”孙传庭问。

“回大人，此处守将为李岩。”

“李岩？李岩何许人也？”

一个幕僚就把李岩的情况说了一边。

他介绍说，李岩，杞县人，家里有余财，算是个中等富人家。前几年，当地灾荒闹得凶，很多农民断了粮。李岩拿出家里的一些粮食，接济断粮的穷人。所以，穷人们觉得李岩为人不错，称呼他“李公子”。杞县连年灾荒，穷人已经苦得过不了日子。但是，县官照样派差役向穷人*税*债。李岩去见姓宋的县官，劝他暂时停止征税，还希望他拨出一部分官粮借给饥民。县官怒道：“上司向地方派军饷，催得紧。我不问他们要税要租，拿什么交帐。再说，官仓里的粮食早就空了，拿什么借给饥民？”李岩见县官不答应，回到家，打开自家的粮仓，把二百多石粮食拿出来让饥民分了。富户们见李岩救济了贫民，李岩又劝其他富户也捐些粮，富户们心里发了慌，纷纷向县官哭诉。县官说：“这不是反了吗？”他立刻叫个办案的师爷写了一份公文给上司，诬告李岩收买民心，想要造反。差役来到李岩家，七手八脚把他铐了起来，带回县衙审问。杞县的百姓听到李岩被捕，说：“李公子坐牢，咱们难道能眼睁睁看他受苦不去救他？”这时，有个叫红娘子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听到消息，带着队伍，打开牢监，把李岩救了出来。李岩就带着饥民一起投奔李自成。据说，李岩不但武艺出众，更是满腹经纶，一到李自成的队伍里就给他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均田免赋”的策略就出自他嘴里，他还编了很多蛊惑民心的童谣、儿歌，譬如：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这些蛊惑民心的话语，都是他编写的。

孙传庭听完，心想，李岩不简单，确实是个人才。看来，李自成志向不小，网罗人才很有些手段。他还听说，连罗汝才这等人也已经投靠了他。这人不除，明朝江山难保。

孙传庭传令，先扎营立寨，然后掩埋尸体。

贺人龙七万兵马，分两处驻扎。一处在登封城南五里外的五秀山扎营，一处就在东面离城三里处驻扎。两处成犄角之势，互相照应。

孙传庭非攻下登封不可。这是他剿灭李自成的必经之路。（未完待续）

第109章 决战前夕 李岩心里盘算，登封其实很可能成为决战之地，应该报告李自成。可是，李来亨说，我们两人的力量足够在此痛歼孙传庭主力了，没必要告诉闯王，免得他又要亲自来指挥战斗。

李岩人稳重，说，虽说我们有能力战胜孙传庭，甚至全歼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不报告上级，违反军律，可以判重罪。

李来亨仍然坚持不报告李自成，理由很简单，一旦李自成知道我们在此与孙传庭决战，他必派援兵，一旦派援兵，孙传庭就会警觉起来。那么，决战的基本条件就失去了。

李岩也不是不知道，要在此地痛歼孙传庭主力，必须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让孙传庭不知不觉跳进这个陷进之中。

最后，李岩和李来亨商定，不告知李自成，他们以现有兵力缠住孙传庭，让孙传庭在不自觉之中把主力消耗殆尽。

李来亨笑了，这就是“温水煮青蛙理论”在古代军事上运用的案例。

为了实现目标，他们的谋略就是不断地“示弱”。

让孙传庭总能看见希望。

李来亨的部署是，把攻坚之师布置在登封城内，让他们装扮成百姓，锄头、铁铲、铁锹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这样扮做，还真像是当地抓来的农民和矿工。第二，他的山地战师暂时也放在城内，必要时，晚上偷偷出城，进入山林荒地，随时准备野战。第三，他的骑兵布置在夹津口一带隐蔽。夹津口离登封城仅四十里，驰援登封城非常之近。

孙传庭没有急于进攻，他首先收集情报，得知城内仅有守兵两万时，大喜，心想，就是把人堆上去，攻下这城也不是问题。他对贺人龙说：“登封不算是大城，我们明天开始，东、南、北三个城门一起攻打，留下西门让他们逃走。这就是孙子兵法中的所谓围城必缺的道理。你要用心，先别太急性，饭一口口吃，他们城内也就不到两万人马，只要没援兵，攻下城池是没问题的。”

贺人龙心想，老子和李自成打仗，还要你教？我贺人龙算是靠着他们过日子的。我贺人龙是谁？我当然不会和孟飞虎那样蠢，猛攻猛打，懵懵懂懂就没命了。

次日，攻城开始。

李岩表现出来的就是苦苦支撑的样子，主要是那群农民、矿工模样的人在城上拼杀，方法还是一样，贺人龙攻上城去并不难，难就难在一口气占领城墙。上去一批，损失一批，接着又上去一批，反正是，一次能够登上城墙者数十、上百人，多了，上不去。就这样，耗了一整天，他们也不知城墙上有多少敌人阵亡，一天交织战斗，打得很辛苦。休战后，贺人龙清点人数，暗暗心惊，怎么？不知不觉就有两千多人没回来了。

两千多人相对七万人来说，不算大。第二天，再战，结果又是一样，攻上去了十多次，但最后还是被赶下了城墙。再一清点人数，他娘的，怎么又有两千多人没回来？

城上守城之敌死了多少？贺人龙不知道，孙传庭估计，城上损失应该也不少吧。

贺人龙奇怪，和他的部下分析，都说，这城不难攻啊，上面的守敌也不见得很强，兵将中还混杂有大量的农民、矿工，乌合之众，应该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可是，怎么就没攻下来呢？分析良久，贺人龙想，可能是没有一鼓作气吧。

对，自己的并将还是不够努力，一天之间攻上城去有十多次，按照基本的军事常识，这个城市应该被攻破几次了。

第三天再攻。

这次的兵力投入更多了，战斗自然也惨烈得多。傍晚，鸣金收兵，清点人数，吓了一跳，竟然有五千人没有回来。

“那群农民、矿工太凶猛了。”几乎所有上过城的人回来都这么说，“他们比正规军都狠。”

孙传庭问：“有没有李自成派兵来援的迹象？”

回答说没有。

他放心了，说：“那就好，没有援兵就行。”他就是担心援兵，如果此时来援，孙传庭就麻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援兵，他就可以放心攻城。他就不信，李岩驱使一些农民、矿工能够守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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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问宋献策，登封的局势怎么样，需不需要派援兵。宋献策说，他也在考虑此事，但是，李岩没有要求派援兵，不知何故。

李自成不放心，他想，如果登封出问题，洛阳就不保，所以，他想，还是派一万兵力去援助。

这时，张鼐忙上前说：“闯王，登封那边，李来亨已经在那里了，他对我说，如果闯王发兵援助登封，要我对您说，他保证登封不会失。”

“他保证？”李自成自问。

“噢！”宋献策惊呼，拍着手说，“妙妙，太妙了！”

闯王不解，问：“什么妙啊？”

宋献策说：“李来亨和李岩两人啊，在悄悄地和孙传庭决战，这步棋太妙了。”

李自成一时还是没弄明白，问：“此话怎讲？”

宋献策解释说，李岩守城，对孙传庭示之以弱，让孙传庭拼命攻打。而实际上呢，他们是让孙传庭上当，孙传庭一点一滴地在不知不觉中把主力消耗尽，自己还不觉，等哪天觉察到了，就晚了。所以呢，我们千万不能派援兵，一旦派了援兵，孙传庭必然撤退，或者另想办法，那就可惜了战机。

李自成笑了，两李联手，天下无敌啊。

可是，这属于重大军事行动，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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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站在角楼上，观看他的攻坚师，他们挥动铁锹、铁铲。别看这种武器笨重，但使用惯了，比大刀还管用。每次，敌人攻上城来，他们总是放进来一少部分，几个人打一个，没几下就干掉了，然后，又放几个上来，又一起围攻，这样，李来亨的步兵损耗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而敌人，上来一批，死掉一批。

这不叫战斗，这叫杀人。很残忍。

李岩看着这个场面，起先，心有不忍，但是，不久他慢慢也习惯了。对于李来亨设计的这套战术，他惊叹不已。

他不得不认为，这种打法，很阴、很损。

“五天了，孙传庭竟然还没醒悟，出乎意料啊。”李岩说。

“五天，白白损耗了两万人。我想啊，他肯定是以为我们也损耗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敢这么耗下去。明天，他们回来一次猛攻，我想，做好准备，城上，狠狠杀敌，我今晚把山地战师拉出去埋伏起来，等明天接近黄昏时候，步兵、骑兵一起发动，接着，城内的部队也冲出来。几万残兵就可以收拾干净。”李来亨说。

“好啊，孙传庭的主力就差不多损失殆尽，那我们的力量对比从此就发生逆转了。好，我们就去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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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孙传庭估计城内也耗损得差不多了，决定来此猛攻，争取今天拿下登封。所以，今天一开始，仗就打得很苦、很惨烈。孙传庭亲自近距离观看了大半天，这样惨烈的大战见过，但见的次数很少。

他的人死了很多，他不相信对手没有大量的人员伤亡，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基本的军事常识。

差不多了。城内的守军差不多快要耗尽了，今天应该可以拿下了，再不济，最迟明天来个强攻，这两天必须拿下登封城。

他担心李自成增派援军。

贺人龙很苦恼。他一贯是适可而止的，太狠的仗他一般不打，损失兵力，就是丧失他的地位。但今天没法子，孙传庭守在他身边，阵前抗命是重罪，孙传庭的尚方宝剑还没正式用过，别惹着了他。现在，谁也没心情，谁的心情都很糟糕。

被孙传庭跟着不是幸事，左良玉被他一跟，十万精锐折损过半，一时是没法恢复元气的了，所以左良玉只能在襄阳看别人热闹。

“明天，投入三万人。最迟，明天一定要把登封拿下，省得夜长梦多，李自成再派几万人来，我们就得后退了。”孙传庭对贺人龙说。

贺人龙心里叫着苦。

“遵命！明天我把标营也用上。”贺人龙嘴里说。他知道，旷日持久地这么耗下去，对己方肯定不利。

明朝总兵有个潜规则，手里必须保持足够的实力，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军饷就更成问题。所以，上战场，除非情不得已，否则都会想方设法保存军力。

这次，贺人龙很倒霉，被挂兵部尚书衔的督师孙传庭跟上了，他不得不拼命。他也知道，时间耗得越久，他的兵力也就越被消耗得多。

速战速决。今天不拿下，明天一定得拿下。明天起，他决定自己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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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对李来亨说：“果然不错，孙传庭耐不住性子了，明天强攻。”

李岩惊讶地看着李来亨，心想，此人的判断力真的太精准了。

既然孙传庭猛攻，那就做好充分准备，明天的大战绝不能掉以轻心。

山地战师凌晨悄悄从西门开出，他们绕道进入贺人龙的背后埋伏。骑兵师也悄悄移近了，他们埋伏在贺人龙两个营地之间的花溪村的后山上。

李来亨和李岩商量，计划略微改变一下，会战在申时开始，估计到戌时就可以结束。

对于明天的决战来说，二李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因为，他们的这次军事行动没有得到李自成的批准，甚至，根本就没让他们知道。虽然，他们有信心打赢这场仗，但是，军法上这种擅自行动的行为是违反军纪的，重则可以治罪。李岩很担心，他也知道，李来亨没事，他是李自成军营里长大的人，而他李岩就不同，太有才了会被人嫉妒，功劳太大更会被人警惕。李来亨也有顾虑，他的顾虑不是别的，而是他的军团明天是第一次正式作战，王四、罗虎领导大兵团的骑兵，能胜任吗？（未完待续）

第110章 军法不容 这一天的战斗是这些天来最最惨烈的一天。

李来亨的攻坚师变成了守城师，他们的铁锹和铁铲对着就要上城墙的敌人猛然砸去，一砸，敌人的脑袋就变成了砸烂的西瓜，血肉模糊，不成个形状。

这对于后续部队来说，具有极大的震撼作用，谁都知道，自己上去，下来时，脑袋也会成为烂西瓜，即使变成鬼了，祖宗也认他们不出来。可是，今天的军官似乎发了疯，在后督阵凶巴巴的，后退者格杀勿论。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拼死向前。

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

有一群人没有参战，他们静候着申时的到来。天空，太阳被一层白云遮盖了，它慢慢地向西边移动。

李岩的组织能力是第一流的，他在城墙上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兵将们守城。往日，他们会让敌人上城，然后又阻止后续部队跟上，等杀光了城上一批再放下一批上来。今天，他们根本就不让他们登上城墙。

贺人龙在两百步远的地方督战，更远处，就是孙传庭了。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太近了，机弩的威力就可以发挥出来。

李岩的急刺能力也有一定的功底，一个游击将军就被他一剑刺死了。也许，这是李公子第一次杀人吧。杀人，第一次都是很恐惧的，但有了第一次以后，今后就没这么恐怖了，到了后来，杀多了，杀人还可能成瘾，对于有的人来说，杀人是件很刺激的事。

太阳偏西了，未时已过，申时到了。

突然，孙传庭的后方杀声震天！

怎么，哪来的军队？

贺人龙和孙传庭回头观望，两支彪悍的骑兵风卷残云一般冲杀过来。两支骑兵人数都在五千左右，声势浩大。

数个城门大开，里面滚滚而出的全是大队军马。

贺人龙和孙传庭不得不惊慌了，他们拼命收拢部队，拼命抵抗，最后，他们见东北一方敌人较少，就拼命往东北方向杀出。

追杀溃兵是爽快的，溃败的残兵根本没有战斗力，他们脑子里只有逃命的概念。王四、罗虎的一万骑兵冲杀，把敌人冲散了；李岩的部队就像是收破烂的人，到处收拾那些逃散的兵将；李来亨的攻坚部队也成了收拾残局的队伍，他们毫不费力就把一群群的官兵圈起来，把他们捉拿起来，成了俘虏。

“愿意参加义军者，不杀！”

到处都在喊这句话。这是李岩的策略。这样，大部分官兵放弃了抵抗。

王四、罗虎在追杀贺人龙的精锐骑兵。

李来亨的八百骑在追杀孙传庭。这个狡猾的督师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什么人的衣服，李来亨追出不久，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但是，他的标营是走不脱的，李来亨的部队追着孙传庭的标营猛杀猛砍，杀得官兵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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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身边还有十名彪悍的死士，他用大量金钱网罗的力士，这群人力大武艺高，在战场上从没惧色，他们喜爱战场，喜爱杀人。他们混在败兵之中往东逃去。

贺人龙也在寻找孙传庭督师大人。他的亲兵亲将没有杀散，紧紧地保卫着他。

由于贺人龙的部队人数多，王四、罗虎的一万骑兵驱赶着数万官兵，一时间，谁也难找到贺人龙和孙传庭本人。李来亨也淹没在溃散的乱军之中。

跑了二十多里，两个时辰过去了，看看天色开始变暗，贺人龙看看左右，还有万多残兵跟随，心想，只要天色再晚一点，追兵就该鸣锣收兵了，等明天收拢部队，也许还能剩得两三万人吧。

果然，追兵没有继续追来。他们截住了贺人龙的尾巴，收拾这条尾巴也不是件容易事，需要很大努力。

“贺大人，督师在这里。”十几个穿着士兵服的骑兵在叫唤。他们找贺人龙容易，因为贺人龙仍然是将领装束。贺人龙一看，果然有个年老的骑兵，憔悴、惊恐，他就是孙传庭。

“孙大人啊，我到处找您，原来您在这里啊。好了，我们再往前走一阵，就安全了。”贺人龙说。

“唉！危险倒是没有了，只是，唉，剩下的人马只怕没有一万了吧？”孙传庭说。

“明天会有一些冲散的归队，两万人应该没问题。”贺人龙经历过的大阵很多，知道战场上的一般规律。他内心估计，三万人应该是收得拢的。

“好，那我们还赶紧走段路，这里是山路了，敌人的骑兵不好追了，我们赶紧过了这片山林吧，前面离密县不远啦。”

孙传庭才说完，突然树林里喊声四起，原来，这里还有一大队的埋伏。

“杀呀！”

“杀呀！”

树林里突然冒出漫山遍野的士兵来。

刚刚惊魂才定的贺人龙的这一万多士兵这一惊，魂魄出外，他们四处寻找草丛钻。可是，他们这样就更该倒霉运了，因为，他们遇到的是李来亨专门用来进行山地战的山地战师，一万人。在这种地形，这一万人抵得上五万普通的士兵。

下面的结果不说也清楚了，结局注定了，贺人龙和孙传庭的部队几乎是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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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未定的孙传庭终于逃脱了追杀，他的死士现在只有两名还幸存了下来。

进入密县，孙传庭狼狈得就只剩他们三人，连县令王大人都不敢相信他是大名鼎鼎的朝廷重臣孙传庭。幸亏孙传庭胸前挂着督师大印，否则会被王县令乱棍打出县衙。

贺人龙是第二天傍晚才到的，他还剩得五十来人，一进城，就把密县的兵权夺了过来。

两个落难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贺人龙才说：“督师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怎么办？两支主力全军覆灭，现在，孙传庭手中总共合起来，也只有十万人马了，和李自成比，强弱发生逆转。怎么办？没办法，守住几个重要城池，守住几个重要关隘，把半个河南交给李自成，别让他到处乱窜，其他的就只能是从长计议。

东，守住开封。南，守住襄阳。西，守住潼关。北，就是不让李自成过黄河。

孙传庭现在只能做到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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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传到得胜寨。

李自成高兴得哈哈大笑。宋献策由于预测到了结果，也有几分得意，因此，他也很高兴。

可是，刘宗敏脸色铁青，他说：“胜仗，固然是好事，打这么一次打胜仗应该高兴，可是，擅自采取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违反军纪。李哥，你应该主持公道，功是功，过是过。绝不能因为一次偶然的胜利破坏了军纪。”

李自成收敛了笑容，对牛金星说：“刘爷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因为偶然的胜利乱了规矩，你看，应该给李来亨和李岩什么处罚？当然，他们的功劳是另一回事。”

牛金星沉思了片刻，说：“登封，李岩主持，所以，该罚的自然是李岩。我建议，他暂时不再兼任军职，不再领兵，专管地方事务。至于李来亨将军，他增援李岩，于情于理都应该褒奖。”

牛金星明白，李来亨大家都不愿意处罚他，他是闯营里长大的人，而李岩是新人，处罚他，才是目的。

他本以为此言一出会没有什么异议，没想到，刘宗敏不同意，他说，李岩是新来的，他没这胆量违背军令，违反军令之人，应该是李来亨，所以，处罚的人，应该是李来亨。

李自成问：“总哨的意思是……？”

“撤销李来亨军团番号！”刘宗敏斩钉切铁地说道。

“撤销李来亨军团番号？”

众人大惊。

“撤销李来亨军团番号？”李自成半晌才反问，他这是惊讶不已。

“对。李来亨虽然功勋卓著，但是，他率领他的八百精锐作为机动更加适合，而让他领导一个独立的军团，对其他将领来说，不公平。他的军团才刚刚建立，他现在就敢这样擅自行动，今后，他的军团强大了，那还怎么管束？所以，我建议，取消李来亨军团番号。”

刘宗敏所说，不是没道理，最近，确实有些将领对李来亨独自拥有一个军团就有看法。其实，也就是农民狭隘的嫉妒心理所致。其中，也包括他刘宗敏自己。

他说完，李来亨说话了。

“李来亨军团不能撤！总哨，我李来亨不能因为打了胜仗撤销我的军团番号。上次，我反对攻打开封，我说对了，我们损兵折将，没有人追究责任。这次，我们胜利了，反而要追究责任，不合道理。所以，我反对撤销我李来亨的军团番号。我可是说，从现在起，我的军团才真正可以派上用场了。撤了，对闯王，对我们的事业不利，而对孙传庭有利。”李来亨说得并不激烈。

良久，没有人说话。

李自成也沉默不语。

刘宗敏几次想说话，欲言又止，最后，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袁宗第是支持他的。

袁宗第本来是要说话的，但是，他也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因为，李来亨消灭孙传庭的主力功劳太大。

李来亨见没人开腔，接着说：“闯王，为了证实李来亨军团是有价值的，让我领着我的军团独战孙传庭吧，不拿孙传庭人头来，我就拿我的人头来见你！”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骇然。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谁还会提撤销李来亨军团番号的事？（未完待续）

第111章 大元帅 但是，要李来亨一个人独挡孙传庭不现实，至少，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赞成。（其实，有一点很重要，打天下，要大伙一起来打，打得大家都认为自己功劳最大时才算热闹。李来亨提出一个人对付孙传庭，这可是犯了低级错误了。不过，李来亨犯低级错误肯定是有原因的。慢慢大家会知道的。）

所以，大家一致的不赞成。不赞成的理由是，李来亨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以一个军团对付孙传庭所代表的大明王朝的军事集团。

李岩例外。

李岩认为，李自成守住以洛阳为中心的战略要地，经营好半个河南，把李来亨兵团放出去和孙传庭周旋，只要李来亨战略战术运用得当，彻底消灭孙传庭的有生力量是完全可能的。

李自成的想法和大家一样，他的潜意识里认为，李来亨只是个娃娃，年轻人没受过挫折，不知天很高，也不知地很厚，他笑了笑，对李来亨说：“勇气可嘉，今后会让你打出去的。”

这是李自成对李来亨的否定和肯定。否定，就是对他独自对付孙传庭的豪言壮语给与否定；肯定，那就是李来亨军团的番号不会撤销。他对这一话题作了总结，大家不要再议论了。

他急于要讨论其他的问题了，因为，孙传庭的主力被李来亨和李岩“意外地”击溃，那么，李自成在战略上就处于优势地位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下一个战略目标。再打开封？第二个问题是称王的问题。

对于第二个问题，李自成不能亲自开口，人家篡位者还得假惺惺谦让三次以上，最后“不得已”才坐上龙椅。现在怎么能够自己提出这问题来呢？不过，这个问题必须做了，罗汝才等老起义军都来投靠了，自己和他们是平起平坐，还是上下级关系问题？这必须有个清楚的说法。所以，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大事。本来，开封攻打失利，这件事也只能搁着，现在突然孙传庭损失上十万的主力，他根本就没能力再进攻义军了，此时正是决定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自成有这个想法，自然就有人会揣摩到他的心思。牛金星是个聪明人，他开始说话了。

“闯王，李岩和李来亨这次违反军令，理应呢严惩，我们现在不是小打小闹的架势了，应该严明纪律。不过，他们确实不知不觉中立有大功，功过相抵吧，我看，他们两人的过错也就不提了。你们看要不要得？”牛金星说。

又提起这事，众人不解。

李岩想，嗯，牛举人啊牛举人，你的花花肠子我不是不知道，你是准备提议闯王称王的事是吧？好，你先把我的功劳全部抹了，你好做你的开国宰相。那我就回敬你们几句。

李岩说：“闯王，刚才众位都说，我和李来亨将军违法军纪，李某人有些不明白。末将奉命镇守登封，击败来敌，有什么军纪可违反的？末将实在不明白。要说我有罪，难道是因为我打胜仗必须先请示才能打吗？敌人攻城，敌众我寡，那是事实，但我没有擅自出城迎敌，而是死守城池，我错了吗？李来亨将军本来就在那里训练部队，有实战，他参与抗击敌人，不是很好的事吗？所以，众口一词说我们两人违抗军令，实在不理解。闯王，您说我错在哪里？”

李自成语塞。

李岩说的话是对的。

刘宗敏瞪着眼，他不这么认为。“你们是冒险！拿闯王的精锐部队冒险！所以说那么违反军令。”

这也有道理。军中大事，应该上报上级。

牛金星忙打圆场：“此事过去了，不再议，不再议。我有一件极重要的提议要说，诸位认真考虑一下如何？”

听他说得严重，众人都摒住呼吸，静听他说什么。

李自成心脏狂跳，惊喜和期望，当然也有忧虑。

“我思考了很久了，闯王，应天运，该主天下，这是没有疑虑的事了。现在闯王军力强大，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连罗汝才等原来十三营的起义将士都来投奔，所以，我建议，闯王可以称王了！”

牛金星此语一出，众人群情激昂，雷鸣般附和。

闹哄哄半天，把李自成喜得只知道呵呵呵呵，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宗敏声音*，大声说，对对，早就应该这样了。李过、高一功、袁宗第、刘芳亮等都齐声迎合，说我们早就等这一天了。李双喜和张鼐更是兴奋不已。

称王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称帝。

称王很重要，那就是向全国百姓宣誓，新朝天子出来了，要求百姓归顺。特别是对那些拥有军队的团体显示，现在该是他们归顺投奔的时候了。

等一阵喧哗之后，牛金星接着说：“闯王就称‘奉天昌义文德武功王’。大家说，怎么样？”

牛金星捋着胡须微笑着等人赞许。

“好！”又是一片喝彩声。

“要我说啊，就称‘奉天昌义文德武功皇帝。’还什么王不王的。”刘宗敏大声说道。

李来亨心里苦笑，他想，这么一来，罗汝才的命就不长了呢，他会甘心情愿就做闯王的部下？现在称王，也太早了一点啊。

李岩也是这个想法，现在不是称王的时候。

可是，那一群早先参与起义的战将们兴高采烈，他们的思想很明确，那就是希望李自成早日成为天子。

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李自成发现，三个人没有附和，其中包括向李自成献推背图的宋献策。

李自成问，“军师，你说明朝还能坚持多久？”他没有问他同不同意称王的事，因为，此时李自成不愿意听到反对意见。

宋献策就是反对者之一。他和李岩、李来亨一样的观点，李自成应该“缓称王”！

“看看天意吧！”宋献策很有些手段。

“好啊好啊。”众人附和。大家知道，天意是和重要的。

“占卜还是拆字好呢？”宋献策问。

李自成随口说：“拆字吧，拆字简单。‘有’，就拆‘有’字吧。”

宋献策略微思考了一下，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说：“有，‘大’少了一撇，‘明’少了一日，就是说大明必亡。可是，说亡吧，却又不会立即全亡，‘大’字还有一横一撇，‘明’字还有个‘月’字，所以，半壁江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不能性急，天下有的坐，但还得一步步来。”

“军师的意思是？”李自成问。

宋献策又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略微思考了片刻，说：“恕我直言，我宋某人夜观天象，闯王还不能马上闯王。不过，没个名号也是不行的，没名号就不能号令天下。我想啊，暂时称作‘奉天昌义文武大元帅’比较适合。这样，罗汝才我们就可以给他一个‘大将军’的名号给他，他也会愿意的，今后，我们的事情也好处理一些。”

有道理！特别是这拆字，很明了，很清楚地告诉大家，明朝必亡，但也不是立即就亡。所以，众人沉默不语。虽然觉得宋献策所说不错，但又嫌这名号小了一点。

“李岩将军，还有来亨，你们一直没说话，说说你们的意思看，错了没关系。”李自成说。

错了怎么会没关系呢？李岩想。你一群火急火燎的将军们眼巴巴等你称帝，他们就是一方诸侯了，谁反对，谁不会被你和大家记恨呢？但是，李自成既然问话了，那就直言吧。

“闯王，称王肯定是要称的，今后还要称帝，但是，既然军师拆字都已经看了天意了，为了长久基业，我们不急，我赞成宋军师的建议，先称为‘大元帅’吧。”

李自成“嗯”了一声，显然不很高兴。

李来亨说：“闯王，我说几句吧。现在别说称王，就是称帝也没关系。不过，我们要考虑几个问题，一，崇祯皇帝不会答应，他会拼命攻打，那我们又要苦战，承受所有的军事压力；二，张献忠也不会答应，他会联合更多的人打我们，说不定他还会投降朝廷，帮助崇祯打我们；三，还有群人也不会答应，他们就是满洲人。满洲人想得天下，我们称王了，他们还坐得住吗？这样，他们几伙人都不答应，都来打我们，我们肯定受不了。我最担心的是，说不定啊，明朝和满洲人一议和，签订个什么条约，他们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我们肯定就承受不了了。所以，我的意思啊，什么称号都没必要封，等打下了天下，皇帝自然就是您闯王了。”

有道理。

但又好像没道理。

李自成朝李来亨、李岩和宋献策看了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他们说的有道理，李自成是讲理的人。假如他是不讲理的人，那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跟随他。

“好吧，此事缓议。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战略吧。”李自成转移了话题。

刘宗敏心里不是滋味，他隐隐约约觉得，李岩在拉帮派，他和李来亨和宋献策搞在一起了，那还了得？

“闯王，我觉得，称王的事不需再犹豫了，还是定了吧。”他的话很横，语气特别坚定。

这事，本不令人吃惊，今天多数人本就是这种态度，希望闯王称王，但是，他这口气，似乎谁反对谁就是敌人，火药味很重。

众人都看着李自成。

牛金星说：“闯王，这样吧，就称‘大元帅’，这样才好号令天下。”

“好吧，那就称大元帅吧！”李自成沉吟了一会，终于以妥协结束。（未完待续）

第112章 三巨头 虽说李自成称王的事变成了称“大元帅”，但对于部队来说，也无疑大大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大元帅只是个称谓，接着就是称王、称帝了，这是谁都明白的事。

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讲，就不这么简单了。一是罗汝才，他在闯王这里至今还没正式名分，李自成自己称元帅一事，竟然没有和他商量，这事，罗汝才很失望，也很失落。当然，他更气愤。

“老子这样一来，不就成了他的部下了？”罗汝才是来入股的，他不是来投诚的。

他的军师王珪一副深沉的表情，半天，他时不时地阴恻恻说几句，他越见罗汝才火气冲天，他越是高兴。

“当初啊，我就预计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把我们当成刘宗敏一个档次了，所以我说，我们还得有更长远的打算啊。”王珪说。

“张献忠现在在哪？”罗汝才问。

王珪诡秘地笑道，没有直接回答。回头对一个亲随说，“快把八大王请过来。”

“什么？！”

罗汝才惊呼，他这一吓惊，吓得他两脚发软。罗汝才近几年一直就追随张献忠，最近张献忠不行了，他又投靠李自成，现在，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见张献忠了。一来，他怕张献忠责怪他朝三暮四，二来又担心李自成对他有戒心，所以，张献忠的到来，对罗汝才来说不是幸事，而是大大的祸害。

张献忠进来了。还是往日的霸气和精神，一点也看不出他的落魄。

“哈，八大王啊，你何时过来的？”

“我昨天就过来了，担心你不记得我老兄了，所以就藏在你的兵营了。”

“哎呀，怎么会忘记你呢？现在还好吗？快说说，快说说。不会是你一个人来的吧？你的人呢？”

张献忠没有这么急，慢腾腾的，捋了捋胡须，说出了他的来由。

最近，由于李自成势大，朝廷把注意力其中在李自成那个方向了，张献忠趁着这个机会出了大山，队伍也渐渐发展到了一万多人马。可是，没想到一进襄阳州府的辖区，就被左良玉的部队发现，一战下来，又只剩得不到两千兵马了，他一路逃跑，打听到罗汝才的驻地，就悄悄和罗汝才的军师联系上了，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他的一两千残兵隐蔽在离罗汝才老营五十里外的山沟里，只带了张可旺和张文秀五十几个亲兵亲将过来。

罗汝才一听，心想，麻烦，怎样安置这墩菩萨好呢？要是被闯王知道了，我罗汝才今后还怎么混？给张献忠几千人马，让他走人？又怕张献忠今后记恨。

正不知怎么处理此事时，突然报：“李闯王到！”

张献忠和罗汝才大惊。

怎么？他的消息这么灵通？张献忠一到，他们就追过来了？罗汝才知道张献忠曾经对李自成有过过激行为，所以，他认为，李自成不可能饶恕张献忠。

张献忠赶紧藏在后院去了。罗汝才定了定神，努力装作镇静自若的样子，急忙出来迎接。

李自成只带来了亲兵头目李强，再就是李来亨和他的十个亲兵。

一见面，没等罗汝才反应过来，李自成就说：“汝才啊，昨天兄弟们随便聚聚，突然有人提出来要我称王。把我吓了一跳。从造反到今天也已经是十多年的事了，从造反那天起，能活多久咱都没有考虑过，现在突然提出来称王，着实让我一时接受不了。后来呀，大家议论了一番，最后，没法子，要给我安个什么‘奉天昌义大元帅’的名称。但是，我想，光给我安个名号也不行啊，你罗汝才，还有八大王张献忠，将来也得有个名号啊。八大王张献忠现在不知窝在那里快活去了，咱暂且管不上，而你，给个什么名号好呢？今天来，想听听你的意见。”

罗汝才这才明白李自成此行的目的。特别是他发现，连李自成自己，总共也只有十三个人，这样少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冲着张献忠来的。

罗汝才略一思考，忙说：“称王……应该应该。”他只能这么回答。

李自成笑了笑，“称王，还早着呢。今后谁称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还要看天意呢。要是你罗汝才得天意，奉你为王也不是不可以呀。这事呀，今后再说，今后再说。还是说说现在把，你的想法呢？咱兄弟，有话直说。”

“我？没必要，刘宗敏等人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罗汝才说。

“那怎么行？我考虑过了，你那，是不是暂时安个‘大将军’的称号？”李自成说。

李自成此话一出，罗汝才心里一颤，行啊，这地位明显就是把自己置在其他人之上，将来得了天下，裂土为王那是走不了的了。所以，罗汝才高兴，不过，嘴里谦虚地说，哪配哪配？

==========。

此时，还有一个人身子也是一颤。

张献忠听李自成此话一出，心想，完了，李自成这就是技高一筹，罗汝才被他拉下水了，今后，自己的路就难走了。

张献忠脑子很快，他知道，中原已经无法和李自成抗衡，今后的打算只有一个，往四川发展。当年刘备不就是在那里建立蜀国吗？

对，就这么办！

张献忠主意已定，心想，等李自成一离开，他就往西远走高飞，到四川称王称帝去。

就在他主意已定之时，突然听罗汝才说：“大元帅，有个人，您一定想见一见。”

“谁？”李自成回答。

“八大王！”

张献忠大惊！

你奶奶的，罗汝才你这龟儿子，竟然把老子卖了啊。

李自成也大吃一惊，忙说：“快快，请出来见见。唉，不容易呀不容易，都是刀尖上干活的人，能见一次就是一次。”

李自成说得真切，张献忠也不好再躲，出来，就是一个拱手，算是一拜。

“自成啊，惭愧惭愧，今天落魄至此，真没脸见人，羞死人啊。”

“哪里哪里？我还不是几次落魄投奔过你？你这么说，不是羞辱我吗？来来，汝才啊，你赶紧被桌酒席，我们喝几杯，叙叙旧。”李自成似乎很动情地说。

很快，罗汝才的厨师就摆出了一桌酒席。

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大巨头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

当然，这种场合，掏心窝的话是不会讲的，都是些客套话、假话、场面上的话。陪坐的还有罗汝才的军师王珪，张献忠的军师徐以显。李来亨和张文秀、张可旺另备一席，他们辈分低，他们聊他们的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李自成同张献忠约定，第二天，李自成他再专门来请张献忠一行去得胜寨住几天。至于今后的事，话题太敏感，李自成一句没提。

张献忠说，明天早晨他自己前去得胜寨吧，哪里敢要李自成亲自劳驾迎接？李自成坚持说，绝对不能这么轻率，一定得由他率领一帮文武来迎接，否则对不住人。

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中午，李自成亲率文武大臣准时来迎接张献忠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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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得胜寨，李自成立即把几位重要将领请来。他把张献忠来到罗汝才寨中的事给大家说了一遍，问怎么处理这件事。

田见秀眉头紧皱，沉思不语，他心里很矛盾。刘宗敏几乎没加思考，他也认为本就用不着思考，大声说：“李哥，那还有什么顾虑的？上次他对我们不仁，那这次我们就对他不义了，今晚，我带人过去，把他捉了来，或者当场砍了。至于罗汝才，现在都已经投奔我们了，今天你还特意给他加封了大将军称号，他还能反了不成？”

刘宗敏的话不是没道理，杀张献忠，罪名有了，罗汝才他们也不得不服。再说，现在有没有张献忠，对李自成来说，已经没意义了，留着，今后还得清剿他们。所以，现在杀了张献忠是最佳时期。

李过也赞成刘宗敏的说法。袁宗第更不用说，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当年高闯王时代，他就和张献忠有过矛盾。

李自成问牛金星。牛金星只说了一个字：“杀！”

李岩一惊，心想，这位举人心地好恨啊。

李来亨没说话，他知道，张献忠不会这么轻易被杀的。

现在轮到李自成作总结了，他说：“按理，杀张献忠罪状够了，时机也很好，不过，杀不得，罗汝才本可以不告诉我他来了，既然他告诉我了，那我再杀他，就是不给罗汝才面子。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杀张献忠。稳住他，让他在我这里住一段时期，慢慢，再找个理由杀了他，那时，罗汝才也就没话可说了。”

李岩一笑，心想，别看李自成草莽英雄，其实心底里很深，他明天要演戏，演给罗汝才等人看。

李来亨也乐了，他觉得大人物玩游戏好可爱。（未完待续）

第113章 演戏 第二天，李自成等起了个大早，他带着刘宗敏、李过、袁宗第、田见秀，还有牛金星、李岩等一干人去罗汝才的大营。

李来亨领两百人沿途警戒。

正午时分，李自成等人来到罗汝才大营。

罗汝才等人出寨迎接，不见张献忠。

刘宗敏怒道：“张献忠好大架子啊，他竟然不出寨门？”

“回总哨刘爷，八大王张献忠昨晚已经走了。”罗汝才说。

“啊？”李自成大惊，痛心疾首，“哎呀，他怎么说走就做了呀？唉，都是我的错，要知道他执意要走，我昨晚就不应该离开，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讲呢。唉唉，他硬是要走，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至少也要送他几千骑兵啊。汝才啊，你不对呀，你怎么不拦他一拦？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唉，我应该想到啊，他的顾虑是对的呀，我们曾经有过不愉快的事，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呀，现在，我的力量这么强大了，我害他干嘛？我当然不会害他，打下天下，我至少也应该给他一个亲王做做啊。唉！”

李自成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轮到罗汝才尴尬了，他红着脸解释，他说张献忠本来也没准备就走，但考虑到他现在落魄如此，不好意思，又听说你李哥要隆重地迎接他，更是无地自容，坚持连夜走了。

罗汝才不愧外号曹*，这段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他还坦承地说：“闯王，我知道你的性格，听张献忠要走，你肯定要送他人马，这个嘛，我已经替您送了五千人马给他，他要我替他感激你，说你的大恩大德，来日必报。”

一听此话，李自成这才真正震惊了。

罗汝才不得不承认他给了张献忠五千人马，这是瞒不住的事，所以他顺水推舟说为李自成做了一件人情。李自成自然知道，罗汝才此招，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都知道，留得张献忠在，就牵制了李自成，他们就是一个三角关系了，这样，弱势的一方就有了生存机会。

事已至此，李自成一个哈哈，夸张得有些吓人。

李岩嘴上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戏演完了，罗汝才因为知道今天李自成会来，所以，他准备了一台秦腔，看戏喝酒就成了主题。

——假戏演完了，现在开始演真戏。多半是陕西人，所以，不演河南梆子，演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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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献忠已经过了十八盘乡。

他们估计李来亨的追兵也不可能追上他们了，才打尖休息。张可旺殿后，他一千精兵还是自己的部队，罗汝才的五千兵马由张献忠亲自率领，他不习惯没有经过自己调理的部队。

张文秀只有三百兵，其他的兵他都给了长兄张可旺，他说他有三百兵保护大帅就行了。

张献忠此次准备进四川，并且没有准备近期出川的事。四川，是他转过几个来回的地方，其他的人都好说，就一个臭老太婆烦躁，秦良玉。她是四川本土人，打散了，她就回到老家，拉一帮同族人，或附近农民，没过多久，她又会重新聚拢几万人马，总是和张献忠做对。这一回，张献忠嘱咐张可旺说，一定要干掉这个臭婆娘。

张可旺本以为今天会遇见李来亨，可是，直到晚上也不见李自成的追兵，更没有见到李来亨。二更时分，张献忠派人叫他回营地，对他说，李自成狡猾诡计多，不会派人来追杀了。

张献忠也猜到了李自成的计谋，他为了稳定罗汝才，会放他一马的。在李自成眼中，张献忠已经不足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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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的戏，刘宗敏对台上作女人状的男人扭扭捏捏烦死了，没心思再看下去，就侧过头问田见秀，闯王这是演的那出戏？田见秀素来以谋略著称，但见今天李自成玩的这把戏，让田见秀自愧不如，他知道，论政治手腕，他与李自成相比相差太远了。今天，李自成确实没有杀张献忠之心，李自成也知道，今天他根本就不可能见到张献忠，他后脚离开罗汝才的兵营，张献忠前脚就往南边逃跑，他不会坐在这里冒险的。但是，他今天这场戏必需演，他是演给罗汝才看。

其实，有个明眼人，昨天就已经看透了。李岩。李自成也发现了，李岩早看出了他的这步棋。

李自成当然高兴，但是，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很好受。当然，他也知道李来亨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但不同，李来亨是自己的孙辈，他不嫉妒他，他反而为这样的俊秀人才高兴。可是，李岩不同。

李岩比牛金星厉害。将来，让牛金星任宰相好呢，还是李岩好？

李自成还在权衡。

戏快看完了，闯王起身，准备上茅厕，对李来亨示意了一下，李来亨跟着出来。

“你带你的人马去南阳，想办法混进城内，左良玉有个养女住在向阳胡同黎家院子里。你把人好好接回得胜寨。”李自成吩咐李来亨。

李来亨茫然，杀人放火，他哪里也敢去，现在要他去接一位女人，莫名其妙了。李自成见他茫然，笑了笑，说：“左小姐是左良玉的养女，掌上明珠，你把她掳来，就等于掳来了半个左良玉。”

左良玉在大明总兵中，是最有能力和实力的总兵之一，李自成内心深处就对左良玉存有三分敬畏，所以，他得知左良玉的养女在南阳时，起了绑架人质的念头。

当然，绑架一个女人不是李自成的风格。但是，左小姐天姿国色，今年十八岁，按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但左家没有物色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所以，她还待字闺中。李自成身边有几个年轻将领，李双喜、张鼐、李来亨等，今后都是封王封侯的开国元勋，左小姐配谁，她都不吃亏。

南阳，上次李来亨帮助罗汝才攻陷过，但没有派兵把手，又被官兵重新占领。这一次，李自成有个想法，一边，他再攻开封，另一边，让罗汝才攻打南阳，在布置整个战局之前，他先接出左小姐。

李自成有令，李来亨当然二话没说，他等会就带着人马朝南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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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攻开封和南阳的军事部署是在第三天发布的。

李来亨此时已经带着二十人混进了南阳城。另外的人马留在城外等候。

向阳胡同黎家院子是个古旧的大宅，是万历年间礼部尚书黎理的住宅，后来因为张居正死后，朝廷派系斗争受到牵连，家道中落，把房子典给了别人，后又几经转手，加上兵荒马乱，最近，这个宅院就变成了左家的院子了。左良玉的家在襄樊，南阳的房产只算是他巧取豪夺来的家产，左小姐和她的奶妈等人暂时住在这里，半个月后，就有人会来接她去襄樊。

左小姐姓杨，生父是左良玉早期的朋友，左良玉违反军规本该斩首，左小姐的生父一人把罪名顶了下来，让左良玉得以逃生，左良玉为了感恩，从小就把这位女孩作为亲生女养大。刚好，左良玉又没有女儿，所以对她更是十分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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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襄樊来了几个兵士，说是左大人派来的人。他们告诉做小姐的奶妈，南阳很可能要开战了，左将军派他们来接左小姐，要左小姐连夜准备细软，第二天接她出城。

此时，南阳守将已经接到军报，说是李自成准备派罗汝才三万大军来攻打南阳，整个城市戒备森严起来。

左小姐是左良玉的千金小姐，南阳守军自然知道，所以就派了两百兵士在黎家院子附近戒备。

第二天，李来亨来接左小姐。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真正的左营将士也到了，其中，领兵的副头目左小姐认识，是左良玉的亲兵头目。而这个亲兵头目，在阵上也见过李来亨，只是他们此次见面，没有及时认出来罢了。

两队争执起来。

城内负责戒备的兵士一时分不清谁真谁假，他们保持警惕，监视着两队人马，一旦分清敌我，他们就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两队来接左小姐的人都不多，李来亨是二十来个，而左营的人也只有二十六七人，与负责戒备的官兵相比，相差太大了。

两边都抽出了刀剑，准备兵刃相见。

负责戒备的部队先要稳住，领头的是一个把总，他喝道：“我不管你们谁真谁假，等我分辨清楚再说。有谁敢妄动一步，别怪我刀剑无情！”

他人多势众，再加上城内守兵都是他们的人，所以，他说话的口气很硬。

李来亨想，和他们辨真假肯定不理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自己是假的自己清楚。但是，现在动武，脱身没大问题，问题是左小姐接不出去，没完成任务。特种兵有一股韧性，不达到目的，很难轻易放弃。

李来亨快速地设计了几套方案。

特种兵差不多每次任务都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所以，李来亨准备在敌巢里接走左小姐。（未完待续）

第114章 左小姐 左小姐听到外面喧哗，奶公告诉她，有两队人马都声称是来接你的，一时间分不清谁真谁假。

左小姐站在窗户内往外张望，她认出了左边一队有个人是父亲的亲兵头目，自然，这队人马是真的。她对奶公说：“你去对外面戒备的人说，左边的那群人是真的。”

奶公一听小姐认出来了，大喜，屁颠屁颠地出门。正准备说话，突然，他见李来亨的眼睛眼中精光一闪，打了个寒颤，心里怦怦急跳不停。

“姚公，你认识我们，你说，我们谁是真的？”李来亨突然严厉地问奶公。这奶公本不姓姚，被李来亨这么一喝问，吓得神情慌乱，一慌乱，就出错了，他赶紧指着左边的左营队伍，“假……假不……”

没说完，够了，李来亨大喝一声：“假冒左营亲兵，杀了！”

李来亨的兵将杀人，那需要什么时间，刀剑一挥，一条命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死翘了。

李来亨再喝令，“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进入左家门院！姚公，你带路！”

动作、语言，一气呵成，根本没给机会给别人。负责戒备的兵士惊疑不定，虽然惊疑，但他们也看见了，左家的奶公也指出了谁真谁假，现在，那个奶公还带着这群人进了左家门院。

奶公惊慌失措，惊吓不已，这不稀奇，他们刚才才看见他们杀人，当然害怕了。

“你们是谁？”左小姐喝问。

“来接你的！”李来亨说道，“左小姐，请你上轿吧。”

“你们是谁？我不上轿！”左小姐说。

李来亨谈谈一笑，“我想，左小姐是聪明人，要不，左帅也不至于把你当掌上明珠。你说不上轿就可以不上轿吗？”

“你是谁？”左小姐柔和一些了。

“哈，我啊，今后你会知道的。时间不多，拖久了，又会要死人的。小姐应该不喜欢见到更多的死人吧？”

“我就不上轿！”左小姐娇斥，“我死也不上轿！”

李来亨说：“哎呀，左小姐，你年纪轻轻，又是倾国倾城的美丽，就说死字，快说呸呸呸。”说完，宛然一笑，自己也难免怦然心动。

左小姐第一次见到英俊的年轻男子赞美自己，虽然娇嗔，内心确实欣欣然，很是受用。

李来亨收敛了笑容，说：“左小姐，现在不是耍小姐脾气的时候了，上轿吧，开不得玩笑的。我想，让我手下人动粗，你肯定不会高兴的。”

“你是谁？”左小姐压低声音，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质问道。

“李来亨。李自成手下战将！”

“啊！”左小姐惊呼。

左小姐心想，果然猜得不错，既然落在他们手里，除了死，就得跟他们走，其他还有什么法子？现在，也只有跟他们走一趟了，父亲迟早会想办法的。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得对我无理。”

“当然！我以人格担保，谁也不会对你有半点不敬！”李来亨说完，又对左小姐的仆人说：“你们陪左小姐走一趟，别大惊小怪的，我们把左小姐当贵客，你们也会受到尊重。但是，谁要是不听吩咐，别怪我刀剑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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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顶轿子，几个护卫，一行人匆匆出了黎家院子，李来亨对警戒的人说，送我们一程。

负责警戒的把总正犹豫不决，被李来亨威严地这么一说，镇住了，他赶紧带着两百人跟在轿子后出了南门。

行到大约五里左右，突然背后马蹄声急，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站住！”

骑兵追到把总前面，对把总说：“他们是李自成的人。将军有令，拦住他们。”

顿时，护送的两百人呼啦一下，拉开了架势。

李来亨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那位把总说，想活命，回去吧，你们两百人不是我的下饭菜。说完，他朝一个斜坡上一指，“没发现吗？这群人在我们身边已经走了两里路了，要杀你们，我还用不着他们参加。”

李来亨说得平平淡淡。

那位把总早见识过李来亨杀人的手段了，心想，麻烦了，斜坡上的那队人马几时出现的，怎么自己一点也没发现呢？他们一冲下来，人数就是一比一了，战力上，自己肯定差远了。

可是，将令到了，不战一下，必定没法交差，即使自己的上司能够原谅自己，左良玉也不可能饶了他们。

怎么办？

李来亨见那位把总犹豫，对那位把总说，你们有三条路可走，一条，黄泉路，和我们战，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另一条，散了，天下很大，那里都可以讨口饭吃；第三条，跟我们走，跟李闯王打天下，将来也许还能博个前程。

那位把总沉吟了片刻，回头说：“活着，就为吃口饭，我们没必要往死里闯！愿意跟闯王打天下的跟我来，不愿意的随你们的便，回去、散了，任你们自由，兄弟一场，我不为难大家。”

这个把总很聪明，很快就跟定了李来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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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事不会总有。没过多久，南阳的大队人马赶了上来。两千骑兵，几乎是大半个镇守南阳的兵力。

镇守南阳的副将不可能让一小队人马轻松接走左家小姐，他吃罪不起，用了半辈子挣来的功名，拼着命也得保住。所以，当他得知左家小姐被李自成的部队绑架后，带着他所有的骑兵奔袭而来。

李来亨知道刚才投诚的部队靠不住，让他们先北上了，剩下的全是他的精锐部队，两百人。

他们站在一个坡地上，这是有利地形，冲下去，势如破竹。敌人仰攻也很吃力。

当然，李来亨很少让敌人进攻过，他只有攻击对手的时候。

左小姐此时心情复杂。她见救兵到来，自然高兴，并且她也认为，刘副将有两千骑兵，打败李自成的小分队肯定没有问题，兵力十比一，没有不胜的道理。但是，她又担心，她现在是人质，人质就怕人家撕票。

所以，她两难得很。

李来亨来到左小姐的轿子边，对她说：“左小姐，马上有一场血战，你别惊慌，也别看外面的厮杀，很血腥的，女孩子会吓着。你不会有危险，坐着别动就行，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哼，保护？我是你的人质，你当然会保护的啦。左小姐想，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但是，李来亨刚才几句话，倒是很温柔，不像是战场上的将军。

咦？平素听父亲念叨过，李自成手下有个天才少年英雄，该不会是他吧？她只知道他姓李，而李自成手下姓李的人很多。

李来亨离开了左小姐的轿子旁，对他的士兵吩咐，留下一个中队五十人保护左小姐，另外的一百五十人准备冲锋。

队伍迅速各就各位。

“杀！”李来亨低沉的一吼，雷鸣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惊心动魄。

左小姐也是一震，少年将军的这声低吼，雄狮一般，那低吼之后的震撼更是惊心动魄。左小姐轻轻揭开轿帘观看。只见那位少年将军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他后面的一百多人个个彪悍勇猛，很快就在刘副将的队伍里冲开一条血路，直奔刘副将而去。

左小姐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竟然能在两千人的兵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似乎就没人拦阻他们。

刘副将在逃跑，其他将士乱作一团，那一百多人的队伍始终保持整齐、完整。

没多久，李来亨转身回来了，他似乎是不想让左小姐看见太多的杀戮，所以两千人的队伍，还有一千五百多人，那位刘副将竟然也没死，他在重新组织人马准备再次进攻。

李来亨现在也遇到了一个头痛的问题，他只有两百人，一个左小姐又不会骑马，行军速度根本就没法子快起来。而敌人肯定会越粘越多，他们不救出左小姐绝不会罢休。

威胁撕票？这不是李来亨的作风，哪怕是吓唬吓唬，他也不会这样做，而官兵可不管你撕不撕票的问题，没尽力，就是罪过，撕票，那是敌人干的事，敌人的第二次排阵才开始，李来亨又一次低吼：“杀！”看来，不把敌人杀痛解决不了问题。

又一次猛烈冲杀。这一次，露出了李来亨部队的真正本色，一阵猛冲猛杀，官兵很快就溃败了。

但是，李来亨没有追杀过去，他今天的任务是接左小姐，他要保证左小姐安全到达闯营，杀敌，不是今天的本分。

刘副将似乎太有韧性了，他再次在组织人马进攻。

突然，远处尘土飞扬，李来亨微微一惊，又是一个大队人马到了。

今天，守城的文官武将疯了，他们倾城而出，五千步兵也赶了过来。难怪，刘副将致死不退。

南阳巡按和知府大人知道左小姐被劫持，只差没有被吓晕，他们拼着南阳城不要，也要把左小姐救回来。所以，刘副将前脚走，他们就把步兵调过来了，一阵急行军，比骑兵稍晚一点也到了。

现在，李来亨面对的是六七千人马。就算是六七千鸭子，李来亨两百人一时也难以收拾。（未完待续）

第115章 张文秀的筹码 李来亨面对七千敌人，他脑子里快速地设计着方案。

擒贼先擒王，惯用的战法。

可是，他没有基础兵力，一旦他出击了，如果数千敌军蜂拥而至，那他们就像是大海里的岩石，再坚韧也会被海潮淹没。

保证左小姐不被他们抢走，必须让她尽快离开此地。

李来亨环顾了一些站在他后面的兵将，又朝软轿看了看，回过头，看着敌人，“杀！”

他的剑锋指向那个副将。

一百五十人飞一般驰向阵中，很快他们就像一把快刀斩进了敌阵，后面，又是一片血路，一片尸体和残肢。

左小姐的心怦怦直跳，他看见了，官兵已经向两边卷来，很快她就会被官兵包裹。她身边的五十人已经刀剑出鞘，准备厮杀了。

左小姐暗暗祈祷菩萨，希望他周围的兵将不会杀她，或者他们忘记了她的存在，她就很快能回到父亲那里。

她看见了十来个官兵的将军朝李来亨砍杀过去，他一人突前，很快就可能被这群将军乱刀砍死。左小姐被那边的景象吸引住了，她的心跳的更快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突然，她“啊”的一声尖叫。

一个高大的将军举起大刀照直砍向李来亨，这就是悍将刘副将，他一把大刀十分有名，这一刀如同泰山压顶。

她不敢看了，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李来亨血肉模糊的影子。她莫名其妙地心口一疼，她不知为什么，竟然担心起这人的生死来了。良久，她睁开眼睛。

李来亨没有死。刘副将不见了，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将军也不见了，官兵在逃窜，李来亨在追击。

但是，官兵没有溃退，局部的逃散只是为了躲避李来亨的锋芒，李来亨仍然只是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两边朝左小姐软轿卷席过来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要合拢包围圈了。她想，再过片刻，她就可以得救了，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群李来亨的人没有威胁她的打算。

可是，她突然不希望被官兵救走，她希望那位少年将军把官兵打走。

一个敢于以不到对手十分之一的兵力和对手纠缠下去的人，并且丝毫没处下风，这样的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战将。

很多次，她听父亲提过，李自成队伍里有个天才战将，从父亲的嘴里，她听得出来，父亲很敬佩这位将军。能被父亲敬佩的人，左小姐还极少听见过。父亲左良玉，这一辈子只敬佩过两个人，一个是左小姐的亲生父亲，他为朋友宁愿牺牲自己；另一个就是满清的努尔哈赤。左良玉说，当今世界上，这两人才是真英雄。再后来，他见过李来亨之后，他就经常念叨这个人了，他说，这个少年是天才。

也许，就是李来亨在河南被左良玉围困之后全身而退那次。给左良玉的印象太深了，重骑兵、重步兵没一样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左小姐的心怦怦直跳。

包围圈合拢了。

左小姐成了包围圈中的核心中的核心。李来亨也是核心中的一员，他的两百名兵士并没有被外围的七千人震骇住，他们习惯于身陷敌阵中。

“左小姐，别担心，没有人会伤害你。”李来亨在左小姐的软轿边安慰道。

此时应该被安慰的是李来亨。他被七千人包围，七千人足够把他踩成肉泥。左小姐想。

“将军，我对他们说，不杀你们，你们赶紧走吧，你打不过这么多人的。”左小姐说。

李来亨说：“谢谢左小姐。他们杀不了我的，不过，要委屈一下左小姐了。”

左小姐一惊。

“什么？”

“请你骑一段路程的马。”

“我不会骑马。”

“我知道，所以要委屈一下你。”

李来亨说完，撩开轿帘，一伸手，把左小姐抱起，自己飞身上马。

“冲！”

他左手抱着左小姐的细腰，右手执剑，战马跃起。

左小姐既惊且羞，只觉飞在云里，耳边飞奔的风声和刀剑砍杀产生的惨叫声。

七千人阻止不了李来亨的队伍。他们朝北冲去，背后留下一条血路。李来亨前面三名亲将开路，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很少有砍杀的机会了，因为，官兵很多时候是很聪明的，在这种没有了主将的情况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住自己的命，而保命的最佳方法就是避开敌人的锋芒。

李来亨前面出现了一条路，两边的官兵拼命地往后挤，也没有人射箭，一来，谁也不敢伤及左小姐，二来，谁都担心招来疾风暴雨般的报复。

出了包围圈。

“急行军。南召县城！”李来亨号令。

南诏县城，离南阳州府有一百八十余里。两百匹战马，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左小姐虽是明朝名将养女，也没有机会经历这种野战场面。她在李来亨的怀里，羞臊和愉悦混杂一起。

他是个正人君子。这是左小姐的结论。

当然，李来亨今生前世，真正与女子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也是第一次。他过早就投入了军涯生活，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后来，成了合格的特种兵之后，就变成了除了战斗就是战斗。儿女情长，很少有过的体念。

现在，怀里，软玉温香，李来亨第一次体念女人的温软和清香，沁人心扉的奇妙感觉让李来亨顿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不敢把心思放在怀里的女人身上了，他努力想驱散这片情思，可是，销魂的少女体香阵阵传来。

“左小姐，你从没骑过马吗？”

废话，那个时代的大家闺秀谁会骑马？即使骑过，也最多是那种温顺的良马。左小姐从来没骑过马，她这种千娇百媚的美女，出门都是软轿暖轿。

战马这么飞快地奔驰，虽然在李来亨怀里，左小姐也已经是惊恐万分了。现在，李来亨问她骑过马没有，意思很明白，他们两个青年男女搂抱在一起，谁都难堪，谁都尴尬羞臊。

“我真的没骑过马。”左小姐说。

现在，轿子早已经丢在南阳城郊了，荒山野岭也没地方寻找轿子，再说，李来亨下达的命令时“急行军”，所以，再怎么情难以堪，左小姐也只好任由李来亨抱着。

幸亏，李来亨是个君子，他规规矩矩，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言语和动作。

=======。

过了半夜，队伍继续在月光下前行。突然，前锋停了下来。前面传来消息。

“前面有一支队伍，身份不明，挡住去路。”

不久，老九过来说：“奇怪，怎么是张献忠的部队？似乎是张文秀。”

张文秀？这才是劲敌。他拦在此地干什么？

李来亨翻身下马，把左小姐轻轻放下来，对两个亲将说，保护好左小姐。

李来亨拍马向前。

果然，一支三百人的部队横在前面的路上。站在前面的是张文秀。

“张将军，怎么这么巧啊，在这里遇着了，你们还没走？”李来亨问。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形势，自己这边处于弱势。张文秀永远保持三百人的精锐，鼎盛期和现在这种衰败期，他都是三百人。

这也是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唯一可以和李来亨匹敌的精锐营。

张文秀说：“不是巧，我专门在此等候你们。”

“哦，有话请直言。”

“你们李闯准备称王，我也告诉你一声，我们张帅也准备称王。我们不会和罗汝才一样做个诸侯王就满足了。”

“喔，我会转告我们闯王的。有什么建议？请讲。”李来亨知道，这就是一次谈判，或者说是通牒，张献忠肯定有条件的。

“长江以南，一直到四川，我们以江为界。希望闯王遵守我们合约，要不，我们和大明合作，或者和满清合作都有可能。这些，想必你们不会愿意看到。”

张文秀的条件真的苛刻，威胁的筹码也很够分量。

李来亨稍稍沉吟了片刻。

“你们和大明合作，我没意见，假如你和满洲人合作，张文秀，嘿嘿，虽然我们能力不相上下，但是，我必定亲手杀了你！”最后这句话，张文秀身子微微一震，后面的左小姐也听到了，她更是震撼不已。

张文秀没有说话，李来亨也没说话。他们面对面沉默了好一会。

“你们绑架左良玉的女儿，不觉得卑鄙吗？”张文秀说。

“嗯，说实在的，我也不觉得光彩，军令如上，我不得不执行。但是，左小姐离开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也许对她是件好事，至少，我李来亨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如果哪天她坚持要回左良玉身边，我负责送她回去。”

“好，有担当。咱们后会有期。”张文秀回头，喝令：“走！”转身拍马而走。

李来亨快速取弓拔箭，“嘣！——嗖！”

张文秀头盔上的红缨应声而落。

张文秀哈哈笑了几声，头也没回，率领三百人朝西方驰骋而去。（未完待续）

第116章 再打开封 “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战将？”到了南召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左小姐问。

李来亨笑了笑，“左小姐见笑了。”

“你们绑架我就为威胁我父亲？”左小姐说。

“我们知道，这对你父亲很不公平，他会很为难的。不过，你父亲拥兵自重，朝廷也不至于会对他怎么样。再说，对你父亲来说，即使再立更多的功劳，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为一个没落的王朝卖命不值得。左小姐，左将军，我们很敬重，正因为敬重他，所以我们就让他有所顾忌。说实在的，如果不值得我们敬重的话，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冒这个险。”

“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啦。”左小姐说完，瞥了一眼李来亨，一抹绯红映在她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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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姐在李来亨的护送下来到了得胜寨，李自成的夫人高秀英把她接进了里屋，从此后，她就在得胜寨中生活。

左小姐按照闯王的吩咐，给左良玉写了一封信，信中写了些什么，除了李自成之外谁也没看。李自成派使者去了襄樊。

在襄樊左帅的行辕里，左良玉沮丧和恼怒。现在爱女在李自成手里，虽然他知道李自成不会对小姐怎么样，但是，人家越是以礼相待，他越是不好意思在战场上真枪实刀打个你死我活。

左良玉看了三遍了，他拿着爱女的亲笔信，知道她说的没错。她在信中说，李自成派李来亨从南阳接走她，一路上，包括到了闯营，他们对她特别尊敬，没有受什么委屈。她还特别提到李来亨对她礼貌有加，言语中，隐隐约约有一丝眷恋之情。

唉，前世冤孽啊。左良玉叹道。

左良玉在各省总兵中，实力一直居前列。特别是关外洪承畴带领八大总兵进行的松锦大战之后，真正有实力的总兵就只有他左良玉和吴三桂等人来。因此，可以说，事业上，他现在如日中天。但是，现在这种尴尬场面，他怎么处理？

本来，大义灭亲的事古来就有，假如是他自己亲生女儿，也许他没有这么多顾忌，左小姐，她是恩人的女儿。当年，左良玉还是校尉时犯死罪，他的好友挺身而出，把所有罪过一人承担下来，救了左良玉一命，所以，女儿的亲生父亲就是左良玉的救命恩人。

谁都可以对不起，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唯一的骨肉，还不能好好照顾，左良玉想，那还配做什么人？

他给李自成回了一封信，感谢他对女的照顾，其他，左良玉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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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姐在得胜寨住了十多天，见到父亲的信，哭了一场。不过，这天她又见到了李来亨，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从高夫人口中，左小姐现在终于弄清楚了，李来亨就是父亲经常念叨的那个少年将军。

李来亨在得胜寨仅仅停留了半天，见了左小姐。

这是他们那次见面后第二次见面。左小姐有种特别的亲近感，也许是那天他们在战马上肌肤相亲的原因吧。李来亨也有种渴望，他有见左小姐的冲动。

他今天是来接受任务的，并且顺便来辞行。

“左小姐，在这里委屈你了，还习惯吗？”李来亨问。

“谢谢李将军关心，还习惯。”左小姐说。

“我就要开赴开封了。本来又会要和你父亲开战的，由于你在这里，孙传庭就没让你父亲援开封了。所以，免了和你父亲生死相搏，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事的，请你放心。”

左小姐看着李来亨，脸上火辣辣的，说了声“谢谢，”接着，他又细若蚊吟地问：“又要打仗了？你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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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来到开封城外，这里已经集聚了几十万兵马，遍布在方圆数十里范围。

罗汝才已经去攻南阳了，这里只有李自成的嫡系部队。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李自成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他在开封的几条通道上布置重兵，截断了敌军的增援之路。

东面，袁宗第三万精兵防守八里湾，防止东面山东援兵；南面朱仙镇，还是李过，三万精兵，防止安徽援兵。由于左良玉不再被信任，加上罗汝才攻打南阳，威胁湖北襄阳，所以，左良玉就言正名顺镇守襄阳；北面陈桥以南附近由刘芳亮镇守，那边是重中之重，山西、河北援兵已经聚集在河对岸陈桥镇，黄河天险，两队人马隔岸相对。贺人龙从大梦乡过了黄河，他被高一功的三万精锐阻止，不能再往前前进一步。

李岩、田见秀是攻城主帅。李自成之所以选择他们，就因为他们智勇双全。李自成和刘宗敏亲自督战攻城部队。

几个年轻将领，李双喜带领亲兵护卫李自成中军；张鼐，他在一月前开始组建炮兵，这次攻城的重型武器就由他率领，一百门大炮依次排开，很威风、很壮观；李来亨两万步兵作为攻城预备队，随时投入攻城战斗，他的骑兵部队，王四的骑兵作为东南两面的预备队；罗虎的骑兵作为西北两面的预备队。而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就跟随在李自成身边，作为一支战略机动部队，投入到任何一个地方。

宋献策对于这次的军力配置和具体部署，他很得意。据侦查，孙传庭的援兵才十三万，和李自成攻打开封在外围布置的兵力旗鼓相当，而战力上，绝对不是李自成几员大将的对手。开封城内，守军三万，虽然不少，且守城物资也配备很足。但是，这次攻城，李自成部队也有两件杀手锏，一是张鼐的炮兵，都能打到两里之外，一百门大炮一起对着一个地方轰击，没有击不跨的城墙。第二件杀手锏，就是李来亨的攻坚部队，他们准备挖地道，一直挖进城里。

所以，怎么算，攻下开封都不是问题。

不过，此战又有两个人有不同意见，因为他们觉得战略目标不明晰。李岩和李来亨认为，这次打开封，多少带有复仇的味道，与上次李自成眼睛被射中有关。李自成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受伤的眼睛视力仍然很差。这种带有感情能够色彩的战略安排多少是有欠妥当的。但是，李岩没有提出不同意见，他觉得，新人不容易，不小心就可能被老班底的人打击甚至报复。李来亨也没有多说，他的兵团上次就差点被刘宗敏撤销了，所以，他也学乖了，受说话，多做事。

两李又一次有同样的预感，开封，并不是囊中之物。

大明，二百八十年的基业，积累的政治、文化、军事底蕴是深厚的。上次攻打开封已经惊醒了河南官员，同样也惊醒了朝廷文武百官，包括崇祯皇帝。这些天来，开封不可能毫无作为，他们的备战一刻也没有停留过。虽然，李自成的兵力又恢复了，而孙传庭同样也在调集各路兵马。他知道，猛攻李自成对自己不利，他采取的策略是打持久战。

李自成的后勤供应主要来自河南西部，财力有限，他们急于攻打开封无非也就是掠取城内的粮食财物。所以，孙传庭本次决战，也有五分以上的胜算。

开封城内，有个陈永福的副将，虽是副将之职，但他的才能，孙传庭非常欣赏，他暗中授权给他，在必要时，他负责全城守备。

当然，开封城内，副将算不了什么，总兵、副总兵就有好几人，副将职位的将军有二十几名。

为什么孙传庭会对陈永福特别珍爱呢？这是有原因的。陈永福本来自锦州，帮助祖大寿镇守锦州一年有余。清兵猛攻锦州一年多，为什么没有攻下？其中，就有陈永福的大功，他随机应变，脑子特别灵活，又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和驾驭能力，所以，勇猛顽强的清兵也没攻下锦州。直到洪承畴被迫开战，松锦大战失败之后，锦州才被清兵占领，而陈永福潜逃进关，找到孙传庭，被孙传庭派往开封守城。

老九的情报并没有遗漏这条消息。可是，李自成、刘宗敏对一个败军之将的副将不屑一顾，他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攻城之日慢慢在接近，宋献策卜了一卦，他说，初七开始攻城，初九应该能破城，如果初九破不了，那就要等到十五了，万一十五还是不能破，那就又要等十天。作为农民军出身的李自成和刘宗敏等深信不疑，而李岩觉得好笑，这么多如果，那还是什么预测？李来亨更是觉得可悲，信这东西？

说起宋献策，本事有，但是战争经历极为有限，论谋略还远比不上田见秀。但是，话又说回来，任何人都有一个成长过程，所以，对于宋献策这种江湖上的把戏，李岩和李来亨都没有点破，让他说去。

初七日，攻城开始了。东、东南、南、西、西北、北，总共六个城门同时发起进攻，重点攻打的是东门和南门，其他城门的攻势并不宏大。（未完待续）

第117章 重大失利 张鼐的炮火果然猛烈。

第一轮每炮十发，总共一千炮，轰在南门一段城墙上，打出了一个缺口。可是，仅仅是缺口而已，城墙并没有崩塌。炮火停息之时，城墙上马上组织用土袋、石块填塞缺口。

这是试攻。炮火之后没有步兵跟上。

当然，还有个秘密武器还在准备中。李来亨的攻坚师都在地下，他们朝城墙挖地道，等挖过了城墙，步兵就可以从地下、地面上一起进攻，那时，开封就直接进入巷战。一旦进入巷战，官兵就会迅速瓦解。

第一天，进行了三次炮击，南面城墙出乎意料的坚固，三次都只是打出了一个大缺口，而这些缺口都很快就被堵上。

不过，没关系，重点是李来亨的攻坚师，他们的地道已经快挖到城脚了，今晚，就能从地下挖过城墙。

明天初八，炮火攻击之后，步兵跟上，地面上从缺口攻击，而另一部分步兵从地下直接进城，战局就没什么悬念了，进场后，接着巷战，敌人再顽强，初九日破城肯定无疑。

李自成等人没有睡意，他们在等候挖地道的消息。

现在，各地的战况都汇集拢来了。

南面，李过平静地过了一天，他在朱仙镇，还见不到一个敌人的影子。据报，南面的四万官兵慢腾腾的，一天行军不到二十里，离朱仙镇还有五十里，按此速度，也要等三天之后才能接仗。东面，袁宗第见倒是见着了敌人，可是，敌人紧守营寨，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进攻。贺人龙有些积极，和高一功对了几仗，可是，可以看出来，他们并没有全力以赴。黄河以北的敌人就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们准备的战舰仅仅只够一千人过河。一千人过河不等于是送死吗？

有些奇怪。

田见秀和李岩提出，孙传庭是在打持久战。

刘宗敏一听，哈哈大笑，他说，我们明后天就可以攻下开封，他怎么打持久战啊？

宋献策也说，是呀，他们有什么资本打持久战？最后，大部分人认为，孙传庭不是准备打持久仗，他是没有攻击的能力，所以只是摆摆样子给朝廷看。这几天，他们没有攻击，今后一些天也不会有攻击，这是没办法的事。

正议论着，突然报，地道挖到城脚下，没想到城墙下是数尺厚的青石板，挖不透，埋在地下很深，往下挖，再挖下去就是泉水了。

完了，从地下进城的计划落空！

李自成脑子里一片空白，人算不如天算，谁想过开封城的城墙是这么修的。用挖地道把兵力输送到城内的计划泡汤了，不过，挖地道也不是白挖了，他现在还有一个作用，就有可以把兵力输送到城脚下了，减少伤亡。

李来亨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献策说：“闯王，没关系，明天开始，我们炮兵以强大的攻势进攻，不等敌人堵住缺口，反复轰击，等缺口大了，然后步兵从地道突然突到城墙脚下，夺城，应该没大问题。只是我们夺取开封的时间就要稍稍推迟了，十五日，应该可以夺下。”

李自成，刘宗敏等又稍微安心一点了，宋献策卜卦本就算到了这一点，初九不成就应该是十五攻下开封。他们当然也想过，宋献策还说过十五不行，就要再过十天。这点，他们觉得没这可能，也不担心，十五日还攻不下开封，这是不可能的事。

李来亨也想，按理，攻下开封应该没问题。

如果是普通州县，李来亨只需他的八百精锐，钩索一甩，就上城了，还等现在？可是，开封太大，八百人投进去，就像是往海里扔块石头，淹没不见了。

第二天，张鼐的炮火更猛烈，曾经一度把炮管也打红了，可是，开封的城墙似乎中间有个夹层，就是打不塌。张鼐见此情形，心里也着急，他这样打，最多打到十五日，炮弹就没了。

这次，幸亏张鼐还是有备在先，他担心第一次用他的重兵就出问题，所以，他没有按照闯王的意思准备三天的炮弹量，而是准备了十天的份量。

李自成等见第二天的战况，心里着急起来，心想，这样下去，再过几天那就必须强攻了。强攻，有可能需要付出上万人的生命，李自成等都不希望付出这个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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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自成等沮丧之时，开封城内欢欣鼓舞，因为，李自成炮火攻塌的城墙的土层里，发现了一本书。

总督、巡抚、总兵等人都在传阅，这是一部泛黄的古书，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上面写着某年某人某人会有人来攻打开封，守城之法全部写在上面。特别是上面明明写着，著书者乃明朝开国元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刘伯温！

这还了得，三百年前，刘伯温就知道今天李自成来攻城，神人啊。

书上写着，城北郝家胡同外有一块菜地，地下有大炮百门，可用于守城！

书是陈永福守城时亲手从城墙尘土中捡到的。现在众人传看，谁还怀疑？都说，开封守住，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顿时，开封将士信心倍增，就连百姓也拼命守城。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在城北郝家胡同外，果然挖出了一百门大炮，都是用油布包裹的，还崭新的，真是奇了。

书的事，消息传遍全城；而炮的事，却要保密。夜晚，巡抚大人吩咐，悄悄把大炮安放在城墙上，给张鼐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陈永福立了头功，都说他是福将。在打大仗时，谁还会主意废墟中的一本破书，所以，陈永福此功不小。

陈永福朝巡抚等人不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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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十四日了，今天打不开城墙，明天必须强攻。

李自成、刘宗敏、宋献策等人今天都亲临张鼐重地。李来亨也是随同之一。

“张鼐，今天瞄准点，对着这几天新修的城墙猛攻，再打不塌，明天的强攻就没有把握了。”

张鼐脸色憔悴，对李自成说：“今天，那个老缺口一定可以打塌的，只是晚上又会被他们堵上的。”

“没关系。来亨的矿兵说了，他们会从下面挖出个大坑，明天你们再轰一阵，大军就可以一拥而上了。”

张鼐听这么说，放心了。

现在闯王亲自来督战，张鼐精神大振，大声喝道：“一号目标，瞄准——放！”

“轰！”

一百门炮几乎同时发炮，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人陡然热血沸腾。

“瞄准——放！”片刻充填完炸药之后，第二次发炮。

“轰！”

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瞄准——”张鼐的声音停留此间，应为，突然发现，城墙另一截火光冲天，青烟喷发。

“不好！”

几个人同时叫喊。

李来亨一跃而起，扑在李自成身上，把他扑倒在地，接着，又是一个翻滚。

无数的尖啸声撕裂着空气呼啸而来。

张鼐的炮兵阵地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烟雾中。

城墙上，一连发出数十排炮火，张鼐的阵地瞬间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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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铁青着脸。

张鼐重伤，已经转运回得胜寨。刘宗敏头皮被削去一块，包着厚厚的布带。宋献策还在那里瑟瑟发抖，他崴了脚，幸亏他人矮，目标小，滚动起来速度也快。李岩没有受伤。

“明天强攻！”李自成吼道，他失去了理智。苦心经营的炮兵，仅仅一个时辰全军瓦解，他愤怒。

刘宗敏的怒火也到了极限，他颈上的血管小指头粗，弯弯曲曲，似乎要炸开。

“闯王！”李岩想劝阻。

“别说了！明天不管什么代价，我们也要打下开封。”李自成怒道。

李岩不敢再说。

“李哥，明天我亲自上阵，不攻下开封，我刘宗敏也不回来了！”

意气用事，都在意气用事。

李来亨静静地看着这群失去理性的人。

“好，总哨刘爷，你先上，我接着来，我就不信开封是精钢打造成的。攻下开封，屠城！”李自成喊出了屠城两字。

“对，屠城。”刘宗敏附和。

李岩痛苦地皱了皱眉。李来亨也是全身一震，他作为特种兵，每天与死亡打交道，但第一次听到屠城，心里猛然一震。

开封，中原大城，人口过百万。屠城，那不是上百万的人要死于非命？

残暴、凶狠。

李来亨怒了。

“闯王！我反对！”李来亨的语言严厉。（未完待续）

第118章 激烈冲突 “什么？！”李自成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屠城，我不同意。”李来亨说，“为什么屠杀无辜平民？我们要得的是天下，而不是一座死城。”

“挡我者——死！开封人都该死！”

“不对！我们可以打下开封，但是我们绝不能屠城。如果你要出口气，或者说，你一定要攻下这城，好，我李来亨上！今晚，我先把今天冒出来的大炮消灭。行不行？我宁愿以我八百精锐换取全城百姓的生命。”

李来亨激昂地面对怒火冲天的李自成。

可是，李自成沉默了，慢慢，他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了。

“你有办法把城上的炮火消灭？”半晌，李自成问。

“能。但是，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打开开封，都不得屠城。”

对李自成提条件，李来亨是第一人。

李自成不能答应，他不能受到下属的胁迫。

“屠不屠城是我的事！”李自成冷冷地说。

冒犯权威是最大的冒犯。

李来亨不作声了，他决心冒犯一下李自成的权威。所以，他以沉默抗议。

“嗯？李来亨，你给我消灭城上所有大炮！”李自成说。

“……”李来亨沉默。

“李来亨！回答！”

“……”李来亨还是沉默。

“怎么？你抗命！”

“我不能帮你屠杀开封一百万平民！我更不能造就一个暴君！”李来亨大声说。

“什么？！”接着就是“嚓”的一声，李自成包间出鞘。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的事件。李自成对李来亨动怒了，李来亨竟说他是暴君。

同样，李来亨也对李自成动怒了。

为了一次挫折竟然准备屠城，李来亨当然生气。

“闯王，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你是不是希望得天下？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做皇帝以后还能从谏如流，今天，我劝你不杀百姓，你难道就不能接受？你要杀我，你动手吧。不过，你得给我一个罪名，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李来亨不是耍小孩脾气，他必须改变李自成的某些习惯，他记得，当年打下北京，就以为得了天下，在北京做了很多不得民心的事，最后兵败山海关。

这段历史，必须改变。

“请闯王息怒。”

现在是时候了，该给一个下台阶了，李自成太冲动。今天他们俩都不对，但是李自成动刀动箭更不对。所以，宋献策及时为李来亨求情。

“请闯王息怒，大家心情都不好，来亨年轻，不懂事，请闯王息怒。”李岩等也求情。

唯独刘宗敏还瞪着眼珠子望着李来亨。

李来亨也没示弱，他也瞪着刘宗敏。

“对闯王不敬，本该杀！”刘宗敏说。

“怂恿闯王妄打开封，是你刘爷的过错！”

“什么？我错了？”

“对！开封本就不好打，你们却认为粘手就可得来。轻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因为轻敌吃过了一次亏，现在仍然没有吸取教训，所以，你总哨是有责任的。”

“李来亨！本帅恕你无罪，不得对总哨不敬！”

李自成喝道。他想通了，他也准备和解，但是，要说原谅，只怕很难。人就怕心结，心结是很难解开的。今天，李自成这条命是他李来亨救的，别人没提，但他自己知道，所以，他准备和解。

刘宗敏见李自成开口为他说话，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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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和李来亨之间发生的冲突很快妥协了。

终究是一种天性，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在发挥作用，李自成不再计较李来亨的不敬。李来亨同样也不想和古人计较，李自成的命运也许天已经注定，所以，他主动赔了个不是。

但是，刘宗敏，李来亨对他一种难以忍受的鄙视——莽夫而已。当然，刘宗敏对李来亨不断挑战权威的行为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今晚，李来亨还要负责干掉城上的那一百门大炮。他知道，城内有能人，这次攻打开封希望渺茫。可悲的是，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开封继续攻打，十五日攻下已经不可能了，但宋献策卜卦算得很准，那就是十天后。

十天不算长，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月，打下一个省城，不到一个月算不得旷日持久。

李来亨的八百人没有利用地道。地道留给白天攻城用。他仍然是老战术，盾牌、弓箭、钩索，很快二百四十条钩索在月色之中飞上了城墙，接着就是二百四十人和二百四十把刀剑。守护大炮的兵将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敌军吓蒙了。不过，懵也只有片刻的时间，因为，杀人魔王到了，没有给他们时间，他们的头就离开了身子。

捣毁一百门大炮不容易，钢铁制成的东西一下子捣不烂，唯有使劲把它们推出城外，谁也别用。

陈永福提防敌人来毁大炮，他安排了增援部队驻扎在附近，一听敌人都上城墙了，大吃一惊，心想，谁这么厉害，这么快上城墙？他赶紧驱动援兵上城墙，一千多步兵手持长枪蜂拥而上。

对于这点人，李来亨并不担心，但是，与他们纠缠，必然会有更多的敌人上来，所以，他只能把人分成两起，一起阻敌，一起推炮。这些炮很沉，十数个人才能推下一门炮，所以需要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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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福见一千人攻不上，知道今晚遇到敌人的精锐了。他回头，对二三十步远的一百多人喊道：“火器营上！”

“噔噔噔”一百五十名手持火铳的士兵冲了上来，似乎他们已经装好了火药，一上来就是举枪、打火。

“轰——！”

一百多条火铳喷出火舌。

幸亏李来亨叫：“撤！”的时间稍稍早于那声“轰”，要不几百名精锐就可能伤亡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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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看着李来亨败阵下来，惊骇了。

李来亨还没有过这样的惨败，他多少次冲锋陷阵，今晚，既没能完全摧毁敌人炮火的任务，也没杀多少敌人，而自己有二十几名精锐阵亡，七十几人受伤，一下子损失上百人，李来亨少有的败绩。

阵亡的人多半是摔死的，受伤的是铅丸铁砂射中，都必须开刀取出，有些部位很危险，有的射得很深，还不能手术。

城内，还有二十几门大炮没有毁坏。这种守城的大炮可以有两个用途，远距离，用铁丸，可以打到两里之外。而近距离，他们根本就不用铁丸做炮弹了，光用火药、铁块、铅丸、石子，朝攻城部队开炮就行，杀伤范围很大，杀伤力也很强，一炮可以杀伤一大片。

城上有大炮，又有火铳营。李自成想，看来，城内有能人。

“还打得下吗？”李自成问自己问了很多遍了。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李自成也在反思。

“李岩，你说实话，我们打开封是不是错了？”李自成问李岩。他发现李岩一直很少说话，更没有说过赞成攻打开封的话。

“闯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错还是没错。胜负本就是兵家常事，但是，我们打开封似乎有些急躁，或者说，我们的情报掌握得还不够。”李岩点到为止。

“来亨说有个名将在城内，名叫陈永福，他只是个副将，我没在意。此人在锦州守城一年有余，很有经验，我估计这人起了很大作用。”李自成说。

“那就对了。既然有这么一个人物在里面，这城自然就难打了。”李岩故意把责任推给对手。

“军师啊，看来，陈永福还真是厉害呀。”李自成有对宋献策说。

宋献策也苦恼万分。攻打开封，他本来觉得轻而易举，被他认为的万全之策，没想到处处出现意外。此城还能攻打下吗？他也问了自己很多遍了。最后他想，攻下此城，当然有可能。不过，代价必定巨大，上万人，甚至可能是数万人的生命。

他见李自成对他说，很有些自责，他当时对陈永福很是不屑，认为一个偏将，在锦州没被吓死就算是运气十足了，现在到了开封，闯王这么大的威势，他早就应该逃之夭夭。宋献策很自责，他太自信了，丰富的战争阅历是取胜的重要因素，他的阅历太浅了。

既然有这个阅历丰富的陈永福在开封，必须除掉此人，要不，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敌人的手里。

这个任务，李来亨主动请战。

老九说，暗杀陈永福可能比暗杀孙传庭还难，因为，他和他的士兵一同吃、一同住，很有古代名将风范。

李来亨呵呵地笑了，他说，他这次以最小的风险干掉陈永福。他想到了他在二十一世纪时，经常使用的法子就是狙击。

进城狙击一名副将，多少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可是，陈永福绝对不是一只鸡。（未完待续）

第119章 名将之死 李来亨摸进了城。

开封虽然戒备森严，但是李来亨要进出开封城，他还是来去自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果然，陈永福没有在他的副将府。副将在开封这样的城市里，算不得大官，所以，副将府都很简陋，就一个议事厅，多半还是虚设的，然后就是自己的书房，有家眷的在后面房舍里。

李来亨到过陈永福的副将府一次，令他惊讶的是，里面除了有几只野猫和几窝麻雀，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根本就不在这里住。

要进陈永福的兵营虽不说太难，但是，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他的亲兵都是从锦州带过来的，与死亡打过交道的人，警惕性特别高。所以，李来亨没有硬闯陈永福兵营的打算。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兼明末特种兵的创始人，一个副将还杀不了？不可能。

李来亨进开封三个时辰后弄清了陈永福唯一的嗜好，或者说他唯一的弱点，他只要没有特别紧的军情，他喜欢抱着女人睡，孙传庭曾经批评他，说战场上酒色两个字要注意，都容易误事的。所以，陈永福这次没有把美妾带到开封来，怕孙传庭骂他。

但是，他没带美妾来，女人同样是少不了的。李来亨打听到，陈永福经常在办完公事后悄悄溜进臭水胡同的一个寡妇家睡觉。

其实，臭水胡同并不臭，只是一个稍微偏僻的巷子而已。这寡妇年轻，二十六七岁，秀才老公死了三年了，带着个儿子过活。本来婆家还有公婆，但战乱时期，老人和小孩都被寄往亲戚家去了，留得她一个人在家住。

这寡妇年轻又美貌，那天机缘巧合，遇见了陈永福，别说陈永福爱好此事，就算是他不爱好，这寡妇好久没男人挨身了，何况是遇见了一个威猛雄壮的中年将军？心痒痒的，几个媚眼抛了过去，陈永福当时就恨不得过去把她抱起来带回营房。但是，陈永福不是一个人，他只狠狠地瞧了她几眼，当晚，带着几个亲兵就来到臭水胡同，借查夜之名进了寡妇家。

他见寡妇一人在家，大喜，当晚就在她家床上翻云覆雨，消了一个晚上的魂。陈永福雄性激素丰富，战场上威猛无敌，床上同样如此，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再多几个，他都可以让她们一个个舒舒服服。而恰巧这位寡妇也是女人中的极品，秀才在世时，他们是夜夜快活，秀才死了，她只能按捺欲火，最多自己抚摸抚摸。现在一个猛男帅哥，本就是干柴，一把火烧起来，猛烈得不得了，加上臭水胡同离他的营地不远，所以，陈永福只要没有极重要的公事，他都会来此过夜。

这一夜，他在总兵府里商讨军务很晚才回，先到自己的营房查看了一遍哨，见没有任何异状，就带着三个亲兵往臭水胡同里走。到了寡妇家门口，三个亲兵就躲在暗处放哨去了，陈永福一人进了门。

寡妇早就洗了澡，在床上等得不耐烦，自己抚摸着自己的美腿之间哼哼唧唧起来，这时听见厚重的脚步声进来，赶紧收手，窝在被子里等着陈永福来逗戏。陈永福已经看出来了她光着了身子，自己下面那话儿很快就挺起来了。

“你这骚婆娘，老子今晚搞死你，明天说不定会要大打一仗了。一开仗啊，就不能来你这里了。”

“来呀，现在你就在我身上大战一场，明天肯定旗开得胜。”女人一丝没挂，从被窝里出来，搂着陈永福。

李来亨一直躲在房梁上，见到这情景早就血脉喷张，现场版的三级片真让人难熬。

陈永福一摸女人的美腿之间，“呀，*，你看你，你下面的水都淹了开封了。”

女人一听赞赏，骚劲更足，就去摸陈永福的驴卵，它又大又粗，也是高高举起。女人迷离地哼哼唧唧，嘴里嘟哝地说：“明天打仗你也要来。”

“那不行，李自成三十万军马，敌强我弱，督师大人特别交代我，要我全权负责守住此城，只要我守住了开封，就破格提拔我为河南总兵。”陈永福一边说，一边把那话儿插进了女人下面。女人一边乐着一边撒娇，“你升总兵了，你就会把我忘记了，我宁愿你打败仗。”

“哼，我打败仗？我守城的法宝还没开始用呢。”陈永福在女人身上说。

“你有什么法宝啊？今晚，你就在我身上都试一试。”

陈永福猛烈起来，“你这骚b，我十八帮武艺都用上，看你熬不熬得住！”

那女人“啊啊”的叫的凶。

李来亨也是人，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英雄好汉。他虽不喜欢这种女子，但这种女人挺逗人的，这不得不承认。他不想再忍下去了，本想听听他们还有什么守城之法，但他们没两句是正经话，都是打情骂哨的话儿。李来亨轻轻一跃，跳下房梁。

“谁？”

陈永福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即使在这种突发情况下，他也是一跃而起，扑向李来亨。

李来亨稍一转身，右手从腿上一摸，一把短刀在陈永福脖子上一抹，他的颈部伤口极深，直到颈椎椎体。李来亨没必要多问他们的守城部署，这些都已经有情报摸清了，至于守城之法，陈永福死了，他脑子里的法子也跟着他去了。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李来亨轻轻一笑，“你别怕，我不会杀你。不过，我想对你说，你也别守什么寡了，找个男人嫁了吧。”说完，把她绑了，他出了门。接着，外面传来三声惨叫，声音都很短促。李来亨并没有有意掩饰自己的存在，所以，三个亲兵都追随陈永福而去。

在离寡妇家不远的一个房子里，李来亨对带来的几个亲兵说，我们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闹一场吧。

他对指着两个亲兵说，你们两个在相国寺附近烧几把火；又指着另外两个亲兵，你们两个在杨家附近把十八堆粮草点燃；最后，他对剩下的亲兵说，你们三个跟我去总督府去玩玩。听没听清楚了？做完了事，就地隐藏起来，明天晚上三更时分，我们再到此地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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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封城内火光冲天。

李自成、宋献策、刘宗敏和李岩等都站在营地的箭楼上观看。宋献策对开封城很熟悉。

“那是大相国寺，啊呀，不会把相国寺给烧了吧？”

宋献策先前就经常在那里给人家算命卜卦，他的成名与那地方有关，所以对那地方很有感情。

李自成等兴奋地看着开封城内起火，知道那是李来亨等干的活。

“啊呀，那不是杨家天波府吗？那一般都是存军粮的地方。”宋献策惊呼，天波府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这火，还不是一般的火光。

李自成等一见李来亨烧了粮草，欢喜无限。要是前两天，他们还会觉得可惜，现在他们恨不得整个开封城都变成火城就好。

这个信息才报，宋献策又惊呼，“总督府，总督府起火。”

李自成再也忍不住了，喝了一声彩：“好啊！好个李来亨！”

“议事议事！”

大约看来一个多时辰，再没有新的地点起火，原先的大火也渐渐变小，大家知道，今晚的戏就演到这里了。李自成估计会睡不着，就连喊开会议事。

大家都很兴奋，早没睡意了，就往李自成的议事厅里走。他们准备商议一下明天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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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内。

副将陈永福的死信，是天波府大火之后才知道的。总兵侯建新见军粮被烧，马上组织人马救火，一点将，偏偏少了个平素最卖力，也最有才干的陈永福没到。他派人去催，都说不见人，有个跟陈永富去过臭水胡同的亲兵提示，将军是不是在那里风流累了，睡得沉，没被喧闹吵醒？于是，他们几个跑到臭水胡同去查看，四个死人，一个女人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布条，叫不出声。

陈永福被杀的消息传到后总兵那里，很快有传到了总督王大人和巡抚刘大人那里，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最为得力的将军没命了，今后如何是好？

其实，谁不是聪明人？陈永福捡到的所谓刘伯温的书，和城北地下的炮，都知道这只是骗人的把戏，鼓舞士气的特别方法。他们早就知道，只是谁都不会捅破这张纸。特别是总督大人和巡抚，他们都已经被孙传庭暗中嘱咐过，说开封的守城最值得倚重的人就是这个陈永福副将了。

开封城内的文臣武将一面组织救火，一面加紧守城，再就是严密搜索奸细。

搜索奸细只能徒劳的。李来亨等人隐蔽的技巧古人还没发明，所以，折腾到了天亮，官兵也就捉了些乞丐、疯子，真正的奸细连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这一夜，总督以下，所有文臣武将都没有睡，他们准备明天的守城安排。最后决定，文臣也好，武将也好，不管白天黑夜，轮流值班，分片包干，谁的地方出漏子，谁负责。

总兵大人侯建新和巡抚刘大人具体负责调派人员物资，总督王大人负责总监军，务必死守开封城。（未完待续）

第120章 罗汝才被杀 第二天一早，总兵侯大人和巡抚刘大人早早就上了城楼，他们亲自指挥守城。

辰时末，也就是上午九点左右，他们才看见城南、城西隐隐约约有无数兵马涌来。他们紧张地呼喊准备抗击敌人的攻城。可是，到了巳时末，李自成的兵马还在一里之外列阵，没有再往前前进一步。

守城的人紧张了几个时辰，越来越觉得奇怪。按理，攻城应该早早就要开始，除非是专门等到夜战。

攻城，采取夜战之法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见。人家把火把丢在城下，攻城的人就变成了在明处，守城的人在暗处，当然对攻城不利。

可是，李自成等为什么还不开始攻击呢？

现在未时都已经过了，再过一会，一天就到收工的时间了，李自成的部队还是在一里之外静候。

他们在搞什么鬼？

总兵侯建新摸脑袋都摸了好多次了，巡抚刘大人也是莫名其妙，周围的人也没人猜得透。

过了酉时，天色变暗了，李自成的队伍竟然举起了火把。火光照耀，映红了半个天空。

这威势，惊心动魄啊。

消息再次传到总督大人那里，他忍不住也上了城墙观看，一看，心惊胆战，李自成有多少人啊！

他们在那里干嘛？

三更更响。

突然巡抚衙门方向喧哗吵闹，接着又是大火冲天。巡抚大人想亲自回去查看，他的家眷还在衙门内，但又不敢。总兵侯建新也不敢离开城墙，担心李自成开展夜攻，只好派了两名偏将带兵赶到衙门。

不久回报，巡抚内，十几个人被杀，巡抚大印不见，银库起火，银两被乱兵抢走不少。

巡抚这一惊吓，脚也软啦，嘴也哆嗦了，半天没表达出一点清晰的意思。刚好，报信的人也不是很聪明的人，不能揣摩长官的意思。

巡抚急于要问的是，他的家人死了谁？

他的家人谁也没死。李来亨根本就不会杀老弱妇孺，他杀的人都是巡抚里的高级幕僚之类的人。

可是，他说话不出，别人也不告诉他。

“看！李自成的大军在移动！”

此时，李自成睡在大营了鼾声大作。其他的将领也都在自己的营内美美地睡觉。

除了一万人，其他围城大军都在休息，他们今天根本就没出过营，在营内好吃好喝，养足精神。

开封城外，确实有上万人马，他们在做疑兵。他们是李来亨的部队，虽只一万人，远处看却变成了数万。他们坐着，聊着天，吃饭、喝茶，一天下来，轻轻松松。夜晚，火把插起，留少数人看守火把。

就这样，害得开封守军紧张、幸苦了整整一天。城内又被李来亨一闹，事情可还没了结，这里又突然发现李自成部队在调动，大量的火把往北移动。一条条长龙往城北开进，没完没了。

城内看去，没有十万也有数万往北移去了，并且依然没完没了。

他们是谷可诚的山地战师，这次，他们没有重大任务，今天就是他们做了一天的疑兵，现在又在西北方向打圈圈。奔跑本就是他们的特长，所以，远处看来，他们又像骑兵。又像步兵，更像是步骑兵的整体调动。他们往北跑去，再往西，往南、往东、往北，打着圈子。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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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移动。李自成有大动作。总督王大人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可是，谁也没有猜出李自成的意图，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李自成准备把攻城方向改在北门。

不！李自成准备水淹开封。

开封在黄河南岸，历史上水淹过几次，难道李自成用此毒计？现在黄河正是汛期，观天象，最近会有大雨，一旦他们掘河水淹开封，那不就招来灭顶之灾了吗？

赶紧预备城内抗洪物资。据记载，开封城墙与城门都是有抗洪能力的。只要把六个城门堵死，瓮城之后第二道城门再堵一次，洪水很难进入城内。

但是，这并不代表开封不怕水淹。水淹开封等于是长久围困开封，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一旦被围过久，粮食、物资怎么供应？不被战死，也被淹死，不被淹死，也被饿死。所以，李自成此招阴损、恶毒。

商量来商量去，文臣武将商量了半夜，没法子，做两手准备，既要准备抗击李自成攻城，又要准备抗洪。

开封官民真是大难临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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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回到李自成老营时已经是天亮时分了，他向李自成汇报，城内现在的守军军心动摇，没有前些天的众志成城的斗志了，他们最担忧李自成防水淹城，现在人心惶惶起来了。

李来亨建议，第一，继续造水淹开封之势，扰乱城内人心，让守城官兵决策时举棋不定；二是继续准备攻城，并且也是真攻。攻城以佯攻西门、北门为主，而重点攻击南门。他的攻坚师十天之内至少可挖二十条隧道至城脚，到时一次就能输送兵力一万以上。一次输送上万人接近城墙，这种战法，胜算是很大的。第三，他继续派人进开封扰乱军心，伺机毁掉那二十门大炮。

李自成很赞成李来亨的想法。

宋献策也捋着胡须微笑。他今天使用的一策是很有智慧的，特别是听李来亨说城内很担忧水淹开封，这主意就是他出的，并且这戏演得很好，心里很高兴。

他听完李来亨的建议后，说：“来亨将军啊，只要你能够把敌人的大炮毁了，拿下开封，我认为是不成问题的。”

刘宗敏也很赞成李来亨的想法，他说：“来亨，那二十门大炮是很大的威胁，非毁掉不可，你再吃吃苦，把那二十门大炮干掉吧。”

干掉二十门大炮不容易，太沉了，又砸不烂，守兵又多。但是，也不是没一点办法，炸，就是一个法子，只是实施起来比较难而已。

正在议论攻城之际，一匹快马从南面急速奔来。

众人心口一紧，出什么急事了？

李自成打开密保一看，脸色大变，惊得差点手中的纸张也掉了。

“罗汝才被暗杀！”

“什么？！”众人惊呼。

“是。整个曹营都在议论，说罗汝才被杀。问题还不止这些，他们把杀死罗汝才的罪名安在我们头上，说我派人杀了罗汝才，吞并他的军队。现在他们在商讨，准备投降官兵，与我们为敌。”李自成脸色极为难看。

“他奶奶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内讧，嫁祸于人。李哥，给我五万精兵，跟他们说明大意，要是他们执意投靠官兵，那就让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刘宗敏愤怒地说。

不行，刘宗敏不能去，攻打开封城不能少了他，近三十万人马，真正组织者还是刘宗敏，少了他，肯定不行。

再说，五万兵对罗汝才的十三万兵来说，敌强我弱，显然又是一次巨大的军事冒险。

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件，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这十三万人肯定会投向左良玉，并且在农民军中会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说李自成杀害罗汝才，吞并军队，今后还有谁拥护他？

怎么办？很棘手的问题。必须阻止事件的发展。可是，不可能把这里的三十万大军突然掉头猛扑南阳，那样，只能是一次巨大的火拼而已，两败俱伤。

第二批密报到了。

报告称，据说罗汝才已死，整座大营都在议论，说是李自成派人暗杀了罗汝才。经密探查证实，罗汝才生死不明，起哄的人是罗汝才的二号人物罗沛，罗汝才的养子，他已经投降朝廷，和几名朝廷东厂的人合谋，杀了，或者绑架了罗汝才，他们谎称李自成派人前来暗杀的，并说暗杀者就是李来亨。

罗汝才的人一听前来暗杀的是李来亨，谁还能不信？他的大名早在曹营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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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王，我去解决此事吧！”李来亨说。

“你？”李自成沉吟。

老九说：“此去危险四伏，我最近得到情报，除了锦衣卫，东厂已经受崇祯之命，要暗杀你。我估计，他们就是对你而来的。至于罗汝才死了还是没死，还只是个未知数，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了。”

李来亨沉默了一阵，他脑子里在推理和进行险情分析，还在制定相应预案。半晌，抬头对李自成说：“这个险必须冒，也只能我去。能让他们全部回来最好，要是不顺利，回部分人也是好的，再不济，至少我也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我们暗杀了罗汝才。至于东厂的人，迟早要面对的。”

李自成没有说话。他在犹豫。他再考虑李来亨的胜算，他在考虑李来亨的安危。

他终究拿不定主意，半晌，他问：“总哨，你看呢？”

刘宗敏看了眼李来亨，“我看，也只好如此了，除了来亨也没人能完成此任务了。来亨，你要小心啊，凡事不能太过追求完美了，见机行事，能做到什么份上，尽力就可以了。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李来亨有些感动。

“谢谢总哨。”

遇到这种关键时候，刘宗敏对晚辈还是痛爱的。（未完待续）

第121章 猎杀李来亨 这是李来亨军团的第一次出动。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朝南阳开去。

从开封到南阳，沿许昌、平顶山一条线就有近一千六七百里的路程，而许昌有大量官兵驻守。

李自成考虑李来亨这一路过去不应该发生大战，所以他建议李来亨走郑州、洛阳，在南下南阳。这样，路程增加了近三分之一，两千里路十足十。但一路上会安静的多。

但是，李来亨坚持直扑许昌。他准备从许昌与长葛之间的十里空隙中穿插过去，他认为，许昌与长葛之敌不敢出击。

他一路上就打李来亨的旗号。

他相信李来亨三字，对敌人的领兵大将来说，可以抵得上十万精兵。

每战必杀大将的传说，在官兵中很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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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军团果真直奔许昌。

负责警备的官兵游骑发现这支强大的军队，飞一般回去报告军情。李来亨没有派出猎杀部队，他让他们回去报告，并让他们近距离观察，让他们知道他是谁的部队。

李来亨的部队前进速度很快，很快就接近了许昌。许昌的城门紧闭，城墙上戒备森严。长葛那边也是一样，城门紧闭，守城官兵非常紧张。

李来亨通过后，他连后卫都没有布置，整个部队就按照在己方后方行军的阵势布置。前锋，是李来亨的八百精锐。他们和主力相隔十里左右。第三天，部队过了平顶山的叶县，再向前，就是原来罗汝才的驻防地了。

第四天，部队进驻方城，要直奔南阳，只有百里路程，半天也不需要。

李来亨没有再往前方移动。他在此要再一次核对情报。

老九在出发之后不久就脱离了部队，他在南阳活动了两天的时间，三更时分，他来到李来亨的驻地。

“有些奇怪，南阳有三万人驻守，很安静。邓州有三万精兵，由罗沛亲自率领，唐河也有三万人，另外四万在南召。这种布局很特别。据了解，罗汝才的内部有三派力量，邓州和南阳是坚定的罗沛支持者，他们随时可以进入湖广，与襄阳的左良玉连成一片。而唐河的三万人马是罗汝才的另一个养子罗维率领，他不服罗沛的统管，现在只准备北上为父报仇。而在南召的四万军队，既不想投降官兵，也不服两个养子统领，他们由一个叫赵毅的大将统领，他准备进攻得胜寨。”

三股势力，从哪里先着手？

李来亨有些犯难。

投敌之人明显就是罗沛，擒贼先擒王，那就应该先拿下这人。但是，南阳和邓县两地，强攻？现在不是来消灭他们的。强攻显然不行。一旦没有摆平罗沛，整个曹营就会一窝粥，没法收拾。

先从南召着手，这四万人最容易说服，但是，两罗必然会来援攻，在战场上，误会很难解释得清楚，一场混战肯定又在所难免。

“先从罗维那里下手，他投敌的愿望不强烈，主要是要报仇。”老九说，“我已经对他的副手做了些工作，似乎有些怀疑罗沛的阴谋了。”

老九说的很有价值。

李来亨仍然在沉思。

半晌，李来亨说：“围困南阳，阻击南召、邓县、唐河三地援兵。我自己去一趟邓县。擒贼还得先擒王。”

“危险。他们就是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你去呢。要不，他们早去了湖广，投降左良玉了。”老九说。

李来亨想到了这一层。他也知道他们的企图。他更知道，如果他不首先处理了罗沛，那么，南阳的三万人和邓县的三万人就会马上往南撤，所以，他第一就要包围南阳，接着自己深入邓县敌老巢。而另外两部分兵力投敌意识不强，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这个决策效率应该是最理想的。当然，也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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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夜里，南阳城突然被包围。

南阳城内有三万人之多，都是精兵，所以他们并不畏惧。当他们得知是李来亨的部队时，才有了一些忧虑与担心。他们对李来亨战力的强大是很畏惧的。

“派人突围出去搬救兵！”罗沛的亲信将领刘刚说。

“将军，突不出去的。敌人把四个城门全部围死了。再说，李来亨的战斗力太强大了。我们守城待援吧。”他的亲信对刘刚说。

只能是这样，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实在是突围突不出去，这事没法改变。但是，他们见识过李来亨部攻城的手法，太恐怖了。现在唯有一法，多派人手——死守。

三万人，安排两万上城，城墙上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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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内收到很多没有箭簇的箭，上面是传单，写着什么，不说也知道，告诉城内兵将事实真相。

“禁止看传单，偷看者，杀无赦！传播者，杀无赦！”不久，城内就传出了命令。

越是禁止的东西，传得越快，越说是假的事，越被人认为是千真万确的事。

除了南阳，南召的兵营里也在流传一种说法，说罗沛狼心狗肺，弑杀养父，投降敌人，诬陷闯王。南召还不知道南阳被围困的事。

唐河的情况也差不多，流传说罗沛和东厂合作杀死罗汝才的消息，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罗维的耳朵里。他开始怀疑原先的消息了，他想，李自成现在正在攻打开封，哪里有能力腾出手来对付罗汝才的十三万人马？

但在邓县，什么谣言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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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混进邓县目标很小，他只带了两个亲信。

邓县的戒备出人意料的严密。固定哨、游哨，还有大量的暗哨。显然，这不是对付敌人攻城，而是对付细作。

一张网张开了，等着李来亨闯。

恰恰，李来亨就偏偏往里闯了进来。不过，李来亨不可能被普通的暗哨发现，有他这种天赋能力的人，十万分之一，这十万分之一还得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除了不知道东厂在邓县有没有这类人才，其他的，可以肯定没有可与李来亨相匹敌的人。

东厂是崇祯皇帝钦点的人物，他们还没出过手。

李来亨发现了张文秀的踪影。这是他最难以想象的事情。

到底是西营（张献忠部）和曹营（罗汝才部）的联合，还是曹营与东厂的联合？

抑或，是三股势力的合作？

张文秀的出现，使得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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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秀，在李来亨眼里，到目前为止，他属于头号敌人，他来邓县，使问题的解决变得十分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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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沛的行辕，王珪阴恻恻地说，鱼儿就要上钩了啊，你们东厂有能力收得网吗？

一个白面精瘦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说王军师不必多虑，我海某人不喜欢夸口，除非是我海某人的霉运到了，否则，想从我手里溜走的鱼，只怕等来世。

罗沛朝这个白面老人的手瞧了一眼，鹰爪一样的手，不想也知道，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白面老人不止一个人，他带了七个人，包他自己就是八个人了。这八个人经常是一齐行动，东厂有什么重大任务时，他们才会一齐出动。

“南阳要不要增援？”罗沛问王珪。

“不必。李来亨不会在南阳，他应该已经到了邓县。南阳也打不破，除非他们不准备要我们十三万人了。”王珪说。

李自成还指望这里的十三万人？罗沛的亲将想不通。他发问。

那精瘦的白面老人阴险地一笑，说：“要不要那十三万人马倒是其次，但是，李自成头上的黑锅他不得不摘掉。所以啊，李来亨不得不亲自到邓县走一趟。罗沛将军，从现在起，你就要提防罗，据说李来亨除非不拔剑，拔剑必然有人人头落地。”

罗沛打了一个激灵，他早知道李来亨的大名。在战场上，罗沛也是一名猛将，立过的战果、杀过的大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是，他一直心中畏惧两个人，一是张可旺，一是李来亨，在战场上，这两个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白面精瘦的老人叫海公公，他这么一说，罗沛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怖。他虽然知道，有东厂的人保护，李来亨杀不了他，但是，他仍然觉得背上凉风嗖嗖。（未完待续）

第122章 东厂的人 海公公的耐性是一流的，他对于李来亨没有显身一点也不着急，他的耐性就是他成名的原因之一。

海公公十岁净身，到皇宫之时已经十六岁，这六年的时间，他学会了忍耐与沉默，也学会了一身惊人的本领。

最初他的梦想是在皇宫内生活一辈子，因为家里穷，兄弟姊妹多，从小渴望的就是能有一天吃饱一顿饭。可是，净身后，他的愿望还是实现不了，本来答应引荐他的人获罪了，再没人引荐他进皇宫，所以他仍然没能实现吃饱肚子的愿望。直到第二年，有个也是太监的人收留了他，他才有饭吃了。也就是从那年起，他开始了练功。一练就是五年，五年后，他就成了东厂的杀手。

海公公成了东厂的杀手以后，才有机会见到皇帝，他一共见过三任皇帝，也为这些皇帝办过七十二桩命案。可是，知道他办过这些命案的人，除了皇帝，其他人知道的极少。他杀过的人有将军、有大臣、有皇亲，还有国戚。这些事，他都不觉得值得骄傲，在他一生中，值得他骄傲的事至今也只不到十起。这不到十起值得骄傲的事，都是他带着另外七人完成的。

他最讨厌别人叫他们八大金刚。

所以，近些年，江湖上传说的八大金刚的名号渐渐淡了。

他的得意之作应该是杀魏忠贤的事了吧。当时以魏忠贤的权势，想杀他，和登天一样的难。崇祯皇帝上任不久就决定要杀魏忠贤，可是他势大权重，只好暗中派人剪其羽翼，最后由锦衣卫、东厂联手，迫使他上吊自杀（也是一个被自杀）。其中，海公公的作用才是关键的，其中的细节，一直无人知道。但只要仔细一琢磨，一个全国人民“只知魏忠贤不知皇上”的九千岁，就因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崇祯皇帝上台，他就自杀了？显然是抬高了皇帝崇祯的身价。

海公公杀死魏忠贤的内幕是惊心动魄的。只是书本上没有记录而已，海公公也不愿意对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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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海公公又成功地策划了罗汝才内部的政变，他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政变，就是为了引李来亨出来。其他时候发生这种大事，李自成会亲手处理的。

他估计的果然不错，李来亨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奔袭一千多里，这本就是奇才。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将领，没十天肯定是到不了南阳的。

海公公预计李来亨应该在前天就进了邓县，可是，他的暗线至今都没发现踪迹，他慢慢开始佩服这位对手了。

他竟然也有这种超人的忍耐力？

李来亨三万大军处在十三万大军的正中央，他竟然安静地躲在邓州不发出一点声响？

定力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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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也在佩服他的竞争对手了。他还没机会接近罗沛行营的百步之内，对手不仅是罗沛的警备部队，混杂在这些戒备部队里还有东厂的人，按现代说法就是特工。这些特工似乎对每一个警备人员都十分的熟悉，更特别的是，他们的口令似乎是一对一的，并且每次都在变化。

变化口令，确实高明。不过，没用多久时间，李来亨摸清了规律，这种口令，其实就是一种密码暗语，破译这种密码，难度不大。

第三天夜里，时机成熟了。

李来亨和他的亲兵组成了一队游哨。大摇大摆在罗沛的辕门巡逻。

“锦鸡！”

“混蛋！”

“什么！”

“狗屁！”

“哦，张雄啊，幸苦了。”暗哨说。

李来亨琢磨出的口令密码终于精准无误，他们过了第一道关卡。“鸡”对“蛋”，不是普通的鸡，也就不能是普通的蛋了，所以，锦鸡就对混蛋了。另外，又互相之间故意加上威胁词语，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没对准暗号。混蛋，什么，狗屁，都是粗话和威胁质问的词。

这是东厂独有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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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三人终于进了罗沛的核心区。罗沛他们在议事亭里开会，议论明天的军事部署。

李来亨三人变好了现场外围的警卫人员。他们只隔一个窗户，里面的人影都隐约可见。

当然，假山之后有三具尸体，他们死亡过程没有超过三秒钟，李来亨用上了不传的杀人绝技。这种杀人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无声无息杀人的一种绝技，普通特工也没机会学习的这种特技。

屋内，已经议了很久了。

“要等的人迟迟没露面，是不是根本就没来呢？如果他在南阳，我们不是白等了？现在必须出兵了。南召的兵不听号令，现在又谣言盛传；唐河的罗维更是不听号令，他蠢蠢欲动想袭击邓县。趁早，李来亨在南阳也就三万人，我们来个里外夹击，必定可以驱赶他们，甚至还能击溃他们。”王珪军师说。

罗沛似乎有些担心被李来亨击杀，他沉默不语。

海公公嘿嘿了几声，说，既然军师这么性急，那么明天你可以领兵两万驰援南阳。不过，你说李来亨没来邓县，这点我海某人不敢苟同。至于理由嘛，我觉得没必要说，只需稍稍提示一下，军师你就该明白了。为什么围困南阳之敌竟然敢于不速战速决？他们就不怕我们来个三面合围？

“我们肯定是知道我们内部不和。”王珪的理由充分。

“可是，即使是兄弟打架，关键时还是一致对外呀。”海公公永远是凌驾的一方，“我估计，今明两天，李来亨必定现身。罗将军，你从现在起，不能出辕门半步了。我们三个人也不会离开你十步，另外五人也在这院子里保护你。”

“谢谢。”罗沛的声音有些发颤。

“罗沛将军，朝廷对你不错吧？我们八人保护你，就是亲王、一品大员都没这机会呢。所以啊，李来亨这事了结之后，你要想方设法把你的十三万人马拉到朝廷这一边来，以报答皇恩。”海公公说。

罗沛嘴里说谢谢。可内心，却恨极了这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白脸老人。要不是被他们胁迫，他哪里会想到发动政变呢？他不是不知道，罗汝才部队的成分本就复杂，别说十三营，就是三十六营的人马都有。这群人，除了罗汝才有能力驾驭，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驾驭全局的，最有威望的几人，也最多能控制自己的这部分人马而已。

半个多月前，这群人一来就把罗沛控制了。他们对罗沛说，他们已经把罗汝才杀死丢进了南阳护城河的阴沟里了，不久，他们又把王珪“请”了来，这样，他们被迫谈判，海公公答应罗沛任副总兵，王珪任知府大人，罗沛与王珪一商量，最后决定接受朝廷诏安。

由于海公公他们一伙栽赃的本领高，一时间，使得整个曹营都以为李自成派人暗杀了罗汝才，所以，即使他们互相不服统领，也不至于发生内讧。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李来亨的宣传攻势也很猛，除邓县之外，很多人开始怀疑罗沛在搞政变。所以，王珪是最清楚拖不起的道理。

海公公不是不知道，但他不关心，他只关心李来亨这条命。他为了钓鱼，他宁愿让曹营分崩离析。

王珪明天准备带两万人去解围。邓县有一万人够了。按海公公的意思，有了他们八个人就够了，他们不准备与李来亨的三万大军为敌，他们只有一个敌人，李来亨。

要钓李来亨这条鱼，必须有十分诱鱼的诱饵。

罗沛就是他们的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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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明哨变成了暗哨。

罗沛在议事亭里坐着，他身边海公公三个人刀剑出鞘。这架势，怪吓人的，他们在等李来亨。

钓鱼也不应该这么钓啊。隐蔽一点行不行啊。议事厅内的护卫在想。

可是，罗沛坚持要这样。晚上，他很恐惧，他只相信东厂的人，这群人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寅时是最打瞌睡的时候，凌晨三到五点钟，安静得有些空灵感，远处猫头鹰的哀鸣也能让人想起阴魂。议事厅的蜡烛随风摇曳，忽明忽暗。海公公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他的另外两个助手一直就形同僵尸，没言语，面也毫无表情。罗沛不知他们睡了还是没睡。

“我想上茅厕。”罗沛忍了好久了。

海公公睁开眼睛，示意两位助手跟去。

海公公还不至于屈尊跟人家上茅厕。罗沛倒是有这愿望，可是他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茅厕不远，出了议事厅也就只有二三十步远，危险也不至于就在这三十步距离里。（未完待续）

第123章 痛失助手 罗沛早习惯了血腥与死亡。但今天把自己当成是待宰的羊羔，心里不是滋味。

出了议事厅，一见护卫布置得这么严密，心情放松了许多。连茅厕旁都布置了护卫，他想，他们以为李来亨是妖怪呀？罗沛进了茅厕，小便时一个激灵。舒服。接着竟然哼起了小调。

两个东厂的人再怎么尽忠职守也不会跟进茅厕的，他们在茅厕外面守候。

罗沛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锋利的尖刀横在脖子上，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勒着他的头颅。

“罗汝才在哪？”背后的人问。

“被……被杀了。东厂的人杀的。”罗沛知道，勒住他的人是李来亨。

“你看见了尸体吗？”

“没……没有。”

李来亨没再和他罗嗦，左手一用力，划了一个圆圈，罗沛的脑袋就到了李来亨的手里。

“哎哟。”李来亨故意哼了一声，两个东厂的人迅速垮了进来，问：“怎么啦？”

进来的人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也没来得及展示他们高超的武功招式，心口被穿了个对穿，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的血槽喷射而出。李来亨的亲随杀人技法也已经是超一流的了，一刀必杀，任何武功招式都无法避免他们的这一刀。他们俩是李来亨最得意的徒弟，他们的天赋高得出奇，单从杀技一个方面来评价，他们迟早有一天，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海公公还在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李来亨和两名亲随进了议事厅。

李来亨的脚才踏进打进大厅一步，海公公眼一睁，精光毕露，他听出了脚步声不同，嘴里喝道：“好，终于来了！”

随着话音传来，他已经如同老鹰一般，凌空扑下，一只鹰爪一般的手向李来亨的脸上抓来。

海公公的这一扑，没有谁能躲开，古代的绝顶武林高手决不是虚拟的，也不是臆想的，更不是小说家的虚构。他们确实存在。

令兵器时代，要生存，就得在技能上不断勤学苦练，不断创新，不断研究，所以，武林高手确实存在，不但存在，而且他们的技能还神乎其神。

李来亨也没法躲开海公公的一击。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无形的波，向他击来。这是一种神秘的能量，他必须化解这股巨大的能量，他唯有一法，让自己飘起来，就像是羽毛。再强大的能量对飘起的羽毛是不起作用的。

李来亨第一次出剑落空，他被海公公一掌击退了，他似乎变成了一片鹅毛，往后飘去。

李来亨的两位亲随从侧面攻击，两个侧面应该是海公公的软肋，他们同时击出了雷霆一刀。

可是，海公公的神奇远不止他们所估计的那样，他更神奇，他的掌风不仅可以击毙李来亨，他的两个亲随也同样在这一掌风之下。

李来亨飘在空中，并没有感觉攻击他的能量减轻了，有种强烈的窒息感，血液也好像停止了流动。但脑子还清醒，他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他奇怪，这种能力怎么没法消解？他预感自己会变成肉泥，至少内脏会全部破裂。

他第一恐惧了。

突然，那股巨大的能量突然消失得无影！

海公公身上两把匕首，一把从左胸进，右侧胸部出，血槽射出的血柱足有一尺长；另一把匕首从右胸进，左侧胸露出刀锋，血槽的血柱也有一尺多长。李来亨的两个助手萎顿在地，他们的颅骨已经被击碎。

李来亨活下来了。他死了两个最厉害的亲随。

海公公的眼睛惊恐而又阴森，已经无光。

======。

王珪明天要领两万精兵解南阳之围。他分派任务已结束，上床休息一会，明天会很幸苦的。

“军师，有人求见。”睡梦中，他的亲兵呼唤。

“这么晚了，谁呀？”王珪睡意朦胧地问。

“他说他是李自成派来的。”

“谁？”王珪睡意顿消，惊得打了个冷颤。

“李来亨。”李来亨自己说。他已经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人头。一个是罗沛的，一个是海公公的。

这一惊，不是啊呀什么可以解决的，他着着实实晕了过去。良久，他醒来了，接着再晕倒。李来亨在他人中上一掐，他才真正醒过来。

“饶命饶命饶命……”做军师的人靠嘴巴吃饭，所以饶命都比别人多说无数倍。

饶命容易，好好合作，否则，这两个人头就是榜样。

王珪极聪明，海公公，武功盖世，人头还在李来亨手里，跟他作对唯有尸首分家。所以，他没有犹豫。

“合作合作，李将军吩咐，无有不遵。”

“你给一个名单给我，这城里，谁不听你话的，我帮你杀了。然后你出来揭发东厂和罗沛杀罗汝才的阴谋，再把部队拉回汝阳。我想，你军师当了这么多年，现在罗汝才没了，这点事，你应该是可以做到吧？”

王珪现在平静了一些，至少可以正常思维了，他沉吟了一会，虽有难处，但再难也得做呀，何况，人家答应了，不听话的人，由他去杀。

他一一盘算，罗沛的亲信只有三五个死心塌地的，南阳的守将是罗沛的心腹，但他不在邓县，不在李来亨所说的范围。唐河的罗维，以及南召的守将也不会听王珪的，他们也不在李来亨所说的范围，他所说范围是指邓县的。邓县最麻烦的人就是海公公剩下的七人。

“海公公还有七个人，他们很厉害。”

“那些，不用你费心，他们，我已经打发他们见见阎王了。”

李来亨说到这里，并没有觉得兴奋，他想起了他的两个亲随，他们没有能力承受海公公的一掌。幸亏，他们拼死杀了海公公，要不，真没法收拾他们这一群人。另外五人，海公公一死，他们立即现身，多亏他们不是一齐现身的，要不，李来亨是吃不消的。他们不知守着个什么破规矩，一个死了，再出现一个。

或许，如果不是有什么破规矩的话，那就一定是因为李来亨的运气太好了吧。

=====。

收拾罗沛亲信的任务不难，王珪给了他名单，他再以召开军事会议的名义，他们一到，就带往后花园，一刀一个，一共五个，和没头的罗沛、海公公死在一起了。

邓县的军队交给了林奎统领。他是罗汝才的中军令，王珪辅佐。李来亨临走时对王珪说，我走了，你如果有胆量带走这里的一兵一卒，你走到哪，我追到那，让你死十次。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王珪哪敢不信？海公公这样神奇的人都死在他手，他放个屁都得信。

邓县的交接班还算顺利，兵将们听说罗沛投敌弑父，都说这家伙不是人，愿意跟王珪和林奎的指挥号令，等待曹营选出新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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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回到南阳，听取老九在唐河得到的情报。

罗维对现在的局势半信半疑。他相信罗沛有投靠朝廷的想法和计划，但他更怀疑是李自成派人干掉了罗汝才，更主要的是，他希望控制罗汝才的十三万大军。但是，这人不厚道，将来必然是个祸害。把军队交给他，对闯王来讲，风险极大。

现在，这人在观望，他拥兵不动。当然，他过两天就会知道邓县发生的事，那时，他肯定会更加想控制整个大军。

李来亨又问南召的情况。

南召的领兵大将地位很高，就相当于李自成部里的刘宗敏，他在军中威望极高，但是，他又没有达到统领整个军队的能力。

现在这里的局势仍然很困难。

“张文秀怎么在邓县？”李来亨突然问。

老九紧皱眉头，他说：“对于这个人，我至今也没弄清他来此的原因。我盘算了一下，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他本身就是来探听情报的。如果是，那么，他们想吞这支队伍。过去，他们有过合作，两军兵将之间彼此有很多人互相熟悉。所以，他们合作是有基础的。二是，也是我最担心的，难道他本身就是朝廷的人？但又不像。张文秀的身份太神秘了，他到底是谁？”

“啊？你也想过，他本就是朝廷的人？”李来亨大惊。

“无法确定。只是几种可能性中的一种。三是，他是不是真的见我们闯王势大，无非和闯王抗衡，干脆就准备和朝廷合作？我分析，张文秀在此出现，就这三种原因的一种。”老九分析道。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不是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124章 形势逆转 守南阳的兵很紧张。

李来亨的部队已经把南阳围困五天了。守在南阳城上的兵，他们中有的人曾经见识过李来亨部是怎样攻占南阳的。现在，轮到自己守南阳，心里怕极了。他们知道，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攻上城墙的，八百人上城，就是八百条人命被他们杀死——这还必须有个假设，得假设李来亨的八百兵都很文明，他们不是为了攻城，只是为了显显威力。

所以，守城的兵们很担心李来亨的八百精锐攻上城来。

现在城内已经开始传播新的谣言了：罗沛已经被李来亨斩杀了；东厂十大高手，锦衣卫三十六名高手，也都被李来亨一人杀得一个不留；邓县的叛军有一万多人被活埋，邓县剩下的人都是终于李自成的人了；王珪已经被李自成赦免，他很快就会做李自成的副军师；明后两天，南阳如果还不投降，李来亨会亲令他的精锐攻城，如果抵抗，全体兵将也都会要被活埋的……

传谣言的人很多，版本就只有这一个，只是传久了就变了一些未，把李来亨说得神乎其神了。

现在，最心焦的是守将王新福了，他是策划政变的主要人物之一，也是罗沛最信任的战将。投降吧，李来亨不会饶他，不投吧，说不定会被自己的亲兵亲将捉住献给李来亨的。邓县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还没有十分的准信。

正犹豫不决，有了邓县的消息，是以命令的形式传来的，是林奎和王珪的名义发的指示：令，南阳王新福等将军，打开北门城门，迎接李来亨部进城，城内现有部队从南门开出，在城外接受改编。

不行。

这样是自寻死路。打消投靠左良玉的念头，可以；真心和李自成合作，也可以。但是，出城改编，那不行，这明摆着是为了清洗。

首先被清洗的就会是王新福等高级将领。

坚决不能接守这种改编。

抵抗到底！

王新福的心腹们一致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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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

罗维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

令他们开出唐河城，等候李来亨部前来接收改编。

“他奶奶，接受改编？这不是吞并吗？”

罗维本来已经不再怀疑是李自成派人暗杀罗汝才了，现在他不得不又怀疑起来，这是典型的直裸裸的吞并行为。看来，这事是预谋已久。他也已经听说罗沛被李来亨所杀，邓县已经被控制。王珪和林奎算什么？他们竟然号令我罗维？

罗维把王珪和林奎的命令给他的将领看。

大家不由得义愤填膺，决意死守城池。

“关键是怎样和南阳互通消息，这时候，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大将军死了，您罗将军就当然是曹营的领袖了，我们三股力量合作起来，还有十多万人，对付李来亨远道而来的三万人绰绰有余。”有将领这样说。

有道理，就是这样。

派人向南阳和南召送消息。

=====。

南召。

守将是和罗汝才一起起事的大将林学良，除了罗汝才，军中就算他的资格最好、军功最高了。这次发生的变故，首先，传出罗汝才被杀，他也毫不怀疑是李自成干的，但后来见过传单，也冷静分析了一下，越想越发觉得不对。人家李自成攻开封还忙得手忙脚乱，据说很不顺利，他哪里还有胆量和精力在曹营制造这么大的事件？

所以，他准备和李来亨部接洽，了解具体情况。

前天，有个老者说是李来亨的副将，他把邓县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这时，他才算是搞清楚了原委。

可是，今天他先后接到两份命令，一是王珪和林虎那边发来的，要他们开出南召城，等候接受李来亨部队的就地改编。这封命令令他们迷惑不解，按理，李来亨应该安抚他们，不应该在这节骨眼上提出改编。这改编俩字很刺眼，改编就等于就地解散，然后由别的部队接收他们，也就是说，原来的部队不复存在了，原来的兵成了别人的兵，原来的将，今后是不是将，还得看人家任不任命。

这是不可能接受的命令。特别是由王珪和林虎发布。

第二封命令算不得命令，来自于唐河罗维，他说他还是怀疑李自成在吞并他们，建议林学良在曹营生死关头，众志成城，和南阳等曹营将领一起抗击李来亨的进攻。

“对，我们曹营不能这样被李自成不明不白吞并了！”

这是南召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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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很困惑地对李来亨说：“怎么呢，突然三个地方都在积极备战？似乎要和我们抗争到底啊。”

“什么？”李来亨惊问。

“南召、唐河、南阳突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守城将士也众志成城，好像是要和我们大干一场呢。”

“咦？这就奇怪了，不是都已经差不多可以稳定了吗？这里面肯定出问题了，我们不能着急，得弄清情况。”

李来亨嘴里说着，心里觉得非常奇怪，按理，南召、唐河都是明是非的人，知道是他们自己之间的内乱，更应该积极配合我们帮他们清理门户啊，怎么还会主动挑衅呢？就算是南阳，他们在大军压境之下，也应该是尽可能地采取善意的和解策略，而不是明目张胆的对抗政策啊。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突然，有军士报，“邓县急件！”

李来亨打开一看，坏了，王珪被杀！林奎被杀！全城兵将乱哄哄，都说李来亨就要来邓县屠城。现在，城内兵将全部跑光了，有的往襄阳方向跑了，有的往唐河方向去了，更多的人往附近乡下、山上跑了。

“往襄阳方向跑的人多不多？”李来亨问。

兵士报：“大约有一万左右，有一个叫王吉远的副将率领，此人是罗沛的手下，不很受重用。”

李来亨“嗯”了一声，心想，就让这群人走了算了，追回来也没什么意思，死心塌地想往左良玉那里投的就让他们去吧。

“传！全军急行军，目标，新野！”李来亨喝道，接着转过头对老九说，“你亲自进南阳，问题全部在南阳。我估计南阳城内有个大人物，你给查出此人是谁。再就是，为什么三个城市为什么同时决定和我们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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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军团全军以最快速度奔向新野县。

新野的守军是左良玉的部队，六百人，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罗汝才的部队占领了唐河县、邓县，新野的腹背都被罗汝才占领了，要收拾新野，简直不需派正规部队。现在一听李来亨军团奔来，一声“跑啊”，几百象征性的兵将早就没了影子。

李来亨军团在新野一带很快就形成了一条防线。

占领新野，关掉了河南进入湖北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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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没有跟军团一起行动，他带一个中队去了唐河，罗维这人必须见一见。见完罗维，他还准备去南召城见林学良。

罗维的警戒做得很严密，他住的兵营和其他兵营没什么出别，不知道的人一时还真难找到他。

“叩见罗将军。”罗维的卫士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李来亨的人，李来亨进去，对罗维打了个拱手。

罗维一惊。

“你是谁？”

“李来亨！”李来亨的声音不大，也还算轻柔，但听的人，非常震撼。

“来人！”罗维吼道，但声音打颤，音量特小。

李来亨淡淡地笑了笑，“别紧张。要是要杀你，你早没了。我不要你死，你不是罗沛，你应该知道，弑父者，罗沛，你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想你们曹营就这么完蛋吗？”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进行改编？”罗维问。

“有吗？”

“怎么没有？王珪下的命令，要我们开出城，由你来改编，那不是吞并我们是什么？”

“假的！”李来亨恍然大悟，“难怪，你们认为我们会改编你们的部队。王珪的命令是假的，或者，杀他的人强迫他发出的命令。嗯，现在明白了，有个人在暗中控制你们曹营，罗将军，你觉得此人是谁？”

罗维思考了一会，摇头，“想不出，不知谁在捣蛋。”

“好吧，我以闯王名义，命你暂领‘大将军’职务，全权控制曹营十万人马。我不插手，行不行？”李来亨作出了一个大胆决定。

罗维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很快作出了决定，“行！我尽力控制剩下的十万人马。”

有了这句话就行。

有“大将军”的诱惑，罗维会很高兴，为高兴的事冒险值得。李来亨就担心他连这个险也不敢去冒，现在他很干脆就答应去冒险。行了，怕就怕王珪、林奎死后没人再敢出头。

罗维召开了军事会议，他正式宣布效忠李自成，他带人去邓县收拾残局，派了几个高级随从去了南阳和南召，他在行使“大将军”职权。

他有碰壁的打算。

解决碰壁的办法就是杀。这是战争时期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途径。

罗维的心并不软。（未完待续）

第125章 二号人物 李来亨的军团占领新野之后，切断了河南与湖广的联系，他采取强硬的措施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他预感到，南阳城内有个厉害的人物。

东厂与罗沛的阴谋，也许是另一个人下的一步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张文秀呢？

李来亨一直就很在意张文秀，他在南阳搅局，他把东厂和罗沛都利用上了，好厉害。

李来亨猜测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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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在南阳城内活动了五天。这五天，他很艰难。东厂出动了极高级的人，掌刑千户熊老大都亲自来到南阳，可见，南阳的形式是多么的复杂。

主持东厂的太监被厂内的人称为“督主”或者“厂公”，他的底下设掌刑千户一名，理刑百户一名，这两个人都是从锦衣卫选拔过来的。再下面是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而锦衣卫的头子称为指挥使，一般由皇帝信任的武将担任。东厂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则是后来居上。由于东厂厂主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在宦官权倾朝野的年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甚至要下跪叩头。权在锦衣卫上。

现在，南阳城内出现了掌刑千户，差不多是东厂的顶尖人物到了，所以，老九不得不惊叹李来亨的判断力。

掌刑千户熊老大没有在南阳的守军的将军府中出没，他就住在一家客栈，一个二流的客栈，不很起眼，全是他们的人。

老九发现这个客栈是他进城的第二天发现的，但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机会接近这个客栈，最后还是采取迂回策略，逮着一个厨子问了一些问题，才了解了一些情况。但厨子知道多少内幕？只是片言只语，和人员大致的情况。

有一个线索很重要，东厂的头子没有和罗汝才的将领们接触，也就是说，海公公就是和罗汝才的部属接触的最后一人了。那么，熊老大在干什么？

老九回去向李来亨汇报和研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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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悦客栈的头等房间里，一行十来个人，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议着事。

这间房子，不是用来睡觉的，它是专门用来议事和谈判。这个客栈很不显眼，平常客人也不很多，在南阳这等一般的城市里，也只能算是二等客栈。

其实，它并不是普通客栈，东厂的人在南阳一般就落脚在此，所以，它实际上就是东厂的一个机构。平常，用来接客，顺便听听道听途说，有紧急事务，或者来了大人物，这里就“客满”，拒接所有客人入住。

“各位幸苦了。”坐在主位的掌刑千户熊老大有绝对的权威，他是东厂的二号人物，在他之上的人本就只有一个厂公了，也就是曹化淳。

他说大家幸苦了，是一句嘉奖话。

“海老公竟然失手，没有想到啊。皇上英明，没有看错，李来亨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能逃过海老公的排山倒海一招，可见此人功夫十分了得。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没必要尝试了，我会另外派人来的。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那人。那人走了，或者死了，你们提脑袋来见。”

掌刑千户说这话时，眼睛里的杀气很浓，众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接着他又说，“罗维，想代替‘大将军’之职，嘿嘿，不知天高地厚，让他玩几天吧，看看他们内部起不起内讧，内讧，你们就看热闹，如果风平浪静，你们就杀了他，反正，你们要在这里搞得他们鸡犬不宁。我倒要看看，李自成还有没有心思攻打开封？也许看看，李来亨这小子怎么收拾这里的残局？”

众人听掌刑千户熊老大说完，都“诺”了一声。他们都是级别不低的东厂官员。

小二进来过两次，低眉顺眼的，眼观鼻、鼻观心。他也是东厂的人，在客栈做低级杂役。

“小二，给厨子嘱咐几声，别让那人吃坏了东西哟，要是不小心吃了砒霜等什么有毒的东西，你们所有的厨师、杂役、帐房等人，也都得给我吃。”熊千户冷冷地说。

“小人记得了。”小二低声说。

“听说罗维准备来南阳，大伙儿别闲着，打听打听王新福会干些什么。”熊千户说。

=====。

王新福接到了罗维的军令，要他效忠于李自成。

他在犹豫。

他因为参与了政变，没赦免的理由。不效忠吧，抗拒李来亨大军，他也没信心。所以，他处境不妙。但他思量了很久，降，必死，这条路不能走，所以，他把他的亲信和他信赖的部队调在他周围，以防万一。嘴里，对罗维假意虚情，说唯罗维之命是从，一定效忠“大将军”，一定效忠李自成。暗地里，他在积极做准备，必要时冲出包围圈，奔向湖广。当然，他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找机会干掉罗维，没了罗维，只剩林学良就比较好办，军中只有一个林学良比他的威望高，其他人，没法跟他比，这样，他就不必要奔向襄阳，他自己可以独立拥有一支部队。

罗维明天来南阳。

这是一个机会。

王新福把亲信们叫拢，布置明天的任务。

王新福满脸杀气，他说：“明天，罗维来这里树威，你们给我精神点，看我眼色行事。他如果客客气气，那我们另当别论，如果有什么风吹早动，你们看我的暗示，必要时，当场杀了他！”接着，他宣布明天的布置工作。

四张城门，全部由王新福的亲将率领看守。一旦城内发生变故，一个人也不放出城门。

议事厅周围，布置两道警戒，第一道，也就是核心警卫，全部是王新福自己的亲兵；第二道警戒，是从他标营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骁勇之士，他们人数有五百之众，由王新福的心腹大将亲领。

王新福身边，安置三个死士警卫，这三个死士是他多年养着的死囚犯，力大无穷，一只手可以拧下人的脖子，他们对王新福忠心耿耿，他们既可以保护王新福，也可以击杀罗维。

这就是王新福做好的罗维来南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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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来亨就在南阳城内。

并且，他就在来悦客栈附近。

“大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一个年轻的旅店服务生（正规名称叫小二）打扮的人向李来亨和老九汇报。

李来亨又详细问了东厂这些人的情况，特别是那个掌刑千户，东厂二号人物的具体情况。

那人告诉他，这人不好惹，能爬到这个位子，绝对不是凭运气上来的。东厂的老大叫厂公，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担任，没真才实学可以理解，但掌刑千户不可能没真才实学，他如果也没有真才实学，那么东厂就不是东厂了。明朝最有名气的两个特务机关，一是东厂，一是锦衣卫，大名鼎鼎，数百年后的人们都经常谈论。

这位年轻的服务生很久没有见李来亨了，他还是在潼关大战时离开李来亨部队的，终于混进了东厂，今天，就是他为掌刑千户熊老大端茶送水的。

今晚，他们准备干掉东厂的人。

=======。

亥时末三刻，十个南阳守兵在什长的带领下，来到来悦客栈，把门擂得震天响。

“查夜！查夜！快开门。”

门开了。几个店员站在屋内，说：“官爷，今天来此住宿的都是熟客，没生眼。”

带队的什长喝道：“废话！今天，每间房子都必须严查。走，看看有没有外地人，特别是看有没有陕西人和北京人。没胡须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哈！这位军爷，三更半夜还不休息，挺敬业的呀。不过，你们不觉得这是扰民吗？我们是生意人，你们看，我们有什么地方不顺眼？”

说话的是掌刑千户，他身后还有七八个人。整个客栈除了他们**个客人，其他就是几个客栈本身的人了。加起来，也就十六七人。

“我们奉命查夜，啰嗦什么？让开！”

什长上前，被掌刑千户轻轻一推，他连翻两个跟头，滚下了楼梯。楼梯上面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楼下的几个客栈工作人员也笑了。

“哎呀呀，妨碍执行公务，格杀勿论。”什长说完，“嚓”，刀剑出鞘。

楼梯上的人笑得更响了。

“哈，他们要杀人了哇。”

“哎呀，军爷，你们别乱来哟，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们怎么可以随意抽刀杀人啊？”

“哈哈，军爷，上来呀，来杀我们吧。”楼上的人戏谑道。

十名士兵犹豫不决，楼上的人逗戏不已，这时，又来了十来名客人装束的人。他们是来住店的。

“客官，这里客满，请你们到东街喜来客栈看看吧。”店小二赶紧上前说。

“啪！”

店小二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店小二委屈地退了进来，到了楼梯口。

这回，当兵的似乎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喝道：“你们怎么这么横行霸道？这里客满，没听见吗？”

“怎么没听见，关你们兵痞什么事？”客人很横，对手拿刀子的人也敢辱骂。

“咦？反了呀！”当兵的说。

“反了？你们才反了！你们不就是李自成罗汝才反贼的兵吗？我们就是来捉拿你们的。兄弟们，上！”外面的客人一声吼。（未完待续）

第126章 大将军 当兵的并没和客栈的客人打起来，倒是和准备来住店的人干了起来了。

楼梯口掌刑千户见两伙人打得热闹，功夫平平，正准备回房休息，让手下人等会收拾他们，刚转身，猛然醒悟。

“不对！”

话还没说完，一把钢刀已经劈进了他的头颅，接着，所有兵士和准备来住店的人一掩而上，片刻功夫，东厂的人全部消灭。

杀死掌刑千户熊老大的人是那个店小二。

这两伙人都是李来亨的人。他们清理了南阳在东厂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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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东厂倒什么霉运，两个极为重要的人物都在短短几天里，都莫名其妙地死在李来亨之手。

掌刑千户是东厂的实际管理者，海公公是东厂的王牌特工兼超一流杀手，他们的辉煌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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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福的手有些发抖，他今天要接见罗维，虽然准备已经很充分，但不知为啥，心里却紧张的要死。

作为战场上立过无数战功，砍下过无数头颅的人，怎么会怕一个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领呢？就因为他姓罗，罗汝才的养子？

他对李来亨给罗维的“暂领大将军衔”很敬畏。

南阳城内绝大多数兵将都是效忠罗沛的，虽然罗沛已死，他们现在自然就以王新福为领袖了。那些有可能不服王新福的人都安排在次要的地方，他们也没有被召集来迎接罗维“大将军”。所有参加迎接的人，心情一样的紧张，因为，大部分人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子时初，箭楼上报，东面五里外有兵马驰来。

城内迅速派出一队游哨。

很快，游哨发出旗语。旗语回答，罗维“大将军”到。

王新福等人快速登上箭楼瞭望，一两千骑兵向南阳奔驰而来。按规矩，虽然是战时，这个时候王新福也该开城门，亲自出城相迎了。

但是，罗维带来了两千人马，王新福出城迎接，最多也只能带一两百人，多了，就等于是迎敌。

不出城迎接！

这是计划中的第一条。不在城外见罗维。

不开城门！

这是计划中的第二条。罗维带进城内的兵马只能是他的亲兵，不得超过两百人。

“发旗语，告诉城外兵将。”王新福对身边的传令兵说，“请罗大将军见谅，战争前线，难分敌我，请将军带亲兵两百进城。王某自当当面向罗大将军请罪。”

旗语打出。

对方回语：“本将军体谅王将军苦衷，本部人马就地城外驻扎，大将军领五十亲兵进城。”

王新福等人面面相觑，罗维竟然如此爽快，大出所料。

“开城门！”王新福喝道，并下城楼骑马出城。他身后大小将领就有上百，加上自己亲兵数十，以及三名死士，他不担心罗维对他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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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福的心终于石头落地。他就要把罗维接进他的行辕里了，进了这个保险柜，一切都太平无事了。说不定，“暂领大将军”头衔还会落在他王新福头上。

“王将军不错，南阳的戒备十分严密，不弱于当年的柳营啊。真可谓，周亚夫再生，大有名将风采。”罗维赞赏道。

王新福赶紧回答：“敌情复杂，不得不谨慎行事。”

两人并排而走，很快就要进行辕。

“大将军在南阳失踪，据说是罗沛所杀，他的尸体在哪里？”罗维问。

“谣传。也有传言说是东厂所为。大将军的尸首一直没有寻见，还继续在找。”王新福现在再也不担心罗维质问他了。他们进了行辕。这里，全部是王新福的心腹大将和兵士。两个包围圈，罗维插翅难飞。

如果说上次的政变王新福没有直接参加，只是一个知情者的话，那么，这次他就是真正的策划者了。他把罗维请进了议事大厅。

突然，震惊的是，议事大厅主位的大师椅上，一个威严、熟悉的人稳当当地坐在上面。

“大将军！”

众人惊呼！

罗汝才坐在大师椅上。他身边，李来亨等人守护者。

兴奋、紧张、恐惧……

各人的心情均不一样。罗维兴奋的心情有一丝沮丧，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王新福，紧张、恐惧，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有罗汝才在的话，王新福就不存在任何心腹。

当然，有三个人，仍然死忠于他。

王新福低吼：“上！”

三个死士一跃而起，扑向罗汝才。

三声惨叫。

李来亨等人各出一剑，三个早就该死的人终于死翘了。李来亨等人的杀技，越凶的敌人死得越难看，他们三个都只剩下半个头颅。只剩下嘴巴以下的尸体很让人恶心。

王新福不企图做任何挣扎，他跪下，只是磕头，他没有求饶。他知道求饶是徒劳的，罗汝才进入行辕时，他布置包围行辕的兵将，罗汝才不会不过问。也就是说，他今天的企图，罗汝才不可能不知道。

罗汝才一个响亮的哈哈声。

“你，是条好汉，没有丢曹营的丑。不求饶，说明我的手下人不蠢，还有点骨气。刀斧手，行刑时，利落点，让王将军死得痛快些！”

罗汝才大声说。

王兴福哪里还有什么骨气？刀斧手行刑时，他早就晕死过去了，所以，他死得并不痛苦。

“传令！各地军马按兵不动，副将以上将军三天后，来此地议事。”接着，他又指着李来亨对众将领说，“这位，你们都认识了，李将军把我从东厂人手里救出来，谢谢了。罗维，不错，邓县，基本上把残局收拾了吧？那边总共损失了上万兵力吧？罗沛这畜生，竟然联合外人杀老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后天再商量，看是否北上支援大元帅呢，还是攻打襄阳？听听大伙的意思。”罗汝才说。

罗汝才的出现，曹营的形势很快就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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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汝才是李来亨救出来的。

在杀东厂的人之前，老九已经侦探到了这一绝密情报。罗汝才就在来悦客栈。他的绑架过程很简单。罗汝才后来说，他是在夜间巡视兵营时，被混进来的东厂的人绑架了，他们没有杀他的原因更简单，因为，他们担心罗沛不能控制形势，必要时，他可以作为人质利用。

得到罗汝才活着的消息以后，李来亨对事件的处理就更有了把握，他暗中通知了罗维和林学良。

现在，罗汝才这里的事情处理基本告一个段落。

可是，李来亨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罗汝才的出现而轻松下来。罗汝才被东厂控制，这里面有很多的疑点。

他怎样被东厂控制的？

罗沛为什么坚信海公公的话，说罗汝才在南阳被杀？他竟然没有安排人打捞尸体。如果有尸体为证，其他人就不会抱希望了，他就可以以罗汝才养子的身份言正名顺统领军队。

张文秀为什么出现在邓县和南阳？

特别是，罗汝才被困在来悦客栈，他的精神和情绪并没有糟糕到极点，虽然也唉声叹气，但并没有慌乱、恐惧的表现。他曾经还多次和掌刑千户密谈。

还有，罗汝才见过一个神秘人。一个戴面纱的人。他们见面极为神秘，李来亨潜伏在客栈的人也没有得到半点确切的信息。

李来亨不会向罗汝才问他心存的疑点，这些疑点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

李来亨作为李自成的代表，他准备参加罗汝才的军事会议。这次会议，罗汝才的意思一要是整顿军纪，防止今后再出现类似的内讧现象；二是要明确军中排序，万一再有什么不测，听从谁的号令，那要规定清楚；三是南阳已经打下，州县的官员派配得落实下来；四是北上支援李自成，还是攻击襄阳，或者是就地休整待机？这些，都必须有个商量。

李来亨准备参加罗汝才的会议，这时，他突然接到李自成的密件。李来亨打开蜜丸一看，大惊。（未完待续）

第127章 心狠手辣 李自成送来密件，他明天率领十万大军直奔南阳。

为什么？

这里的局势已经控制，李自成为什么亲率大军直奔南阳？再者，是不是开封打下来了？

李来亨问来使。来使的回答是否定的。

来使说，开封守城兵将勇猛顽强，黄河以北又增加了数万援兵，由于连日大雨，军粮难以为继，闯王决定暂缓攻打开封。等南阳局势稳定后，再考虑打开封的事。

阻止李自成南下还来得及吗？

老九说：“没这个可能了。闯王是秘密南下的，他有可能声东击西，实际上是攻击襄阳。”

有道理。

襄阳城只有左良玉的四万军马，李自成十万军马南下，总兵力就有二十多万，打襄阳，很有可能一举就拿下了。特别是有个很有价值的情况，那就是李自成以平罗汝才兵乱为由，让左良玉难以觉察他的军事企图。

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掩护事件。

老九分析得很有道理，李自成有很不错的战略头脑。但是，李来亨反复问自己，仅仅是这样的吗？

李来亨把他的八百精锐调进南阳。他派出密使直奔新野，让新野的部队分为三部分，王四秘密向唐河开进；罗虎秘密向邓县开进；谷英、谷可诚坚守新野一带，防止敌人北上，也同时截住南下逃兵。

老九瞪着大眼：“你是说闯王不是攻打襄阳，而是要对罗汝才下手？”

李来亨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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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行进速度非常之快。

李过、袁宗第的骑兵相隔十里，齐头并进，很快就进入了南阳郊区。罗汝才的部队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突然接到李自成进入南阳境内的消息，罗汝才大惊失色。

“大元帅怎么突然到了南阳？”他问李来亨。

“秘密军事行动，闯王围困开封，围而不攻，他的目标是襄阳。只有襄阳和开封同时攻下，中原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李来亨胡编乱造。

罗汝才半信半疑。

但李自成到了，他能不迎接？

罗汝才把罗维和林学良拉在一边，吩咐他们俩分别从南门、西门出城，迅速回到唐河县城和南召县城，静候这边的军情。然后，他率领他的将佐打开北门，迎接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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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自成。李自成故作惊讶，说他听说罗汝才被杀，心痛不已，现在好了，喜出望外，不但没死，反而精神更旺，特别是队伍更加纯洁，更加值得信赖。

来到行辕，大将军自然把主位让给大元帅。

李自成看了看周围，问道：“大将军，怎么，你少了不少人啊，大将里，罗维，林学良怎么不见啊？”

罗汝才心知不好，李自成有备而来，军情知道的这么详细，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庆幸把罗维和林学良派出成了，使得李自成有所顾虑，要不，都在这里，还不被他一网打尽？

“大将军，有谣言说，你投靠朝廷，与东厂合作，可有此事？”李自成突然问。

“大元帅明鉴，我罗汝才被东厂的掌刑千户绑架，幸得李来亨将军神勇，一举歼灭了东厂高手，救出了我。现在，我们正准备商议怎样效力大元帅呢。”罗汝才说。

“嗯，我当然不信你会不忠啊。不过，我不信，不能表示就一定没有此事。我问你，张献忠最近可好？”李自成又问。

“大元帅，此话怎讲？张献忠部进入川东，处境艰难，我们一直就没联系过。大元帅怎么问起此话来了？”罗汝才现在心里紧张极了，他才见张文秀不久，心想，李自成的情报怎么这么灵通？

其实，这那里是李自成的消息灵通？他是根据李来亨的情报，把疑点说出来，看罗汝才的脸色。李来亨得到的情报要及时会通报李自成，这是规矩。

李自成嘿嘿笑了几声，突然问：“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打襄阳吧？”罗汝才突然颤抖起来。

“不是。我是来杀你的！”李自成厉声说。

“为……为什么？”

“问它！”

李自成抽剑的动作快得只有那么一瞬间，眨眼之间，抽剑、下劈，一气呵成。

罗汝才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

所有的人都惊愕了，就连李来亨，他也被这一剑震骇了。随即，没等别人反应过来，李来亨厉声说：“谁也别动！大元帅只杀主犯一人！”

震惊之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哪个还敢动一动？

“带进来！”李来亨又喝道。

罗维和林学良进来了。他们没有出城就被李来亨的人逮住了。他预计李自成会有此一招。

这两人怎么处理？

李自成问众人。

回答。意料之中。

“杀！”

罗汝才的部下齐声道。

“好吧，我听从大家一致的意见。你们两个别怨我李自成啊，你们的老部下都认为你们该杀。所以，杀了吧。”李自成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

刀斧手很快就干完了活。提着人头进来，验明身份，又提出去，挂在城楼上示众三天。

再强大的人也得给个理由，不管你信不信，他还是会有个理由给大家的。

李自成说，我本想和罗汝才共享天下，等我登基那一天，必然让他裂土为王，可是，罗汝才背后和朝廷勾结，自己诈称被我所杀，以他自己为诱饵，想让我上当受骗。东厂的精英全都埋伏在邓县和南阳，其中，有个叫海公公的太监武功天下第一，埋伏在邓县等我来平乱，最后，被李将军刺杀。他们在南阳，还埋伏了以东厂第二首领掌刑千户熊老大为首的一批人。你们知道罗汝才在哪里吗？他就每天和他们花天酒地，幸亏被我们侦破。你们想，罗汝才多么阴险？他叛变义军，和朝廷勾结，我们杀了他，应不应该？当然应该，不但应该，还要碎尸万段。但是，我们兄弟一场，他对我们不住，我们不能对不住他，所以，一刀杀了他，让他痛痛快快离开，这也是我们仁至义尽了。今后，大家齐心协力，一心一意，推翻朝廷。我李自成对你们曹营一视同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再也不分彼此了。

李自成说了一大段话，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他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后成为“一家人”。

这种血腥的镇压之下，罗汝才的曹营没了，他们都变成了闯营。

李自成派袁宗第率领三万人镇守南阳一带，其他全体兵将一起开往豫东，第三次攻打开封。

北上的部队，包括原罗汝才的十二万人马，他们全体改编，其中，大部分被李过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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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军路上，李自成得意地对李来亨说，不趁此机会除掉罗汝才呀，今后是个大麻烦。他还说，他估计那个什么张献忠的养子张文秀，很可能就是来怂恿罗汝才反叛的。

李自成也承认，罗汝才并没有反叛，他是受害者。朝廷的东厂把他绑架，胁迫王珪、罗沛造反，自己差点遭杀身之祸。李来亨救了他，本以为脱险，没想到李自成千里奔袭，就是为了取他人头。

罗汝才冤！

无毒不丈夫。古人有种说法。所以，李自成是真汉子，陕北汉子真行。

所以后来人说，米脂县出人才，一出美人，二出汉子。

看着李自成得意的神态，李来亨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就要打开封了。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要打开封？李来亨想，一定有他打开封的理由。

打开封的理由很快就有答案了。

原来，有人说了，打了开封，李自成就可以登基做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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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来到开封外围的第二天，李岩就急急忙忙找到了李来亨。

“李将军啊，现在是汛期，我真担心官兵挖掘黄河堤岸，水淹三军啊。”李岩担忧地说。

李来亨一想，对呀，二十世纪抗击日军时，日军进攻开封，国军炸开黄河花园口堤坝，阻止日军前进。现在，也正是汛期，黄河水猛涨，官兵决堤怎么办？

李来亨说：“李将军考虑很是有理，只是我想不通，闯王为何执意要攻打开封，难道就因为第一次攻开封时的那一箭之仇？”

李岩唉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本不应该多说，只是你我两人经常能够想到一处，所以，我就多说两句吧，对与不对，就此打止，不再传出去。”

“请讲！不能讲的话自然不能讲。”

李岩说：“自古文人相轻，这话一点不假。牛金星牛举人胸怀韬略，是个相佐之才，这个，我也佩服之至。可是，自从我来之后，我们常常意见相左，这里面难免有意气用事的成分。我想，闯王称王应该缓一缓，他觉在背后对闯王说，打下开封，不但可以称王，并且还可以正式称帝。你说，这不是意气用事吗？”

“哦，原来如此啊。”李来亨恍然大悟。

李自成称王有些猴急。他想称王这也好理解，但是，三打开封可能会遇到灭顶之灾，李来亨想，这件事不得不对他有所提示，并且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如果你有顾虑，我对闯王说。我们一起考虑一个良策，即躲避洪水，又能让闯王接受的方略。”李来亨对李岩说。

“除非让他称王，甚至称帝，他才会欣然接收。”李岩有些愤然。

“那好，我们就让他称帝！”李来亨大声说。

“你……？”李岩惊讶地看着李来亨。（未完待续）

第128章 灭顶之灾 李自成急于想称王，或称帝，似乎还很猴急，这是可以理解的。

李自成从崇祯二年起义，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每日刀尖上过活，哪一天不是梦想着推翻明朝政权？哪一天不是想着登上太极殿，成为天子，号令天下？

现在，牛金星作为文臣之首，在战争年代文治很少，发挥的作用难以被人注意，比不得武将打下一城一池，一笔笔功劳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唯独能够挖空心思的事，就是在领袖面前高谈阔论，搏得领袖人物的欢心。特别是后来，来了一个文韬武略，大有才干的李岩，牛金星知道，对他有真正威胁的人到了，于是，明争暗斗不自觉就开始了。李岩，高瞻远瞩，极力反对李自成过早称王，牛金星虽然也有同感，但是，他仔细揣摩李自成的内心，知道了李自成心中的渴望，就多次在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怂恿李自成早日称王。他说，开封有王气，打下开封就是称王的时候了。

两次打开封不下，李自成不但没有灰心，反而暗喜，因为牛金星说，好事多磨，登基是天大的事，轻轻松松实现了目标反倒不是好事了，一般有个规矩，皇帝登基都有个三谦三让，也就是说要三次谦让，说自己无德无能，哪能做天下人的主人？所以，三次攻打开封正暗合登基时的三次谦让礼数。所以，李自成有三打开封之说。

李来亨求见李自成。

李自成忙说进来进来，说正要找李来亨呢。

“我们已经是第三次攻打开封了，这一次，必须拿下。拿下开封，看来呀，还得你这位天才出场，我想，这次必须用上你的精锐部队。”李自成说。

李来亨没有犹豫，对李自成说：“闯王，我来求见您，就为这事。现在，黄河汛期已到，我担心官兵掘黄河堤坝，水淹开封。”

“开玩笑！水淹开封那不是淹他们自己吗？不会不会，开封百万官民，他们就不怕淹了他们自己人？”李自成绝对的不以为然。

“闯王，不得不防啊！人急了，什么事做不出？”

“哈哈哈哈，来亨啊，又是李岩对你说的吧？别担心，文人嘛，嘿嘿，有些酸味。来来，我问你啊，假如这一次不杀罗汝才，他会不会死心塌地拥戴我？”

李来亨无话可说。第一，前半句话，李自成认为打开封之争，是牛金星和李岩之间的争宠，没必要太在意。有时候，对于领袖来说，部下关系太好不是好事，部下有些矛盾反而有利于他的统治，再说，互相之间有个竞争，倒是一种活力。对于这句话，李来亨无话可对。后半句，罗汝才这次不杀，迟早也会被杀，忠不忠不是问题，问题是功臣该消失的时候就得消失。

所以，李来亨顺着李自成的意思说：“罗汝才，本就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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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说服李自成，李来亨只好和李岩商讨一个万全之策。

其实，要攻开封，就没什么万全之策了。但是，即便是没有万全之策，基本的应急措施还是要做好准备的。李来亨和李岩商量了一个基本计划。

他们的计划是，李岩派出大量游骑在黄河南岸巡逻，一旦发现官兵强渡和炸堤坝，立即示警。此一。其二，李来亨精锐部队尽量靠近北边，一旦黄河以北官兵强渡黄河，立即增援。三，李来亨兵团主力随时出击朱仙镇，要保证黄河决口之后，大部队南下道路通畅无阻。四，部队南下，不是逃窜，而是向襄阳进发，攻下襄阳，由李岩、李来亨提出动议，拥戴李自成为王。

计划做好以后，他们又请来宋献策，侧面提出了万一出现黄河决口的应对设想。

宋献策一听，大惊失色。

他说：“宋某夜观天象，最近必有暴雨，你们的顾虑是对的，官兵掘开黄河水淹大军的可能性极大。我来向闯王敬言，等过了汛期再攻开封吧。不过，现在放弃这个计划，可能性不大。你们说，如何是好？”

李来亨说：“劝，已经没有可能，我已经尝试过，他攻打开封决心已定。再说，他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说，官兵不存在掘河淹开封之事，城内百万苍生都是他大明子民，怎么可能放水淹他们呢？”

“不是水淹开封，是水淹我们三军啊。开封城，六个城门都有防汛功能，城门紧闭，十天半月水也淹不到全城，铁塔等处，地势很高，再大的洪水，那里也是安然无恙。”

宋献策对开封的情况是了解的。李岩、李来亨一听有这一状况，心里大惊，官兵必然放水淹城。

是夜，宋献策还是对李自成讲出了他的忧虑。

军师的话，李自成不得不重视几分，宋献策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信若神灵。他说敌人有可能掘河，那就必然有这可能。

“明天，你筹划筹划，守住了黄河南岸，他们想水淹也没法子掘河堤啊。”李自成虽然担心，但他觉得只要重兵守护了黄河南岸，敌人是没法子掘河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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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说下便下。早几天，上游已经是倾盆大雨数天了，只是信息不灵，现在开封也下起了大雨，河水果然猛涨。

由于有了准备，河堤上增派了一万兵力驻守，众人即使见雨大，也放心了。

攻城部队只能在营房休息，遇到这雨天，双方将士都松了口气，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有了别事。

李自成和几员大将在议事厅议论攻城之事。上次牛金星坐镇洛阳，他做他的“萧何”，现在是第三次攻打开封了，他领着五千兵来了，因为，他准备在攻下开封之后，建议拥戴李自成称王，这是他一辈子的“伟业”，所以，他今天冒雨到了李自成的老营。

他一到，似乎新朝宰相到了，开口就是非常肯定地预测，此次攻打开封，破城是没得悬念，关键的是，破城之后怎么安抚百姓，包括愿意投诚的官兵。

他正准备说应该就此时用到闯王称王，可惜，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报：“官兵千艘大船强渡黄河！”

哪来的千艘大船？多次侦查，敌人只有百艘普通渔船，一次强渡也只可能过一千多人而已。现在哪来的千艘大船？

千艘大船什么概念？那就是一次可以强渡两万来人，一旦两万多人上岸，就是一群鸭子，你也奈何不了了。

“传令，李来亨兵团全部出动！”李自成情急之下，马上想到了李来亨的精锐兵团，只要是李来亨部出动，别说两万官兵，再多，也是有来无回。

“闯王！”

李来亨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突然冒出这么多船舶，又在汛期过河，根本不合常理，这种天气过河，犯了低级的军事错误。他想到了两个字，“火药！”

“闯王，官兵不是强渡，他们是炸河堤！”李来亨大声说。

“炸堤？”众人惊呼。

敌人炸堤坝，高明的一招。原来，官兵并不着急，他们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炸堤坝的后果很严重，数十万大军的撤离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加上前方和两侧都有敌人，一旦撤军，基本上就是溃退，溃逃了，敌人追杀，哪还有什么战斗力。

朱仙镇以南有重兵把守，西面有贺人龙阻击，东面更是背道而驰，怎么办？

李自成数十万大军面临灭顶之灾。（未完待续）

第129章 转机 就在李自成陷于困境之时，李岩对李自成说：“闯王，请不要慌张，有个计谋请闯王斟酌。我大军近三十万人马，由李来亨兵团开路，一路杀向湖广地带，攻下襄阳城。襄阳扼守中国南北交通之咽喉，往北，可以攻击北京，往南，可以进攻南京，这两个城市都是明朝都城，龙脉之气互相贯通。我们攻占了襄阳，就等于掐死了明朝龙气。我想，攻下襄阳，才是您闯王称王的最佳时期。所以，我建议，我们现在放弃开封，南下攻击襄阳，在襄阳，建临时行宫，称王建制。请闯王考虑。”

此言一出，众人大呼叫好。既可以全师而退，又可以攻城略地，更可以分封建制，一举三得。

“李来亨，你有信心杀出一天血路，直扑襄阳吗？”李自成问。

“有，十天之内，我定当拿下襄阳城。”李来亨大声说。

“十天？”

所有人惊讶地问。

“十天为期，负责愿领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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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哪来这勇气？原来，他和李岩早定计策，前几天，他们就派出人马，通知袁宗第的兵马做好了攻击准备，一旦接到通知，就可以马上向襄阳攻击。另外，李来亨已经临时调用王四，率领四百精锐秘密南下，此时只怕已经混进襄阳城内。再就是，李来亨暗中通知郝摇旗，率领他训练的五万人马潜伏在邓县以南，等李来亨先头部队一到，就与袁宗第等合并，这样，十万大军就可以突然出现在襄阳城外，加上城内精锐接任，快速攻下襄阳应该不在话下。

所以，李来亨有十足的底气在十天内夺下襄阳城。

他的计划没有在众人面前说明。军事机密是不能随意泄露的，更主要的是，如果他把计划说出来，别人会怎么想？李自成会怎么想？刘宗敏会怎么想？

他只能顺水推舟，作为李自成的开路先锋，向朱仙镇敌军营地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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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所准备，组织也比较有序，但李自成的撤军还是显得慌乱。刘宗敏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全军撤退。

黄河上，激流宽急的水面上，上千条船只疾驶而来。其中，上百艘船上装满了炸药，这些船上船头都带有长长的铁钉，船冲到岸边就深深插进泥土中，使船牢牢地钉在堤坝上。另外数百艘大船坐满官兵，他们用弓箭开路，杀向岸边而来。

由于知道敌人是来炸堤的，守军也没了斗志，稍稍抵抗之后，就开始南撤。

进攻是可怕的，撤退就更加可怕了。

进攻，跟着大家一起往前冲，胆大的在前，胆小的随着胆大的后面，虽然战战兢兢，但是还是能够跟上队伍，只要没死，最后在胜利的欢呼声中也能享受成功的喜悦。可是，撤退，都只恨自己的腿太短，拼命往前跑，就算是跑得快的，还嫌自己跑慢了，跑得慢的，越跑越脚软，越软越慌，最后魂飞魄散。

几十，数百人逃跑，一片惊慌失措。几万，数十万人逃跑，跑出的是惊心动魄，一辈子的恐惧加起来，也没有这样一次的恐惧大。

现在，李自成的数十万人就这样没命地往南逃跑。

开封北面，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着，滔滔洪水滚滚而来。李自成数十万人马仓惶南下，如惊弓之鸟。营帐、锅碗、军需、辎重、甚至是盔甲兵器，遍地狼藉。

不过，乱则乱，李自成大部分队伍既没被水淹，也没被敌人攻击，李来亨势如破竹，把前方之敌打得落花流水，左侧之敌田见秀牢牢抵住，右侧之敌则被李过杀得遍地血流。

李来亨的一万骑兵由罗虎统领，南面官兵被这一万精锐杀得大败而逃，随后跟进的是他的山地战师，他们把这些残兵败将像捉鸭子一样，轻而易举地抓起来，没多久，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顺眼的，一刀杀了，顺眼的，问愿不愿意做义军，此时，谁还敢说不愿意？所以，一路下去，李来亨的部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加了两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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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中军刚过叶县，此时，他们离襄阳的距离三停还没走完一停，前方就传来了李来亨已经过了汉水的消息。

大军过了汉水，等于就是攻破了襄阳敌人的最主要的一条防线。

李自成兴奋地对宋献策说：“兵贵神速，这么个神速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今天应该才五天吧？五天奔袭近两千里路，天兵。”

李自成得意地赞赏李来亨的部队。

当然，李自成不知道，李来亨本人并没有到襄阳，他又不会飞。此时，李来亨还在新野，真正到襄阳还有一天多的路程。攻击并强渡汉水的是袁宗第和郝摇旗部。特别是郝摇旗，很久没有领兵作战了，早就被憋得发昏，现在李来亨令他亲率五万自己亲自调理出来的兵，进攻战略要地襄阳，他兴奋得一天可以急行军三百多里，所以，一接到李来亨可以进攻的命令，他只用半天多时间，就突然出现在襄阳汉水以北，没用多久，就强渡过了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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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问牛金星和宋献策，打下襄阳之后，下一步怎么走。

宋献策说，攻下襄阳，西可以击川东。张献忠现在在四川，他自然要做一个选择了，投降，还是防守，就看他们的意思了，我们不急，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南下，可以过长江，横扫江南。我想，南下不是现在的任务，今后也不会有大动作，攻占北京以后，江南应该可以传檄而定，万一有意外，派个偏师也就行了。往东，安徽，江苏就在我们枪口之下，南京，就如囊中之物。北上，可以攻河南、山东、河北、北京。往西北，就是陕西、山西。所以，攻襄阳之计，妙，扼住了整个大明的命脉。下一步，有三策，上策，仍然经营河南，再取山东、河北，攻取北京；中策，以河南、湖广为基地，往东发展，取南京，平定江南，然后伺机北伐；下策，经营西北，以陕西为根据地，然后向东攻取北京。

李自成仔细掂量着这三策。

牛金星考虑的侧重面不同，他说，攻取襄阳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称王建制的问题，只有称王了，才有了号召之力，至于上中下策，到时根据形势再定夺不迟。

这话，李自成听得舒服。

牛金星继续说，“至于王号嘛，我想用‘顺’字好，‘顺王’怎么样？顺应天意的意思。”

牛金星很急于做这件事，李岩好像是已经抢了头功，他那天说攻击襄阳可以称王，他牛金星得赶紧弥补损失，所以，今天他得慎重其事地提起这事。这是拥戴之功，比战功还重要。他要尽可能抢在所有人前面正式进此言，这学问上的事，绝对不能输给别人，特别是李岩。他视李岩为头号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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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岩正和李来亨站在汉水北面。遥望襄阳城，李来亨心里默默计算，明天酉时之前一定要攻下襄阳城，后天拿下襄樊城区。

今天是离开开封的第七天。

“李将军，明天主攻襄樊的任务就请您了。”李来亨对李岩说，“你领郝摇旗五万军马，明天只是试探性攻击。明天主攻襄阳，王四有四百人进城，攻下襄阳不成问题。襄阳攻下了，襄樊就动摇了，到了后天，撤除围困东门的兵马，让百姓和官兵逃走吧。”

李岩笑着说，“李将军此言甚是，给他们一个逃生的机会，我们攻城就轻松多了。李将军，你在闯王面前夸口十天攻下襄阳，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一天。”

李来亨也笑道：“这里，主要是你李将军的功劳，没有你，十几万大军的统筹调配，我可干不了啊。”

“谦虚！”李岩说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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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自成明明在打开封，怎么一下子就包围了襄阳城？

他实在想不通。

这两年，他起起落落。先前和张献忠斗，胜利和失败六四开，占有一定的赢面。自从李自成来了以后，他的霉运基本上就没离开过他，现在连养女都在他们手里。

从昨天开始，陆陆续续有大军过来，估计一下，大约有十三万多人，敌我兵力四比一，自己一边绝对弱势。

突围。

这是左良玉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两个字。但是，自己只有三万多人，能突得出去吗？

要是敌方是其他人领兵，也许他能大部分突出去。可是，他这次面临的对手是李来亨，突围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

投降？

左良玉想。投降，除非是自己死了，投降俩字对于他来说，不可能。

“将军，有人送来信件。”左良玉的亲兵报。

左良玉接过信使的信件，打开一看，大惊。

信件是李来亨亲笔所写，先是一些敬仰的话，后面就是劝降，劝他为新朝建功立业，最后又说，如果左将军执意为明朝尽忠，义军将于后天卯时解除襄樊东门的围困，任由将军人马离开，并说，只要他们不向河南开进，义军不会追击。

左良玉看完信，知道此言不虚，他相信李来亨不会使诈。所以，他刚才极度忧虑的心情好了许多。

朝廷的监军会不会告密？他身边有没有锦衣卫的人？左良玉脑子飞快地思考着。

“来人！”突然，左良玉叫喊。他的亲兵头目过来了。

“请刘监军来此，就说有重要军务商量。”左良玉嘴角露出了恶毒阴险的笑容。有时候，对自己人更应该恶毒一些。（未完待续）

第130章 称王 襄阳城顺利地攻陷，几乎是不战而胜。李来亨先期派遣的四百精锐在王四的带领下混入襄阳，他们在李来亨大军包围之时，在里面一搅合，城内本就人心惶惶，加上左良玉已经打算不抵抗，只是寻找有利时机突围而出，所以，襄阳城很快就自动开门投降。

左良玉是第二天卯时离开的，他头一天派监军去襄阳，等于就是把他推进了火坑，第二天，左良玉逃跑时就少了一个碍手碍脚的人。

左良玉去了汉口，接着去了合肥。

李自成是襄阳攻陷后第三天进城的。进城后，他就住进了他的行营。他的行营早就被安置妥帖，李岩有意把他安排在王府内，因为王府有北京紫禁城的风格。这个王府就在原来的襄王府。李自成走进行营，顿时有种肃穆的感觉。

襄王府，和北京紫禁城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高大的宫殿，富丽堂皇的装潢，一个穷苦人出身的李自成突然置身其内，不免宛若进入圣殿，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免有几分敬畏。

令李自成惊愕的是，他身边突然出现了许多宫娥。往日铮铮汉子，现在有这么一群裙钗贴身服伺，慌乱之余，不免飘飘欲仙。其中一个鹅蛋脸，高挑白嫩，温柔秀丽的宫女，引起了李自成的格外注意。她是新继任的襄阳王王妃的琴师，也是王妃的教师。大约二十二三岁，成熟、风韵。她为李自成抚了一首《汉宫秋月》，凄婉、哀怨、缠绵。

李自成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今天，他似乎就是王爷了，宫女，女人都围绕在他身边。

一个在刀枪上过活，把命都拼上去了的男人，突然之间置身于温柔乡中，迷茫、兴奋、冲动，肯定是难免的，也是正常的。

那个抚琴的女孩，名叫费旭，一曲《汉宫秋月》抚完，起身对李自成深深一福，轻声燕语，“王爷，沐浴吧。奴婢帮助王爷沐浴。”

李自成虽不是童男，也不是君子，他都已经三十好几了，除了高夫人，在战争之余，他也有过女人，只是，那只是纯粹的宣泄而已。

现在，费旭，冰清玉洁，浑身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她已经走近李自成，帮他宽衣解带。李自成就如木偶似的，任由费旭的摆布。

很快，李自成就被脱得光脱脱的，先前的羞臊很快变成了兴奋，一根杆子举得老高。费旭脸略微红了红，帮助李自成走进浴桶，帮他擦起身子来。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同样难过英雄关。李自成木偶了一阵，回过神，把费旭三下五除二，她一身丝绸绫罗很快就都在地上了，李自成一把搂住，连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没进行，很直接，很霸气，两人一搂抱就进入了实质。

李自成的身体是强壮的，强壮得一次就成功。费旭是黄花女儿，她第一次体念男人，男人是威猛的。短暂的撕裂痛接着就是快乐和愉悦。

他们也是一场大战，从浴池战到床上，从床上战到太妃椅上。这一夜，他们不记得缠绵了多少次。

战场上下来的李自成，第一次被女人征服了。这个叫费旭的女人让他知道，除了马背，男人还有值得眷恋的地方，那就是像费旭这种女人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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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享受王爷待遇的安排是李岩的安排。不过，正式提出称王的动议还是被牛金星抢了一个先，他联系大部分官员，联名提出动议，第二天集体请李自成称王。

李自成在襄阳称王的最先计划设计者是李来亨和李岩，但到了实际动议时，就变成牛金星的主意。他对李自成的亲信李过、李双喜、张鼐、高一功等都单独谈过话，“力挺”李自成在襄阳称王建制。

第二天，李自成来到议事厅，才坐下，以牛金星为首的文臣武将一起跪下，“臣等恳请，闯王顺应天意，在襄阳登王位，称王建制，以新顺王，号令天下。”

李自成微微一惊。虽然，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并且来此之前，牛金星还特意禀告了他，但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惊讶。

“李某无德无才，妄称顺王，诚惶诚恐，实在不敢当此任，等今后有德之人出现时，再议此事吧。”李自成谦让道。

古来都有这么一个程序，三谦三让是必不可少的。

文臣第一的牛金星叩首道：“闯王顺应天意，上天早有预言，今天暂且在此称王，今后打下开封，或者西安，或者北京，那是称帝登基。请闯王应允。”

李自成再辞。

武将第一的刘宗敏道：“李哥，军师当日来投，就已经献上推背图，那图上明明白白写着李哥您该做皇上。现在，皇位还被崇祯朱由检占着，等哪天拉下来了再说，今天先称王，你就别冷了大伙的心了，好不好？”刘宗敏说得粗鲁，但很实在。

李自成再辞，他说：“不是我谦虚，推背图也不是假的，但是，我李自成出身贫寒，哪有这福分坐上王位？再说，天下姓李的，也不只我一个人，所以，各位兄弟不必再多言了。”

三辞已毕，再劝一次就是程序结束。这程序，该由大家一起来完成。

所以，这次，所有文臣、将领再一次一齐跪下，请求李自成登上王位，这次说话的自然是军师宋献策了。他一套江湖术语，有的人听懂了，更多的人似懂非懂，反正一个意思，李自成应天承运，应该担起新朝大运，建立新朝，这不但是荣誉，更是一份责任，上天需要你李自成担这份责任，你是不能不担的。

李自成这才正式为王——“新顺王”。

李自成登上王位，将士欢庆三天，传檄各省，讨伐朱氏王朝，号召百姓，做顺王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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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

张献忠于8月9日攻破成都，巡府龙文光，蜀王朱至澍及其嫔妃全部自杀身亡，其他官员当了俘虏。攻下成都之后，张献忠兵马突然猛增，号称60万大军，很快控制了四川大部分地区的州、县。

他的细作传来李自成在襄阳登王位之后，他在成都，众文武力劝张献忠等王位，也是在程序走位以后，他在成都登王位，号称“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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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崇祯皇帝脸色铁青。

他相继接到密保，李自成在襄阳登王位，号称“新顺王”；张献忠在成都登王位，号称“秦王”。他预感到，这两个人称帝的时间也不远了。

“孙传庭现在在什么位子？”崇祯皇帝问。

“开封附近。那里洪水滔滔，孙传庭组织军民在救济灾民。”首辅大臣回答。

“可恶！李自成竟然炸开黄河河提，水淹我开封百万人民，实在是可恶至极。传孙传庭，开封救灾朕另有安排，他率领七省官兵，猛攻李自成！不杀李自成，他也别想活着来见我了。另传四川秦良玉，朕封她镇西将军，令她剿灭张献忠部。哼哼，这老太婆据说有几分能耐，如果她不能剿灭张献忠，今后，她也别在四川混了。”

崇祯的口吻几乎是愤怒已极，他决容不得别人称王，更担心别人称帝，所以，他下死命令，一定要剿灭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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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接到皇帝手谕，他硬着头皮率领七大总兵南下，到了汝州，再也不敢向南、向西、向北了。

向南，是李自成的主力，襄阳的兵力三十多万。向西，伏牛山，得胜寨，李自成的老窝，有十万新兵镇守。虽说是新兵，但锐气正旺，避其锐气是军事基本知识。所以，向西攻击，他不敢。向北，是洛阳，但那里的防守固若金汤，孙传庭不敢硬碰硬。

举棋不定。

孙传庭只好在汝州一带构建防线，准备寻找李自成的弱点，伺机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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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孙传庭准备打旷日持久之战的打算落空了。

李来亨得到孙传庭来汝州的情报以后，他觉得，击败孙传庭主力的机会来到了。

他向李自成请战，以他的军团回击汝州。

李自成沉吟了半天，问宋献策，孙传庭二十万人马，李来亨的三万大军有没有可能击溃他呢？

宋献策知道，孙传庭的二十万人马是临时拼凑的，战斗力参差不齐，以李来亨军团的战力，击垮孙传庭的可能性极大。他也知道，李自成对李来亨很器重，他也需要笼络一些人，所以他想成人之美，让李来亨再立大功，他怂恿李自成道：“以大军主力回击孙传庭，他会惊慌而逃，我们难以扑捉他的主力。李来亨将军的建议极好，以他少量军马去攻击孙传庭，他不会逃，而李将军的战术和兵力素养，战胜孙传庭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我赞成此议。”

“你真能击溃孙传庭？”李自成问。

“不是击溃，而是全歼！”李来亨说。

“全歼？！”

“对！我有一个条件，给郝摇旗给我，我以三万兵力，保证在半月之内，全歼孙传庭主力。”

好大的口气。

不过，李来亨的狂妄，他都兑现了，没有不能实现的诺言。好，就让他发起攻击吧！

李来亨军团四万人马，排山倒海之势，涌向汝州！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开始。（未完待续）

第131章 决战1 李来亨激昂地骑在一匹高大硕长的战马上。他有五匹战马，其中，最钟爱的就是这匹没一根杂毛，全身都是白色的战马了。

有人说，这是一匹汗血宝马，也有相马师说，这是一匹西洋的罕见纯种马，传说凯撒大帝就是骑的这种战马征战整个欧洲的。这种马的冲刺速度极快，二十里距离的冲刺奔跑，其速度无与伦比，更特别的是，它在战场上的表现更是奇特，它对于敌方的战马，有种天生的好斗心理。

李来亨这次的决心很大，他要在河南大地上一举歼灭孙传庭主力。

李岩已经和他多次探讨和研究，李岩说，和孙传庭决战的条件已经成熟，但是，没有快速机动的战略战术，决战必然半途而废，朝廷一方有朝廷一方的强势，他们永远拥有独特的资源和雄厚的文化经济底蕴，持久、消耗性的战斗，最终难以坚持的必然是义军一方。虽然大明王朝政治腐败已经到了极点，但既得利益集团数百年都是依赖于这个政治平台，他们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大明王朝国库空虚，经济衰退，但是两三百年积累在民间和统治阶层的财富却是十分丰厚的。

所以，李岩、李来亨相同的观点是，隐秘、快捷、强力，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决战之时，突然地给大明王朝一次致命性的，决定性的狠狠一击，这种战略思维是必须的，也是高明的。

现在是，时机已经到来。

但，李岩不想成为倡导者，更不想和李来亨一起冲在前面，他至多只能做个幕后人员。因为，李岩不希望功劳太过显著，他想低调。

太高调了会成为牛金星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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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带领李来亨的一万骑兵，迅速占领了汝州以东的险要关隘。

孙传庭做梦也没想到，他进入汝州不到一天半时间，突然就成了李自成的瓮中之鳖。不过，二十万军马面对东面的一万骑兵，他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重新布置防御阵地。

七个总兵，每人平均拥有兵力接近三万，比洪承畴的十三万兵力还多了几万人，而他面对的只是李来亨三万精兵。

洪承畴面对多尔衮四万满洲精锐，加上后来皇太极两万铁骑，十三万对六万，一败涂地。现在，孙传庭二十万，对李来亨三万，如果谁说孙传庭惊慌失措，那他会被活活气死，而不是羞愧而死。

七大总兵。孙传庭以主力十二万人布置在汝州以南，迎战李自成可能北上的主力部队。贺人龙是本次战役的主将，他一人就领兵七万。他是南面战线的主力部队，配合他的是另外两个总兵，各领近三万人。东部战线由一个叫魏思齐的总兵领兵，他的人马也有近三万。西面和北面由马琳总兵统领，两万人。他是已故战将马科之子，和他父亲一样，骁勇善战，计谋出众。马科随洪承畴出三海关，解锦州之围，最后在松锦大战中被杀，后来，等崇祯皇帝清醒过来后，抚恤体贴阵亡将士之后人，有人保荐，说马科之子大有其父的遗风，并且在智谋善战上，很有过人之处，所以他接任父亲职位，就任了陕西总兵官。

孙传庭中军三万坐镇汝州，全是精锐之师，他身边，两名总兵官相随，他自己的三千标营就是他生命的保障，加上他训练了数百死士，他不担心自己会和洪承畴一样的下场。

此时，洪承畴已经变节。他在监狱里绝食十多天后，据说是一个绝世美人到过他的牢房，亲自为他送水端茶，除了这些，她没有对洪承畴说半句规劝之话，她出来后，洪承畴突然叫唤，他要吃饭。这一声呼唤，结束了他为明朝尽忠的念头。他变节的消息传到北京，崇祯震怒之余，作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对变节者，三族之内全部斩杀，二是对阵亡将士的后代，升官进爵，重加抚恤。

孙传庭没准备被俘，他的三千标营和数百死士，可以确保他在任何重围之下，突围而出。

他宁愿死在崇祯的刀下，也决不会死在李自成军队的乱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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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战役首先发起了。

南部，谷可诚的山地战师固守不动。李来亨率领军团的另外两万兵马准备发起第一波猛烈攻势。

谷英攻坚战部队开到魏思齐阵地之前一箭之遥，他们对对面射来的弓弩仅仅用铁锹挡住，一步也不后退，也不还一箭。

郝摇旗率领王四和罗虎的一万骑兵在步兵之后列阵。这种阵形有些古怪，步兵在前攻击，骑兵第二波跟上，和通常的军事规则明显不同。

这种布阵，用意很简单，没有第二波的进攻，只有一次，这一次就是雷霆之击。

魏思齐是个老将，一见这种阵形，惊骇不已。心想，这种战法简直就是破釜沉舟。

据《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已杀卿子冠军（楚军统帅宋义），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乃遣当阳春、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漳河），救钜鹿。战少利，陈馀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

魏思齐不明白的是，李来亨的部队有这种必要吗？步兵在前，攻击顺利倒也罢了，一旦攻击不顺利，把后面的骑兵也阻断了，这种战怎么打？要打的唯一条件就是前面的步兵必胜，否则，李来亨不但不能胜利，被对手反攻后就必然兵败。

李来亨怀必胜之心？并且一战必胜？

魏思齐的内心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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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果真没有准备第二波的进攻，他只准备进攻一次，一战即全歼东面之敌。

“擂鼓！”

战鼓齐鸣！

从魏思齐那个方向看，似海啸般的波涛蜂拥而来。弓箭、强弩对于敌人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威慑作用，他们从没有见过铁锹做盾牌的兵，也没见过用铁锹做兵器的人，一百多步，瞬间就到了眼前。

魏思齐的防线瓦解了，他们阵前的壕沟，在一阵铁锹的挥舞下，漫天的黄土，不但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箭弩——箭弩竟然射不穿飞在半空中的尘土。

一仗多深的壕沟，顿时变成了平地。

步兵并没有停留，他们踏着平地冲了过来。铁锹不是杀人的东西，但它杀起人来更加可怕。一铁锹砸下，半个脑袋不见了，一条胳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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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摇了摇头，他一万精兵竟然无用武之地，魏思齐的部队已经溃败，再也没有必要组织骑兵冲击了。

谷英的攻坚师足够彻底收拾残兵了。

魏思齐没有想到他会败得这么快，他近三万人，已经溃不成军。不成军的部队还抵不上斗殴的村妇，他们在李来亨的攻坚师的铁锹之下，要么成了无头之鬼，要么举械投降。

李来亨的部队又一次越打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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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齐逃走了，他没有回汝州，他被他的战马带到了一个水草丰满之地，那里有一个寺庙，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因为，魏思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李来亨的出现，其他人再想在刀尖上挣饭吃，连吃饭的家伙也会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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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没有看热闹。他在谷英过了壕沟之后就驰马南下。

不久，郝摇旗对王四和罗虎说：“这边没有你们施展机会的地方了，南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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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龙摆出五个阵势。前中后左右，五军。前军、中军、后军，都是他自己的嫡系。左军和右军是另两名总兵的部队。

李来亨仍然只准备组织一次攻击。

左军，有谷可诚的山地战师攻击，敌人选择在一个山坡上布阵，正好，谷可诚有了优势可言。

右军，谷英的攻坚师乘胜而来，他们负责收拾敌人的右路军。

中间是贺人龙的全部家当，前中后，前后布阵。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充当前锋，后面的一万精锐骑兵，准备在李来亨八百精锐冲击之后，掩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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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龙不信邪。你三万人竟然敢如此藐视我十二万人？

“好吧！你放马来吧！”贺人龙内心吼道。

“你们听着，死死地给我顶住，我贺人龙和李自成也不是一次两次打了，他们竟然如此藐视我们，不好好给他们一个颜色，今后还怎么混？孩儿们，敌人也就一万人马，我们缠死他们，然后，把他们碾成粉末！”（未完待续）

第132章 决战2 “击鼓！”

李来亨吼道。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兴奋的光芒。

“杀！”

左军发起。右军发起。他的中军，李来亨自己就是先锋，他对他的亲兵吼道。

一匹洁白的战马在宏大的战场上格外引人注目。一马当先，白色战马，既是敌方官兵防御的标志，也是李来亨己方战士前进方向的标志。

很快，白色战马上有了第一道红色血带，一个副将颈上喷出的血线染红了白色的鬃毛。又一名副将不知死活拍马前冲，李来亨正眼也没多看一眼，剑一挥，“噗！”一颗人头飞起。

此时，李来亨的眼睛紧盯着贺人龙。他就在百步之外。

贺人龙被人称为贺疯子，这绰号的博得，是用命博来了，他早年和农民军打，经常和疯子一样，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知道李来亨的大名，他没和李来亨亲自对仗过，但他更知道自己的名气，贺人龙曾经有过在一场大战中，一人连斩十名大将的经历。

“他只是没有遇见真正的对手罢了。”贺人龙也藐视李来亨。

李来亨有过一秒钟的犹豫，他本来有射死贺人龙的打算，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贺人龙领着他的亲将、亲兵往这边冲了过来。

大将级的人，贺人龙这一边多得多，一名总兵带领二十多名副总官兵、副将出战，太豪华了。偏将、千总、游击不算，贺人龙身边的副将以上人员就有二十多员，这就是他冲向李来亨的本钱和理由。

李来亨身边，只有他的亲兵亲将，王四和罗虎都已经独立领兵了。但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原因，从来不凭级别的高低，而是战力与勇气。

李来亨的阵形仍然是三角形，或者说尖刀形，他还是这个阵势的刀尖。

刀尖指向贺人龙。

贺人龙身边的大将们抢着来战李来亨，可是，令他们愤然的是，李来亨的亲兵亲将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他们很快就变成了无头之鬼。

李来亨没受太多干扰就直奔贺人龙。

“来吧，小子！”贺人龙发现了李来亨的企图，他两腿一夹，催马上前。

白马似乎有灵性，它知道主人的目标，它猛然爆发，腾空而起。

贺人龙抬头仰视，白马凌空而过。

不过，这是贺人龙最后一眼看这个世界，他最后见到的，是他永远也不可思议的场景，他根本就没有和李来亨交手，他却死在李来亨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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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主将的战斗毫无悬念。

打扫十几万人的战场，谷英、谷可诚、郝摇旗，当然还有王四、罗虎，一阵风卷残云，投降的就地蹲下，逃跑的刀枪不认。

两个时辰之后，郝摇旗收到了降兵七万五千多人。其他的，走的走了，杀的杀了，别人的部队，哪能收得拢？

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并没有停留下来，他继续往北快速奔袭。谁都知道，贺人龙十二万人马溃败，加上孙传庭东部战线的三万人全歼，到此，孙传庭可以说是全军覆灭了。

李来亨要揪住孙传庭的尾巴，他不准备让他喘过气来，全歼孙传庭是此次战斗的主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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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的心情是极度恐慌的，东部战线的惨败已经让他没有了退路。南、西、北三面都是李自成的重兵，特别是南部战线，数十万李自成的主力部队一旦北上，贺人龙的十几万人能否抵抗住，就决定了整个战局的最后结果。

他还在庆幸，东部战线惨败之后，幸亏李自成轻敌，没有派出大部队攻击贺人龙，而只是派遣了李来亨的三万兵力。

十二万对三万，让孙传庭的心情略微好好一些，他想，贺人龙就算是死人，也应该不会打败仗。

他急于想知道战局的结果，他的预感是不好的，因为有三个字，在他的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

李来亨。

李来亨的名字，包括他的身影，无数次在他的噩梦中出现。他经历过太多的李来亨式的恐惧了。他多次在李来亨的剑锋下逃跑，这一次，很可能还得重演过去的惊魂。

“贺人龙有没有军情来报？”孙传庭问。

“督师，贺总兵那里平静得很。”军士回答。

平静的很，那是暴风雨就要来临之前。孙传庭的心情更是莫名的恐惧。几个幕僚现在的目标就是为孙传庭解忧。

“敌人轻敌，我们就有机可乘。听说李自成在襄阳称‘新顺王’，这几天，他享受美女的时间还不够，哪有心思备战？据说李自成天性好色，又正当壮年，精力足的很。探子回来报，李自成这一次在襄阳的所谓王宫里，有个叫费旭的女人，把李自成弄得神魂颠倒，使他恨不得每天抱着美人，不再打仗了就好。所以，十天半个月，李自成是难以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现在，他以三万所谓的精锐，抗击我们十二万大军，那是李自成成不了气候的表现。所以，督师大人，宽心，宽心，这两天，贺人龙就有捷报传来。”

一个姓古的幕僚才说完，贺人龙的军报到了。

“李来亨军团三路进攻。”

哈哈，找死，本就兵力薄，李来亨竟然分三路进攻，基本的军事常识也违背了，那真是天意。

一个姓范的幕僚哈哈大笑，讥讽李来亨的用兵错误。

确实，李来亨以三万精锐攻击贺人龙的十二万人马，当然只能是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啊，怎么可以分散兵力，全面进攻呢？

孙传庭不免也笑了。

他在等待贺人龙的捷报了。

不久，贺人龙的军报再次传来。

“报！李自成部大举进攻，我军正与敌人激战！”

孙传庭心里一颤。急战最好！久拖不决，李自成大举攻击就无法抵抗了。

“报！”第三期军报到了，“贺总兵阵亡，我军陷入混乱！”

“报！我军已经崩溃！”

“报！……”

“好了！”孙传庭大喝一声，“报丧啊？”

当然是报丧，十几万人全线崩溃，紧接着是全歼，这不是报丧还有什么叫报丧？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不敢出气。

“报！……”

“找死啊！”

又一个军士懵懵懂懂冲进来报告，被孙传庭的中军喝止。

“报……报，李来亨已经直奔汝州。”这位军士还是尽忠职守，把极为重要的情报说完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孙传庭怒喝，“推出去斩了！”

乱套了，真的乱套了。战乱年代，人命真的不值钱，这位一点也不该死的人，却莫名其妙死了，并且还没人为他抱不平。

又沉寂了半晌，“撤！”突然孙传庭大喝一声。

可是，就在他大喝“撤”时，李来亨的部队已经开始攻击了。守城部队正准备守城，又接到撤退的命令，部队顿时瓦解。军队就是怕仓促之间接到撤退的命令，慌慌张张进攻肯定不行，慌慌张张撤退就更麻烦了，军无斗志，互相践踏，互相搅乱阵形，最后是自己把自己给冲个稀巴烂。

汝州几万溃兵为李来亨让出了一条大道，这条大道是通往孙传庭标营的。

孙传庭这几年，从战斗中学会了保命。这次，他所带领的标营全部是骑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兵士，百里挑一的良马，所以，这支标营的移动速度不亚于李来亨的部队。

孙传庭的座骑是三匹宝马，俗称的千里马。他今天带着他的标营，带着数百死士，骑着他的千里宝马，脱离了大队队伍，他四千人直奔开封。

到了郑州一想，不行，还到开封干嘛？赶紧过黄河，他想起了潼关。在那边，天高皇帝远，他是陕西出来的人，回到陕西，再以督师之名，纠集部队，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从郑州北上，各地都有李自成的守军，没法子，冲过去，他的标营还是有战斗力的，并且，李自成这边的守军比较薄弱，冲过去没大问题。

就这样，孙传庭不愧明朝的一代军事家，他终于突破了李自成的一路防线，进入了陕西。

孙传庭就守在潼关。

可是，李来亨剑锋所指之处，就是潼关，他要彻底消灭孙传庭！（未完待续）

第133章 阵亡 襄阳王宫。

李自成觉得温柔乡里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每一夜，都太短暂了。他看着怀里的费旭，白嫩的肌肤似乎弹指可破，丰韵的肢体柔软性感，她那对秀乳挺拔圆润。李自成轻柔了无数遍，他好像很着迷这对秀峰。

李自成的大手仍然放在这对秀峰上。费旭在睡梦中，睡的很香。她昨晚销魂了很多遍，有这样的男人，很幸福。这种男人很厉害，他可以给女人得到足够的满足感。

当然，费旭也知道，自己与普通的女人不同，她在这方面很能让男人着迷，他可以征服最强悍的男人。她之所以没有被襄王临幸，是因为王妃发现了她的天质，王妃知道，一旦费旭和王爷睡上一晚，他会“三千宠爱在一身”，所以，王妃雪藏了费旭。

但是，费旭是人，是女人，是极品女人，她需要男人。现在，她不但有了男人，也有了极品的男人。他们俩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见面那天起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李自成仍然每夜要在床上大展雄风，费旭来者不拒，必让李自成筋疲力尽，最后酣然大睡。

今天，李自成必须启程，李来亨的前锋已经迫近潼关。昨晚的军事会议已经做出决定，襄阳改为襄京，由大将袁宗第镇守，并适时出击武汉、合肥。刘芳亮东出河南东和山东，机动作战，阻止崇祯南下南京，并且在时机成熟时北上进攻北京。其他将领，和李自成一同北上，进攻潼关。

昨晚很晚才睡，费旭知道李自成就要北上了，她当然也会要北上，她已经正式册封为妃。晚上，在舒适的王宫内狠狠地缠绵了一夜，今后，李自成南征北战，会遇见多少美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一定会很多。

李自成昨晚在床上告诉她，打下西安，他就要称帝了。费旭做梦也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做皇妃。

清晨，李自成醒来，他就忙着大军启动之事去了。数十万大军，是个庞大的群体，移动这个庞然大物，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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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曾经来过，在这里，李来亨成了另一个李来亨，他在这里成了耀眼的明星。

上次来潼关，他们是从陕西来的，目标是去河南。这一次，他们是从河南来，目标是陕西。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方向反过来了，局势也反过来了。

李自成以优势兵力向陕西发起进攻。

李来亨接到了李自成的指令，他要求李来亨在李自成主力到达潼关之前，攻克潼关。

潼关守敌只有一万三千多。

拿下潼关不难。但李来亨决心阵前斩杀孙传庭，他已经阴魂一样缠绕李自成数年之久了。

“王四、罗虎，你们的骑兵交给郝摇旗吧，我们再在一起干一场，把孙传庭斩了。谷英，你的攻坚师，明天打主力，我、王四、罗虎为你开路，你的一万人随即紧跟上城，全歼潼关守敌。谷可诚，你的山地师大有作为了，一万多溃兵，都会往山上跑，你尽量多活捉，我们今后需要大量兵力，攻北京，没几十万人攻不下的。”李来亨交代任务很轻松，似乎明天就是过家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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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闷坐在议事厅里，他已经无路可逃，潼关是他最后一站，要是他的数千标营守不住潼关，他不准备再逃了。惊魂的日子受够了。李来亨像阴魂缠着他，崇祯皇帝的催命符也是一次次催促他出战，他拿什么战？拿自己的命！

“督师，风闻西安官员有些人准备向李贼投诚，陕西很难保全了。”一个幕僚对孙传庭说。

“嗯，这是必然的。他们都可以投诚，投诚还是开国元勋，而我，不能投，也不会投。我和闯贼不两立，破关之时，我定然自刎以谢皇恩。”孙传庭说。

“没这么严重。潼关险峻，虽然敌强我弱，但我军背水一战，必然众志成城，破关，没这么容易。”幕僚们挣饭吃的本领之一就是甜言蜜语，博得主人的欢心。

“唉！”孙传庭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心里何尝不清楚。李来亨攻击潼关有两个方法都必破此关，一，以他八百精锐突击，攻进关内并不太难；二，李来亨有一支特别训练的山地战师，潼关两侧就是高山，能挡住别人，可挡不住李来亨的山地师。所以，他知道，他已经成了待宰的羊羔。

但是，他不准备投降，所以他决不放弃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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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开始。

李来亨一马当先，他在盾牌的掩护下，和近三百人同时顺着钩索上了城墙，第一批敌人倒下之后，第二批敌人还没上来，他自己的另外五百多人也已经上了城墙。

八百精锐，无人可挡。等谷英的一万人上了潼关，他们已经无事可做。

主力，成了摆设，关内的一万多人一哄而散，可是，等待他们的是谷可诚的山地师。

李来亨看见了孙传庭。

孙传庭也看见了李来亨。他身边的标营已经溃散，但是，他身边有数百死士。他准备击杀李来亨。张十七长时期没有追杀到的目标，现在由他孙传庭亲自击杀。

李来亨想，好吧，你想决战，很好，就此了结，省得你再东藏西躲。还有，张十七，肯定也在这里，今天也做个了结吧。

孙传庭不再抱有胜利的希望，但是，他有信心杀了李来亨，张十七昨晚赶来，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杀！”

“杀！”

李来亨和孙传庭同时喊出了惊鬼神的一个字。

孙传庭的死士蜂拥而上。李来亨一马当先，呈尖刀状的阵形再一次彰显威力，他的精锐快速地冲进了孙传庭的死士里。

死士死得太快，李来亨没有想到，孙传庭更没有想到。

孙传庭想逃。他的战马太优良，李来亨没有多想，飞身而起，剑光一闪，孙传庭的头应声而落！

斩杀了孙传庭。

“嗖！”尖啸的空气撕裂声近在眼前，二十步之内的距离，李来亨无法反应的时间，时间上最精良的利箭呈一个黑点射向李来亨的喉头。

=====。

北神箭终于扑捉到了一次最佳机会，也就是李来亨击杀孙传庭那一瞬间的聚精会神的时刻。

南神箭嫉妒地朝北神箭看了一眼，他只好悻悻地收回自己那支箭。

他自己那支箭稍一犹豫，没有再射出。

他这一箭没有射出，今后永远也没发射出了，因为，怒火和悲愤已经达到极限的罗虎，连人带刀都砸上南神箭的身上。他矮胖的身子只剩下半截冬瓜似的，脑袋和上半身还没死透，在地上胡乱挣扎。

王四年轻清秀的面孔上，深深插着一支箭杆，他静静地躺在李来亨的怀里。李来亨的右手抱着王四，左手，提着北神箭的人头。

张十七在逃跑，已经在五十步开外。他知道，李来亨失去了他的一个最好的兄弟，陪葬的人除了南北神箭之外，下一个必定就是他。

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最后的致命之箭被王四挡住了。王四，他也许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箭，所以他做好了为李来亨挡此一箭的打算。

“兄弟，你等着，张十七想逃，我把他的魂魄勾回来，到了阴间，永远供你驱使。”李来亨说完，不急不缓，取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拉满，瞄准，放。

“嘣！”

“嗖！”

利箭直插张十七后颈，穿过颈椎，透过食道、气管、和所有的组织，从前颈部露出半支箭身。

“杀！”

这一声是罗虎喊出的，八百骑兵红了眼，他们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潼关，一片血海。

李来亨仍然站在原地。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王四这么年轻就走了。

他的八百骑已经往前冲去了，他身边，连一个亲兵也没有留下，他们都杀红了眼，他们为王四报仇去了。

很久了，李来亨就这么站着，怀里，抱着王四。一队队后续部队经过这里，他们没有人惊动他。李来亨也没有注意，从他身边又过去了数万人马。

“是王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悲哀的声音问。

是总哨刘爷。

李来亨没有回答。

刘宗敏摸了摸王四的眼皮，让他闭上了眼睛，“来亨，放下来吧，让士兵抬回去，选个好地方葬了吧。”

不，我的兄弟王四没有死，他会活过来的。

从前，也就是几年前，他李来亨也死了，但又活过来了。李来亨相信，王四也会活过来的，虽然不一定是他自己，但他一定会活过来的。

王四终究没有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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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南原，李来亨的八百将士为王四举行葬礼。罗虎和另外七个头目为王四抬着灵柩。

八百将士同唱《无衣》，诗经中秦风中著名的《无衣》，凄凉、伤感、悲壮：“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遍又一遍。山呼海啸。

李来亨静静地坐在一个高地上，他看着他的八百精锐在唱同一首歌。

很久很久，月亮都已经下了山坡。篝火仍然把大地照得通明。

终于，李来亨缓缓站起来。今天，他固定于一个姿势的时间太久了，他站起来。

八百人的声音立止，顿时，寂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李来亨突然吼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又是一片山呼海啸声。（未完待续）

第134章 称帝 西安，很快就攻下了。

与其说攻下，不如说不战而胜。陕西全境，基本没有再发生什么战事，各州各府，包括西安，都基本上是举城而降。

李自成的行宫，即西安城内的秦王宫内，数十个文臣和武将一齐跪拜。

攻下西安以后，崇祯十七年，即公元一六四四年，农历正月，李自成正式称帝，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

今天，李自成内心是兴奋的，他努力保持镇静，要不，他会笑，皇帝坐上龙椅上笑，不庄重。十几年的征战，终于成功了，至少是差不多成功了。

虽然北京没攻下，正统的皇帝还是崇祯；张献忠在城都建立大西国，改元大顺。但这些，不足为虑，他今天就是为宣布下一阶段的战略而召开的御前会议。

当然，今天会议议程很多，其中有三个议程是作重要的。

第一，宋献策看了一块好地方，家乡米脂县马鞍山是块风水宝地，他已经赐名盘龙山，并命李过监工，在那里修建行宫。这件事，已经开始动工。现在，李过的把这事移交给别人了，因为，他又更重要的任务了。

第二，有几个人他需要奖赏了。第一个自然是他的兄弟，追随他多年的刘宗敏了。论战功，当之无愧他数第一。所以，第一个封侯的就是刘宗敏。当然，还有的人也需要分封。

刘宗敏，封为汝候，总权将军，任大顺倡议提营首总提督。

田见秀，封为泽候，总权将军。

袁宗第，封绵侯，任大顺军右营制将军。

刘芳亮，封磁候，任大顺军左营制将军。

张鼐，封义候，人大顺军中军营制将军。

李过，封大顺前军营制将军、都督。

高一功，封为后军营制将军、都督。

追封王四为“烈候”。

其他制将军有李岩、李双喜、李来亨、谷英、谷可诚、吴汝义、李友、刘提纯、罗虎、贺锦、刘希尧、郝摇旗等。

李双喜为李自成亲兵营总护卫。李来亨为李来亨军团总都督，为大顺军御林军。

这一次，有几个本应该封侯的人没有封，他们是李过、高一功、李双喜、李来亨。大家都明白，他们将在李自成在北京正式登基之时，他们是在北京第一批分封的人，其中，李过、李双喜很可能封为亲王。高一功和李来亨也肯定会封为列侯。

武官分封之后，文臣也得有个说法。六部：礼部、吏部、兵部、工部、户部、刑部。李自成和牛金星等人商量了几天，最后，让李自成自己也忍不住发笑的是，这些部的尚书，竟然只能在大明王朝的降臣中选拔。

牛金星任天祐殿大学士，也就是丞相之职。对于牛金星任丞相的职位，李自成想过很久，他始终在牛金星和李岩之间权衡，他觉得，论文才，他们俩不相上下，但忠诚度，李自成觉得牛金星更高一些。他隐隐约约觉得李岩总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心里，不愿意多说。所以，李岩没有在文臣中任职，他做了一个制将军，也即后来的的军长（也有师长一说）一类的官职。兼李自成的副军师。

至于李来亨，这几年的功劳大有超越刘宗敏之势，但他只做了个制将军，主要原因是李过很可能要封王，父亲尚未分封之时，儿子自然不能急于分封。

第三个决策是，攻打北京的问题。这才是今天的核心议题，这个题目在私下里是有争议的，据说，李岩就要保留意见。

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现在已经具备了东征北京的条件了。襄阳，有袁宗第镇守，控制湖广、安徽一带。豫东由刘芳亮镇守，控制河南与山东，切断了崇祯陆路难逃的道路。高一功驻守汉中一带，提防张献忠东进。

刘宗敏大顺倡议提营首总提督，担任攻打北京的总指挥；李过，为前锋，陕西西安作为李自成的行宫，田见秀留守西安。其他将领除有镇守任务的以外，均随李自成一同东征。

众人个个兴奋不已。打下北京，那就算真正建立了新朝，对于这些追随李自成多年，出生入死的战将来说，他们梦寐以求的事也就是为了推翻明朝政府，建立新朝，搏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文臣，特别是开国元老，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在中央政府里据有一席之地。他们知道，现在武将们，对于李自成来说是倚靠的对象，将来，治国，还得文臣来。在这些兴奋的人群里，有一群人是非常庆幸的，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命运有这么好，就是那群降臣了。譬如喻上煪，他就是降臣，现在是李自成大顺朝的兵部尚书，在明朝，他们为官，并且还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官，现在，新朝即将建立，他们哪里会想到，李自成“三顾茅庐”请他们出山，不但没杀头，反而成为新朝大顺的朝廷栋梁呢？

可是，与众人情绪格格不入的是，有两个人心中深深的忧虑让他们没有一丝笑容。李岩和李来亨。

李岩没有笑容。李自成想，理由很简单，他在牛金星面前是失败者。李自成同样理解李来亨，他的左右手王四新亡，对他的打击不小，所以，他们没有笑容。

他哪里知道？李岩和李来亨的忧虑，是为了整个大顺王朝的命运而担忧。

他们想，李自成拥兵数十万，加上后勤、维护治安等兵种，有百万之众。可是，现在他们控制的地盘有五省之多，加上山西、河北马上也要控制，那就有七省的地区，东南西北都需要派重兵镇守，所以，一路东征，到北京之后，可用于战斗的兵力也许只剩几万，十几万兵了。如果崇祯皇帝把防守满清边境的精锐部队调来守备北京，或者，崇祯割地与满清议和，那么，李自成的东征就可能失败。

李来亨的想法更不同，他知道李自成兵败山海关的史实，此一东去，李自成从此将由胜转衰，最后巨星陨落。

能够改变这段历史吗？

李来亨希望能够改变。但是，要改变，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李自成失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还有就是政治上的失败。

“启奏皇上，臣建议制将军郝摇旗，带领五万精兵作为东征的预备队。臣以为，我们这次东征，不仅仅只会遇见明朝的残余部队，还会遇到满清的精锐，所以，我们有必要准备充分一些，兵马要充足一些。”李来亨启奏。突然要以这种方式说话，李来亨觉得好别扭。李自成觉得很惬意。

“嗯，这种担忧是必须的。准奏，制将军郝摇旗领兵五万，作后队跟进。”李自成说。

李自成才说完，李岩突然出班，启奏：“臣李岩启奏皇上，此次出征，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明朝的军队，而是满清精锐骑兵。为了防范满清人的进关，首先，山西大同必须有重兵把守。大同在素有‘三代京华，两朝重镇’之称。大同自古为军事重镇和战略重地，是兵家必争之地，‘三面临边，最号要害。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实京师之藩屏，中原之保障’。那里，曾发生上千次大小战事。大同境东的马铺山是汉代刘邦与匈奴奋战七昼夜的战场；金沙滩曾经是杨家将血浴沙场的故址。洪武二年，明朝大将左副将军常遇春攻取大同。洪武七年，改大同路为大同府，隶属山西行中书省。九年，改为承宣布政使司。明王朝为了维护国家的统一和边境安全，把大同列为全国‘九边重镇’之首，驻重兵，最多时有十四万人，战马五万多匹，当时有‘大同士马甲天下’之说。并派大将军徐达镇守于此。所以，大同是我们防止满清入境的重要关隘。”

李自成听完李岩说起满清人，觉得应该做好防止满清入侵的准备，接着问：“除大同外，满清人进关的地点还有哪些地方呢？”

李岩说：“回陛下，满清人进关地方很多，但另有三处是他们多次进关的地方。第一个是‘箭扣长城’一段了，它在北京怀柔县西北八道河乡境内，距怀柔县城约60余里，山势非常富于变化，险峰断崖之上的长城也显得更加雄奇险要。箭扣长城因整段长城蜿蜒呈满弓状，而名箭扣关。箭扣长城是明代万里长城最著名的险段之一。另一处就是金山岭长城，位于距北京市区00余里，密云县与河北滦平县交界的燕山山脉中。西起龙峪口，东止望京楼，全线0余里。沿线有建筑各异的敌搂67座，烽火台座，大小关隘5处，这里长城上敌楼密集，墙体以巨石为基，高两至三丈，并设有拦马墙、垛墙和障墙，形式多样，各具特色。再有一处就是居庸关，此处离北京极近，快马一天就可到北京，大军行进也只需两天时间。最后一处就是山海关了，现在由明朝名将吴三桂镇守，它由七大城堡构成，易守难攻，四周有长一千三百多丈、高三丈余、厚三四仗的城墙，墙体高大坚实。山海关极为重要，明朝在那里部署了重兵，如果他们献关，满清人就可以兵不刃血，长驱直入直捣北京。如果那里的明兵被我们招抚，满清兵进关几乎就不能从那里入关。”

李自成沉吟了一会，他觉得，这满洲人只怕真有些麻烦，而吴三桂，也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该好好招抚此人。

正想着怎样对付满洲人，牛金星出班启奏。

“臣启奏皇上，臣以为，满洲鞑子不足为虑，臣自有良策对付满清人。”牛金星说。

李自成大喜，忙问：“大学士有何良策，请讲！”（未完待续）

第135章 东征北京 牛金星似乎是胸有成竹，说出了他的一顿道理。他说，满清人无非是想在东北苦寒之地有个生存之地，并没有特别大的志向，给他们一个繁衍生息之地他们也就满足了。此其一，其二，别看清兵战斗力强，但他们本来人口就有限，大规模进攻中原，那是没力量的。其三，现在他们之所以猖獗，正因为明朝腐败，我们大顺王朝欣欣向荣，正像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他们跪拜来请求恩赐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主动挑战呢？其四，吴三桂镇守三海关，他投降满清是不可能的，他一个汉人，投降女真名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说，我们大顺正需要人才，他吴三桂能够归顺我大顺，正是他巴不得的事。

牛金星的话激情四射，说得大家连连称是。刘宗敏对李岩的话更是不屑，他附和牛金星说，满清人一个区区数万兵马的民族，也把他当成心腹大患，太滑稽了，太抬举人家了。

李自成本来还有一些顾虑，现在被他们这么一说，早把顾虑跑到了九霄云外了。

田见秀这次意外地封为总权将军，并成为第一批封侯的人，他不敢过分提出不同意见。但是，他知道，李岩和李来亨对满清兵的担忧是对的，所以，他建议刘芳亮在山东尽快稳定局势后，提兵北上，协助刘宗敏攻打北京。

“我都有三十万大军，北京城，有多少守兵？还需要刘芳亮北上？他还是往南发展吧，尽快攻下南京。”刘宗敏对别人总给他增加兵力的建议，似乎是给了莫大的侮辱似的，很不高兴。

东征之事就这么草草的议论完了，真的很草率。

李来亨暗暗计算了一下。刘宗敏总共领兵三十万，山西打下后，大同、太原要留下兵力不少于十万，过河北，石家庄、张家口市、密云、怀柔等地又要上十万兵镇守，这样，加起郝摇旗的五万兵力，刘宗敏也只有十多万人马打北京了。

当然，十多万人打北京，如果采取快速进攻的话，打北京没问题。李来亨不担心北京攻不攻得下的问题，历史早就有定论了，攻下北京是没一点问题的，问题是攻下北京后三海关那边的事。他在考虑，我李来亨兵团能够抗击三海关的清兵吗？

也许行吧。

李来亨自信他的三万精兵可以和满洲兵一战。

但是，李来亨担心他的三万人不能挽救李自成的命运。因为，李自成坏大事的人一是刘宗敏，他对陈圆圆垂涎三尺，害得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另一人就是牛金星了，他这宰相当得太猴急了，太炫耀了。有了这两人，李自成能不败吗？当然，没有他们，历史上李自成又能胜吗？

自古“成也萧何败萧何”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李自成的北京之败也不仅仅是刘宗敏和牛金星的问题，他自己就是关键人物。

按理，东征之事应该在十天前就开始了，但是，李自成一是急于回家祭祖，在米脂县张扬时间过久，“与民同乐”就摆了三天的酒席，每天数千桌的酒席只吃得个惊天动地。二是，李自成在米脂县选了个王妃。自古米脂出美人，当年的貂蝉就出自米脂县，这次回米脂，李自成自然也得选个家乡的美人。

李自成在襄阳已经得了一个费旭的美人了，在攻下西安后，原礼部侍郎，现已经退休在乡的蓝侍郎，为了巴结李自成，赶紧把自己的孙女献给了李自成。这个蓝美女年方二八，实在是刚刚成年的少女，这个还不太懂风情的女孩在李自成这等威猛的雄风之下，直到第三天，她才知道原来做女人真有味。李自成和这个美女缠绵几天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何不在家乡也找个美女？从前，他还是小娃的时候，就见到外地一些富人来米脂县挑选美人，那时，他就愤愤不平，觉得肥水流外人田太可惜了，米脂县男人很冤，现在，自己成了一国之君（准一国之君吧），肥水得往自己田里流。所以，他在省亲期间，觅得美人数人，选其中一个高挑身材极好，面容媚人的十八岁女孩做了他的第四个老婆。（李自成其实无亲可省，父母双亡，活着的人都和他一起出去打天下了，死了的祖先坟墓又被边大绶挖掘。边大绶直隶任丘（今河北省任丘市）人，举人，崇祯十一年（168年）任米脂县令。崇祯十五年（164年）正月初八日，因受密诏，率人将李自成的祖坟悉皆发掘，并开棺焚骨，抛洒荒野。

李自成有了这几个老婆之后，因自己已经做了皇帝，原配高夫人自然就做了皇后，而另外三个老婆就成为妃子。这几位妃子中，费旭懂音律，床上功夫一流，自然得到李自成的宠爱，三夜中有两夜就歇在她的房中。而蓝美人年纪最小，起先不懂风情，一旦尝过做女人的滋味以后，她一夜之间总是把李自成缠绵得死去活来，加上她读过书，受过的教养不错，所以，李自成渐渐对她难舍难分。而米脂来的家乡姑娘，虽没文化，也没很多教养，但这姑娘魔鬼一般的身材，乡下女人的野性，和李自成缠绵之时，总是主动大胆，几天之后，发明的花样层出不穷，使得李自成喝彩不已。这三个女人，一到晚上，就把这个征服世界的男人，征服得一塌糊涂。

所以说，本该早一些启程攻打北京的李自成一推就推迟了十来天，要不是宋献策一再催促，只怕他还在女人堆里爬不起来。

李自成终于要出发了。

李过领前锋三万精锐骑兵过了临汾，直*太原。刘宗敏的大部队也已启程，有的已经过了黄河。李自成准备在三天后清晨出发。

李来亨自从来到西安以后，他是n次来到西安南门口张家，这里，曾经有个女孩对他说过，她舅舅家就在这里，她应该也在这里。

可是，每次来，张家的人都对他拒而不见。

要说李来亨被挡在门外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不过，确确实实，每次来，李来亨都被人家拒绝了。

李来亨唯独对这户人家不横。

他很快就要开拔了，他是东征的主力，什么时候回来？能否回来？李来亨自己心中也没个定数。

所以，他今天最后一次来这里请求。

“烦请通报一下吕姑娘，就说李来亨明天要开拔东征了，能否回来，说不准，所以想和姑娘说几句话。”李来亨对门卫说。

这个门卫也是n次见到李来亨了，他知道，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才战将，李来亨军团的首领人物。

这位门卫是张家的老员工了，他每一次见到李来亨都会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们家没有吕小姐。

今天，他没有说没有吕小姐了，他客气地说：“将军，您稍等，我问问我家小姐见不见人。”

门卫进去不久，就出来对李来亨说：“李将军，我家姑娘说，在舅舅家就得遵守舅舅家的规矩。照直说了吧，请李将军不要计较，我们老爷说，他已置身世外，不想搅进这个乱世中来了，所以，朝廷的人也好，大顺新朝的人也好，他都不准备交结。所以，我家小姐说，今晚戌时，南门口万福酒楼见。”

李来亨二话没说，转身去了万福酒楼。他对老板说，整个酒楼他今晚包了。

一个阔气的公子爷把万福酒楼包了不是稀奇的事。店老板想，今晚又有一笔好银子捞。所以，他吩咐小二好好打扫了一遍，把整个万福楼打扫得干干净净。

可是，等到他最后发现，整个万福楼也就只有两个客人时，他傻眼了。客人仅仅要了三四个小菜，和一壶清茶。

“什么人啊？”

店小二和老板相互之间嘀咕。（未完待续）

第136章 两个女人 在万福酒楼，一对年轻哥们面对面地相对而坐。一个英俊，一个娇媚。

李来亨面对女扮男装的吕芩，说：“很久不见，姑娘在西安可好？”

吕芩今年已经快二十岁了，在那个年代算是剩女了。可是在李来亨的眼中，她还是少女，所以，他竟然粗心没有打听她嫁人了没有，或者是否已经许配给了别人。

不过，这个本不是谜的谜，吕芩自己回答了。

“李将军，你明天就要出征？”

“是。很想见你，来了很多次，今天总算是见到你啦。”

“嗯。其实，何必相见呢？小女子自幼读圣贤书，能做的，不能做的，心里明白。上次，血洗吕家寨，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结束。”

“什么？”李来亨惊问。

“血洗吕家寨，不能怪你们。你们为了活命，吕家寨为了升官发财，吕家寨这一劫是逃不了的。但是，吕家不会把姓吕的嫁给血洗吕家寨的仇人的。没明媒，不正娶，小女子违背纲常规矩的事肯定不会做。所以说，我们缘分已了。”

“我不认为！”李来亨说。

“哼。李将军你可以使横，但我相信你不会。如果你是使横的人，那我就算是看错了人。小女子拒绝了所有名门大户的聘礼，都因为一个人，我希望没看错。”

李来亨沉吟了片刻，说：“吕姑娘，两年之内，我会再来这里的，那时，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吕芩稍稍一震，沉吟了一会，“你有足够的信心？”

“是！”

吕芩沉吟了片刻。

“你们做好了抗击满清精锐的准备？”

“应该吧。”

“不是应该！而是必须。谁能抗击满洲精锐？”

“我！”

“不错。唯独你有这个资格。可是，恕我直言，你不能完全做主，而满清的多尔衮亲王，现在为辅政亲王，将来还可能会做什么摄政王之类的，他既掌兵权，又掌握政权，你和他决战，你的胜算只有五成；现在满清新皇登基，几岁的福临做皇帝，满清内部的斗争已经平息，而李闯尚未登基，政权初创，而内乱迹象已现，所以，如果你和多尔衮决战，胜算就只有三成了。第三，李闯似乎对满清很轻视，所以，你的胜算几乎为零。所以，李将军，想让大顺能够一统天下，唯有另辟蹊径。”

李来亨大惊。

吕芩果然能看清未来？她说得太对了。

“姑娘说另辟蹊径，但愿能闻其详。”李来亨说。

“小女子实无良策。”吕芩轻轻地说。

李来亨看着吕芩的粉脸，恨不得亲吻一下，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我想，不久，我和多尔衮之间就能见分晓。谢谢姑娘提醒，既然已经算出无算胜，那我就准备按姑娘所说，另辟蹊径吧，想出个百分百胜的法子来。”

“百分百？世上没有绝对，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将军好好保重。”

“谢谢吕姑娘。请你等我两年，我只要活下来了，两年之内我以隆重的仪式来接你。”

吕芩沉默了好一阵。

“其实，我准备了等你一辈子。”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可李来亨听得清清楚。

“我可负天下人，决不负你吕芩。我走了，我这就去打败多尔衮。门外有我的亲信送你回去。”李来亨突然有种冲天的豪气，掩饰了他的儿女情长。

吕芩走了。

李来亨本想还坐一坐，吕芩说的太中肯了，她要是一个男子，他们珠联璧合，也许无敌于天下。

吕芩竟然对满清的事了如指掌。李来亨从沈阳来的军报也就是这些而已。

明天他的军团就要出发，他还得做些准备。由于王四阵亡，一万骑兵全部由罗虎统领。他手下的三位主将谷英、谷可诚、罗虎还在等他议事。这时，高夫人身边的女兵慧英过来请李来亨，说高夫人有话交代。

高夫人不随李自成东征，随他东征的是蓝美人。她最年轻，现在又摸索出了一套床上的花样，让李自成缠绵难解，所以，李自成在只能带一个妃子东征时，就选择了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高夫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心里虽然醋意浓浓，但是，有什么法子？那个时候，男人三妻四妾太普通了，何况是准皇帝的李自成？所以，她装成欢天喜地的样子，让李自成高高兴兴带蓝美人出征。

高夫人原先最担心的是，怕李自成把左小姐选择为妃子，幸亏他遇着了三位美女，没有考虑左小姐了。

李来亨来到高夫人那里，高夫人说：“来亨啊，这次东征，虽说胜利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陛下习惯了亲临矢石，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皇上。再有，有个人，你见见吧。”

左小姐。

“李将军好。”李来亨还没反应过来，左小姐已经出来了，她问候李来亨之后，脸上一抹绯红，接着说，“将军此次出征，又要劳顿许多日子，望李将军多多保重。”

这一句嘱咐包含着无限的深情，就算再怎么冷血的人也不得不为之一震。

李来亨脸上火烫火烫的，他偷偷瞧了一眼左小姐，她一双美妙的大眼正含情脉脉地瞧着他。

“李将军，这次东征，很可能会遇到我父亲。你知道，君命难违，他很难抗命不北上勤王，要是在战场上相遇，请你传一句话，‘没父命，女儿终身不嫁！’”

李来亨身子一震，草你的，两个女人都是这么烈性子，古时候的女人真弄不懂，何必这么烈性呢？奶奶的，老子二十好几了（当然是说李响），还没碰过女人，遇到两个可心的，给出的条件都是这么苛刻，好吧，老子就都满足你们吧，不杀你老子了，让你有个父命。

不过，要得到左良玉的“父命”不容易，这家伙也是个烈性汉子。

李来亨瞥了一眼左小姐，心想，你和吕芩一个也别想跑，老子好容易穿越到了古代，三妻四妾不算是道德沦丧，非要左手搂着你，右手搂着吕芩，看你们吃醋的样子是咋样的。

李来亨想着。左小姐以为他在犹豫，问：“李将军有难处是吧？”

“没……没有。我一定对他说，左将军你别拼命嗬，你的老命还有一半是左小姐的，你这条命拼光了，左小姐说了，没有父命，他是不会嫁人的。我想，他一听这话，多半就不会拼命了。”李来亨说完，见左小姐竟然咯咯笑起来。

有好笑吗？李来亨想不通，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她竟然笑得出来。噢，对了，古代女子每天身在深阁，哪听过男人诙谐的话？想到这，他干脆说个笑话逗乐逗乐这位美女。

李来亨说：“有个问题想问问左小姐，所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果真必须遵守吗？”

“当然！”

“噢！”

“你大惊小怪的干嘛？”左小姐见李来亨一副夸张的惊讶样子，便问道。

李来亨说：“哦，我知道了，难怪有的人很老很老才结婚呢，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臭规矩哟。我想起一件事，有一对老人结婚，新郎很怀疑新娘的年龄，在洞房里，新郎问新娘，我们都拜堂结婚了，现在说说你的实际年龄也没关系啦，你到底多大了？新娘说，夫君啊实不相瞒，奴家今年五十有三了。新郎还不信，说娘子啊，不止吧，你说你到底多大了？新娘见瞒不过，说，唉，其实呀我今年六十有一了。新郎仍然不信，又不好再问，想出了个主意，突然惊讶地说，哎呀，我的起来一下，忘记盖严盐坛盖子了，等会老鼠偷盐吃就麻烦了。新娘一听，哈哈大笑地说，我都活了快八十岁了，也没听说过老鼠偷盐吃的事。”

左小姐咯咯咯咯笑得捂着肚子。

“左小姐，你也没听说老鼠偷盐吃？”李来亨说。

“别逗了，李将军真逗。”左小姐满脸通红，“八十岁了还结婚？”

“八十岁就不能结婚，难道只有十八岁才能结婚吗？”李来亨得嘴油滑起来。

左小姐心中一颤，眼睛瞟了李来亨一眼，又羞红了眼。

李来亨看在眼里。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古时候的女人和未来的女人一样，都喜欢男人的。二十一世纪有个说法，女人喜欢坏男人，原来，古时候的女人也喜欢坏男人，你油腔滑调的，她越是喜欢。李来亨心中一乐，又说了个故事，他说：“父子俩扛酒一坛，因路滑打碎，其父大怒。其子伏地大饮，抬头向父曰：难道你还要等菜吗？”

左小姐又咯咯笑起来。

美女的笑声把李来亨笑得心花怒放。

他要走了，不能再开玩笑了，高夫人不会允许他调戏良家少女的。

左小姐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来亨离开，她想，就算苦等一辈子，我也要等你来娶我。（未完待续）

第137章 进攻北京 李来亨骑在他的纯白的欧洲战马上，眺望自己的全军团人马。

三万多人，四个方阵。

罗虎的一万骑兵在前。谷英的一万攻坚步兵列在左后侧。谷可诚的一万山地战步兵列在右后侧。

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居中。

李自成站在一个黄土地的高坡上，他看着李来亨军团的雄姿，心中充满着一股暖意。

这支部队，可抵三十万大军。哼！满清兵，再怎么骁勇，能有我这支军团威猛？

李自成得意地看着李来亨军团。

“军师，万一遇到满清精锐，我想，有了李来亨军团，足可以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宋献策忙附和道：“那是。满清政府最近经过了一场政治清洗，最有希望的两个人，豪格和多尔衮都没能当上皇帝，倒是一个小娃娃，叫福临的做上了皇帝。”

“哦？那好啊，既然他们有内乱，哪还有什么心思进关？”李自成很高兴。

李岩站在李自成身边，说：“他们内乱已经平息，多尔衮放弃皇位之争，却换来个辅政大臣的高位，现在，他军权、政权一人掌握，臣担心他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和削弱政敌力量，反而会加快进关的步伐。”

烦！

李自成不喜欢乌鸦嘴。

牛金星哈哈一笑，说：“皇上，李岩制将军所虑也没错。不过，他们进关不是坏事，我们锐气正旺，他们如果找上门送死，那么，我们东征岂不是一箭双雕，既灭了明朝，又灭了满清？”

这话中听！

李自成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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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进发！”

李来亨轻轻地喝道。顿时，战鼓齐鸣。这里是一片开阔地，三万精兵同时开拔，雄伟壮观。

李来亨的战马格外显眼，他的大旗也很特别，黑色的底子，血红的李字，这就是李来亨军团的帅旗。所以，在官兵中有人称之为“黑色军团”。

黑色军团不仅仅军旗是黑色，就连衣服、铠甲、头盔都是黑色的。所以，他们快速地开拔，就像是一片乌云，滚滚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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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沈阳，满洲人称为盛京，一对人儿正对面而坐。一个是天生丽质的大美人，称得上清朝前期的绝代佳人的孝庄皇后，一个是继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之后的又一名满洲英雄多尔衮。

自古英雄爱美人。多尔衮自然爱极了这位皇嫂。满族自古就有“兄死则妻其嫂”的习俗，所以，多尔衮垂涎孝庄皇后，也不是悖逆之举，更不算道德沦丧。而孝庄，三十出头，精力正旺，女人的黄金时期，其子才六岁，能够当上皇上，完全依靠这位福临的叔父全力支持，她能不对他有感激之情？何况，孝庄此时正当青春年少，加上自己在满族号称第一美人，就这样浪费青春美好时光，至少会让很多人惋惜不已的。

这位女人绝对不会太亏待自己，她对于这位伟岸男人，不会矜持得错失机会。

“你说准备攻击南朝？”女人先问正事。

“嗯。南朝已经残破不堪，此时不攻击更待何时？我想，皇上也不能只做一个苦寒之地的皇上。中原江山如画，祖先曾经就占了大半个中国，至少，我们也应该恢复大金的故土吧。”多尔衮说。

“那就有劳你了。”女人媚眼儿扫射了男人的脸，这种眼神透漏的出来的是另一类渴求，床上的渴求。

多尔衮自己也有不少的女人，但是，在满洲第一美人面前，他的女人太反胃了，现在，他就想抱着眼前的这位女人。可是，他还不急于抱她，他不知道是否能够抱她了。

“福临年纪还小，生活上需要你的照顾，他的江山也需要有人照顾。”多尔衮继续说。

“是，我们母子都需要人的照顾。我想，交给别人不放心，只有交给你，我们母子才能够安心。”

女人说得很露骨了。但多尔衮仍然假装没听懂。他说请女人再说明白点。

女人微微有些生气，说：“皇叔的意思是什么？难道皇叔摄政王的称号还不够吗？”

“我希望称皇叔父摄政王。”

“你！……唉，何必要个‘父’字呢？有不同吗？”

“嗯，不同的。”多尔衮说完，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孝庄，久久地凝视不动。

从刚过三十不久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过男人了，她也大胆地凝视着多尔衮。

“好吧。”

多尔衮起身，轻轻一搂，就把孝庄抱了起来，走进内室。

等这位满族第一美人完全暴露在多尔衮的眼前时，他喉咙里发出狼一般的低嚎。

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渴望很久的女人没有责怪多尔衮的粗鲁与粗暴，也许，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粗暴加野蛮。

她被他折腾得无数次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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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的军事部署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们考虑大军是从密云还是宣化，抑或是大同进关？

多尔衮作为皇叔父摄政王，在听取各位的议论。

当然，如果是从山海关进关，那就是在好不过了。可是，山海关已经由明朝总兵吴三桂有数万精兵镇守，由山海关进关绝非易事。当然，如果吴三桂他们回北京勤王，关内兵力降到三万以内，那里也不是不可以作为一种选择的。

有两个人的意见，多尔衮非常愿意听。范文程和洪承畴。他们都是汉人，汉人最知道汉人的性格秉性。特别是洪承畴，他对明朝和李自成都很了解。

可是，洪承畴沉默不语，他对多尔衮对他说的，所谓满清帮助明朝抗击李自成之说，他是不相信的。洪承畴很痛苦，他既痛恨崇祯皇帝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全家，但他又对大明怀有深深的感情。他痛恨李自成，现在李自成竟然率领大军东征北京，他内心心急如焚，恨不得真的请清兵进关消灭他们才好。可是，他知道，清兵一但进关，从此后，他们就会赖在关内不回来了。当然，他对满清有种说不清的感情，他败在满清人手里，但满清人对他不薄，他不能不有所感恩，特别是有个女人，他对她念念不忘，就是她，他打消了绝食的念头。现在，满族人给了他五个女人，两个是汉人，三个是满人，她们都是天姿国色。

多尔衮问洪承畴，入关帮助大明抗击李自成，他有什么看法。洪承畴始终不语。

他又问，你认为李自成五十万精锐攻取北京，满洲兵只有十万，是否可以战胜李自成。还有，李自成的战力有多强？

洪承畴说话了。

他说，一，李自成不是满八旗的对手。二，李自成到达北京没有五十万，他说，流寇经常虚张声势，到北京城，他们能有个十万，二十万就很不错了，他说他估计也就是十万人左右吧。

多尔衮说，会这么少吗？

洪承畴做了详细分析，他认为，李自成到达北京，至多就是二十万人，可战之兵应该在十万左右。

多尔衮笑了。

“好吧，我们暂缓入关，让李自成和南朝兵马打个你死我活，我们再进关收拾残局。”

这是多尔衮的最后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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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的前锋所向披靡。所到州府，都是开门迎接，百姓家门都贴上红纸写的“顺”字，表示愿做大顺子民。

太原是山西首府，情报得知，那里守将准备一决死战。可是，李过离太原还有百十里，那里就传来献城的消息，最后，他的前锋告诉他，他们的一支游哨竟然占领了太原。

攻占太原后，李过接到刘宗敏的命令，要他五天之内迅速攻占大同。大同离太原有六百多里，五天攻下大同？有些勉强。既然刘宗敏下了命令，他没多什么，带领精锐的一万多人先行，后续的四万兵马跟进。第三天，他就到了大同。

正当他准备猛攻大同时，没想到，大同的守将先期已经逃远了，剩得一些不愿走的兵将很快就成了李自成的部队。

五天攻占大同，没想到三天就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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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李自成那里，李自成大为惊讶。

太出意料之外了，这一路打过去，哪里是什么打？一路上就像是去走亲戚，到处都是开门迎客啊。

“大同离北京只有五百里路，兵锋直指北京城下，也就数天之内的事了。各位，你们看，下一步该怎么走？”李自成问。

众人都说，应该令李过迅速占领北京郊区，阻止勤王之师进京。随后，令总权将军刘宗敏率主力东进，围困北京。再领刘芳亮北上从保定方向进攻北京。

李自成觉得可以，正准备做最后决定，李岩提出不同意见。他说，我们不如出塞外，从八达岭居庸关南下。居庸关是险要关隘，招降守将总兵唐通，唐通和吴三桂关系密切，招降了唐通就等于招降了吴三桂，招降了这两个人，那么昌平、密云、葫芦岛一带的长城镇守问题就解决了。

李岩说完，宋献策忙说，此计甚妙，我们从居庸关南下，北京就已经在我们囊中了，可以不攻自破。而这个居庸关嘛，也是阻止满族人的一大门户，此关形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它有南北两个关口，南名“南口”，北称“居庸关”。现存的关城是明太祖朱元璋派遣大将军徐达督建的。为北京西北的门户。居庸关两旁，山势雄奇，中间有长达三十六里的溪谷，俗称"关沟"。它在距北京市区100余里外的昌平境内。居庸关得名，始自秦代，相传秦始皇修筑长城时，将囚犯、士卒和强征来的民夫徙居于此，取"徙居庸徒"之意。

从居庸关进关攻击北京，这个构思当然好。

可是，唐通会合作吗？

“皇上，有一个可以令唐通合作的？”李岩说。

“李来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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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得知李岩的这个建议，问老九，可行吗？（未完待续）

第138章 居庸关下 招降唐通总兵的任务落在了李来亨的头上。并且，他要抢在崇祯勤王手令到达之前，也要抢在满族人对他们进行招抚之前完成任务。

他问老九，招降唐通可行吗？

老九说：“可行。不过，我们得带领部分兵马，越过李过将军的前锋，先期到达居庸关。到那里后，我们再想办法。”

李来亨又问：“沈阳有什么消息？”

老九说：“沈阳虎视眈眈。前几天，满族朝廷上下还热议南下的事，现在突然没有了议论。这有些奇怪。”

李来亨沉吟了良久。

老九有个习惯，他除了自己分析，很少打断别人的分析。所以，他们俩都沉默不语。

半晌，李来亨说：“情况不妙，满族人已经估计我们的兵力不足了。他们等我们和明朝官兵打个两败俱伤，他们会选择山海关入关。他们估计我们只有十来万兵力到达北京，所以，让我们杀了崇祯，他们就会做通吴三桂等人的工作，以为明朝皇帝报仇为名而出师。”

“会吗？吴三桂会吗？”老九不知未来事，当然会有此一问。

李来亨说，会的，吴三桂会的。

李来亨想，历史上吴三桂就是和满族人合作打败李自成的。这次，和历史略有不同的是，李来亨有一个三万精锐的兵团，这是历史上没有的。还有，他建议郝摇旗领五万兵马也已经很快到达北京。这两股力量，历史上都没有。所以，历史上在山海关李自成以六万对吴三桂八万，以少击众的大战历史就不应该重演。但满洲兵从山海关入关的历史会不会改变，谁也没有办法预测，如果不会改变，那么会变的也许就是他李来亨兵团的投入，战局会因此而变。

能快速越过李过前锋，一天之内突然在居庸关出现，只有李来亨的八百精锐才可能实现。五百里，战马可以跑死。一天跑五百里已经是极限，所谓的千里马只是美丽的传说。

李来亨兵团突然加速。

李过的前锋看着滚滚而去的黑色兵团，心里羡慕不已。李过的兵将素来被称为李自成部的精锐之师，他们今天一见李来亨军团，才知道什么样的兵才叫精锐。特别是一支不到千人的骑兵，全是一色的西域战马，高大雄壮，奔跑的姿势特别的美，速度更是特别的快捷。它们在前面的骑兵中穿插，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感，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影响前面的队伍。

八百骑脱离了李来亨军团，他们的速度比快速前进的军团更快捷，很快，他们就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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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八百精锐进入昌平境内已经是凌晨，他们就地休息。除了几十个人负责警戒以外，其他人都闭目养神，养足精神，明天，他们就要在居庸关前展现雄姿，或许，他们还有可能会遇上关内出来的明军。

李来亨还告诫他们，现在他们是在关外，满洲骑兵随时可能出现，和满族八旗兵开战那是要拼老命的，这群人很难纠缠，因为，他们有个规矩，上司死，下属也得死，所以有种说法，满洲人打战，就和马蜂差不多。

野外静悄悄的，虽已立春，但还是很寒冷，他们没有生火，简单的睡一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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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上，守将唐通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他曾经和洪承畴参加过松锦大战，他心目中的朝廷名臣现在已经开始仕清。北京，也已经风雨摇曳，据说李自成不久就要进攻北京，而北京城内仅有守兵不到一万。唐通守在居庸关，他知道，朝廷自身难保，假如此时清兵来攻，他该怎么办？虽说居庸关易守难攻，但是，军饷、粮草都是问题，坚持一时可，坚持太久就非崩溃不可。他也和吴三桂通过气，吴三桂嘴里说的好听，说什么为了大明，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但实际上，他半个月前就接到勤王之命，现在却还在宁远城和山海关之间，说什么数十万大明百姓，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他得对得起百姓，慢腾腾地领着百姓向关内迁移。唐通当然知道吴三桂是在避战。吴三桂连同关内兵马总共有八万，领三万勤王，很可能就被李自成吃了。

领兵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资源就是兵，有了兵就有了一切，没了兵，过去再多的战功都是纸上的东西。

他唐通该怎么办呢？

死守居庸关，为谁死守？

现在能成为北京勤王之师的只有吴三桂和左良玉。吴三桂在山海关慢腾腾地移动，按这个速度计算，吴三桂到达北京的时间，要崇祯的胡子都等白了他才会到。左良玉，他被李自成的磁候刘芳亮阻滞在淮河以南，据说，他有一养女落在李自成手里，所以他也不拼命北上，借口淮河天险，难以强渡。

北京靠不住，满人要来攻击，他怎么办呢？唐通心里很纠结。

难以入睡的唐通把他的第七个侍妾弄醒，在她的胸乳上抚摸了一会，把她彻底弄醒了，并使她的兴致提得老高，然后让她在他身上折腾。这位侍妾聪明伶俐，在唐通众多的妻妾中能够独宠，靠的是他能够让唐通快活。今晚，他见唐通半夜把她弄醒，无非是想来个销魂。让男人销魂，这位侍妾很在行，她的身材，她的娇容本就让男人销魂，更特别的是，她有一手好技艺，直把唐通弄得精疲力竭，最后，才呼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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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好了，关外有一支部队出现了。”唐通的亲兵叫唤道。

唐通睁开眼，一看，已经大天亮了。

“清兵来打关了？”唐通惊问道。

“不知道。一支黑旗部队。八旗中没有黑旗。”

“黑旗？！”唐通大惊。

他知道，或者说他听说过，李自成军中有个少年将军，出阵必杀敌主将，战力无与伦比。要是遇见他，就等于是遇见了死神，唐通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他又怎么到了塞外？

唐通带着人马上了关墙上。果然，远远的，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全是高头大马。

突然，一个骑白马的少年驰马近来，在两百五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距离，连最厉害的弩箭也没法射中，即使利用关上的唯一一门红夷大炮，没有试射的情况下也是射不中的。

唐通想听听这位白马少年将领讲什么，太远，没法听见，再说，那个少年也并没说话。

突然，那位少年将领的白马飞奔而来，快得竟然在霎那间他就到了一百步以内。

“嗖！”

唐通看见那少年手一张，接着就是尖厉的空气撕裂声，一听就知道，这箭是朝他射来的，他躲，可是迟了，箭稳稳地插在他的头盔顶上，上面还有一张信函。

惊魂未定的唐通知道，这条命是那位白马将军给他留下的。他战战兢兢打开信函，上面就几个字：“今晚拜访！”

才震骇不已的唐通怔怔地看着信函，今晚拜访？他能进关来拜访？

唐通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位少年将军是谁？他今晚怎么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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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射完那箭以后返回了队伍。他知道，今晚，唐通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李自成给他开的价很高，让他继续做总兵官，并给他侯爵。很诱人的赏赐。

老九进来了，对李来亨说，“沈阳那边传来消息，多尔衮已经暗中准备启动大军，其中满八旗中的每一旗的三分之二都准备进关，只是进关的时机还没正式确定，或者说是他们的绝密，无法探听到。”

“嗯。终究是有一战的。今晚，我进关去，你同我一起去吧。”李来亨说。

“好的。还有个消息，清兵出动了几个甲喇，南下后不知去向。我估计，他们是侦查进关位置的，或者是突袭长城的某一段，先期入关。”老九说。

李来亨对这一情况很重视，思索良久，说：“你说得对，他们可能随时作为入关的先遣队，偷袭，或强攻。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居庸关就会有这么一支队伍突然出现。”

加紧戒备。游哨出远一些。

李来亨对部下布置了任务。

今晚，他要潜入关内和唐通面谈。之所以采取这种形式，他一是必须尽快掌握这个关隘，二是在唐通面前，需要让他震慑，今后，还要收复吴三桂，不另辟蹊径，难以成功。

所以，他就要闯进唐通的行营。一个特种兵，完成过不少艰难的任务，进居庸关不是太难，所以，他选择这种方式进关。（未完待续）

第139章 全歼清兵 唐通不相信那个白马将军能够进关来会面。

居庸关有南北两个关口，南名"南口"，北称"居庸关"。南关瓮城呈马蹄形，南关主城门南北走，向上有重檐歇山城楼一座，自地面计算高十丈，瓮城西侧有瓮城城门通往关城向南的大道，在弧形瓮城城台上设有炮台，外墙有垛口，内侧墙低矮无垛口。作战时可将敌人诱入瓮城，主城关闭阻其入城，再放瓮城闸门，敌人就被困在瓮城里，只能束手就擒，有"瓮中捉鳖"之意，因此得名瓮城。

唐通在关内的行辕里，白天的惊魂一箭是他几十年来戎马生涯中最惊险的一幕，要不是这位少年将军手下留情，这条命多半没了。

这位将军就是传说中的李来亨吗？他说，今晚来拜会，是说大话吧？

居庸关警戒严密，关险墙高，他怎么进关？

正狐疑时，亲兵报：“有一支清兵在三渡河附近出现，大约有一千五百人之多，正白旗的骑兵。”

唐通大惊，正白旗？这不是上三旗多尔衮的亲信部队吗？他派他手下亲信来怀柔、昌平一带，难道他们准备从此地过长城进关内？

“还有其他跟进的部队吗？”唐通问。

“前几天有数个参领带领的部队出沈阳后分路出击，夜出昼伏，行踪十分诡秘，现在大部分失去踪迹，出现在怀柔境内的这一路一千五百人的部队，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唐通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很恐慌。居庸关天险，他相信能守住，可是，满清人进关也不是必得从关内过，能进关的地方很多，他们一旦进关，居庸关就腹背受敌，到时他成为一个孤关，进退两难啊。

唐通心乱如麻。听外面已经三更更响，还是睡吧。那个白马将军吹牛，信不得。至于那只清兵，真正进攻居庸关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沿长城一路探哨过来，他们也应该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睡吧，今天没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想起了昨夜侍妾的千般花样，心想，还是女人身上的滋味好，又和她翻云覆雨一番如何？

来到后院，正准备进侍妾的房间，一个人影突然堵在他的面前。

“谁！”唐通喉咙里叫喊了一声，没出得声，颤抖得太厉害了。

是白天见过的那位白马将军。唐通看清了，所以他不敢再喊第二声了。

“唐将军，我奉大顺皇帝之命，想和你谈谈。”李来亨说。

“你是谁？”

“李来亨。”

“啊！果然是你！你有什么要求？”

“不是要求，是来给你一个富贵。大顺天兵五十万准备从这里进关，直捣北京。大顺皇帝说，如果唐通识时务，朕还让他做总兵，并且还封为列侯；如果他不识时务，那就一刀砍了。我进关，就是来问你唐将军，到底你是想做新朝的从龙之臣，还是想做大明之鬼？”

唐通一听，哪还有得犹豫？大顺军五十万人马攻北京，胜利是没得疑义的，投靠大顺，荣华富贵，不但总兵还有的做，还可以封侯，想都没想过。这么好的事，哪还需要多想？

唐通忙说行行行，愿为大顺效力，并且答应做吴三桂的工作。只是，他担心崇祯皇帝派来的监军杜勋会从中作梗。李来亨说，好办，你派人把他请来，我李来亨和他讲道理。

李来亨讲道理的法子有两个，一是嘴巴，二是利剑。他总是有理的。

杜勋来了，一见李来亨惊讶了片刻，他很快就识时务了。他对李来亨很熟悉，崇祯皇帝经常唠叨这人，先是锦衣卫的厉害角色出马追了他几年，损兵折将，张十七、张十八，搭上南北神箭，都一一被他干掉了。后来，皇上亲自派了东厂的人，最后连东厂的二号人物，以及著名的海公公八人全部被杀。李来亨是什么样的人物，来自崇祯身边的杜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杜勋比唐通更识时务。

谈判很顺利。

====。

李来亨走了。

他不需要唐通、杜勋相送。来无踪、去无影，不显露显露，口服心不服不行。所以，李来亨突然从他们俩前面消失，让他们惊讶了半天。

这也是人吗？

唐通心头的心病没了，他有了新的主人，并且新的主人似乎对他很好。他很庆幸。

杜勋反正是太监出身，奴才做惯了的，全身都是奴性，李自成需要他服务，他乐意，今后，他就可以在宫内做很大的太监头目了，因为他是第一个投诚的太监，说不定，今后大顺皇宫的第一公公就是他了。

杜勋高兴，他高兴时又没别事做，他没卵鸡鸡，不需要女人，所以他只能叫几个人喝酒去了。马背和女人的胸脯是男人想占有的地方。唐通心花怒放，他高兴，心头一爽，马上就想起了昨晚的娘们，他今晚好好享受一番女人花样百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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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从唐通那里知道，有一股清兵在怀柔至昌平一带活动。

很快，他就有了一个计划。

全歼这股敌人。

满洲人不知李自成部队的战力，必须给他们立个威，让他们今后有所敬畏。

李来亨把军马拉到兴寿附近，北面，是山区，所以他们沿着山区的边沿游动，这样才有利于发现和进攻清兵。

唐通知道李来亨有行动，他派出了游骑暗查他们的实力。

中午过后不久，一支清兵出现了。

这是一支精锐的部队，正白旗，多尔衮的嫡系，现在升为上三旗了。

到底不同，清兵的最高指挥官竟然一马当先（李来亨也喜欢这样），这和明朝军队不同，明朝军队士兵在前，军官在中间，他们的周围还被围得严严实实。

一个佐领带领一牛录突前，气势汹汹，速度快得惊人。五个牛录，一千五百多人，快速奔驰。他们是往居庸关去的。

李来亨低声喝道：“杀！”八百精锐猛然从斜坡上的树林中冲出。清兵一愣，但是，他们对明军自来就很藐视，短暂的惊讶很快变成了兴奋。

五个牛录的人突然转向，朝李来亨的部队猛冲。

精锐对精锐。

不过，李来亨的精锐并非普通意义上的精锐，他们是百里、千里挑一出来的天赋很高的人。

两军快速交织在一起了。

远处，有十多个人在观战，他们是唐通的人。他们很快就惊讶得头冒冷汗了，第一次见到两支精锐的搏杀，他们想都不敢想，清兵竟然成了羊羔。

不过，李来亨的部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粘滞力。清兵比明军的战斗力强多了。过去，和明军开战，他们冲进去基本感觉不到很大的阻力，但是，清兵，他们似乎是很黏很黏的胶水，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拼尽全力。

李来亨杀了一个佐领，那个最高指挥官居然不带大量的亲兵，他身边也就十几个人，就朝李来亨冲来。

好啊，擒贼先擒王！

李来亨战马一跃而起。

一柄弯刀泛着寒光朝李来亨门面扑来，李来亨没有急于躲闪，他顺着马势，轻轻一挑那把弯刀，接着顺手一送，他的剑锋就划过了那位参领的颈部。

差点没头的参领的头，只剩得一点点后颈皮连着。李来亨没有兴趣割下他的头颅。

没了主将，按理，敌军应该大乱。可是清兵不同，他们疯子一般朝李来亨冲来。李来亨两腿一用力，低吼一声：“杀！”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场战斗中第二次喊“杀”。

第二次喊“杀”，意义不同。

这个“杀”字，意味着斩尽杀绝。

刀尖型的阵形变成了圆形。锋利得像一把圆形电锯。

清兵的阵容越来越小，他们的佐领越渐渐死光，最后一个，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策马往李来亨方向冲来。

李来亨轻蔑地一笑，让你尝尝箭法吧。

满洲人的弓箭是一流的，准、远、狠。李来亨轻轻抽出一支利箭，“嘣！——噗！”

那名佐领面门上深深插着一支箭羽，箭尾还猛烈地颤抖了几下。箭尾在面门，箭镞在枕部，穿过了他的颅骨。

最后一名佐领也丧命了，还剩几百清兵。继续杀！

最后的清兵如风卷残云，迅速就被一扫而光。

不！留下几个。留几个回去报信。

“本人是大顺帝国前锋将李来亨，你们满洲人如果想重温几百年前老祖宗的旧梦，那就看看今天你们是怎么死的吧。”

李来亨说完，什么也没多说，转身策马而回。死里逃生的几名清兵惊魂未定，慌慌张张驱马北上了。（未完待续）

第140章 睿亲王的决心 盛京。

睿亲王多尔衮看完密报，心中大惊。

他记得几年前也有过这么一支部队，曾经全歼了他渗透到山东的部队。那支部队超强的战力出乎他的想象。现在，这支部队再次出现，并且以极富讽刺意义的战亡比例结束了他的嫡系部队的五个牛录。

他得了解这个人。

洪承畴被请进了睿亲王府，他被问及此事。

洪承畴说：“确实有这么个人。臣曾经就在他的手下差点丧命。此人名叫李来亨，出战必杀敌主将，被人称为战神。南朝锦衣卫和东厂，王爷您是知道的，能人很多。可是，锦衣卫和东厂都派出强手劫杀他，可是，均反被他斩杀殆尽。所以说，对此人的评价，臣认为没有夸张。”

多尔衮沉思了一会，又问，李自成手下的能人多吗？

洪承畴说，有，有那么几个。譬如刘宗敏、李过、袁宗第、刘芳亮都是一等一的大将。但是，和李来亨没法比。

多尔衮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明军，从万历年间开始，就渐显暮气，到了松锦大战之后，那就基本上可以说不堪一击了。但是，这个李自成，代表了新一代的力量，他们上百万军队，士气正旺。多尔衮想，和他们两次开战，两次都全军覆没，并且还不仅仅是全军覆灭，而是以一种侮辱性的战损率惨败。

斩杀清兵精锐，几乎还是零耗损，这不是对清兵的一种侮辱吗？

多尔衮不由得沮丧起来。

洪承畴看出了多尔衮的心情，安慰道：“王爷其实不必过于忧虑，李来亨其实也并没那么可怕，他的精锐据说不满一千人，虽然有很强的战斗力，但终究是人手有限。再说，李来亨年轻，阅历少，在李自成核心成员中，还不是特别有分量之人，所以，他可以发挥奇兵的作用，却不能改变整个战局。据臣观察，李自成再怎么强大，绝对不足以和我们满洲八旗对抗。”

这一阵安慰是有价值的。

他又问起李自成的抱负。

洪承畴轻蔑地一笑，说此人一介平民，见了几个花花银子就会眼花，见到几个美人儿就会神志不清，他们不占有天下则罢，一旦占有了天下，不出半年，必然民怨鼎沸。

多尔衮不信，李自成竟然会如此不成气候？

洪承畴坚定而又肯定地说，李自成从做流贼起，就没有真正体惜过人民，所以，他们大部分时候只能流窜四方，这不是有大智慧的表现。

有道理。

多尔衮是一个多有政治头脑的人！他一听，就立即明白了李自成的深浅了。

好！重温大金国往日辉煌的机会就要到了。

多尔衮坚定了南下称雄中原的决心。他不会因为两次失利而颓废，也不会因为一个李来亨而放弃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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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内，一个小规模的宴会正在进行。

唐通彻底被李来亨的神勇震撼了，杜勋，昔日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更坚定了为大顺服务的决心。

斩杀一千五百名清兵，战损率接近零，这是天兵！

唐通和杜勋除了再一次表示拥戴李自成新皇帝之外，就是做好半个月之后怎么迎接李自成主力进关的具体事情。

半个多月之后，北京就将成为大顺帝国的政治中心，新皇帝的正式登基也将在那里举行，到时，还有一批亲王、郡王、公、侯、伯将要册封。他唐通、杜勋都将成为有爵位之人，他们自然很高兴。

当然，这一切，都处在极机密的状态之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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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得到了李来亨收复居庸关的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李自成太高兴了，现在，进北京，几乎可以长驱直入了，可以不经过任何大战就可兵临北京城下。

太值得庆贺了。

牛金星、宋献策、李岩作为李自成的谋臣，认真研究起攻进北京的具体方案来。

“只要吴三桂和左良玉不能及时赶到北京勤王，北京可以不战而胜。”宋献策说。

“听说，崇祯把北京城内各个官宦人家的家奴、子弟、护院、家丁等都组织起来，准备抗击，这也应该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吧？”李自成问。

“不足为虑，纨绔子弟，未见大军必然就望风而逃。”牛金星微笑道。

“如果吴三桂，或者左良玉勤王，那我们就困难了。到北京，我们还剩多少兵力？”李自成问宋献策。

“加李来亨军团和郝摇旗五万，接近二十万吧。”

“这样少？”李自成问。

“对，一路过来，城市基本上没有留大军镇守，重要关隘需要兵力镇守，那是不能少的，大同，不留三五万兵力肯定不行，满清兵最喜欢从这里入关了，他们一旦进入山西，我们在东面就与长安（西安改为长安）断绝了联系。所以，大同布置了五万兵力镇守。到达北京，长城沿线需要大量兵力，到北京城下，能有个十五万就算是不错了。”

“原以为百万大军就是个不得了的数字了，没想到，还远远不够呢。今后，南方还要用兵，张献忠还要剿灭，那军饷军粮真还是问题啊。”李自成说。

牛金星安慰道，“南方，只需传檄各省，臣以为，他们会纷纷来投。张献忠嘛，只需派一偏师，足以平定。所以，我们眼下只需顺利拿下北京，江山就是皇上您的了，不必忧虑。”

李岩始终沉默。他不喜欢牛金星掩盖事实来讨好，也不喜欢宋献策盲目的乐观和短视，他担忧的不是北京攻不攻得下的问题，而是攻下来以后，该怎么办？还有，满清的情报一直不够重视，一旦与满清八旗对仗，很难说能够不败。

“副军师，你始终话语不多，可是有什么不同意见？”

李自成问李岩。李岩最近被任命为副军师，按理，任命他为兵部尚书是最恰当的，但李自成把这个职位给了一个降臣。

李岩见问，忙说：“臣在考虑两个问题，一是进北京后的军纪，二是清兵。”

李自成哈哈大笑，说：“副军师考虑得对。进北京，军纪自然得严明，除了捉拿六品以上官员和没收他们的财产之外，其他百姓一律不能骚扰。至于清兵嘛，明朝这么残破不堪尚且没有被满清侵扰太多，不必过于忧虑。到北京后，朕给满清皇帝发个文书，如果他们愿意合作，就留给他们一块地盘繁衍生息，如果不配合，嘿嘿，他们想自讨苦吃，那我们就顺势北伐，收拾了他们。”

李自成说得好轻松。

听完李自成这席话，李岩的忧虑变成了忧伤。捉拿六品以上官员，收缴他们的财产，这主意是刘宗敏出的，这绝对是个最最糟糕的主意。六品官员，多少？一个京城，今后还有诺大一个中国，六品官员那是一个多大的数字？把他们全部推向对立面，这股势力，看不见，但却是很强大很雄厚。和看不见的力量斗争，胜败之数谁算得清？再说，一旦清洗六品官员，浑水摸鱼的事就难免禁止，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所以，如果说李自成有什么败笔，那这就是最大的败笔。

李岩不再作声，再多说，李自成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今后李岩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李自成几个正聊着，刘宗敏来了。

“李哥……噢，不好意思啊，一时改不了口。我已经命令李来亨率部分轻骑隐蔽在北京附近，他带部分精锐混进北京城内了。皇上，我们加紧行军速度，三月十日可以进居庸关，三月十四日就可以完成对北京的包围了。李来亨在城内接任，说不定，两三天北京城就不攻而破了。”

李自成大喜，他的眼前，似乎已经看见了北京紫禁城了，虽然他从没见过紫禁城啥样，但他眼前的紫禁城非常的壮观巍峨，比他在西安秦王府临时设的紫禁城大多了。

“好！全军加速前进。主力在三月十日过居庸关。”

李自成眼睛放射着兴奋的光芒，手拿马鞭，指向东北方向。（未完待续）

第141章 女人误国 北京。紫禁城。

崇祯皇帝喝了一小碗小米粥。这算是他的夜宵了。

这段时间，他没有口味，什么也不想吃。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气，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喜怒无常的皇帝。刚才这小碗小米粥还是有一个叫费珍娥宫女送给皇上的。

费珍娥是周皇后身边的宫女，今年二十岁，显得比较成熟。她细心，善解人意，服务体贴入微，有一次皇上在周皇后那里，崇祯皇帝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两眼，周皇后以为皇上看上了她，赶紧让她到皇上身边，由她服侍皇上。

其实，皇上并没有看上费珍娥。皇上对谁也看不上，他每天被国事弄得晕头转向，哪还有心事想女人的事？

而费珍娥却被皇上的两眼勾去了魂，她梦想着自己在皇上的怀里，梦想皇上在她身上很快乐，梦想着自己被封为妃子。她知道，皇上很烦，那个可恶的李自成就要进攻北京了。她在等待，等待皇上的御林军击败李自成，那时，皇上一高兴，就会想女人了，她就可以在他的怀里。虽然她还没被男人挨过，但一个快二十岁的女人，男女之事想都想得到，何况，皇上偶然在周皇后那里夜宿，她就在门外伺候，周皇后那呻吟声，很是让人销魂。

别人不敢给皇帝送小米粥，是因为前几天就有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茶杯，就被皇上喝令杖毙，活活打死了。

别人不敢，她敢。费珍娥已经把自己看成是皇上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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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看完一份奏折，随手一丢，“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见费珍娥站在他前面不远，皱了皱眉头。

他讨厌女人！

女人误国！

三个月前，有人帮他觅来了一个绝世美女，名叫陈圆圆。这女人太美了，美得连皇帝也觉得天旋地转，美得连皇帝也惊叹，女人可以这么令男人忘掉一切。

虽然，陈圆圆并非黄花闺女，也非良家妇女，但是，陈圆圆进宫后，崇祯三天没有早朝，三天没有批奏折，这三天，他就和她缠绵，他第一次觉得，女人是这么令人销魂的。这三天，太医给他吃了一种药，他突然雄风起来，陈圆圆在床上也使尽了花样，她的花样比所有的皇后、皇妃加起来的还要多。

那几天，他真快活。

可是，第四天，他上了早朝。他一上早朝就晕倒在龙椅上，因为，一个让他惊骇的消息不仅仅是惊骇，而是让他晕厥。

六百里快报：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国，改西安为长安，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

等崇祯皇帝清醒过来，他哭了，后来，他还到了家庙，在列祖列宗面前痛哭了一场。他问祖宗，为什么江山到了他手里会有如此大祸，外有满清政权虎视眈眈，内有无数暴民造反；他问祖宗，他说他不是亡国之君，为什么会有亡国之祸。

再后来，他痛恨女人，就是这个叫陈圆圆的女人，害得他三天没有上早朝，害得他丢了半壁江山。

他想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他下不了手，这女人太美丽了。此时，正好有个可以依赖的大将看中了这个女人，他就把这个女人赏给了这位大将。这位大将就是吴三桂。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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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到哪里了？”崇祯问。

曹化淳回答：“回皇上，吴三桂带领关宁数十万百姓已经进关，很快就会驰援京城。”

“哦，他准备带多少人啊？”

“三万关宁精兵，全部是能征惯战的老兵了。”曹化淳回答说。

“好！吴三桂果然可以依赖。传旨，令吴三桂日夜兼程，快速前来勤王。朕要好好赏赐他。”

崇祯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突然，他又觉得女人真是好东西，多亏上次赏赐了一个女人给他，使他对皇上忠心不二。

可是，曹化淳哪里敢说，吴三桂哪里会日夜兼程来北京呢？他慢腾腾的在观望，他担心他手中的这点兵会被李自成全军歼灭。但是，曹化淳不得不应对崇祯的旨意，他赶紧把皇上的手谕交给了东厂的一名参领，让他带精干星夜传达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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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估计，三天之后，吴三桂就可以到达北京郊外，加上临时征用的富家公子、仆人、佣人，还有他的御林军，守卫北京城是没大问题了。

他记得，大明建国以来，北京就被多次围困，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会和往常一样，也会有惊无险。想到这，他又开始痛恨那些劝他南迁的大臣了。

最近，不少的大臣力谏，让太子镇守北京，而他南迁南京。

“可恶！群臣误国，竟然还要我千里迢迢迁往南京。今后谁再提此议，重重处罚。”

崇祯心里盘算着。他是坚持不南迁的，南迁，等于是逃跑，他有为之君竟然落荒而逃，今后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祖宗？

他有抬头看了看刚才送小米粥的宫女。这个宫女也很美，阿娜的身材，娇美的面容，特别是那双妩媚的大眼睛特别招人喜爱。崇祯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费珍娥心里扑扑直跳。男人这样的眼神是很露骨的，她的意识之中，这种眼神应该是男人对女人有那种需求和渴望。

要是眼前不是皇上，她肯定会投怀送抱，因为，她很渴望了，她自己也难以自持了。可是，眼前的男人是一国之君。

“该死！”崇祯突然冒出一句，恶狠狠地骂道。

费珍娥吓了一跳，她不知皇上是骂谁。

“个个该死！”

崇祯此时正在悲哀地回顾近几年的大事，他把国事如此之糟的原因归咎在大臣身上，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群臣误国。他想做中兴之主，前两任都是昏君，而他，勤勉努力，天天*劳国事，总希望国家中兴，可是，没想到，他越努力，国事却每况愈下，现在人家数十万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臣子们不该死谁该死？

崇祯说完个个该死，谁还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了，包括费珍娥。

“曹化淳，那个叫李来亨的小贼，怎么还没斩杀？”不知为什么崇祯突然又想起了李来亨。

“回皇上，李来亨此人实在运气太好。锦衣卫派出了两个神射手，箭箭落空，不是箭手无能，而是此人运气太好，最后一箭，他的副手为他挡了一箭。东厂派出的力量更强，海公公亲自出马，也惨死在他之手。看来，此人着实难对付。”曹化淳回答。

“这人在何处？”崇祯问。

曹化淳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今天他得到情报，李来亨已经进了北京城内。他不敢报，他一报，崇祯皇帝爷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决策，他真担心皇帝会要他亲自带人扑杀李来亨。

=====。

此时，李来亨在哪里？

李来亨正在和几位太监喝酒聊天。

这几位太监都是宫内的头面人物，首领太监就有三人，他们有的是皇上的贴身太监。

没见过紫禁城，李来亨得多了解了解。北京破城之后，接着就是攻打内城，紫禁城的结构、路径必须有个大致了解。

李来亨估计，攻破内城之后，负责清宫的人无非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李双喜、张鼐、李过，或者他李来亨。清宫的任务不轻，一是要捉拿该捉拿的人，皇帝、太子、皇子，那是一个不能失的；其次是重要保护财物与建筑不能受损；三是宫女、皇后、妃子不能被士兵乱来了，李自成已经决定了，宫女是要赏赐给有功之臣的。当然，对于这一点，李来亨极为反对。但是，他反对无效，李自成现在是金口银牙了。

所以，李来亨想出法子找来了几个太监喝酒聊天，打听皇宫内的情况。

他还想进去亲自看看。

他惦记着一个人，皇帝的女儿。他不想让皇帝砍了她的一只手臂。（未完待续）

第142章 禅位吧 李来亨和太监们聊天之后才知道，这群奴才真他妈变态，嘴里天天自己叫唤着“奴才”“主子”，内心却是极度仇恨他们主子的。这群只有上面没有下面的家伙，内心卑鄙之极。他们酒气一上来，把个崇祯皇帝骂得猪狗不如。

李来亨试着说，假如李自成攻打北京，你们愿意献城吗？

醉了的忙说，当然愿意。没醉的忙说，此话讲不得。

李来亨真想不通，这些地位很高的太监怎么也想着改朝换代，难道就是因为心理变态？

“总管太监王承恩听说很有权势？”

李来亨一问到此人，所有的太监突然不作声了。王承恩现在提督京师，负责守城。据说，此人对崇祯皇帝极度忠诚，做事委婉但又心狠手辣。估计大家突然不说话，肯定与他的权势极大有关。

见见此人如何？

李来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要见王承恩不需要进皇宫，他会带兵上城墙的，路上拦截就可以见到他了。

李来亨知道的历史是，王承恩是惟一一个紧跟崇祯皇帝的，最后他陪着皇帝在煤山上吊而死。见见他的目的何在？要他给崇祯皇帝做做工作，让皇帝禅让如何？

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让皇帝禅位，那不就改变了整个历史了吗？

对，值得试一试！

====。

逮到王承恩不容易，直到第二天晚上，李来亨才逮到个机会，把王承恩“请”到了烂菜胡同的一间酒楼上。李来亨的亲兵对这一带戒严了，他可以安心和王承恩详谈了。

“禅位不可能！”王承恩等李来亨说完来意以后。

李来亨说，朱由检难道就这么不识时务，非自杀身亡？你王承恩把朱由检自幼带大，对他尽心尽力，你不说服他，谁说服他？

确实，崇祯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的，唯独王承恩，他一说话，崇祯都会心平气和地思量再三。

王承恩也知道，北京已经无法坚守，号称守城兵力六万，实际点名时，只有八千人，其中三千驻防在沙河一带，城内五千老弱病残，站在城墙上，一丈之遥才有一个兵，这城怎么守？再就是，皇上急切盼望的吴三桂，虽然声称已经日夜兼程驰援北京，但王承恩何尝不知道，要吴三桂来援，只能是画饼一张。

禅位，可保皇帝一家不死，还能做个小康之家，过个平民生活，是一条路子。但是，亡国之君，崇祯皇帝是绝对不会做的，王承恩知道崇祯皇帝的性格。所以，他回答李来亨时很坚决。

但是，王承恩见多识广，不能吃眼前亏，所以，他又对李来亨说，我回去试一试吧。

=====。

王承恩回到紫禁城。崇祯皇帝忙问：“守城守得住吗？吴三桂会及时赶来勤王吗？”

“回皇上，城，是守不住的，五千老人病残，别说打仗，就是吓也会吓死的。至于吴三桂，奴才以为，他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唐通已经叛变，吴三桂也难免不会叛变。”

“那怎么办那？”崇祯跺脚问。

“奴才有一主意，但奴才就是天大胆子也不敢说出来。”王承恩说。

“说说说，朕不怪罪你。这些天，一听李贼就要来攻城，没有一个臣子来献计献策，平日里，他们在朝廷里哔哔哔哔说个不休，现在一个个都躲在娘们裙子底下去了。”

崇祯不知哪里学来几句粗话，可语气中没有一点滑稽味儿，全是恨恨的。

“请皇上恕臣不死。”王承恩说。

“好好，说什么朕也不怪罪。”

王承恩似乎又下了很大的决心，半天，他才说出两个字：“禅位。”

“禅位？！”

崇祯惊愕地大叫。

“对，皇上，除了禅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王承恩大着胆子再说了一遍。

要不是王承恩，崇祯肯定会大叫来人，推出去斩了。但是，他对于王承恩，没这么做。但是，他很气愤。

“嗯，亡国之君，你要我做亡国之君？”崇祯质问道。

“皇上息怒，不是奴才要皇上做亡国之君，也不是奴才要皇上禅位，是李自成要皇上禅位，是李贼要皇上亡国。”

“唉！”

崇祯使劲地叹了一口气，随机，他瘫倒在龙椅上，再也起不来了。王承恩不敢离开，也不敢做声，他静静地站着。

许久许久，崇祯有气无力地说了两个字：“好吧。”

皇上竟然同意了禅位？他的“好吧”是与上面的谈话联系在一起的吗？

====。

崇祯皇帝确实有禅位之心。

他得先到奉先殿，拜见祖宗。他就要做亡国之君了，今后还有什么面目来见列祖列宗呢。

奉先殿，巍峨、阴森，各位先祖的画像都挂在这里，他跪在朱元璋和朱棣的画像面前痛哭不已。

“非亡国之君何来亡国之祸？”他心里问了一百遍了。

突然，他想起来了，奉先殿有一个铜制箱子，巨锁被铜汁浇灌封死了，有个规矩，数百年相传，此铜箱不到国家危难之时不得开启。

现在该是开启铜箱的时候了。

====。

相传，朱棣攻打南京，建文帝准备在宫中自焚，就在他即将殉难时，也是打开朱元璋留下的铜箱，见里面一把剃刀，一件袈裟，随机，他剃了头发，扮作僧人，逃出南京。

“打开铜箱。”崇祯对王承恩说。

王承恩用铁锤砸开铜箱，里面一张黄纸，上面是朱棣的手迹，“国难之时，切记我朱家还有南京，速速南下留都。”

这时，崇祯呆了。

关于南迁之事已经有数月之久，就连从来不敢谈论国家大事的周皇后也曾大着胆子提醒崇祯，说我们还有一个家在南京。

可是，现在什么都迟了。

南下的路已经封死，就是出城，城外也已经是遍地李自成的游哨，别说回南京，说不定才出城门就会被捉。

唉，悔之晚矣！

“我不能禅位！我也要在宫内自焚！”崇祯吼道，“我非亡国之君却有亡国之祸，我得见二祖。我自十七岁登基以来，至今整整十七年，日日勤勉刻苦，时时不忘国家大事，虽不敢比汉光武帝，更不敢比唐太宗，但我和先帝比较，我实没懈怠一刻，总想中兴帝国。可是，到头来，为什么亡国之祸落在我的头上？”

崇祯还是下决心自焚。王承恩只好说，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奴才就跟随皇上您一起自焚吧。

=====。

就在崇祯在奉先殿哭高先祖之时，周皇后正召集妃子们在一起，她们不得不做些应对的措施。

这群皇帝临幸过的女人，比不得陈圆圆妓院的风尘女子，她们是不能被别人沾污的，所以，大难来时，皇后必须拿出注意出来。

“当然只能是追随皇爷啊。”周皇后被几个妃子问该怎么办时，周皇后如是说。

“皇上是不是准备移驾南京留都？”有个妃子问。

“移驾留都？迟了。”周皇后说。

“那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周皇后心想，按皇帝爷的个性，他哪里去？肯定就是在宫殿内自焚啦，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和皇上一起自焚。”周皇后轻声地说。可是，她的声音虽小，但震撼力确是巨大的。所有的嫔妃都哑了，她们被皇后的这句话惊呆了。

半晌，一个叫袁妃的妃子哭道，“我不自焚。”

“你不自焚？你被皇上临幸过多少次？李贼攻进宫内，你宁愿被人糟蹋？”皇后说。

女人一想到被人糟蹋，心里就恐惧万分。她们想，李自成的兵都是做贼的，杀人不眨眼，一旦被他们糟蹋了，那真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皇后的一句话，所有的女人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不过，已经没路选择，那就随皇帝也一起殉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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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绝望之际，崇祯皇帝突然得到密保，说吴三桂已经到了三河县。

崇祯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

可以不死了，当然高兴了。

崇祯大叫：“上朝上朝。”

王承恩提醒道：“皇上，已经三天没有人来上朝了。”

这些天，李自成攻城的风声很紧，大臣们都在家里乱糟糟处理自己的事务。有银两的，往地下、夹墙里埋银子。女人家眷，特别是有姿色的女人，都往乡下庄园里送。有的人还把家门加厚、钉牢，似乎这样就可以抵挡李自成部队的进入。而上朝的事，谁还管那么多？

没人来上朝，还算什么朝廷？

“该死！都该死！”崇祯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派人一家一家把人叫来上朝。（未完待续）

第143章 吓退吴三桂 崇祯禅位的事看来就要泡汤了，就因为他听说吴三桂领兵到了三河。

李来亨把分散的部队召集拢来，他带领四百人快速向三河方向进发。

果然，吴三桂已经领兵三万向北京方向开来。他带来的不是一般的兵马，都是多年在关外抗击清兵的精锐部队，有很多人还参加过锦州保卫战，对于守城，都很有经验。如果北京突然增加一股这么强大的守城兵力，北京城的攻坚战很可能就是旷日持久了。当年三次打开封尚且攻不下，北京的城墙又牢固多少倍？所以，必须阻止吴三桂增援北京。

李来亨一路过来，按理，吴三桂应该早过了三河，可是，他们却在三河扎营了。

李来亨想，看来，吴三桂还在犹豫。三河到北京也就一百多里，现在闯王的主力还在沙河以北，对北京的包围至少也得两天以上的时间，只要吴三桂来个急行军，明天天亮前就可以进北京城。他为啥在此安营扎寨呢？

当然是因为胆怯。

李自成号称五十万人马攻击北京，他吴三桂就不会掂量掂量，自己这三万人投进去够不够人家塞牙缝？

吴三桂在犹豫，也在打探李自成的军力虚实。他不知道李自成只有十来万人攻击北京。三万多人守城，加上动员百姓协防，十万人是攻不下北京城的。北京在明朝历史上就有过很多次被围。墙高城厚，易守难攻，城内物资丰富，坚守半年不是问题。

所以，李来亨准备打消吴三桂回援北京的打算。

=====。

“报告将军，有一支游哨接近我们的营寨。”

吴三桂正在行辕里和谋士们分析形势，突然军士来报。

“什么人的部队？有多少人？”吴三桂问。

“应该是李自成的部队，四百来人，全部为骑兵。”

吴三桂沉吟了片刻，喝道：“汪思伟将军听令！你带本部一千骑兵出击，试试对手的战力如何。但不得追击太远，别超过十里。”

“是。末将听令！”汪思伟说完迅速出了辕门。

“走，我们也看看去。”

吴三桂对幕僚们说。他没有考虑他的胜败问题。因为，人家四百骑兵，本身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来到箭楼上，看得很远。黑色军旗上面一个血红的“李”字，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只有四百人，稀稀拉拉，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地方。

汪思伟副将领着一千关宁骑兵出了寨门。吴三桂很欣赏他的骑兵，也很自信，除了左良玉，能和他吴三桂战斗力有得一比的人还没有。他准备看这一千人怎么屠杀那四百人的。

吴三桂还在思考一个问题，李自成的游哨竟然到了三河境内，并且，一股游哨竟然就有四百人之多，是不是北京已经被包围了？从游哨的人数看，李自成的兵力真的很充足。

吴三桂还没见过游哨有四百人之多的超级豪华阵容。除非敌人有用不完的兵将。

吴三桂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北京看来去不得了。

“将军，你看！”一个幕僚兴奋地指给吴三桂看，他的一千骑兵快速冲向敌方，而敌人竟然傻乎乎都站在地上，还没上马。

这样的军纪？这样的素质？

吴三桂笑了。他笑得很响亮。乌合之众就是这样的素质吧。

突然，吴三桂还在笑，但笑不出声音了，因为，他惊讶得没法改变脸上的肌肉形状。

那支部队突然全体飞跃上马，很漂亮的姿势。接着，高大的战马腾空而起，迅速冲向汪思伟的部队之中。这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

他们过后，汪思伟的部队没了，只剩得一千匹战马乱糟糟的东串西逃，它们的主人都已经死在了地上。

一片尸体和鲜血。

那支四百人的部队还是四百人，他们已经反身奔向了北京城方向。

吴三桂惊愕地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场面。他经历过的大小仗已经不下百次，见过的战场惨象再血腥的也见过，但是，这种瞬间就全歼一支精锐部队的部队，他没见过，他更没见过以少胜多且能以战损率为零的战斗。

不可思议！

惊愕的当然不仅仅是吴三桂。惊愕的是见了今天场面的所有人。

“撤。回山海关。”吴三桂有气无力地下达了命令。

吴三桂不是傻人，他拥兵八万，且都是关宁精兵，以骁勇善战著称，即使是北京被攻陷他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李自成很可能会来招抚，唐通还许诺封侯了，我吴三桂比唐通的份量重了多少？现在崇祯为了我吴三桂去救架，临时封了个伯，似乎还是天大的人情。第二条路是满清，满洲现在有不少汉人在为他们出谋划策，他们不会不注意到我吴三桂，特别是洪承畴，他是知道我吴三桂的力量的，他肯定会建言，招抚我吴三桂。

所以，吴三桂进退有据，他根本就不急，先回山海关再说，手里有了兵，一切就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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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把吴三桂吓回去了以后，他又迅速回到了北京附近。由于北京城墙上的守兵稀稀拉拉，所以，他们要进城太容易了。他有把王承恩找了来。

“你主子果真要死我也没法子。打北京，不会因为他要自寻短见咱就不打了。他禅位，是为他好。你们原来盼星星盼月亮盼吴三桂来救架，告诉你们吧，我刚才把他们吓回去了，他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他吓破了胆子，他一千五百人，我仅仅有了一个打屁的功夫就全歼了他们。所以，你还是回去跟你的主子说说，禅位，他至少还有个公爵可做。”

李来亨对王承恩说。王承恩沉吟了一会，说：“好吧，我还去劝劝。”

王承恩走后，曹化淳来了。

这家伙很聪明，他现在管着东厂，他早就闻到了气息，他知道大明现在朝夕不保了，该寻找出路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他手中资源丰富，他得赶紧利用。恰好，李来亨找上门来了。

第一次见到李来亨，他怎么也难以把他与想象中的李来亨联系起来。眼前的李来亨太年轻，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说的难听点，卵鸡鸡才发育长大，他哪来的这等本事把海公公等人都一网打尽？可是，这又不能不信，就在刚才，他要是稍微反抗，命也肯定没了。

“李……李将军，有何吩咐，请讲。”曹化淳恭敬地说。

李来亨一笑，说：“曹总管，需要我说吗？明朝还有几天，你应该清楚吧？我来问你，找到出路了吗？是为朱由检尽忠，还是做从龙之臣？给个实话，我好做打算。”

曹化淳一听，知道这是一次谈判机会，他赶紧说：“不知大顺皇帝希望我曹某人做些什么？又怎样安置我们这些明朝旧臣？将军能否明示？”

李来亨笑了笑，心想，老精鬼就是老精鬼，什么事都求个稳重，他也不想多拐弯，直截了当地说：“论功行赏。”

曹化淳很坚定地说：“好！李将军，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说完这句话，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李将军，大顺军队攻城，到时给我们一个时间，我们负责打开城门。至于紫禁城，那就更不应说了，都是内务府的人守城，我让他们开城就是。只是有件事不太好做，那就是皇爷那里，我曹某人侍奉多年，实在下不了手，捉拿皇帝的事，您找别人吧，行不行？”

李来亨不会让他做他太为难的事，交代了一些具体事情，李来亨打发曹化淳走了。

他现在想，还是见见崇祯皇帝吧。促成他们全力进行和平交接，那么，明末的历史就可以改变了，满清入关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见崇祯，进入大内见崇祯，李来亨是否太过鲁莽呢？要知道，再怎么没落，大内的警戒是最严密的，大内的高手绝对是一流的。

李来亨准备独闯紫禁城。（未完待续）

第144章 禅位之争 大明几百年来形成的警戒系统确实很厉害，李来亨要不是经过二十一世纪特种兵的训练，要进入这个戒备森严的皇宫肯定是不现实的。

崇祯皇帝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他独自躺在床上看着蚊帐发呆，眼睛一眨不眨，呆滞得像死鱼的眼睛。

李来亨越过几道警戒线以后，最后又把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控制起来，其中，差点误事的女人就是那位对崇祯皇帝怀着无限深情的费珍娥。她拼着命也要保护崇祯皇帝。

李来亨抓小鸡一样抓牢她，对她说，再挣扎，我杀了你。可这女人不怕死，吓她没用，最后李来亨只好说，你不听话，我马上就杀了你们的臭皇爷。

当然，最有价值的一句话是“我是来救崇祯皇帝的命的”。这费珍娥才安静下来。

其他人早就安静了，包括王承恩。

当李来亨出现在崇祯帝面前时，本以为自己已经把生死度之之外了的他，突然恐惧起来。

“你是谁？”

半晌，崇祯皇帝才问出了一句话。

“李来亨！”

这三个字如惊雷一般。崇祯帝惊恐万分。他曾经派出过最厉害的杀手也没法伤害他一根毫毛的人，现在终于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想干什么？”

“救你！”

“你杀了我吧。”

“我说了是来救你的，为什么要杀你？你真的这么喜欢死吗？”

“你救我？怎么救？”崇祯帝突然冒出了求生的希望。

“禅位！”

“不！朕虽不能中兴大明，朕虽然不得不做亡国之君，但我宁死不屈，绝不做对不起祖先的事！”崇祯帝突然牛b起来，气壮山河的气概让他说起话来，大气炳然。

“啧啧啧，皇帝的臭架子，以为多么气吞山河。要是你真的能气吞山河，就不会有松锦大战惨败，就不会让全国民怨鼎沸，就不会现在坐在紫禁城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我劝你还是放下你的臭架子吧，活着，总比死了好。”

崇祯不服气，他觉得松锦大战惨败不是他的责任，民怨鼎沸也不是他的无能，现在这局面更不是他的原因。

“先帝误国，奸臣误国，群臣误国。朕非亡国之君！”他把今天的局面全部归咎于他前面的两位皇帝、魏忠贤等奸臣和群臣的派系党争。

李来亨可不是来和他讨论亡国原因的，他是来要求崇祯禅位的。

“谁误国都已经没有讨论价值了，还是考虑考虑你的命吧。你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你还有一大群人，这些亲人们他们也跟你一起死？你禅位，做个公爵，新朝给你养家的银两，你的皇后正妃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你的儿子女儿还可以活下去。禅位虽然不好听，但是这是无奈之举中最好的一种结局，你理性地考虑一下吧。至于吴三桂等人，王承恩应该告诉你了，他已经回了山海关，什么人也不会来救你啦。说吧，禅位的事，你有什么打算，我好把信息带回去，好给你做最后安排。”

李来亨说完，崇祯再次陷入沉思，他不再狂躁，他沉默了很久。

“好吧，我禅位。但是，我有条件的。”

“嘿嘿，知道。不过，期望值别太高，公爵加银两，有个公爵府，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可别提什么太多的其他优厚。”李来亨笑着说。

李来亨这一笑，崇祯突然怀疑李来亨是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李来亨了，因为，他的笑很美，怎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人呢？

“你真是李来亨？”

“有问题吗？李来亨没必要冒充，他也就是杀人麻利一些而已。”李来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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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禅位的事基本上得到了落实，不出意料的话，等李自成一到北京城外就可以正式谈判了。

李来亨留下部分人员继续在城内，他自己直奔石景山。李自成已经驻扎在那里。

明天开始全面围城，这里有李双喜的一万禁卫军，李自成中央政府的主要官员全部在此，他们讨论攻城的具体事宜，以及进入北京之后的住所、警卫、城内秩序维护等问题。特别是要讨论紫禁城清宫和捉拿崇祯、太子等重要人物等的大事。

李来亨汇报了崇祯同意禅位的事。

“还要他禅位？他做梦吧。”

刘宗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刘宗敏在文武大臣中排名第一，他这么一说，别人还怎么说话？

李来亨不吃这一套，他说：“首总刘爷这话不妥！崇祯禅位有利无害，为什么我们不能接受？”

“啊？我错了吗？这皇帝之位，还需他崇祯朱由检禅位，把他拉下来，一刀砍了，简单得很。”刘宗敏大声说。

哼，简单，真要是简单的话，大顺王朝就不会做短命王朝了。李来亨瞪了刘宗敏一眼，心想，坏事就是坏在你的身上，你现在阻挠崇祯禅位，狂妄、忘乎所以。

“我不觉得一刀砍了就这么简单。刘爷未免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李来亨的口吻不客气起来。

“你！你小子反了是吧？”刘宗敏吼道。

“刘爷，这句话请你收回去！反不反了还轮不到你说。崇祯禅位之事，最后请大顺永昌皇帝定夺，请各位文臣武将一起讨论。”

李来亨没有想到禅位这么好的一件事会被刘宗敏阻挠，心里有气，所以说话带有火药味。李自成一见自己的两员大将闹起来了，心想，这可不行，赶紧打个圆场，说：“此事今天不议，先议议明天围城之事。”

“不行。”李来亨没有顾及李自成初做皇帝的感受，他就事议事，“围城之事根本就算不得是一件事了，城内也就五千老弱病残，城墙上，一丈距离也只有一个人防守。别说我们十多万大军，就是我八百精锐用上，谁也不要帮忙，收拾一个北京城绰绰有余。我不担心城内，担心的事不在北京，而是在山海关，在关外的满洲人。禅位的好处不说大家也明白，只需传檄全国，一纸通令，不战就归我大顺帝国。吴三桂一见崇祯的禅位书，他也就绝了其他想法，就是满清，见国内和平交结，他们觊觎中国的野心暂时也会收敛起来。所以，这么好的事，我们怎么可以放弃呢？”

李岩出班，说：“臣附议。李来亨将军所言极是，禅位的成本是最低的，我们可以使国内迅速安定下来。”他没有多说，谁都知道，谁说谁得罪刘宗敏。

牛金星不说话。

宋献策不得不站出来，说：“臣也附议。我们一边围城，一边和崇祯谈判。”

他也不多说，点到为止。

李自成问，“谁可以承担谈判之责？”

“奴才臣愿意。”杜勋站出来。他是太监，习惯自称奴才，奴才臣，是他自己想出的名字。为了能在新朝立下大功，他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进城谈判。

和崇祯谈判是有危险的。崇祯现在的情绪很难用理智来形容，这些年，他常常一怒之下把大臣都杀了，现在敌方代表和他去谈判，说不定情绪一激动，把来使杀了也很难说。

杜勋就更危险了，因为，他本就是崇祯的奴才，杀他，就是杀自己的家奴。

但是，杜勋说，他去说服崇祯有危险，更有优势，他知道他的脾气性格，知道说话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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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正式围城，同时，杜勋进城和崇祯谈判。

而就在此时，多尔衮的特使已经进了山海关，他们给吴三桂一份多尔衮的密封，上面对吴三桂说，要他为大清效力，大清政府准备给他封王，镇守一方的藩王。

好大的诱惑啊。

可是，吴三桂没有答应满清的要求，他不急，他是汉人，他做汉奸得下好大的决心，能不做时当然不做。

他在等候李自成的招抚书。

他的家人还在北京，包括他心爱的女人陈圆圆。他相信不会为难他吴三桂的，更不会为难他的家人的，他更相信李自成至少会给他封侯。

但是为了防止万一，他对满清的特使很客气地打发回去了，说他得考虑考虑，特使临走时，吴三桂还送了他五十两银子。

他留着满清的那一条路。（未完待续）

第145章 进紫禁城 突然之间，北京被围得严严实实。十万大军和五千老弱对比，北京的形势一目了然。

“兄弟啊，我这把瘦骨头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啊。”城上的守兵战战兢兢，他们每个人要守五个城垛，这哪里是守城？

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兵对一个更老的兵说，“叔啊，您说，我们溜了吧，把这身皮子脱了，混在那家人家做佣人，保准看不出来。”

“嗯哪，吃粮吃粮，这粮吃到头罗。我吃了三十五年粮，领了三十五年军饷，现在什么事也不会干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那个更老的兵说。

另一处有几个人商量。

“我们等会混在乱军中，到姚四家抢一回吧，他们家的银子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一个痞子一样的兵说。

“嘿嘿，银子？嘿嘿，谁不知道你看上人家闺女了？你是去抢人，不是去抢银吧？”

“嘿嘿，不是的，真不是的，他们家的银子藏在地窖里，我知道入口。你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抢银也好，抢人也好，有什么不去的？兵荒马乱难得遇到几次。”

这种议论不是一处，几乎是处处都这么议论，连那些当军官的也没有阻止，他们知道此时还是别犯众怒的好，再加上他们自己也有此意，这个时候，谁也犯不着做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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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并没有攻城。张鼐放了三炮，炮弹打得很远，呼啸着在北京城内穿过了半个城，吓得整个城内的军民瑟瑟发抖。

紫禁城内更是一片慌乱。

“不是都说好了禅位的吗？怎么还攻城呢？”崇祯问太监王承恩。

“皇上，这不是攻城，是在试炮。”王承恩回答。

“威胁！这是威胁！”崇祯气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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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威胁。

什么叫城下之盟？这就是城下之盟。

杜勋按约定进了紫禁城。他已经和首辅大臣以及崇祯的皇族代表进行了基本的谈判，现在他再与崇祯做一次核对，并且要他在禅让书上签字盖皇帝印。

崇祯仔细看着禅让条款和禅让的缘由。

崇祯不急于看禅位后有什么优待，他倒是先看最没意思的禅让理由，上面写的理由令他怒火冲天。

“什么！我无德无能？我不体惜天下苍生？我不敬天地？我违背上天旨意？我残害百姓？……”

崇祯看着禅让书上写着他这么多的罪行，他怎能不怒？他从登基以来，哪一天不是为了国事辛劳？现在好，把他写成这样坏，并且还得是用他自己的口吻写出来，向全国人民公告。

他接受不了。

“皇上，怎么写都无所谓啦，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你必须写得你罪大恶极，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皇上，别争了，能保住这条命就行了啊。”杜勋说。

“我不要这条命了！”

“可是，还有皇子啊，还有太后啊，皇后……”

“都不要了！我亲手杀了他们！”

崇祯把禅位书丢在地上，愤怒地在地上跺着脚。杜勋沉默了，王承恩也不做声，他们等待崇祯皇帝的冷静。他们知道，他会冷静的。

果然，崇祯自己捡起了禅位书，又看了下去，他这次是看他要求的条款都答应了哪些。

第一条，明朝所有陵寝都妥善保护，祭司活动按“公爵”进行。这条不错，祖先的陵寝能保善，那是最大的幸事。第二条，封崇祯“公”爵，称“明公”，世代相袭。这天也不错，世袭“公爵”，至少还是望族，自古到今，也没见谁的江山真的万万年。第三条，在紫禁城以南建“明公府”，太皇太后、皇后、贵妃级别的妃子、皇子女等受保护，其他崇祯临幸过的女子一律遣返回家，或者充当官奴，宫女、太监各留十名供崇祯驱使，其他一律留在宫内听候处置。这条也可以，多了奴才也没钱养活，这么多家奴够了，再说，女人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第四条，各项奉银粮食等同“公爵”，不予歧视。唉，今后的日子只怕会紧巴巴的了。还有第五条、第六条，一直到二十一条，他没有继续看下去了，因为，他的条件基本满足了。

既然答应了，那就签字吧。当然，这只是草签，这条款是杜勋谈下来的，还得再次经过李自成的同意。

可是，崇祯又犹豫了，迟迟不签字，他开始了哭泣。因为，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国，怎么就在他的手里亡了呢？

“皇上，时间不早了，明天就是十八日了，是他们预定的攻城日子。”杜勋提醒道。

崇祯没回答，他继续哭泣，他往外走，又去奉先殿，他还想去和祖宗说个明白。

来到奉先殿，崇祯在成祖的像前磕了九个响头，他对不住朱棣，因为，他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告诉了他，南京也是他们的家，现在，他把两个家都丢了，愧对祖先。

他又想起了自焚。

他也想起了建文帝出家的事。“我也出家做和尚如何？”他自己问道。

他脑子里冒出很多的想法，想法一多，他受不了了，他感到要崩溃了，精疲力竭，最后，他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是成祖的画像。

渐渐，他有些恍然，朦胧中，他看见成祖从画像里走了出来，对他说：“王国非你之罪，我大明气数已尽，这是天意。这里有个锦囊，你收下，情急之时你就按锦囊中的计策行事吧。”崇祯赶紧手下锦囊，明成祖又回到了画像里。崇祯更加哭得伤心。这时，他听见奉先殿外突然脚步纷乱，一片嘈杂声，原来，李来亨提着明晃晃的刀子领着人冲了进来，大叫：“朱由检呢，朱由检哪里去了？我是奉大顺永昌皇帝之命来杀朱由检的。”崇祯大惊，正慌乱不知所措之时，王承恩说：“皇上，成祖皇爷给你的锦囊，此时不打开，还等什么时候打开？”崇祯一听，急急忙忙拆开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这个锦囊里装的是一张画，画着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的吊死鬼。旁边，还有个人也跟着在上吊，这人的面目看得很清楚，他就是王承恩。

成祖要我上吊而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上吊！”崇祯哭喊着。

“皇上！皇上！你醒醒！”

崇祯被唤醒。原来，他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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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崇祯十七年，即永昌元年三月十八日，李自成的部队如期攻进了北京城。

其实，北京城也不是攻进去的。围城的第二天，曹化淳等人响应李自成的号召，在李来亨的具体安排下，北京的所有城门全被打开。现在只剩下内城没有进去了。

按计划，紫禁城是十九日清城。由于崇祯皇帝同意禅位，他得用一天的时间清理自己的生活物品。根据协议，禅位之前，他暂时住在文华殿。而在宫内没有完全清理之前，李自成的办公地点也不进太和殿等内宫，安排在武英殿内办公。就这样，在正式举行禅位之前，两个皇帝一左一右，住在紫禁城的最前端。

=====。

十九日。崇祯一家住进了文华殿。李双喜进紫荆城负责全面清宫。原来明朝皇宫内的有司职的人员，各自约束自己的人员，在宫内等候安排。

李双喜奉李自成之命，女人分为三起，一起是遣送出宫的，她们要么年老，要么曾经被崇祯临幸过；一起继续留在宫内，今后，他们还在宫内服务；再一起，就是李自成准备赏赐给有功之臣的了。太监嘛，先留下，今后再甄别决定留去。

清宫进行的还算顺利，四千准备赏赐给有功之臣的女人都已经选好，其中最有姿色的李双喜把她们安排在另一处，这是给大将们的女人。

李双喜虽然已经二十五六岁了，除了前几年高夫人选配了一个美貌的贴身护卫给李双喜做老婆之外，他还没敢碰过其他女人。现在，高夫人不在，他想，这次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挑选两个陪自己睡觉。但是，当他见到几个美女之后，他胆怯了，他觉得，不等李自成、刘宗敏等人挑选之后，他绝对不敢乱来。

有几个女人没得眩目。

譬如，费珍娥、窦美怡等，李双喜多瞧一眼心里也颤抖不已。（未完待续）

第146章 李自成和崇祯会见 李自成进城的仪式很隆重，十里长的队伍都是按照皇帝的仪仗进行的，百姓焚香点烛，门上贴着“顺”字，跪拜在街旁。

经过一系列的显摆仪式之后，李自成从德胜门进了北京，然后进大明门，过了金水桥，从承天门进入紫禁城，然后再往左拐进驻武英殿。

禅位之事选定在半月之后的四月初七举行。

各地檄文已经提前发出，大意是明朝无道，气数已尽，大明崇祯皇帝自愿把大位交给大顺永昌皇帝，择吉日举行禅位大典，各地军民即为大顺子民，不得有二心。

吴三桂也接到了文书，上面是大顺皇帝的圣旨，要他尽忠职守，镇守山海关，在崇祯禅位之日回京参加新皇登基典礼。并且说，他现任的官职爵位继续保留。

三天过去了，一切都很顺利。李自成既兴奋又疲劳，今晚，他看了几个女人，其中有两个让他怦然心动。

一个是窦美怡，一个是费珍娥。

窦美怡是慈安太后身边的宫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又极美，崇祯曾经有意收为妃子，但顾忌到太后身边需要她，所以就没敢提起这事。李自成派出自己的养子对紫禁城清宫，那是因为紫禁城太重要了，且不说皇帝的安全问题，光是里面的女人和宝贝，就不知有多少！皇家的东西，件件是国宝啊。皇宫内的女人，就有数千之多，这些人不是随便可是散去的。留用的、赏赐的宫女，必须由李双喜安置好。

李自成看着窦美怡和费珍娥，心里怦怦直跳，血脉贲张，下面那话儿直挺挺的无比坚硬。

噢，对了，还有几位少年将领需要找个漂亮女人。双喜、张鼐、来亨、罗虎，唉，可惜王四死了。这几个都是军营里长大的小将，战功都已经积得很高了，该给他们找给漂亮的女人了。

双喜是自己的养子，这次他和李过是要封为亲王的，所以双喜要找一个正式的王妃，不能在宫女中随便挑选。张鼐已经和惠英姑娘相好了，惠英是高夫人身边亲兵，他们青梅竹马，只怕早就偷荤尝了禁果，所以，张鼐的事也有了眉目。剩下的就是来亨和罗虎了。来亨二十三岁，罗虎也二十一了，都到了婚配的年龄。

李自成想，窦美怡自己要了，这女人天生的尤物，万里挑一的女人，实在舍不得给别人，自己一见她，就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所以，这个女人不能给了别人。另一个女人叫费珍娥，绝世的端着秀美，李自成也很想搂入怀中，可是，他觉得，他不太喜欢她的冷艳。的确，这个曾经对崇祯皇帝一往情深的女子，有一种透骨的凉意。不过，这种冷，也是她美中的一部分。

宫中，最出色的女人就这两个。当然，美人还多得很，但绝顶的就是窦美怡和费珍娥了。

这位费珍娥给李来亨吧。不过，哪里还找个给罗虎呢？李自成吩咐李双喜，再在宫女中找找，还有没有非常出色的？李双喜想，两个了，你还不够啊？他可不想把自己藏的那个也交出来。再说，也交不出来了，因为，父子俩不能公用一个女人的。

李自成吩咐，窦美怡和费珍娥不再以奴婢自称了，他们都由其他的奴婢们伺候，她们俩的身份突然升至主人级别。

窦美怡和费珍娥想，今后就是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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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很反感把宫女赏赐给有功将士的做法，他想，打下北京还只是建立大顺的第一步，今后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很多的仗要打。

李自成问他，你难道不想要一两个宫女侍候吗？他本就有把费珍娥赏赐给他的意思，但他很牛b地回答，“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其实，这只是他的托词，因为，有两个女子他一直就念念不忘，吕芩、左小姐，这两位才是他心仪的美人儿。他没有把他们娶过来之前，他不敢先动第三个女人，吕芩和左小姐都是很烈性的女子，慎重一些为好。

====。

李自成和崇祯安排了一次见面。他俩的见面没安排见证人，所以，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记载。或者说，作为失败方，明朝的史官自然不会记载这屈辱的会面，而作为大顺王朝，李自成见崇祯皇帝时所表现出来的风采，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大顺历史也不想记载。

李自成去见崇祯，起先，心情是多么的爽，可以，意想不到的是，他一见崇祯，竟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李自成两脚发软，喉头发紧，心里怦怦直跳，扑通一声，他跪了下去。

不对，李自成立即想起来了，我怎么给崇祯朱由检跪拜呢？应该他跪拜我啊，我是皇帝他是伯。他反应过来了，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你跪下。”李自成爬起，为了找回面子，他对崇祯说，“今后你是臣子，你得跪拜我了。”

“你是贼！”崇祯冷冷地说，“至少，今天你还是贼，见到皇上，你当然得跪！”

“放肆！你还是什么皇上？我李自成才是皇上。”李自成现在才真正镇定起来。

“嘿嘿，村野之人到底就这水平。你不是要禅位吗？禅位仪式没完成前，我自然还是皇上，你自然还是贼。”崇祯已经把生死度之之外了，所以，说起话来很有条理。

“不对，我在长安就已经称帝，所以我是皇上。”李自成强词夺理，他是强势的一方。

“好吧，随你便啦。我叫你李自成，你叫我朱由检吧。有什么话你说吧。”崇祯仍然有股威严。

李自成来此是干嘛来的？原来，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见见失败者的表情。在他的想象中，失败者一定是颓废、气馁，对胜利者卑躬屈起，哀求怜悯。可是，没想到，自己差点灰头灰脸反而出足了洋相。

胜利者永远是强者。

“我问你，朱由检，你不体惜子民，百姓水深火热，你知罪吗？”李自成突然质问朱由检来了。他不能在一个失败者面前落了下风，他是胜利者，胜利者有权质问和惩罚失败者。

朱由检谈谈一笑，对李自成说：“等你坐上大位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张位子不好坐！我十七岁坐上那张椅子，一坐就是十七年，你以为我快乐吗？你以为我做皇上的威风吗？你看到了，紫禁城确实巍峨壮观，在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宫有这么宏大雄伟，你也看见了，皇宫内，美女如云，珍宝堆积如山，可是，你一坐上这张椅子之后，你就会觉得，周围的空气不是充满着快乐，而是一份责任，而这一份责任犹如泰山一样沉重。你别以为有人会帮你扛，也别以为你的臣子们会极力维护你的江山，他们只会给你的担子上添加重量，他们只会为自己的利益争权夺利……你以为我不想体惜百姓吗？你以为我不想大明江山万万年吗？你以为我不想得个唐太宗那样的好名声吗？李自成，你错了！……好，我再和你说个事吧，大明积弊已久，我朱由检无力回天，但是，那个新兴的政权，满清，你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吗？如果他们打进关来，占领中原，那时，你就是我们汉人的罪人了。”

崇祯一席话，就像是老师在教导学生，把李自成说得哑口无言。

没想到，本来是来玩玩朱由检的，没想到被玩的是李自成自己。朱由检说的不错，这十七年，他是在火上煎熬，今后，受煎熬的人是李自成了。（未完待续）

第147章 崇祯出逃 李自成悻悻地回到宫里。

一个管理李自成日常起居的宫女王瑞芬对李自成说：“皇上，窦美怡过来了，在寝室内等候皇上呢。”

一想到窦美怡，李自成刚才的不快云消雾散了。这位在战场上的男人，今晚准备在紫禁城内的龙床上开战了。

李自成今年才三十八岁，对于男人来讲正是黄金时期。男人四十一枝花，这个时候的男人才是成熟的男人，也是对女性最具征服能力的时候。今晚，大明皇宫内最美丽的女人和他睡觉，他当然激动。

皇宫内的一切都是稀罕的，就连这里的空气也是清香*人，让人精神百倍。当然，他不知道，他的寝宫里点了异香，都是名贵的香料，这种香料不仅让人陶醉，还让人激素大增。李自成的雄激素达到了极高的水平，窦美怡的荷尔蒙也空前的大量分泌。所以，李自成冲动非常强烈，而窦美怡同样激情四射。

洗浴完毕，李自成真正享受了一次皇宫内的幸福生活。太美妙了，太不可思议了。

去你妈的朱由检，皇宫里就是天宫里，你却说是受煎熬的地方。背时人才讲背时话吧。

天才微微亮，三声云板敲响，王瑞芬被惊醒了，外面送来紧急消息，她赶紧拿去走到寝宫门口，轻声叫唤：“皇上，皇上，外面送来了紧急军情。”

“啊？”一听紧急军情，李自成条件反射，猛地坐了起来，由于他的手臂还枕着窦美怡，就顺便也把窦美怡带了起来。她一身雪白的肌肤和高耸的秀峰，连站在一旁的王瑞芬也不免心惊。

王瑞芬心里叫唤了一声，太美了。她总以为自己已经很美了，她经常哀怨，自己这身肌肤，这么美妙的身材，竟然没有男人来抚摸，没有男人来亲吻。但现在一看窦美怡的身体，她气馁了。她没想到，还有更加完美的女人。

李自成的眼睛很毒，他那天并没有脱光窦美怡的衣服一眼就看中了她，似乎，他有一双透视眼。

窦美怡也发现了王瑞芬赞赏、嫉妒的眼神，她谈谈地一笑，抓起锦被掩在胸前。

李自成打开奏折，大惊。

“他娘的，朱由检跑了！”李自成大惊，“来人！”他一边穿衣，一边往议事厅走。

“双喜！把军师、副军师、牛丞相、刘爷，还有张鼐、李来亨请过来。”李自成对李双喜说。李双喜是李自成的御林军的首领，他负责李自成的安全，有时也负责传达命令。他赶紧派出了亲兵，去请这几个人过来。

李自成把王德化叫了过来。王德化也是宫内的大太监，与王承恩一样，都是崇祯皇帝身边的亲信。

“朱由检怎么逃了呢？周围全部都是警戒，宫里有很厉害的人吗？是不是他们把朱由检救走了？”李自成问。

走了朱由检倒不是就带走了大顺王朝，但是，他走了，还带走了他的儿子，这就是麻烦事，明朝的遗老和既得利益集团，就有恢复明王朝的借口了。

王德化说：“宫里确实有很多很厉害的人，皇上，不，朱由检原来身边的侍卫，还有锦衣卫、东厂，以及公公中都有一些能人。可能是这群人把他们救走了。”

“太监中，谁跟他走了。”李自成问。

“奴才这就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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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昨晚，守护文华殿的警卫也是李双喜的部队，大约在寅时末，一队巡逻队巡逻时，发现文华殿的右侧花坛有几名警卫被杀，巡逻的部队立即报告值班的校尉，他们进去一查，周皇后已经上吊死亡，长公主被人砍伤了手臂，三位皇子和崇祯失踪。

这是一起有组织的逃亡。

不久，宋献策、牛金星、李岩、刘宗敏、李来亨、张鼐都到了。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都吃惊不小，一个皇上，三个皇子，将来都是祸害啊。

一定得抓回来！绝对不能让他们隐匿起来，并且一个也不能少！

“张鼐，你负责在城内搜素崇祯父子四人。总权将军，你下令所有城门关闭，严格严查。李来亨，你负责对东厂、锦衣卫和宫内高手的控制，防止他们行刺，防止他们再有什么其他动作。副军师，你负责对整个北京城的戒备。总权将军，从明天前，按计划，对六品以上官员进行监控，严格限制他们的行动。”

李自成把自己的计划布置了下去，他没时间让别人拿方案了，这件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皇上，臣还有一机密情报要报告。”李来亨突然说。

“说。”

“满清有密使进了山海关，招抚吴三桂。”

“哦？”李自成惊讶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关键是找到朱由检父子。”

“到煤山找找吧。”李来亨说。

“他在煤山，你怎么知道？”李自成问。

李来亨说，“他应该在那里吧。”崇祯吊死在煤山的史实，后来的人谁都清楚。至于李自成问李来亨怎么知道的，李来亨没法解释，后来的历史书上有记载。

果然，不久就有消息传来，煤山上有两具尸体，一个是王承恩，一个面目被取走了脸皮，但身材与衣服像崇祯，并且在衣服上留有遗言，遗言上说，由于无面目见祖先，所以请人帮他揭了脸皮。另外，他在遗言中说，请李自成体谅天下苍生，轻徭薄赋。特别嘱咐李自成，要时刻注意防范满族人，他们觊觎中原的野心不死。”

最后他在遗言上说，“如果李自成不能按他的遗言行事，天下自会有人举起义旗。”

可是，三位皇子哪里去了？

那个死了的崇祯肯定就是崇祯吗？有没有可能是假冒的呢？这是一个很大的迷。

第三天，皇子的去向基本弄清楚了，他们去了山海关。

赶紧派人去山海关，与吴三桂接洽，迟了就麻烦了。

宋献策和李岩商量，这任务极重，必须有个厉害人物才能完成此任务。要不，吴三桂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谁去？

李来亨。

宋献策和李岩同时想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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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内，来了一批人，有太监、有护卫，他们簇拥着三个人来见吴三桂。

吴三桂是半夜接到报告的，他一见来人，就认出了太子，赶紧跪下叩拜。

“吴三桂，皇上已经改变了主意，不结城下之盟，禅位之事宁死也不能做了。我们三兄弟来你这里，请你以大明江山为重，也请你不负历代皇帝都对你吴家的隆恩，望你重整军备，恢复大明江山。”太子说。

吴三桂忙说：“请太子放心，臣吴三桂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请问太子，皇上何在？”

“皇上何在，你就别问了。你这里有多少军马？”

“八万余众。”

“好！你的都是关宁军，很有战斗力，打败李自成根本没问题。”太子说。

吴三桂想，嗯，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啊？李自成数十万人马，能征善战，我吴三桂能够扛得住？嗯，暂时敷衍着，这样也好，多了一条路，有几位皇子在手里，是一副好牌，进退有据。

吴三桂现在有三条路可走，他觉得运气不错。

吴三桂安顿了三位皇子的住处，吩咐亲信严密封锁消息，加强戒备，不让任何人接近三位皇子。

就在此时，北京又来特使了，唐通作为李自成的使臣来见吴三桂。（未完待续）

第148章 山海关内 唐通带着随从进了山海关，他被吴三桂迎接了进去。

李来亨带着他的八百精锐朝山海关奔去，到了离山海关还有五十里的地方，他让部队隐匿起来，他只带了五十人偷偷渗透过去，准备在夜间摸进关去。

本来，来使是可以堂堂正正进关的，但是，现在他手里有太子了，情况就复杂多了，是友是敌很难判断。再说，这不是一件见个面就行了的事，李来亨必须知道吴三桂的真实想法。

吴三桂的戒备极严，看来，他是有了准备了。

情况有些不妙，他对关内的防范似乎还胜过对关外的戒备。难道，吴三桂夹持崇祯太子投靠满族人？

如果是这样，他们的号召力就会突然增强。

现在基本可以判断，那晚救出崇祯一家人的人，他们有可能想借助清兵的力量对抗李自成。

李来亨最担心的事很可能会变为现实。

就在李来亨准备劝说吴三桂的时候，北京发生了一件难以逆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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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把吴三桂的全家人全部逮捕了，他用吴三桂全家做人质，迫使吴三桂投降。

在清理吴三桂家人时，一个女子突然让他眼睛一亮。

“太美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美人？”刘宗敏惊问此人是谁。

此人就是后世相传数百年的大名鼎鼎的陈圆圆。

史实记载：陈圆圆本姓邢，母亲早亡，从姨父姓陈。能歌善舞，色艺冠时，时称“江南八艳”之一。崇祯时，外戚周奎欲给皇帝寻求美女，以解上忧，后来田畹将陈圆圆献给崇祯。其时战乱频仍，崇祯无心逸乐。陈圆圆又回到田府，后被吴三桂纳为妾。

刘宗敏想，李哥已经纳了一个窦美怡的宫女做妃子，我没捞到什么出色的女人，这个吴三桂的侍妾，老子就不客气了，给老子睡几个晚上再说。虽然他也担心吴三桂生气，但又想，他是一个明朝旧臣，我是大顺王朝的第一功臣，他吴三桂应该巴结我，送个女人给我也不为过。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把这个女人送给皇上呢？他吴三桂总不可能对皇上不满吧。

刘宗敏是铁定要这带走这个女人的，是给他自己，还是给李自成？他一时还没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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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内，吴三桂才把多尔衮的第五批特使送走，就接到接见李自成派来的特使，特使中，有他的老熟人，同时大明总兵官的唐通，以及另外几个降将。

本来，吴三桂一直就在等待李自成的特使，因为，他对于李自成是抱有希望的，如果被李自成能够重用，他肯定会选择投奔李自成。虽然满族人给他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答应给他封为藩王，等于他今后可以做国中之国，但是，汉奸这俩字，太沉重了。

这些天，多尔衮的特使连续几批来他这里劝说，他都敷衍过去了，既没回绝，也没明确答应。

今天李自成的特使到，他自然很高兴。

李自成的特使除了唐通之外，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他就是吴汝义，曾任李自成的中军令，他带着李自成的信函，又叫圣旨，来见吴三桂。

李来亨没有出面，他隐伏在关内。

李自成对吴三桂的承诺小多了，但他也满意了：总兵官，侯爵，世代承袭。

“好！我这就回贺表，对新皇称臣。”吴三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吴汝义为了安抚稳住吴三桂，不敢直接问崇祯皇帝以及他的儿子的事，只能侧面问：“吴将军，你应该听说了朱由检自杀，他儿子外逃的事吧？”

吴三桂面不改色，说：“听说了，也是今天听说的。”

“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吴汝义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如果他们到我这里来，我会及时把他们送回来的。”吴三桂很坚定地说。

既然吴三桂把话说得这么坚决，等于是把话说绝了，吴汝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起身告辞，等待他呈表投诚。

送走吴汝义和唐通，吴三桂的心情很好，对他的亲信说：“皇上的三个儿子一定要好好保护，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们再嘱咐一下那几位大内高手，别让他们乱讲，也别让他们乱走，好好看着三位皇子。”

果然，解救崇祯皇帝和皇子的人是大内高手，他们把皇子送到了吴三桂这里。其中，一个是个很年轻的英俊小伙子，他目光如电，但在礼节上，他不像大内护卫。吴三桂不便问他们的姓名，更不敢问他们的身份，但是，吴三桂也不会急于把皇子交给李自成，这是他的资源，必须好好利用，等一切都办妥了，那时候再做处理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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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李自成特使的到来，吴三桂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更倾向于和李自成合作。当然，此时的吴三桂还没有得到北京家人被绑架的消息。

李来亨得知吴三桂已经决定投诚后，心情并没有特别的高兴，因为，他现在也已经侦探到，皇子们都被他秘密收留了。这就说明，吴三桂现在是脚踏两条船。

至于崇祯为什么没有来，这是个谜。自杀的那人就是崇祯皇帝吗？能够指正是崇祯皇帝的人只有一个袁妃，她见过崇祯皇帝屁股上的那块胎记，她被拖去看了那具尸体，说这就是崇祯皇帝。所以，最后作出了崇祯皇帝确实自杀了的结论。（注，清史记载，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自杀，陪同一起殉国的还有一个叫王承恩的太监。）

揭了崇祯脸皮的那人是为了制造一个迷，还是掩盖什么事实？李来亨有自己的疑虑。

至于是一群什么人*纵了这件事，这才是最大的疑问。崇祯皇帝的旧臣所为，理所当然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是，李来亨脑子里还冒出了两类人，一是多尔衮的人，二是张献忠的人。

张文静。

李来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影子。李来亨见到了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很像是张文静，他在吴三桂的行辕里出入。

“老九，我总觉得这事与崇祯的旧臣关系不大，如果是他的旧臣救他，崇祯自己也应该来山海关，然后，他可以坐海船可以去南京。他没有来山海关，很说明问题。我怀疑是满清人的诡计。”李来亨说。

“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如果那个死了的是崇祯，那就更加可以确定是这么回事了。崇祯这人很有些骨气，他绝对不会和满清人合作的。”老旧回答。

“那张文静是怎么回事呢？”

“能确定是张文静吗？”

李来亨沉吟了片刻，“感觉是。”

“那他与满清什么关系呢？”

老九不是问李来亨，而是自己问自己，这是个谜，也许在不久的未来就可以解开了。只要吴三桂正式向李自成投诚，皇子们就必须交出来，里面的细节很快就能知道。

“吴三桂不会投诚的。”李来亨突然冒出一句。

老九吃了一惊，“为什么？”他想不出吴三桂不投诚的理由，以他八万兵力，加上三个皇子，他有能力既对抗满清，又对抗李自成吗？按理，现在没有三个选项，吴三桂只能在满清与李自成之间选择一个，太子，不能成为一个选项。

吴三桂在山海关，三面环敌一面环海，他不是在淮河以南，甚至也不在汉水以南，所以，他没有战略回旋余地，也没有退路，这样，他就只能选择李自成，或者多尔衮。

为什么李来亨说吴三桂不会向李自成投诚？因为，李来亨想，到现在为止，历史的轨迹还没有发生过偏离：李自成襄阳称王、西安称帝、攻克北京、崇祯自缢，这些都是历史的事实。

所以，吴三桂必然会选择与多尔衮合作。但是，李来亨无法向老九解释，未卜先知，无法说出理由的预测，高级特工不允许有这样的态度。

李来亨没有回答老九的“为什么”，他说：“我们尽快弄清楚皇子们是什么人弄出来的，这几个皇子对我们太重要了，必须尽快捉拿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隐匿在世上。”

“好的，我已经接触他们的核心成员了。”老九说。

李来亨看着渐渐变老的老九，心里有种愧疚，他的职位仅仅只是个校尉，刘宗敏一直没有同意他的迁升，理由是他无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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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心情不错，昨天吴汝义正式带来了李自成的“圣旨”，他的富贵荣华仍然可以继续。他很庆幸，自己这么多年的战场生涯，到现在还保持了这多的兵力。

他准备见见三位皇子。

虽然他很可怜他们，但没办法，他不能让他们脱离李自成的魔掌。他得把他们交给李自成，李自成肯定会杀了他们。吴三桂也不能让他们成为卖国贼，成为汉奸。多尔衮夹持三位皇子，目的很明确，他们就是要利用皇子进入中原。

在李自成正式登基之前，吴三桂就要把他们交给李自成了。虽然“救”出皇子的几个人不会同意，但在山海关内，吴三桂可以做主。

“去见见三位皇子去。”吴三桂对两个幕僚说。（未完待续）

第149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吴三桂再见到三位皇子，没有行跪拜礼，他已经是准大顺永昌皇帝的臣子了，对过去的太子和皇子不行跪拜礼。

三位皇子略觉意外，但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之中。现在，他们在别人的手中，是圆的、是扁的，都只能由别人说了算。别说吴三桂没行大礼，就是他们反过来对他磕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

“三位皇子受惊了。还习惯吗？”吴三桂问。

“谢谢吴将军。请吴将军为我们兄弟做主，我们不愿意到沈阳去。”现在，三位皇子终于弄清楚了是谁利用他们了，他哀求道。

“好的好的，我会送你们回北京的。”

吴三桂这句话很含糊，似乎是在糊弄小孩子；又似乎是说，我帮你们打走李自成，让你们回紫禁城；又似乎是说，你们既然不想去沈阳，那你们就去北京吧，去李自成那里。

他们没有理解吴三桂这句话的真实意图，也没有人太去琢磨这句话，因为，几乎每一个人都把这句话当成第一个意思。

当然，吴三桂的两个幕僚知道，吴三桂准备把他们交给李自成。

太子今年十五岁了，他赶紧谢了吴三桂。但他不相信吴三桂有能力打败李自成，所以他接着说，“请吴将军送我们去南京吧。北京是去不了的。”

吴三桂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无聊的问题，他直接问：“皇上去哪儿了？上次你们不想说，但我还是想问一问。”

三位皇子一惊，随机又赶紧回答：“父皇不是自缢了吗？”

“你们知道？”吴三桂问。

“不……知道，知道，父皇和我们分手时他说要自缢殉国的。”太子虽然机敏，但还是有些结结巴巴。

吴三桂笑了笑，没有再问崇祯的事。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其实，吴三桂也知道，三位皇子很多事也不清楚的，譬如，“救”他们的人，他们就不是完全清楚都是些什么人。

吴三桂没有过多地与三位皇子交谈，回来后对他的亲信说，你们主意那位姓张的，此人不是一般的人物。再有，你们暗中查访皇上的踪迹，那个吊死鬼很可能不是皇上。接着，他又对负责与满清联系、接洽的人说，今后，满清来人，尽量把条件提高一些，我们和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不大。

安排这些事之后，他才进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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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和李来亨分别见了吴三桂的几个亲信，他们有的知道皇子的事，有的确实不知道。

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异口同声，吴将军对大顺永昌皇帝忠贞不二，他已经多次拒接了满清的招抚。

李来亨的目的不是考虑吴三桂与谁合作的问题，他需要尽快把三位皇子接走。特别是第三个皇子，史称朱三太子，在后来满清康熙年间他还在号召民众抗清复明，可见，皇家血统的人是很有号召力的。

可是，杀几个人容易，接走三位活着的皇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吴三桂过几天还准备把三位皇子亲自送还给李自成。所以，接走几位皇子成了头痛的问题。

到了李来亨来山海关的第三天，突然，关内出现了明显的异常，整个戒备提高到了战时级别。

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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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三桂的脖子被气得很粗很红，紫蓝色的血管有小指头大。

“反了！”吴三桂对他的亲信吼道，“奶奶的，老子就是遗臭千年也在所不惜！”

“请将军息怒，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等我们的人回来以后，情况清楚了再做决定吧。”一个幕僚劝说道。

“是呀是呀，李自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另一个幕僚说。

就在此时，吴三桂的一个家奴来了。他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了，哭道：“爷，老太爷要我来给你报个信，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把我们一家人全部捉拿起来了，包括老太太、太太、姨娘、公子、小姐等。”

“他捉拿我们家人是什么意思？”吴三桂喝道。

“怕爷您不效忠大顺永昌皇帝，拿太老爷等做了人质。”

“现在人呢？”

“都软禁在家里。”

“哦。没受苦吗？老太爷怎么说的。”吴三桂略略放心了，软禁，这不算捉拿，也不算是真正的绑架，只是李自成的一种防范措施。

“老太爷说，李自成看来成不了气候，望你三思而后行。”

“老爷是这么说的？”吴三桂吃了一惊，接着又问，“陈姨娘怎么样？”陈姨娘就是指的陈圆圆。

“被刘宗敏带走了。”

“啊？！”吴三桂愤怒了，“果真？”

“确确实实如此。”

沉默。整个大厅一片沉默。

“反了！”突然，吴三桂大喝一声。先前，来报告的是吴三桂的家丁，现在来报的是吴三桂父亲的心腹体己人，他说的话还有错？

这个家奴说：“爷，老太爷的意思也是这样的，你认为该反就反了吧，反正跟着李自成也会没有好结果，不如利用手中的兵为大明做点事，就算是对大明尽忠吧。”

=====。

吴三桂一听陈圆圆被刘宗敏掳去，大怒不已，他决定从多尔衮那里借兵，消灭李自成。

这就是所谓的“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历史。唉，历史啊，经常就因为一件偶然的事件而改写。

吴三桂的军事会议开了很久。最后的决定是，一面尽快迎接多尔衮的精兵秘密进关，二是对北京李自成一方继续敷衍，假装忠诚拥戴，等清兵入关后再西进攻击李自成。三是在山海关内严格保密，并加强戒备，不能让副将以下的人知道清兵入关的事。

所以，李来亨感觉关内的戒备突然加强了，很出意料之外，他想，一定是吴三桂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一定得赶紧弄清情况。

老九去角山长城看地形了。那里是长城的最东段，是山海关的一部分。“自古尽道关城险，天险要隘在角山，长城倒挂高峰上，俯瞰关城在眼前。”就是指的这一段。

老九去看地形，就是为了绘制一份山海关的地图，李来亨反复强调，这里很可能有一场大决战。

老九当然不知道未来的事，不知道历史上李自成就是在这里兵败，最后仓惶逃出北京，一直逃到湖北九宫山，最后被乡兵打死。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他从九宫山一带过长江，进入湖南常德境内，最后选择石门县夹山寺出家之说。

傍晚，老九回来了，他一边把地图交给李来亨，一边说：“完了，三位皇子突然失去了踪迹。”

“什么？他们突然失了？”李来亨惊问。

“对，显然是有人把他们藏匿在更隐匿的地方了。”老九说。

“出问题了，吴三桂变卦，他肯定要和多尔衮联手了。”李来亨焦急地说。

李来亨说得这么肯定，老九一点也不怀疑。

赶紧把这个情报送回去。

李来亨对老九说，“我回去，你在这里继续隐伏，对三位皇子，能捉活的最好，留条命给他们，如果不行，死的也要，不能让他们流入民间。你注意沈阳那边的情况，一有消息就传到北京来，我回去是劝说皇上早日起兵，攻占山海关。”

李来亨回了北京，他留在山海关的人有二十几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捉拿崇祯的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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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又称“榆关”，位于秦皇岛东北三十里处，汇聚了中国古长城之精华，明长城的东北关隘之一，被认为是明长城东端起点。山海关城，周长约八里，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四丈余，厚两丈，有四座主要城门，多种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比较完整的城关，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对于这座雄关，多尔衮在梦中无数次出现了。他记得，在十多年前，他扮作边民，在那里逗留了半个多月，那时，他就想，如果有一天，他们满洲大军从这里向西南方向开进，只需要四五天时间，大明的首都就在他们的剑锋之下。

现在，梦想就要实现了，他的先头部队，早在半个月前，分批分次以游哨的形式派出，他们隐匿在长城附近，总数加起来，不知不觉就出动了一万五千人，他们只需两天时间就可以进入山海关内。

多尔衮的出兵方式是高明的，别说普通民众，就连大明，包括李来亨的特工们，也无法计算他们到底派出了多少兵力，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方向目的地。上次李来亨截杀的五牛录清兵，就是其中的一支队伍。

多尔衮接见了吴三桂的特使，久盼的佳音终于到来。

“我，大清帝国，承苍天旨意，秉先祖遗愿，进军中原。满八旗除留守盛京部，其余各部全速向山海关开进。蒙古八旗，汉八旗全部，随满八旗进击。”

多尔衮代表顺治皇帝发出了进攻中国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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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的主力。

而清兵的先锋，已经悄然接近了山海关。（未完待续）

第150章 亲征山海关 李自成怎么也不相信吴三桂会投降满洲人，因为，没有理由可以解释。

李来亨说：“皇上，你房内的女人就是理由。”

“什么？那个陈圆圆？”李自成惊问，他想不出，一个女人与吴三桂投降满洲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汝候刘宗敏刘爷没告诉你，这个女人的来历吗？”

“什么来历？”李自成惊问。

李来亨把陈圆圆的大致情况告诉了李自成，接着说：“皇上，陈圆圆**女子，是苏州有名的美人，汝候本想据为己有。可是，汝候为什么把她向给了您呢？看似是对您皇上的衷心爱戴，其实，您可知道，汝候在外面的情形？”

“什么情形？”

“白天，他忙着抓捕六品以上的官员，要他们交出银子，不如意的，就严刑拷打，据说十天不到就已经搜出银两三千多万两。晚上，左拥右抱，一大群女子围着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李自成说：“这没错啊，六品以上官员必须交出家产，那是我们在长安就定下的方针。这些人不拷打，他们怎么舍得拿出银子出来？至于女人嘛，汝候出生入死，现在享享福，也是应该的嘛。”

李来亨心里痛苦地哼了一声。匹夫见识啊，这哪里是坐天下的架势？

“皇上，你知道有多少人被严刑拷打死了吗？一百多名六品以上官员当场死亡，再有，您知道，有多少女人跳河、上吊死了吗？城南就有七百多女人自杀，都是汝候部下干的好事。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的女人吗？吴三桂的小老婆！”

“什么！”

李自成惊呆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李自成抱着别人的女人睡，这这是什么关系了？

他想起来了，进城之时，李自成反复对将士们说，要保持好城内的秩序，不能出现骚扰普通民众的事情。第二天，刘宗敏就给李自成送来了一个女人，叫陈圆圆。这女人天姿国色，比窦美怡另有一种风味，他和她缠绵，惊叹世间还有这等尤物。可他哪里想到，刘宗敏竟然也会贿赂李自成。

而刘宗敏在周家还找到了一个姓顾的女人，虽然比不上陈圆圆，但同样是天生的尤物。当然，他也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姓顾的女人之后，才这么大方把陈圆圆送给李自成。

男人可以一起做贼，可以一起干坏事，但不会搞同一个女人，李自成想，既然搞了吴三桂的女人，那么，和吴三桂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

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迟迟未到的牛金星，他的八人大轿还在半路上慢腾腾地往这边抬来。

刘宗敏已经知道要和吴三桂打仗的事了，他没很在意，打仗，不是打了很多年了吗？他在得意他搜查官员家银两的事，他想，除了他有这个魄力，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等魄力了。

他哈哈大笑地对李自成说：“皇上，这帮明朝官员那，看起来个个是清官，只要我一狠，他们就乖啦，再给我半个月时间，就可以筹集两万万辆银子了。现在主要只拷打了五品六品官员，四品以上，以及皇亲国戚还没动手，好戏还在后头呢。”

刘宗敏很得意。

两万万两，大明很多年的财政收入，是一笔好大的财富！有了这一笔财富，大顺可以做很多的事了。

刘宗敏说的高兴。李来亨听得痛苦，才到北京，就搞得人心惶惶，今后怎么治理？

李岩也是心急如焚，他算了一下，北京六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家在北京的六品官员，总数有一万多名，他们每家都是数十人，加上家奴就是上百人了，这些人加起来就有数十万之多，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再这样下去，北京的治理是很艰难的啊。

宋献策已经知道会议的议题了，他在忙着盘算具体的计划。

半天，牛金星终于到了。

这个牛金星，摆着一副宰相的臭架子，先是三扣九拜，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才问起开会的是来。

李自成说，据可靠情报，吴三桂已经投靠满清，他们已经派出特使，请清兵进关为崇祯复仇，我们该有个计划了。

大部分人第一次听到这事，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会有这样的事，他们除了惊讶，就是慌乱。

宋献策说，吴三桂不降，我们就得东征。此次进攻秦皇岛，攻占山海关是我们攻占北京以后最重要的一役，据悉，吴三桂总共有八万兵力，其中四万是宁远的精锐部队。清兵从沈阳过来需要半个月，即使他们的轻骑兵，也需要十天的时间，而我们进攻山海关，只需五天时间，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先发制人。如果我们前进的速度比较快，而吴三桂又能和我们进行野战的话，我们的胜机就比较大了。山海关虽说号召天下第一关，但它的地形对我们有利，向北的一面城墙四五丈高，向南的一面只有不到一丈，上去很容易。所以，请皇上下决心，尽快发兵。

李自成转过头，对刘宗敏说：“决心自然是要下的，请汝候权总将军刘爷幸苦一趟如何？”

“皇上，吴三桂八万人，我们多少人？可用的就六万！你不亲征，你放心吗？我看啊，十五日登基的事只好推迟了，我们都是做贼的人，要去，大家一起去。”

刘宗敏这话好粗鲁，李自成一时语塞。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好吧，李岩制将军，你负责北京守城，其他人跟我一起东征。吴三桂的粮草可坚持多久？”

李来亨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了，说：“他们粮草充足，坚持半年没问题，粮草主要集中在孟姜女庙的海边，那边有大量的海船，可以不断地补充给养。”

李自成心里一动。

派精锐烧了那里的粮草和海船！

可是，孟姜女庙在山海关的东面，出了长城，临近大海。要渗透到那一带，需要有付出巨大牺牲的准备，甚至于全军覆灭。一般的精锐部队也没法完成这样的任务，必须有一支既能以少胜多，又有荆轲刺秦王的那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的部队才行。在李自成心目中只有两个人选，也只有这两个人，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是李来亨和罗虎。

李来亨，把他丢进虎口，于心不忍，再说，李来亨军团的首领去完成这个任务，不适合，他还有更大的用场。

罗虎怎么样？

罗虎继承了李来亨的风格，在战场上，他已经超过了除李来亨之外其他所有将领的战力，只有他，才可以肯定做到以少胜多。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让罗虎去，李自成当然也于心不忍。才死了一个王四，现在又差不多把罗虎投进狼窝，李自成心中难免有些恻然。

可是，北京的形势非常不乐观。整个北京的兵力，一部分留在密云等地防范关外之敌，北京城内所剩下的只有十来万人了。如果向山海关用兵，最多只能派出六万人。

郝摇旗的预备队已经用在天津一带阻止左良玉部队的北进。机动的部队现在还有李来亨兵团，李自成不敢轻易使用。

现在，必须动用李来亨兵团的精锐了，通过秦皇岛，渗透进入孟姜女庙，这一段距离有上百里路，一路上很可能遇到强敌，甚至有可能被强敌包围歼灭的危险。

这种孤军深入的战法是一招极险的棋。

李自成把奇袭孟姜女庙的想法说出来，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有几个人脸露喜色。

“妙！妙！一旦把吴三桂的后勤补给线给截断了，他非投降不可了。”宋献策说，“只是，这是一招险棋，极险的棋。”

这步棋确实不错。李来亨想，史书上好像没有记载李自成烧吴三桂后勤补给线的记载，这算不算是一个转折点呢？完成这个任务，李来亨有信心，他带上他的八百精锐，加上一万骑兵，或者一万步兵，这样的任务应该可以完成。

李来亨笑了笑，表示对李自成方案的支持。

李岩也笑了。

刘宗敏喉咙粗，等宋献策说完，他大声说：“李哥，噢，还是改不了口。皇上，我看行，派出一支精锐部队，直接打过山海关南部，再一鼓作气烧了孟姜女庙的粮草和战船，吴三桂就走投无路了，那时，我们只需要稍稍安抚一下，他还有什么屁放？这任务我看别人也完不成，就由李来亨将军领他的军团杀过去吧。”

“不，山海关大战我们是以少击多，李来亨军团不能随意动用，沿海岸怪石林立，由罗虎带领一部分精锐骑兵，再加上主力谷可诚的山地战师，一万多人，足够了，再多，我也不敢动用了。李来亨军团的攻坚师要用于攻打山海关，他的一万骑兵用于野战。所以，这个担子由罗虎挑，当然，这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一点。双喜，你派人把罗虎请来。”

不久，罗虎进来了。他一听交给他这么重大的任务，激动不已，说：“皇上，臣一定完成任务。”

李自成凝视了罗虎一会，说：“罗虎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冲锋陷阵哟，这一去，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强敌，杀进去，杀出来，非常艰难，你要有牺牲的准备。”

“臣明白，为大顺，臣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罗虎激昂地说。

“好！这才是我的好将军。”说完，他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赶紧上前一步，李自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宋献策连连点头。

李自成抬起头，又说：“罗虎，朕晋升你为威武将军，等你胜利归来后，再给你进爵位。罗虎，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吧？宫内有一美女，名叫费珍娥，朕为你做主，为你赐婚，完婚之日就是今晚，三天之后，你带领兵马偷袭孟姜女庙。”（未完待续）

第151章 罗虎大婚 罗虎在大战之前突然被李自成赐婚，出乎所有人之外。

李来亨有种不祥之感。

罗虎没见过费珍娥，不知丑美。李双喜告诉他，费珍娥美极了。罗虎自然是高兴，他脑子里想象出了很多个费珍娥，可就是难以想象她到底有多美。

罗虎二十多岁，近几年一直追随李来亨，练兵打战，每天都是血腥和暴力，哪有什么时间想儿女私情？今天突然说有个天下少有的美女给他做老婆，他高兴得不得了。

当然，他这是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好兄弟王四。

“兄弟，可惜你死得早了点，要不，皇上肯定也会为你赐婚的。”罗虎自言自语地说。

最近，攻占北京后，李自成把宫内四千多宫女都赏赐给了有功之臣。李来亨不愿意他的军团失去强大的战斗力，没有同意他的军团接受宫女。但是，他的兵将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们也羡慕别人得到了宫女，他们也希望和女人温存。

罗虎就是其中的一个，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现在，突然得知李自成特别为他赐婚，并且据说是一个绝世美女，他当然期盼今晚的到来。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自古爱美人。

罗虎期待着今晚的到来。主婚人是宋献策，他做得十分的周到，不仅今天婚礼十分隆重，而且还在整个北京城安排了一场大型焰火。

====。

费珍娥得知自己要嫁给罗虎，这消息是上午巳时末才知道的，王瑞芬向她祝贺时，她先是惊讶，接着就是脸上一脸的失望，不过，没多久，她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费珍娥是李自成亲自考察过的两个女人之一，窦美怡已经成了李自成的妃子了，虽没有正式册封，但李自成十分的满意，据说他们十分的恩爱，窦美怡被封为妃子只是时间问题了。费珍娥原本以为自己接着也会被李自成临幸，没想到，她突然被宣布赐给李自成手下的一员少年将领做老婆。

王瑞芬告诉她，罗虎英雄了得，是李自成手下第一猛将李来亨的亲将，英雄无比。

费珍娥一听李来亨三个字，浑身一颤，急切地问：“他是李来亨手下的大将？”

“是呀，你的福气真好。李将军在大顺朝功劳很快就会升为第一，他的军团天下无敌，他手下大将自然都是少有的英雄好汉，将来，罗将军肯定是要封候爵公爵的，说不定还会封为王呢。珍娥啊，姐姐真为你高兴呢。”王瑞芬兴奋地说。

突然，费珍娥泪流满面，嘴里轻声地哝哝地说，“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李来亨？”

王瑞芬笑道：“你呀你，罗虎可以了，少年英雄，人也英俊……”

“别说了！”费珍娥轻喝道，“瑞芬姐，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今后，你就会知道的。”

王瑞芬讨了个没趣，不多说什么，心想，你无非不就是嫉妒窦美怡吗？她做了皇上的妃子，而你，最多只是个侯爵夫人，自然没法比啦。可是，侯爵夫人怎么啦？至少罗虎不会三千粉黛，不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李来亨，哼，人家将来是要封亲王的，他要的女人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好吧，你不高兴就不高兴，等你见了罗虎，看你还能不高兴？

王瑞芬想不通，仅仅因为亲自考察了一下，就以为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就一定得做妃子？你不就是一个宫女吗？你凭什么不高兴？一个宫女，一步登天做了罗虎将军的结发夫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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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在王府井附近找了一个院子，临时作为罗虎的将军府，他安排了数百个兵士布置罗虎的婚礼现场。

李岩负责全城的警戒和焰火的燃放。

前来祝贺罗虎婚礼的人络绎不绝。因为是皇上的赐婚，现在的罗虎虽然地位还不是十分显赫，但来祝贺的人，将军以上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就连田见秀、刘芳亮这些不在北京的大将，李自成都安排人帮他们代了礼金。

罗虎的婚礼十分的热闹，酒席自然也十分的丰盛，一直热闹到亥时末，大家才渐渐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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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珍娥在洞房里静静地等待。

她想了很多很多。按理，今天应该是她值得高兴的日子。她十岁进宫，并不是因为皇上选秀，而是纯粹的招宫女。费珍娥家境衰败，姊妹兄弟又多，父母只好把她卖做官奴。因为她秀丽端庄，心灵手巧，所以一进宫就被选为侍候太后的宫女，后来又侍候皇后，再后来，又因为崇祯多看了她几眼，周皇后就把她送到皇帝身边，侍候皇上。

本来，她指望有朝一日能被皇帝宠爱，可是，李自成闹得大半个江山不得安宁，皇帝哪有心思顾及女色？所以，她心中恨极了李自成。他也经常听皇上念叨李来亨，所以，她也恨极李来亨。

再后来，北京落在李自成之手后，她被李自成亲自考察，她才发现，李自成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像恶魔一样可恶，他微笑起来还很慈祥。她从李自成的眼神里预感到，新皇帝很快就要临幸她了，她心里复杂极了，她希望李自成招幸她，但又担心这一天的到来。今天，突然之间，她被嫁给了一位年轻的将军，这是她意料之外的结果。罗虎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杀人如麻？是不是凶恶残忍？在她的脑海里，战场上，都是些丑陋、凶残、身材高大之人。

今天，在结婚拜堂之际，她在面纱之内看见了罗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英俊，是个难得的美少年。她也见到了李来亨，对李来亨，她也很意外，李来亨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美，她很难和崇祯皇帝嘴里描述的李来亨联系起来。崇祯嘴里的李来亨，是血腥的，是暴力的，是邪恶的，更是魔鬼帮的。而眼前的李来亨，却是清秀俊美，不露一丝杀气。

婚礼隆重至极，对于费珍娥一介贫民之女来说，做梦也没有想过。但是，她一点也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也没有一丝的自豪感。在她的脑海里，有几个人影不停地交替出现。

朱由检。李自成。罗虎。还有李来亨。（未完待续）

第152章 罗虎之死 罗虎醉了。他第一次这么醉。后天，他就要带着他的一万精兵偷袭孟姜女庙，那里的粮草，他得一把火烧个干净，那里的海船，他要烧了它们，或者凿沉它们。

他也许回不来了，但是，他一旦完成这项任务，那他就为大顺立下了一件大功，一件可以记入史册的大功。

今天，他朦朦胧胧见到了他的新娘。漂亮，比他想象的漂亮了一万倍。他很喜欢，有此女为妻，罗虎想，死了也值得。

过了今晚，明天就要忙着部署军务了。他趔趄者走进了洞房，他的亲信，也只能送到这里为止。新娘的侍女把新郎扶了进去。

新娘默默地坐在床上，罗虎想看看她。

费珍娥很温顺地让罗虎看。

太美了，美得有些炫目，美得有些头晕。罗虎准备在费珍娥亲一下，费珍娥羞涩地躲开了。她说，相公洗个澡吧，干干净净的上路好。罗虎说，上路，到哪里去啊？费珍娥说，我们一起去很快乐很快乐的地方啊。罗虎似乎懂了，他知道男人女人到那里就很快活的。

洗完澡，罗虎为费珍娥脱衣解带，她的身子渐渐露在罗虎的面前。

罗虎呵呵地笑着，看着新娘笑，“你真好看。”说完，他接着就是一阵眩晕。

他醉了，醉得烂醉。

====。

第二天.一个震惊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北京城。

“罗虎死了。”

李自成疯了一般。

“谁？谁杀了我的爱将？”他大声吼道。

“新娘子。费珍娥。”

不可思议的事。

昨晚，罗虎酒醉进入洞房之后，费珍娥打发侍女出去休息，她帮着罗虎脱衣解带，帮他躺在床上，然后，她从裙子底下摸出半边锋利的剪刀。对罗虎说：“大明江山好好的，就是你们这些强盗，让许多人家破人亡。本来，我早就可以成为皇上的妃子了，可是，皇上日夜为国事忧心，哪有心思想女人？本来，我是要准备刺杀李自成的，没想到，你却成了他的替死鬼。可惜，我不能杀李自成，也没机会杀李来亨，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吧。”

费珍娥说完，猛力在罗虎的脖子上深深地刺上一剪刀，恰好，这一剪刀完全切断了罗虎的颈动脉。

血柱冲上了蚊帐顶部。

罗虎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休克，接着就失血而死。

一代英雄，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费珍娥做完这一切，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皇上，我来了。来陪你的妃子不多，我费珍娥来陪您来了。”说完，费珍娥把脖子套进了白绫之中，脚一蹬，抽搐了一会，她也离开了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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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呆立者。

他看着罗虎苍白的脸，已经没有了光华。费珍娥，也悬梁自尽，她竟然还脸带微笑，似乎，她心满意足了，她报了仇，可以见她崇拜的崇祯皇帝了。

没有人敢打扰李来亨，就让他呆立者，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突然，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献策亲自来了，他说：“李将军，请参加军事会议吧。”

“不！首先，请皇上惩罚制造麻烦的刘宗敏！”

李来亨仍然看着空气，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下最后通牒。

宋献策突然毛骨悚然起来。

李来亨愤怒地看着宋献策。说：“你是军师，军师不仅仅是指挥打战！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完了！”

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以杀死一个战场上骁勇善战的虎将，李来亨第一次感受到，实力之外，还有更有威力的东西。

宋献策是无奈的，他不是没有发现现在存在的问题，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治理方式，最终受伤的是大顺王朝自己。

“我也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宋献策不是蠢人，他见多识广，他游历世界这么多年，见过的能人异士有多少！他对历史、对各个历史朝代的兴衰没有少研究过。他知道，李自成部队再这么*迫官员献出银两、家财；再这么粗野地对待百姓；再不积极安抚北京的民众，李自成会一败涂地。

这里是大明首都，原先的天子脚下，几百年来，他们多少也沐浴了一些天子的光辉，多少也得到过一些大明的恩泽。他们的潜意识中，还是认为朱氏才是他们的天子，他们的主人，而李自成，是贼。

他们的心灵深处，还没有来得及把李自成的贼字去掉，更没有来得及把他认定为新的天子。

确实，汉民族还没有从内心接受李自成。因为，李自成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们接受的理由。除了早期的“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硬闯王”等这等粗俗的口号之外，李自成的政治纲领并不明晰，特别是进入北京以后，他们的策略不是安抚而是暴戾。

然而，胜利者往往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能量，他们忽视了原先的统治者几百年积淀下来的很多难以说清的东西，最起码，他们忽视了既得利益阶层的反击能力。

数十万既得利益的北京人，他们已经开始反击了，他们的反击是爆发性的。

起先，他们可以在炮火之中打开城门，迎接李自成进北京，因为他们怀有一丝希望，这种希望就是，他们幻想着李自成也许能成为新世纪的主人，他们自己，也可以作为新秩序的构建者之一，但希望破灭了，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反抗。

罗虎的死，预示着李自成不在军事上失败，也会在政治上失败。

文武大臣都在为罗虎的死悲哀，但是，他们悲哀的结果确是在为大顺新添的伤口上抹盐。

罗虎的死，本应该让这群大顺文臣武将猛醒，可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大顺的文臣武将们怒了，他们回报的方式是更加猛烈的杀戮。

刘宗敏喝令，对明朝的遗老进行更加严格的控制，对与明朝官府有联系的人，哪怕是奴仆，也要进行控制。

命令下达仅仅两个多时辰，北京城内又有三万多人被控制，又有数百女性被强暴，又有上千女人，也有一部分男人上吊自杀。城东、城南、城西，有大量的大宅起火。

北京城城门再一次紧闭！（未完待续）

第153章 我替代罗虎 李自成在武英殿召开殿前会议。

讨论罗虎的死，讨论讨伐北京暗藏的反抗力量，讨论诛杀吴三桂。

刘宗敏很解气，他今天杀了一百三十几个明朝遗老，因为他们公然骂大顺朝不得人心。

牛金星竟然对刘宗敏的做法大加赞赏，这一文一武，一唱一和。

“皇上，我们从明天开始，对朱由检的皇亲国戚开始审讯，对一些罪大恶极者公开宣判，不多杀他们几个，他们不知大顺王朝的威严。”

刘宗敏对李自成说。

李来亨愤怒了，他站出来，对刘宗敏喝道：“不是这么做的！我们打下了江山，不再是强盗！不再是贼！我们得守住江山！”

刘宗敏也吼道：“你——你在胡说什么？逆我者亡！那些明朝官员，欺压百姓几百年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客气？他们杀我罗虎大将，我就得让他们更多的人给他陪葬！”

李来亨见刘宗敏不可理喻，转身对李自成说：“皇上，费珍娥与罗虎无怨无仇，罗虎从那一个方面来说，都配得上她，她也应该高兴得到这么一个好夫君。可是，她却杀了罗虎。她为什么杀了罗虎？杀罗虎，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自杀，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她一个女子，做到了，一个在战场上没人杀得了的人，她却能把他杀了——为什么？因为仇恨！——她对罗虎有什么仇恨？没有。但是，她对大顺有仇！她为什么对大顺有仇？因为，她被明朝熏陶了十几年！在她的脑海里，大顺的这些文臣武将，也包括皇上您，都是贼！”

本以为，回应他的会是一声断喝。没有，谁也没断喝，而是一片沉默。谁都知道，李来亨的左右手，一个在潼关战死，一个在北京被杀，他处在极度的悲恸之中。

李来亨继续说：“刘大将军，你这样拷打明朝官员是不对的，你这样以暴制暴更加是不对的，如果罗虎的死还不能警醒我们，那罗虎就白死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安抚，而不是暴力。刘爷，大战在即，你还是去你的山海关吧，把北京的安抚和守卫交给李岩将军吧。牛大人，你也是，大顺的治国纲领，你拿出来了吗？你不会只记得坐在轿子里威风吧。”

李来亨的话把大顺的两位最有权势的人全部得罪了。正当刘宗敏准备发作，牛金星尴尬不已之时，李来亨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对李自成说：“皇上，罗虎未能完成的任务，由我来完成。明天，我带领八百骑，和谷可诚的一万山地战师偷袭孟姜女庙。也许，我回不来了。如果我回不来，皇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在山海关，你遇到的敌人不仅仅是吴三桂，还有清兵精锐。胜负之算，你清除。皇上，如果你觉得兵马不够，有一支兵马你可以大胆使用，那就是郝摇旗。郝摇旗，你弃而不用已经很久了，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莽夫，他知足多谋，他忠心耿耿。用他，不会错。”

不详，李来亨的这一席话预示着一种不详。

李自成说：“来亨，怎么这么悲观？朕正在想，罗虎死了谁去完成这个任务，你愿意去，朕很高兴，你去，肯定能完成任务。但是，你还没有打过败仗，打过秦皇岛，攻下孟姜女庙，你不会失败的，你会平安归来。你说，我们打山海关会遇到清兵，暂且就和你预测的一样吧，希望你及时从孟姜女庙回来，你的精锐对付清兵，我们有胜无败。你刚才有些话过激，有些语言对汝候和丞相不敬，朕不计较，他们也不计较，都是自家人。”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朕决定，朕，亲征山海关，李岩镇守北京城，其他大将全部随朕出征！”

众人一听，精神一振。

李自成下达军令：李来亨，领亲兵营八百骑和山地战师一万，明天寅时出发，偷袭孟姜女庙。

李过，为前锋，领精锐步骑两万，于后天寅时出发，三天后到达抚宁。在抚宁安营扎寨，等候大军到来，同时阻止敌人向西攻击。

刘宗敏，领四万主力步骑兵跟进，后天上午出发，四天之内到达抚宁附近。朕等随主力行动。

郝摇旗，令你领五万步骑兵在北京到山海关一带防止机动用兵；北方，防止满清兵进关，南方，阻止左良玉北上；并随时听候征东大军调遣。李来亨军团所剩骑步兵在抚宁西候命，也由你郝摇旗暂时统领。

李自成这次见李来亨的火气这么大，又因他的两个得力助手都在近期内殉职，特别是，他这一去能否回来谁也说不准，所以，李来亨所说的话，他不由得句句听从了。郝摇旗很久没有正式领兵了，现在，李来亨一句话，他成了最有实力的将领了。他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来亨。

李自成说完，有转过头，对李岩说：“李岩，北京是我们的根本，给你三万兵力，现在城内形势不稳，你要多加巡查，对聚众者，串联者，格杀勿论。乱世用重典，这道理你应该知道。”

李岩跪拜回答，谨记皇上教导，我一定守好北京，保证不出任何差池。其实，李岩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打算，他准备打开粮仓，救济普通市民，让北京人感受到皇恩浩荡。他不会听从李自成“乱世用重典”的训示。他的观点和李来亨完全相同，只是，他不敢和李来亨一样直言不讳。

李自成还布置了很多细节性的工作，这些，大部分都是他和宋献策、刘宗敏会前商量好了的方略。

只是在会前，他们没有确定谁领兵去攻打孟姜女庙，现在李来亨自告奋勇，他们去了一个心病。

最后，李自成有对李来亨说：“来亨，万一在秦皇岛受挫，你随机应变吧，往北、往西，你自己决定，保存有生力量，千万别因为罗虎牺牲而鲁莽行事。”

李来亨想，万一攻击孟姜女庙失利，他就回击山海关，那时，他很可能就与清兵正面对上了。

所以，李来亨的脑海里，没有往北的计划，只有一场血腥、宏大的十几万兵马大战的场景。（未完待续）

第154章 偷袭孟姜女庙 李来亨环视了一下四周。

前面，他的八百精锐虽然还是那么精神，但是，眉宇中，都含着悲愤，他们往日的刀锋，现在只剩下一把了，另外两把已经永远消失了。

后面，一万山地战步兵师也是一副悲壮的神态。李来亨没有隐瞒他们要去完成的任务。谁都明白，他们孤军深入，也许，他们面临的敌人是这些年来最精锐的部队。不管是吴三桂的明军，还是满清的兵马，他们的战力都远远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何况，他们只有一万多人，没有任何后勤支援。

没有退路、没有援军、没有后勤保障，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手中的兵刃上。

这就是李来亨部队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李来亨骑在他的白马上，大声说：“死亡，离我们多远？就隔着一柄刀锋！一把刀锋这么远。我们离敌人多远？在我们六百里的任何一点上！从这里杀过去六百里，再从那里杀回来，还是六百里，我们只有走完这些路，我们就赢了，就活过来了。否则，我们就永远离开这个团队。记住，你们是李来亨军团！李来亨军团就是你们！好吧，半个月之后，我们再回到北京城，那时，我们为罗虎将军祭奠！”

“祭奠罗虎将军！”

“祭奠罗虎将军！”

……

“出发！”

寅时，东方才一丝白光，李来亨部队开出了城门，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之中。

=====。

几个黑影在北京城外机灵地躲在山坡的岩石后。他们在计算着具体的人马数量；他们在静听士兵们口中的只言片语；他们在努力辨认领军大将的相貌和旗帜。

黑色的旗帜没有张开。他们不用猜就知道，旗帜上肯定是一个大大的“李”字。

“一万一千人。都是精锐部队。”

岩石后的人，等人马过后，他们在互相核对情报。

“那一千左右的骑兵是李来亨的亲兵营，那一万步兵，是谷可诚的山地战师，都是没有败绩的部队。”

“对，赶紧把这个情报告诉摄政王。”

“他们肯定是偷袭吴三桂的辎重军粮库。”

“孟姜女庙！”

“明天晚上一定要把情报送到！”

几个人的悄悄说了一会，他们迅速往北去了，从他们矫健的身姿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极难得的侦查人才。

=====。

多尔衮在黑山只准备停留一天的时间。他准备和李自成同一天到达山海关。早了，他担心李自成西逃，迟了，他又担心吴三桂溃败，他要掐准时间，几乎和李自成同时到达决战战场。

多尔衮把决战战场选择山海关，他觉得，这是他最英明的决策。并且，他准备让吴三桂打头阵，等他们僵持之际，他的精锐部队突然出现，然后，把他的主力全部押上，他希望，这一仗，能基本解决李自成的主力部队。

特别是，他一定要歼灭李自成的部将李来亨部队的黑色军团。对于这支魔幻般的精锐，多尔衮准备使用他自己的五千近卫军。

多尔衮有一支鲜为人知的近卫军，五千人，他使用各种手段从满洲八旗中精心挑选了这五千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多尔衮自认为，这是一支不可战胜的精锐之时，他的这五千，超过五万人。

多尔衮准备用这五千人对付李来亨的八百人。

离开黑山之前，他照例去见太后。

每到一处，孝庄皇后就知道，多尔衮会来请示重要问题。在黑山开了一天的会议，他当然会来请示“皇上”的，孝庄代表儿皇帝聆听摄政王的决策。

“我们离山海关只有四百里了，在山海关就会遇到李自成的大顺主力，我们研究了几个具体方案。请皇嫂皇太后训示。”多尔衮说这话时，已经很大胆地凝视孝庄皇太后的眼睛了，或者说，他们之间都已经很自然了，没有过去的那种羞涩了。

孝庄的大眼睛本来就似乎可以说话，她今天，眼睛紧紧盯着多尔衮，“请摄政王做主吧。”

“皇父摄政父王。”多尔衮纠正孝庄的错误。他从沈阳出征前，就正式去掉了“叔”字，变成的皇父摄政王。

孝庄娇媚的脸上一抹绯红，轻轻地嘟哝了一句，“何必呢？”

看着孝庄这抹绯红，多尔衮心里怦然一动，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说，他肯定会把她抱进帐篷，温存一番。但现在不行，现在必须先说了要事。

就在此时，突然，他的亲兵来报：“皇父摄政王，有重要军报。”

多尔衮结果密件一看，脸色突然兴奋异常，“哈！好啊，提前决战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啊。”他看着一份关于李来亨偷袭孟姜女庙的军报报告，如获至宝。

一万一千人孤军深入，正是全歼他们的最佳机会。

孝庄见多尔衮这么高兴，问何事这么高兴呢？

多尔衮告诉孝庄皇后，李来亨是李自成部队中的一支奇特的精锐之师，他多尔衮谁也不怕，就怕这支部队。这支部队与他两次交锋，两次都全军覆灭，而李来亨部队几乎毫发不损，不清除这支部队，即使进关了，他多尔衮也不能安睡。现在好了，他有目的地扑杀这支部队，胜算基本上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今天没时间和孝庄温存了，他得回去布置兵力。

就在多尔衮起身离开时，孝庄皇太后轻呼：“摄政王！”

多尔衮转身，只见满洲第一美人的脸有些潮红，眼波中流淌着一汪秋水，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多尔衮上前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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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决定，他自己带领他的五千近卫军，和正白旗一万骑兵，正黄旗一万步兵，总兵力两万五千人直扑孟姜女庙，劫杀李来亨部。

阿齐格等主力按原定计划进山海关，全歼李自成主力。

当然，多尔衮预计，进关的时间肯定是他彻底歼灭李来亨部之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李自成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就能正式进攻山海关。

会议结束后，多尔衮几乎就没停留，朝孟姜女庙潜行。他们准备先期进入该地区，在适当地区设下埋伏。他的决心是不让李来亨逃走一兵一卒。（未完待续）

第155章 孟姜女庙 李来亨部队绕过秦皇岛，突袭长城上的一个小关隘，这样，他们就到了长城以北。

李过的前锋的快速跟进，只比李来亨慢了一天，所以，李过的动作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李来亨来在徐家村隐蔽，他们到达整理的时间是晚上二更时分。

李来亨决定明晨天亮时分突然发起进攻，这时，老九脸色十分凝重地进来了。

“有情报，多尔衮突然脱离主力部队，向东急进！现在已失去踪迹。”老九说。李来亨心里一沉。难道是来伏击我们的？

“兵力多少？”

“接近三万。据说，都是上三旗的精锐，其中，有五千是多尔衮的近卫军，极少动用的部队，似乎是专门针对我们而来。”老九说。

老九在山海关的任务交给了他的手下，因为，李来亨代替罗虎出征，他不能不随李来亨一起行动。

“嗯，如果是这样，我们将面临极大的困难了。”

李来亨的眉头很少拧得这么紧，如果自己现在只有几百人，他可以驰骋在任何一个地方。可是，一万多条生命，那是一副多么沉重的担子啊。

现在，李来亨孤军深入，不仅仅是在敌后方，而且应该说是在清兵的窝里。

李来亨长途奔袭不可能没露一丝痕迹，特别是过长城时还攻击了一个关隘，九门口。过了九门口，李来亨就来到了长城以外了。昨天，歼灭就门口之敌时，虽说把六百多守敌全部消灭殆尽，但很难说没有漏网的鱼，特别是隐伏在吴三桂镇守九门口关隘的斥候，他们不会参与保卫战的，他们多半在李来亨消灭守敌之时就已经往北去了。

李来亨面临着两方面危险，一是清兵的伏击，或者正面的堵截，二是吴三桂切断退路。他很可能是腹背受敌。

但是，既然走了这步棋，既然离孟姜女庙已经只剩一步之遥，或者说，假如多尔衮已经在这边用了重兵，现在即使是退兵也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前面即使是刀山，也得上！

“老九，我们现在面临极度危险的境地。我们可能打不回关内了，或者说，全部回关内很困难。但是，我必须回去，皇上在山海关很可能打不了胜仗，我必须回去保护皇上。这里的一万人就由你带领，机动作战，只要能活下来，到哪里都行。”李来亨对老九说。

老九并没有真正领过兵，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研究情报工作上，现在，突然让他带领一万兵将，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谷可诚不行吗？

谷可诚是攻击孟姜女庙的主力部队，一来，李来亨没有指望谷可诚在这样惨烈的战斗中还能活下来，二是，战略能力，谷可诚比老九差远了，他只能说是战场上的战将，而不是战役的领导者，更不是战略的设计者。

“老九，我知道这项任务极为艰难，但有一个优势，这群人只要是在山里，他们就会和老鼠一样有生命力。你记住，他们是山地战的专家。”李来亨的这句话陡然增加了老九的信心。

四月十四日夜。山海关内灯火通明。

“李自成率大军东来攻打我山海关，前锋李过已经离这里只有五十里路了，李自成亲征大军十万余，两天后也可以到达，估计三四天之后就可能开战。本军存亡在此一举。”

吴三桂在召开军事会议。这是他的战前动员报告。他把李自成的兵力夸大了一倍。

众将一听，无不变色。

我们不是已经被招抚了吗？有人问。前些天，李自成以新皇的名义招抚吴三桂的事，很多人是知道的。

吴三桂的一个高级幕僚说，招抚？哼，李自成别说他是贼，与我大明势不两立，就算前几天他们招抚是真，我们也不能向他们投降。你们知道吗？他们假惺惺招抚，暗地里却把总兵大人一家全部捉拿起来，还把将军的如夫人掳走，你们说，这群野兽一般的人，我们能和他们为伍吗？更重要的是，李自成一到北京，不是安民，不是维护百姓生计，他们却大肆掠夺，一家一家，搜刮财务，不交银两就拷打致死，见到女人，他们就掳去营寨强暴。这些天啊，北京城内被杀的、被*上吊的、抹脖子的、跳井的人不计其数。这般家伙，畜生不如。

众人这些天本就有些风闻，一个个都在担心自己家人的情况，现在一听，更是群情激愤。

吴三桂一见形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说：“闯贼亡我大明，本将与贼势不两立。幸亏天不亡我大明，皇上虽然以身殉国，但是皇上的三个皇子都已经来到我大营里。击退李自成之后，我们就拥戴太子登基。但是，李自成兵势强大，来攻击山海关的兵力就有十多万，我们寡不敌众，无奈之举，为了为大明皇上报仇，末将只好请清兵援助，希望各位将军见谅。事成之后，我们以长城为界，时代修好，永不战争。”

一部分将军一听，忙说好好，只要是保存了大明江山，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也有的人心存疑虑，觉得割地求和，有悖祖宗教导。还有的人担心，清兵就势入关，肯定会赖着不再回去了，圆了他们祖宗几百年前的梦想。

但是，事已至此，请清兵是既成事实，抗击李自成迫在眉睫，所以很快大家就众志成城了。

吴三桂布置了军事部署。反复交代的事是，对于清兵的入关，只能传达到副将一级，这是他们的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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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准备对孟姜女庙采取夹攻之势，他亲自带领四百人偷偷绕过去，隐蔽在孟姜女庙的东侧万佛禅寺附近。

另外的四百精锐留给了老九，他不能让老九空手进狼群。另外一万山地战师在老九和谷可诚的率领下在孟姜女庙西面的沿海乱石中隐蔽前进。

李来亨可以看见孟姜女庙的影子了，那里，一片安静，静得出奇。突然，四只白兔从西面朝大海猛奔。

李来亨心里一紧。

糟糕，和自己部队差不多是同一素质的精锐，就隐伏在东面不远的地方。再蠢的兔子也不会没命地往海边跑，除非它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李来亨想，这支部队也许就在四五百米远的地方。相隔这么近，没一丝动静，这样的部队有着不可想象的战力。

有多少人？

不可能有五千人，五千人的超一流精锐，不可能创建一支这样的队伍。李来亨至今也没超过八百人的规模，而另一个天才级的张文秀，他仅仅是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多尔衮不可能有五千人的这样的精锐，他的近卫军可是有极强的战力，但拥有超级战力的精锐不会比李来亨多。

李来亨估计，离他不远，就有一支超级战力的部队。当然，这支部队不管有多少人，他们的背后是多尔衮亲领的两万五千的精锐部队。

他示意他身边的亲兵向西方向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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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和谷可诚也已经接近了储藏军粮的几个大库，海边的船只在海浪中起伏不定。

山地战师的兵将对于海边的乱石视而不见，这些乱石不但不是阻碍他们前进的绊脚石，反而是他们用于跳跃的跳板，更是他们对敌的一种武器。要是在这种地方和敌人开战，对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不公平，是一种真正的以强凌弱。

在这种乱石中，他们以一敌十，一点也不夸张。

他们就是走这条路线接近孟姜女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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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夜，李自成到达了抚宁县，从这里到山海关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预计，战斗后天开始。明天，大军迫近山海关，明天也是李来亨发起进攻的日子，这两个时间必须做到一致。否则，李来亨那边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李自成没顾上得上休息，各路军民到齐后，他就在行营里召开了阵前军事会议。这是他自己、刘宗敏、宋献策几个人一路上反复研究讨论出来的结果。

他们的想法是，明天正午之前后，李过的前锋就迫近大石河扎营，稳住阵脚，接着，高一功迫近田家村。田家村在靠近海边，封死东南线沿海一带的路线。张鼐，在李过的北面扎营。刘宗敏的大军在他们三个营寨之后，为主力中军。

进攻山海关，不能作旷日持久之战的准备，也不能以攻关的形式来消灭敌人，必须抓住一两次野战之机，奋力消灭敌人。

这种仗很难打，他比一般的速战速决还困难，因为，主动权大部分掌握在敌人手里。吴三桂要是闭关不出，战局就必定陷入持久战。所以，只有李自成这次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秦王，一个是晋王，他要借助秦王、晋王两人做诱饵，让吴三桂出击，进行野战。秦王是在西安捉到的，晋王是在太原捉的，李自成没有杀他们。

当然，如果吴三桂还不出战，他就会用另一个人做诱饵，吴襄，吴三桂的父亲。

不过，宋献策的几次卜卦都表示，吴三桂会主动出击的。李自成这就放心了，他坚信宋献策的卦象之说。

刘宗敏也做了万一吴三桂不出击的准备，张鼐带了三十几门大炮，吴三桂不出击，就用大炮轰他们。山海关的关墙朝向长城外一面的城墙高大，朝长城里面一面就非常低矮，很容易攀登。

刘宗敏的意思是，即使攻山海关付出一定代价，就算是要耗费一些时间，也必须攻下山海关。

他和宋献策的意见有些不一致。现在，李自成更相信宋献策一些，他是军师嘛，嘴巴上的理论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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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亲兵回来了。

他回来带来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他们所处的西面，地上伏着漫山遍野的人，他们的战马也是非常的精良，隐蔽时，它们也会静静地俯卧在地。那里大约有五千之众。

李来亨明白，现在孟姜女庙的西南两面都是多尔衮的人，两三万精兵埋伏在这狭小之地，他不得不佩服多尔衮的领兵才能了。

险恶的形势，没有退路。行动，开始吧！再等，也不会出现好的转机。

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

谷可诚发动了，他的人马像猕猴一样蜂拥而起，一部分朝吴三桂的粮仓涌去，一部分人朝海船涌去。

在乱石中奔向海船的士兵很快就登上了海船。海船上没有多少守兵，这些兵一见这么多凶狠的敌人涌来，他们没地方逃，一个个都往海里跳，很快，穿上就没一个明军了。

明朝在这里留下的海船还真不少，足有两百多艘。但两百多艘船很快就被点燃了。

奔向粮仓的数千兵不那么顺利，他们遇上了吴三桂的守兵，这里有数千人关宁军，战斗力比较强，就在他们准备接仗之时，西边突然冒出无数兵将，全是清兵服饰。

吴三桂的兵也慌了，他们对突然出现的清兵茫然不知所措，一贯以来，汉兵就对清兵有种恐惧感，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

没有组织的逃跑那就成了四散。

幸亏有这短暂的机会，老九和谷可诚迅速组织人马焚烧粮草，十九个大仓全部冒出了烟火。

老九率领的四百精锐没有停下来欣赏冲天的火光，他们而是冲进了清兵的主力阵容。

四百人冲进两万人里，迅速就被稀释了。不过，李来亨的部队与众不同，他们永远在一团，坚韧、锋利。

谷可诚现在可以组织进攻了，他一万人突然向西面冲击。

但是，谷可诚的一万人向西冲，冲不动，战斗交织在一起。

这不是好现象，一交织就麻烦了，孤军深入，要活命，唯有速战。李来亨顾不得多尔衮埋伏的另外五千人了，他一声暴喝：“杀！”

四百精锐骑兵突然暴起！

李来亨的部队一旦出击，进攻就是极为猛烈的，他们对敌时基本没有犹豫和阻滞，很快就会进入战场的核心区。（未完待续）

第156章 大战 多尔衮站在一个高坡上，看着三四万人在孟姜女庙附近拼死砍杀，就算是他这种经历过无数次大战的人，也不免心惊。

领多尔衮意外的是，三四万人，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激战，竟然还能做到有层次、有节奏。这是精锐对精锐的特有表现。素质较次的军队，在这种狭小的场所里，会有一种窒息感，一旦某一方出现窒息感觉，战斗胜负就会迅速决定。可是，多尔衮引以为自豪的最精锐的部队，并且是以多击少，却没有出现他认为应该出现的局面。

李来亨八百精锐的战力，多尔衮是有足够估计的，所以，他用上了他最后的杀手锏。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五千近卫军，通常他只有在防止内部政变时才出手的部队，今天，他们竟然在黑色军旗的冲击下乱了阵形。

“传令，后退一步者，斩！”

鼓声突变！

多尔衮的战鼓突然变得浑厚而又悠长起来。这种鼓点非常独特，不急、不躁、响亮、而又似乎回声阵阵。没有高山，没有峡谷，能击出回声的鼓声。

似乎，天边传来滚滚雷声。

这是多尔衮最严厉的号令。闻此鼓声，后退一步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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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李来亨的精锐如同碰在坚硬的铁墙上。

李来亨的精锐开始出现阵亡者。不是一个，而是一批！

山地战师的灵巧腾挪突然失去了作用，他们的对手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石头与水沟了，他们眼中，只有敌人。

山地战师出现了大片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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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惊骇了。

对手在死去，而他自己的精华，也是成片的倒下。

“可惜！太可惜了！”多尔衮是惜才者，也许，这里集中了世间上最精华的部队，他们在钢刀下成为残疾，成为死人，当然可惜。

不能这样下去，他最吝啬的就是他多年经营的那五千近卫军，今天大批死去，他实在是舍不得。

“传令，玄武阵法。”

玄武，其实就是神话中四大神兽之首的龟蛇。龟蛇被古人认为是非常厉害的神兽，而朱雀，则名列第二。分水学就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之说。古代人看了乌龟，认为是蛇身披盔甲，是很厉害的神兽，所以就把乌龟玄武作为四大神兽的老大。

所谓玄武阵法，就是让军队紧紧固成一团，减少伤亡，先立于不败之地，让后再突然出击，杀伤敌人。就如收缩为龟，出击如蛇，守，稳如泰山，攻，快如闪电。

玄武阵法号令发出，鼓声顿变，沉闷的鼓点击得三急两缓，两万人顿时变成紧密的圆形阵势，盾牌之后是长枪，长枪之后是弓箭手。而那五千人，突然后撤，在两万步骑兵之后，似乎在伺机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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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又是一惊。敌人突然变阵，变得无懈可击，他不由得惊叹。单从阵法来说，他练就的山地战师和攻击战都不如多尔衮的精锐娴熟，就是他的八百精锐，阵法也逊色不少。

不能让敌人占了主动。

不变应万变。

敌人布阵在李来亨回击的必经之路上。

那我们就不走必经之路。

“北方突围！”

李来亨发出了北进的命令。一万多李来亨兵将突然脱离战场，向北奔驰而去。

李来亨交代老九。

“老九，我们只能实行这套方案了。你和谷可诚引兵深入敌后，哪里兵力薄，你们就往那里走，能够在清兵的运输线上骚扰他们，当然最好。不过，记住一点，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活着回来。我再往前走一程就回击，我必须回去支援皇上，山海关之战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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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回击是艰难的，杀回山海关，他必须突破大量的敌人防线。他还有七百多人，这七百多人面对的敌人是两万多人，在过去，就可能是十万。

也就是说，李来亨的七百精锐要突破上十万满八旗、汉八旗、蒙古八旗的围追堵截。

李来亨不知他的决策是否正确。战场上，很多时候是没有逻辑的，决策，也许仅仅是凭感觉。

他感觉应该不顾一切突击回去。而逻辑告诉他，他是在做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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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很意外，李来亨往北突围，那不是找死吗？北方，是狼窝，他们躲避狼群，怎么反而往狼窝里钻？

“追击！”

多尔衮最喜欢发出这样的命令了。所有的将领都喜欢发出这句号令。因为，追击就是追杀，溃兵是胜利一方的大餐、盛宴！

美美地享受一番盛宴，这是每个将领的孜孜追求。

李来亨的步兵没有停留，他们像猿猴一样在沿海的乱石中往北撤退。停留下来的是李来亨的七百精锐骑兵。

黑色旗帜，上面一个血红的“李”字。现在，这黑色军旗才正式展开。

多尔衮心里一丝凉意。他见过太多的血腥，动物的、敌人的、异族的、同胞的血，他都见过。但这李字的猩红太刺眼了。

这七百人，似乎准备挡住两万五千人的冲击。

好狂啊！

多尔衮无需再命令，因为，他的大军并没有注意这七百人的存在。七百人对两万五千，太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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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李来亨低吼一声，他用七百人撞穿这堵厚厚的人墙，只有一个法子，“杀！”

李来亨又一次成为阵形中的刀尖。虽然，多尔衮的精兵像厚厚的橡皮，很黏、很韧，但李来亨还是奋力砍进去了。

他知道，不管多尔衮的精锐多么顽强，他的阵形多么精妙，他总是有弱点的。多尔衮就犯了一个错误，他应该用他的五千精锐对付这七百人，而不是两万人，或者两万五千人。再多的兵力对有限的士兵，大部分是闲置的，是多余的。

多尔衮有太多的闲置的兵力，这就是多尔衮所犯的错误。

李来亨朝最厚实的部分杀进去。最厚实的部分就是敌人最薄弱的地方，一旦出现惊骇，这里最容易混乱。

这里有一个正黄旗的一个参领，参领，是很高级的将领，正黄旗只有五个参领。这位参领的身边有一个很豪华的阵容，足足有十个勇冠三军的大将做他的亲将。

李来亨的剑锋直指这个豪华阵容。

李来亨天生喜欢奢侈品，又一次，他还是李响时，为了从对手手中获得一支xm109型狙击步枪，他竟然在热带雨林山区的一个狭小岩石后，埋伏三天三夜，最后从被称为最精锐的某国特种部队手中抢回了一支xm109型狙击步枪。他的上司因为他擅自行动，也因为他是以一对七的绝对冒险形式做了一件不属于他做的事，上司关了他七天的禁闭。但他不后悔，因为，这型号的狙击步枪太先进了，他非常喜欢使用它。xm109型狙击步枪具有破坏轻装甲能力，致命性的穿甲xm109型狙击步枪的有效距离约两千米。它的瞄准系统可以搜集气压、温度和武器的角度等涉及到目标测量和修正的数据并加以处理和计算。精确修正所有的这些因数，提高第一颗子弹成功地碰撞目标的精度几率。

李来亨准备享用眼前一百步远的豪华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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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参领一见李来亨剑锋指向他，顿时兴奋起来。

真正的战将都喜欢真正的对手，他喝道：“好啊，找死的来了，兄弟们，跟我上啊！”

这位参将是未来正黄旗旗主的竞争者之一，他的骁勇和超一流的战力也是他成为旗主的有力保障。他今天要立一大功了，多尔衮亲自领兵对仗的敌人主将，斩杀一个这样的人，比杀敌一万还要光荣。

那位参将拍马前冲，他的亲兵很习惯地让出一条路，随即跟上去。“杀呀！”“杀呀！”……震天的杀声是普通士兵发出的，而专心致志的杀手已经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他们眼睛里只有猎物。

“呛啷”一声。

这不是李来亨和那位参领的兵器撞击声，而是这位参领的大刀落在乱石上发出的声音。他的头和他的大刀同时落在乱石当中。

参领的亲将们一愣，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人头落地，他们意外得很，因为，从他们跟随他那天起，就只有参领砍下别人的头的时候。今天，参领的头在地上滚了几滚，他们在看。

可是，看完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因为，他们接着也变成了无头鬼，地上，十几个人头都是李来亨和他的亲兵、亲将砍下的。今天，他们必须狠狠地砍，丝毫也不能留情。（未完待续）

第157章 战前山海关 果然，最厚实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最薄弱的地方。正黄旗的中军混乱了。

接下来，李来亨的精锐穿透了第一个阵形。

清兵不是明兵，他们坚韧顽强。

前面，正白旗挡住了去路。正白旗是八中的上三旗之一，顺治前，上三旗中并无正白，而有正蓝旗，因在顺治初，多尔衮将自己所领的正白旗纳入上三旗，而将正蓝旗降入下五旗。所以，这支部队的战力可想而知。

李来亨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队伍，至多还剩五百人，损耗太大了。前面，真正的强敌，多尔衮的嫡系部队，他亲自镇守中军。

没有退路，现在是阵正中间，往任何一个方向突围，距离都是一样。

打正白旗的主阵，穿透多尔衮的核心。

“杀！”

李来亨的战马已经很难看清它原来的白色鬃毛了，它染成了红色。

果然，正白旗的战力异常强大，杀到中心时，李来亨最多还有四百人了，又有一百多精锐阵亡。

这些天生的杀手被杀，很可惜，他们生下来就不是为被杀而生的，他们是为杀戮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新兴民族的杀戮天才所领的精兵，有些人的杀戮生涯就只能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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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不该用正黄旗，也不应该用正白旗对付李来亨。他应该只有一个选择，他的近卫军是敌人唯一的对手。但是，他的近卫军现在只能是旁观者。

多尔衮下令。

正黄旗北上追击。

正白旗北上追击。

可是，正白旗被粘住了，他们无法从李来亨精锐的刀下抽身。

突然，一份急文送到多尔衮手里。他打开一看，眉头紧拧，脸上既有忧，也有喜。但最终，他不禁笑了。

文书是前方传来的，向山海关挺进的先头部队传来急文，吴三桂请求清兵今晚入关。因为，李自成明天必然攻击。

这里，李来亨的部队还没有消灭，不能不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但是，向北突围的一万步兵，他们越往北方走，离死亡越近，那里是满族人的核心地带，全民皆兵的后女真民族，消灭一支孤军深入的步兵，那不是件值得担忧的问题，何况，正黄旗还有一天一夜的追击时间，盛京的留守部队也会南下阻击。

眼前，还有三百多骑兵，精锐，但已经疲惫，正所谓强弩之末，留下五牛录的近卫军，缠也要缠死他们。

多尔衮指定一个参领带领五个佐领，继续收拾李来亨的残余部队，其他的，随他快速进关，他们明天将要消灭李自成的主力部队。消灭李自成的主力，才是他最值得兴奋的大事。

“脱离战斗！”多尔衮对跟随他进关的部队下达了命令。

清兵的执行能力很强，被李来亨黏住的部队迅速脱离了战斗，他们留下的空隙很快由多尔衮的近卫军填补，多尔衮留下的五牛录近卫军决心缠死李来亨的三百多人。这是多尔衮一条正确的命令，只有他的近卫军，才能够和李来亨的精锐交手。

多尔衮自己也走了，他没有再理睬李来亨的存在，他想，三百人的部队，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抵挡住五倍兵力的近卫军攻击。他安心地朝山海关前进。

几百年的梦想，将在他手里再一次实现。作为皇父摄政王的多尔衮，对内，已经肃清了政敌，豪格已经彻底垮了，而不满十岁的顺治皇帝，亲政的日子还早得很。这几年，或者十几年，多尔衮要打出一片大好江山来。他们的先辈，也只占领了半个中国河山，而他，准备让整个中国，统一在大清的版图之内，今后，再没有什么塞内塞外之分了，天下一统。他，多尔衮，要成为中国的主人。

====。

李来亨明白，山海关开战在即！他无法回援李自成。

他也明白，李自成也即将兵败山海关。

李来亨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部队，自崇祯十三年潼关兵败以来，他的精锐再一次锐减到三百以内。

三百人，已经疲惫，但是，他们眼中的杀气更加浓郁。

不能再用这三百人和多尔衮的近卫军拼消耗了。

多尔衮已经向山海关进发，李来亨与多尔衮之间，隔着一千五百人的近卫军，突破这支近卫军，李来亨的精锐还将减少一半。

这样的交易太不划算了。

“运动中消灭敌人。”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的史实无法改变。”

李来亨脑子里冒出这两句话。

“向西北突围！”李来亨下达了命令。

====。

近卫军的参领一愣，心想，怎么，想往西北逃啊？好吧，你就是到天边，老子也要吃掉你们这三百人。

李来亨的骑兵很快就脱离了近卫军利箭的有效射程，但是，他们没有放弃，紧紧地追踪下去。

蒙古马比西洋战马并没有本质的差别，他们各有所长。李来亨部没法长时间保持战马的优势。草料、体力，都有他们的极限。

“紧紧黏住他们，别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野，这样就不会遭到伏击，也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多尔衮的参领得意地笑着。塞外旷野上，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拖垮、累死这群敌人。

=====。

李自成的主力在石河西南岸立下了营寨。

李自成自己，在离主战场约两三里的红瓦店西北立下了御营，在这里，有一座破庙，正好作为他的指挥部。

主要战将都在此领命。

宋献策把明天的兵力布置做了一个介绍。他说，李过主战场是石河南岸，由于石河水浅，不存在渡河不渡河的问题，那里就是野战的中心地带。值得注意的是，山海关上有不少的炮火，其中有两门红夷大炮，威力巨大，所以，李过的布阵时间不能过长，一旦出击，就要迅速和敌人交织在一起。李过将军还要注意，虽然大顺军的士气和军队素养较高，但吴三桂的军队是关宁军，都是久经沙场的部队，和普通明军有明显不同，所以，要有打硬仗的准备。在石河主战场进展受阻时，高一功的部队适时投入，注意红瓦店的旗语。第二，红瓦店的主力由汝候刘宗敏统领，这是可能出现的第二战场，也可能是胜负的关键所在。跟随汝候的各位将领注意阵形不能混乱，杀敌时要坚毅果敢，不能让敌人攻上皇上所在的山头一步。

说完主要部署之后，他们又猜测起李来亨那边的情况。

他们推测，如果顺利的话，孟姜女庙那边，吴三桂的粮草应该已经烧了个精光。由于今天一天都是南风，负责观望的士兵一直见不到孟姜女庙方向天上的烟云，所以，不知那边到底烧起来没有。李自成很担心那边是否完成了任务，更担心李来亨的安危。据斥候报告，山海关内并没有大的军事异动，九门口还是我们自己的人守候，未见敌人增援。

越是没动静，越是令人忧虑。按理，李来亨应该能够完成任务，这几年，他还没有真正的败绩。

当然，现在到明天的每个时候，那边都可能传来佳音。

议论太多没根据的事没意义，如果烧不了吴三桂的粮草，李来亨也会派人回来报告，约定了明天攻关，他们还会在关那边策应，或者从九门口回兵。本来，攻孟姜女庙使用山地战师就有两层意思，其中就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们可以袭扰建在山脊上的长城沿线，分散敌人兵力。

“孟姜女庙那边，有来亨领兵，用不着担心。”刘宗敏的大喉咙突然说道，“我来说说明天的战斗吧。明天，一开始就是猛攻，一天就必须打下来，最多两天时间。目标，歼灭吴三桂，夺取山海关，万一不行，也要打残他们，让他们不可能再袭扰我们大顺军队，然后再招抚他们。一两天必须打下山海关，理由很简单，我很担心吴三桂已经与清兵勾结，清兵一旦从密云、喜峰口一带进关，我们驰援北京还来得及，但是，在关下久攻不下，李岩守北京就守不住了。所以，我们明天要一鼓作气拿下山海关。”

清兵有可能直接从山海关进关吗？

李友很少说话，今天突然有此一问。

清兵从山海关进关？

李自成等很少有这个考虑。清兵进关，从密云一带更方便，也是他们经常经过的路线。他们有可能从山海关进关吗？

这是一个问题。

宋献策的情报系统没有这方面的报告。部分清兵沿长城一带游哨的情况是有的，上次李来亨消灭五个牛录的敌人就是这种游哨。

说清兵出兵了，这话没错；说清兵没出兵，这话也对。至少，清兵从山海关出兵，没有任何情报支持。

李自成还没正式说话，似乎，他对这些不十分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军师，汪国忠将军可靠吗？”李自成突然问起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可靠，一旦李过将军缠紧了敌人主力，汪国忠将军就会从关上举起义旗，那时，我们就全面进攻，胜利在望了。”宋献策说。

“哦！”

这声“哦”是一片兴奋的惊呼，还有这一手啊！关内还有人策应？这当然令人兴奋。夺取山海关有望。

知道关上有人接任的人不多。明天就要接仗，也不是什么机密了，到了该告诉大家的时候了。

汪国忠是宋献策要唐通策反的一个将军，这人不是吴三桂的嫡系，对清兵作战一贯勇猛，他不愿意投降满清。这次，吴三桂向满清借兵，他的将领中就有几种心态，多数人是担忧，也有人是坚决反对。但是，他们不可能改变事实，公开反对意味着被杀、被清洗。所以，汪国忠被唐通策反成功了。他手里有一千多步兵，是个千总。

这就是李自成攻打山海关的信心很足的原因之一。（未完待续）

第158章 山海关大战 四月二十一日，炮击开始。

大顺军全体将士，在黎明前饱餐一顿，战马喂饱。

红瓦店鼓声齐鸣。驻扎在远处的兵马迅速朝石河西南岸集结，部分向红瓦店靠拢。

西罗城，吴三桂的兵马混杂着角声、人声、马嘶和战鼓声。

很快，石河两岸，双方军马出击。东北岸边，吴三桂三万关宁军朝西南进发。西南方向，李过三万步骑兵朝东北攻击。起先，两军踏着鼓点，不急不缓。在第一轮对射之后，双方将令几乎同时喝令：“冲锋！”

六万大军很快就交织在一起了。

弓箭与炮火的对射停止了，现在只有兵器的碰击声，和人被砍死之前的惨叫声。

关宁军很凶残，他们砍伤敌人总喜欢往死里砍，一刀两刀三刀，刀刀往致命的地方落刀。李过的部队更不心软，李过一贯被誉为虎将，他的兵自然也是猛虎一般，他们跟随李过杀敌，经常以头颅多少记功，所以，他们临阵时最喜欢砍下敌人的头颅，久而久之，他们之中很多人就练就了一刀砍下人头的绝活。

这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李自成和吴三桂都把自己的王牌用上了，所以，战斗一开始，就立即进入到了最惨烈的境界。

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一天，主力就会被拼光。

吴三桂总兵力也就八万，他拼不起。即使投降了满洲人，也需要有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不准备拼光自己的关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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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夷大炮准备！”

吴三桂已经侦查到了李自成的指挥中心，他早就准备了等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两门红夷大炮一齐朝李自成的指挥所猛轰。

“目标，红瓦店西北角，土地庙。”炮兵开始瞄准，填充炸药。

吴三桂兴奋地在看着炮兵的*作。

也许，只需两炮，横行十几年的巨寇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吴三桂很高兴，他昨晚就已经布置好了消灭李自成的绝招。

“两炮齐射，可以杀多大面积？”吴三桂担心射偏，李自成被吓走。

“将军，两炮至少有一炮可以把那个土地庙炸飞空中。”炮兵将领胸有成竹，对这么明显的目标，他十拿九稳可以一炮打中。

“好的，只要你一炮打死了李自成，就地升一级。”吴三桂已经被多尔衮许诺为藩王，所以，他有权封官。他不但可以封武官，今后，他还可以封地方官。

“将军，请您站远点观看。”

炮兵将军担心伤及吴三桂，所以，指着一个稍高的地方，请吴三桂往那个地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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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在红瓦店的土地庙左侧，李自成和宋献策正在观看战场形势。

刘宗敏在红瓦店率兵准备做第二波出击准备。

“皇上。”宋献策指着一处城墙说，“那里有两门红夷大炮，是前两天从山海关正面移过来的。我估计，他们的炮口就对着我们这个方向。”

李自成一听，一惊，心想，那还得了？红衣大炮的威力早有耳闻，一炮打过来，这里数千人就要死伤大半。所以，他赶紧问宋献策：“那这里不就很危险了吗？”

“皇上放心，臣哪里敢让皇上犯险？我请您出来，就是请皇上看好戏。说不定啊，吴三桂正在那里看红衣大炮呢，他不看可能活得久一点，这一看啊，也许他就要去见阎王了。”宋献策江湖人出身，总喜欢给人一点意外，这也是他的本色吧。

李自成一听自然惊喜万分，忙说，请军师说详细一些。

“皇上，别急，就有好戏看了。”宋献策微笑着说。

果然，就在这时，那边火光一闪，一股青烟笼罩，等了片刻，才传来两声巨大的声响。

而李自成这边，安然无恙。

红夷大炮炸膛了。

怎么回事？

宋献策说明了原位。老九安排捉拿崇祯皇子的兵士埋伏在关内，他们发现了吴三桂利用红夷大炮轰击李自成指挥部的企图，他们这几天就在红衣大炮上做了手脚，不打炮没事，一打炮就会把周围的人炸伤、炸死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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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没死，也没伤。但是，他半天都无法听见别人说话，他的耳朵被暂时震聋了。他本想看李自成炸死，没想到，这两炮反倒炸死了他两百多名兵将，那位准备平地升一级的游击将军真的平地升了一级，他飞在半空落下来时，尸体七零八碎，和周围士兵的肢体内脏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吴三桂愤怒地朝红瓦店西北的土地庙看了一眼，喝道：“吴副将，率部出击，把刘宗敏的人头砍下来！”

吴三桂不再多留人在关内了，有五千人守关就行了，其他全部出击。

这位吴副将领兵四万，从关内杀出。

他们的对手刘宗敏至多只有两万人马，他准备抢个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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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看见关内大批人马出来，冷笑道：“好！终于出来了！”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部队，浓郁的杀气从眼中流露出来。

“你们给我记住，这是挡在我们大顺帝国前面的最后一块石头，搬掉它！”刘宗敏喝道。特别是最后三字，特别震撼。

“搬掉它！”

“搬掉它！”

“搬掉它！”

刘宗敏把大刀缓缓抬起，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杀！”

刘宗敏的这一声大喝，震撼人心。

“杀！”

“杀！”

“杀！”

他的周围，一片杀声。

又一个壮观的场景，这里也是六万人，交织在一起。

两个六万人的战场，杀得昏天黑地。

一个千总发现刘宗敏在和另一个千总斗得激烈，他偷偷取出弓箭，满弦、瞄准、射击。

“嘣！——嗖！”

刘宗敏身一侧，箭簇插在了他的肩上。

“他娘的！”刘宗敏顺手一拔，箭簇上还扯下了一块肌肤，他哪里还顾什么痛？回手一刀，把先前的那个千总砍落马下，随即拍马前冲。

“别走！”刘宗敏大喝一声。

这位千总哪里见过这样凶猛的人？怯意顿生，立即转头想逃。

“哪里走！”（未完待续）

第159章 兵败山海关 随着一声大喝，大刀带着一股劲风，把那位千总辟为两半。

瞬间死了两个千总，吴三桂的关宁军稍显慌乱，刘宗敏见时机已到，喝道：“冲！”

吴三桂的关宁军开始撤退。

但没有溃败。退了不到五百步，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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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副将手持长枪，他身边二十几名亲将，他是奉命来杀刘宗敏的。吴副将是吴三桂的侄儿，秉承了他们吴家的正统血统，在关宁军中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他的骁勇与坚毅，吴三桂就非常欣赏。

斩杀刘宗敏的任务交给他，吴三桂有九成的把握。吴副将只有二十七八岁，升上副将之职，都是凭战功积累起来的。按现在的发展趋势，三十岁升总兵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今天就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今天如果斩杀了刘宗敏，消灭了李自成，那么，崇祯的太子继位，吴三桂将成朝廷第一功臣，吴副将等战功卓越者，自然都将成为国家栋梁。

“这就是刘宗敏，李贼手下第一猛将。杀了他！”吴副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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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和他的亲兵、亲将知道，这就是他们今天真正的对手。

刘宗敏的左臂受伤，但他似乎忘记了伤口还在流血，他环顾了多年追随他的亲将、亲兵们，他知道，今天，有一些人就要离开他了。因为，眼前的架势，刘宗敏不陌生，他过去见过很多次，这是一场生死战。

必胜！

刘宗敏没有考虑失败的事。但是，他知道胜利必须是用生命换取的。他的亲将亲兵就必须为他做到这一点。

“杀！”

他牙缝中挤出的一个字，恶狠狠的，拖得很长。

这个“杀”字，只有他的亲兵亲将才理解的含义，这个“杀”字，意味着不是生，就是死。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第三种选择。

刘宗敏的钢刀拖在身后，他的眼睛紧紧盯住这个副将，他的眼睛狠毒，一眼就知道谁是最凶狠的敌人。所以，他瞄准了这位副将。

吴副将也很兴奋，他的猎物在往他的枪口上撞，他一点也没有畏惧之心。

吴副将紧了紧手中的枪柄，他准备抢在刘宗敏大刀落下之前，把手中的枪尖刺进刘宗敏的心窝。

两匹马一闪，交叉而过。不，其他数十匹战马也在这一瞬间相交，双方的战将们都交手了。

一招过后，刘宗敏环顾了一下，自己的人马少了一半。而对方，同样少了一半。

吴副将的尸首变成了两半，连同他的战马也死在地上。

不是欣赏战果的时候，敌人主将阵亡，正好掩杀。

“杀！”

“杀！”

“杀！”

刘宗敏的两万人立即占了上风，吴三桂的四万人在慌乱中继续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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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出战了。

他要阻止刘宗敏的杀戮，关宁军是吴三桂的命根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军队在溃败下去。

“走，把红瓦店的李自成军队斩尽杀绝。”吴三桂轻描淡写地对他身边的将士们说。

他自己觉得有这个资格这么说，并且，他坚信，他必然可以斩尽杀绝红瓦店的李自成部，因为，昨晚，他还有一个周全的计划就要实施了。

“出击！”

吴三桂的三千标营冲出关门。关内，现在就剩五千兵将了，其中，就有宋献策所说的汪国忠千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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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终于甩掉了多尔衮留下的那一千五百名近卫军。

他们伏在锦州附近的一座山坡上，追击山地战师的正黄旗的部队在往南下。他们似乎放弃了对山地战师的追击。

确实，一支孤军深入的部队，对满清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他们现在最大的事是进关，其次就是击垮李自成主力，再其次就是进驻北京，最后，就是占领整个关内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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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崇祯的太子为皇上？

做梦！

多尔衮笑了。天真，真天真啊！吴三桂竟然提出立太子为新皇，简直可笑极了。

不过，多尔衮含糊着答应了，可他内心，那个极美的女人的儿子福临，才是中国的王。他不急于说，不急于表态，他已经命令留守的大臣们准备让顺治皇帝起驾，来北京紫禁城做皇帝。

北京紫禁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皇宫，皇权，只有在这等巍峨的宫殿里，才能表现出来。

多尔衮向追击李来亨部队的正黄旗发出了南下的命令，盛京的部队收拾李来亨的残部足足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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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惦记着山海关的战斗。

今天是山海关大战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再过一会，李自成就将兵败山海关。

现在回去保驾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在满族人的后方搅个天翻地覆吧。李来亨计算了十几种可能性。

把李来亨兵团全部收集拢来，开进入满族后方，有这种可能性吗？

尽快找到老九，现在势单力薄，他只有可怜的三百人了。

就在李来亨准备寻找老九部的时候，突然有一支强大的部队开进锦州城。

这是一支什么部队？

是不是满清的禁卫军？

满族皇帝准备进关了？

李来亨得弄清这一问题。如果是满族皇帝进关，所有的历史都在重复教科书。李来亨感叹，如果没有自己代替罗虎攻打孟姜女庙之事，让自己的军团抗击满族部队，山海关之战也许不会失败，历史的走向就会发生偏移，但是，恰恰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脱离了李自成。

冥冥之中，似乎都是天意。

现在，有一次改变历史的机遇。劫杀满洲皇帝。

李来亨不再理会山海关大战之事了。他准备混进锦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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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

吴三桂出马了，他亲自出征。他知道，太阳偏西之时，李自成就将惨败告终。

现在，他亲自出马，就是要表现他关宁军的威猛和彪悍，也是为了收拾这短暂的混乱。

八万对六万，不应该失败。

他的正面，刘宗敏。刘宗敏背后的山坡上，就是李自成。他关宁军一路杀将过去，可以胜，但会两败俱伤。他要等太阳偏西，那时，李自成部必将溃败，追杀过去，就不会有太大伤亡了。

就在吴三桂出关之后，突然，山海关内哗然。

汪国忠部举起降旗，他们占领了山海关的一部分城墙。

吴三桂一惊。

心想，红夷大炮出问题，自己差点炸死，现在又出现军队哗变，难道真是天亡我大明？

“固守。回击。”

吴三桂连发两条命令。他命令攻击红瓦店的军队固守不动，等候太阳偏西那个时间。命令他的标营回击关内叛军。

======。

宋献策见时机已到，迅速摇动军旗，发出旗语，全线出击。

李过部队已经开始过石河。他对面的敌人已经动摇。高一功也投入了战斗，他迅速抢占了李过与刘宗敏部的结合部。刘宗敏包扎好了伤口，他指挥部队全力攻击。

敌人全线动摇。

关内，开始了激烈的战斗。汪国忠奋力抵抗，但很吃力。

“李双喜，领五千精兵支援汝候！”李自成命令。

“可是，皇上，这样，你身边就只有三千御林军了。”李双喜本来率领八千御林军保护李自成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这支部队的。现在，并没有到万不得已，并且是大占上风，为什么要用这支部队呢？

“听令！”李自成喝道。

李自成虽然看见自己的部队占了优势，在优势面前，再加一把力，就可以让优势变为胜利。他知道，尽快结束战事是关系大顺命运的大事。他隐隐约约感到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他把自己身边的护卫大部分用于正面战场，就是为了尽快解决战斗。

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敌人损失过半，自己也有近半的伤亡，必须把生力军投放进去。

李双喜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威严的李自成面前，更多的时候就是执行命令。

他的五千骑兵像风一样冲向敌人。

敌人再一次动摇。

战局在往胜局方面转变。

李自成脸色露出了笑容。他估计，再用半个时辰，吴三桂必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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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看着宋献策，打心眼里佩服。整个军事安排，如果按照正规的部署攻击，没有那几样插曲，胜负还很难预测。

“军师啊，你看，拿下山海关，谁镇守比较好呢？”李自成问。他在考虑后面的问题了，脑子里想起了几个人的名字，但拿不定主意。

“山海关与其他关隘不同，这里既是‘守’，还有‘击’的任务，所以，非大将不可。我考虑，可以让张鼐守此地。”宋献策说。

“嗯，张鼐是不错。唉，李来亨怎么还没音信？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我真有些担心。”

“来亨那里没有音信，本在意料当中。他没有音信我倒是放心一些，如果是有音信，那倒是说明他们遇到强敌。对来亨而言，强敌意味着遇上了清兵。再说，我原本担心吴三桂闭关不出，现在他几乎是倾巢而动，说不定他已经得到孟姜女庙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宋献策捋着胡须微笑着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自成放心了。今天吴三桂全部出动，包括他自己也亲自出马，很可能是得知孟姜女庙那边出了大问题，所以，他殊死一搏。

李自成笑了。

他看看天空，太阳开始偏西。

“吴三桂应该投降了吧？”李自成自言自语地说。

此时，胜负已经很明朗，关内，并没有平静下来，汪国忠还有半数人马，利用障碍物殊死抵抗。关外，李过已经完全过了石河，敌人损失大半。刘宗敏的队伍反成了以多击少了。李双喜的五千精锐如风卷残云。

敌人已经大乱。

突然，山海关东侧，冒出黑压压一片的人马。

“清兵！大队的清兵！”李自成惊呼。

=====。

李自成部队混乱了。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在即将胜利之时，突然出现大队的清兵，李自成的部队惊恐起来。

东面出现的清兵，一看旗帜就明白，满八旗到了五旗，另外，还有蒙古八旗的军队。

绝对优势的敌人。

“撤！”

这是唯一可以作出的决策。

除了撤退，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了。在这里与敌决战，只有一种结局——全军覆灭。

刘宗敏冲过来，对李自成喊道：“李哥，你先走，我和李过断后。”

刘宗敏反身回击。

他冲进了清兵中。李过也冲进了清兵阵中。

李双喜等人簇拥着李自成后撤。往抚宁县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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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

到处都是这种催促声。

天色渐渐变暗。李自成几千御林军已经向西奔驰了几个时辰，他们必须进入抚宁固守，等天亮再往北京方向逃。

可惜抚宁没有留下一支较强部队，要不，这里可以组成一道防线。

李过和刘宗敏还在阻击敌人，他们即使能够脱险，也是惨败不堪。不能指望他们在这里再组织一条防线。

抚宁已经远远可以看到城墙了。

这时，后面快马赶来，报：“汝候刘宗敏重伤！李过将军兵败！高一功将军失踪！张鼐将军受伤！”

接着又一匹快马。

“清兵十余万星夜追来！离此地仅仅只有十余里了！”

万分危急。

十余里路，快马瞬间可至。

李自成无兵可用。他将以五千御林军直接对抗清兵十多万人。

李自成仰头长叹：“天意啊！”

“皇上，北面杀来一队人马！离这里只有三里路了。”又一次军报。

北面有大队人马杀来，李自成惊恐起来，此时，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再来一支人马，他拿什么去对抗？

李自成没想到会有这种结局。这一年多来，拥兵百万的李自成何曾有过想过失败的事？他所向披靡，很快他就要一统天下了，就要做天下之王了。可就在他登上最高峰的最后一步时，他没想到，这一步竟然踏空了。

站在低处，踏空了没关系，摔下去，伤不重，再爬起来。过去，他就经常摔下去，每一次他爬起来时都没觉得十分的痛疼。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摔下去会伤得很重，因为，他已经爬到顶点了，在最高处掉下去，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李自成慌乱中，他惊慌失措。

“快入抚宁城。”宋献策说。现在就算是瓮中之鳖也只得做了，他们蜂拥向抚宁冲去。（未完待续）

第160章 李来亨大闹盛京 李自成还没进抚宁城，又接到军报。

“报！郝摇旗带领五万骑兵从北方前来驰援！”

“报！谷英一万步兵从北方前来驰援！”

一连两个喜信。李自成终于吁了一口气。

他退入到了抚宁。

郝摇旗和谷英已经切断了山海关与北京之间的道路。谷英的攻坚步兵迅速挖掘了一条深两丈，宽一丈的壕沟。

刘宗敏又一次重伤，他被抬进李自成临时的行营中。他的肩背一条深深的口子，由于失血太多，他虚弱的只能微微睁开眼睛问：“清兵追上来了吗？”

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李自成没有继续退，他们在此收集残兵。

“没有。郝摇旗和谷英六万精兵打退了清兵。有消息传来，锦州城内发生大乱，清兵一部分已经回援锦州。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前方报告，敌人的上三旗全部撤退了，不是满族人内部出现兵变，就是李来亨在那里攻击敌人后方。”李自成蹲在刘宗敏面前安慰道。

刘宗敏脸上露出了笑容。

宋献策进来了。

“皇上，锦州果然出了大事。情报报告，满洲皇帝预计今天进锦州的，现在那边出问题，不是内乱就是李来亨将军攻击他们的皇帝卫队。”宋献策把刚才收到的情报告诉李自成。

李自成大喜，正准备说话，门外报，郝摇旗求见。郝摇旗和谷英已经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现在敌人稍退，他才有时间来见李自成。

“进来进来！”李自成想，不是这个郝摇旗及时赶到，自己只怕是做了清兵的俘虏。

李自成忙问，你们是怎么及时赶到的。

郝摇旗给李自成行了个大礼，他说：“皇上，我和谷英按照李来亨将军留下的指示，时刻在关注山海关的战事，他说，如果吴三桂急于出兵，我们就快速向南移动护驾。他说，吴三桂急于出兵就表明清兵已经进关，所以，我们上午就已经向南移动部队，等皇上您进抚宁。”

李自成、刘宗敏和宋献策一听，惊叹不已。李来亨的安排竟然有如神算。

这是什么道理？

焚烧孟姜女庙不就是促使吴三桂急战吗？为什么他会判断为清兵进关？

他们不理解，很正常，因为没有谁知道李来亨是穿越者。

“李来亨将军还说了什么？”李自成干脆问个彻底。

郝摇旗说：“李来亨将军说，他去攻打孟姜女庙九成是回不了山海关南面了，他回不来就会深入满洲腹地，袭击满族人的后方。他说，请皇上安排我和谷英阻击东面之敌，请李岩将军阻击北方之敌。他还说，请皇上收回捉拿六品官员的敕命，现在不是先前了，现在应该安抚，不是镇压。”

沉默。这话，李自成不爱听，刘宗敏更不爱听。

宋献策说：“皇上，李来亨这话请圣上考虑，臣以为，这话有道理，我们必须严明军纪，安抚能够安抚的人，不管他们过去对明朝多么忠诚，只要他们愿意被安抚，那我们就安抚他们吧。”

虽然李自成和刘宗敏都不爱听这话，但既然宋献策也这么说了，再说人家郝摇旗才救驾立功，所以，李自成说：“好吧，我们回北京以后再商量。”

=====。

清兵的进攻被阻止。

部分清兵出关回锦州。

抚宁成了李自成东部防线的主战场，由郝摇旗和谷英镇守。

李自成回到北京。接着，他就召开御前会议。

这次在山海关受挫，比过去任何一次受挫都严重。

过去，反正是什么也没有，打完了再起来，起来了有可能很快又玩完了，而现在不同，现在是一国之君了，是中国的一国之君了。输，输不起的，还有很多的地方没被征服，还有很多的明朝遗老现在又拥戴其他朱氏子孙做了新皇帝。

李自成想都没有想到，北京收复后，第一战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这还不是太可怕，可怕的是，清兵正式入关，他们打着为崇祯复仇的旗号正式入关作战。其中，还有几个是明朝的著名将领，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吴三桂等（注，后来他们都被封王）。特别是，这个队伍里还有个特殊的人物，明末名臣洪承畴。

李自成需要制定今后的战略方针。

弃京守京成为争执的焦点。

这次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原来急于要进攻北京的人，这次却坚持要尽快撤出北京，理由很简单，清兵已经入关，大顺的中心没来得及东移，只能退回陕西，以西安（长安）为政治中心，再组织东进，把清兵赶出中国。

而另一派主张坚守北京的人，却是原来反对急于进攻北京的人，这一派力量非常弱，以李岩为代表。他的理由是，一旦失去北京，在政治上就没有了号召力，在军事上又回到了攻陷北京前的态势，传檄平定南方各省的希望就破灭了。

李自成犹豫不决，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他必须在北京登基做皇上。

会议还在继续中，争论到了白日化程度，李岩不再含蓄，他强烈地批评弃京派。

=====。

此时，在沈阳附近的李来亨既兴奋、又焦虑。

兴奋的是，他看着被满洲人称为盛京的沈阳正在熊熊大火之中。焦虑的是，那个几岁的小孩已经过了山海关，等北京攻占之后，他就要把京都移往北京了。

几天前，李来亨见到了这个小孩皇帝，还见到了这位孩子的母亲，号称满洲第一美人的孝庄皇太后。

就在多尔衮进关的那一天，李来亨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围魏救赵，他袭击了锦州。他袭击锦州自然是奇袭，只有三百人，他只能扮作满洲兵混进锦州。当时，皇帝才进城，混进去非常不易，但李来亨还是进去了。他另外带着十几个人还进了顺治皇帝的行宫，他原本准备杀了顺治皇帝。

但，一个女人舍命相护，她对李来亨说：“他还是孩子，你杀我吧。他虽然是皇帝，但谁都可以做皇帝。你杀了他，明天多尔衮自己就是皇帝，你有本事就去杀多尔衮！”

顺治皇帝被李来亨的利剑吓得哇哇大哭，一个仆人进来，被李来亨宝剑一挥，人头落地。顺治不再哭了，孝庄也不喊了，她镇定地说：“你杀我们，我无可奈何，对于你们汉人来说也是应该的。但是，请好汉你别把他当皇帝，其实，他对于皇上这个概念也不是很清楚，你把他当小孩吧。我希望你不会杀小孩。”

李来亨犹豫了，最后，他放弃了。

他只是在锦州城内大闹了一番，他杀亲王、杀郡王、杀贝勒，把御林军的将领也杀了几个，又火烧了几处重要的场所，直到惊动了三海关内的多尔衮，李来亨才撤出锦州。后来，他又北上，在锦州以北和老九、谷可诚相遇了。他们才有了再进沈阳大闹一番的打算。

他们会合，清点兵力，还有九千多人，损失不大。他们在沈阳西面，意外地遇到了一个马场，这里是满洲人五大军马场的一个，三万多军马，李来亨差点口水直流。

葫芦兵出身的山地战师，虽说是步兵，但并不是不会骑马。他们把看守马匹的兵赶走，每人挑选两匹好马，步兵变骑兵了。

有了好马，这一万兵将如虎添翼，到沈阳也就两天时间而已。沈阳，即盛京，满族（清）的都城，165年清太祖把都城从辽阳迁到沈阳，并在沈阳城内着手修建皇宫。164年清太宗皇太极改称沈阳为“盛京”。

这里，是满清的老巢了。

李来亨准备在这里捣乱一番，使敌人首位不能相顾。可是，沈阳既是满族人的老巢，要攻击它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李来亨他们来得太突然，并且也不是为了攻城略地，仅仅是骚扰一下而已，目标既简单，那么战术就可以很灵活了。

他们快到盛京南门之时，打起了正黄旗的旗号。正黄旗，清代八旗之一，以旗色纯黄而得名。建于明万历二十九年，由皇帝亲自统领。正黄、镶黄和正白旗列为上三旗。正黄旗，兵丁人口最多，下辖五个参领，九十二个整佐领又两个半分佐领，约三万兵丁，男女老少总人口约十五万人。

城墙上一看正黄旗一万左右的人马疾驰进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正黄旗既是皇帝亲领的部队，拦阻肯定是不行的，但不问清楚就让他们进城又不合军规，所以，城门，他们也不关，守城将领带领一队人马出城查问。

查问的结果很简单，没人回答，只有刀剑挥舞，他们就势进了城门，并把城门控制起来。

一个城市，突然之间一万人在城里乱砍乱杀，加上放火烧屋，一时间，还不乱得一塌糊涂？

李来亨的部队在盛京捣乱了一个时辰，杀了一些官员，亲王、贝勒也不知弄死了几个，等盛京守将渐渐收拢部队时，李来亨不等他们来战，就率部出了城。他们没有停歇，一路南下，有城攻城，有人杀人，有兵杀兵，十多天后才正式进入北京。

就在李来亨进入北京之时，紫禁城内的争执到了极限，按满清的探子报告说，李自成内部发生了内讧。

有传说，李自成要杀李岩。

李来亨在盛京一场兴风作浪，把多尔衮吓得胆战心惊，他想，要是他的政敌也在盛京来一次兵变，那他不就进退无据了吗？

多尔衮接到了孝庄的密保，她把她们娘俩差点死在李来亨手下的事说了一遍，让多尔衮更是冷汗淋淋。

所以，多尔衮为了稳住后方，他不得不抽调部分兵力回盛京，并且还让自己的近卫军的三分之二派往锦州，保护孝庄皇太后和顺治皇帝。皇帝圣驾只能在锦州等候，多尔衮要攻下北京以后才能迎接他们进关。

抚宁的守军一直不退，他们虽然只有六万人，但非常顽强，据说，这支部队是李来亨的队伍。

他娘的，到处都是李来亨。

多尔衮骂道。

几年前，多尔衮的十个牛录在山东全军覆灭，据说是李来亨所为。一个月前，居庸关下，五个牛录又被斩尽杀绝，也是李来亨。前十多天，孟姜女庙，他亲自见到李来亨超强的战力。他后来真后怕，他想，要是那天在山海关遇到李来亨，他真不敢说能打败他们，一个刘宗敏和一个李过就损失了他五个参领，十三个佐领，少有的损失。假如那天加上李来亨，也许，他们就撼不动李自成的部队了，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现在，孝庄皇太后也见到了李来亨，多亏李来亨莫名其妙地没有伤害他们，要不，满清就要出现第四任皇帝了。最让多尔衮出乎意料的是，李来亨竟然孤军深入到了盛京，还把满清的首都搞得一塌糊涂。

这个人，是鬼魅。

多尔衮对洪承畴说：“李来亨到底是人是鬼？”

洪承畴当然记得李来亨，他还在他利剑之下有过城下之盟。那段历史，他不会对别人说。后来，他也听说过很多李来亨的传闻，他还派过厉害杀手追杀过他，但这人一直活着，并且越来越强大。

“他有过败绩吗？”多尔衮问。

“没有。”

“听说，他每次出战，必杀大将？”

“不是听说，臣亲眼见过。”

“崇祯派了东厂最厉害的杀手，也栽在他的手下？”

“不仅仅是先皇，臣派去的神箭手都死在他的手下。”

多尔衮不再问了，再问，都是一个结论，大顺有一个天才战将，堪称战神。

“听说，张献忠手下也有一名名将，被南朝誉为战神，这人叫张可旺是不是？”多尔衮沉默了一会以后又问。

“是，有一个张可旺。不过，据臣所知，张献忠手下最厉害的人不是张可旺，是他另一个养子，叫张文秀。臣是最近从东厂逃出来的人那里知道的。”洪承畴回答。

多尔衮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想，今后还会要遇到很多的强大对手。但是，他很快又想起，李自成内讧的事，他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李自成的内讧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呀。”（未完待续）

第161章 内讧 李自成的内讧确实是多尔衮进攻的好机会。

李岩已经下狱，他触怒了龙颜。

此时，李来亨从居庸关回到了北京城。

他没顾得上休息，来到了武英殿求见李自成。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李自成也休息了。

这些天，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加上东部战线吃紧，又要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李自成忙得不可开交。今晚，他难得和窦美怡缠绵一番。

窦美怡和李自成正是蜜月期，一个身居皇宫中的超级美人，天生的尤物，得到一个浑身热血的英雄抚爱，她的热情如烈火一般。今晚，她要把几天集聚起来的能量都爆发出来。

从皇上一个时辰前上床到现在，他们俩一直在缠绵，一直在翻云覆雨，一直在欲死欲仙。

李自成气喘如牛，窦美怡娇喘吁吁。突然，云板被敲响。这是有紧急军务的信号。

李自成一惊，立即停止了动作。他趴在窦美怡的肚皮上问：“什么事？”

“李来亨将军求见！”亲兵回答。

李自成一听李来亨求见，翻身下床，差点没穿裤子就奔出了房间，多亏窦美怡提醒，他才急急忙忙穿戴好衣裤，出门去接见李来亨。

====。

李来亨一见李自成，行了礼立即就问，李岩有何罪？

李自成说，李岩不敬，他的事等会再说，说说你的情况吧。

李来亨说，臣半夜来见皇上，不是来给你讲我在东北的故事，而是想知道为什么李岩下狱。

李自成不悦起来，心想，年轻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如果我不是为了想知道你在东北的情况，为一个李岩，我会急急忙忙从窦美怡的身上下来，听你质问我，关于李岩的事？再说，李岩定不定罪，也是你李来亨所问的？

但是，既然李来亨问起，李自成还是简单地说了过程。

李岩在最近的三次廷议中，一次比一次对李自成不敬。第一次，讨论放弃北京还是坚守北京的事，他反对大多数人放弃北京的建议，他说，上次急于东进攻打北京已经大错，现在既然攻下了北京，特别是清兵已经进关，就算是为了抗击清兵，北京也就不能放弃了。他的话把主张攻打北京的文臣武将都得罪了。第二次廷议是李自成登基的事，人人都积极拥护李自成尽快登基做皇帝，唯有他李岩说，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登基而是组织北京的防御。这次，李自成不得不怀疑李岩的用心了。李自成想起，李岩在李自成东征山海关期间，在北京大肆捞起民心，他打开多个粮仓，救济百姓，对明朝的官员许诺，说不再追究他们过去的暴行了，还许诺说，今后不再追缴所谓的“赃银”，严禁兵将闯进民房，短短十多天时间，北京人都说“李公子”好。李自成想登基，他却反对，难道李岩是想做那个“十八子”吗？所以，第二次廷议李岩大大地得罪了李自成。第三次廷议，还是讨论放弃北京的事。放弃北京已成定局，但是李岩再一次站出来，大声质问刘宗敏和牛金星，说你们当初急急忙忙东征要攻打北京，到底是为大顺打北京，还是为了满清人打北京？现在又急于放弃北京，是为了保命，还是急于想让满清皇帝做中国的皇帝，而让大顺皇帝还回去做贼？这一次大大触怒了文武大臣的两个一号人物。李自成忍着，他问李岩，假如守北京，你认为谁守最适合？李岩说，李过，或者他李岩自己。李自成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说，李岩，你还是认为你李岩最适合吧？“十八子主神器，你李岩也姓李啊。”李岩一听，突然哑了，他只有磕头谢罪。最后，理所当然，李岩被下大狱，还连带抓了一百多校尉以上军官。

李来亨听李自成说完，思考了片刻。他知道，这件事，他必须处理得智慧点，李岩被李自成杀害是史实，救他，不容易。李自成执意要杀他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怀疑李岩有反意，就因为他也姓李，“十八子主神器”没说李自成，只是说姓“李”的。所以，他要杀李岩。李岩姓李，我李来亨也姓李。

李自成见李来亨沉默不语，以为他也支持他的观点，问：“你说，李岩该不该杀？”

李来亨突然假装大吃一惊地问：“你说你要杀李岩？皇上，有一条重要情报臣正要对皇上说呢，你知道多尔衮最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李自成急问。

李来亨说：“多尔衮最担心皇上用两个人守北京，一个是李岩，一个是我李来亨。他说，这两个人任何一个守北京，他多尔衮的希望就会破灭。皇上，据臣所知，多尔衮是满族人继努尔哈赤之后又一个英雄人物，他的志向是侵占整个中国。当年他的祖先也就占了半个中国。这人志向高远，智慧超群，他这些天，天天盼望你杀了李岩，所以，我今晚急着回来求见皇上，就是为了这事。”

李自成沉思起来。李来亨这话是真的假的？多尔衮，李自成现在有所了解了，真的是人中之龙，厉害人物。他为什么看重李岩？看重李来亨那是必须的，他已经让多尔衮很头痛了，但李岩，他为什么也这么看重？

李自成问：“多尔衮也知道李岩？”

“皇上，清兵的探子无处不在，他们自然知道李岩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恕我直言，李岩说的北京必守是对的。现在满清进关，中国百姓指望谁抗清？如果皇上也弃北京而不顾，人民心何所归？希望何所寄？所以，皇上可以弃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弃北京，这道理，想必皇上比我考虑得周到。”

李来亨的这几句话让李自成震撼了。

对，清兵进关，人民把希望寄托给谁？我李自成既然秉承天意继承天子，那就应该为苍生做主，如果一个北京保不住，怎么保我国民？

北京必守！

谁留守北京呢？

“臣愿意留守北京。不过，留守北京请皇上满足臣两个条件，不知皇上能否答应。”李来亨说。

“说。”

“一是请皇上给我两个人，郝摇旗，李岩。二是给我可以适时北伐的权利。”李来亨说。

“你还要北伐？”李自成惊讶地问。

死守北京的决心已下。李自成再一次召开御前会议。

下到大狱里的李岩也放了出来参加会议。因为，李自成准备让李来亨镇守北京，有些要求，他就不得不答应。

刘宗敏和牛金星虽然对放李岩出来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愤然，但李自成已经决定了，他让李岩做李来亨的副手，所以，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会议前，李自成和李来亨都与宋献策做了比较充分的沟通，所以，会议还是比较顺利的。

会议决定，李自成择日登基，向世人宣布，他是中国的新主人，是秉承天意的授命天子。第二，建都长安（即西安），国名大顺，永昌元年。李自成东征成功，回长安整理朝政。第三，由镇东将军李来亨率部驻守北京，选择时机北伐，消灭满清政权。

这三条决议，基本上就定下了今后的战略方针。

李来亨被授命镇守北京，实际上就成了抗击满清的正面部队了。李来亨率领的部队以他的军团为基干，还有郝摇旗的五万步骑兵，加上李岩的一万多部队。这样，李来亨军团差不多就有了十万大军了。

十万人看起来不少了，可是一旦在各地布兵排阵，人数就少得可怜，就如同李自成打山海关，怎么集中优势兵力，也只能动用六万人，不能在人数上占有优势。现在，李来亨十万人，他只能在城内布置三万守兵，通州、密云、昌平等地都必须布兵。所以说，李自成他们退回陕西以后，李来亨仍然算是一支孤军。

李自成的登基匆匆忙忙。接着，李自成准备撤退。这军队啊，就怕听到一个字，“撤”，一听到撤，就等于是听到了另一个字，“逃。”

李自成的撤退有些慌张，也与多尔衮的紧紧跟进也有关系。郝摇旗和谷英的部队从抚宁后撤，他们就一步步紧*上来，一直追到通州附近。

大顺军在山海关一战彻底地把士气打落了，所以，一听到清兵兵临城下，就一片慌乱。

“这样下去不行啊，会一败涂地的。”李岩看到这情形，焦虑地对李来亨说。

“嗯，那我们就放清兵进到北京朝外，打一场胜仗，鼓鼓士气如何？”李来亨突然眼中显出一股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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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得知李自成在通州的部队突然全部进城，他们进入北京城下就可以说畅通无阻了，他不免奇怪起来。

敌人撤退竟然如此慌乱？

多尔衮想，可不可剑锋直指北京城门？这样，就会使他们仓皇而逃。

行！

传令，正白旗，镶黄旗，正蓝旗，三旗全速前进，蒙古两旗和吴三桂部跟进，直*北京城下，放开西门不围，其他城门紧紧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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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撤退的大顺军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撤，第二天清晨突然发现除西门外，其他城门均被清兵围困，无不大惊失色。

李自成也心惊，心里责备李来亨，怎么可以让敌人快速*进呢？通州的守军干什么去了？他哪里知道，清兵是李来亨有意放进来的，他准备在北京城外打出点威风来，让低落的士气能够有所振作。

“李来亨准备南门迎敌。”李自成的亲兵传来李来亨的报告，“镇东将军说，请皇上和各位大臣到南门城头观战。”

搞什么鬼？李自成才问自己一个为什么，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为了重振士气。

“好！传文武大臣，到城南城头观战。”李自成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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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哪来的心思去观战？

从陕西来，大家两手空空，说走就走，半夜三更都可以随时动身。现在要回去，身上的银两、珠宝不说，还有很多人被皇上赏赐了女人，过去一个人，现在一家人，要走路，准备工作多着呢。

可是，现在皇上下旨，大家都要到城南观战，赢了，倒也罢了，万一输了（这种可能性极大），逃命都没的机会了。

众臣子心情复杂得很，没法子，还是遵旨看打仗去吧，临走时，嘱咐下人加紧做好准备，说不定随时要逃命。

刘宗敏的伤势好多了，听李自成叫他观战，莫名其妙。现在清兵都围城了，要出城的部队还有一半没来得及出城，运银子的部队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上了路，两万万两银子都是大顺帝国的财富，丢在北京城可惜了，要做的事太多了，现在哪还有闲心来观战？再说，观谁打仗？有意思吗？不过，他知道宋献策喜欢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说不定有什么意想之外的发生也难说。

牛金星更是战战兢兢，他宰相才开始做，没想到就要千里逃命，正哀叹自己的命运八字有问题，突然接到圣旨去看打仗，心里除了怕就是气恼。牛金星现在的家当可不是一般的规模了，除了他宰相府的行囊，他还有很多私人的东西。银两珠宝自然不少，那些古瓷花瓶、古董字画、奇珍异物，他哪舍得丢？特别是还有几样名贵木材精心雕刻的大家具，其中就有周皇后父亲的红木大床，他一样也舍不得丢。这些东西，行李准备了几天，还没妥当，他正记着呢。还有，财物行李搬上骡马就可以走，有几个大活物却很麻烦。他除了皇上赏赐了宫内的两个女人之外，前些天，还在北京城内物色了一个女子，正准备明媒正娶过来做老婆，没想到现在要逃命，人家说不明媒正娶是不嫁的。别人武将好说，不同意，派几个兵，不走也得走，可牛金星想，他是文化人，是举人出身，不能粗鲁，所以，他急得团团转，不知拿那家人怎么办。现在好，这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皇上来圣旨了，去看打仗。

渐渐，北京城南城头上聚满了文臣武将，李自成坐在龙椅上，头上还有华盖。（未完待续）

第162章 北京被围 城外，正是多尔衮的正白旗主力部队，另有一万多蒙古精兵，他见城头上似乎有不少文官，心想说不定李自成也在这里，正好，在这里显示一下战力，再吓他们一吓，让他们军心全部瓦解也好。所以，他吩咐手下，今天如果城内有人出战，大家要努力斩杀敌人大将，并且悬出巨赏，斩杀一名兵士者赐爵一级，斩杀一名校尉者官升一级，斩杀将官一名者，官升两级，杀敌主将者官升三级。

今天打头阵的是蒙古兵哈达。他在蒙古草原上被称为雄鹰，被蒙古兵誉为军中之神。他领兵一万，是蒙古部队中最彪悍的一支。哈达上次在山海关大战时没捞到机会，手正痒痒的，今天想在多尔衮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坚决要求打头阵。多尔衮也素闻哈达骁勇善战，在蒙古八旗中战力超群，所以，让他杀杀李自成部队的威风正合他心意。

多尔衮不担心有什么意外。

他在山海关见识了李自成的战力，要不是在抚宁被一群会挖壕沟的步兵阻止延迟，再加上美女皇太后在锦州受到惊吓，以及盛京被李来亨胡搅一番，他早就打到北京了。

李自成的兵力不多，现在在北京的兵力比山海关时多一些，也不会超过十五万吧。特别是士气，今非昔比了。多尔衮的探子大量的消息传来，说北京已经是慌乱无措了。这种兵，不堪一击。

当然，多尔衮知道有一支兵马很厉害，李来亨。不过，在大势已去的时候，一个人再怎么厉害，能够改变历史吗？

就算今天是李来亨亲自出战，多尔衮也不在乎。

“哈达，敌人今天的主将也许是李来亨，要是你能砍下他的人头，晋升你为王。”多尔衮对三十多岁的哈达说。

“李来亨？好哇，王爷，我就是希望遇到的是他。我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用他的颅骨做酒杯喝酒。”

哈达也听说过李来亨的名字，但是，他对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人，竟然享有如此高的声望，心里既嫉妒又愤怒，他想，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蒙古雄鹰的本领吧。

这句话不完全是吹牛，也许，哈达有这个能耐，哈达这种战力的人，在任何部队中，都不是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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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一支骑兵沿着城墙根从西而南，插在多尔衮与北京城墙之间。

意料之外的布兵方式。

这支部队背靠城墙列阵，不多，一万人。

不过，很快，城墙上一万步兵槌城而下，他们手中的兵器又是铁锹。

不少满清兵吃够了他们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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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拿铁锹的步兵打仗很不一般，他们打着打着，突然可能就挖起泥土，干起飞沙扬石的事，使对手眼睛都没法睁开。再就是，他们的铁锹，比刀枪更厉害，一铁锹砸下来，挡也挡不住。还有，这群人遇到骑兵，不但会扬沙，还会挖坑陷马脚，砸马腿，敲马头，骑兵遇着他们很头痛。

现在，又是这群兵挡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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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的三万多兵离城三千步列阵。

全部是骑兵，威武雄壮，带过兵的人没有不心惊的，谁都知道，和这种兵打仗，胜机很少。

哈达的一万骑兵缓缓而出，他们在两千步远处停了下来。

多尔衮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朝主战场张望。

北京城，南门大开，三百骑突出，他们一直突到步兵前面才停下。

这是李来亨和他的三百精锐。

哈达独骑往前驰骋三百步，猛然转身回到本阵。他在示威，他在炫耀他的马术。

李来亨微微一笑。他左右看看，新选的两名助手，罗四、王虎，他们都是新取的名字，今年都只十八岁，跟李来亨已经两年了，他们现在作为王四、罗虎的养子，也是他们的替身出现。

“罗四，玩一手！”

罗四的战马是罗虎的战马，一匹纯种西洋战马，高大威猛。“嘚！”他两腿一夹，红色战马飞一般向前冲去。他没有停，瞬间就冲到哈达部队的五十步远处，他突然一个急停，手一扬，十把飞刀朝最前面的十名骑兵射去。

随着十人落马，罗四已经转身跑出了一箭之遥。

一名蒙古副将（相当于清兵的参领）大怒，拍马追来。王虎迎面冲上去。良马相交，没有再换位子，王虎回身，冷冷的笑容挂在嘴角，他握着一把钢刀，刀尖还在滴着鲜血。那名蒙古副将的颈上，数股嫣红的血液像不规则的喷泉在喷射，他坚持了片刻，一头栽下了马下。

哈达大怒，准备出战，他身边的一名将领拍马而出，直奔王虎。王虎正准备再战，。

“兄弟，这个留给我！”

罗四拍马而出。

那名蒙古将领两把弯刀，雪白闪亮，一见就知道是所谓的宝刀。罗四可不是和他比刀技的，他看准了下刀的地方，马一交，他按自己的意志横了一刀，根本没有理睬蒙古将领的弯刀耍了些什么花样，他只本能地躲闪了一下，那两把弯刀都落了空。

那名蒙古将领不解的是，竟然有人可以不理睬他的弯刀。过去，所有的对手都会拼全力接住他的两把弯刀的，可是，眼前的这位少年将领根本就没接刀，而是把他的刀横扫了一下。

他的颈上的皮肤有过瞬间的剧痛，但很快就不痛了，脑子空荡荡的，一种飘飘的快感，接着，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颈部的血管、神经、肌肉都被这一扫，断成了两节。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崩溃。

连死两员大将的哈达怒了。他大喝一声，“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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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罗四，你们让开！”

李来亨缓缓而出。

他的战马跑着碎步，似乎是在溜达。哈达猛然冲了过了，就在哈达冲到眼前的那一霎那，李来亨的白马突然腾空，李来亨再从马上跃起，高高地飘在空中，他本能地躲过了哈达的一刀横砍。李来亨的剑，一个劈刺，漂亮的弧线划了一个圆圈。

他落下来，稳稳地坐在白马上。

哈达的头从正中一分为二。

李来亨没有出击，他回到了本阵。两阵之间，三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

多尔衮惊骇了。

这种古老的对阵方式，瞬间就决出了胜负。三比零，仅仅各出三招。

城墙上，没有一丝声音，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直到三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宗敏看了李过一眼，心想，就算是我们两个，要这么干净利落地干掉这几员大将，只怕是不可能办到，特别是最后这个蒙古大将，刘宗敏自认为没有多少胜算。

宋献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好像是在猜测下一步李来亨该做什么了。

而李自成呢，很想击鼓让李来亨一鼓作气冲杀过去，但是，远处的多尔衮好像有恃无恐。他还有什么后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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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蒙古人选择了古老的战法，将拼将。现在，团战就要开始了。

多尔衮知道，单个与对手拼杀是很愚蠢的战法，兵团作战，才是现代战争的主流。所以，领兵者，都注重团队的作战能力，而对个人的招式，剑法、刀法已经不再那么重视了。

军团作战。

“击鼓！”

三万精兵压迫过来。

李来亨这边也开始击鼓。他的一万攻坚步兵师突前，另外一万骑兵没有挪动半步，他们还是在城墙之下。这队人马，曾经是王四和罗虎率领的精兵，现在，他们在郝摇旗的指挥下，安静地站在原地。

两军对射，一箭之遥，都停了下来。

对阵的两军都互相有所了解，所以，他们不贸然发起冲击。

“击鼓！出击！”

突然，李来亨喝道。

一阵急促的鼓点。

一万攻坚步兵师一闻鼓点，前面几排迅速挥动铁锹，尘土飞扬、砂石蔽天，接着，后几排迅速上前，铁锹飞舞，直望马头马身上砸去，接着，他们又挥动铁锹，铲起尘土，铺天盖地压过去。这么几个轮番动作，多尔衮的正白旗，再怎么精锐也熬不住了，他们开始了互相践踏，阵形终于乱了。

李来亨就是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杀！”他大喝一声。

接着，就是震天的杀声。

李来亨的三百精锐突入了多尔衮的核心。谷英的攻坚师冲杀了过去。郝摇旗代领的一万精锐骑兵猛冲过去。

敌人败了，但没有溃，多尔衮指挥部队稳住了阵脚。

李来亨预料到了，他知道多尔衮的实力，所以，他不急，他的三百精锐又可以享受大餐了。他、王虎、罗四各领一百人，他们像三把尖刀在敌人身子里搅。

刚砍了两个佐领的头，又一个送上来了。正白旗有八十七个半佐领，只比正黄旗少五个佐领。李来亨已经砍了六个佐领了，王虎和罗四都有收获，但他们对佐领的兴趣不大，他们有兴趣的是参领，最好是多尔衮自己。

可是，这些佐领似乎是觉得被砍头好玩，这一次，竟然是三个一起上。

李来亨冷笑了一下，让满洲人见识见识也好，三个，好。

李来亨紧了紧手中的剑，他知道这剑的份量，全部为精钢打造，工艺绝对不亚于二十一世纪的水平，一剑砍下三个头颅应该没问题。

白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它平稳地猛冲过去，三个佐领包抄的姿态冲过来，他们准备举刀，可是，晚了，仅仅晚了几分之一秒，他们惊讶地发现几个人头在空中飞舞。

三个佐领同时被砍下了头。

多尔衮见识了。

他手伸开，亲兵马上递过一支精致的长箭，搭弓、满弦——“嘣！”清脆的响声。

五十步开外，对李来亨来说，没有威胁，他手一绰，把箭捞在手里。他也搭上弓，回一箭。

多尔衮微笑着，他伸手抓箭，抓住了，可是，火辣辣的，他知道，手心被勒出了血痕。

好厉害的劲力。换个别人，就没法抓住此箭。

都没有打算这一箭成功，他们只是隔空交了一招。

就在多尔衮和李来亨对射一箭时，他的一个参领被王虎斩下了马，还没缓过神来，罗四也收拾了一个参领。连死两个参领，损失惨重。正白旗五个都统参领，死了两个，胜负已分。

撤，再不撤将会大败！

“呜呜”的号角声，“收兵！”

多尔衮不是第一次收兵，他收兵不会乱，他的部队会有序退却，这是他治军的成就之一。

可是，今天的退却无法有序，他们遇到那群挥铁锹的步兵，一阵铺天盖地的尘土使他们无法正眼看人。

“杀！”

真正的追杀开始了。郝摇旗代领的一万精兵开始复仇，很快，最善于领兵的多尔衮第一次吃到了一场大败仗。他的正白旗几乎全军覆灭。

通城的兵将开始出击。他们在李岩的率领下截击撤退的清兵，排山倒海的追击，成了今天最壮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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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之围被解除。

清兵退到了抚宁一线。

李自成知道，今后一段时期，战争会处于对峙状态。

“皇上，请迅速回长安吧。敌人休整十天半个月以后，就会恢复元气的，今天，多尔衮只是因为轻敌而吃了点亏，有了今天这仗，今后，我们就只能硬碰硬了。”李来亨清楚地认识今后的艰巨。

由于李来亨这一次把多尔衮打痛了，他只好回到抚宁城好好反省去了。这样，北京城内不但稳定了许多，士兵的士气也陡然增加了。清兵不可战胜神话打破了，很多一见清兵就发怵的人，今后在也不至于一见清兵就跑。

李岩开始接替刘宗敏管理北京城的治安，他一面增加兵力巡逻，一面妥善安排李自成大军的有序撤退。

现在，李自成的撤退有序多了。李自成在他沮丧的同时，不免有几分宽慰，有李来亨这样的大将，他总算是化险为夷了，甚至，他还认为，有李来亨在北京镇守，清兵最终会被赶出塞外的，直至最终被彻底消灭。

窦美怡的去留成了李自成头痛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163章 大撤退 窦美怡的去留成了李自成头痛的问题。

这一路回陕西，数千里之遥，各地原先投降的官兵现在是否还忠于大顺呢？谁也没有把握。据老九报告的消息，很多明朝旧臣，暗暗准备拥戴太子，也有的准备拥戴其他的朱氏子孙为王。所以，这数千里之路，也许处处都充满着危险。

带着女人打仗，肯定不行。

窦美怡的去与留，还是问问女人自己吧。李自成对这个女人很痛爱，他希望她自己提出来留在北京。

李自成难得这么温柔地尊重一个女人的意见。他和窦美怡稍稍温存了一会之后，对窦美怡说明了情况。窦美怡沉思了一会，说：“臣妾生是大顺的人，死是大顺的鬼。我知道，这一路回陕西，皇上带着我是个拖累，我虽然舍不得，但臣妾还是在北京等候皇上您吧。臣妾知道，大顺只是遇到了暂时的困难，等皇上再次率兵东征，扫除东虏之后，皇上回到紫禁城时，臣妾就又可以见到皇上了，那时，臣妾就可以天天侍奉皇上。”

多么深明大义的女人！

李自成第一次流泪了。

他端详了窦美怡的脸庞许久，最后说了句：“保重。我会交代李来亨的。如果我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也不必做什么男人了。”

李自成没有太多时间儿女情长了，他转身走了出来，对李双喜说：“把李来亨叫来。”

不久，李来亨来了。

“窦妃，交给你了。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可能真的亏待了李岩，今后，请你善待李岩，他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之人。第三，你自己。北京，城内民众没有归心，城外，大军压境，你会很艰难的。实在不行，你掂量着办，不以一城一池为得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怎么处置，我给你临机处置权。对你的副手一下将军，可以先斩后奏。”李自成说。

李来亨稍稍有些激动，到底，在这个时候李自成还是认识了自己的错误，知道自己亏待了李岩。至于其他，李来亨没有什么可说的，窦美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他肯定会好好保护的，而他自己，他知道，往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艰难。

李来亨知道，现在，他是在与历史抗衡，是在以一人之力扭转历史的进程。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女真民族的后裔，一个还未成年的，叫福临的孩子，将在不远的那一天，移驾紫禁城，正式成为中国的一代君主。而他的子孙，在未来的一百年里，创造出了一个举世闻名的康乾盛世。同样是他的子孙，在再一个一百多年时间里，由于保守锁国，使泱泱大国沦为羸弱之国，最后，被世界列强凌辱，就连东方的那个小小的岛国，他们也可以用他们的炮火开路，把他们的太阳旗插上在我们的大好河山上。

抗衡历史。

历史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李来亨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焦虑之中。他对今后的事，什么也不知道，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

李自成交代了李来亨之后，准备离开，他必须在今晚出发。他差不多是最后离开北京的人，再不走，追击的敌人很可能就撵上来了。

李来亨，也许，李自成这一走，就永远也见不着了，今后，他真是死在九宫山，还是石门县的夹山寺出家？李来亨真想问问李自成本人就好，以解开这个历史之谜。可是，谁知道自己将来的归宿呢？

李来亨对李自成说：“皇上，北京的事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做最大的努力。问题是我担心清兵可能会绕过北京，直接进攻中原大地，还可能直接进攻陕西。”

李自成当然也有这种担心，所以，他要急于回陕西。对他来说，陕西的防御更重要，那里是他的根本，是大顺王朝的政治中心，也是大顺王朝存在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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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走了。他没有带窦美怡，这个女人虽然通情达理，虽然也很坚强，但她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不是不知道，这辈子她就是一个人了，父母早就没了，丈夫，也不会再回来了。她不是留恋皇宫内的荣华富贵，也不留恋一辈子的恩恩爱爱，她知道，她连最起码家也将没有了。

如果哪一天，清兵进驻北京，她唯一的选择也会和周皇后一样，为国尽忠，为李自成殉难，她毫不犹豫会选择悬梁自尽。

现在，她继续住在紫禁城，李来亨派了他的亲兵护卫她，李来亨对她说，只有我李来亨还活着，你就放心，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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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走后不久，李过来了。

最后离开北京的是李过。他断后，他走了，那就意味着李来亨成了孤军。他来见了一次李来亨。

“北京是守不住的。择机退回去吧。”李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说的，动摇军心的话那是砍头的罪。他只有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时候，在他和李来亨单独见面时说这句话，这也许是他作为父亲对儿子关心的难得的表示。

李过，是李自成手下的著名虎将，通常，最艰巨的任务都会派他去完成，这个长期与刀和血打交道的铮铮男子汉，在最后一刻流露出了做父亲的温柔。

李来亨笑了笑，说父亲，你别担心儿子吧，你的压力不比我轻。（历史记载：李过，字补之，李自成自北京败退时受命镇守陕北，与清军阿济格部作战三月，牵制清军南进。大顺军南逃时与高一功率部转战荆门。李自成在通城县九宫山遇害后，李过于湖南平江与余部会合，后联合南明何腾蛟、堵胤锡等抗清，号“忠贞营”，被赐名“赤心”。复随张献忠的养子李定国转战湘、桂五年。后军中疫病流行，水土不服，病殁。）

李过和李来亨的见面是短暂的，两个血性男人，没有太多的温情话可讲，要说的，都出不了口，埋在心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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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撤退的大军先前还顺利，可是，到了太原附近，出问题了。原先投降的明朝军队，接到了太子殿下的敕书，他号召明朝旧臣起来反抗李自成，并且说，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已经开始西征，对继续为李自成卖力的人将株连三族。

所以，进入山西之后，李自成的部队就不时受到明朝军队的袭扰。

东征基本上是被迎接过去的，回来，却是要一路打回来。这局面真的滑稽可笑。

这种千里行军的败退，最受不了的是牛金星。自从牛金星投奔李自成以后，基本上是一帆风顺，可是，现在来一次千里溃逃，他真受不了。

牛金星有一个庞大的随从队伍，宰相府的杂役人数比李自成的行营还多。他的队伍走得特慢，他的辎重队伍延绵两里路长。一队为他抬家具的队伍就有三百多人，大床、高椅、桌子、箱柜，都是极沉的名贵木材所制，抬起来十分的吃力。

李过已经多次派人催促了，他说，在这么慢腾腾的，追兵就到屁股后了。

可是，牛金星舍不得丢弃这些东西，他也着急，他也怕死，所以他对那些抬轿子的，抬东西的，又是骂、又是打，搞得几百人怨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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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对北京的包围态势并没有解除，多尔衮在调整方略。

正如李来亨所考虑的，他一面孤立北京，一面采取两路进攻的方式，一路从山东南下，一路从山西西进。

李自成面临的形势非常危险。

吴三桂从河北向河南进发。阿济格率一路清兵向西进发，很快就要追上李过的后卫了。

可是，牛金星还在那里慢腾腾地走着，一天也走不了五十里。李过气不过，拍马追上来，对牛金星吼道：“你要命还是要财物啊？”

牛金星见李过这样横蛮地对他吼叫，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也吼道：“你是断后的，离开自己的位子，跑这里来干什么？现在，不就要过黄河了吗？你急什么急？”

李过见牛金星摆出一副宰相架子，二话没说，带着亲兵，来带为牛金星抬家具财物的民夫当中，喝道：“都给我把东西丢进水沟里去！这几样大家伙，给我砸了！”

民夫一听，真解恨，李过的话才结束，他们把东西一放，那几张大床、箱柜、桌椅顿时就变得稀巴烂了。甚至几个挑银子的，也把箩筐往河里一丢，几千两银子就这样到了河底，他们拔腿就怕，转眼就不见人了。

李过没理会牛金星的大眼瞪小眼，转身拍马走了。

解决了宰相的问题，其他官员的辎重就好解决了，凡是坛坛罐罐，该丢的都丢了，这样，在过黄河之前，阿济格的清兵才没有追上李自成的主力部队。

一过黄河，李来亨赶紧组织黄河防线。

回到长安，李自成并没有感到轻松，阿济格率领的清兵已经压过来了，李过在黄河一带阻击敌人。

（注：阿济格于万历三十三年出生，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二子。满清名将。崇德元年晋封武英郡王，清顺治元年封和硕英亲王。摄政王多尔衮在山海关之战中，他为先锋，大败大顺军，接着受命为靖远大将军，率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满、蒙、汉军万余，追击李自成至陕西。）

回到长安。李自成宛如梦幻一般，从意气奋发的一路凯歌东征北京，到仓惶而逃会长安，短短三个多月，一切就如梦中。

他记得，大顺元年一月（崇祯十七年）他东征北京，三月十八日，他就很顺利就攻进了北京外城，接着，他派在昌平投降的太监杜勋入城与崇祯秘密谈判，希望崇祯禅位，三月二十九日紫禁城攻陷。这一段时期，他的计划都非常顺利地实现了。正当他准备登极之时，却传来吴三桂无意投降，并且很可能和满清联手的消息，他不得不亲征山海关。四月二十一日，他与吴三桂进行一片石战役，没想到即将胜利之时，清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主将刘宗敏受伤，大顺军溃败。二十六日，他逃到京城，这一仗打得他仅剩三万余人。此后，清兵步步紧*，二十九日他只好在北京匆匆称帝，然后又撤退。

现在回想起来，李自成才意识到，他不仅在决策有重大失误，并且似乎天意也对他不那么垂青了。他想，如果，东征北京之前听从李岩、李来亨的劝阻，不急于攻占北京；如果，他准备得更充分一点，多带十万精兵；如果，在北京时不急于惩罚明朝官吏，不急于勒索他们的银两；如果，对吴三桂更策略点，特别是别动他的女人；如果，在东征之前，听从了李来亨的预测，想到清兵有可能从山海关进关；如果……唉，太多的如果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世界上最苦的果，就是如果。

现在，清兵已经大批进关，不再像是崇祯时代，他们只是骚扰、只是抢掠，这一次，他们是准备把他们的生存空间重点放在中原了。今后，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有些事必须先做了。上次，原本在北京对一部分功臣进行封赏，但由于北京登极时，时间紧，匆匆忙忙，没有来得及对一些未分封的人进行封赏，现在只好在长安补了一个形式。

李自成对一部分人重新调整了职位，对一些人赐了爵位。其中，李过被封为毫侯。亲王的事今后再说。罗虎已经死了，他被追封为勇侯。

就在李自成在西安稍稍稳定之时，北京又一次被多尔衮的主力围困了。

本来，清兵是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进关的，现在，他不再假惺惺这么说了，所以，他准备杀了崇祯皇帝的三个儿子。

可是，严重的问题出现了，多尔衮派去杀崇祯三个皇子的人回来报告，除了太子，其他两个皇子被人救走。救走他们的人，就是那个把他们从紫禁城救出来的姓张的人。（未完待续）

第164章 假太子 三皇子定王朱慈炯，就是后世反复出现的“朱三太子”；四皇子永王朱慈焕，他们就在即将被杀时突然被一个护卫暴起，把他们救走了，而另一个救太子朱慈烺的护卫却没那么幸运，他被多尔衮的亲随刺了一剑，最后只能放弃救太子，自己逃走了。

多尔衮很气恼地对太子说：“谁救了你的两个兄弟？”

“不知道。”

太子一来是却有些骨气，二来他也确实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多尔衮问不出是谁救了崇祯的另外两个皇子，沉吟了半晌，突然喝道：“大胆，你到底是何人？冒充崇祯太子意欲何为？”

“我……冒充太子？”朱慈烺糊涂了，接着就是惊讶。心想，我冒充太子有宝气，现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来不及，还会出来冒充？白痴都知道，王国的太子是多么危险的身份！

为什么多尔衮突然会有次一问？

噢，明白了。

朱慈烺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很聪明，他知道多尔衮的目的了，多尔衮准备公开杀害太子。

没错，多尔衮确实准备公开杀害太子。但是，他不会杀害崇祯皇帝的太子，他是打着为崇祯复仇而进关的，他不能杀崇祯的太子。不过，他不会拥戴太子住进紫禁城，住进紫禁城的人必须是聪明伶俐的福临，那个满洲第一美女孝庄皇太后的儿子顺治皇帝。多尔衮很有智慧，他狡黠地一笑，对崇祯的儿子说：“你是假的，你冒充皇太子，嘿嘿，你知道么，这是死罪。”

太子已经见过国破，也见识了家王，他已将生死度之之外，冷笑道：“你杀我，是必然的。但你要把我当假太子杀了，却是办不到的。你的部属里，很多人都认识我。洪承畴、吴三桂，我曾经还亲手为他们煮酒以表对他们的器重。”

多尔衮鼻子里哼哼两声，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对亲信说：“发个文书，问问平西王吴三桂，怎么弄个假太子糊弄本王？”然后，又对朱慈烺说，“吴三桂很快就会回来请罪的，他会告诉本王，你是假太子。哈哈，你不信？”

信，有什么不信？人的嘴巴就是说话的，有时说真话，有时说假话；有时说人话，有时说鬼话。太常见不过了。太子朱慈烺无语了，他知道，吴三桂将证实他朱慈烺是假的，洪承畴也会指证，他会说，朱慈烺身材没有这么高，这么高的人不会是朱慈烺。

果然，没几天，吴三桂从前方给摄政王上了一封奏折，说朱慈烺已经死在北京陷落时的炮火之中，现在的是假朱慈烺。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洪承畴没有说朱慈烺是假的，他对多尔衮说，臣已是满清的人了，明朝的人他都忘记了，不认得了，至于这个自称朱慈烺的人，他没见过，甚至，崇祯立了谁做太子他也忘记了。

朱慈烺苦笑。他知道，多尔衮打下北京那一天，也就是他这个“假”皇太子的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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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一进门，没来及坐下，就急着对李来亨说：“崇祯的两个儿子被张文秀不知弄哪儿去了。太子朱慈烺没有救走，多尔衮准备以假太子名义杀他，据说，吴三桂都已经帮多尔衮指证他是假太子了。”

“哦？”李来亨并不是十分的惊讶，他看过《康熙王朝》电视剧，知道里面有个“朱三太子”朱慈炯，做乱了几十年。他对老九说：“老九，阿济格的攻势很猛，我担心黄河防线无法坚持太久，接下来，潼关也应该是阿济格，或者是多铎的攻击重点。你把这个情报传递给皇上吧。”

“好的，我尽快把这情报告诉皇上，潼关要作为重点防御重地。李过将军的黄河防线打得很艰难。皇上有准备放弃陕西的打算。”

“放弃陕西？”

“是。还只是皇上个人的想法，他只对李双喜透露过。”

李来亨沉思了一会，又问：“张文秀，他应该是准备回四川吧？”

“是。”

“好，决定了，就这样。老九，我们不组织几次反击，清兵会继续南下和西进的。这就请李岩、郝摇旗、谷英、谷可诚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里打几个胜仗，阻止清兵的攻势。”李来亨说。

“可是，我们这里都已经很吃力了，还能主动出击吗？”老九不解。看清兵的架势，多尔衮已经准备大举攻城了。

李来亨说：“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想起了足球比赛，死守，经常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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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出击，确实是一种冒险。

多尔衮集中在北京附近的部队都是满洲的精锐，而向西、向南攻击的部队，多半是蒙古兵和四大藩王的部队，其中，参杂少量的满洲兵，就这样的部队，就已经是所向披靡了。譬如阿济格，他领导的数万军队，其中清兵只有一万多，李过这么骁勇善战，坚持一段时间后，也已经感到很吃力了。

多尔衮急于把都城移往北京，所以他在北京周围使用重兵，准备肃清周围的部队之后，再猛力攻城。

而此时，李来亨不能守一个北京死城，他必须把兵力分开驻扎几处，互为犄角，把控制范围尽量扩展到北京以外，直至海边。

一座孤城是守不住的，守住了也没多大意思。一座城市要有生机，首先必须是开放的，必须有贸易，必须有供给。如果整天城门紧闭，不战，内部就瓦解了。

现在李来亨的部队紧缩在通州、居庸关、房山、西山和北京城内。虽说有十万大军，可是，可以机动的兵力，最多就是李来亨军团的三万人马。

而多尔衮的兵力部署，差不多是和李来亨交织在一起的。通州、顺义、大兴三个方向布下大军，而抚宁到山海关一带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地带了。多尔衮的行营安扎在顺义，这里往北就是怀柔和密云了。此时的怀柔和密云都在清兵的控制之下。

所以，长城已经是虚设的了。李来亨和多尔衮都控制了长城的一段。

“进攻顺义！”

李岩听李来亨这句话，吃了一惊。

“进攻顺义？”

“对。打痛他！”（未完待续）

第165章 决战前的沉寂 多尔衮也是苦恼的。北京没有攻下，上次还吃了这么大一次亏，而他内心又急于占领北京。

占领北京有三层目的。一是内部斗争的需要。在满清内部，他在出关前以霹雳手段肃清了豪格一派的势力，从表面上看，他成了满清的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但是，满清内部十分复杂，单纯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这一条线下来，就有很多个派系。努尔哈赤共有十六个儿子，其中八人是清朝的开国元勋，他们是长子褚英、次子代善、五子莽古尔泰、七子阿巴泰、八子皇太极、十二子阿济格、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努尔哈赤的其余诸子如三子阿拜、四子汤古代、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子德格类、十一子巴布海、十三子赖慕布也都立有战功。所以，多尔衮的兄弟们就是一群难以理清的乱麻。而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一系，虽然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作为的可能了，但是，世事难料，他的同情者、他的暗中支持者，都时刻在关注着多尔衮的胜败。就连自己的同母亲哥哥——和硕英亲王阿济格，他的战功也渐渐高积，今后，他有可能就是多尔衮的有力对手。所以，内部斗争的形势也迫使多尔衮必须尽快占领北京，让他的功绩和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对明朝，或者说，对大顺朝来说，多尔衮也必须尽快占领北京。北京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皇权，象征着一代政权的存在。大顺，在西安称帝；张献忠，在成都称帝；明朝的遗老们，都在等着太子爷的登极，有的已经等不及了，多个朱氏后裔已经被拥立为皇帝，如朱由嵩在南京建立了弘光政权，与此同时，又出现了绍武政权和永历政权。一下子，全国冒出了许多个皇帝来。所以，多尔衮必须迅速占领北京，稳定北方之后，才可以全力以赴消灭各地政权。第三个原因是不能上台面的，那就是多尔衮的英雄美人关了。他渴望满族第一美人住进紫禁城这个宏大的建筑群里，而在这个显示皇权的宫殿中，他多尔衮以皇父摄政王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内宫，他就可以想什么时候见到她就什么时候见。

戎马生涯中的多尔衮，一天的*劳之后，每到歇息之时，那个极美的孝庄靓影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此时，他就有种无法忍受的渴望，使他的血液燃烧。

他就是经常在这种煎熬之下度过漫长的黑夜的。

他作出了最后决定了，半个月之内，他必须拿下北京城。

多尔衮召集他的另一位同母兄弟，也是一代名将的多铎入帐。多铎和阿济格都是多尔衮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亲王，定国大将军，镶白旗主。

“多铎，十日之内，攻下北京有没有信心？”

“有！”

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你率镶白旗，以及三万蒙古和汉兵，作为攻打北京的主力，我再派四万大军帮你攻城，限你十天内，攻下北京城。”多尔衮的语气十分的威严。

=====.。

几乎就在同时，两军主帅都做出了进攻的决定。

李来亨开始了整个军团的第一次全军团行动。他从昌平城蜂拥而出。

在多尔衮看来，李来亨从昌平的出兵，肯定是为了增援北京城。所以，他派出重兵在东升方向拦截。

可是，东升方向根本就没出现李来亨的部队。而在多尔衮疑惑之际，钱家坟附近的镶黄旗的十个牛录的阵地，突然遭到李来亨的猛攻。这一次，李来亨整个军团的行动，对于十个牛录来说，他可以视而不见，他也真的视而不见。他没有前军、后军、左、右军之分，他以他的三百精锐开路，一万骑兵、一万攻坚师、一万山地战师呈大雁形式，一齐横扫而过。

十个牛录，在往常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力量。可是，今天的这三千镶黄旗的清兵非常可怜，他们在这种蝗虫一般的扫荡过后，留下的全部是尸体和残肢。

更令多尔衮吃惊的是，这支部队似乎对马头庄附近驻扎的两万清兵视而不见，他们直奔顺义多尔衮的主寨。

多尔衮似乎受到了侮辱，竟然有人奔袭几十里，就是为了袭击他皇父摄政王——大清帝国至高无上的军事统帅。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这样藐视皇父摄政王多尔衮的？

“好吧，那就来吧。多铎继续攻击北京城，我亲自领兵收拾你们。”多尔衮也做出了强硬的回应，他没有让多铎的部队回援，他准备以自己的三万精锐对李来亨的三万精锐。

当然，如果是换一个时代，或者换一个对手，多尔衮以三万之兵与对手同等数量的兵力对仗，那是非常看得起对手了。他曾经以四万兵力和洪承畴十三万明军对抗，要不是其兄皇太极严令他不得出击，他自信，以他四万之众打败洪承畴的十三万明军绰绰有余。

可是，今天他的对手是李来亨。

到目前为止，多尔衮还没有在李来亨前面讨过便宜，上次在北京城下，众目睽睽之下，他多尔衮有了他一生中真正的第一次败绩。

今天，他要讨回一个公道，一个战力属于世界顶尖级的军事集团的统帅，怎么可以败在李自成一个方面军的首领面前？

“大开营寨门，摆出青龙白虎战！”

多尔衮下达了战斗命令。

当年，努尔哈赤以十三副兵甲起家，仅仅征战数十载，整个东北和大部分蒙古就都在他的铁蹄之下了，一个诺大的大明帝国和顽强坚韧的朝鲜王国，都被他们践踏。这一切，仅仅靠勇猛与顽强是不够的，更多的是他们的天才般的指挥和不断创新的战略战术。

其中，青龙白虎阵就是他们根据实战不断总结和创新的战法，简明、实用、而且未曾有过败绩。

当年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为明朝引路反被误杀，努尔哈以此事质问明朝官员，明朝于是封他为龙虎将军，敕书三十、兵甲三十。这“龙虎”俩字就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因此，后来努尔哈赤在战斗中独创自己的战法，在为他所创造的战法取名时，就想起了“龙虎”俩字，所以，他就叫最常用的一种战法为“青龙白虎阵”。所谓青龙白虎阵，它由两个主阵组成，一为青龙，一为白虎，两阵既是独立大阵，又是一个互为犄角的左右循环的大阵。这种阵法最为实用的是，既不繁杂，却有威力巨大。他的青龙，白虎，就如人的左右手，也如牛羊的两个角，更像是老虎的上下颌的牙齿。说白了，就是“青龙”与“白虎”互相支援，互相掩护的阵形。努尔哈赤就是凭着熟练掌握和使用这个青龙白虎阵，打出了他满清的一片新天地。

多尔衮，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可以说就是在这种阵中长大的。虽说后来他们又有更多的发明和创造，但是，最实用、最得心应手的阵法还是这个青龙白虎阵。

今天，他是与这辈子遇到的最强对手第三次交锋，多尔衮已经输了两次了，这一次，他不会输，他也输不起了，他准备用这种最强大的两个角抵死李来亨，用最有力的上下颌的锋利牙齿咬死李来亨。

====。

多尔衮左右两个主阵方方正正地摆在顺义城西门。清兵在激昂的“呜呜”号角声中变得很兴奋，他们很多年来就是在这种号角中享受着杀戮的快慰，随着号角声止，他们手中的弯刀“唰”的一声，全部举过头顶，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李来亨的人马按“品”字型排列，或者说，像大雁人字样布阵。他们冷冷地看着前面闪闪的白光。

李来亨就只有这些人？多尔衮营地附近，三十里内，还有数万人马。李来亨有没有援兵？如果有，他们会从哪边过来？多尔衮自己问自己。

“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多尔衮想起努尔哈赤当年和明朝第一次决战时所说的一句话。

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愤然颁布“七大恨”，起兵反明。次年，仅仅只有三万人的他，面对准备聚歼他的明朝三路大军总计有十四万人之多，面对强敌，努尔哈赤对他的部下说，凭他们来几路，我就只一路，打将过去！就凭这句话，努尔哈赤一次就歼灭明军六万多人，从此，努尔哈赤奠定了在辽东的根基。

多尔衮不知道李来亨今天还有几路人马，但是，他今天决心一举击破李来亨的主力，解除心中郁结的心病。

能野战解决问题是最好。多尔衮这么想。李来亨也同样是这么想。他们都有强烈的打破现在局面的理由。

李自成已经放弃了北京，现在又准备放弃西安，他能放弃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多尔衮如果久攻不下，他的南进、西进计划就要受阻，他在沈阳众宗族元老面前的豪言就等于放屁，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小皇帝就不一定能够坐稳宝座。

现在，有两个人正在等他占领北京。一旦正式攻占北京，顺治坐稳紫禁城之后，西面的阿济格就可以全面攻击李自成主力了；多铎，他就可以南下，驰骋在祖先曾经也没到到达的江南土地上了。

“击鼓！”

多尔衮按照青龙白虎阵的常规，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唰——唰——唰——”震撼人心的整齐的脚步声，踩着鼓点的节奏，向前进发。

李来亨军团的三万人冷冷地站在原地。

“二通鼓！”

鼓声激变，节奏密集得使人窒息。排头兵全部变成了盾牌，他们之后，出现了强弓手和机弩手。

李来亨军团仍然不为所动，他们还是冷冷地立在原地。

“嗖嗖嗖”密集的空气撕裂声，第一批箭射完，李来亨军团似乎没有什么损失，他们不是普通的兵，也就不会被普通的战法损失。

接下来，多尔衮的战法就不是普通的了。

“三通鼓！”

雷鸣般的鼓点似乎让空气的共振达到了极限，一种窘迫的压力弥漫在战场上。

“杀！”

李来亨喊出了今天他在战场上的第一声。

他已经发现了敌人的弱点。两个犄角，让他们分开！这就是敌人的弱点。（未完待续）

第166章 这就是真正的多尔衮 李来亨的三百精锐像楔子一样锲入敌人的两个主阵之间。只有这种精锐，才有资格锲入这样的阵形之中。

锲入这种阵形里，会被挤扁、会被压死，按照努尔哈赤的说法，他的上下颌锋利的牙齿和强劲的咬力，任何锲入进去的东西都会被撕碎。

李来亨就是选择锲入这个被多尔衮认为有死无生的狭缝中。它不但是三百人进去了，而是一万骑兵都锲进去了。

这样，他的一万骑兵变成了腹背受敌。

腹背受敌是兵家大忌。

可是，李来亨就是要犯这兵家大忌。因为，他自己腹背受敌同时也是要让对手腹背受敌。现在，敌人的两个主阵都腹背受敌了，谷英攻青龙阵——善挖壕沟的人最适合放水捉鱼，不捉鱼就擒龙。谷可诚攻白虎阵——毛葫芦兵就喜欢上山打老虎。

多尔衮没有心惊，他今天本就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和李来亨交手，他就是为了用这个“绞肉机”绞死他，所以，如他所料，如他所期盼的，李来亨锲进了两个主阵之间。

“擂鼓！两阵夹击！”

随着多尔衮的令下，鼓声突然变得浑厚悠长。这是一种号令，青龙阵的北面固守，南面出击；白虎阵的南面固守，北面出击。也就是说，他们夹击李来亨骑兵的两个面开始了全力攻击，最精锐的部队全部布置在这一边。多尔衮有恃无恐的理由就是，他今天用于绞杀李来亨部队的兵，全部是他的近卫军，他们是这支部队的钢。

可是，多尔衮没有看见他所预期的结果。他的两个主阵本应该是南北对进，把对手积压在一个狭小的缝里，让他们挣扎，让他们窒息。可是，南北对进的这两支部队，像遇到了一堵墙，一堵无法逾越的铁墙。而他们固守的部队，在谷英和谷可诚两军的打击下，固守变成了退却。

本来，他是要把李来亨的骑兵挤压成一条缝的，最后挤扁。但是，变成缝的，却是他的青龙与白虎两阵。

意料之外的结局。

自从此阵诞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现象。多尔衮惊讶之余，亲自击鼓，他使出全身力气，用力猛击。可是，他的青龙白虎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多尔衮亲自击鼓而有所改观，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只是今天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他们不是没有努力。

“顶住！必须顶住！”他朝身边的几员大将环视了一眼，意思很明晰，该是你们出力的时候了。

一个中年男子拍马上前一步，“皇父摄政王，我去吧。”

多尔衮没有立即回复他。

这人姓李名世宇，朝鲜王子。满族征服朝鲜时，他们不但要打败朝鲜军队，而且各主将都会刻意把一批能征善战的敌方猛将拢络在自己的麾下。可以说，朝鲜人人才辈出，代代有奇才。这位李世宇在朝鲜是有名的战将，在朝鲜抗击满清征服的战斗中，他是主将。在他的手下，满洲人死了数十名佐领，上十位参领，特别是还有两个旗主死在他的手里。

最后朝鲜被满族征服时，李世宇成了阶下囚，他自以为必死无疑。可是，被关押半年之后，他被多尔衮叫去了，问他愿不愿意为他效力。

一个死定了的人突然被告知，他可以不死了，他会怎么样？李世宇说，愿意为王爷效劳。他李世宇本来很傲气，但是，多尔衮的大名在朝鲜人耳朵里如雷贯耳，现在，满洲第一英雄亲自邀请他效力，他自然高兴。

可是，李世宇跟随多尔衮多年了，还没有为他立过寸功，多尔衮一直没有让他上阵，他仅仅做了多尔衮的一个跟班。

今天，一个少年将领英雄了得，他率领的一支精锐，竟然让满族人赖以自豪的战法不灵了，他知道，今天他该出场了。

多尔衮紧拧着眉头。要扭转这个局面，必须除掉这支队伍的灵魂。

谁能除掉李来亨？用这个李世宇试一试？

这么多年来，多尔衮对李世宇是了解的，他之所以没有死，也就是因为他在满族人手里还没有败绩——将与将之间的单打独斗。

“好吧。”沉吟了很久一会的多尔衮终于下了决心，“杀了李来亨，我封你朝鲜王。”

朝鲜王？

朝鲜王仨字，让李世宇震撼了。自从朝鲜被征服以后，那里就只剩得一个懦弱的傀儡政权，所谓的国王，是一个十岁的弱智儿。现在，多尔衮答应封他为朝鲜王，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幸事，也是朝鲜民族的幸事。

李世宇不是单枪匹马，他也有一群亲将——原来在朝鲜时的精锐亲兵亲将并没有全部离开他，他们之中的铁杆哥们继续跟随着他。

“兄弟们，拿出我们朝鲜民族的勇气来。你们看见了吗？那个年轻将领，谁杀了他，谁就是我的大将军！”

李世宇悬赏了，他既然是未来的王，他就可以承诺谁是未来的大将军。

“杀！”用朝鲜语喊出的这个字，怪怪的，似乎没那么凶残，还似乎有点儿悦耳动听。

可这群人一点也不赏心悦目，他们凶恶地圆睁着大眼睛，挥动着兵器冲进了阵里。

=======。

李来亨早就注意到了，他一眼也看出来了，那个中年将领，不是普通的将军，是多尔衮的杀手锏。

李来亨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告诉他的亲兵亲将，注意这十几个人，他们来者不善。罗四和王虎紧了紧握刀的手。

李来亨带着亲兵迎了上去，相隔五十步，谁也没打算用弓箭。大将与大将对仗之时，都不会轻易用箭的，除非一方已经胆怯。

对射，不是示威，而是示弱。真正的大将，在冷兵器时期，从不畏惧三尺之内的砍杀。十尺之内，任何人的头、胳膊，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能在瞬间被砍落，或者刺穿。

所以，勇气是在十尺之内体现的。

双方的将士都明白这是一场决斗，所以，各自的并将都会为自己的主将让开一条路。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太快了，双方的速度相加，五十步仅仅就是眨眼的功夫。

这一场绞杀没有在瞬间内结束。

李来亨腾空、落下、转身。他没有瞧自己的剑尖，他的剑尖在滴血。可是，他的对手还基本完好，李世宇的脖子上有一线红色血液冒出，这条伤口仅仅只是划开了一层浅浅的皮肤。

李来亨很少出现这样的失误。一刀必中，一刀毙命，这是他的教官反复叮嘱他的信条。

杀敌，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每一次出手，都必须毫无保留地用尽全力。李来亨是这么做的。可是，本该割断李世宇颈部器官的这一剑，却只完成了百分之一的任务。

必须再次重新开始。

=====。

李世宇的心跳竟然没有加快，他冷得像一块石头，竟然没有理睬他的亲兵和亲将在地上的挣扎和呻吟，也没理睬自己颈上还在冒着鲜血。他只稍稍看了一下他手中的两把钢刀，没有一丝红色，这很少见。

他出手必见血，这是一直就没破过的咒语。今天，他使出了他最强大的一招，双刀齐下。今天之前，在这一招之下，还没有全身而退的人。

李世宇缓缓环视了一下周围，他的周围，只剩下三员大将了。地上躺着七具亲兵和亲将的尸体，另外三具还不能算尸体，他们还在挣扎和呻吟。

他冷艳地瞧着李来亨，哼，你是人是鬼？你能躲过我的第二次出击吗？

“嘚！”他对他的战马喝道，两脚用力一夹，独自来战李来亨。

李来亨冷冷地一笑，他的战马没有冲锋，踏着碎步，“嘚嘚嘚嘚”走的很悠闲。就在李世宇即将近身之时，李来亨的白马猛然腾空，李来亨自己也一跃而起，他手中的宝剑又一次划着弧线，划过李世宇的头顶。他落下，稳稳坐在白马背上。

这是李来亨第二次使用这个招术了。这一次，李世宇没有死，他回到了多尔衮的身边，低下头说：“对不起皇父摄政王，末将无能。”

鲜血顺着劈开的头皮泊泊而下，顺着眉心、鼻梁、鼻尖，一直滴在黄土地上。

多尔衮没有多看李世宇一眼，嘴里只是“哼”了一声，半晌，又加了一句，“你已经尽力了。”

说完，多尔衮冷峻的眼神缓缓地寻找到着李来亨。战斗还在继续，他偶尔短暂加入一会，很快又退回核心。他的每一次短暂的加入，必定是发现了敌方有佐领以上的人出现，随着他加入的次数增加，死去的佐领以上将军也随之增加。

“哼。该出手了！”

多尔衮没有太多的将领可以再消耗下去，他对他的亲将说，“出手吧！”

这句话，震骇的不仅仅是他的亲将，就连多尔衮自己，也稍稍有些心惊。

这一手，多尔衮只使用过一次，就是他在与最强的政敌豪格短兵相接的格斗时，他心狠手辣地使用过一次。

多尔衮要对核心阵地来一次不分敌我的杀戮。

为了杀死李来亨，他宁愿让自己的精锐为他陪葬。

危险，渐渐来临。李来亨知道多尔衮的能力，也知道他的野心，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会用他自己心腹的身躯和生命为代价，而换取杀死李来亨的一次机会。

多尔衮准备用红夷大炮轰击核心阵地。那里是双方的精锐所在地。

多尔衮转身离开，他不愿意在这个场合太接近屠杀现场了。一蹲红衣大炮悄悄掀开了伪装，炮弹已经上膛，这次没有人做手脚，一炮打出去，爆炸地点肯定是血肉一片，遍地死伤。

战斗还是那么激烈。青龙、白虎两阵渐渐不支，他们第一次被别人压成扁平型，他们夹击别人，却被别人夹击着。

再有一柱半香的时间，多尔衮的部队就会不支。这时，李来亨瞥见多尔衮在离开。

多尔衮不可能因为害怕而离开战场。

李来亨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或者说，即将会要发生什么事。老九不在身边，李来亨警觉地看了看四周，他的骑兵已经分为两线，一线朝南压，一线朝北攻，多尔衮少有的败北将在李来亨面前再一次重现。李来亨一时想不出，多尔衮为什么突然脱离他的部队。

不好。李来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图像，二十一世纪在旅游风景点上，经常能看见的古老大炮。

“红夷大炮！”

李来亨想到这四个字，脑子里迅速思考一个问题，怎么脱离战场？

一时间，没法脱离战场了，两支部队交织在一起，眼看就要胜利在望，现在突然撤兵，不但脱不了身，即使脱身也会变为溃败，所以，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击垮对手！

李来亨大喝：“……”

李来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不，是发出来了，但被一声巨响掩盖了。

“轰！”

李来亨等笼罩在烟雾和火光之中。

======。

北京城。多铎数万人猛攻东直门。他准备以优势兵力打破城门的一处。

多尔衮不但给了多铎足够的人马，还给了他几乎全部的火炮，北京的城墙正经受着满清一半以上的炮火攻击。

李岩早就预见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只要是北京坚守，清兵就不可能大胆地南下和西进，所以，他坚持不放弃北京的理由是充分的。如果此时李自成在西安尽快行动，号召全国一同抗击清兵，尽可能联合左良玉、史可法等人，全国众志成城，赶走清兵，一统天下是有很大机会的。

当然，他更知道，北京的坚守将会是十分艰难的。

多铎的炮火已经是第六次集中攻击了，东面的一段城墙倒塌了数次，每一次都是李岩领兵用麻布袋装土，赶在清兵攻上来之前填塞缺口。

李岩的脸上被砖块划伤，他亲自在城墙上指挥抗击敌人。老百姓在城内帮助李岩军队搬运物资，他们说，李岩公子是不错的人，他领兵抗清兵，咱北京人没说的，必须帮助。（未完待续）

第167章 处处危机 可是，并不是所有北京人都是这么想的，有一股暗流，实力还不很小，他们曾经是洪承畴的人，或者是洪承畴的崇拜者；还有一群人，是吴三桂以及吴三桂部下的亲信，他们积极准备配合清兵攻城。现在，北京城内的人员很复杂，各色人马都有。所以，北京城内的谣言非常多，暗杀活动也十分频发。

李岩应付城内的治安就已经很头痛，现在多铎突然攻城，他只好集中精力死守城墙。

就在李岩死守北京城墙的时候，有一股人马在德胜门城门内秘密商讨问题。

“现在城内只有三万人驻守，今晚多尔衮摄政王会领主力从德胜门进攻，我们到时打开城门，迎接摄政王进城，就是奇功一件。”一个大顺军模样的人说。他周围坐着十来个人。

“我们人数太少，只怕打不开城门的。”另一个人担忧地说。

“嗨，你这人，我跟你们讲半天了，我们十几个人当然太少了，就是要你们去拉你们认为靠得住的人嘛。”

“对对，我们一个人找十个，不就有上百个了吗？行行，再跟着李自成干，早晚会没命的。”

这是唐通的降兵。

唐通在山海关一战被战死，他的部队被整编，少数人被整编在李岩的部队里。他们和吴三桂的人勾搭上了，准备里应外合，在今晚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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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被正蓝旗粘住了。他两万人本来要增援李岩的，没想到突然插上一支队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正蓝旗原是上三旗，现在被多尔衮降为下五旗了。多尔衮在北京指挥此次北京会战，正蓝旗不言而喻，他必须有好的表现。

郝摇旗面对正蓝旗旗主率领的三万多正蓝旗和部分蒙古兵，他虽有心尽快增援李岩，但是，不击垮这支部队，增援只能是一个愿望罢了。

郝摇旗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部队，他知道，这是一场恶战。要是在平常，他不想和敌人拼消耗，他已经不是当年跟随高闯王时的郝摇旗了，那时的郝摇旗除了摇旗就是砍杀，现在，经过这么多挫折的郝摇旗也学会了心机，他知道，打败敌人，有比勇气更有力量的东西。

但今天很难说了，李岩的局面岌岌可危，别说城内不稳，多铎是什么样的人，郝摇旗是非常清楚的。这位中年满清名将，和多尔衮、阿济格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他的名声，除了他是他们弟弟之外，在战场上的名声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多铎是努尔哈赤第十五个儿子，也就是他十五岁生日那天，他带领三个牛录的兵力，面对朝鲜世子的五千骑兵，他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砍杀世子的军队两千多人，最后，敌人不得不向只有几百兵力的多铎投降。这一战，是多铎有生以来的第一仗，也是他第一次和五倍于自己兵力的对手拼杀。后来，以少胜多就成了多铎的习惯了。

郝摇旗只有击败正蓝旗的阻击才能接近多铎，才有机会支援李岩。

可是，击败正蓝旗的优势兵力阻击，郝摇旗实在没有充足的理由是自己信服。

正蓝旗原是皇太极长子豪格统领的一个精锐旗，属于上三旗之一。豪格广有战功，因其功勋卓著而不断进封。而豪格又素与睿亲王多尔衮不和。皇太极驾崩后，因未指定继承人，引起了多尔衮和豪格对于帝位的争夺。当时豪格亲掌正蓝旗，而且又有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众多大臣们的支持，略优于有正白、镶白两旗以及多铎支持的多尔衮。但是，豪格在关键时刻未能果断行事，在有大臣提出豪格具备继位资格并要求其继位的时候表示自己不行，被多尔衮顺水推舟从而未能入承大统。最终由其弟，皇太极九子爱新觉罗?福临继位，多尔衮为摄政王辅政。

所以，现在是正蓝旗背时的时候。

正蓝旗都统阿贝额为了有个良好的表现，他见郝摇旗稍稍犹豫之际，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三万多敌人像乌云般压过去，嘴里发出的呜呜声震耳发聩，幸亏郝摇旗这几年训练时特别针对满族人的战法有所演练，要不，很可能会被清兵这种马蜂样的冲锋所吓倒。

郝摇旗冷静地看了半分钟。半分钟过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暴戾的冷笑。

很久了。郝摇旗都没有机会打恶战了。今天，他准备打一场恶战。

他的大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圈，随机两腿一夹，催马向前。他的后面是三千骑兵，其他的人原地不动。郝摇旗准备以他的三千精锐冲击敌人的三万步骑兵。

这不是郝摇旗的鲁莽。一是他没有准备和敌人拼消耗，所以他没有动他的主力部队。二是他早就垂涎李来亨的八百精锐了，他知道自己没法子训练出李来亨式的精锐兵种，但是，多年练兵的他，渐渐摸索出一些练兵方法，他精心挑选了三千人，经过长期的训练，他有了一支骁勇善战的精锐部队了。

他有这个信心，三千精锐，投入敌人的核心阵地，是可以干出点成绩来的。

郝摇旗的三千精锐直插阿贝额的核心阵地。

一里路的距离，两支飞驰的骑兵相向而驰，两者速度相加，一里路，瞬间就到。

清兵惊讶。三千人撞进核心阵地，竟然没来得及让盾牌手变阵，弓箭手也没来得及射击第一波箭雨，他们就已经进了阵地核心。

郝摇旗没有恋战，他不是仅仅为了杀敌，他是为了速战速决，只有斩杀敌人首脑才有可能速决，所以，他的大刀直指正蓝旗都统阿贝额。

阿贝额冷笑一声。好，来吧，老子正要找你晦气呢！你这么一点肉丢进我嘴里，不够我塞牙缝。

阿贝额拍马前冲，他周围的亲兵亲将也欢快地嗬嗬叫着随主将猛冲。

最前方的两员大将都是大刀，大刀对大刀，白光划着弧线，朝对方砍去。

没有金属的叩击声，传来的只是沉闷的肉体倒地声。郝摇旗的战马上空无一人。而地上，阿贝额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战马上稳稳当当的坐着郝摇旗，他用刀尖指着阿贝额的脸。

“投降！”

郝摇旗喝道。

就在他大喝的时候，一支利箭直奔郝摇旗的面门而来。

“噗！”的一声，郝摇旗中箭了。（未完待续）

第168章 险渡难关 阿贝额死了。一个正蓝旗都统就这样死了，死在被李自成弃用很多年的“莽将”手里。

郝摇旗也中了箭，不过，仅仅是箭伤而已，他顺手拔出利箭，又把这支箭搭上弓弦，瞄着离他三十步的参领，还了他一箭。这一箭，既准又狠，半支箭身都插进了那位参领面门上。

“杀！”郝摇旗仅仅胳膊受伤，并没不妨碍他捡这个便宜。正蓝旗，都统阵亡，一个参领被杀，多好的机会。

郝摇旗这一声“杀”，不仅仅是对他的三千精锐，而是对他所有的兵将。

战场的胜负往往决定于瞬间的战机，善于领兵的将领就是会把握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再怎么精锐的兵将，在主将阵亡之际，不可能还能在强敌面前镇定自若。

在没有替代者出现之前，或者替代者还未真正控制局面的时候，这是对手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郝摇旗把握了，他指挥大军猛冲猛杀。很快，正蓝旗动摇了，接着，正蓝旗就成了溃兵。

正蓝旗真的很倒霉，才从上三旗降为下五旗，现在又来一个灭顶之灾。

正蓝旗溃败了，六千多具尸首预示着这旗又得从新起家，今后一两年是不可能称为精锐之师了。

郝摇旗乘胜追击，直到正蓝旗和他们协同作战的蒙古兵再也不可能组织有效的进攻时，他率领全军朝炮声隆隆的北京东面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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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攻城的多铎已经得到正蓝旗全军溃败的消息，他预感到，今天的攻城不会很顺利了。

“阻击敌人援兵！”他对一个蒙古都统喝道。

蒙古都统拥兵两万，他弯刀一挥，向南阻击敌人去了。可是，乘胜而来，锐气正旺之师是不好惹的。蒙古都统冒冒失失朝郝摇旗部队冲击，两军一接触，蒙古兵傻眼了。他们遇到了一支罕见的强敌。起先，他们还僵持了一会，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在马下，本来还算勇敢的人现在胆怯了。

战场上胆怯的一方，结局是很可怕的。蒙古兵开始了后撤，接着就是互相践踏，再接下去就是崩溃。

=====。

李来亨被红夷大炮轰了一炮，很准，他就在靶心，满清炮兵打了个十环。

李来亨死定了。

多尔衮是这么想的。

不过，没有谁知道，李来亨是从炮火中穿越来到明末的。冷兵器时代有冷兵器时代的活法，热兵器的人有在枪林弹雨、炮火连天的环境下活命的办法。李来亨原是李响，特种兵。特种兵最绝的活不是杀人，而是活下来。他们首先就是学会活下来，再怎么残酷的环境下都必须活下来。李响是在第二十七次执行任务时被流炮炸死的，他不会在炮火中死两次。因为，犯两次同样错误的人不应该是最出色的特种兵。

李来亨活下来了，炮弹撕裂空气时的那种声音，李来亨绝对忘不了。他大喝一声：“卧倒！”他的精锐们都执行了这个口令。他的精锐仍然还是三百多，死亡的没有，受伤的不多。

可是，李来亨的骑兵倒了一片，死了的、受伤的、吓着了的、被人绊倒的。

多尔衮的部队也倒了一片。多尔衮本就是让他们为李来亨陪葬，他下的血本很足，他的人死了伤了一千多。

不打了。都不打了。李来亨不能让他第二炮打过来，他鸣锣收兵。多尔衮更是不能打了，他再打就完蛋了，所以，他吹号回城。

这一仗，应该是李来亨胜了，但是属于惨胜。他付出的代价是死亡近两千人，伤三千多，总共五千伤亡，不小的损失。

多尔衮败回了顺义城，他的伤亡数超过一万，他是惨败。现在，他唯一期望的事是，他希望多铎攻下了北京城。他当然有理由期望多铎攻下北京城。多铎有这么多大炮，多尔衮把大量的炮都给了多铎。他还派了正蓝旗阻止李岩的援兵，他在这里拖住了最厉害的李来亨，所以，多铎打一个李岩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多尔衮等来的不是北京城被攻下的消息，而是正蓝旗全军覆灭，多铎受到重创，他被郝摇旗和李岩的部队夹攻，现在正在撤退中。

“唉，真是遇到克星了，三战三败。唉，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这兔崽子活剥了！”多尔衮气恼地对自己说。

气归气，烦恼归烦恼，我满清不能因为李来亨一个人而停止征服中原的步伐。

“来人！去把阿济格、多铎、洪承畴、范文程请来。”多尔衮遇到大事，总是喜欢先在小范围商量，再和亲王贝勒等开会商议——那只是走走形式罢了。

很快，这几个人都到了。阿济格晚一点，他在山西和李过打了几仗之后，没达到预期的目的，前几天回北京的。

多尔衮在这几个人面前直话直说，没必要装腔拿势，除了亲兄弟就是心腹大臣。

“这个李来亨着实难缠，他号称十万兵马，其实也就是六七万人，把我们二十多万人都拖在这里，这可不行。再让他拖几个月，南明的政权也稳定了，大顺的根基也深了，只怕四川的大西政权也巩固了。这样下去，虽然各自割据，但都是汉人，一齐过来打我们，只怕是很麻烦的事。所以，请各位来商议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多尔衮说。

洪承畴在进关之前很少发表建议，他对明王朝是有感情的，现在不同了，崇祯都死了，他不必再为明朝效忠了。

“臣以为，”洪承畴知道多尔衮最想听的就是他的意见了，所以，他也就不谦虚地抢了个先，说，“李自成和张献忠是不足为虑的，这两个人都是草莽英雄，成不了大气候。臣真正担心的事是出现南宋时期的局面，南京，是前明的留都，史可法、左良玉都是很有实力的人，他们联手抗击我们大清，就有可能出现汉水，或者淮河为界，江南江北两个王朝的局面了。所以，臣以为，留一支精锐之师拖住李来亨部，我们三路进军，首先夺取山西、河北、山东，使北京成为一座孤城，而我们征服中国的步伐也不停留。往西，击败西安的李自成；山东，打击史可法的部队；河南也是李自成部，击败河南的李自成军队以后，就可以攻占潼关，陕西也就不在话下。”

“哼，有道理。从山西进陕西，李过的黄河沿线布防很严密，只有再有一支部队攻击潼关，陕西自然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阿济格说。（未完待续）

第169章 李自成大开杀戒 多尔衮一听，有主意了。

他想，李来亨固守北京也就是为了西安的安定。现在，我们不打北京，让北京成为一座孤城，而我们的主力集中精力攻打陕西，使李自成不能在西安安心做皇帝，他必定就会要李来亨救驾不可。对对，这是好主意。

想到这，他对阿济格和多铎说，限你们两人半个月之内攻下西安。阿济格从山西进军，攻击李过部；多铎从河北进河南，攻取潼关……

多尔衮的脑子运转的很快，一会功夫，整个作战计划就形成了。他就这么一边想，一边说，基本就没必要进行大的修改。就连一贯自负的阿济格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弟弟。

最后的决定是，多尔衮继续在北京牵制李来亨，阿济格和多铎同时攻击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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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内，李来亨、李岩和郝摇旗在一起。他们明白，这次大仗胜得很险，他们能够在一起，真是很幸运的事了。

李岩说：“我现在很担心。两条路摆在我们面前都很艰难，一条，多尔衮撇开我们，往西攻击，我们在北京这座孤城里就只能无事可做了。进，没有后勤支援，退，无路可退。第二条路，多尔衮主力死缠着我们，我想，北京城也只能守半年。关键是皇上要及时组织力量东征，我们才有出路。”

李来亨也苦闷，他就是担心李自成不再考虑东征的事，这样，他们留守北京也就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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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自成在干什么呢？

如果李来亨知道李自成现在在干嘛，他一定会气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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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现在已经改为长安。由于李自成和他的大将们多为陕西人，所以，建都西安的想法很容易被人理解。

李自成这些天并没有按照李来亨的想法那样积极地筹备东征，也没有在河南、湖北安置官员，而是在做两件事。第一件事，他派出吴汝义、李友西征“大西帝国”，也就是西征张献忠。理由是一国不能二主，有大顺，就不能有大西。此议，大部分将领和文官是积极赞成的，只有田见秀和宋献策有不同想法，但他们不敢犯众怒，只是提了提西征的忧虑。当然，他们两人没有坚决反对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认为，李自成之所以放出西征的话来，并派出李友和吴汝义率兵十万入巴蜀，主要原因一是政治的需要，他必须显示他大顺皇帝是正统，是代表天意的真龙天子。二是他担心张献忠和当年刘备一样六出祁山来讨伐他李自成，所以，他作出了积极的防御措施，以攻为守。这个策略对于李自成来说是十分致命的一招，他本就兵力不够，现在四面设防，就等于处处无防，哪还有精力对付满清政权？第二件事就是大兴土木，在李自成家乡米脂县城北的盘龙山上，继续完成他的宫殿建造。宫殿依山据险，前后两层九十级台阶，将秀丽别致的乐楼、梅花亭、捧圣楼、二天门以及凌空而立的玉皇阁联结托起，蜿蜒有序地直上山巅，在山顶一块空阔的平地上建有巍峨、富丽的启祥殿和兆庆宫。其建筑雄奇挺拔、气势磅礴。

这两件事都与李自成本人的想法分不开。李自成自兵败三海关之后，雄心顿挫，他虽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深处却是想偏安一隅，占三秦之地，做个地方皇帝算了。而牛金星何尝又有什么雄心壮志？他从北京一路逃回西安，惊魂未定，他一再恳请李自成加紧防守，在潼关等地固以重兵，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确实，李自成现在把主要精力都用在防守上。李过，在黄河沿线布置重兵，防止清兵过河。马世耀数万人据守潼关，防止清兵从河南进入西安。吴汝义、李友在西面防止张献忠东进。只有南边，李自成还控制着襄阳，企图与左良玉联盟。

李自成派出两路特使与左良玉接洽，希望左良玉拥护大顺，李自成答应他封为藩王。可是，左良玉搪塞了，他既没有明确拒绝李自成的联合，也没有放弃对弘光皇帝的拥戴，他屯兵汉口，扼住通往南京和江南的咽喉，静观其变。

今天，李自成接到李来亨的战报，知道他们打败了多尔衮的几路进攻。他很高兴，说有李来亨在北京镇守，清兵就没法子西征和南下了。田见秀见李自成这么高兴，想提醒他李来亨面临的危机，更想提醒他，清兵很可能会撇开李来亨直接西征。但李自成现在尊为皇上，扫他的兴可能会有不测之祸，所以，他努力克制自己，暗暗嘱咐自己等李自成冷静以后再提醒他不迟，但是，这时，李自成突然说要派刘芳亮西进巴蜀，田见秀忍不住了。

他说：“皇上，虽说李来亨在北京打败了多尔衮，但只是一场局部战役，对整个战争态势没有根本的转变。臣以为，李来亨的这份战报不是报喜，而是报忧的。”

李自成一听，不以为然地问：“何为报忧？”

田见秀回答：“李来亨在战报中说道，‘敌酋虽败，但其势未衰，臣恐孤军难以持久，更恐多尔衮另辟蹊径，袭扰陕西。’臣以为，李来亨担心的问题是多尔衮置北京而不顾，径直袭击陕西、河南，甚至直下江南。那样，北京就成了孤城，或者死城。”

听见一个死字，李自成不高兴了，他说：“李来亨非普通战将，他在北京，多尔衮断然不敢贸然西进和南下的，他难道不怕李来亨断其后路？”

李自成的话音才落，一片的赞扬声。这些附和的赞扬声不仅仅来自于投降的文臣们，也包括李自成原来的兄弟们。李自成自从当上皇帝之后，周围的声音也变了许多，特别是一些投降的文臣，他们习惯的官场一套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阿谀与迎奉很容易被传染的。有人讲，有人听，接着就会有更多的人讲。

所以，李自成这样一分析，附和他的声音就很多。

“皇上英明，有李来亨部在北京牵制，清兵哪敢出击？”文臣们附和时向来就很坚定。

“对。东有李来亨等人，西有英明的陛下坐镇长安，清兵迟早会知难而退，退出山海关的。

类似的附和、阿谀论调很多，就没有一个人帮田见秀说半句话，好像田见秀今天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天将军最近总是悲观失望。这不好啊，这不行啊，会影响军心的。”有人开始批评田见秀了。

刘宗敏一贯就和田见秀有过节，所以，他轻蔑地说：“见秀你还是专注你负责的都城卫戍吧，其他的事你就少劳心了，我看啊，你的锐气被消磨得太多了，不适合发表太多的意见。”

田见秀真的无语了，他好容易鼓起勇气提个醒，却被大家批评得偏体鳞伤。

宋献策本来有打算说说自己的看法，一见形势不对，赶紧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就在此时，户部尚书出班启奏。他说，现在各州县出现隐瞒人丁的现象，抗税的情况就更加多了，各地地主普遍以粮食歉收为借口，拒交各种税赋。现在粮库空虚，不尽快想法子粮食就会出现缺口，到时粮荒就麻烦了。接着，他又分析原因，自然，他不会说穷人的问题，因为，李自成等人都代表着穷人的利益。他说，那些财主们十分可恶，不仅不想办法克服困难，为大顺贡献力量，反而找借口，逃避责任。

户部尚书说完，一群跟随李自成多年的将领们发话了，他们说：“杀！”

“对，杀！”牛金星作为文臣第一，他以宰相的身份作指示，“对抗税抗租的地主土豪，杀他几个。不，杀他一批，杀出我大顺王朝的威风来。我看啊，各州县，各乡各里，选好一批敢和我大顺朝作对的人，杀他个全家死光，灭他三族，灭他九族。”

牛金星这席话很恶毒，他似乎有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所以，说出一番令武将们也自愧不如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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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没想到，他的这席话很快就在陕西形成了一股潮流，从此，各州县大开杀戒，最后演变成了比赛一般，那个县杀人少似乎那个县的县官就没能力。

这一场灾难和瘟疫一般，悄悄地在各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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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北京接到长安来的情报，不由得长叹一声。

“怎么得了啊，这一杀啊，受伤的是我们大顺朝啊。”

李来亨和李岩同时叹道。

老九一脸的沧桑，他才整理了一份情报，来跟李来亨和李岩汇报的，他说：“长安那边不是很稳定，一部分乡绅地主，明朝旧臣开始暗中与吴三桂的人接洽，吴三桂也已经随阿济格迫近黄河，他们准备在陕西内部组织的人策应下强渡黄河。另外，多铎已经进入河南，准备强攻潼关。所以，陕西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不仅陕西，全国都不容乐观了。”李岩说，“皇上没有打算东进，现在连河南大部也放弃了，我们死守北京，犹如困兽，已经没意义了。”

李来亨何尝不知道？现在，他被多尔衮牵制住，多铎和阿济格集中兵力猛攻陕西，胜败，已经没有多大悬念了。

现在，放弃北京如何？

一是西进，攻击阿济格或多铎，形成决战态势，李自成能够同意吗？二是突围到河南发展，这不是历史上李岩被杀的原因吗？三是从居庸关出关，袭扰满清老巢，没后勤的远征现实吗？

李来亨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李岩见李来亨没有回答，接着说：“我看啊，最好一步棋就是我们进河南，暂时放弃北京，把河南控制住了，陕西也就安定了。”

李岩说出了他含冤千古的一句话。

几百年后，当人们议论起李自成最终兵败被杀之事时，无不对李自成错杀李岩惋惜不已。

李岩的被杀，就因为他提出在河南发展的方略，被李自成怀疑他有异心。

李来亨决心不让李岩被李自成杀了。他提出西进决战的设想。

“西进山西，在黄河附近消灭阿济格！”李来亨下决心了。

运动中消灭清兵，别人做不到，但他李来亨能做到。

放弃北京的计划没有得到李自成的同意，他只同意了半个计划。即，北京城继续占领，李来亨可以派兵西进与李过合击阿济格。

李来亨只好请李岩商量此事。李岩想，这种计划太过冒险，北京本就成了孤城，现在还派兵西进支援，北京城哪里还守得住？于是，李岩说：“来亨啊，我觉得还是经营河南好。困守北京，还要派兵西进，结果可以想象得出，我们必然遭灭顶之灾。不如这样吧，我们分兵，你只要给我五千兵力，多了，我一个不要，我回河南发展。半年之后，我率兵北上，解北京之围，赶走满洲人。”

李来亨犹豫。他不是不相信李岩的话，也不是舍不得分兵五千给李岩，他担心的是，李岩会因此招来李自成的怀疑，他担心李岩会被李自成杀了。因为，历史就是这样的。

李岩很坚持他的观点，他自信，在河南，他只需要半年时间，就可以发展十万左右的兵力，那时，他以河南为根据地，出击山西和河北，最后在北京城附近和满清决战。

李来亨想，既然李自成没有了东进的打算，这个僵局总得要打破，让李岩突出去发展也许是唯一的活棋。想了想，李来亨说：“李岩将军，这想法不错，但是，这个策略要以我的名义向皇上提出来，否则，我担心别人产生误会。”

李岩自然不理解李来亨这话的意思，他只能理解为李来亨和李自成的关系更紧密一些，得到支持的机会大一些而已。（未完待续）

第170章 动真格的了 李岩带领一万精兵杀出重围，奔向了河南。

在长安，李自成密切地注视着这一动态。

他虽然得到了李来亨的请示，但是，他内心深处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

“他到底准备干啥？”李自成反复问自己。

李自成的担忧是有原因的，因为，李岩出北京仅仅一个多月，他就在河南干得有声有色。河南人对李岩的到来有种盼救星的感觉，而反过来，陕西人对李自成似乎有了一种仇恨。“他为什么干得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多人拥护他？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李自成反反复复问自己。

他有了一份深深的忧虑，接着，又有了一份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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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来河南已经快两个月了，他在伏牛山一带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接着又在郑州、开封一带运动作战，响应的民众很多，就连明朝的一些军官也率部来投。

人们需要一个头领，他们需要有人来领头抗击清兵。

李岩现在有了三万多人马，再发展下去，不出半年，十万精兵不成问题。

这一天，李岩接待了两起人马。一起是李来亨派来的人，他们详细了解了李岩的武装发展和地方官的选配情况，也提醒李岩要低调行事。李岩虽然不很理解这低调的意思，但他是聪明人，凡事低调点总是不会错的。所以，李岩很热情接待了李来亨派来的人，也很详细地把河南发展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他约定，三个月之后，李岩组织北伐。第二起人，李岩觉得很闹心，因为，这群人似乎不是来关心李岩发展的，好像是来调查他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事。

“制将军，你在河南总共委任了多少知县以上的官职啊？总不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册吧？”一个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问。他对李岩所说的“军务繁忙，地方官的安排很仓促，有些只是临时指定。”这句话很不以为然。

安排地方行政长官本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由于李岩人手单薄，他在这事上面确实没有系统的考虑。他的指导思想是，有总比没有好，多总比少好。他对于李自成不积极治理地方，不稳定地方的民生很有意见，所以，他在河南的第一件事就是注重地方治理。但是，他李岩只有老婆红娘子、弟弟李牧和一些亲将协助他，所以，地方上很多事也就是草创，甚至在有些新打下的地方，县官姓甚名谁确实不知道。

可是，李自成的特使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李岩在隐瞒事实，所以，他们问话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不再客气地称呼“制将军”了。

李自成的特使了解了李岩的兵力及部署，以及地方行政安排之后回了长安。李岩心情很是不爽，心想，我辛辛苦苦在河南打出一片天地出来，难道有什么错了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就派了密使去李来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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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被困北京已经快三个月，牵制了多尔衮近十万的兵力，顺治皇帝也没有进关。

北京的战事双方都没有大动作。多尔衮西进的阿济格还被阻黄河边，李过还在顽强地阻击阿济格的强攻。多铎对潼关的攻势也没有大的进展，潼关马世耀数万精兵阻止了多铎的前进的步伐。但是，阿济格和多铎的攻势渐渐变得主动了，优势也逐渐朝他们一边转变。李来亨急切地盼望李岩的发展尽快能够形成一股生力军。就在他急盼李岩发展壮大之时，突然接到了李岩的密保。

李自成对李岩有了疑心！李来亨很快想到了历史上李岩的悲剧，难道这段历史不可避免吗？

不行！李岩不能死。

李来亨想，既然顺治皇帝没有在北京做皇帝，这段历史最起码现在已经被改变，那么，李自成杀李岩的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想到这里，他对李岩的部下说，李岩将军如果遇到被皇上召见的事，一定要找借口，千万不能去西安。如果西安派来特使，李岩将军一定要加强防备。他不能说明原因，他还不放心，就把自己的一个亲信叫过来，让他随李岩的亲信一起去河南。李来亨暗中交代他很多注意事项，并反复嘱咐他一定要保护李岩将军。

特使走后，李来亨还不放心，又把自己的另外一个叫赵丙的亲信叫来，对他说：“皇上可能会杀害李岩将军，你带十个好手，立即赶赴河南，谁要对李岩将军下手，你们可以格杀勿论。”

赵丙是李来亨训练出来的一流好手，仅仅是保护李岩的性命，应该是没问题的。

赵丙亲自选了是个厉害角色，他不会问为什么，他只有一个目标，保护李岩。谁杀李岩，他只记得李来亨交代的一条任务：“格杀勿论。”他不管是谁来杀李岩，他都会对杀李岩的人毫不犹豫地一刀致命。

万一来杀李岩的是李过，或者是李自成自己？赵丙也会“格杀勿论”吗？

会！

赵丙的眼中只有李来亨，他说杀谁，谁就必须死！

赵丙走了以后，李来亨才放下心来。

这时，老九进来了，他又有重要情报。

“黄河很快就进入冰冻期，黄河天险很快就不为天险了，阿济格在频繁调动军队，李过将军的正面战场，已经有阿济格六万精兵，攻破李过防线的可能性极大。潼关方面，多铎集中了十门红夷大炮，破潼关也在眼前。现在情况危机，我们是不是派出一支奇兵进行袭扰？”老九忧虑地说。

确实，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但是，李来亨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准备亲自领兵袭扰阿济格和多铎。这些天，他和郝摇旗对北京的城防做了精心的准备，等这里布置完毕之后，他准备带领一万轻骑兵和他的六百精锐（他的精锐部队又恢复到了六百人），准备千里奔袭。

对于这个决策，李来亨已经推演了上百次，他出击两个战场，同时和三个满清名将开战，推演的结果是，他的胜率为六成。

李来亨对老九说了他的打算，老九放心了。

当夜，李来亨又把郝摇旗请过来，在北京的大小将领再一次看李来亨推演北京的守城，以及他率军出击攻击多铎和阿济格的策略。

谷英和谷可诚帮助郝摇旗守城，经过李来亨多次的推演北京攻防，他们完全有信心打败多尔衮的攻击。罗四与王虎各自率领养父的五千骑兵和李来亨出征，心情自然是既兴奋又激动，守在城墙抗击敌人永远没有骑在宝马上驰骋战场那种畅快。

李来亨演示完整个战役过程之后说：“战场永远是未知的，我们的演示只是一个方向性的过程，战场的未知数很多，我们要有临机决断的思想准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十天后我们可以开始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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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就在李来亨推演北京攻防的第三天，李岩的特使回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向李岩详细汇报，突然接到报告，李自成的特使到了。

李自成这次的特使带来的护卫有五百人之多。李来亨的心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李自成真的动手吗？（未完待续）

第171章 斩杀李岩 李来亨正在积极地筹备出击的事宜，他有个预感，必须在近几个月内击垮多尔衮主力，让他们退出关外。否则，大顺、南明、满清就可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历史上又将出现一个新的三国演义。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几股势力在搅合，譬如明朝朱氏子孙另外几个自立为王的人和大西王朝的张献忠。

这样下去，就会全国大乱。

不仅仅如此，汉人各自为王，一片混乱，那结果更可能的是，满清一家坐大。那样的话，大顺就会无立锥之地，历史就会按正常的进程发展下去。

李来亨决定，十天后他采取主动进攻。

此时，老九进来了，脸色很焦急。

“皇上派马世耀去河南去了……”老九才开口，李来亨急忙问：“什么什么？马世耀去河南？是去见李岩吗？带了多少兵马？”

李来亨显得很焦虑。这不明摆着李自成准备下手吗？马世耀镇守潼关，现在正兵临城下，多铎的主力就要进攻潼关，他作为主将，怎么可以离开战场？

李来亨想，使马世耀离开主战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比守潼关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李自成对于“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太在意了。他担心预言应验在李岩身上。

这是李来亨的想法。

老九说：“马世耀是悄悄离开潼关的，带有五百精兵，据说他是接见了长安来的人以后突然出发的，估计有重要事情要去见李岩。”

嗯，事情很明白了，李自成这是在完成历史的进程，他派马世耀以叛乱罪名斩杀李岩。

“老九，李岩完了，你赶紧采取办法通知李岩逃离。来得及吗？”

“你认为一定是这样的吗？会不会是马世耀奉旨调李岩的兵力，打破多铎的进攻呢？”

“调动兵力，有必要由马世耀亲自前往？现在潼关的形势很危机……”

不需要解释了，老九已经明白了。李来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赶紧发出预警，就怕马世耀赶到了前头。他计算了一下，李来亨的亲信应该会和马世耀差不多时间到，但赵丙赶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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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钦差到，李岩赶紧出寨迎接，他没带多少人马，只带了十个亲兵，加上李来亨派来的亲信，一共十二人迎出寨门五里。

李岩一见马世耀，知道不好，心想李自成真的怀疑自己了。马世耀带的人马一看就知道，全部为精锐之兵，并且还有五百左右之多。

李自成听信了谗言，他来清理门户了。李岩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牛金星。

牛金星对自己既爱又恨。爱，李岩和牛金星曾经惺惺相惜，互相倾慕，并且，他们由于差不多的原因走到了一起来了。但是，令牛金星意料之外的是，他李岩的文才武略大有超越牛金星之势，渐渐，牛金星潜意识中对李岩有种仇恨。

李岩不是不知道，牛金星多次在李自成面前说李岩的坏话，其中有一句话对李岩的伤害是最重的，那还是李自成没有登基做皇帝之前的事。那时，李自成的军事很顺利，眼看西安就要拿下来了，这时，李自成不得不考虑政府班子的组成了，其中，最最重要的位子当然是宰相之位，李自成到底是选择牛金星，还是选择李岩，一直是他非常纠结的事。有一次，李自成试探牛金星，问李岩这人怎么样。牛金星似乎是无意，也似乎是有意，说：“李岩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深沉，不知内心想的是什么。有人说他也姓李，嘿嘿，后面的话那就不说了，都是人家胡乱猜疑的胡说八道的话。”后面没讲的话，李自成自然知道就是指“十八子主神器”这个预言。这话，李自成不得不记在心上，所以，西安建立大顺王朝时，李岩不但没有做成宰相，连兵部尚书的之位也没给她，仅封为制将军、副军师，本应该给他的兵部尚书的职衔反倒是一个明朝的叛臣。“国防部长”没当成，仅仅做了一个“军长”级的将军，这对李岩是极为不公的，甚至是一种羞辱。李岩后来才知，原来都是牛金星在背后捣的鬼。

当时，李岩自己觉得心中无愧，也不担心李自成对他怎么样，至多是仕途上有些损失，日久见人心，李自成迟早会知道他忠心耿耿，所以，他对牛金星的中伤也没太记仇。

现在，自己的河南发展，拥兵数万，马世耀突然提兵而来，难道是李自成又听到了什么人的谗言？

“马将军，潼关吃紧，是不是需要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李岩说。

马世耀犹豫了片刻，嘿嘿干笑了几声，似乎在掩盖内心的尴尬和不安，他说：“潼关吃紧，自然是需要李将军的帮助啦。只是末将这次来是奉皇上之命来问李将军的几个问题。”

李岩看了看周围，都是马世耀的人，自己的亲兵已经被隔在三丈之外了。

“请说。”李岩说。

“皇上问，你的人马立即调往陕西，你认为可不可行？”马世耀在马背上侧过身子对李岩说。

“河南安定，关中也就安定。我在河南发展武装，为大顺朝建立一个屏障，为什么要把河南的兵力调往陕西？”李岩知道，调兵只是借口，问罪才是真。

马世耀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他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他说：“皇上问，李岩在河南封了这么多县州官员，他那里不就成了一个朝廷吗？”

马世耀说这话时，手里紧紧握着刀。眼睛盯着李岩，满脸的杀气。

李岩很快镇定了下来。

“马将军，你果然是皇上派你来杀我的，唉，没想到我李岩忠心耿耿却蒙不白之冤。好吧，马将军你奉命而来，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容我说几句话，有朝一天，希望你能把这话传给皇上听听。马兄，你跟皇上多年，皇上的事业发展你是清楚的，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山海关之败，我李岩是不是曾经阻止过皇上？东征，我就认为时机不到。现在你知道，李来亨在北京困守孤城，皇上竟然迟迟不派兵东征，还把大片的土地让出来，山东和河南都拱手送给了敌人，仅仅守住关中这一小地盘，我们今后就做一个割据武装吗？我在河南发展，对陕西的屏障作用你应该一眼就看得出，为什么要放弃河南？我对各县洲安排官员，也只是安民之举，与朝廷不朝廷有什么关系，难道给敌人好些？我李岩，一介书生……”

李岩说完，最后说：“马将军，你奉命来诛杀我，我不死，你就必死，所以，我不会责怪你。只是，这样下去，大顺的江山危矣！”

马世耀环顾了一下左右，周围都是他的人，眼中杀气渐浓。

“李将军，你所说的都不错，皇上要我来杀你也没错，现在，大顺军心不能乱，所以，你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了。”

马世耀话音才落，“嚓！”宝剑出鞘，他猛地一刺，宝剑直没一尺有余。

李岩惊呼：“你……”

马世耀狞笑着说：“留你不得。”（未完待续）

第172章 李岩十六大罪状 长安皇宫内，李自成接到马世耀的报告，李岩已经斩首。

李自成笑意中含有一丝苦涩。可惜了一员好将领！他叹息道。

“怎么没有李岩的人头？”李自成问。

来使说：“马将军担心李岩的部下发觉，秘密处死他后，没有割下头颅。”

“现在河南的军队还稳定吗？”李自成问。

“皇上英明，马将军诛杀了李岩之后，刘芳亮将军很快就进驻了伏牛山，所以，河南的军队稳定，他们很快就会随刘芳亮将军回襄阳的。”

“李岩的兄弟都杀了吗？”

“都杀了。只是，红娘子跑了。”

“红娘子跑了？”李自成惊问。

红娘子是李岩的老婆，她也是江湖人，极有姿色，武艺也非凡。她跑了，终究是祸根啊。

李自此虽然高兴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但隐隐约约有种难言的奇怪感觉。是因为红娘子跑到了的原因？不是，一个女人终究成不了什么祸害；因为冤杀了李岩？也好像不是，杀他是有理由的，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他会反叛，但是，李自成潜意识中觉得自己成为一国之君似乎越来越遥远，这“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绝对不能应验在别人身上，所以，他杀了李岩，应该不会后悔。难道是因为李来亨？李来亨上次已经救过一次李岩，这次，他肯定会不高兴。可是，他不高兴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而对不起自己的叔祖吧。或者，他是因为没有见到李岩的人头？

对于马世耀这人，李自成放得心，他是李自成的老部下，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制将军，高级将领了，他多少次出生入死，对李自成忠心不二。

但是，以人头为证的年代，不见人头就可能有变数。李自成对马世耀不带李岩人头来见心中还是不快。

和马世耀一起去传圣旨的姚公公没有回来。姚公公是李自成的心腹，他是奉旨前去监督马世耀杀李岩的。马世耀的特使说，从河南回来时，遇见清兵，大战时姚公公被多铎的兵杀了。

没几天，李岩被杀的消息还是被别人知晓了，议论纷纷，都说这是那回事呢？怎么李岩被皇上斩了？所以说，李岩的死对于李自成的伤害是很重的。

议论传到李自成的耳朵里，已经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了，他还是宋献策来报告时才知道外面有此议论。宋献策说：“陛下，现在谣言纷纷，说李岩被杀，不知陛下听说过没有？”

李自成一惊，这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啊。既然大家知道了，那也只好公开此事了，他说：“不是谣言，李岩确实已经杀了。”

“……”

宋献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只能是惊讶，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关内的形势一塌糊涂，陕西各州各县暗杀大顺官员的事件层出不穷，大部分财主都暗中与大顺朝对抗。外部，满清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黄河防线和潼关都岌岌可危。除了满清，张献忠在川东对李自成部时不时袭扰一阵；南明的政权渐渐成气候了，这样下去，隐约又一个南宋出现，所以和南明武装的联合变得越来越困难。现在，本就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李自成突然神经病发作，杀死李岩，酿成了大错特错，这样下去，大顺朝会死得快。

宋献策心里骂着李自成昏君，心里恨恨的，他有一万条理由可以证明李自成是一只蠢驴，也有一万条理由证明李自成不再是英明之主了，他将正式进入覆灭的轨道了。

李自成见宋献策一句话不说，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得不解释，他说：“军师啊，我知道你对杀李岩之事可能有些想法，但是，李岩必杀啊。我之所以没有找你商量，就怕你顾着情面。你们过去一直就感情很深，李岩确实也是不错的人。可是，他反叛，另立朝廷确实不应该的，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他。”

“他另立朝廷？”宋献策想都想不到李自成会用这么愚蠢的借口杀李岩。

“对，他暗中委派官员，传播谣言，说什么‘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指的是他，被他蛊惑的人很多。你看，河南民众都称颂杞县李公子是他们的大救星，这就是证据啊。这事，我和宰相商量了很久，也反复派人去了查看，证据确凿，一点也没有冤枉李岩的。”

宋献策不能再说什么了，李岩死了，不能复活，既然不能复活，那就团结为重，给李岩坐实一个罪名，免得大家议论。

所以宋献策说：“皇上，李岩反叛是事实，那就赶紧公布其罪状吧。只是，李来亨那里，怎么安抚他呢？”

他的意思是说，其他人你都可以糊弄，给李岩什么罪都问题不大，但李来亨你能瞒得过吗？虽说李过是你的侄子，李来亨是李过的儿子，但是，这李来亨好像对亲情不那么当一回事，他只怕要公事公办呢！

李自成不以为然，李来亨还是个细屁孩，又是自己的晚辈，他还能为李岩翻案不成？

所以，他对于宋献策的提醒没有理睬。

第二天，李自成召开御前会议，正式宣布了李岩的十六大罪行。马世耀因诛杀李岩有功被晋升伯爵。

李岩的十六大罪状确实太过勉强了，这些都出自牛金星之笔，他在捏造李岩的罪状时费了好大一番精力，亏他读了不少的圣贤书，终于熬了两个通宵，替李岩捏造了十六大罪状。这十六大罪状主要是：图谋不轨，阴谋造反；私置官员，另立朝廷；贪赃枉法，舞弊营私；虚报战功，沽名钓誉；藐视朝廷，不听调遣；贪恋女色，荒*无道；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勾结清兵，图谋叛国……等等，一共是十六大罪状。这十六大罪状连李自成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

议论更多了。不过，现在的议论变得隐蔽些了，不是自己的至亲和心腹朋友，是不敢公开一轮的。

渐渐，众人议论的矛头开始指向牛金星，都说这位宰相心地太狭窄，心肠还狠了一点，杀敌人不见得他有多狠，杀自己人倒是说杀就杀。宋献策对牛金星的看法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这位引荐人，不是他当初所了解的牛金星了。

确实，这个牛金星不再是当初的牛金星了，特别是北京攻下以后，他就变得很糟，一派官模官样在他身上体现的十二分派头，既贪财，又好色，在外人面前却又假正经，一副正人君子样。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牛金星有个嗜好，晚上睡觉必须是两个女人陪他，左右一边一个把他夹在中间。再就是贪财。这些，也许并不算大节，属于小节之类，无伤大雅，但是他到西安以后突然变得好杀，这就不能不说是变态了。当然，这种变态也不止他一个人，那些明朝的降臣也有很多变得很嗜杀，他们在陕西的城乡号召百姓检举揭发不忠于大顺的人员，一经被检举，当地官员不必审讯就可以砍杀。并且在有的地方，还出现了以砍了多少反叛分子的人头来论功行赏。

田见秀对牛金星的做派很反感，但是，最近田见秀在李自成面前基本没有被重视的机会，甚至于，李自成对他还有些不满情绪。

这一天下了朝，田见秀和牛金星面对面相遇。牛金星鼻子里哼了几声，田见秀反过头问，牛大人“哼”什么“哼”呢？

牛金星又“哼”了一声重的，冷冷地说：“老夫最近喜欢哼，田将军听起来不舒服吗？”

田见秀说：“我嘛无所谓，不过呢，一些阴魂只怕有所谓了。牛大人最近很喜欢杀戮，难道不怕报应吗？”

牛金星大怒，涨红着脸，喝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杀错了吗？难道你是李岩的同党不成？”

田见秀并不怕牛金星，冷笑道：“想治末将的罪？你就编些罪名啊。可惜，我和李岩的交情没你深。牛大人，你就编吧，我倒是想看看我有什么罪行可以让你杀的。”说完，田见秀径自走了，不再理会牛金星的瞪眼了。

牛金星想治田见秀的罪难度就大得不得了，因为，实际上田见秀在李自成部队中属于第三号人物，仅次于刘宗敏。他也被封为总权将军，列侯之列。

但是，牛金星不会放过田见秀的，他读书人，计谋多得是。所以，牛金星望着田见秀的背影冷冷地说，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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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田见秀和牛金星发生不愉快之事之时，高桂英也很不高兴，她被一个人问得哑口无言。

关于高桂英皇后，有一段故事不得不提。高桂英，米脂城西壶芦山（俗称壶芦旦）人，高立功之妹，李自成夫人，她的舅舅就是明末的著名起义军的头目高迎祥。167年（崇祯元年），李自成因矫捷善走，孔武有力，帔银川驿招募为驿卒，往返于榆林、米脂、延安递送公文。李自成递送公文相当卖力，不想却连连座马累死或丢失，引起知县不满，那年正赶上朝庭下令裁员，首先被裁减。随后，李自成便去延安拜师学艺。期间，因好打抱不平，抑强扶弱，嫉恶如仇，打死了延安地痞石友仁，便跑回了米脂，不久被官兵抓获，被知县宴子宾打得伤痕累累，送入大牢。当时，监狱里的禁卒高立功，与李自成以前都是驿站上的好友，给他送茶送饭，格外殷勤。有一天上午，高立功弄了些酒菜想给李自成解闷。刚进狱室，猛然望见李自成身上盘着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蟒蛇，鳞甲鲜明，头角崭然。高立功大惊，一失手摔碎了杯盘，拔腿就跑。李自成从梦中惊醒，翻身起来看见满地杯盘和刚跑出去的高立功，便连忙喊他，高立功方才转回来，但不见了大蟒蛇，心中好不诧异，料想李自成不是等闲之辈。于是趁着夜色，打开李自成铁镣肘，两人一起越监逃到壶芦芦山距县城六十多里，较为偏僻，高立功一家就住在这里。高桂英姐妹三人都是好武之人，极讲义气。弟弟高一功、孀居在家的姐姐高桂英见到行侠仗义、武艺超众的李自成，都无比敬慕，兴奋不已。桂英更是忙着烧火做饭，精心料埋着李自成的饮食起居，心里默祷着自成受创的身体早日康复。李自成对桂英的怀贴照顾记在心里，更为她才貌所动心，从不为财色所动的英雄汉子不免对桂英产生了爱慕之情。这一切，都被高立功看在眼里，他也觉得他俩男才女貌，于是，李自成与高桂英便花壶芦山响吹戏玎地成亲结婚了。自成与桂英新婚后，便在高立功家与桂英召集一帮乡间兄弟每天在院子里习武练功。桂英在李自成的指点下，武艺长进很大。有时比武，李自成也很难胜过她，李自成不由赞叹桂英是女中豪杰。就这样壶芦山美人配英雄的事很快传了出去，官府也闻风追来。李自成便与高桂英、高立功、高一功收拾行李，连夜出走。后来，几经辗转，投奔延安嫡舅高迎祥的队伍。从此，高桂英与李自成夫唱妇随，恩爱无比，同心协力，患难与共，并亲率一批以米脂婆姨为骨干的女将组成娘子军，跟随闯王李自成驰骋疆场，浴血拼杀数十载，协助李自成推翻了明朝，建立大顺政权。

所以，高桂英这位皇后在李自成心目中，或者在大顺王朝中的地位，不仅仅是一个皇后的地位，此时，她被李岩的老婆红娘子问得哑口无言。

“皇后娘娘，你相信李岩的十六大罪状吗？”红娘子问。

高桂英说，我一个妇人家，有什么信与不信的？红娘子冷笑道，大顺将来灭亡那一天，你娘娘也还能这么淡定？

这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但高桂英忍了，她没说话，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死了男人是什么滋味。

红娘子又说：“夫人，皇后娘娘，牛金星才是大顺的最大祸害，此人只怕是早就投敌叛变了，你们看着看吧。”

这话，高桂英当然不信，她知道，这不过是女人家为夫报仇的污蔑之词而已。但是，红娘子说的陕西的杀戮问题，她不得不过问一下了。

当然，一个女人，现在的大顺皇帝还能听得女人的意见吗？

后宫不干政，牛金星就是这样回答李自成的。

红娘子见过高桂英后突然又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173章 潼关变节 北京，李来亨和老九对面而坐，他们沉默了半天了。匆匆赶回来的赵丙站在身后，等候李来亨的指示。

赵丙是在郑州附近得到李岩被杀的消息，虽然消息很确凿，再去伏牛山已经救不了李岩，但他还是潜入伏牛山中，这时，马世耀已经离开，刘芳亮将军正在收拢军队，准备南下。

马世耀和刘芳亮配合相当紧密，马世耀才到伏牛山，刘芳亮就领兵而来，这只能说明李自成的部署不是临时安排的，他们杀害李岩的准备十分的充分。

“老九，看来我们困守北京这一招，已经是多余的了。我担心，长安很快就会崩溃，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好呢？”李来亨听完赵丙的回报以后，他没有对李自成杀害李岩的事多说什么，似乎，在他思维里，李岩的死是必然的，上天注定了的。半晌，他问了老九这么一个问题。

“战略非我所长，听将军您的吧。”老九说。

“长安那边还有什么情报？”

李来亨当然担心陕西的军务，但他更担心陕西的政治。近几个月来，牛金星治理陕西可以说一塌糊涂，他不但没有让百姓对未来产生美好的期盼，反而让百姓反感。

老九把陕西的情况说了一遍，对长安的局势也详细向李来亨汇报了一番，包括几个主要官员的私生活。

听完，李来亨说，这几天你们别打扰我，我得好好考虑一下了。李来亨只有在非常难以决策之时会这么说，他要用几天时间不让人打扰地思考问题，说明他要做一个巨大的决策。

李来亨现在没有太多的人可商量大事，他必须自己拿主意。郝摇旗、谷英、谷可诚都是不错的战将，也有一定的战略眼光，但是李来亨不是作一般的战略决策，他在做一个改变历史的重大决策。

所以，他必须摒除一切干扰，全心身去思考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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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皇宫内，李自成才和米脂的那位妃子温存了一会，就被一名太监的声音打扰了。

“皇上，紧急军报！”

李自成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紧急的报告了，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忙爬起来，就在床上看着军报。

“该死！马世耀竟然投敌叛变？”

他重重地把折子摔在被子上，不小心，刚好摔在妃子雪白的玉峰上，害得这美娇娘哎呀一声哼的很痛苦。

马世耀叛敌了？

不错。李自成留给马世耀一万兵马受潼关，另外的两万兵力调往商州一带布防。潼关顿时陷入了焦虑之中，潼关的防守本就很吃紧了，现在关键之时突然又调走两万人马，使守军们顿觉失望。就在第二天，马世耀他在部下的裹挟之下，投降了多铎。

为什么李自成会有这么一招“昏着”把部队调离？其实，这错误刚好是李自成自己造成的。他把李岩这支兵马从河南搬走到湖北，空虚的河南立即就被多尔衮的部队填补，此时，陕西的防线突然就扩大了，他不得不从潼关抽兵。从潼关抽兵，李自成知道潼关危险，但他绝对没想到马世耀会投降，一万精兵，驻守潼关顽强抵抗的话，半月至一月是没大问题的。他本来准备从其他地方再抽兵填补潼关的不足，可是没等到他做出部署，潼关失守了。

潼关失守，等于陕西失守，西安的大门洞开，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夺回潼关，一是撤离陕西。

夺回潼关，希望渺茫。

撤离陕西，往哪里撤？两条路，一是四川，可是那里有张献忠，二是湖广，刘芳亮的大队人马在襄阳，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撤退方向。

所以，李自成的下一步，必走襄阳。

廷议很匆忙，他们只有十来天的准备时间，十天之后，多铎会大举进攻陕西，阿济格也很可能突破李过的防线全线攻击大顺的部队。李自成准备南下襄阳，在汉水以南割据一方地区。

当然，李自成相信，左良玉会和他合作，他有十万精兵，将来，在荆楚之地建立一个国家也是可行的。

第三天，两件事让李自成又有些犹豫了。

一是潼关来了密信，马世耀亲笔来信说，他愿意为内应，请皇上派人攻打潼关。马世耀本没有背叛李自成的想法，但是，最近发生的事他不得不考虑背叛李自成了，因为，李岩的事，他非常纠结，他知道，李自成迟早会找他算账的。其次，马世耀也觉察到，自从李自成西安做皇帝以后，他过去的作风变了，特别是一连贯的决策失误使人看不到希望，所以当他的部下裹挟他叛变时，他没有强烈抗拒。但是，一旦变成事实之后，虽然多铎对他不错，但他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追随李自成十多年，怎么在李自成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叛变投敌呢？所以，他决定再次反水。他的部下很多人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准备在关内配合李自成夺回潼关。即使李自成治他们的罪，他们也愿意。

李自成有了夺回潼关的念头。

第二件事就是田见秀再次抗命，让李自成心里很不是滋味。前几天决定撤退大计时，田见秀被安排断后，最后离开长安，在他离开长安时李自成要他做一件重要事情，那就是焚烧粮库的所有粮食，不能让粮食被清兵得到一颗。可是，田见秀几次请求，要把长安城内的粮食发给市民，李自成很不高兴。李自成说，粮食不管在哪里，都会被清兵搜刮去的，只有一把火少了，他们才得不到。田间秀坚持己见，他不愿意焚烧粮食，他说，烧了粮食，长安人会恨我们大顺朝的。这句话刺痛了李自成。

长安人会恨我李自成吗？

就在李自成犹豫不决之际，突然一个消息传来，他惊呆了。

有消息从潼关传来，马世耀等一万将士全部被清兵屠杀，马世耀自己是被清兵侩子手剥皮活活痛死的。

离开长安的事再不能犹豫了，大顺主力全部南撤。

李自成怎么也没有想到，杀了一个李岩，丢了一个西安。其实，他哪里知道，他丢了的远不止一个西安。（未完待续）

第174章 独立 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长安发生如此巨变，李来亨怔怔地听完了老九的汇报。

半晌，他说：“老九，就这么定了，我们突围，杀回伏牛山。”

这是他最近苦苦思考的对策之一。

本来，他准备西进和李自成夹击清兵，但西进的必备条件是李自成有东进的积极准备才行，所以，他苦思多日，唯有一策可以扭转时局——他领兵填补李岩留下的空白，回伏牛山。

回伏牛山，郝摇旗得心应手，他的老根据地，到了那里郝摇旗部的战力会陡然提升许多。其次，伏牛山处在中国核心区，四面皆可出击，李自成即使不在陕西而转移到湖广，他在伏牛山一带同样可以策应李自成。三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万一清兵进攻江南，李来亨就可以东进断其后路。当年岳飞抗金要从南面北伐，打到朱仙镇已经是非常艰难了，现在李来亨在河南发展，朱仙镇还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李来亨准备坚守河南。还有一个原因，李来亨不能跟太多的人讲，有个人在熊耳山，他可以成就李来亨的事业。

“如果皇上不同意放弃北京，或者他下旨招我们回援襄阳，那怎么处理呢？”郝摇旗不得不说出他的顾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九明白李来亨的战略意图，所以他代替李来亨回答郝摇旗。

“不是，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是今后我们不再受李自成节制！”李来亨说。

“啊？！”众人惊呼。

郝摇旗、谷英、谷可诚都追随李自成多年，现在李来亨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他们虽然对李来亨无比的尊敬和敬仰，但他们还是震惊不已。

“你们，按年龄来说都比我大，跟随李自成的时间也比我久，你们对李自成的忠心我理解，但是，大顺已经完了，大顺朝还没真正建立起来就嘎然而止，错，不是别人的错，是李自成的错。并且，他还在继续错下去。我们不能盲目去追随一个人，这个人往死路里走时，我们不能跟着也走进他的坟墓。现在，我们应该建立自己的武装割据了，今后，如果大顺朝的人马还在，我们仍然是一家，李自成没死，他还做他的皇帝，但现在，我决定自己干了。”

李来亨说完，犀利的眼神扫视了各位一遍，“你们，我希望还是我李来亨军团的人。”

这是他在征求他们的意见。问他们选择谁。

一片死寂的沉默。

这难以决策的选择，对谁来说都是很痛苦的。

郝摇旗、谷英、谷可诚，他们都是李自成的将军，现在，李来亨脱离李自成，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很艰难的。这几年，他们是李来亨军团的一份子，只有在这里，自己的能力才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对李来亨敬佩加崇拜，他们当然更愿意跟随李来亨干。可是，突然要他们脱离李自成，心里是很痛苦的。

李来亨没有过多地解释，也没有太多地动员他们留下，他只是坚定地说：“满清，我李来亨哪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把你们赶出关外。”

“好！我们自己干了。来亨，我跟你了。”郝摇旗突然大声说，“我们只要对得住李哥就行了，今后，我们把鞑子赶出了中国，这皇帝还有他做。”

“好！我们听李将军的，誓死追随李将军。”谷英和谷可诚也坚定地说。

“好，今天夜里，我们突围。”

李来亨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不久，整个部队都知道了突围的事。李来亨这支部队善于长途奔袭，也善于野战，他们一听要突围了，心里高兴，犹如关在鸟笼里的鸟突然要放飞，心情好的很。

李来亨预计，今晚不会发生大战。

围城的满清并没有把北京城围死，所以，李来亨突围并不会有太大的战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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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听闻李来亨突然突围，大惊。

李来亨突围，不管他往何处去都是个祸害，多尔衮早就做了一旦李来亨突围，他就派遣强大兵力追击的打算。

但是，李来亨突围的决定太突然了，直到正式突围前一个时辰他才接到报告，而这时李来亨的先锋已经占领了关键部位。

现在是黑夜，贸然出击肯定是要吃亏的。要追击只能是明天的事了，可是，李来亨部与其他部队不同，他们一旦出击，很快就会消失的。

李来亨突围的方向是哪里？

这可急坏了多尔衮，他连夜派出大量斥候，也派出信使赶往阿济格和多铎处，要他们谨慎防备李来亨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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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根本没有隐秘行动，六七万人马的大行动是不可能瞒住斥候的，所以，李来亨只有一个要求，全军全速行动，朝河南进发。

从北京出来，李来亨分三路前进，一路向西，经过山西，从洛阳北突然南下，经熊耳山进伏牛山得胜寨；一路从河北直接南下，经开封，郑州，再往西进伏牛山；而李来亨亲率的一路却往北出了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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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多尔衮接到李来亨三路行军路线的报告，他茫然了半天。这是演的哪出戏？

往西开进解救李自成是不容置疑的，很好理解，他们两路，一路是对付多铎的，一路对付阿济格。现在阿济格和多铎都拥兵十万，他们分兵出击，多尔衮觉得有些蹊跷。

更蹊跷的是，一支快速部队出居庸关，出了长城，他们要干嘛？从这支部队的行军速度与特点来看，多尔衮判断，那是李来亨的精锐部队。

李来亨的精锐又准备袭击满清的老巢？按现在的气候来看，有些不可思议。天气已经进入深秋，天寒地冻绝对不利于孤军深入。但是，对于李来亨这人来说，这事就难说了，因为，李来亨这人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思维他。

多尔衮派出了大量斥候追踪李来亨的行踪，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所有迹象都表明，李来亨的剑锋就是直至满族人的老巢。（未完待续）

第175章 朝鲜国王 李来亨突然北上是去干嘛？

李来亨北上是有重大战略意义的，他必须在建立河南根据地之前，在东北和朝鲜有一支相呼应的战略援兵。他准备在大雪之前横扫辽东，打过丹东，跨过鸭绿江，和朝鲜联盟。

当然，与朝鲜联盟不是件容易的事，努尔哈赤、皇太极就早已经把朝鲜征服了，现在李来亨要和他们联盟确实很困难，因为，他没有和他们联盟的基本条件。但是，李来亨打算试一试，至少，他要让朝鲜那边知道，满清统治中国还有一道坎需要逾越，那就是李来亨军团这道坎。

朝鲜民族与中华民族有着不可分割的一种历史连续，他们倔强、顽强，他们可以屈服于大国，但又不会完全被屈服，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反抗和对立，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震骇他们。

朝鲜是大明的藩国，但现在，或者很多年前他们成了满清的有力支持者，军粮、兵员，他们源源不断地为满清输送。

李来亨北上东进速度迅猛，很快就打到了沈阳，满清镇守东北的兵力本就已经很薄，突然面临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整个沈阳慌作一团。

原本准备去北京住进紫禁城的顺治小皇帝已经回到了沈阳，现在李来亨部队突然剑指沈阳，明摆着就是针对满清皇帝而来的，所以，沈阳相当紧张。

沈阳已经向南派出了十几批人马向多尔衮报告和求救。

镇守沈阳的亲王们连开了好几次会议，最后一致决定，把皇帝藏秘起来，全城军民全部守城，死守，等候多尔衮大军的回援。

李来亨也很有耐心，也很有胆量，他在沈阳城外一连七天按兵不动，既不攻城，也不远走，他们就在沈阳成外围转悠，弄得城内军民人心惶惶。直到第八天，李来亨收到多尔衮大军北上增援以后，才突然提兵越过沈阳，继续东进，直奔丹东。

来到丹东城外，城内本就只有少量驻军，用于维护地方治安的，突然发现一支万人队伍的军马，他们还以为朝鲜出了什么大事，清廷派兵平乱，所以，他们也不问，赶紧开城门迎接。等他们开了城门一看，才发现，都是些没有辫子的队伍，才知道此门开错了。

李来亨在丹东城没有杀人，因为城内官员和兵将很配合，杀猪宰羊，好酒好肉招待他们。当晚，李来亨就派出一队人马，和丹东知府一道出使朝鲜，请朝鲜国王，或者王子、大臣来丹东议事。

丹东离平壤不远，直路只有三百来里，快马一天就到。朝鲜国王一见是丹东知府来请，以为是满清政府派他来传达什么重要指示的，等他们说明来意是请他去丹东议事时心里很是不高兴，他还没弄清使者不是代表满清的，心想，到满洲去议事，多半没有什么好事，不是要粮就是要兵，肯定不会是为了喝几碗酒，也不会是为了吃几块牛肉。所以，他找借口说，天气马上就要变坏，他身子有风湿病，不能受寒，有什么指示就请知府大人直说了。

丹东知府正不好说什么时，李来亨的使者说，王爷你这趟丹东必须得去，没有让你去北京就是对你天大的照顾了。这次请你去丹东，是要你去见个人，这人，谁想见，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的人。

朝鲜国王一听，心里暗暗吃惊，难道满洲国的福临小皇帝来丹东了？他来丹东干什么？

既然顺治皇帝到了丹东，作为藩国的国王就没有不去见的道理，所以，他带领朝廷的重要人物一同快马加鞭往丹东赶。

来到丹东，朝鲜国王李世宇一见坐在主位的年轻人头上没有辫子，莫名其妙起来，心想，这人不是汉人吗？汉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人是谁呢？

正狐疑，李来亨说话了。

李来亨看着狐疑的朝鲜国王，他笑了笑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李来亨，大顺王朝的李来亨军团首领，千里前来丹东，就为了见见你。本来，我到朝鲜来也可以，但我一万精锐太过显眼了，突然出现在你们平壤城下，我觉得不礼貌，所以就只好劳驾您了。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你一声，你们原来是大明的附属国，现在你们投靠了满清，我理解，弱国无外交。今后，我李来亨会要把满清消灭的，所以，在我与满清交战期间，你们尽可能的不要资助满清政权，如果你们能策应我的话，我会记在心里，对你们有好处。

这席话，更让朝鲜国王糊涂了。

这里不是满洲国的后院吗？一个李来亨，带着一万兵马竟然来到满洲过的后院，还大大咧咧地说这些大话。这些年来，满清兵骁勇善战世界闻名，大明兵将面对清兵屡屡战败，现在一个毛头小伙子竟然长驱直入数千里，越过了满洲的首都沈阳来到中朝边界，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是，这一切，确确实实，不是在做梦。

在朝鲜国王眼中，清兵是不可战胜的，李来亨是怎么过来的呢？又怎么回去呢？

李来亨看出了他的惊讶与疑惑，笑着说：“王爷你用不多为我的来去劳心，本来，前两天我们可以攻下沈阳，但攻下沈阳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杀了福临这小皇帝？他们会再立一个新皇帝，所以，福临这细屁孩没必要杀了。抢夺他们的财物？满洲和我们大顺朝相比，他有什么财物可抢夺的？所以，打沈阳，我们没有兴趣。不过，你们会疑惑，军粮啊，烧了军粮不好吗？当然好。军粮，沈阳那些军粮用不着我一万军马烧，今晚上，他们的军粮就会化为灰烬了，因为，我已经派了一百多人进入了沈阳，这一百多人，烧这点粮草，人手足够了。今晚，就等好戏看吧。王爷，我李来亨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记着，为我大顺朝出力，将来的好处肯定比为满清出力好。现在，你们没办法，他挨着你们，你们就敷衍敷衍他们吧。”

朝鲜国王听了李来亨这些话，他渐渐开始喜欢眼前这少年将军了。对于李来亨提出的要求，他不认为过分，因为李来亨没有粗鲁地提出具体的苛刻要求，今后，他可以进退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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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来亨会见朝鲜国王的时候，多尔衮离沈阳已经很近了，他还没完全搞清楚李来亨到底要干什么，所以，他催促部队赶紧进城，他准备等弄清李来亨现在的具体位置和具体意图以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来到盛京的皇宫，福临不见了，太监见是皇父摄政王回来了，告诉他说，皇上躲在别处去了。他赶紧派人把皇帝请回来。

很快，福临回宫了，孝庄皇太后陪福临在一起，一见多尔衮，孝庄这美人儿的眼泪扑扑流个满脸。

多尔衮一见，心里疼啊。他心爱的女人泪人一般，要不是周围有宫女太监在旁，他早就一把抱进怀里疼爱个够。

现在不行，不但太假宫女在，小福临也在，他只能正襟危坐，和孝庄商量正事。

孝庄收了眼泪，说：“皇父摄政王，我们回到关外不行吗？汉人的地盘，我们没法子占领的。我们母子都已经被这个李来亨吓了两次了。”

多尔衮听退出关外的话，顿时豪气顿生，大声说：“我多尔衮保护不了女人和孩子，本该羞愧而死。可是，现在我们的军事形势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李自成已经退出陕西，李来亨也从北京突围而出，这次他出关外，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们罢了，他一万人马，别说在关外，就是在关内，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所以，你放心，北京城打扫干净了，你们母子就住进紫禁城里吧，那里，才是我们想要的家。”

他这句话也实在，从军事上来说，多尔衮确实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李自成已经成为溃兵，李来亨也退出了坚守半年的北京，现在的任务就是稳定汉水以北，向淮河流域挺进，然后突破长江防线，消灭反抗势力。

孝庄说退出关外的话也只是一个女人的撒娇而已，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中国之主呢？孝庄本就是女中豪杰，她不但姿色倾国倾城，她的志向、她的智慧都是女人中少有的。现在一听多尔衮说起全国的军事形势，心中自然喜欢。

孝庄从小就向往中国大地的美好景色，他听娘说过，江南的风光美极了，塞外是见不到这样的青山绿水。苏杭，天上人间，就是历代的皇帝也喜欢到那里游玩。她也听说过，北京的紫禁城，气势宏伟，在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宫能和它比较。

“我的儿子就应该住进这样的宫殿！我的儿子就应该成为这个国度主人！”孝庄心里呐喊。

“皇父摄政王，政事，你做主，我妇人家只是担心受怕而已，你也别为我一时的言语而改变方略。这个叫李来亨的人，怎么这么厉害？”孝庄说。

“嗯，这家伙确实厉害。这次，他孤军深入我满洲大地，不是来送死的吗。据说，他向东北方向去了，正好，我带来五万精锐，把他们困死在冰天雪地里。”

“他往东北方向去干嘛？天气很快就转冷，一场大雪就可以把他们埋葬的。”

多尔衮哈哈大笑起来，他真想不通，连一个妇人都能看清的问题，李来亨竟然没有预见到？难道他糊里糊涂不知道北方会下大雪的吗？

孝庄看多尔衮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一颤，脑子里很快想起了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和他那强大的话儿。全身热烘烘的，脸上也火辣辣起来。她火辣的眼睛瞥了一眼多尔衮，刚巧，多尔衮英气*人的眼睛也正在瞧她。她心里突然猛烈跳起来。

“你们出去，皇上，你也出去一下，我们有要事要商量。”多尔衮说。

福临，年纪虽小，但他知道，多尔衮是想抱着额娘睡觉了，他曾经听过他们睡觉时发出的喘气声和呻吟声。过去他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他问过额娘，额娘说男人和女人睡觉会做梦，做梦时，有时很快乐，就像是自己成了神仙，有时很可怕，就像是见到了魔鬼。后来，他偷偷看过额娘床头上的一本画，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女人紧紧地缠在一起，他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今天，他知道这个皇父摄政王又要和额娘紧紧地缠在一起了。他所以恨恨的，心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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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和孝庄很久没有亲热了，憋得太久的热情一下子爆发了。

等福临和宫女太监一离开，多尔衮一把就把孝庄抱起来，他们也来不及洗澡准备，冲进卧室，手忙脚乱就把身上的衣裤剥了下来，哪还来得及做热身运动？什么亲呀、摸呀、抚呀的事全部省了，多尔衮一个虎跃，就骑上了孝庄的身上。

生龙活虎的多尔衮不但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在床上，他一样威猛了得，多亏孝庄也是个善战之人，要不多尔衮能够一晚征服三个以上的女人。但在孝庄面前，他只能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由于几个月的相思苦，孝庄已经是爱水长流，多尔衮金枪威猛，两人一上床，直奔主题。

可是，随着孝庄第一声欢快的“啊”，门外的贴身太监焦急地轻呼：“皇父摄政王陛下，有紧急军情报告。”

“滚！”多尔衮那话儿才进去，那容得下别人打扰。

“陛下，奴才不能滚啊，确实军情紧急。”

“说！他娘的，什么事这么紧急？”

“李来亨打进盛京了。”

“什么？！”

多尔衮翻身下床，一丝没挂，那话儿还没来得及软下来，对这门口的太监就是一脚。

“你谎报军情，找死啊！”

“奴才不是谎报军情。外面传来消息，说李来亨大股兵马已经杀进城。”

多尔衮稍稍清醒了一点，他问：“有多少兵马进城？”

“奴才不清楚，现在已经有三处地点起火，北门粮仓大火熊熊了，奴才进来时都望见那边黑烟滚滚了。”

“来人！”多尔衮已经不再怀疑，特别是听北门起火，必然是粮仓起火，那还得了？粮草本就紧张，一旦大仓被烧，百万军民吃什么？他急急忙忙往外走。

“陛……陛下，光……光屁……股……”

多尔衮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那位太监是说他没穿裤子，那话儿一晃一晃的。

多尔衮抓起裤子慌慌张张一边穿，一边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一脸惊慌。

“别怕，老子这就去把李来亨宰了！”（未完待续）

第176章 把李来亨砍了 盛京的大火一烧就是三天，李来亨派出的放火队也真厉害，火药到处埋，几个粮仓布了数百斤炸药，引爆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所以，火起以后，哪里还救得了？

多尔衮慌慌张张从娘们肚皮上爬下来，起先还真以为李来亨杀进了沈阳城，等他弄清只是李来亨派进来的奸细，一两百人的烧粮队伍时，肺都气炸了。

一两百人烧了他盛京七大粮仓，那可是盛京军民快一年的储量啊！

“报告皇父摄政王，李来亨占领了丹东。”探子报告多尔衮。

可是，这个消息已经迟了三天。沈阳大火烧了三天，等大火熄灭以后，他才接到李来亨占领丹东的情报。李来亨在沈阳起火的那天，就打发朝鲜国王回平壤，他自己带领部队从营口、锦州，让后过密云回到关内。

当然，从密云进关是十几天后的事了。李来亨进关后由于清兵的主帅去了盛京，所以，遇到李来亨大队人马来袭，各部队都很明智地采取避战的策略。所以，李来亨进到河南，竟然没有战可打。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多尔衮还在盛京，他一会接到军报说李来亨在丹东，等他布置兵力攻击丹东时，突然又报告说李来亨在营口，等他命令南下攻击营口时李来亨又出现在锦州。

“他娘的，比老子的机动能力还强十倍。”

多尔衮恼怒地说。清兵，最擅长机动作战，他们的快速移动能力惊人。可是，李来亨一天几乎是移动三四百里路，就算是跑步比赛也没有这么快，这么轻松。

等李来亨消失在河南境内以后，多尔衮才明白过来，原来李来亨这支部队袭扰东北是为了掩护他的各路人马进驻河南。

多尔衮准备回北京，他在临走之前好好和孝庄寡妇玩了一个晚上，他们几乎是彻夜的缠绵，百般的恩爱，第二天，多尔衮挥军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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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胜寨，李来亨风尘仆仆，他今天要好好乐一回了。

郝摇旗、谷英、谷可诚在伏牛山区已经清扫了其他军队，各关隘都已经布置好了防备措施，他们以伏牛山为中心的根据地建立起来了。而实际上，他们的军事影响力已经越过郑州和洛阳，这一带，有一个人安置了地方官员。

他就是李来亨割据政权的第二号人物李岩。

李岩并没有死，知道李岩没有死的人很少，就连郝摇旗、谷英、谷可诚他们现在也不知道。知道李岩没死的人只要李来亨和老九。

那天，李自成派马世耀斩杀李岩，李来亨派出的赵丙没法赶到，幸亏老九采取了补救措施，他传信通知了潜伏在马世耀部队的情报人员，做好营救李岩的准备。老九的情报网不仅仅在敌方有布置，在自己的各个部队也有布置，目的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知己要放在第一位。马世耀接到李自成的圣旨很痛苦，要他杀自己人，他于心何忍？他知道，杀了李岩，迟早会被自己人骂死的。正当他痛苦时，突然有人做他工作，并且是以命相威胁，要他救下李岩。最后，他在犹豫了一阵以后，特别是李岩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挥刀把李自成派来的监斩太监砍了，救了李岩。他虽然是救了李岩，可是他又觉得对不住李自成，所以，他的内心非常的痛苦，以至于后来他在部下裹挟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了投降多铎。他投降多铎，虽说也是出于无奈，但是，违抗李自成圣旨的那件事，不能不说是一个阴影。再后来，等他意识到投降敌人是极为可鄙的事时，他再次反水，可是，没等到李自成反攻潼关，消息就已经走漏，一夜之间，多铎采取突然行动，将他的一万兵集中起来，全部屠杀。

李岩秘密藏在熊耳山，他接受李来亨的领导，暗中为各地培养和分派管理官员。这些干部，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

所以，李来亨事实上控制了整个河南，而他的核心区，伏牛山的防守固若金汤。

二十五岁的李来亨，现在真正做自己命运的主人了，他拿着一把尖刀削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对郝摇旗说：“郝大叔，几时派人把窦娘娘送给皇上好呢？”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以后，他没有把窦美怡带走，留在了紫禁城。现在李来亨撤退时必须把她带走，免得她落在满洲人之手。

伏牛山去襄阳并不困难，中间只隔个南阳府，这一带没有满清兵，只有一些地方武装，其实也还在李自成的势力范围之内。

郝摇旗说：“送窦娘娘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皇上会不会催我们向襄阳靠拢？你在辽东时，他就派人来过。”

“嗯，他要我们去襄阳是必然的，但这事我不会听他，去襄阳，是死路一条，没机会翻身的。我们坚持过去商量的方针，以伏牛山一带为核心，伺机占领陕西等地，然后反攻清兵。”李来亨对其他几个人说，“今后，我们不理睬其他人的调遣，哪怕是皇上亲自到来，我们也不听调遣。”

正说着，刚好李自成的使者到了。

“圣旨到！”来人很正儿八经地大声喝道，等候李来亨等人出门跪接。

李来亨出来了。但他没有跪下。

“圣旨到！李来亨等接旨！”来使又一次大声说。

李来亨仍然没跪。

“李来亨跪下接旨！”来使虽然声音很大，但明显底气不足。他心里嘀咕道，“该死，这不是反了吗？怎么不跪下呢？”

李来亨没有跪，说：“公公，有什么话，说吧，还什么圣旨不圣旨的？一个李岩，无缘无故就杀了，将士离心，就别瞎咋呼了吧。”

众人见李来亨抗旨，心里暗惊，他怎么公开指责皇上呢？怎么抗旨不接呢？这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李来亨对来使说：“今后，你们大顺皇帝说什么与我们无关，接旨之类的话就别提了，调遣，那就更别说了。不过，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呢，说一声，我们能帮就会尽力帮助。你回去对你们大顺皇帝说一声，他无缘无故杀了我的副将李岩，这事，他得给我一个交代。”

李来亨的话太犀利了、太辛辣了。

众人茫然。

李来亨不是意气用事，他私藏了一个大活物，这事，迟早会露馅的，那是杀头的大罪。所以，他觉得，这脸皮迟早要撕破，迟撕不如早撕。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对李自成表达了分裂的意图。这事，对于李来亨来说并不轻松，也不愉快，他没办法。

李自成的轨迹一点也没有因为李来亨的穿越而改变，所以，李来亨再试图改变李自成的轨迹，他知道只是一种徒劳，所以，他必须寻找一条新的路线。李来亨也知道，郝摇旗等人会难以接受，他们仍然会怀念过去追随李自成的时光，但李来亨知道，这段时光很短了，李自成按照自己发展的轨迹走下去，他只有几个月的存在期了。当然，李来亨很关心他到底会往哪种结局发展，是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还是到石门县出家呢？

他希望李自成不死，至少，他是一个活人，出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李自成的来使被李来亨的这一举动吓着了，他本来是来向他传达李自成的命令，让他们向襄阳靠拢，因为阿济格准备攻击襄阳了。现在，他不但没有调动李来亨的军队，他还明确地表明，他现在正式脱离李自成的管辖。

“这不是反了吗？”来使自言自语地说。

“对，我反了！但我不会攻击你们皇上的军队，我们只抗击清兵，我们以抗击清兵为使命。”李来亨说得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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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来使很聪明，他没有一句指责李来亨的话，连夜带着人马回了襄阳。

李自成突然听到李来亨脱离自己的管辖，愣了片刻，大怒。

“他奶奶的，叫李过来！”李自成大怒。

李过被叫了过来，路上他已经知道李自成大发脾气的原因了，心里慌得很，一进门，就“扑通”一声硬生生地跪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旁人听着都心里发麻，谁也不会相信，李过的膝盖骨没有破裂。

“臣李过叩见皇上。皇上息怒，臣管教不严，臣该死。”李过语无伦次，见面就请罪。

“你，带领五万精兵，把李来亨的脑袋给我砍来！”李自成怒道。

我的妈呀，要我李过杀自己的儿子？你叔叔太也缺德了吧！才杀了一个李岩，众人尚且议论纷纷，多有为李岩鸣不平的，现在好，要我去砍了李来亨的头。别说我李过打不过李来亨，就算是打得过他，砍自己儿子的头，下得了手吗？就算是有胆量砍下他的头，众人不但会骂你李自成，还会说我李过太狠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杀儿子，那我李过是什么东西了？

正想着，李自成见李过没说话，又大喝一声，“李过！听见没有？命你领兵五万，取了李来亨的人头来见！”

“是。臣……臣遵命！”李过战战兢兢地说。

就在李自成叫李过领兵征讨李来亨时，突然宋献策出来拦阻，他说：“皇上，李过领兵征讨不适合。”

李自成问：“怎么不适合？我就要让他去杀自己的儿子，他难道敢反叛不成？”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宋献策说。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想，怎么不是这意思呢？他儿子，别人要杀他头，做父亲的能不舍命相保吗？你说他不敢反，他儿子都反了还能不反？但宋献策不能这么说，他说：“皇上，现在阿济格离此地也就三百里路程，算得上是兵临城下了，李过为襄阳主将，此时离开襄阳，阿济格必然闻风而来。所以，李过不能离开襄阳。”

“那你说，谁适合担此重任？”李自成问。

宋献策似乎约有所思，片刻，他说：“恕臣死罪，皇上，臣有三个问题想问，不知可否？”

“请说。”

“陛下，我大顺朝，有谁的领兵能力超过李来亨的？”宋献策问。

“没有谁能超过李来亨。”

“陛下，我大顺朝有谁骁勇善战能比得过李来亨呢？”

“也没有。”

“第三，陛下，大顺之兵精锐，但有比得上李来亨的兵精锐的吗？”

“没有。”

“陛下，既然此三点都不利于皇上，那我们凭什么去收复李来亨？”宋献策问。

李自成一时语塞，半晌，他才问道：“难道就让他这样背叛我们不成？”

宋献策说：“李来亨说不听大顺的号令，那是实实在在的事，可是，李来亨为什么不听号令呢？这件事是我们值得思考的事。”

李自成说这事很简单，就因为朕杀了他的副将李岩，所以他就不听我们的号令了。

说到杀李岩的事，宋献策就不说话了。李自成问宋献策：“难道我们杀李岩错了吗？”

宋献策说：“皇上英明，错肯定是没错的，只是众人难以理解而已。”

宋献策只能这么说，也说到位了，李自成你自己去掂量吧。

最后，派李过杀李来亨之事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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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李自成收到了一个礼物，他的爱妃窦美怡被送了过来。李自成很高兴。虽然李自成的几个妃子个个风味撩人，但比来比去，还是这美人儿的韵味更足。

这一夜，缠绵过后，李自成不由自主地问起了李来亨的情况。

窦美怡亲了亲李自成满是胸毛的胸脯，然后说：“皇上，臣妾在北京和伏牛山时，李来亨对臣妾十分的照顾，臣妾自然感激他。不过，臣妾也知道他已经不听皇上的号令了，臣妾因此也恨他。”

“你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听朕的号令了？”

“请皇上恕臣妾死罪。”

“说吧。哪里什么死罪不死罪的？李来亨说来也是自家人，年纪轻不懂事。说吧，有什么难听的话你就直说。”（未完待续）

第177章 和解 窦美怡哪里会直说？她在崇祯年代在皇宫里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皇上，臣妾也没听见李来亨说过皇上的什么坏话，只是，他说啊，皇上虽然英明，但是多年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遇事毫不犹豫，果敢、坚定。他说，这种性格有他的好处，也有不好的一面，在治国理政时就容易出毛病，甚至于可能会出现致命的错误。这话是李来亨说的，我咋一听，心里也有气，可后来一想也有些许的道理。皇上您几十年都在马背上度过，哪里没有危险？哪里不是险情？快速决断，英明果断，那是你的英明之处啊。当然，治国理政更复杂，有时偶尔过于急躁的情况……。”

窦美怡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她内心多么冰清聪明，话说到哪里该停，哪里该讲，她明白得很。窦美怡之所以在皇宫里得到太后、皇后的欣赏，后来有得到李自成的疼爱，都与她的聪明伶俐有关。

其实，一个女子美不美，相貌自然重要，可是，相貌不是绝对的，美人，天下有的是，但出色的美人并不多，为什么？真正的美人，既要有相貌，还得有气质，有内涵，三者都具备的女人才叫美人。所以，这种人就很少了。窦美怡之所以在李自成眼中美极了，除了她的相貌，更主要还是他的气质，当然还有她在床上的表现了。现在，窦美怡这么一说，李自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冷静下来了。

我真的错了吗？

杀李岩——为什么我要杀李岩？他真有谋反的事？难道不是因为李岩几次劝告对了，自己不能原谅人家的正确吗？

不不，杀李岩没有错，这人该杀，不杀他，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就会应验在他身上了。

可是，他真该杀？

李自成内心的斗争十分的激烈。

“你来时，李来亨说了什么？”李自成冷静了好一阵，又亲了亲窦美怡的胸乳，然后问。

“李来亨对臣妾说，他李来亨不听皇上的号令是有原因的，他说，这原因不能说，但皇上有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会尽力。他还反复对臣妾说，皇上您将来遇到什么不顺的时候，一定记着，湖南的石门县有个夹山寺，那里非常不错。”

“夹山寺？什么意思？”

“不知道。臣妾当时也问他那是什么意思，他说，到时候你就自然知道了。”窦美怡说。

李自成迷茫了一阵，寺庙——高僧？难道那里有什么高僧不成？咦，李来亨这小子当年重伤没死，一醒来，就似乎变神奇起来，难道与夹山寺的和尚有关？

石门——夹山寺——和尚。

李自成脑子里反复想着这几个字。

又一阵云雨之后，窦美怡和李自成都疲惫了，最后，进入了梦乡。

“石门——夹山寺——和尚——”李自成在睡梦中仍然念着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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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中，李来亨笑着对几员大将说，“你们信不信，李自成会送来一道赦免圣旨？”

郝摇旗、谷英、谷可诚打内心不信，但他们没说，笑了笑，敷衍地说，信信。

李来亨突然明确提出不听李自成号令，这几位大将内心是矛盾的。他们对李自成的这个大家庭有着深厚的感情，难以割舍，但是，李来亨在他们眼中又敬若神明，所以现在这格局对他们来说，内心十分纠结，很矛盾。此时如果李自成能给他们一道敕书、一道赦免令，那他们心中的结也就解开了。可是，现在他们脱离李自成的管辖，按理，这是天大的事，大逆不道，能不派兵剿灭那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被李自成主动赦免呢？

“圣旨到！”

又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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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特赦了李来亨等人。虽然李来亨他们并没有跪接圣旨，但李自成在圣旨里说，今后，希望和李来亨成为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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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二年的形势直转之下，虽然李来亨在河南的发展非常顺利，但多尔衮采取同时打两场战役的策略，由他自己重兵对李来亨重兵压境，牵制住李来亨主力，使李来亨不能抽身他向。另外，他派阿济格从陕西追击李自成到湖北，把李自成压缩在襄阳至汉口这一狭窄地带。另一路由多铎率领，从山东、安徽南下，他一面攻击史可法的抗清部队，一面派出重兵向西，支援阿济格对襄阳的进攻。

所以，现在襄阳的形势十分危机。

现在，李自成有四条路走。一是李来亨从北面南下夹击阿济格和多铎；二是和驻兵汉口的左良玉联合抗清；三是弃城南下，过长江，到江南割据一方；四嘛，就是死守襄阳了。

宋献策和牛金星等跳上跳下，几次派人和李来亨、左良玉联络。左良玉已经被南京的明朝政府封侯，他拥兵数十万扼守汉口咽喉，对李自成的联合建议不冷不热，他说，你李自成向南明政府投诚吧，过去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但我左良玉向你李自成投诚或者结为友军，那不可能。后来，为了示好，他把左小姐送给了左良玉。左良玉回送了李自成一万两银子，回绝了他的联合要求。（而左小姐被送回到左良玉身边，她既是喜，又是忧。喜嘛，回到养父身边自然很高兴。忧呢？左小姐都已经二十岁了，在古代那是大龄女子了，现在的说法是剩女。其实，左小姐从那次被李来亨掳住时，一颗芳心早就被李来亨俘虏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就是李来亨。现在，她突然被送回自己的家里，有种被“休”了的感觉。）

和李来亨联络的人来往很多次，但是，多尔衮很厉害，估计到了李来亨会有援李自成的打算，所以他对伏牛山的进攻非常猛烈。李来亨一时难以脱身。

可是，李自成对李来亨的要求是，要他放弃伏牛山根据地，向李自成部队靠拢。这一点，李来亨不同意。因为，这样的话，又回到了历史的正轨去了，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踏上覆灭之路。

不过，李来亨对李自成的危机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准备了一套出击方案，虽然有些风险，但有解襄阳之围的希望。所以，李来亨对李自成来使说，要他坚持守住襄阳城。李来亨知道，襄阳，是李自成最后的一块地盘，在历史上，他离开襄阳以后，基本上就走上了不归之路，最后消失在九宫山。

李自成没有得到援兵，他的情绪变得十分烦躁不安，他对李过大发雷霆，说他们父子不忠不孝。李过在叔叔面前只能是忍气吞声。

宋献策看不过，多次对李自成劝说，大敌当前，冷静才能做出理性的决策。当然，烦躁的人还不止李自成一人，刘宗敏和牛金星都多次咒骂李来亨的忘恩负义，是个不忠不孝的人。

高一功知道，现在不是指责别人的时候，更不能发生内讧，何况李过是李自成的绝对主力，此时激怒了李过，等于就是自己毁灭自己的前程。所以，他和田见秀居中调解，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现在危机很严重了，阿济格已经把李来亨和李自成之间的联络隔断了，他从北对襄阳形成强大的压力。而另一支主力，多铎只有三天时间就可以出现在襄阳的东门附近。

因此，李自成指挥部显得有些慌乱。

撤，还是守，有两派意见。

“李来亨不是反复要求我们坚守襄阳吗？我看，他肯定有深意的。”说此话是田见秀。

“李来亨？你还说李来亨？哼，他说的有意义吗？”刘宗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理睬田见秀的这一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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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已经出击了。

多尔衮对伏牛山的攻势非常猛烈，但李来亨还是抽出一万轻骑兵，从小路潜出伏牛山。他带着他的八百精锐和王虎、罗四各自领的五千精兵直奔安徽的亳州。

他们从漯河、周口隐蔽进驻鹿邑县，这里里亳州仅五十里。

亳州是多铎的大本营。

亳州地处苏鲁豫皖四省结合部，黄淮平原南端，西北与河南省接壤，西南与阜阳市毗连，东与淮北市、蚌埠市相倚，东南与淮南市为邻。亳州从商城王建都开始，具有悠久的历史古城，老子、庄子、张良、曹*、华佗等名人都是亳州人。因为这里是苏鲁豫皖处，重要的战略要冲，所以，多铎把他的大本营建立在此。

李来亨准备袭击亳州。

多铎已经领兵三万西进支援阿济格，攻击襄阳了，留守亳州的是多铎手下的著名战将图尔哈，他是蒙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多铎每次出征总是要把图尔哈带在身边，经历过大小战百余次，他砍杀的人头已不下千个。这次，多铎没有带他攻打襄阳，主要是担心亳州有失。

亳州一带虽然没有大股的抵抗兵力活动，但是，南明的史可法顽强坚韧，合肥距离亳州也只有六七百里路，史可法引大军来袭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所以，多铎不得不把自己的爱将留在亳州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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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哈也不愧是多铎的爱将，自前天多铎引兵西去以后，他一点也没有松懈，除了加紧城防以外，还派出大量游骑，出哨一百里以上。

这天，他向西北派出的游哨很奇怪，几乎没有人回来报告军情。本来，西北不是他防范的重点，那边的敌人离得很远，几乎没有偷袭的可能。但是，由于各地的抗清武装一时难以彻底清除，即使是他们的大后方华北，同样有不少的抗清武装活动，所以，他没有放松对西北的警戒。

可是，从昨天起，西北的游哨就没有见回来的，这不是正常现象。

“耿晓武，你带五百骑一直探哨到大康县进内，我们的游哨没有回来，很可能遇到了敌军。”图尔哈下令。

耿晓武就是靖南王耿继茂的儿子，和耿精忠是同胞兄弟，他为老大，有希望世袭靖南王。他现在跟随多铎南征，官至副将，听图尔哈命他出哨，觉得有些屈才，他一个副将，领五百人出哨西北，那不是小看人吗？再说，西北有什么敌人？即使有，也肯定是一些乡民自发组织的抗清队伍，哪用得着他一个副将出马？

可是，人家图尔哈是多铎的心腹大将，人家位高权重，不听也不行，所以，耿晓武领着五百人懒洋洋往西北方向出哨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去，一个藩王就没了，便宜了他的弟弟耿精忠，最后世袭了靖南王之位，后来他和吴三桂等人成为清初的三个著名藩王之一。

耿晓武肚子里憋着气，心想，用老子做游哨，你娘的图尔哈摆威风啊？

他领着这五百兵马，一路抢劫过去，什么事干不出？所以，到大康县时已经是傍晚了。

“到大康县快乐快乐去！”他对亲兵们说。

“好啊！”

这一声“好啊”，简直就是一声喝彩，震天的响。

谁不知道，到县城过夜，长官又是这样的腔调，那不是“过年”吗？吃喝嫖赌、*抢掠，任他们所为，那多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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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看着这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过来，他回头对自己的一个亲兵说，你领一百人干掉他们怎么样？

李来亨喜欢这样训练他发现的天才。他刚才是对一个姓翁的小伙子说的，这个小伙子才十八岁，李来亨发现他很有天赋，将来完全可能成为一代名将。

姓翁的小伙子很高兴有机会表现一下自己，他赶紧说：“没问题，保证干净地全歼他们。”

“我要的是零损耗！”李来亨说。

翁姓小伙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忙说，“行，零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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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青对两个中队长一挥手，他们迅速就带人过来了。

“看见么，那五百人打着‘耿’字旗，应该是大汉奸耿继茂的兵马，不知道是耿晓武还是耿精忠的部队，反正一样，都是该杀之人。我们把他们宰了。”翁青说。

“好！”

李来亨的兵将历来就是精神抖擞，这声“好”，充满杀气。

“冲！”翁青剑锋一挥，一百轻骑兵箭一般射向耿晓武的队伍。（未完待续）

第178章 撤退 耿晓武一愣，突然冒出来一支看起来还很威武的部队，心里不免心惊。但是，他定眼一看，哈，一支小部队啊，老子正没地方出气，现在正好那你们出出气。

“都注意啦，宰了他们，让你们在大康县玩耍三天！”他对他的五百兵将说，这种鼓励是最有效率的，当兵的就怕这种诱惑，三天，三天的假期那是神仙生活。

“杀啦，呜哇，呜哇，杀啦，做神仙啦。”士兵们疯狂地乱叫乱喊，自从跟着清兵以来，他们很少打败仗，所以，在战场上，他们觉得真好玩。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把冲过来的一百人马放在眼里，他们嘴里呜哇呜哇的叫着，似乎不是去打仗，是去捉鸭子。

两队骑兵相向而冲，两者速度相加，瞬间就接仗。

耿晓武愣住了！

因为，他的人，脑袋像西瓜一样纷纷滚落下来。

他遇到了一群杀人魔王。

“跟上我！”耿晓武对他的亲兵说，“这是哪里来的兵？杀！”他大喝一声，拿出他耿家的威风，勇猛地往前冲去。

他看见对方得主将是个娃娃，心里不免有一丝可怜，多好的娃啊。但是，耿晓武绝对不是仁慈的家伙，他举起手中的长矛，朝翁青猛刺。

耿晓武惊愕了，他猛然刺过去的这一枪落空了，他准备回抽，可是，一道寒光朝自己飞来。

他看见了自己。

没脑袋的自己——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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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晓武的人马一个也没剩，杀得干干净净。那时，没有优待俘虏的概念，翁青杀得兴起，手下也没法子不挥动宝剑了。

孤军深入，本就没法子优待俘虏，因为，一个活口也许就是一场灾难。

李来亨的精锐扮作耿晓武的人马，他们向亳州进发。他们的后面，三里左右就是罗四、王虎率领的一万轻骑兵。

图尔哈听报告说，西去的游哨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想，那边没问题就好。

李来亨住进了亳州城内，他当然没有去他本该去的军营，而是直奔多铎的行营。图尔哈听说耿晓武来行营，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报告，赶紧起来迎接。

可是，他才起身，就听见外面吵闹。原来，行营的人发现，耿晓武带来的人有数百人，知道有变，赶紧关闭寨门。

图尔哈来到寨墙上一看，这哪里是耿晓武的人马？这队人马精锐得多。

“敌人混进城内，准备御敌！”

图尔哈虽然紧张，但是并不慌乱，大不了就是几百人嘛，清除几百人对于图尔哈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图尔哈是多铎的爱将、心腹。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一连下达了七道命令，很快，整个亳州城内井然有序了，进入了临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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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知道图尔哈的实力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战将。他稍稍改变了一下决策，把六百人放在这里攻击多铎的行营，另外两百人抢占西门，迎接罗四、王虎进城。

就这样决定了。翁青再一次授以重任，他带两百人抢占西门。

从内攻打城墙是很容易的，他带领两百人很快就攻占了西门城墙，以及西门城门。

这时候，一万轻骑兵赶到了。他们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喊声，蜂拥进城。亳州城由于两面受敌，一部分主力只好退出城外。

多铎的行营变成了孤岛，里面只有三千兵马守内城，战败，那是肯定的。

李来亨不急于进攻，他要等图尔哈把命令都发布完以后，他才进攻，因为，杀一个战将绝对不是李来亨的目的，他的目的是等多铎回援。李自成面对阿济格和多铎的两面夹击肯定会信心动摇，所以，李来亨准备为他牵制东面这一支强敌。

李来亨这一招其实是很厉害的。在东部，亳州和徐州有大量的军用物资，李来亨攻下亳州，等于是打瘫了多铎的半个身子，他不得不回援。所以，李来亨准备等他攻进亳州的消息传到多铎那里以后，他就把亳州烧毁，接着东击徐州，把清兵东线的进军路线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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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多铎在得知李来亨率部攻下亳州以后，心下着实惊惶失措。要是东线被李来亨截断，那整个清兵的进攻计划就被打破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回援！赶紧做好回援的准备。”多铎对部将说。他自己准备向阿济格请示，这里的主将是阿济格，他必须得到阿济格的同意。

阿济格是明智的，他知道东线的重要性，他虽然知道这里少了多铎的支援，攻打李自成就困难了许多，但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一个李自成，而是整个的大明江山，所以，他对多铎说：“你赶紧回援，把李来亨打趴。”

可是，事情就这么巧，就在多铎准备撤军时，襄阳城内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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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悲剧就是这么演绎的。就在李来亨为李自成解除东部压力之时，他却莫名其妙地采取了大撤退的战略。

李自成并不是不知道李来亨已经在东部采取行动了，也正因为他知道李来亨在袭击多铎的老巢，这时，有个人给他献了一计。此人就是牛金星。

牛金星说，我们何不趁着多铎撤退之时赶紧转移呢？多铎回援亳州，阿济格势单力薄，绝不敢追击我们的。现在真是天赐良机啊，皇上，我们赶紧撤吧！

李自成一听，起先还觉得这样太对不住李来亨了，他这里一撤，多铎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李来亨了，孤军深入的李来亨肯定不是多铎犯人对手。可是，牛金星锲而不舍地反复劝说，道理一条一条，说什么我们开往江南，以长江天险为屏障，清兵是绝对过不了江的。又说，在长江以北，我们既要对付清兵，又要对付南明的军队，就是对付一个左良玉就没有十分的胜算，所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过长江，在湖南、江西、广东、广西等地建国。

“那李来亨呢？”

到这个时候，李自成仍然还是对李来亨有感情的，他担心李来亨孤掌难鸣，扛不住。

“李来亨？哼，皇上，他都不把你当皇上了，你还顾及他？好吧，即使顾及到他，现在，咱们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再说，李来亨自以为是，他认为他能够成大事，那就让他成大事吧。”牛金星说。

“军师，你看呢？”李自成问宋献策。

此时，宋献策也没有十全之策，他只觉得此时退兵乃兵家大忌，但对于长远的打算，确实没有良策。所以，他没有更多的理由驳斥牛金星。

李自成又问刘宗敏。

刘宗敏说：“皇上，你做主吧，我听皇上的。皇上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有粉身碎骨来捍卫我们大顺的江山。”

李自成沉吟了很久，他几次犹豫，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是有主见的，那就是田见秀。但是，李自成还在生他的气，他多次反对李自成的意见，并且在长安撤退时，他拒绝焚烧粮食，这点，李自成是不能原谅他的。

最后，李自成还是对田见秀说：“秀峰，你有什么想法？”

田见秀顿了顿，他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为李自成献计了，所以他还是鼓起勇气，“皇上，我们此时千万不能退兵，如果我们退，那就是等于宣布大顺朝终结了……”

“田见秀！你好大胆子！”李自成大喝道，他气得满脸通红，似乎要把田见秀撕咬了。

牛金星火上添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大顺朝？你身为泽侯，又是总权将军，位高权重，我就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如果你还不满足，我的位子可以让给你，只希望你别这么仇恨大顺朝了。”

田见秀看着牛金星，他怎么也想不到，牛金星竟然这样的狠毒。他第一次领略到了，文人比武将更残忍。他努力压着怒火，对李自成说：“皇上，臣对大顺忠贞不二，也没有对皇上有半点怨言。不过，臣以为，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大顺军此时撤退，今后怎么被中国百姓认同？其实，我们现在根本就没必要后撤，李来亨在东边发起了进攻，就是策应我们抗击清兵，现在，我们正面只有一个阿济格，一鼓作气，我们是有可能把他击败的。所以，臣冒死也要说出心里话。”他本想说几句牛金星的不是，但是，现在情势危急，千万不能出内乱，所以，他忍住了。

可是，牛金星不这么认为，他以为田见秀怕了他，他抢过话题，“泽侯啊，你知道吗，我们这点兵力抗击清兵，那不是送死吗？我真的不理解，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我们不走，难道等多铎返回来后，让他迫使我们渡江？那时候，后悔晚矣！泽侯啊，我不是说你，我真有些怀疑你的用心了。我怀疑你是李来亨派来的……”

牛金星没有说下去了，奸细俩字不太好出口。

田见秀怒了。

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噗通一声，跪在李自成面前。

“臣田见秀，请皇上开恩，请允许我出家。”

畏罪！

众人脑子里都出现了同一句话，“畏罪”。

“你出家？你畏罪，要出家？”李自成也愤怒了。

“请皇上恩准。”

“不准！”李自成大喝。

田见秀不再说话，只是磕头，额头上鲜血直流。

“带下去，把他看管起来。”李自成真的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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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撤退的风声只是稍稍传了出去，可是，一听这道消息，顿时整个襄阳城内大乱。

军心已乱。

李自成领兵十几年，看到现在这局面，知道已经没法阻挡了，大势已去，唯有牛金星一策可用了。

“撤吧！”

李自成下达了准备撤退的命令。但是，撤退并不能仓皇而逃，必须有序后撤，现在这局势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李自成对李双喜说：“双喜，通知主要大臣全部来议事。”

一个时辰后，传来不好的消息，牛金星失踪了。

“怎么，丞相失踪？赶紧给我找啊。”李自成喝道。

“皇上，牛丞相全家一起失踪！”李双喜回答。

是怎么回事，谁心里不清楚？牛金星逃跑了。可是，谁也不明说这话，愣愣地看着李自成。

“李双喜，你就是把襄阳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牛大人给我找出来。”李自成说。

襄阳城全城大搜捕，没说是搜索谁。但暗地里都知道，搜捕的对象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顺丞相大人牛金星。

这样的局面出现，襄阳城还能不乱吗？

撤退的命令虽没有正式下达，但撤退的事实正在形成，大家都在打理行装，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在哪里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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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和多铎兴奋不已。

多铎不准备东援了，击败李自成这个便宜是要捡的，从湖北出击不是一样吗？丢一个东面战线，得一个直下江南的战局机会，是多么难得的好事啊。

襄阳城闹哄哄。李双喜在组织人马寻找牛金星，他潜逃的事实已肯定无疑。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作为大顺堂堂宰相，潜逃那是不允许的，所以，李自成在撤退的时候，必须把牛金星找出来。

挖地三尺也要把牛金星找出来。

可是，他难道就没出城吗？

从田见秀被关押，以及做出撤退的决议之后，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会往哪儿去呢？

有消息了。

昨晚五更时分，有一队有刘宗敏将令的骑兵，大约五十多人，据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出城，城门守备的将军仔细查验了将令，有些人还有些眼熟，所以按例开门让他们出城了。

肯定是牛金星一行。

刘宗敏得到消息，脖子气得老粗，大声嚷嚷道，不把这姓牛的活剐了，我刘宗敏死在刀剑之下。

李双喜再次被安排追查牛金星。

李自成大军的撤退准备正在进行中，按计划，先撤出高一功部，接着刘芳亮部退出，然后就是李自成中军了，刘宗敏随李自成行动，李过殿后。

正式撤退明晚开始，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准备。（未完待续）

第179章 李双喜之死 李来亨攻下了亳州，图尔哈很勇猛，竟然逃脱了李来亨的截杀，他逃往了徐州。

李来亨在等待襄阳的动静，可那边迟迟没有得到多铎撤军的消息。

怎么回事？多铎不应该置亳州、徐州而不顾啊。

“老九，难道多铎敢放弃东线？”李来亨问。

“不应该。除非大顺军本身出问题了。”

“唉，我就担心他们乱了阵脚。如果他们撤出襄阳，那就一切都完了，我们也只能孤军奋战了。”

“田见秀将军被控制了，据说冲撞了皇上。”

“一个个有远见的人都被皇上弃而不用，大顺没有机会了。”李来亨的表情很寂然，一种难以形容的孤独油然而生。他穿越几百年，知音难觅啊。半晌，他对老九说：“不等多铎了，我们进攻徐州。”

在亳州，李来亨补充了军马，他的精锐现在又可以使用双倍战马了，今后，他又可以在广褒的战场上驰骋。

既然多铎有可能放弃东线，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以安徽、山东为基地，再发展一个东集团呢。如果可以的话，------。

李双喜率领五十快骑直奔明月山。他根据情报得知，牛金星往明月山逃窜。

李双喜带领的五十骑都是他亲兵营里的精锐，对付牛金星的人足够了。他必须尽快把牛金星捉拿归案，李自成明天要离开襄阳，他负责李自成的护卫。所以，留给李双喜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虽然李自成对牛金星的逃窜很气愤，但是，李双喜离开李自成时，他反复交代李双喜，追捕牛金星虽然重要，但万一追不到也就算了。

在李自成心目中，他对牛金星还是很依恋的，所以，他内心并没想把牛金星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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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喜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终于摸到了牛金星的行踪。原来，牛金星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做好了逃亡的准备，这里，他们早派人来安顿了。

牛金星选择了一所胡氏老宅子作为他的新家，这里房子很多，可是胡氏人丁凋零，剩下不多的人，被牛金星派来的人驱赶走了。半个月前，他就把自己最亲信的人派到这里，作为他潜伏和安顿晚年的地方。

牛金星在西安时就有了打算，所以，金银财宝他都刻意搜罗，经过几个月的暗中经营，已经积累了不少的财物，养活数十口人不成问题。

他准备埋名隐姓，做个乡绅。

牛金星才到明月山不到半天，就有报告到了，李双喜率兵追杀而来。

牛金星大惊。

“多少人？”他问。

“五十多人。”

牛金星沉吟了片刻，眼露凶光，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阴森森的，“你小鬼真敢追来啊，别怪我牛某人心狠！”他回头对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说，“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一个活口不留。”

说话的是牛金星半年前养的一个死士，此人是牛金星特意物色的人物，骁勇、残忍。

李双喜来到明月山下，他不敢造次，所以到了山脚下之后，很客气地说要见牛金星。

牛金星没有出来，他的管家出来了，说：“哎呀，李将军啊，您来了？我们牛大人从前天开始发烧、人事不省，我们做奴才的就自作主张，把他掳到这里来了。他现在重病在身，我们不敢让他每日行军劳顿，所以，冒昧行事，把他藏在了这里，等他病愈以后，再来追赶部队。哎呀，没想到将军神算，竟然知道了我们把牛大人藏匿在这里。李将军，我们知道，这是死罪，即使是皇上原谅我们，牛大人醒过来以后也肯定不会饶了我们的。但是，我们做奴才的只知道忠诚二字，所以就算是牛大人杀了我们，我们也只能如此了。也请李将军体谅我们做奴才的一片苦心。”

李双喜自然不信这鬼话，但又不能点破，他故作惊讶，“哎呀，牛大人病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既然病了，那当然不能鞍马劳顿，须得静养。那就这样办，让牛大人在这里养病，我把这些亲兵留在这里保护牛大人。”

“李将军的亲兵就免了吧，现在战场上正需要人手，哪里还敢让将军的亲兵放在这里闲着呢？”

说了几句，李双喜说我见见牛大人吧。管家先是说只怕牛大人得的是瘟疫，看不得，后来拗不过，只好让李双喜山上见牛金星。

李双喜知道有风险。但是，他很自信，他所带的五十个亲兵都是精锐，能以一敌十，所以，他自信，斩杀牛金星，再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李双喜给他的亲兵发出了战斗的暗号。他们准备刺杀了牛金星之后迅速脱离，绝不恋战。

来到一个老宅子，很大，也很阴森，长长的过道，高大的房梁，这一切都预示着，这里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

牛金星躺在床上，没一丝动静，似乎真的变得很重。

就在李双喜准备问候之时，突然，牛金星暴起。

一把钢刀朝李双喜的腹部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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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双喜发现床上不是牛金星时已经晚了，一把三指宽的钢刀深深地插进他的腹部，他想拔剑，可是，床上那人又给了他第二刀。

房子不大，蜂拥进来的人很难施展开来。李双喜的亲兵还没来得及反击，他们的战斗力就基本上损失殆尽，五十名亲兵，在长长的走廊上很快被伏击身亡。

没剩下一个活口。

李双喜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完整的话，被自己人杀了。连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战斗短促，没有超过五分钟。

牛金星从一个房子里转了出来，对他的精锐很满意地笑了笑，特别是对那个亲手杀死李双喜的死士，他点了点头，鼻子了欢快地“哼”了一声。

“走，此地非久留之地，再辛苦各位，我们到一个世外桃源去快活。”牛金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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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已经开动，而李自成不见李双喜回来，他第二次修改自己的撤退时间，到现在，超过计划开拔的时间一天多，再等下去，危险就会成倍地增加。

“再等等，再等等。”

现在襄阳城只留下李自成的中军和李过的断后部队了，再等下去，他们可能就没法脱离阿济格和多铎的追击了。

“皇上，不能再等了。双喜将军自己会追上来的，我们走吧。”宋献策几次催促。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李自成问。

“不会的，双喜将军智勇双全，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宋献策明知这话没有丝毫依据，但他还只能这么说。

正说着，门外报，双喜的亲兵回来了。

一个负伤的亲兵被人撑扶进来。

一看这情形，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但还得问清楚。

“双喜将军呢？”

“将军被牛金星埋伏的兵马杀了，臣也被击昏了，醒来后，只有我们五十个人的尸体，将军的头不知被牛金星弄到哪里去了，臣只把将军的身子带了回来。”重伤的亲兵回答。

李自成怔怔地，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嘴角颤抖着，但没有一丝声音，所有的人也被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李自成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

“噗通！”

李自成重重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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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已经得到李自成撤出襄阳的消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历史，真的难改变啊。”

随即，他对部下说：“进攻徐州，然后进攻济宁、泰安。”

这是一个宏伟的计划。下一步，就是进攻天津和北京了。这是一个混战的局面，清兵的主力南下，而李来亨的主力北上，这样，李来亨完全可能形成横贯山东、河南、陕西的一个割据势力，把清兵一分为二。

李来亨向徐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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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被阿济格紧紧咬住。多铎专心致志地对付李过。

李过的三万精锐死死地挡住多铎南下的道路。战斗已经是第五天了。虽然很惨烈，但李过的兵将知道，不能让多铎前进，李自成的中军对付阿济格本就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多铎再加上一把火，李自成的部队非覆灭不可。

李过没有太多的口号，他只知道身先士卒，他的兵也没有太多的豪言壮语，只知道和主帅一起猛冲猛打。

多铎见识了李过的凶猛，他很多时候是在和他拼消耗，这是谁也不愿意的事。但是，棋逢对手，不拼消耗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过三万人还有两万，他估计，多铎不敢长时间和他拼消耗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同，多铎要对付的人太多了，这么多汉人还等他去征服，而李过，他们暂时只是为了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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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被阿济格狠狠咬了一口，他带领的五千精兵阻击阿济格，没想到阿济格的战力如此惊人。

阿济格亲自带领五千轻骑兵向刘宗敏阵地冲锋，刘宗敏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大事，这种阵势见多了，一次冲锋还没有人能撼动他刘宗敏的。可是，事实出乎意料，他的兵今天异常的很疲软，几乎成了不战自溃了。

刘宗敏连斩数人，可是，兵败如山倒，哪里还阻挡的住？

阿济格率领的五千人势如破竹杀将过来，刘宗敏最后只好带着残兵败下阵来。一口气，跑了十六七里，一直追到了李自成的主力部队。

“皇上，快走，敌人追上来了！”刘宗敏见到李自成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李自成赶紧跑。

李自成一听，慌了，他哪里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刘宗敏？既然他都这样惊慌，那肯定是遇到强大的敌人了。

可是，能跑吗？没有人断后，溃败还得了？

李自成的铁杆哥们不少，死忠的、愚忠的一大摞。一听清兵追来了，起先稍稍乱了一下阵脚，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后来，争着断后的人还真不少。

张鼐说：“双喜哥死了，我要为双喜哥报仇！我来断后。”

“不行！你贴身保护皇上。”刘宗敏说。现在，刘宗敏冷静了，他战场指挥能力是很强的，再慌乱也是短暂的事，他思考了一下整个战局，说：“张鼐，你保护皇上，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军师，你也不能离开皇上半步，断后的事还是我来。刚才，阿济格太猛了，一时没在意，吃了点亏。”

李自成很激动地对刘宗敏说：“兄弟，还是你靠得住，要是有朝一天真的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共享天下吧。”

“皇上，我们不必客气，一起生生死死，今天遇到危机，我刘宗敏自然得挡在前面。好了，你们赶紧走吧，找个好过江的渡口过江，我会死守的。哪怕是死了，我也不会让清兵追上你们的。”刘宗敏说。

“宗敏，别这么说，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回来。”李自成说。

英雄之间的惜别话不会太啰嗦，刘宗敏挑选了一万精兵，开始组织防线。

李自成犹豫了片刻，毅然转身，带领他的人马朝西南方向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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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骑马站在山坡上，看着浩浩荡荡的清兵往这边开来。他们没有立即组织进攻，他们列成一队队方形阵势，等候他们的统帅下令。

阿济格到了。

他站在阵前，和他的部下说着什么。看来，他们没有准备给刘宗敏一个喘息的机会。

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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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顺利地攻下了徐州，他的情报系统告诉他，父亲李过在襄阳以南一百公里和多铎打得很惨，三万将士只有不到一万了，而多铎也同样很惨，他五万主力不到三万了。

李来亨很想往西南方向奔驰，可是，理智告诉他，往西，结局是很惨的，李自成不可能因为他的驰援而改变命运，因为，他只是在演绎历史。历史决定了，他必须消失，那就只能消失，李自成不是穿越者，所以，他将在近期内或者消失在九宫山去，或者在石门县峡山寺出家。

“向山东出击！”李来亨没有继续为李自成的得失纠结了，他按自己的思路出击山东，建立东集团，把整个中国从中间切开。（未完待续）

第180章 分崩离析 战斗已经打了三天，刘宗敏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带领的阻击部队也尽了力了，大部分已经战死，剩下的三千将士也大部分带伤，但是，他们视死如归。

刘宗敏横刀立马，站在一个高坡上。

他大刀上的鲜血还在滴着血，他已经斩杀了五个清兵大将。

现在，敌人在准备再一次的冲锋。阿济格在布置兵将。他犯不着自己打头阵，又有几个大将在踊跃请战。

刘宗敏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环顾了四周，都很疲惫，但眼神里透着的都是坚韧。

“杀！”

刘宗敏的声音已经嘶哑，也许除了他自己能够听见，其他人是没法听见的。但是，所有人都懂，都懂刘宗敏的意思。

三千勇士像风一样冲向清兵，他们没有呼喊，也没有吆喝，全部精力都用在手上。

刘宗敏朝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冲去，这人上一阵就应该被斩杀，但刘宗敏太疲惫，没能斩成，这次，刘宗敏下决心要杀了他。这家伙杀了好几个大顺将军，刘宗敏的亲兵队长都死在他手里。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也只奔一个人而来，他就是为了斩杀刘宗敏。

“杀！”

“杀！”

他们两个又一次交手了。

“哐啷”两样兵器碰在一起，手臂麻木。

刘宗敏一刀没砍着对手，心里焦虑起来，猛转身，大喝：“杀！”

络腮胡子也恼怒起来，他一贯是胜利者，今天这个刘宗敏竟然比自己还狠，所以，他怒了。

“嗨！”刘宗敏这一声吼，用尽了全力。

络腮胡子惊愕了，他见刀光朝他面门奔来，他的头顶剧痛，也许就只零点几秒钟，这位满洲英雄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他杀刘宗敏立大功的愿望没有实现。

刘宗敏这一刀用尽了全力，他觉得再也没力气抬起这把刀了，现在就是一个小兵冲过来，他也没法抵抗了。

就在这时，阿济格的一个养子见有机可剩，他挺枪直奔而来。

刘宗敏想，没想到啊，自己杀了一辈子人，最后让一个小娃娃给杀了，悲剧啊。

那位小将是阿济格十分看好的未来之星，他有意让他立个大功。刘宗敏已经强弩之末谁都看得出。

五十步。

三十步。

刘宗敏仍然没有反应。

二十步。

刘宗敏仍然茫然。

十步。

“畜生！你也欺负大爷啊？”刘宗敏突然血脉喷张，大刀猛然横扫过去，可怜这位小将变为两段。

“杀！”这一声杀是阿济格的满洲话，他带着亲兵亲自上阵。

“杀！”本来嘶哑的声音现在变得很响亮，刘宗敏举起大刀，两脚一夹，催马猛进。他身旁的亲兵同时喝道：“杀！”

三千将士冲进了阿济格的大阵。

阿济格带着血腥一路杀来，很快就到了刘宗敏面前。

两人谁也没说话，他们都拿出平生的本领，拼死一招。

刘宗敏落马了。

他的胸部被阿济格的长矛刺进去很深。刘宗敏的刀还在他手里，他紧紧握着，没有举起来，他已经没有力量举起任何东西了。这是他一辈子最后一战，伤痕累累的他，现在不会再有新的疤痕了，他愤怒的眼神现在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阿济格没有再参加混战。那里的三千敌人用不着他去杀戮，他看着刘宗敏。

这人，阿济格早闻其名，他是李自成集团的二号人物。不错，李自成的二号人物真的厉害，他今天付出了十几个主将级将军的生命代价才斩杀了他。

“按汉人的礼仪厚葬此人！”阿济格对部下说。

英雄永远对英雄充满着敬意。同类，惺惺相惜。

阿济格没有欢呼雀跃，他必须继续进攻，李自成必须在这次追击中斩杀。

由于刘宗敏的抵抗，耽搁了阿济格两三天的进军时间，所以，他必须日夜兼程追赶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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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是刘宗敏阵亡的第三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愣了很久，没有人敢惊动他。

痛失兄弟。

十几年的出生入死，他们比亲兄弟还亲。现在，李自成正需要人的时候，刘宗敏离他而去，为李自成的脱险，昔日的兄弟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高一功不知几时进来的，他流着泪，默默地站在李自成的下首。

宋献策显得更加猥琐了，他已经做不了军师了，现在除了逃，就没有其他任何军事部署了。

逃。可是，逃哪里去呢？

“给兄弟烧点上路冥钱吧。”

半晌，李自成轻声地对张鼐说。按照习俗，人死了，在往地府的路上是需要用钱的。

李强很快就弄来了一些冥钱。前几天也送了一些给李双喜，现在，又得送点给刘宗敏。

这两个人，都是李自成身边的人，他们追随李自成都已经是多年来，这打击，所有人都知道有多重。

在大厅的人都帮助烧冥钱。没有人说话，就连刚才还哭泣的人现在也停止了哭泣，他们看着火光，似乎，刘宗敏在火光里策马冲杀。他们习惯了叫他总哨，“总哨刘爷”已经成了李自成集团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钱没了。大家看着慢慢熄灭的火光，仍然沉浸在对“总哨刘爷”的回忆之中。

“皇上，我们今晚还得赶路。”宋献策不得不提醒，阿济格离他们不到半天的路程，要活命，他们必须星夜兼程。

沉默。

很久，李自成似乎醒了。

“还走吗？”李自成说。似乎是问自己。

“是，皇上，我们还得走。”宋献策回答。

“走哪里去？”李自成还是好像是在问自己。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得出。如果硬是要回答的话，那么，“前面”就是他们的答案。他们不知逃哪里去，他们要逃的地方永远就是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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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得到刘宗敏阵亡的消息也难过了好一阵。草莽英雄，英雄气概，也很有义气，他对李自成的事业有过特殊的贡献。虽然进京以后，他有错误，但是，他一个莽汉，能做到这样子了，谁还能责备他呢？

老九在给李来亨报告李自成那边的情况。

“现在皇上已经没有章法了，他的人马四分五裂。当然，这原因很简单，一是时间紧，没法子收拢部队，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战略目标。”老九说。

“没法子。他们不会都被消灭的，将来，我们还能用上他们。皇上现在具体的位子在哪里？”李来亨问。

“很难确定了，他们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转移。鄂西一带，很可能过长江。”老九说。

“嗯。知道了。是时候了，该结束了。”李来亨幽幽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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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马背上打着瞌。已经又是第三个第三天了，没有停歇的转移，没有明确的方向，唯一目的就是远离阿济格。

对于李自成，连续数天数夜的急行军并不陌生，但这次不同的是，纯碎是为了逃命。

矮小的宋献策耸拉这大脑袋骑在马背上，他朦朦胧胧睡了一会。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自成对张鼐说。

“寅时。”

“哦，快要天亮了。”

“皇上，前面是伏虎山，我们进了伏虎山可以休息一会了。”张鼐说。

“还有多远？”李自成疲惫地问。

“还有八十多里。”

“嗯。今晚应该可以睡一个好觉。”

这九天来，刘宗敏的死对李自成来说打击太大了，他在反思，现在，后悔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北京，当时要是听从李岩的意见就好了，缓一缓，做好充分准备再攻北京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吴三桂，当时为什么要动他的女人呢？为了一个烟花女，丢了江山，可惜啊；更重要的是，李岩不该杀，他拱守河南，阿济格和多铎就不敢全力进攻陕西，可为什么那时偏偏要杀了李岩呢？

他又想到了牛金星。

李双喜，自己的养子，被自己的心腹文臣斩杀，李自成心如刀搅。

“可恨！可恨！”

李自成自言自语地说。

“嗯，皇上。哦，我睡着了？”宋献策在睡梦中被李自成的哝哝细语惊醒了，“皇上，可恨什么呀？”

李自成朝宋献策瞧了一眼。憔悴、苍老的宋献策让李自成有些感动，还是他靠得住，一直伴随身边。

“那个牛金星！”

“噢，皇上，那种人没必要再去想了。昨天，李来亨的信使对你说了什么呀？”宋献策问。昨天一个自称是李来亨的特使的士兵求见李自成，他们在单独的地方谈了一会，李自成一直没有对别人说那人见他的目的。宋献策想知道李来亨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没有，李自成不说，他也不敢问。

“没什么，也就是问候罢了。”李自成不能说，因为李来亨的特使说不能对外说。特使对李自成说的话是，要他别去九宫山，要他过长江，危机时要他记着有个名叫石门的地方，那里有座古庙，叫夹山寺。

李自成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来使也只肯说这么多。

宋献策见李自成这么回答，不好多问，他认为，李自成有什么不便说的话瞒着大家。

到了这个时候，相互之间有些事只能是放在心里。

田见秀本来一直被押解着，李自成并没有因为牛金星的叛逃而把田见秀放了，反而嘱咐要看紧田见秀。

李自成再经受不了亲信们叛逃的打击了。

宋献策不敢多问，还有他内心不安的原因，因为，昨天他已经偷偷把田见秀放了。所以，宋献策也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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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田见秀，不得不交代两句。

田见秀现在已经不可能得到李自成的再次信任了，他知道李自成的性格，他可以原谅别人的错误，但是，对别人的正确，他是不会原谅的。

田见秀躲在一个树丛中，眼看着李自成疲惫的身影匆匆南去，心里一阵酸楚，两行泪水直流而下。他追随李自成十几年，身上的伤疤虽然没刘宗敏多，但每一个伤疤都是一个惊心动魄的记忆。他对李自成怀有很深的感情，他们在高闯王时代就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在关键时候，相互救护。现在，他要离开李自成了，他虽然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君臣之间有猜忌了就比朋友之间有隔阂严重得多。

田见秀是痛苦的，他看着不上一万兵力的残败之兵跟随着李自成，知道这支部队是走不了多远的。他想追上李自成，帮助他一把，虽然他也没有了良策，但作为一个战将，他至少可以帮助李自成多杀几个敌人。但是，李自成是不可能答应的。

田见秀离开了湖北。

他乘坐着一条破渔船，逆江而上。

“客官，你说这大好江山白白被满清鞑子给占了，难道我中国就这样无人吗？”船夫一边划着船一边聊。

“英雄是有的，满清也只是一时得势罢了。迟早就会有好汉出来收拾残局。”田见秀随口应着，他实在是没心情谈论这问题。

“唉，这都怪李自成，你想当皇帝就好好当罗，你进了北京，不对付满清鞑子，一见鞑子就跑，好好一个大明江山，被他弄得支离破碎。这人啊，不得好死呢。”船夫愤愤地说道。

田见秀腰里有把尖刀，他的右手紧紧抓住刀柄，可是，他克制了。船夫是无辜的，他只是痛恨满清鞑子侵占中国，他没有罪。

那船夫接着又说：“这李自成啊，我们原来呢还以为他是救星，可是，现在看来，他是祸国殃民啊，好好一个国家，就让他给毁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田见秀怒道。

船夫一见客人发怒，也不知道此人是谁，赶紧收口，说：“客官息怒，我只是一愚人，说错了请您原谅。”

“嗯。”田见秀强忍着怒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都没说话。

半晌，船夫问，客官准备到哪里去呢？这时，田见秀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告诉船夫，自己的目的地。

“到哪里去呢？”田见秀自己问自己。

船夫傻了，客人自己不知自己去哪里，是不是有毛病啊。

一个月之后，田见秀来的了一个地方，一天窄窄的山路，两侧高山直插云霄，一座古庙传来悠长的钟声。

“就在这里吧。”（未完待续）

第181章 进入九宫山 多尔衮已经注意到了，山东有一支超强的部队在活动。他不得不准备向山东发起攻击。

这一次，他必须自己领队了。阿济格在追击李自成，不能让他功败垂成。多铎和李过打成交织，一时间没法脱身。

所以，攻击山东的这支部队他得自己领兵了。

可是，等他做好准备出击时，一份情报让他犹豫了。

山东，是李来亨的部队，现在越打越多。在他攻打亳州和徐州时，他只有一万多人，可是，攻下山东济州之后，他的兵力骤然增加到近五万了。原明朝军队都纷纷投靠李来亨。

这只是多尔衮犹豫的第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也令他纠结。河南伏牛山一带，一支强大的军队正准备分兵进攻陕西。那边的人数据说有十五万之多。

多尔衮苦恼不已。

他不准备召回阿济格，也不能让多铎回撤。他在等候李自成被歼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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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终于到了伏虎山中。

布置好岗哨以后，张鼐来到李自成中军营。

宋献策向李自成介绍说，高一功继续往南走，以引开视线；刘芳亮往东南前进，作为另一支疑兵；袁宗第在往西南进发，明天就能过江，他们也亮着中军旗号。三支疑兵布置下去了，按理，阿济格应该不知道哪一支是他们要真正的追击部队了。

阿济格不顾一切的追击就是要追杀李自成，所以宋献策和几位大将商量，总共分成了四支队伍。这样，就把暴露李自成的机会变成了四分之一。当然，经过这么一路的战斗、溃散，现在跟在李自成后面的人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

人数是少了点。没办法，人多了目标大，行动起来也很迟缓，供给更困难。所以，这四支队伍中，反倒是李自成的队伍是最小的。

“张鼐，你布置好了警戒，去休息一下吧。这几天已经都精疲力竭了，在这里，军师，我们可以休息两三天吧？”李自成问。

“我们的计划是在这里休息三天。一是补充粮食；二是休息一下，恢复*力；三是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四是要摸清一些敌人的情况。所以，我们得在这里休整三天。”宋献策回答。

张鼐说：“皇上，军师，我担心敌人没有完全被甩掉，万一跟上来就麻烦了。”

“呵呵，万一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战争哪能没有风险呢？你布置好了警戒就抓紧时间休息吧。整个中军的安危就全靠你了。”李自成难得有一丝微笑。

在伏虎山的第一夜大家吃了一顿饱饭，吴汝义弄了几头猪和几头黄牛，还有一群鸡鸭，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李强自从李双喜被害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语了，他总是默默地充当李双喜的角色。

李自成的几位夫人，高夫人，也就是高皇后从陕西出来时就没有走同一条路，他从汉中走，进了川东，在那边收拢部队，准备沿长江东进进湖南湖北支援李自成。其他几位夫人都散了，只留下李来亨派人从伏牛山送来的窦美怡。李自成想，这个女人看来也不能再跟着颠沛流离了，找个大户人家寄养一些时候，等站稳了脚跟以后再来接她。想到这儿，李自成深情地看着这位满脸憔悴美人儿，心里被揪得很紧，一阵阵发痛。没法子，明天就得想法子把你留下来了，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由着给老天决定吧。

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离，李自成轻轻扳过她的身子，都很累了，但窦美怡见李自成扳过她的身子来，以为他想温存温存，她赶紧往他怀里拱，亲着他的胸脯。

李自成也抚摸着窦美怡的肌肤，很快，两人的激情被激发起来了，窦美怡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裤脱了，趴在李自成身上大动起来。

这一阵疾风暴雨式的亲热，释放了这些天来压抑已久的郁闷心情。李自成暗暗想，一定要努力，在南边站稳脚，然后北伐，把鞑子赶出中国。

想着想着，他们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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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骑兵在树林里悄悄下马，大约一千五百多人的部队手持弯刀，渐渐接近张鼐的警戒线。

太疲劳了，张鼐布置的警戒人员也抱着长枪睡着了。

除了虫鸣，就是偶然的树枝折断声。

伏在地上的兵将突然有几个人突起，他们在几秒钟之内就突到警戒人员的身边，寒光一闪，警戒人员在睡梦中就没再来得及醒了。

张鼐的外围警戒已经被清兵撕开了一个口子，大量的清兵已经渗透进了李自成的核心。他们虽然人数稍少，但胜局已经明了。

他们没有急于动手。他们在寻找李自成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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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鼐睡得很香。突然，他见李双喜进来了，浑身是血，“张鼐，你怎么还在这里睡？敌人都进来了！”

张鼐一翻身，原来是一个梦。他心跳仍然很快，心想，这是第一次在梦中遇见李双喜，不会是他来报信吧？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凝神静听。

“来人！敌人来了！”张鼐听见了脚步声，不是几个人的，而是很多很多人的脚步声。

亲兵醒了，所有的人都醒了。

“杀！”清兵见已经被发现，没必要再隐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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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鼐部队的仓促应战，结果是注定的。

两个时辰后，李自成终于脱离的战场。李强身上的血还在泊泊地流着，他在李自成的另一个亲兵的帮助下包扎伤口。

“窦娘娘没有跑出来么？”李自成问。

负责窦美怡的一个小队士兵没有一个跟上来了，他们全部阵亡。李自成的一个亲兵说，“窦娘娘被亲兵捉去了。”

李自成眼中突然凶光毕露，“她被活捉了？”

另一位亲兵赶紧说：“窦娘娘没有被活捉，她被乱军砍死了。”

李自成怔住了。

就在这时，张鼐领着几十个兵往这边逃来，显然，他已经受伤。

“快，你们去接下他。”李强对身边的人说。

“快走，敌人追过来了，顶不住了。”张鼐急促地说着。

李自成从痛苦中回过神，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剩下六七百。当然，这六七百人都是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精锐之兵了。

“前面的高山是哪里？”李自成问。

“九宫山。”

宋献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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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在山东虽然在军事取得节节胜利，他已经占领了济南，很快，他的剑锋就要直指京津地区，但是，他的心情糟透了。

他内心有种内疚，李自成就要消失，李来亨心里是痛楚的。虽然他知道这是没法改变的现实，但是，他觉得还是很难受。

他不会往九宫山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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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的大山，李自成耳朵里想起了李来亨的声音。“皇上，在危急之时，请记着，千万不要去九宫山，有个地方，叫石门的地方，那里有个寺庙，夹山寺……”

李自成有这难以形容的纠结感，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军师，九宫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九宫山是可以屯兵的地方，易守难攻。”宋献策说。

“啊？”李自成惊讶地问：“那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屯兵呢？”

宋献策说：“皇上，九宫山按易理来说，这名字就是一个很吉利的地方。九宫，九为至尊，宫就不要说了。皇上在九宫山屯兵，那当然是十分吉利的事情。”

“哦？”李自成再一次疑惑起来，为什么李来亨反复说不能去九宫山呢？他过去没对任何人说，今天他不得不对宋献策说起了这事。

“有这事？”宋献策也疑惑了，他一直对李来亨很敬佩，他也感觉到了李来亨有种怪异的地方，说不出是什么，但是，这小子似乎有种先知先觉的味儿。“皇上，这么说，我们就不得不谨慎，李来亨一惯能言必中，所以，他的话宁愿信他，也不能轻易否定。我们过去做过的很多事，李来亨都说准了。”

“是呀。可惜，这小子不在身边。要是他在身边，我们可能不会落得今天这地步。军师啊，还有一个人，我一直后悔，我对不起李岩，这人，我杀错了。”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谁能先知先觉？谁又是圣贤？很多事都是过后才能知道的啊。皇上，我们去九宫山，还是过江呢？”宋献策说。

李自成正犹豫之际，突然，后面杀声震天，大队敌人追杀过来了，李自成粗略估计，敌人估计是一千人左右。

“张鼐，你带五百人阻击。”李自成喝道。

张鼐没有多说，长枪一指，策马向前，他身后是李自成亲营的精锐。

李自成没有急于后撤，他相信，他亲营的五百人对付敌人的一千人，应该不是问题，他们曾经是常胜之师，没打过败仗，他们能以一敌十。

可是，这世界似乎变了，变得很陌生。他的昔日精锐，今天冲进敌阵以后很快就变得软弱得很。

张鼐杀了第一个将军以后，三名敌将朝他杀来。张鼐的长枪刺进对方身体之后，另一个敌将的大刀深深地砍进了张鼐的腰部。他倒下马来。

李自成看见敌将下马割下了张鼐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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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皇上，你不能去！”李强紧紧拉住李自成的缰绳，他不能让李自成冲锋陷阵。李自成满腔怒火简直就要是自己炸开了，他要去为张鼐报仇。

敌人越过了阻击部队，他们朝李自成杀来。

“快！快保护皇上撤退！”宋献策喊道。

李自成被人簇拥着往后撤。

“救我！救我！”后面传来了凄厉的呼救声，宋献策被敌人用长枪刺进腹部，由于他人矮体轻，那位敌将用枪把他举在空中。

李自成看着宋献策这惨样，怒火几乎要把他烧焦了。

宋献策凄厉的惨叫声离李自成越来越远。李自成身不由己地被他的护卫连推带拖，快速地往深山里走。

宋献策的惨叫声渐渐听不见了。他死了吧？（注：后来，江湖上传说，宋献策并没有死，当地人得知他是李自成的军师时，他们帮他治好了伤，他们劝他投降，可是，宋献策没有投降清兵，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关押他的牢房来了一小队人马，杀了监狱的看护，还烧了襄阳清兵的粮草，他们就出了宋献策。再后来，北京象牙胡同有个矮小的算命先生，他一直活到一百岁才无疾而终。至于是不是宋献策，没有人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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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不得不进了九宫山。

现在，他只有二十来个卫士了。刚才敌人几次攻击，他的人没有被活捉的，全部战死了。

李强也死了。

他死得很壮烈，他在杀死两员敌将之后，被敌人砍掉了两条腿，又砍掉了两条胳膊，最后鲜血留尽而死。

他的死，给李自成换来了宝贵的一刻钟。李自成翻过山头，那边就全是下坡路，策马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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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李自成来到一个山庄。

一个多好的地方！三面高山环抱，两条溪水在山庄两侧流过，山庄的正面是一片宽阔的碧绿湖水。

要是在这里颐养天年，那也是人生的一大福气。

不对，今年才三十九岁，就想什么颐养天年的事，还早着呢。现在该做的事是怎样立稳脚跟，收集残部，东山再起。

就在这里立足怎么样？他环顾了一些护卫亲兵，二十多个人，能够拿下这个山庄吗？

当然，一个山庄没问题。如果李自成把他的兵马全部收集起来的话，高夫人、高一功、刘芳亮、袁宗第、李过等都还有相当的实力，把残兵都加起来，他还有十万兵力。

现在，不可能很快把他们收集拢来，他们散在湖北、江西、四川等地，既要和清兵作战，又要防备南明的吞并，所以，李自成暂时只能孤军奋战了。

好，现在就凭这二十多人起家吧。把眼前这个山庄控制下来。

就在李自成在九宫山准备行动时，山庄里的人也在看着山庄口的那队人马。

这个山庄都是程姓，其中，一个叫程九百的中年男子被通州人成为九宫山中第一虎，骁勇善战，对付土匪很有一套。这里叫程家庄，他们有自己的武装，对付土匪，也对付抢劫的官兵。（未完待续）

第182章 李自成之谜 现在他们准备攻击山庄口的二十几个人，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这群人来者不善。

程九百说：“这二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恶人，你们看他们的马就知道，一般的人哪来这样的好马？你看他们身上的兵器，都不是一般土匪可比的。所以，我判断啊，他们肯定是准备来抢劫的。”

众人都说对对，这些人肯定是来抢劫的。

“我们杀了他们！”程九百说。似乎程家庄杀人和杀鸡差不多容易。

有个人接着说：“好啊好啊，说不定他们身上有很多的金银财宝呢，就算什么也没有，他们的马都是罕见的宝马。”

“好，出发！”程九百发出了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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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做梦也不会想到，一群每天和泥土打交道的人，突然会攻击他大顺皇帝。

两百多乡兵，都是正规的兵器，还有十人骑着战马。这可是不能小视的一股兵力。

“列队！准备迎战！”李自成没有法子，他只有拼了。

此时的李自成是悲哀的，曾几何时，他百万精兵，全国北方数省都是他的治下，偌大一个北京城他也攻下来了，就是面对满清兵，他也已经坚持了数月之久，可现在，他虚弱得面对百十个乡兵也只能拼死一战了，那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皇上，石门夹山寺！”一个亲兵对李自成叫喊。

李自成一愣。

九宫山。夹山寺。

这里不就是九宫山么？李来亨反复说，别来九宫山。难道他未卜先知？

“撤！”李自成喝道。

“撤不了啦，你先走。金九斤、万富春、刘翼，你们三个保护皇上，其他的跟我在这里阻击。”刚才提醒李自成的那个亲兵大喝。

金九斤、万富春、刘翼簇拥着李自成出山庄。

其余的亲兵依次排开，他们等候对方靠近。

一人三箭射完，对手少了四五十人，他们一跃而起，冲杀过去。

战斗并没持续太久，李自成的亲兵全部阵亡，除了他身边的这三位。可是，程九百还有百来个人，他们蜂拥着追来。因为他们发现，那个逃跑的人是个大人物，刚才那战死的十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折损了他们几十个兄弟。抓住大人物是一件值得冒险的事，他们刚才听到有人喊“皇上”，难道这人是李自成不成？

能够捉拿李自成当然是一件名流千史的大好事啦，所以，他们拼命追了过来。

现在，没法子了，四个人绝对不是一百多人的对手。李自成第一次慌乱起来，他和他的护卫拼命打着马屁股。但是，他们知道，这马早就疲惫了，在这乡村小道上，路径不熟，很难跑出这群山峻岭的。

“那里有条船！皇上，你上船，我们在这里抗击敌人。”金九斤对李自成说。

来不及了，那条船还在很远，那船老板似乎知道这里有人要坐船，在努力往这边划来。

这条船很小，坐四五个人肯定不行，看来，有人上不了船了。

程九百追上来了，那条船也刚好划到岸边。李自成上了船，他的三个护卫一个也没法上来了，他们被程九百的人缠住了。

刚划出一箭之遥，三位护卫没法坚持了，他们被程九百一群人乱刀砍死。

“船家，快把船划过来，否则我们把你乱刀砍死。”程九百在岸上叫唤。

船家没有理睬，他用力划着船，他知道，不赶紧划出通州，这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谁？”李自成问。

“我是长江边上打鱼人。”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这里可不是长江。但是，长江沿岸，哪条河不通长江？李自成知道此人有些来历，因此有此一问。

“客官，你别问我为什么到了这里，既然相遇，那就是缘分。你想到哪里去？”

李自成沉吟了片刻。

“常德。”

“好嘞！常德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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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李自成来到了常德石门。

八月十五，本应该月满星稀，万人赏月之时。可是，今晚风急雨骤，天色漆黑。

李自成已经疲惫不堪。他踉踉跄跄在山沟里走着。他也不知这是哪里了，这一路都是高山。现在，他走在漆黑的山沟里，两边高山似乎要把路封死，只留着一条夹缝。

好了，这里隐隐约约有灯光。他朝房子走去，临近了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寺庙。他准备敲门，没来得及敲，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李自成一个趔趄，摔倒进了寺庙。

突然，钟鼓齐鸣。

李自成猛然斗志昂扬，他站了起来，似乎闻到了战场上的战鼓。

很多人匆匆忙忙过来，他们围在李自成周围，稽首、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等迎接方丈。”

“方丈？我是方丈？”李自成惊问。

“夹山寺等了一百年了，终于等回来了方丈。”一个眉毛都白了的和尚硬说李自成是方丈。

李自成看看自己腰上的宝剑，以及腰间的一把宝刀。他摘下来，交给白眉和尚。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方丈您离开寺庙已经百年，到红尘世界历练了一番，终于大彻大悟。我等迎接方丈大人进寺。”白眉和尚说。

李自成觉得莫名其妙。

他看着白眉和尚，心想，这家伙什么鬼话，说我是方丈，还说我离开寺庙一百年？他们多半是见我身上有刀剑，怕我行凶吧。到了这个地步，李自成也没有别的办法，人家硬要说我是方丈，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他们的方丈呢？再说，我如果在这里出家，难道还能由别人做方丈不成？

众僧把李自成引进主殿，烛光灿烂，鼓声悠扬。白眉和尚说：“师叔祖，不知您还记得，你的法号为奉天玉和尚。”

哈哈，人家演戏，李自成会不知道？所以，他答道：“贫僧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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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八月十五日之后，夹山寺换了方丈，来烧香许愿的虔诚香客渐渐都知道了，这里的“玉和尚”是个高僧。他们还知道，前世他就是这里的方丈，现在又回来任方丈了。

后来，玉和尚才发现，夹山寺地下有迷宫，迷宫的主人就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田见秀。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啊。唉，当初，我要是听你的就好了。见秀，我这辈子很后悔一件事，错杀了李岩，我对不起他呀。”李自成对田见秀说。

田见秀笑了笑，说：“方丈，告诉你，李岩并没有死。”

“啊？”李自成惊呼。

“当时，李来亨知道你要杀李岩，他做通了马世耀的工作，特别是马世耀见李岩冤枉，就手下留情，暗中转移了李岩。他后来投降，又想为您尽忠，都是与这事有关，他心中纠结，所以有后来的这些事发生。”田见秀说。

李自成愣住了，他哝哝地说：“怎么，他什么事都知道？”

他说的人是李来亨。

李自成想，十八子主神器应该指的是李来亨。

他铁心出家了。后来，虽然他的部将都参与了抗清，他也没有再起凡心，一心做他的和尚。

当然，他看到了很多的事，他也听见人们传闻，他在湖北九宫山被乡兵打死了。

他隐藏的很好，一直没有人知道他隐居在夹山寺。除了李来亨。知道二十世纪中叶，一个偶然的机会，夹山寺对面被后人发现了一座古墓，人们从点点滴滴中猜到，李自成原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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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得到了李自成消失的消息。

几乎所有的情报都显示李自成是在九宫山消失的。

“有没有一个叫程九百的人？”李来亨问。

“有啊。此人在九宫山大大有名，被称为九宫山中一只虎。他在半个多月前，杀了二十多个大顺军，李闯王的战马也找到了，看来，他们确实把李闯王给杀了。”老九说。

“见到了闯王的尸首了吗？”

“探子说，尸体都掩埋了，没有见到尸首。据当地的百姓说，他们杀死的了所有的人，这群人本来是想抢劫山庄，被他们的乡兵一顿乱刀给砍了。”

李来亨仍然不是很相信，但又找不到不信的理由。

“为什么他偏偏要去九宫山呢？”

李来亨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他没有让老九派人去石门夹山寺去打探了，这件事，等今后自己有机会再亲自去看。

说完李自成的事，李来亨又把话题回到目前的战略上来。

李岩、郝摇旗、谷英、谷可诚都来到了济南。现在河南、山东都已经控制在李来亨集团手里，下一步，他们准备拦腰斩断清兵的归路——占领陕西、山西、湖北。

李来亨首先对他们通报了李自成旧部的大体情况：李过、在襄阳以南一百公里处的山区转战，他有五千残兵。刘芳亮在江苏西北山区，有兵将两万多人，目前正在和南明军队谈判合作抗清的事宜，有可能他会接受南明的授封；袁宗第已经过了长江，他有三万人，去了江西，有可能往赣西赣南转移；高一功在九宫山一带转悠，估计是在寻找李闯王，嗯，也就是皇上罗。高一功有人马一万五千左右。高夫人在四川东部正往湖南赶，她有原来川东守兵三万，她可能还不知道闯王已经战死。

闯王战死了？！

只有郝摇旗不知道此事，所以一听这噩耗，大惊，半天都愣在那里。

“摇旗，不但是闯王战死了，刘宗敏、李双喜、张鼐、宋献策等人也战死了。他们都死得很惨。”李来亨说。

“据说宋献策没有死，清兵把他救活了，想让他为清兵出力。他现在被关在襄阳的大牢里。”老九更正李来亨的话。

“他竟然还能活？”李来亨惊奇地问。据探子说，他当时被敌将用长枪刺进腹部，由于他人矮身小，敌人还把他举在枪尖上，让他痛苦地呻吟呼叫。

说完李自成部的基本情况后，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子。

心情是沉重的。

郝摇旗很愤怒，他愤怒得几乎要爆炸。他要求带兵去九宫山杀尽姓程的人，他要求带兵去寻找牛金星，大顺所有的错都是牛金星造成的。

李岩制止了他。

李岩在郝摇旗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郝摇旗不做声了。

“大顺之所以失败，不是那一个人的错，他是我们集体的错。现在，都成为历史了，谈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现在关键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大顺并没有彻底完蛋，我们还在，大顺的其他将领还在。请将军做主。”李岩说。他所指的将军就是李来亨。

李来亨说，请你们来就是为了今后战略的决策，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阿济格和多铎都腾出手来了，我们的压力比较大。我思考了一个基本方案，大家议议。

“好的。”众人回答。

李来亨把他的基本思路说了一遍。

大意是：一是占领陕西、山西、河南、山东、河北，把清兵切为两段，让阿济格和多铎留在南边，南明和闯王的部队慢慢会把他们消灭的。二是联络闯王的旧部，特别是在湖北、湖南、四川的部队。而那些去了江西、江苏的部队，如果他们与南明联合，我们也不反对，现在，撇开门户之见，只要是抗清的，那我们就欢迎。三是联络原明朝军队，改编他们也好、和他们协同作战，作为友军也好，至少，要争取不成为对手。四是下一步具体的进军路线，李岩将军负责统筹对南线的防御，以及对收复的国土官员的配备和管理工作。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作，李岩有事干了。郝摇旗，作为西路军总指挥，负责陕西、山西两省的收复。李来亨自己，领导东路军，负责收复河北，攻取北京，必要时回援李岩。

“好好好。”郝摇旗连说几个好字。他当然高兴了，憋得太久了，终于可以做一个方面的统帅了，攻城略地本就是他的所长，现在，他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了。他第一个赞成，第一个欢呼。

李岩并没有和郝摇旗一样高兴，他有忧虑，他对李来亨说，战线拉得太长，担心兵力不够，特别是领兵将领奇缺。（未完待续）

第183章 打倒汉奸吴三桂 他接着计算了一下，河南，现有可战之兵力七万人，防守南线就需要五万多，山东有兵力五万，对南线防守需要三万。也就是说，现在可以用于战斗的总兵力十二万，用于南线防御的就用去了八万，可以用于机动作战的部队只有五万人，人手不够啊。

李来亨说，人手是不够。不过，只是现在不够，一个月以后，我交给你十万精兵，由你调配负责对南面的防御。

李岩忙问，哪来的十万精兵？

李来亨说，我们的大仇人吴三桂现在正在阜阳和南明军队作战，我从北面来他一个突袭，击溃他没问题，最好的结局是斩了吴三桂的人头，又把他的部队全部缴械，这样，我就有十万兵力了。我酝酿的这次突袭，最差的结局也能俘虏他两三万人回来，再顺便把安徽一些地方武装收一些回来，我自己现有的部队有三万就足够了，所以，拼拼凑凑十万人没问题，加上你李将军治军严谨，手段高明，十万精兵不就有了吗？当然，我这里还没计算收集闯王旧部的兵力。

李岩一笑。

李来亨击北先击南，打吴三桂是绝妙的棋。现在汉人最恨的人一是李自成，都怪他灭了崇祯，自己又没能守住北京，把清兵进关的罪过归罪于李自成。第二个人是吴三桂，他一个汉人，投降满清是大不应该，投降李自成没人说他不对，投降满族人就是汉奸了，所以，他差不多被每一个中国人所恨。

打吴三桂是一个收服人心的好办法。

可是，吴三桂不是这么好打，他现有精兵十五万，在湖北、安徽一带作战。

李来亨准备打阜阳这部分，吴三桂自己就在阜阳，能砍下他的头来就完美了。

李来亨准备改变历史，让中国历史上少一个平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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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没有带大军南下，他只带了一万轻骑兵，直奔阜阳。

阜阳直属多铎东线指挥，除多铎自己的清兵外，吴三桂的部队就是其精锐了。在原明朝军队中，吴三桂的部队是第一流的，也是因为他们曾经长期和清兵对抗，所以变得精锐。

按计划，吴三桂在攻下合肥以后就要往西进军江南，湖北、湖南、贵州、云南、四川都是进军的预定路线。他现在正在筹划攻占合肥。

吴三桂现在被授予“平西王”爵位，这可是满清政府对他隆恩浩荡，所以，他不得不为满清政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可是，他名号是平西王，可除了进攻陕西时有个西字，现在他还没踏上西边大地一步。他在东线作战，他很想回归阿济格指挥，阿济格是过江的主力部队，他的战功超过了多铎，在多尔衮之后，战功最巨的就是阿济格了，所以，他希望今早回归阿济格麾下。

合肥是关键之战，吴三桂准备一战决胜，然后挥师西进，过长江，横扫湖南、贵州、云南。

吴三桂的心情是很畅快的，他今晚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歌舞晚会，他的爱姬亲自为他起舞。

陈圆圆还是那么姣美婀娜，舞姿更是令人心矜摇动。吴三桂虽然征战辛劳，但一般来说，床上的事儿再累也不能少的，今晚，他还得让陈圆圆在他身上摇曳一番。他对陈圆圆是十分满意的，他见过的女人很多，但真正说得上风情万种的女人，就只有陈圆圆了。要不，他为什么宁愿做汉奸也不能失去陈圆圆呢？

陈圆圆是在李自成逃离北京时逃脱的，她不久就被明朝的官员碰见了，没几天就转送给了吴三桂。

当然，对于吴三桂来说心理是复杂的，幸亏他也没指望陈圆圆多么纯洁，并且她本就不纯洁了，所以，吴三桂纠结了几天后，渐渐把陈圆圆被李自成沾污的事淡忘了，或者不是那么再在意了。不过，真正让吴三桂淡忘的原因还是陈圆圆自己，她自从见到吴三桂以后就刻意撒娇，刻意做成情意绵绵的样子，让吴三桂不得不怜爱她，不得不疼她。她甚至把自己说成是怎样怎样的贞烈，她是怎样怎样的反抗，最后李自成连碰也不敢碰她。当然吴三桂不相信，可是吴三桂喜欢听——很多时候，假话也是十分动听的，或者说，不得不宁愿觉得动听。

今天吴三桂之所以举办一个小型的歌舞晚会，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今天听到了一件最让他欢喜的消息。

李自成被杀了。

而且他还是被一群乡兵杀死的。

吴三桂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美了。一个拥兵百万，曾经攻下北京，又消灭一个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大明朝的李自成，最后，竟然死得这么惨，他吴三桂真是太高兴了。

他的仇人死了。

所以，吴三桂有理由高兴。

吴三桂的幕僚也觉得眼前一片光明。李自成死了，清兵从此可以长驱直入，攻下南京，而他吴三桂则挥兵西进，在一个四季如春，山花遍野的美丽城市里开府建制，那时，他就是大西南的王了。

今天的这班歌姬是阜阳大户送给吴三桂的礼物，她们一个个年轻漂亮，虽然歌舞和歌喉比不上陈圆圆，但她们粉嫩的肌肤，娇媚的神态、婀娜的身姿，那些参加晚会的人都陶醉在美色之中。吴三桂说了，今天大家都不准做君子，等会各人都得抱着自己美貌的女人尽情地玩乐一夜。

所以，从歌舞晚会一开始，大家就开始物色自己的女人了。

这样的晚会是快乐的，也是很令人煎熬的。吴三桂也相中了一个，那个姑娘只有十八岁，水灵灵的肌肤吹弹可破，那胸部挺拔而又不张扬，那臀部圆浑而又结实，特别是那双美腿，粗细均匀，长长的，很令人遐想。

他瞥了眼陈圆圆，担心陈圆圆吃醋。陈圆圆似乎明白了吴三桂的心意，咬着他的耳朵说：“王爷，等会他们快活风流时，你也选一个吧快活快活吧，我看，那位很不错的，肯定会中王爷您的意。”

吴三桂心花怒放，亲了一口陈圆圆，故作姿态地说：“我不，我只喜欢圆圆一个。”

“大王，萝卜白菜，各有各的味儿，你就尝尝鲜吧，这水灵的女孩给了别人太可惜了呢。”陈圆圆是知道怎样让男人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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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怀里抱着的女人是妖艳的。一个姑娘绝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花样和如此娴熟的技巧，吴三桂不得不惊叹，女人啊，怎么能不说是祸水呢？

就在他惊叹和拼命享受之时，门外的卫士报：“王爷，有紧急军报。”

他娘的，半夜三更，哪来的军报？他实在想不出，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十分强大的敌人？

没办法，在满清人的指挥下，还是认真点好。

他十分不情愿地从女人的身上下来，一边穿衣裤一边下床，接过军报。

“啊！”吴三桂惊呼。

李来亨大队人马快速向阜阳杀来。

吴三桂有些慌乱，他的人马一部分在湖北，一部分在往合肥前线开进，阜阳附近只有一万多人。

“来人！”吴三桂大喝，他往议事厅走去，“召集副将以上的将军议事，派人赶紧把开往合肥的部队召回来。他奶奶，李来亨竟然准备找老子的晦气了？”

说到李来亨，众人不免心里颤抖了一下，谁都知道李来亨的大名了，别说吴三桂，就是多铎、阿济格、多尔衮等人，谁不对李来亨敬畏三分？现在，这家伙缠上来了，今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吴三桂前几个月之所以所向披靡，没遇到什么对手，兵越打越多，春风越来越得意，原因之一就是没有遇见李来亨。多尔衮被李来亨打懵过，现在他李来亨突然剑锋直指吴三桂，他心里不可能不发毛。

吴三桂知道李来亨专打他的原因。

所以，他必须赶紧调回开往合肥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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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阜阳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因为，李来亨的奸细已经进城，到处可以见到古时候也许并不时兴的标语。

“打倒汉奸卖国贼吴三桂！”

“驱赶鞑子，还我中华。”

“打汉奸！杀汉奸！”

……

墙上的白色标语特别的醒目，吴三桂等人见到后，无不胆战心惊，他们哪里见过这架势。

打倒吴三桂的标语不但满街都是，从阜阳到合肥的大路两旁，只要是能够写标语的地方，很多地方都写上了“打倒打汉奸吴三桂”的标语。这对于吴三桂来说，打击是惨重的。

心灵的打击往往比肉体的打击更严重。吴三桂的精神差点都崩溃了。

第三天，李来亨的大军到了，虽然不是传说中所说的那样有十万大军，但他的军容与士气异常高涨。吴三桂心里打着鼓，这李来亨真的有传说中说的那么厉害吗？

敌人来了，那就得抗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道理吴三桂绝对不需要别人点拨。他排兵布阵，先试试李来亨的战力。

刘满副将，你带两千人马冲他一阵，看看他们的虚实。

刘满副将是个莽夫，阵上冲杀是名好手，他曾经身上三处重伤还不肯退出战场。吴三桂很喜欢他，打恶战、打狠战，经常需要用上这种人。

刘满副将不是没有听说过李来亨，但他不以为然，他想，打仗不就是比谁狠吗？你李来亨之所以成名，无非不就是没遇到真正狠的人？

所以，刘满副将得将令之后，满怀信心出战了，他从城门出来，稍稍摆了一下阵势就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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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轻蔑地笑了笑说，莽夫。翁青，你带人给我宰了他。

翁青清脆地答道：“好嘞！”

他一挥手，身后的四百人飞身上马，人还没坐稳，马已经腾空冲出两丈多远。

刘满副将冷冷地哼了声，找死啊，你这点人就想和我拼杀，老子让你知道狂妄的滋味。他大喝一声，杀呀！

可是，这声杀呀也许是他这辈子喊得最壮烈的一句话，因为，他本来要拖得长长的声音却在翁青的快刀的寒光过后噶然而止，他的脑袋滚落在马蹄之下。

四百人对两千人，风卷残叶般，很快，这两千人变得七零八落，最后不是死了，就是伤了。两千人就这样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收拾完毕。吴三桂没有派兵增援，他静静地在城墙上看着他的士兵们死去。

吴三桂目瞪口呆，他早闻李来亨兵团厉害，可没见过这等厉害，和这种兵对阵，绝对是一场噩梦。

“禁闭城门！”他下达了死守的命令，等从合肥方向的主力回来后再出城作战。

李来亨不急于攻城，他只在附近扎营安寨，派出一部分兵力在城门口斩杀出城者。

入夜，李来亨的八百精锐悄悄绕过城池向南驰骋，罗四的五千精兵也在李来亨走后半小时向南进发。阜阳城外只有王虎五千精兵，其他营寨虚设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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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合肥方向回援的部队在日夜兼程，但是，将官们都有一种忧虑。一是他们知道将对阵的对手是谈虎变色的李来亨，他们宁愿反水再和清兵开战也不愿意和李来亨军团打；二是一路上到处都是“打倒打汉奸吴三桂”的标语，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特别是底层的士兵，他们想，我们这是为谁打仗啊？我们这是打谁呢？

吃粮当兵，那本来是人活命的一种法子，但是，吃粮也不能把自己人杀了来挣口吃的吧。

所以，士兵暗地里在议论。

“兄弟，你们老家是哪里人啊？”一小队士兵对另一队士兵说，他们似乎是前面部队掉队的。

“我们老家河北。你们是前面部队掉队的吧？哪里人啊？”

“我们是山东人。老兄，你贵姓？”

“免贵姓石，叫我石头吧，家里穷，祖上没有读书的人，姓石，就叫石头。”

“啊，石头老兄啊，我们在想啊，这是在干嘛呢？匆匆忙忙不是去赶死吗？”

石头说：“老弟，你这话也对哈，我们这是去打谁呢？”

“帮清兵打我们汉人，唉，我们不是糊涂吗？”

“嘘！轻点，被当官的听见了要杀头的。”石头说。

“我怕他球，前去也是送死，他就有本事杀了我们。告诉你啊石头老兄，我们前面的部队散了很多了，大家都不太愿意去打李来亨呢。”（未完待续）

第184章 吴三桂逃脱 这类的议论并不止一处，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议论。

老九派出的小分队正在敌人的队伍中扮成掉队者，他们一小伙一小伙混在吴三桂的队伍里，为下一步瓦解他们打下基础。

部队安顿下来了，已经赶路一天一夜了，再走就会不战自溃了，所以，到了下半夜以后，将官下令就地休息。

这种休息是很冒险的，要不是吴三桂的将令下的急，领兵的将官绝对不敢这么冒冒失失就地休息。按照正规的行军规则，大军安营一定要结成营寨，设置障碍，一切都以安全第一。但这次吴三桂下的命令是不顾一切，火速回援阜阳，所以，他们只能是日夜兼程，不按常规规则行军了。

匆匆行军一昼夜，所有的人都疲劳到了极点，一听到就地休息的命令，如遇大赦，往地上一倒就睡了。

可是，事情就这么巧，这里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突然四周战鼓雷鸣，喊声鼎沸。

“打汉奸，杀汉奸！”

“打倒吴三桂！”

“打倒汉奸卖国贼！”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四周都是千军万马。吴三桂的兵将被包围了。有种地狱般的感受。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我们是李来亨的部队，我们是天下无敌的精锐，杀清兵，杀汉奸是我们的天职。现在，我们来收拾打汉奸吴三桂，有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我们准让你们个个成为无头鬼。又不愿意做汉奸的，愿意跟我们李来亨大将军打满清鞑子的，你们朝东走三里，那里有大块的肥肉等你们吃，那里有温暖的火让你们烤，你们就不必再往阜阳去送死了。当官的，照样还是当官，当兵的，管吃饱、管吃好，立功了，让你们当官。现在，你们可以行动了。记住，往东三里，就是你们的家。”

这个声音太有震撼力了。

“别动！别听信敌……啊！”吴三桂的将官在制止骚动，显然，他的制止被另外的人制止了，现在，一股潮流，一股不愿意做汉奸的潮流迅速感染了这里的四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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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在阜阳望眼欲穿。

怎么回事呢？合肥那边的主力部队应该早到了呀。他有些愤怒，领兵主将是他一手培育起来的心腹级人物，竟然在他发出十万万火急的调军令之后，还慢腾腾地回来，这种人真他娘的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了。

好吧，你等着，等你回来之后就把你斩了。

吴三桂动了杀机。

派人去催，没用，每次派出去的人走不了两三里就会被李来亨的部队活捉，或者斩杀。吴三桂现在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吴三桂心里着急，又想，是不是出事了呢？援兵迟迟不到，按照最保守的行军速度，援兵也应该到了呀。

应该是出问题了。

出问题，为什么没有回来报信呢？即使遇到敌人，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不剩一个吧？

吴三桂心急如火。

又是一个清晨，有人来报，街上又出现了大量的标语（古人也不知标语不标语，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上面写着很难听的话，还散布谣言，说从合肥回来的兵已经全部投降了李来亨，他们就要来杀……杀……。

杀什么，他就说不下去了。

吴三桂知道是“杀”什么，肯定就是杀“大汉奸吴三桂”。

不可能。谣言，肯定是谣言，五万多人全部投降李来亨，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也是不合情理的事。但是，他心里又有些担心，万一是这么回事怎么办呢？

不可能，纯粹的扰乱军心。跟随他这么多年的亲信，怎么可能集体投降呢？

吴三桂安慰自己道。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兵将音信全无呢？

幸亏李来亨这几天没有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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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收拢四万多降兵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把这群人分割成很多小块，然后从阜阳以东全部转移到山东境内，这需要几天的时间，然后，这群人再接受谷英和谷可诚等人的改编。

谷英和谷可诚对改编部队很有经验了，他们最近的工作主要就是干这种事。

等吴三桂投降的部队进入山东以后，李来亨才再次回到阜阳城外。这次，他是准备来进行一次“大扫除”了，彻底把在安徽的吴三桂部清除掉，特别是要把吴三桂本人捉拿。

进到军营，王虎就来禀报，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战事，数千兵马突然出城突围，大部分又龟缩回了城内，只有少数往西逃窜，但也被他亲率的骑兵斩杀了。

李来亨一听，隐隐约约感到出了问题，他们是去搬救兵，还是吴三桂逃窜了呢？前者，李来亨巴不得，假如是后者，那就麻烦了。吴三桂一旦逃往湖北，他就可能迅速执行他的西进计划，杀吴三桂的机会就真的变渺茫了。

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再追，也难得追上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攻下阜阳。

攻打阜阳，试试劝降怎么样？都做了十多天的前期准备工作，瓦解敌人也应该有一定的火候了。

李来亨派出数百个声音*之人围着城墙喊话，鼓动城内士兵鼓噪反戈。

喊了大半天，城内显然军心动摇。

李来亨说，我们再试一试“松树炮”的威力吧。

所谓松树炮，就是李来亨“发明”的最简单的一种炮火。一般，炮都是用精钢制成炮管。但明末要大规模制造大炮，有很多的困难，一是冶炼水平还只是初期水平，炼一炉精钢出来需要半个多月，且质量其实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粗钢水平，制成的钢炮寿命也是极短的。特别是运动作战，笨重的大炮无法有效使用，所以，他想到了二十世纪初那种最简单而又有效地“松树炮”。松树炮就是用松树劈开为两半，掏空树心，然后再用绳索捆紧形成炮管，住满火药，灌上铁砂、石块，一点火，“轰”的一声，几百步远一大片地方全是铁砂、石块横飞，杀伤力极大。

由于这种炮制造简单，材料随处可取，所以在运动战中它可以作为一种利器。

李来亨准备试一试这种原始兵器的威力了。

十几门炮火扛出，离城五百步停下。城上的人奇怪，心想，他们把树扛出来干嘛？

城上人都奇怪地看着城外扛树的人，纷纷议论。就在他们疑惑不已的时候，这十几棵树中，有一棵树的端口突然火光一闪，接种“轰”的巨响传来，随着声响响起，一大片人应声倒下。

四五十个人倒在血泊中。

“红衣大炮！”

城上人惊呼。

一棵树怎么会变成红衣大炮呢？真正的红衣大炮，吴三桂的士兵是见过的，他们之间有的人还用过，一蹲红衣大炮有上千斤重，二十几个人才能挪得动，现在李来亨部队的红衣大炮一个人就可以扛过来，那这种仗还怎么打？

城内人心惶惶。

本就军心动摇的守城兵将，现在见识了李来亨的大炮威力，士气迅速瓦解。守城将军们起先还想弹压，一看架势不对，哪里还敢激起众人怒火？所以，到晚饭时分，城内举起了白旗，他们同意献城。

李来亨一听敌人同意献城，心里一凉，知道吴三桂命大，这次是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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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吴三桂逃了，他见合肥回援部队迟迟不回来，知道大事不好，他意识到，汉奸不好当，汉人都非常痛恨当汉奸的人。所以，他用三千兵将作掩护，最后带领十几个人成功脱险。

现在，他来到了他在湖北的部队里。这里，他还有七万兵力。

阿济格听说吴三桂打了打败仗，本想严厉处罚他，但又一想，现在自己虽然节节胜利，但有一个严重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河南、山东都已经在李来亨的控制之下。探子报，李来亨有一支强大的部队在向西北异动，估计是准备攻占陕西。如果这几个省都被李来亨控制，他和弟弟多铎就被隔断在南方，就成了一直孤军。

所以，阿济格此时不能得罪这位平西王。

“你带领部队攻击左良玉。”阿济格对吴三桂说。

吴三桂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冰凉冰凉的，左良玉是谁？是与他齐名的明朝名将，他们的兵同是明朝的兵，将也是明朝的将，要他们面对自己的人开战，那胜负之算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前几个月和李自成打，他可以说是与大顺朝的人打，是为明朝皇帝复仇，和左良玉打根本就没有理由可以蒙骗他们了。

不能和左良玉开战。他们本就棋逢对手，出师无名，必败无疑。他宁愿和湖南、贵州、云南的兵打，绝对不敢和左良玉开战。

可是，怎样在阿济格面前说呢？

吴三桂就是吴三桂，第二天，阿济格就改变了注意，他让吴三桂进军湖南。

你道吴三桂是怎样说服阿济格的啊？原来，他想起了原来明朝朝廷上下最最惯用的一个手段——行贿。他选择了一个人作为他行贿的对象，那人是阿济格的谋士，汉人。可能这汉人都有个爱财的毛病吧，吴三桂几颗明珠送到他手里，这位谋士就拍胸脯说，此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你不和左良玉开战。

就这样，吴三桂去了湖南。他在岳州住了三天，接着西进去了衡阳。说也奇怪，他一到衡阳就不想走了，突发奇想，心想，我就在这里“称帝”如何？（注，正史康熙年间吴三桂反，其他两个藩王也跟着反清，吴三桂的兵将一直打到岳州，最后渐渐不支，在衡阳匆匆称帝，称帝后不久即病亡。）

他的这一想法一出，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他们说，做汉奸这名声带进棺材，那是臭名千古的，反正今后也得反，迟反不如早反，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分封建国，也还是代表了汉人做皇帝。

也有的人不同意，说南明还在，不想做汉奸，那不如还是向南明称臣好。

也有一部分人反对此意见，说向南明称臣肯定是不可能，认不认同我们暂且不说，今后即使复国了，有了现在的污点，还不被其他人排挤死吗？现在天下大乱，纵观天下，还是满洲人最有可能成气候，还是忠诚于满洲人吧。

意见各不一致，都有道理，但又都又没十足的理由。吴三桂暂且在衡阳徘徊不前，想通了再做决定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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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功亏一篑，没能把吴三桂斩杀，心想，改变一段历史真的很难啊，虽然有了“先知先觉”的能力，但要改变一段历史真的很艰难。

就在李来亨打击吴三桂的部队期间，郝摇旗的攻势进行得很顺利，他已经把潼关拿了下来，打开了进攻陕西的大门。

可是，等郝摇旗进入陕西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出大问题了。

陕西人根本就不欢迎李来亨的部队。

他们在记恨李自成。他们把李来亨当成了李自成的部下。民间纷纷传言，李自成又回来了。

按理，陕西出个皇帝应该是陕西人的骄傲，可是，他们的确都不欢迎他回来。那还是因为牛金星治理陕西时出现的一些政策失误，导致了陕西人不但没有因为出现新皇而得到实惠，反而背上了沉重的负担，特别是有钱人很多被杀，他们的子女、亲人当然恨极了李自成罗。再就是西安人，李自成在离开西安时下令烧粮，这事让他们极度地失望，所以，陕西不欢迎李自成。

郝摇旗想，这问题不是小事，民心背向是理政的根本，没民心，根本就没法子在陕西立足。他想，这事该怎么办呢？怎么来弥补李自成过去的错误呢？

有了。

郝摇旗一思考，处理的办法想出来了。第二天，他派出很多小队人马，在占领区，以及非占领区到处张贴布告。布告的内容是捉拿牛金星的，欣赏一万两银子。布告上说，牛金星是个坏人，是为了陷害李自成大顺王朝而潜伏在大顺王朝的大坏人，其实他是满清的暗探，起先帮着李自成打明朝，等李自成打下北京以后，他又帮满洲人专门做坏事，害得陕西人吃苦了，受难了，现在，李来亨回来了，一是捉拿牛金星，二是为陕西百姓谋幸福来了。（未完待续）

第185章 攻下铁城 这布告一公布，很快就议论开了，原来害我们的是牛金星啊，难怪，害得我们陕西人都不喜欢我们陕西的皇帝，都是这家伙故意做的坏事哟。

郝摇旗这一招，真是立了奇功，为后来稳定陕西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李来亨守兵回山东，他把大部分兵力交给李岩，对重要关隘和城市进行布防，而他自己仅仅带着他原来的骑兵师、山地战师和攻坚师共三万多人作为机动和进攻部队，他现在开始进攻河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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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坐不住了，他没有预料到李自成的一个方面军竟然强大到这个程度。

让阿济格和多铎回撤吗？多尔衮真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对付李自成和南明的军队很顺手，让他们回来，南明和李自成的残部又会坐大，那征服中国的宏伟大计就半途而废了。对于一个战略家来说，这种局面绝对是不愿见到的。

还是自己来！

思考了半个月，多尔衮决定自己来击败李来亨。他在洪承畴和范文同的参谋下，制定了一套进攻山东和河南的战略计划。

五十万大军从关内和关外集聚在北京附近，他们准备南征。多尔衮通知阿济格和多铎，他们各准备三分之一的部队向北攻击，即使不能打破李岩的阻击，至少也能牵着李岩的增援。

而他自己率领五十万大军，几乎是满清的压箱本钱了，向南压过来。

他从盛京和蒙古紧急征兵，好容易凑拢了五十万人，其中三十万用于作战，其他的就是辎重后勤部队了。

有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对付李来亨二十万人马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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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二十万人马是分布在三四个省份，兵力分散，真正用于攻城掠地的军队，除了郝摇旗的十万左右的部队之外，就是李来亨的三万部队了。

打击多尔衮，李来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准备只用他的三万部队攻击多尔衮，其他部队就只做守军。李来亨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只有此法才可以战胜多尔衮。

他的基本策略就是“诱敌深入，各个击破！”

这种战术，李来亨背都背熟了。

多尔衮的部队还没开始动起来，他们还在北京附近集结，李来亨已经是进入了攻击状态。

他瞄准的第一个打击对象是黄仁桂的部队，他扼守山东吴桥的铁城镇，这里是进入河北的第一紧要关隘。黄仁桂原是河北总兵，一度投降过李自成，在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之后，他和其他明朝旧官又反水，吴三桂对他们劝说之后，有投降了满清。

黄仁桂现在拥兵三万，在明朝降将中属于较有实力的一类。现在，他负责吴县一带的守备，其中，铁城镇是他驻守的重要关隘。

要打开通往河北的门户，李来亨准备把他全部的三万人马全部押上，这里，他不想持久作战，最多一天时间，他必须拿下它。

对于反复无常的黄仁桂，李自成绝不准备手软，他要让那些卖国之人知道卖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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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镇，顾名思义，历来就被认为是易守难攻的要塞，他南北走向是一条长长的峡谷，中间地稍宽阔，原来县城就设置在此。但由于地形所限，不利于发展，后来县城地点北移了数公里，铁城就弃而不用，纯粹作为关隘了。

黄仁桂知道做满洲人的部下不好做，出了差池交不了差，所以他把指挥部就设在铁城镇，亲自在铁城镇守，而在县城只虚设一个行营。

他在南面狭长的山谷里筑有数道关卡，来往行人都必须严格检查。老年人、小孩子和女人畅通无阻，而青壮年男子即使是地道的当地人，往往也被当做奸细捉拿，或者替他们做苦力。

所以说，黄仁桂的守备工作还是很出色的。

李来亨派出一个小分队，潜入铁城，人多了肯定不行，铁城不大，多了容易暴露目标。

山地战师这次的战力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谷英带领他的一万山地战师从峡谷的两侧箭步如飞，很快就居高临下把峡谷中的关卡打了下来，等他们攻到铁城时，仅用了三个时辰，和平常走路速度差不很多。

黄仁桂在铁城还没得到关卡被攻占的消息，他还很轻松地在城墙上看防备准备进行的这样。等他发现南边峡谷口突然冒出大量步兵时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来的部队？

幸亏黄仁桂是沙场老将，一见形势不对，赶紧吩咐兵将关城门，全部守兵上城，要不，他没机会守城就会被人夺去城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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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桂一声令下关城门，怪事出来了，南门偏偏没人听他的。

“为什么不关城门？”黄仁桂吼道。

“报告将军，城门没了。”

“什么？城门怎么会没了呢？”

黄仁桂匆匆带兵下去看，别说，这城门真的没了。偌大一个城门门页，倒在地上。显然，城门被人做了手脚，被人给损坏了。

“快！快！快把城门修好。”没有城门，那还守什么城？黄仁桂知道大事不好，心想，今天只怕是守不住这铁城了。

守不住铁城，掉脑袋的事。满清摄政王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轻轻松松就让敌人夺去要塞，这样的罪责谁也担当不起的。于是，黄仁桂把大量的兵力调往城南，他即使用人海战术也要守住铁城。

可是，等他忙乱了一阵，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刚才一万多敌军都散在铁城的四面的山上去了，城南门口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骑兵，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打算。

刚才的那群兵干什么去了？

谷可诚带领他的山地战师早越过铁城往北去了。站在城门外的是李来亨的八百精锐，他们后面不到五里路处，谷英的攻坚师也早就到了。黄仁桂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黄仁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对副总兵肖潇说：“不知敌人捣什么鬼，前面敌人不多，不到一千了，你去把他们斩了。”

“将军，只怕不行啊。”

“怎么不行？”

“前面那人好像是李来亨呢。”

黄仁桂愣住了。

李来亨，早听过的名字，过去没碰过面，也以为永远不会碰面的，没想到，现在真的要面对了。

“他是李来亨？”

“我看是。”

……

沉默了好一阵子，黄仁桂还图侥幸，他说：“谁敢试一试？冲他一阵。”

没人回答。

“我赏他一万两银子。”

还是没人回答。脑袋掉了，一万两银子有什么用？

“嗯？都是胆小鬼！平日里吹牛，说自己多么英雄了得，现在，怎么都变成了狗熊？”

“将军，在李来亨面前不变狗熊也没法子呀。”

黄仁桂即将要崩溃之时，有个人瓮声瓮气地说：“将军，我来吧，李来亨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细屁孩吗？”

------。

这个满身狐臭的大汉大刀一扬，“随我来！”三千兵将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城门。

“翁青，你单枪匹马把这莽汉给我宰了！”李来亨对身边的翁青说。

“好！”翁青很轻松地回答。声音才落，他已经冲出来两丈多远。

敌将见李来亨队伍中冲出一名年轻将领，刚才还稍稍有点害怕的心理现在没有了，一个人，有什么可怕？

黄仁桂的这名偏将引兵掩杀过去。不过，他没有发现，所谓引兵，其实他后面没有一个兵跟着他，他也是单枪匹马。

一交手。或者说，根本就没来得及交手，翁青的快刀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黄仁桂的偏将只剩得颈部以下的身子还在马上。

城墙上的人惊呆了。

在城门外列阵的兵将先是一愣，被吓的呆了，等回过神，一声“哎呀”全部转身往城门内钻，乱哄哄的互相践踏。

李来亨根本没有追进城门的打算，似乎，在他眼里城门根本就不存在。

等黄仁桂等人清醒过来后，他们想到了投降。

“打旗语，投降。”黄仁桂在谋士的怂恿下，他最终决定投降了。可是，旗语打过之后，回答他们的是：“不同意。”

不同意？投降还能不同意？是不是看错了？

“再请求！”黄仁桂焦急地命令。

“不允！”

“再请求！”

还是不允。

黄仁桂糊涂了，这什么世道，投降还不成吗？

“问问为了什么？”黄仁桂说。

李来亨这边的回答是，我们只要黄仁桂一人的人头，其他可以投降。

黄仁桂惊恐了，他回头，担心有人杀他。

他看见的是，所有的眼睛都是阴森森的，他身边的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瞪他的理由就是准备杀他。

只有杀了他，别人才能活命。

黄仁桂明白了。

------。

铁城不战而胜。吴县也不战而胜。李来亨有了河北的第一个关隘，他已经打开了通往北京的一道大门。

李岩的后续部队很快接替了李来亨在铁城的防守。李来亨率领他的三万精锐继续往北，他预计在沧州附近，他就可能和多尔衮的大军相遇。

三万对三十万，力量过于悬殊，但不是必败无疑的结局。当年刘邦三十万大军进军楚国都成，还不是被项羽回援的两万精锐打得落花流水？刘邦几次把自己的一对儿女丢下车下，自己都差点成了俘虏。

李来亨没有准备逞英雄好汉，他准备在华北平原快速机动，狠狠把多尔衮的士气打落下去。

平原作战，是骑兵的长处。可李来亨三分之二的兵力却是步兵，所以，华北平原之战，注定会打得比较辛苦。

在沧州以东五十里之处，李来亨和多尔衮的两支前锋相遇了。李来亨使用的前锋不是普通骑兵，而是他的八百精锐中的一半，由翁青率领。

翁青遇到清兵前锋，基本没悬念就彻底歼灭了多尔衮的五百前哨，一个不剩。所以，翁青突进敌人的正规前军时，敌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前哨回来了。

前哨回来，不合乎情理，他们不能让主力暴露在敌人的前锋的前面，所以，领队的将军呵斥，你们怎么不往前探哨？

敌人的前军大约有两千轻骑兵，翁青环顾了他的四百精锐。李来亨曾对他说，你遇敌时自己做主，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很多时候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给你临机处置权。

四百精锐歼灭敌人两千骑兵，打赢，没问题。全歼，肯定不容易。翁青决定试试。

“杀！”

没等敌人弄清是敌是我之时，翁青低沉地吼道。

四百匹好马箭一般冲向敌人。敌人混乱了。他们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

当然，要是他们遇到其他人，以多击寡，即使乱了阵脚也很快可以调整过来。但是，今天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接仗就遇到了李来亨的精锐，所以，两千骑兵被翁青的兵将一冲，根本就没法子组成队形了。

有队形的翁青与乱哄哄的清兵交手，翁青从最初的以寡击众很快就变成了以多击寡，最后，这群善于杀戮的天才们很快就觉得不过瘾，他们把敌人正式的前锋消灭殆尽。

平原作战有个好处，一览无余，杀个精光，那就真的是斩尽杀绝。

再前面，就是敌人的主力部队了。翁青想，等主力上来，这一路敌人总兵力是五万人，他四百人是没法子阻挡的，得等李来亨的主力到了才能继续前进。

过了几个时辰，李来亨的大部队到了，他和老九等人落实了一下情报，再召集谷英和谷可诚等人商量，他们制定了一个基本的打法。

谷可诚的山地师埋伏在东侧的乱石小高地上。那里一片乱石，山坡不高，但周围数里之内石头比较多，不利于骑兵的行动。

谷英的攻坚师在正面，这里是典型的黄土地，挖坑、扬沙都是他攻坚师的特长。

王虎和罗四随李来亨前去挑战。能打胜的仗就打了，有困难的他们可以后撤，这里有两万人等在这里。

这么定下来以后，千里奔袭而来的李来亨反成了以逸待劳之师了，谷可诚和谷英现在可以就地吃喝、睡觉，等敌人来时他们的精神养得足足的。（未完待续）

第186章 一战大胜 李来亨的八百精锐先行，他们一路探哨，一路做先锋，数千兵马他们根本不十分放在眼里，所以，他们进军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就遇到了一大队兵马。

这一队兵马是多尔衮中路主力，总共五万，到达的就有三万人，步骑兵都有。他们的主将见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心想，这是谁的部队呢？自己的前锋几千人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这是谁的部队走错了路线，混进我的中军阵地来了？

“去问问，谁这么混蛋，路都走错了。我估计是左路军哈马，他经常糊里糊涂把路线都走错。”领队的将军是镶黄旗旗主赤露麽。

“喳！”一位副将级别的军官出阵，朝李来亨部队飞奔而去。他离李来亨三十步时停下，“你们是哪部队的，怎么走的路？你们不知道走错了吗？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线！”

李来亨没有理睬这位副将的质疑，他觉得现在正是时候，宝剑一挥，朝他的队伍喝道：“杀！”

现在，不光是他的八百精锐如同他的肢体一样运用自如，就连身后的那一万骑兵，也能做到心领神会，他这么一挥箭，一万多将士潮水般向前涌去。

敌人麻烦了，他们没有临敌的准备，没有布阵，自己三万人，面对冲过来的一万精锐，他们乱作一团。

这一战，又一次出其不意，敌人大乱，李来亨部斩杀的敌人无数。

敌人退了，剩得几千残兵，不可能再有战斗力了。

李来亨往后退了十里。前面的血腥太重，两万多尸首，不是活人休息的地方。所以他后退十里，选择一个水土肥美的地方安营扎寨。

他在这里等候敌人的攻击。或者说，他在这里诱敌深入，让敌人进他的套。

据情报所知，多尔衮在三路大军之后往南而来。李来亨一天功夫击破他的中路大军，多尔衮必然大怒，会不顾一切杀将过来。

多尔衮至少有十万以上的精兵。李来亨准备在这个已经选择好了的地方上，至少把他的有生力量消灭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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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可以安心休息。至少后天多尔衮才可能到达此地，所以李来亨对他的部下说，明晚之前，大家尽可能多杀牛羊生猪，好好地补补身子，等后天，我们在多尔衮的地盘以逸待劳，痛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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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得到中路军覆灭的报告时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万部队，一战就消耗三万人，这打的是什么战？

当得知自己的中路军是因为误判敌情，在没有布阵的情况被李来亨部打个措手不及时，心情才缓和一点。

“进军，全速进军。”多尔衮知道，骄兵必败。李来亨现在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不可能不骄，所以他驱兵五万精锐，长驱直入。

多尔衮不信他五万精锐对付不了李来亨的一万骑兵。所以，他要用一天的时间找到李来亨，和他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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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找，李来亨根本就没有退多远，等多尔衮经过前天的战场时，他这个见多了死人的人也不免恶起心来，漫山遍野的尸体他感到恐怖了，他恶心了。

驱兵十里，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

“报告皇父摄政王，前面有敌人挡住去路。”

多尔衮在中军营中听说李来亨的部队出现，他不由得热血沸腾。好，你们没走就好，老子用五万精锐压也要压碎你们。

多尔衮的阵脚还没来得及布置，这种遭遇战讲究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组织更好。李来亨此时早已经以逸待劳多时了，他们在多尔衮前锋还在数十里路之外时，就早知道敌人的动向了。

多尔衮前锋发现李来亨部队时，李来亨的部队已经列阵，等多尔衮知道李来亨在前方布阵时，他还来不及发布命令，前军已乱。

前军乱了没关系，他不是别人，他是多尔衮。多尔衮是打仗的天才，经过的阵势不下数百场，这种情况绝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的兵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混乱的前锋向两侧漂移，让自己的第二道战线露出来。

这道阵线有时间部阵，盾牌手、弓箭手、甚至是火器营，布置得有条不紊，这道防线之后就是敌人的主力骑兵了。

李来亨并没有因为敌人第二道防线已经就位而放缓第二波的攻击，反而把自己的八百精锐投入进去。很快，就变成了混战。

混战又是李来亨部队的长处，他们在训练时，混战是他们训练的基本课题。李来亨的基本阵型是三三制，小三变大三，大三变更大的三，最后是一个超级大三。所以，他们在混战时看起来是没阵型的，实际上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牢固的阵型。而李来亨本身的八百精锐就更不用说了，永远是尖刀状和圆锯形。尖刀状时是取上将之头的阵势，最常见，使用次数最多。而圆锯形的阵型往往是在打艰难的打仗时使用，或者说专为消耗敌人兵力而用。

大战用了一个多时辰。兵多的一方并没有机会展开，他们也就没机会获得应有的优势。相反，李来亨的一万多骑兵很痛快地进行了一次杀戮。等李来亨鸣金收兵时，敌人损失惨重，估计伤亡人数不下一万五，而李来亨部损失极微。

李来亨决定后撤了。

他的后撤也如风一样迅速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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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很悲伤、很气愤地听完损失报告。

“继续前进！”

在他的意识中，李来亨所依仗的就是他的精锐部队，他不可能有太多的精锐。战争胜负绝不是由一两次战役的胜负所决定，所有的战争最终仍然是拼实力。

多尔衮自语自语地说：多尔衮啊多尔衮，如果你十万大军还不能碾碎李来亨，你也别再做什么征服中国的美梦了。

多尔衮在心里骂着自己。过去，多尔衮几乎没有过败绩，可是，自从遇见李来亨以后，他就从未在李来亨身上赢过。

他一定要打赢李来亨，他没有不打赢李来亨的理由。

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使得他不得不努力向前。

出征前，多尔衮在北京紫禁城内才见了他心爱的孝庄皇太后。他们母子已经搬进北京皇宫内居住两个多月了，多尔衮住在紫禁城外的一个大宅子里，这里原来是崇祯皇帝没有进宫前居住的地方，现在由多尔衮占有了。他进出皇宫极为方便。

多尔衮喜欢每天黄昏之后进宫禀报重要事情，这样，他就可以见到晚妆之后的孝庄皇太后了。

“你怎么每次都是我下班之后有事求见啊？”（哈哈，孝庄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还没上班下班的词儿，只有什么出班只说）孝庄皇太后经常这样笑着对多尔衮说。

多尔衮也恬不知耻地说：“本王就是劳累的苦命，每天都得加班啊。”

“你是来加班的吗？”孝庄的脸已经娇红。

“是，本王是来为皇太后加班的。”

两人笑着，很快就滚在一起去了。

当然，他们这一滚是不能滚一个晚上的，多尔衮现在也得避一避耳目了，他担心顺治皇上年纪越来越大，今后和他娘的事一旦传到他耳朵里，只怕不是福气。

这次出征前，多尔衮在皇宫内和孝庄缠绵了一夜，他既是来辞行的，也是来嘱咐孝庄的。他说，此次出征，按理有一两个月就能够回来，但是战场上的事很难说，如果他一时回来有困难，朝廷上任何大事都得派人来请示，请孝庄别轻易做主。他担心孝庄听了不舒服，就把原因再次说了遍。

其实满族内部的斗争始终没有停息，多尔衮也经常和孝庄谈及过此事，今晚只不过是再一次重复。当年努尔哈赤的儿子众多，十几个儿子中，大部分都是很有才华之人，他们之间的竞争从未停息过。后来，各兄弟又有了儿子，上辈的斗争必然会延伸到下一代，特别是皇太极一系，长子豪格没落，很多人是不服的，所以，多尔衮要稳定满族内部的团结都有很大的困难。

最使多尔衮心烦的事还不止这些，就连他们亲兄弟之间也已经有了不和的迹象，阿济格几次来特使请求，要求升官。多尔衮想，你还升官，升到天上去啊？你都和硕亲王了，难道你还能做摄政王？

确实，阿济格也想做摄政王，他名字都想好了，只是没有提出来罢了，他想做的官是“皇叔摄政王”。——这满人有些乱七八糟，多尔衮是阿济格的弟弟，多尔衮是“皇父摄政王”，他做哥哥的却要做“皇叔摄政王”这不是没上没下了吗？

多尔衮为这事很气恼。

其实，这阿济格也是的，一山不能二虎，这道理他应该懂的啊。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个这么强势的弟弟在把持朝政，你还去掺和什么？到那天，两兄弟打起来，阿济格你会是多尔衮的对手吗？多尔衮多有实战经验！他打击了这么多的政治对手，连豪格这么强大的人物都败下阵来，他的经验丰富得都溢出来了，阿济格想在权力中分一羹，实在是不明智的。

既然现在满族内部的形势不稳，所以多尔衮不得不嘱咐孝庄皇太后不得不多个心眼。

他们两个永远是同一战壕里的亲密战友。

多尔衮第一仗不利，他作为杰出的战略家，凭直觉告诉他，李来亨是他命中克星。所以，他必须坚定地，毫不手软地对付李来亨。

“保持阵型，向前推进。目标，铁城。”多尔衮下达了命令。他必须先夺回铁城，封锁进入河北的大门。

多尔衮的进军速度是快速的，第二天他就追上了李来亨的部队。

李来亨的部队在一个叫仙人渡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好几个小时，吃饱了、喝足了，他们等待下一次的杀戮。

多尔衮刚好在李来亨算准的时间里来送死了。

这次，多尔衮没有让李来亨打个措手不及，他步步为营，在离李来亨还有五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布好了阵型。他等待李来亨来攻打。

李来亨没来，他还在原地不动，他们之间有一条小河，李来亨站的位子就叫仙人渡。

多尔衮等了一个时辰，李来亨没来攻击。

再等。

又是一个时辰。

还等吗？多尔衮的部下问。

“再等。”

多尔衮布好了阵型，他希望李来亨来冲阵。防守一方损失经常会轻一些。他在李来亨面前尽量的谨慎为好，他不想给李来亨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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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根本就不急，他的人都坐在地上玩着游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玩的，各人几颗石子，在地上画的棋盘上玩。

除了几个小分队轮流出哨，其他人就这么悠闲着。

看看天空，太阳偏西了。

李来亨想，多尔衮真还有耐心啊，竟然列阵列了四个时辰，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有脑子的将领都知道曹刿论战的故事，多尔衮不可能不知道啊。

他当然知道，但是，多尔衮吃过一次亏了，他不敢贸然行事，他布好了阵势最后还是让敌人来攻。还有，他的阵中还埋伏了一种厉害的兵器，大炮！这种大炮虽然不是红衣大炮，但是，热兵器肯定比冷兵器强大。

所以，多尔衮等着李来亨来攻。

李来亨肯定会来攻的，只是他要等着敌人等得筋疲力尽以后才会来攻，并且，还要让他们记住，今后别再这么傻里傻气等别人来打了。

太阳已经往山顶上坠了。现在是时候了。

“前进！”李来亨号令。

罗四的五千精兵往右侧开进，王虎的五千精兵向左侧开进，而李来亨自己的八百精锐从正面开进。

李来亨停在可以看清敌人相貌的地方，他没有继续前进，他等左右两侧首先发起进攻。

不久，两侧杀声震天。敌人有些惊讶，也有些慌乱。等候了一天的敌人肯定放弃了作战的打算，他们内心都以为今天不会打仗了，现在突然出现敌人，他们在精神上就显得很被动。（未完待续）

第187章 再胜一仗 两侧的进攻很顺利，第一波冲击就已经冲得很深，双方的砍杀并不是十分激烈，大部分的时候敌人是被动的，是尽力避战的。

李来亨环顾了一下战场，心想，是时候了。

“杀！”

他这一声杀永远是那样激动人心，八百精锐每次听见这“杀！”字就激动不已。

虽然只有八百人，多尔衮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方向，他布置了他的精锐在这一边。所以，一接仗，李来亨还是感觉到了这支疲惫之师仍然是有战斗力的。但他不担心，他的后续手段准备的很充分。

李来亨改变进攻的策略，他不以斩杀大将为目的。

变锯形阵，绞杀敌人。越是精锐越值得斩杀，这是多尔衮的精华，那就斩杀他的精华吧。

李来亨对翁青说，我们分兵，你朝东，我朝西，把敌人的阵打透，等敌人收兵时我们再合并。

由于一开始李来亨的战法就出乎多尔衮的意料，所以，他的大炮根本就没机会施展威力。现在自己的人数虽然占了绝对优势，包抄的兵力一时也没法用上，因为敌人已经渗透在自己阵内，败局又是注定了。

还是吃了衰兵的亏。李来亨是一鼓作气而战，而自己呢，三而竭，都竭了很多次了，这种仗没法子打。多尔衮对自己的错误都觉得羞臊了。

“撤兵！”既然打不赢，那就认输重来吧。所以，他命令鸣金收兵。

多尔衮的部队是训练有素的，他退兵不会成溃败，他一步一步为营地退。

李来亨追杀了一阵，也收兵了。

这一战，多尔衮被彻底的羞辱了，他留下两万多尸体，后退了二十里。

安营扎寨。

虽然后勤部队准备了丰盛的牛肉，还有猪肉炖粉条，他们本是为胜利而准备的。现在，失败后吃这大餐，吃在嘴里的滋味变了许多。

“妈的，这粉条都成泥了，怎么吃啊。”

“是呀是呀，咸死了，这盐不要钱是吧。”

……

反正，过去说粉条不够烂的人今天嫌煮烂了；过去嫌放少了盐的人今天嫌太咸。火头军不是战斗兵力，他们只能是边缘人，所以挨挨别人的臭骂也没办法，他们历来是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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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回到驻地，他必须准备明天多尔衮的拼死一战。

明天的战术已经安排好了，李来亨希望多尔衮能够在这里做决战战场，他不担心多尔衮的援兵，也不担心多尔衮的正面部队的猛攻猛打，他准备了两三个方案。

他担心的是，多尔衮会突然撤兵。

按照往常的逻辑推理，作为古今中外都称得上名将的多尔衮，现在连败三阵，死亡将士四万多人，属于惨败了，该适时脱身了，今后再复仇不迟。

多尔衮会不会来呢？

李来亨在担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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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到了夜晚，多尔衮冷静下来了，他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进，还是退？

退，理性的选择。出师不利，得找出不利的原因，找到了原因就得找到解决的办法，有了八九分胜算了再出击。可是，退不得的，退了就有人会以此为攻击借口了，别说别人，就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阿济格，也会起来反对自己的。

阿济格现在自以为很了不起，他认为他的战功已经超过了多尔衮了，甚至是皇太极，只比他父亲努尔哈赤差一点点了。

多尔衮迟早要收拾此人的。

所以说，多尔衮进退两难，但退肯定是退不得的。现在唯有办法就是击破李来亨，哪怕是打一个一般的胜仗也行。

最后，多尔衮下定了决心，打！不但要打，还要大打，不但要大打，而且还要打一个大胜仗。

“进军！”

连夜，多尔衮进军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问，真的是今晚就进军吗？

新败，刚刚打了一个打败仗，才后撤，一个晚上也不休息就立即进军？这样的事，别人是想不出来，只有多尔衮才想的出来。

也许，这就是多尔衮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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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李来亨接到紧急军报，报多尔衮快速来袭。

李来亨先是惊讶，后是高兴。惊讶，没想到多尔衮在大败之后竟然立即进入反攻，这不是一般将领能够做到的事。满族人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与他们英雄辈出是分不开的，其中，多尔衮就是典型代表。高兴，李来亨本就是担心他退兵，现在他竟然来了，李来亨当然高兴啦。

“全体将士准备迎敌，务必此战击败多尔衮。”李来亨对三路大军发布了决战命令。埋伏两天的大军，现在终于可以用上了。

谷可诚在右，山地战师借用河滩大片怪石阻碍骑兵正常发挥战力，即使普通步兵，在这种地方战斗，也是战力大损。

谷英在左，那里有大片的黄土地，有土就有他们的优势，扬沙、挖坑都是可以打仗的。

罗四、王虎居前，他们先打第一阵，然后往后撤一里，让谷英和谷可诚接仗，这时，才是真正的大战开始了。

这时，还有一支秘密军队，他们会让多尔衮销魂落魄。

这个计划是早已经布置好了的，今天正式实施。

多尔衮正在往这个计划中一步步走来，他充当蓝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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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多尔衮派出两万骑兵冲杀过来，他们呈包抄方式朝罗四和王虎袭来。很快，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

到底是清兵，到底是多尔衮的部队，到底是上三旗的精锐，他们把罗四、王虎紧紧包围在中间，一时难分胜负。

李来亨计算着每个人体力的消耗，计算着马匹的能量消耗量。许久，他大喝一声：“杀！”

李来亨的八百骑一旦投入战斗，战局必定发生转变。他领着八百精锐呈尖刀状直插敌阵，很快，敌人的包围圈被打破了，罗四和王虎合兵一处了。

多尔衮见两万人没能围住李来亨的骑兵，他大旗一展，又有两万大军投入战斗。

李来亨剑锋，两名大将落马，他对旁边的号手发出命令，“退！”

号声响起，罗四、王虎正杀的兴起，一听撤退的命令，赶紧指挥军队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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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一见李来亨后撤了，顿时兴奋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李来亨后撤的。

“杀！”

他对身边的传令官喝道。

大旗、战鼓发出全军速进的命令。

上十万的步骑兵滚滚奔向李来亨预设的阵地。

左边，多尔衮的一队骑兵高兴地向谷可诚的步兵冲击。骑兵冲步兵阵地是一件很惬意的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吃亏的自然是步兵。可是等这队骑兵冲过来以后就知道大事不好，地上到处是乱石，马匹自顾自拣路走，哪会按人的意思前冲，所以，一进乱石阵，多尔衮的这一两万人顿时就乱成一团。这时，从来就不吃素的山地战师大开杀戒，一顿饭工夫，杀死的人漫山遍野。

右边，平展如毯，还是黄土，马蹄一奔驰，黄尘漫天，所以多尔衮的骑兵兴奋异常，他们以为前面的敌人尽是些羊羔，可以尽情地屠宰。

可是，他们也错了。一是马蹄不知咋的，很多都马失前蹄，别说地上到处是敌人，他们一载下马没折断脖子就不错了。这些坑哪来的？矿兵出身的攻坚师临时挖的，土，飞向敌人和敌人的马眼，地上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副产品，坑。所以，和这群步兵打战的人，一方面要对付铺天盖地的尘土，另一方面又要防备地上的陷马坑，哪还打什么战？

中间的骑兵对战，李来亨的精英部队，他的骑兵是绝对的一流，多尔衮的部队虽然强大，但对付李来亨的骑兵，劣势太明显了。

战斗时间不久，多尔衮见形势一边倒，知道大事不好，这样打下去，这十来万人非一次报销了不可，所以，他赶紧鸣金收兵，进入后军立下的营寨。

李来亨没有追。所有的人都有一个体力极限的问题，杀人是很辛苦的。一顿饭工夫，斩下敌人三万多首级，绝不是一件轻松活。

今天的战事到此为止。

好戏在明天。

李来亨把他的秘密武器连夜布置好，其他的士兵今夜吃好、睡好，明天肯定比今天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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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心惊肉跳。

出师以来不说没一场胜仗，而且都是一边倒，这哪里是什么打仗？他自十五岁上战场以来还没见过这种局面。

都是奇怪的战法，李来亨根本不守规矩。拿铁锹打战的兵，他是第一次见到。

明天只能用重兵出击了。多尔衮想。李来亨好像是没有重兵的，他似乎不喜欢用重兵装备军队，这与他快速运动作战有关，重步兵和重骑兵都很难用于运动战。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还可以一战，优势仍然在自己一边。当夜，他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几乎所有的将军都赞成多尔衮的意见。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就退军，这样撤军意味着什么，谁心里都明白，他们都会要作为牺牲品承担此次失败的责任。

第二天，多尔衮率兵南下，这次，他以重起步军置前，除了中路是骑兵，左右都是步兵，前面的重步兵之后弓箭手，在之后是长枪队，长枪队之后才是刀斧手。

这阵势很有些惊天动地的感觉，排山倒海，或者是移动的铜墙铁壁。

李来亨的三路军马依然岿然不动，他们立在那里，没有被多尔衮的声势所吓倒。

多尔衮的大军踩着鼓点，坚强地往前移动。

就在他们快接近李来亨部队时，突然，他们发现阵前有很多松树，整齐地排列着。

他们还在疑惑这树是干什么的时候，突然树的一端火光一闪，接着就是数百棵树发出火光，多尔衮的重骑兵、重步兵倒下了；后面的弓箭手倒下了；在后面的长枪手也倒下了。只有那些刀斧手离得远些，在第一批松树炮轰之后还完好无损。

由于多尔衮的鼓手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仍然是击着前进的鼓点，所以，大军仍然在前进。

第二波松树炮有了发射的机会。

多尔衮第二波被轰以后，又有数千人伤亡。此时，阵容已乱。

“杀！”李来亨见时机已到，他剑锋一指，冲在了前面。

松树炮伤人不少，真正打死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但这种威势太吓人了，一炮轰过来就是一大片的人倒地，数百门，上千门的炮一齐轰，意志再怎么坚强也是枉然的。很少有败绩的多尔衮这次是彻底的败了，他即使想稳住阵脚也是没可能了。

李来亨三万大军潮水般杀将过来，多尔衮的人马像一群鸭子，毫无抵抗之力。

由于多尔衮虽没九五之尊，至少也有八五之尊，他是不能犯险的，所以，早就有一群人簇拥着他脱离了战场。

没有主将的清兵，单兵素养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形成有威胁的抵抗，李来亨的三万大军驱赶着多尔衮六七万兵马，真真太滑稽了。大约追了十来里路，清兵不再有队形了，他们四散。而谷可诚的山地战师徒步脚力是无可比拟的，他们善于奔跑，所以，他们的每个兵，还没有杀死一个人的人已经很少了，平均他们都干掉了两三个。而罗四、王虎更不要说了，他们本就是骑兵，坐着马背上多轻松。当然，他们杀步兵不是好汉，他们的目标是杀敌人的骑兵。

现在的阵形已经不成样子，李来亨的八百骑已经追出来近百里，王虎、罗四他们也在五十里开外，而谷英、谷可诚的步兵还在十数里之内追杀敌人。

李来亨要追杀的当然是多尔衮。他原来的五千精锐现在也已经不成队形，估计有两三千还在他身边，李来亨想，不趁此时干掉多尔衮更待何时，所以，他领着他的八百精锐不怕孤军深入，一直往前追赶。

多尔衮一直没有摆脱李来亨的追击，他几次丢下了兵将阻止李来亨的追击，可是，这群人似乎突然变得毫无战力，没几个回合就被李来亨的部队消灭了。

多尔衮身边当然不乏强有力的将领，他们有很多是号称万夫不当之勇，能在乱军中取上将之头的人也为数不少。多尔衮一直没舍得用他们去阻击李来亨。（未完待续）

第188章 新式兵器 现在看来不行了，这里离北京还有数百里之遥，再快也得在明晚才能到达北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必须有人挡住李来亨的追击。

一个叫哈多的人自小就在多尔衮的身边，因为此人是奴隶身份，所以虽有大量战功，他还没被多尔衮委以领兵的重任。但此人确实有很强大的战斗力，他一直被多尔衮视为宝贝级的战将。

“哈多，你能挡住李来亨吗？”多尔衮一边逃一边问。

“主人，我可以挡他们一阵，但打败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止一个李来亨。”哈多回答。

这话实在，打败李来亨他们不可能，因为李来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都是打仗的天才。

“你能挡住李来亨两个时辰，我让你领十个牛录的兵。今后再也不是奴隶籍了。”多尔衮身边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勇士，他们也是多尔衮的奴隶。这种承诺，是巨大的诱惑。

哈多没有多想，很爽快就答应多尔衮，挡住李来亨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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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多领兵一千五，都是多尔衮的亲营标兵，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使是李来亨，他也从来没看轻他们。要说能够和李来亨八百精锐一战的，除了张文秀的三百精锐，其次就是多尔衮的五千亲兵了。

哈多一直不明白李来亨为什么会让人这样恐怖，他看过李来亨亲自上阵，但他并没觉得李来亨真那么可怕，他想，今天如果能够把李来亨斩下马来，那可是大功一件。

哈多是东北的一个部落青年，他很小时就随父亲兄长出征，他们是努尔哈赤的敌人，和努尔哈赤打了很多年的仗，起先，他们势均力敌，直到三年之后，哈多内部渐渐不和，加上努尔哈赤的势力越来越大，最后在一次战斗中他父亲和兄长都被努尔哈赤斩杀了，而他由于年幼，就被收为奴隶。多尔衮在那次战斗中立有大功，他分得了很多奴隶，其中哈多就是这批奴隶中的一个。多尔衮对奴隶并不刻薄，他善于发现其中的人才，哈多就是他发现并培养的人才之一。

哈多的父兄虽然都死在努尔哈赤的手里，其中多尔衮就是凶手之一，但是，在东北部落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战俘变奴隶天经地义。所以，哈多从来不恨多尔衮。他不但不恨，反倒对多尔衮培养他感恩不尽。

哈多引兵拦在李来亨必经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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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见又一队人马断后，心想，多尔衮该拿出压箱底的本钱来了。好，那就见识见识多尔衮有多少压箱钱吧。

哈多身边有五员大将，李来亨稍稍观察，知道他们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能冒险，翁青虽然很有潜力，但经过的磨砺还不够，不能让他一人领兵出战。

李来亨决定自己来斗哈多。他们分配了任务。

八百精锐一齐冲锋。

翁青随李来亨去杀敌主将。

“杀！”用不着等敌人准备好，战场上没有什么君子小人的出别，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出别。

八百对一千五，不算兵力悬殊，很快李来亨就和敌人主将对面了。李来亨剑指哈多，其他的人就有翁青等亲兵亲将打发，他专心斩杀哈多。

哈多心想，阻止李来亨两个时辰，光被动挨打肯定不行，还得硬碰硬，他不很相信李来亨强大到没有对手，他认为，和李来亨斗上几十个回合应该没问题。《三国演义》中，大将们对仗不经常是大战几十回合么？（满清人对《三国演义》是很崇拜的，他们打仗用的兵法很多就来自于这本书，所以，这书对满清人影响极深。）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来亨根本就不是古人，他也不会武功，他只会杀人。他杀人历来就是一招，一招就用必杀技。

哈多惯用的兵器是狼牙棒，这种兵器很霸道。在他使来，有如大山压顶之势。

他抡起了狼牙棒，狠狠地朝李来亨头上砸来。李来亨没有理睬狼牙棒是怎么往他头上来的，他只朝举狼牙棒的两只手削去。

狼牙棒丢在了地上，哈多两只手没了。

李来亨冷冷地说，回去吧，没手了，做不得将军了，我不杀你。

哈多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手就这么没了？他实在是想不通。打了这么多仗，杀了这么多人，凶猛的人见过，残忍的人见过，彪悍的人见过，唯独没有见过眼前这位看起来还有些斯文的人，一接仗就把别人拿兵器的手给砍了的人。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大家在谈论李来亨时带有恐怖之色的原因了，这人不是人，是鬼魅。

没手的哈多再也做不了将军了，他也不能再为多尔衮顶两个时辰了。

本来预计顶两个时辰的计划破产，李来亨只用了一波进攻，也就是仅仅喝口水的功夫就把哈多的防线给突破了，多尔衮闻信心里着急起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亲兵，只剩不到两千人了。

有谁能再帮他抵抗一阵呢？他想到了一个人，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

多尔衮本来的打算是，攻击李来亨成功之后，他让鳌拜率军南下支援阿济格，征服南明和李自成残部。但现在计划落空，自己还被李来亨紧紧追击，鳌拜南援的计划不再执行，何不让他抵抗一阵李来亨呢？

李来亨可以说是汉人的第一战将，而鳌拜又是满族人的第一勇士，他们半斤八两，正好棋逢对手。

对，让鳌拜去抵抗一阵。

多尔衮此时想到鳌拜还有一个原因，鳌拜世家战功卓著，而又是自己的重要政敌。鳌拜一家在万历年间最早一批投奔努尔哈赤，那时，正值努尔哈赤开始统一女真各部，并逐渐走向抗明立国的道路。不久以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年号天命，接着，他以“七大恨”告天，发兵攻打明朝的抚顺，揭开了长达数十年的明清（后金）战争的帷幕。到天聪八年（164）二月，鳌拜已成为“管护军大臣”，具体职衔是护军参领，即皇太极所领镶黄旗的巴牙喇甲喇章京，所以崇德元年（166）皇太极征朝鲜时，称鳌拜为“内直甲喇章京”。在崇德初年皇太极第二次征朝鲜的战争中，鳌拜显示出他勇猛无畏的性格，并从此获得了“巴图鲁”（勇士）的称号。就在攻下朝鲜京城之后，皇太极派硕托、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率军攻打皮岛。但硕托等进攻不利，皇太极又派阿济格前去增援。渡海之前，鳌拜向阿济格表示：“我等若不得此岛，必不来见王面！”于是他大呼奋力而上，“冒矢石直前搏战”，然后举火为号，引来后续部队，攻下了皮岛。皇太极对鳌拜的表现十分高兴，提升他为三等梅勒章京，赐号“巴图鲁”，加世袭六次，准再袭十二次。

以后，鳌拜在松锦之战以及入关后统一全国的战争中屡立战功。崇德七年（164）六月，鳌拜又升为护军统领，即巴牙喇纛章京，实际相当于都统，即固山额真之职，成为八旗将领中具有较高地位的人物。崇德八年（164）八月，皇太极突然死去，由谁来继承皇位便成为满洲贵族面临的头等大事。但是，皇太极生前对于继承人并未作出安排，所以他之死便引起“诸王兄弟，相争为乱，窥伺神器”。当时势力最大、地位最高、最有资格继统者有三人：一是两黄旗系统的、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一是两白旗系统的、皇太极的弟弟睿亲王多尔衮；一是两红旗系统的、皇太极的哥哥礼亲王代善，其中尤以前两者的争夺最为激烈。肃亲王豪格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而鳌拜等是其坚决的支持者。

现在，多尔衮在生死关头，他对这位早就想除掉的心头祸患不得不许以大愿，他对鳌拜说：“你率兵给我阻断李来亨的追击，有功必赏。现在我就封你为征西大将军，统领征西大军往四川、云贵进军。等你抗击李来亨之后，另有重赏。”

虽然是画饼，但有时也令人兴奋。

鳌拜知道，自己原来是支持豪格的最坚强者，在多尔衮统治之下，他必然会找机会除掉自己。现在，如果在关键时候救多尔衮一命，说不定今后的命运会有所改观。

鳌拜欣然领命，说不击退李来亨，誓不见摄政王。

他这话没错，不击退李来亨，命都没有了，他哪里还能见多尔衮？不过，他说这话时还有一个打算，他想，如果打不赢，我还真拼命护主不成？为啥为他拼命，难道我就不会跑吗？

多尔衮很自信多尔衮有能力阻止李来亨的追击，至少，他相信鳌拜能为他争取一定的时间。

鳌拜也想，多尔衮已经开始重用自己了，现在关键时候，护着多尔衮也就是维护着他鳌拜的权利，现在多尔衮都“摒弃前嫌”了，选拔他做了皇帝的禁卫军首领之一，它还能不顺着这条藤往上爬？这种有利可图的事，谁还会真心记得过去的主子？

多尔衮只剩下一千兵将，他把另一千兵交给了鳌拜。鳌拜选择一个开阔地作为战场，这平原地带无险可守。

鳌拜在战场上从没畏惧过谁。他同样不会害怕李来亨。第一勇士的名号不是白得的。

李来亨从老九那里得知，前面那个高大威猛的主将就是名震满族的鳌拜。

他笑了笑。心想，你多尔衮箱底里确实还有点货，那我就把你的货都用光，到时你箱子里没东西了，别说我来杀你，你自己人就会把你收拾了的。

老九提醒李来亨，说：“此人善用一把大刀，两丈之内很难有人靠得拢，他杀死的敌人无以计数。”

他的意思是提醒李来亨别太轻敌了。

特种兵不轻敌、不畏敌，这是特种兵的基本素质。他对翁青说，为了保险，我们两人合力杀此人。

这是李来亨最保险的做法了。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但尽量保持不败是可以做到的。

这种仗，要拼全力。

李来亨这次又换上了白马。他很久没有用白马出战了。对付鳌拜，李来亨想，还是用白马冲锋比较好。

鳌拜没有急于进攻。他在掂量，到底打到什么程度比较适合呢？他自从见了李来亨的队形以后，心里就有了些焦虑。对手的兵，松松散散，都立在马下，只有精准到十分细致的部队才会珍惜战马的每一卡路里的能量，这样的部队才是真正可怕的部队。

鳌拜的决心下了，他想，在这里坚持打上五十个回合以上，万一不胜，那就脱离战场。他想，身旁的将士虽然到那时可能只有一半左右了，但是他可能把这群人收为己有，等多尔衮倒霉以后，他可以直奔豪格那里。

现在豪格作为一个偏师使用，在山西一带作战，主要是剿灭山里的明朝和李自成部留下的散兵游勇。

想到这里，鳌拜发起来进攻。

李来亨见鳌拜来势凶猛，猛喝一声，“杀！”他的八百骑箭一般冲出。

鳌拜早就发现了李来亨。李来亨也同样瞄准了鳌拜。他们谁也没企图采取射箭等远距离射杀的方式来消灭对手，他们都知道，杀死这种对手唯一的方式就是亲手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鳌拜的大刀确实舞得滴水不进，但李来亨的白马没有停息，他箭一般冲进了鳌拜的刀光范围。

白马从鳌拜的背后出来，李来亨的剑上还在滴血，他的眉头紧拧，似乎很痛。

鳌拜站住了，大战五十回合的打算已经不现实，没人和他战五十回合，因为李来亨只有杀着，他在鳌拜的肩头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拿刀的手已经无力支撑沉重的大刀的重量了。鳌拜没想到李来亨能进他的大刀范围之内，他来不及转动刀锋，在李来亨砍向他脖子的那一剑偏离在他的肩膀上时，他只是用刀背砍了李来亨一刀。（未完待续）

第189章 豪格西窜 李来亨的一刀割断对手脖子的企图落空了，他只削下了敌人的一块肩膀上的肌肤，也因此他被对手砍了一刀，用刀背砍的。

鳌拜不错，能躲过李来亨的致命一刀，还能还半招让对手负伤，他确实是满洲的第一勇士。李来亨认为，这次是个平手，鳌拜不简单。而鳌拜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输了，输给了李来亨这小子。鳌拜狂妄，但没有狂妄到不理性的程度，他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和这位小子的实力差距，再打下去，自己的命多半会丢在这人手里。

“撤！”鳌拜没再多犹豫，迅速做出了他这辈子也许是最重要的决定，他领兵不是回北京的方向，而是朝山西方向狂奔。

李来亨惊讶地看着满洲勇士拼命逃跑的样子，他知道这位在《鹿鼎记》中的重要反派角色，他最终的结局也是很惨的，他没有打算追杀。

李来亨被鳌拜用刀背磕了一下，没伤着筋骨，但也够痛疼的了，等痛疼稍微缓解了一阵子之后，他又继续追击多尔衮。

和鳌拜对阵耽误的时间不是太长，多尔衮应该逃得不是太远。李来亨没有机会休息，他得继续追赶多尔衮。

现在的兵力多尔衮已经和李来亨持平了，但战力来说，他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了，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才能到北京，这段路，多尔衮觉得好长。

后卫再一次飞奔上来，“李来亨离此地只剩五里路了。”

多尔衮嘴里嘟哝了一句，没人听清楚了他说什么。他的脸色很难看，他不仅充满了恐惧，还充满着仇恨。

是的，多尔衮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怒火难消。本来，他是希望鳌拜真心投靠自己的，今天是给他一个最好的机会，没想到，他仅仅与李来亨交一招手，就率军逃跑，去了山西。多尔衮气恼的不是鳌拜打了败仗的事，输给李来亨不是丑事，他气恼的是鳌拜去了山西。

山西是豪格征战的地方，而豪格是多尔衮最大的政敌。

他很后悔没有把豪格宰了，在盛京时，多尔衮就已经找到了杀豪格的理由，但是，在压力面前他屈服了，没有杀豪格，而是带他一起出征，明说是“阵前立功赎罪”，暗地里却是别让他在盛京作乱，带在军中就近观察。可是，多尔衮一疏忽，豪格拥兵自重了，他在山西借剿灭李自成和明朝官兵旧部为名，军队发展到了六万多人，是一支不小了的力量。特别是多尔衮原来借李来亨之手消灭的正蓝旗，竟然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恢复了元气。

这就是多尔衮气恼的原因。

多尔衮后面的追兵还没摆脱，现在又在为豪格的事烦恼，都是因为鳌拜引起的。现在，他身边还有鳌拜之类的人物，他带他们在身边，渐渐觉得不妥当了。

“金蝉脱壳！”

多尔衮是个非常有谋略的人，他不可能总让李来亨追下去，更不可能让他捉住。他选择二十几个死士跟随他，其他的他们扮演多尔衮的队伍快速往北京飞驰。

很快，多尔衮就往北脱离了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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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这一次没能斩杀多尔衮，但是多尔衮带领的十万精兵烟消云散了，这对于多尔衮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北京不稳，三万守军镇守北京，岌岌可危。此时，多尔衮需要山西豪格的部队回援，可是，对于这支部队，多尔衮是担心的，甚至是恐怖的，因为政敌一旦来到北京，就可能面临政变的结局。所以，万万不能召豪格回援。

现在能够来援的军队，除了多铎没有第二个人，那个阿济格也靠不住了，所以多尔衮派出了数批特使去召多铎回援。可是他也知道，多铎打回来，要通过山东和河北、天津，需要消耗很大的兵力才有可能过来。如果这个办法不行，多尔衮想到了暂时退出关外。

这就是李来亨希望的结局。

多尔衮如果退出关外，那么，满洲的兵力就分割为三大块了，一块在关外，一块在华中和华东，另一块就是山西的豪格一部。

华中、华东的阿济格在南明史可法、左良玉和李自成残部的打击之下，由于没有后方，没有兵员的补充，他们今后的日子会十分的难过。往南攻击离老家越来越远，往北攻击，他们知道李岩是李来亨的得力助手，连李自成都嫉妒的人，这人不好惹。阿济格和多铎都试探过李岩的防守，铁桶似的，他们根本就憾不动。

山西一块，豪格为主将。本来，他在多尔衮的打击之下，特别是他的正蓝旗被郝摇旗消灭以后，力量不足，只能依附在阿济格之下，但豪格非一般人物可比，他和多尔衮属于同一级别的人，在某些方面还胜过多尔衮，所以他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又迅速崛起了。李来亨不很担心这块，郝摇旗在收复陕西之后就要转身对付山西了，李来亨估计，豪格可能会往西北转移，进入甘肃、新疆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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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在犹豫，他在北京城内焦急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李来亨在短期内不可能攻打北京，但是，他必须做出留守北京还是退出关外的决定。

现在的局势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他多尔衮面临重大失败。

死扛着。

多尔衮输不起。

一个国家，或一个组织。强，就可能强大得人才辈出，很多人都能主宰世界；弱，可能弱到没人统领他们的团队。

现在，满洲就是强大得不止一个多尔衮，他们有很多个多尔衮，一个多尔衮倒了，很多个多尔衮接着就站起来了。

所以，多尔衮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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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北京需要郝摇旗的兵力。他现在在陕西，要东移就必须经过山西，豪格就是一块绊脚石。

击败豪格成了进攻北京之前要解决的问题。李来亨大军暂时得改变路线了，他们准备和郝摇旗夹击豪格。

太原是他们进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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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得到李来亨进攻太原的情报，气结。

他被叔父多尔衮整得够呛，现在李来亨又来打击他，他开始感叹命不好。

豪格本来是当然的皇上，父亲死了，他作为长子就应该接替皇位，并且，论战功，他绝对不输给别人。他父亲死得比较突然，没有立皇太子，也没指定接班人，多尔衮也想当皇帝，他们之间展开了竞争，他的优势很明显，很多人都拥护他成为皇上，理由充分得就如同人需要吃饭那样简单。可是，豪格输了，输在他一句谦虚的话上。当时，在大堂共议时有人说，请豪格当皇帝吧。豪格谦虚地说，我不行，另选贤能吧。他这么一谦虚，多尔衮顺水推舟，说，既然你自己都认为不行，那你就退出竞争，我看福临有天子相，我们选他作为皇帝吧。

这句话，就定了豪格的生死。

没当上皇帝本也就算了，但是，政治斗争永远是残酷的，豪格接二连三地倒霉，在南征明朝时，他还差点被多尔衮所杀。现在虽然留着条命，几时又被多尔衮陷害很难说。

现在好了，不等多尔衮来陷害他，李来亨来了。

豪格对李来亨有所耳闻，他知道李来亨是个不好惹的人，如果多尔衮不是这么恨他，豪格也不会有多么怕李来亨，但现在他怕了，他不准备为多尔衮卖命，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回东北？

多尔衮绝对不会允许，他会以叛逆罪斩杀自己的。

就地不动？

和李来亨拼个你死我活犯不着，并且这死的可能性大。鳌拜不是已经见证了李来亨的势力吗？他的伤还没好呢。

往西，去把张献忠给收拾了。

唯有此途。打下四川，进，可以在朝廷上拿出一份像样的功劳来，多尔衮要治他的罪就更加困难了；退，四川还可以作为割据一方的地盘呢。三国时代的蜀国不就是四川这宝地吗？

豪格主意已定，他在议事堂上故作激昂地说，“陕西郝摇旗不过是李自成过去的弃将，有勇无谋，他想来打我们，哈哈，我还要向西攻打他呢！明天，我们拔寨西进，攻打郝摇旗，占领陕西、四川。”接着，他把进军的路线说了一遍。

众人疑惑。

这不是去打陕西啊，这明明是去四川的路线。

豪格说，亏你们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才知道这是进四川的路线啊？打仗，哪能直来直去？你们不知道迂回吗？打下四川，回身攻击陕西，从敌人背后打过来，这基本的兵法还不懂？

听懂了。很多人听懂了。

没听懂的还在问。李来亨都杀过来了，我们这样不是畏敌逃跑吗？

胡说！避其锋芒，怎么叫畏敌？再说，李来亨多少人马？区区三万人，用得着“畏敌”吗？摄政王迟早会提兵过来把他们收拾的，用得着我们费心？

听不懂的人终究是不懂，他们知道豪格的话有漏洞，但他们又说不过豪格。他们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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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豪格突然提兵进入甘肃、宁夏的消息，多尔衮怒了。他第一次对着他心爱的女人大发雷霆，“就是你，你说豪格不能杀了，杀了福临的亲哥哥，福临会记仇的。现在好，他往北走了，往北走就是为了脱离我们的控制。他要独立为王了。”

孝庄皇太后看着失态的多尔衮，始终没有插嘴，让他吼、让他激动、让他发泄。

“现在好，我们反倒是成为孤军了。北京城三万兵力，等李来亨十万大军一到，我们能扛多久？”多尔衮烦躁地说。

“我们不是有自己的家吗？大不了，我们回盛京。”孝庄说。

“妇人之见！我们能回去吗？再说，即使能回去。李来亨不会追过来么？”

孝庄无语了。她不是不知道李来亨，她还见识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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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得知豪格脱离了战场。这是好事，今后，除了北京，这一带就没有清兵了。

郝摇旗现在可以长驱直入了。

不久，北京城下聚集了十多万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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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没有选择余地，他派出几路人马绕道到襄阳，传达命令，要求阿济格和多铎全力回援。

阿济格和多铎都是多尔衮的亲兄弟，尤其是多铎，他是倾力支持多尔衮的。所以，接到多尔衮的命令后，他们暂时放弃对南明的进攻，收拢部队，开始向北进攻。

阿济格派出三万人进攻南阳。还没接近南阳，他们就被三路伏兵斩杀得差不多了。再要阿济格拼命，他实在是不愿意。可是多尔衮的亲使守在阿济格的行营不走，阿济格没法，只好亲自带兵向南阳进发。

南阳是李岩防备的重点，他不但布下重兵，而且还在百姓中做了大量工作。

河南的百姓在李岩的治下，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现在清兵来进攻，当地百姓众志成城，报信的报信，运粮的运粮，军用物资主动献来。李岩的兵，由于有了百姓的全力支持，他们就不需要后勤部队了，节省了大量的兵力。

再后来，报名参加南阳保卫战的人如潮水般涌来，最后，李岩守城的兵还嫌太多。所以，南阳城可谓是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其实，不但是南阳，整个河南、山东都一样，由于李岩在每个州县都安排了官员，组织很健全，两省治理得井井有条，整个河南、山东防线非常牢固。

阿济格率兵来到南阳以南五十里之处，路旁突然火光迸发，“轰轰轰……”大约十门大炮接二连三轰鸣。，数百人死伤。

阿济格看着惨叫的士兵，心想，这浅浅的草丛里竟然还有大炮？他大喝一声，杀！指挥大军杀将过去。可是，哪里有什么大军？只有一二十个骑兵绝尘而去。

一二十个骑兵竟然杀死杀伤他数百个人？阿济格愤怒中寻找理由，他们找到了十棵烧焦的松树。

树也可以做成大炮？

阿济格有些畏惧了。

他知道红衣大炮的厉害，他也有数门红衣大炮，但运动战中，红衣大炮是没用的。李岩他们连松树也能做成大炮？那么他们守城的部队肯定就有钢铁制成的大炮了。（未完待续）

第190章 歼灭阿济格 队伍继续前进，没走多远，又是十炮响起，结果一样，又有数百名士兵伤亡。

搜索前进。阿济格号令。

前进的速度顿时减慢了许多。

可是，不久又出现新的麻烦了，搜索部队很快被李岩的游击蚕食，他们小股活动，优势时，他们就冲过来砍杀，劣势时，他们飘逸远走。所以使得阿济格的部队现在行军都变得很困了。

这样的仗是打不下去的。阿济格战场拼杀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仗可打，什么样的仗不能打，他心里清楚。

可是，多尔衮对自己不满的情绪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北京有难，他不拼命救护肯定说不下去，再说，豪格等人既是多尔衮的对立面，也是自己的对立面，他在多尔衮和豪格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无疑他只能选择多尔衮。

所以，他指挥军队迎难而上，在第七天之后，终于到达了南阳城外。

一路上辛苦异常。安营扎寨完毕，阿济格带领亲兵巡视营盘，平日，他对自己的部队是满意的，但他这次却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想，你们虽然精锐，可为什么没有李来亨部队精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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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在城墙上瞭望了很久，他也收集了大量的情报，此时的他心潮澎湃，多年来，心中的才华这一次可以好好施展一下了。

他拥有一个好大的战场。从山东到河南，三千里，一条几乎横贯大半个中国的战线由他控制。这些，都是他李岩的防线。在这条防线上他要对付两个集团军，满洲的两个主力集团。一个阿济格，一个多铎。

李岩当然激动。

他是从李自成刀下抢来的命，这条命，要贱，可以贱得像一条狗，为李自成追杀猎物之后，一刀就结束了生命。这条命也可以很高贵，高贵得连满洲的最高统治集团也对他敬畏十分。由于豪格脱离多尔衮控制，原来多尔衮聚集的数十万大军已经烟消云散，现在满清的主力就只有南面的阿济格和多铎了。所以可以说，李岩现在扛起了抗清的主要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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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的试探进攻用了三千兵力，僵持了两个时辰，很正常，李岩的兵很有韧性，打得艰难。阿济格还算是满意，他的攻坚能力还可以，李岩似乎也用了全力。

第二波进攻，阿济格还是试探，他上了五千人，这次有一部分人上了城墙，在城墙上打得很激烈。这次，李岩用上了火炮。都是钢炮，有些威力。

第三波进攻是第三天后的事了，阿济格做了详尽的计划，他要一股作气拿下南阳。他想，至少也要拿下南阳，虽然打通通往北京的路很难，但一个城市，一个要塞也不拿下的话，他不好向多尔衮交差，不好给满洲的那些王公贝勒们交差。所以，这一次他是要倾全力一鼓作气拿下南阳城的。

三万多精锐作为第一梯队攻到了城墙脚下，城墙上的箭矢、石块、标枪并没有挡住阿济格部队接近城墙，他们推着云梯开始了登城。

李岩带着亲兵静静地看着敌人攻城，他不着急，他等敌人再多一点、再近一点。

已经有三处的敌人登上了城墙。

李岩似乎视而不见。

阿济格的旗号离主城只有不到一千步了，他好像要亲自登城杀敌。他曾经好几次在战场上冒矢石登城，还亲自在城墙上斩敌主将。

战斗已经白日化了。

果然，阿济格往南门冲过来。

李岩微微一笑，“开火！”

顿时，南阳城墙硝烟弥漫、火光冲天。上千门大炮对着城外猛烈开火。

李岩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根据李来亨讲述的原理和制造方法，再根据当时的工艺水平，李岩组织了一群工匠制造了数百门相当于红衣大炮水准的大炮，这些新造的大炮有一个红衣大炮没有的优点，那就是重量大幅度减轻，并且是轮式的，运输起来就简单得多。

当然，正式的大炮不可能大批量的制造，钢铁工业也是制约的主要因素。但是，松树炮那就很简单了，熟练工匠一天可以制造一座射程五百米的大炮出来。这种炮多半一次性就完蛋，但制造起来简单，所以，南阳城拥有数千门这种大炮。

刚才一轮炮火完毕后，没来得及评估效果，第二轮炮火又开始了。阿济格那个方向成了主要目标，那种最有威力的大炮都是朝着阿济格那个方向轰击的。

三轮炮火轰击之后，没有必要再打第四轮了。

四个城门大开。

李岩的精锐部队出城反击。

战场形势一边倒，阿济格的数万清兵完全乱了套，他们在李岩的精锐部队面前完全丧失了斗志，也丧失了战斗能力。

李岩从南门冲出，他想碰碰运气，想捡一个阿济格杀。乱军之中已经看不见阿济格的旗帜。他死了，还是活的，现在谁也弄不清。

李岩朝一支还成队形的清兵追去，一直追了十多里，一路砍杀，这支部队的人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砍杀和逃窜殆尽，也没见阿济格的影子。

李岩回到南阳，询问搜索部队，有没有见到阿济格尸首，都说不能确定，被炮火轰死的人大都面目焦黑，分辨不出谁是谁。

没有找到阿济格的尸首当然是一件遗憾的事，但是，这一仗，胜利是空前的。城外被炮火射杀的人数上万，被追兵消灭的敌人近两万，一战消灭阿济格三万主力，那基本上可以说阿济格即使留得命在，他也算是被打趴了。（未完待续）

第191章 多铎惨败 西线的战事一仗就解决问题。这就是李岩雄才大略的具体表现。

阿济格现在不知去向，是死是活也弄不清楚。

李岩又把注意力转向了东线，多铎集中兵力在进攻亳州至徐州一线，他基本上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进去了。他和阿济格不同，阿济格还有六七万兵力留在襄阳一带，他多铎就倾巢而出了，十万满、蒙、汉大军一齐朝北进军。他分三路北进，其中最精锐的一部由他自己率领，他必须通过亳州，然后进入河南和山东。

原本山东是一条通往华北的最佳通道，现在被李来亨和李岩攻占以后，这条路变得很艰难了。他的情报系统告诉他，李岩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假如这人不死，又能够为李自成所用的话，李自成很可能不会失败，他们满族人也不会有机会进关的。多尔衮很危急，他严令多铎往北攻击，多铎自然只能遵命。他当然知道打通山东、河北这条路线很艰难，但他别无其他选择，必须全力进攻。

亳州没费多大力气就攻下了，徐州也很快就攻占了，但再往北，他就感觉很吃力了。他很恼火一路行军途中的埋伏，那个叫松树炮的东西已经让他消耗了五千多人，而敌人，连他们的一根毫毛都没摸着。

松树炮已经是让多铎很头痛了，可从今天起，他又遇到了一种新式武器，地雷。

地雷这东西更是第一次见过，走着走着，突然地上“轰轰轰”爆炸起来，血肉横飞，着实吓人。

当然，李来亨没有制造真正意义上的地雷，制造真正的地雷，有很多的难关在那个时候还不能克服，所以，李来亨教李岩和那些工匠们做的地雷很原始，基本上还需要由引线烧过去。

多铎真的很头疼了，心想，这仗没法打了呀。

不打可不行，这是回去的路，不打就等于死在南方了。

多铎没法子，努力向前，这一天，他一路损兵折将，终于还是打到了枣庄。

枣庄，是他必须攻克的一个重镇，打不了枣庄，他就过不了山东。这里，是李岩重兵把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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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也是昨天才到的，他收拾了阿济格，现在轮到收拾多铎了。

李岩有意放弃安徽的部分地区，把战线收拢，他集中兵力于枣庄一带，痛痛快快把多铎的主力打下。

李岩决心把多铎主力彻底打垮，所以他在枣庄战场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一是兵力上他调集的精兵有十多万，稍占优势，但如果加上守城的百姓，那就远超多铎了。城墙上，守城之兵大多是青壮年百姓，而精兵伏在城内和城外，随时准备出击杀敌。二是李岩这次的战法还是以热兵器为主，这是一种绝对的优势，不好好利用这种武器，那就对不住这几个月能工巧匠们的辛勤劳动。他准备的新式武器一是大炮，铁制的、木制的一起用上，二是地雷，有种地雷还没开张，说起来这种大地雷有些缺德，一个大铁罐里面，装上百十斤炸药，再加大量的铁钉铁片，一爆炸，“轰”的一声不仅响声震死人，周围十几仗之内的人会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东西就是这次对付多铎的新式武器。李岩的部队早已经埋在战场上了，只要等多铎把人布置在战场上，他一声令下，大量的敌人就会被炸得鬼哭狼嚎。

李岩知道，多铎是多尔衮手里尽有的几张牌了，把多铎打趴了，横贯中国的数个省就归自己控制了，李来亨往北发展，他李岩向南发展，大半个中国用不多久就可以安定下来，那时，由李来亨称帝做一国之君，想必困难不会很多，到那时，一个真正的强大王朝就可能再次建立。

多铎的军队虽说是三路进攻，但多铎主力在中路，消灭了此路大军，其他的也就基本上不足为虑了。

李岩站在城墙上看多铎布阵，基本上还是满清的基本战术，步骑兵都是置于攻击位置，没什么预备队可留，一旦开战，都是全力攻击。现在枣庄四周都是多铎的人。李岩就希望他们围得紧紧的，最好是一条缝都别留下。因为，李岩基本上在每一个位子上都布置了杀人的东西。

多铎按李岩的预想布置着进攻的人马。他开始击鼓，开始缩小包围圈，他们的盾牌手和弓箭手是第一梯队，云梯和刀斧手紧随其后。就在进入一箭之遥的时候，城墙上第一波反击开始了，万弩齐发。

多铎见过厉害的弩，但这种威力强大的弩没见过，他的人死伤一大片。但多铎没有皱眉头，因为死人见多了。他指挥大军猛冲。

“轰轰轰……”第二波反击的炮火。城墙上万炮齐发——当然万炮夸张了些，但千炮还是有的。多铎大片人马倒下。

撤退。

没法子，只能暂时撤退。

可是，突然地动山摇起来，离城较远的地方大量的“地雷”猛烈爆炸。

枣庄城外，火光冲天。

敌人崩溃了。

“杀！”李岩轻声地对棋手下令。

一面大旗招展，接着，四个城门的大旗全部招展起来。这是全面进攻的信号。

十余万大军从四个城门涌出，他们毫无抵抗就冲进了残余的敌军中乱砍乱杀起来。城上守城的百姓一见这场景，纷纷拿起刀棍，追杀敌人去了。

这一场追杀敌人真是太彻底了，直到三天以后都还有人没有回来，一直追杀下去。

清点战果，斩敌五万人，多铎中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可惜，又跑了主将多铎。

众将军都叹息不已，阿济格没有逮到，多铎又没有抓到，太可惜了。有人心中埋怨，怎么就没有计划好捉拿主将呢？

李岩轻轻一笑。

他何尝没有捉拿，或者打死敌人主将的计策呢？他早就想好了，阿济格和多铎不能死得太早，他得留着他们。

留着他们是有用的。

李岩思维缜密，很少有人可比。他想到的不是杀几个敌人，也不是打几场胜仗，而是想到了全盘。戏，不该过早下台的人还得留在舞台上，没几个好角戏就没意思了。

当然，这不是李岩一个人的计划，它是李来亨和李岩商量很久以后才形成的计划，其中，郝摇旗也有过不少的贡献。

李岩不再向南进攻了，他没有对阿济格和多铎穷追猛打，他让他们喘口气，现在又轮到李来亨那边唱戏了。（未完待续）

第192章 吕芩这个女孩 李来亨在北京郊外得知李岩那边的战况以后，决心发起总攻计划。可就在这时，西安来了一位客人，他不得不亲自率亲兵西出五十里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谁来了？

李来亨的亲兵，包括谷英、谷可诚都莫名其妙，是谁这样让李来亨这么重视呢？

郝摇旗也疑惑不已，他从西安过来也才半个多月，他也不知道西安会有什么人值得李来亨这么重视？

难道是李自成的某个旧部？

李来亨没有回答别人的提问，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往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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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芩匆匆而来不是为了别的，她得知李来亨攻打北京，她不得不来阻止。

不能打北京。

吕芩得出的结论是，打北京，他们就难免重蹈李自成覆辙。她是一个绝世聪慧的女子，研究了众多失败豪杰的失败原因，他们之所以失败，无不因为太顺了，最终不得不走向失败。有一点是每个人都容易犯的错误，所有人在顺风顺水时都会变得不理性的自信。

吕芩的结论是，现在纵观中华大地，有左右大局的人物和势力不下七股，谁出头谁就是众矢之的。清兵之所以出于现在这局势，虽说与李来亨对他们的打击分不开，但南方的牵制也不能说没有作用。以战力来衡量清兵实力的话，他们和李来亨棋逢对手，但以综合实力衡量，优势并不在李来亨这一边，满清经过几十年的征战和经营，绝不是李来亨凭借一些新式武器和区区数十万人马可以打败他们的，他们还有一个独特的、高效率的、坚固的政权，这个政权辐射到了整个朝鲜和蒙古草原。而李来亨，仅仅只有河南、山东、陕西三省才算是有比较牢固的基础。凭三省之力，抗击强大的满清和虽然残破但仍然有实力的南明，风险是十分巨大的。

所以，吕芩不顾女儿身，匆匆赶往北京城外去见李来亨。

在八十里处，李来亨接到了吕芩。西安匆匆一别，见面后自然是百感交集。

“对不起。”李来亨说。

李来亨这是内心话，他确实对不起吕芩。李自成离开西安时，虽说李来亨已经派了人保护吕芩，也把吕芩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直到郝摇旗打下西安才又回来居住，但让一个女子在战火中流离颠沛，作为男人，应该歉疚，也应该道歉。

“将军战火中沐浴，难以顾及儿女私情，昔日霍去病还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本是男儿的一种豪情，有何对不起？”吕芩落落大方，虽然有些羞涩，但绝不忸怩作态。

不禁肃然起敬。

李来亨不是一次对吕芩敬佩不已了，她完全是个奇女子，至今他未见过的奇女子。

“吕芩，请赐教吧。”李来亨绝不能把吕芩当成普通女子，他似乎在向老师请教。

“将军太谦逊了。”吕芩笑了笑，很坦然，轻声说，“我是来破坏将军计划的，攻打北京不是最佳选择。”

“……是吗？”李来亨被噎着了。攻打北京不是最佳选项？李来亨顿了顿，问，“姑娘认为最佳选项是什么？”

“我们不聊最佳，先说说攻打北京不是最佳的理由。”吕芩边走边说。此时，李来亨和吕芩并肩走着，其他人远远地跟随。吕芩问，“我问你，你三省的经济实力比满洲，加上朝鲜和蒙古，谁的力量强大？”

“自然是满洲。”李来亨回答。

“比南明呢？”吕芩又问。

“南明拥有大半个中国，我们比不上它。”

“你的兵力比满洲兵力有绝对的优势没有？”

“没有。我的精兵有限。”

“那对南明呢？”吕芩问。

“战线拉长，我的兵力就薄了。所以，也没优势。”

“在百姓中的号召了，你有优势吗？”

“除河南、山东、陕西，其他地方没有优势。”

“那好，最后问你，你占了北京以后，谁做皇帝？”

吕芩这一问，李来亨哑了。谁攻下北京，谁就得在紫禁城内立一个皇帝，李来亨立谁呢？

南明，可以立朱家子孙，言正名顺；满族，福临已经在位，号顺治皇帝；即使是李自成旧部，他们的先皇李自成虽然消失，但他们很多人可以替代他，谁替代了他，百姓对于这个山寨版的皇帝至少还有一定的思想准备。现在，李来亨攻下北京以后，不可能就占着这城，让皇帝位空在那里吧。

所以，攻下北京之后，李来亨必然拥立一个皇帝。他不会立朱家子孙为皇帝，也不能以李自成的接班人身份自立为王，因为他曾经脱离了李自成，所以他是不能接替这山寨版的皇帝位。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立为王。

他一旦为王就必然成众矢之的。那时，李来亨就不仅仅是与清兵斗了。

吕芩微笑着对李来亨说：“在火上被烤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吧？”

李来亨也苦笑了一下，说：“姑娘有何高见？”

吕芩说：“这是重大的决策问题，我一个女子多嘴是不适合的，你还是和李岩等人商量着办吧。当然，小女子的建议呢不妨说说，我认为呀，第一步，将军应该收服明朝军队，瓦解南明内部，建立一个抗清联盟。第二步，你们进攻的目标不是北京，而是关外。第三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如果你不负众望，大位就应该归你了。”

李来亨陷入了深思。

吕芩所虑绝对有道理，自己虽也这么考虑过，但放弃攻打北京确实难以决断。北京是一种象征，是皇位、天命的象征，让满清人住着，确实从内心来说很难接受。但是吕芩的话从战略上来说很有见地，这话并不陌生，他和李岩曾经对李自成就说过，现在轮到别人来说他了。（未完待续）

第193章 多尔衮的煎熬 李来亨准备当皇帝吗？

一想到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天下的那种豪情，加上无数粉黛的后宫，他心里痒痒的。

他想建立一个最早的东方资本主义国家。可是，皇权的诱惑是巨大的。李来亨现在真的很难选择。

吕芩的建议他必须尊重，李来亨在石家庄召集李岩、郝摇旗、谷英和谷可诚等人商议。吕芩随李来亨来到了石家庄。

李来亨问大家，可以不打北京吗？

众人赫然。

不打北京打哪里？

“你是说我们直接去打沈阳？”郝摇旗兴奋地大声问道。

李岩凝思了一会，呵呵笑了，“对对，我们不打北京，我们先打南明。”

“打南明？”郝摇旗和其他几位战将都惊问。这很难理解，南明，终究是汉人，抗清是全国人民的事，怎么突然打起自己人来啦？

李来亨笑了，他对李岩佩服之至。

的确，李来亨的目的就是先打南明。打南明不是消灭南明的军队，而是收编他们，分化他们。南明内部并不统一，各自为王的朱家子孙至少也有三四起，他们其实就是割据一方的军阀而已。所以，旧明朝的军队也是各不相管辖，各自为重。在此之前，清兵南下，很多人畏战怯战，尽量不张扬，做了缩头乌龟，所以看不出有多少实力。现在满清军事形势受挫，这群人就该冒头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来亨成为螳螂那就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因此，李来亨对满清的攻势需要暂时停下来，他要建立更大的势力范围。此时，应该是统一中国人内部的时候了。

李来亨和李岩基本上不需要过多沟通就能够在思想上达到一致，这是多么好的一种搭配啊。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策略的？”李岩私下里问李来亨。

“不是我想到的，有个女子千里迢迢赶来阻止我进攻北京。”李来亨回答。

“一个女子？”李岩惊问。当然他从不轻视女人，女人中也有很多的英雄豪杰，譬如他的老婆红娘子就是女中豪杰。

李来亨说，“对，一个女子。”

李岩坏笑，“你几时金屋藏娇了？”

“没有藏啊，陕西过来的。”

“哦，那就是红颜知己啦？我说啊，来亨啊，好像你也不小了吧。你不会傻里傻气的也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吧？娶老婆与打战并不相冲突啊。”

李来亨沉默了。长期征战，确实没顾得上儿女情长。他有些愧疚，他知道有两个女子对他一往情深，他辜负了她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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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来亨放弃攻打北京之际，多尔衮也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他们在讨论下一步的方案。不过，会议大厅充满着悲观的情绪，很快，他们的主流意见就出来了。

“汉人的地方看来不是那么好占领的，我们还是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去吧。”多尔衮的叔叔说，“我早就说了，进关内，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这句话是在批评多尔衮等人当初的决策。

多尔衮瞟了一眼这个可恶的老头子，要不是念他曾经跟随父亲努尔哈赤打拼多年，身上还留有一系列的伤疤，他早就会发作了。但是，他知道，发作也不是这么好发作的，因为，现在的颓势局面，多尔衮说话得注意一些分寸了，他不是打了胜仗，打败仗的人是没资格起高调的。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退回关内，原来支持豪格一派的人现在反过来反对退回关内，他们都阴阳怪气地说，有了皇父摄政王的英明领导，我们定然比我们大金国那些祖先们更强大，我们不但要在江北立足，还有把整个中国统一起来，我们不但如此，还要统治世界，统治一万年，统治到永远。虽然目前有些困难，汉人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难道这句话不是说给我们听的吗？所以啊，我们不能灰心，我们不能气馁，我们不能把困难看得太严重，我们相信皇父摄政王肯定有办法领导我们度过难关的……

挖苦、讽刺、讥笑。

会议开得隐晦，一股阴森森的氛围充满着会场。多尔衮知道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但是，与会的人员给他指出了一百条路，并且，他还不能轻易拒接人家的“好意”。

一场会开了十天还没有结束。

多尔衮很着急。

不过，他奇怪，这十来天竟然没有见到李来亨的游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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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多尔衮累得够呛，他又到内宫向他亲爱的孝庄皇太后汇报工作。

孝庄皇太后也已经知道大臣们的议论了，她得到的信息是大量批评，这些批评都是直指多尔衮的，甚至隐隐约约有种阴谋，有人想把豪格搬出来取代福临做满清的皇帝，做中国的皇帝。所以，她在宫内的心情更是焦急难受。

多尔衮进来，虽然见到孝庄皇太后轻薄的衣服里面隐隐约约的丰胸，但今天他确实没有兴趣，他估计，即使孝庄皇太后玉体陈横在他眼前，他下面那话儿也很难举起来。因为，今天他很烦。

“该死的豪格，他竟然把鳌拜派回来参加会议！”多尔衮怒道。

孝庄皇太后很少看见多尔衮在她面前板着脸，并且，这脸不仅是板着，而且还很阴沉。

“还有代善，这老家伙也出来兴风作浪，说什么决不能回关，一回关内，今后就永世不能入关了。”多尔衮愤愤地说。

“啊？代善他也掺和进来了？”孝庄皇太后紧张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他们这一次其志不小，说不定还可能出现宫廷政变。”

“那……那我们福临……不是很危险了吗？”孝庄惊恐地问道。

多尔衮冷冷地笑了笑，说：“没那么容易！”

凭什么没那么容易？

多尔衮的支持力量主要是他的同胞兄弟，阿济格和多铎，但是，他们俩现在都被李来亨的部队隔离在华中一带，他在北方的实力确实有限。

但多尔衮想出来一个办法，他要好好收拾一下代善这老家伙了。（未完待续）

第194章 好消息 多尔衮对孝庄皇太后说：“你好好管教福临读书就行了，外面的事不要你管，我会一一把收拾他们的。”

“可是，代善他……”孝庄对代善心有余悸，她对于这位皇伯父是有顾忌的，上次福临就是从他手中夺得的皇位，当然，也是他最后支持福临，才使得她的儿子登上大统之位。

多尔衮看着孝庄惊恐的样子，心里突然来了一股豪情，大声说：“这老家伙一而再再而三想做皇上，老子让他到阴间去做。”

代善是什么人啊？

代善，努尔哈赤次子，和硕兄礼亲王。努尔哈赤死后，有条件参加汗位争夺的有三个人，一是代善自己。代善是努尔哈赤第一个大福晋佟佳氏之子，长年统兵作战，军功累累，列四大贝勒之首，辖有正红、镶红二旗，佐父治国理政，而且，他还有五个能征惯战的儿子和亲侄子。所以说代善的势力最大，最有可能争取到汗位。第二个是四贝勒皇太极，他也具有一定的竞争实力。皇太极智勇双全，机警聪睿，善用权术，功勋卓著，主正白旗。第三位有可能的竞争者是阿济格。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他的同母之弟多尔衮拥有十五牛录，幼弟多铎系镶白旗旗主。三人竞争的结果最后是皇太极当上了皇帝。再后来，崇德八年（164）八月初九日，皇太极突然去世。因其生前没有指定继承人，诸王大臣便商议推立新君。此时，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又有三位，一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他有其父拥有的强大的正黄、镶黄二旗作后盾。另一是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他有自己的正白旗和弟弟多铎的镶白旗，人马不少，又长期受到皇太极的宠待，势力相当强大。再一位就是代善了。代善虽已退居幕后数年，但他拥有正红、镶红二旗，曾经统兵出征咤叱风云三十年，为后金——清国的建立与强大，建树了不可抹灭的功勋，在八旗王公中，他资历最老，地位最高，又有硕托、瓦克达、阿达礼、罗洛浑、满达海等一批封授王公爵位的儿孙，势力不小。在议立新君的过程中，两黄旗的主要大臣欲立豪格为帝，两白旗拥戴多尔衮，斗争异常激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代善冷静地、明智地处理了这一问题，放弃了皇位的角逐，但他既不支持多尔衮，也不推举豪格，而赞同多尔衮提出的拥立六龄幼童皇太极的第九子福临继位，并告发己子硕托、孙阿达礼的非法活动，从而妥善地解决了争夺皇位的问题，避免了大动干戈骨肉相残的悲剧，保持了统治集团的一致，为八个月以后清军进关，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所以说，这人有左右满清政局的实力派人物。

现在他站出来阻止多尔衮回关内，其意图很明显，他们都是想让多尔衮的实力在关内耗尽，最后取代多尔衮，或者干脆把幼年的福临抱下来。

多尔衮现在的实力很虚弱，可他在孝庄前面拍胸脯，装b啊？

多尔衮手中有张王牌，那就是他的近卫军。现在，拱守皇宫的核心部队就是多尔衮的近卫军。他准备来一次血腥清洗。他拟好的屠杀对象超过两千人，这对于满清来说，这数字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不屠杀这两千人，满清始终会处于**之中。两次的皇帝更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没有铁腕手段，统治不了马背上得天下的族群。

多尔衮的计划在悄悄进行。

他有急缓两策。急，召集主要成员开会，在会场动手斩杀和捉拿主要人员，然后再清理外围人员，这是“急”的一策；缓，那就是先搜罗个人的犯罪证据，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来收拾他们。

用哪种方式解决他们内部的问题，多尔衮得根据敌情来确定。

孝庄听多尔衮准备了几手，放心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听多尔衮准备杀两千人，竟然脸露喜色。

女人心里一高兴，往往就想干活了。她媚眼儿一抛再抛，多尔衮不是没看见，他心里想着事儿，没兴趣干床上的活。

孝庄见多尔衮没反应，她主动投怀送抱了，起身走过来坐在多尔衮的腿上，用紧翘的臀部磨蹭着多尔衮的下面，嘴唇含着多尔衮的耳垂，轻喘吁吁，手也没停息，直往多尔衮的那话儿上抓住。

多尔衮想，不满足一下这骚娘们她是不会干休的，就准备摒除杂念，专心想女人的事儿。可是，由于代善的分量太重了，他的思绪怎么也难得转移到女人身上来。

孝庄见多尔衮还没反应，手里的力气加重了，捉着多尔衮的小弟弟猛然搓揉起来。

多尔衮热血沸腾了，他用手轻轻一撕，孝庄胸前的两个雪白的玉兔就颤颤巍巍的在他面前抖动。他含着其中的一个玉峰，用舌头搅动起来。孝庄嘴里哼哼唧唧，手还没停息，把自己的裙子脱了，就坐在多尔衮的身上干了起来。

才进去，突然一个太监们然跑进来，一见两个光溜溜的人儿坐在凳子上嗨咻嗨咻干得起劲，愣住了。他虽是太监，听人说过，书上看过，知道男人女人玩这事时是一件极为快乐的事。

所以，他不敢惊动他们。

多尔衮的那话儿好粗，一进一出威猛有力。孝庄的臀部雪白又肥硕。他们俩黏在一起似乎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体内。

渐渐，这位太监也被感染了，他的呼吸也粗了起来，他体内也有一丝电流在流动，很舒服，很受用。

“你在这干嘛？”多尔衮终于看见了那副馋样的太监。

太监惊醒了。

他语无伦次地回答，“有有有紧急军务。”说着就把军报呈上。多尔衮打开密保看了起来。孝庄没有停息，她担心多尔衮一见不好的消息，那话儿就会变得软绵绵的了，所以，她抓紧最后的这个时期，猛烈地动着。

出乎孝庄的意料，多尔衮的那话儿不但没有软绵绵，反而更坚强了，他让她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李来亨不打我们啦！李来亨不打我们啦！”多尔衮一边抱着孝庄上下飞舞，一边大声欢呼。（未完待续）

第195章 准备与左良玉联合 多尔衮得到情报，李来亨的战略目标转向了南面，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惊天之喜。

本来，走上绝路的多尔衮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挽救满清的命运了，他可以选择的手段很少，除了用暴力来统一内部的分歧之外，几乎没有第二选择。对外，那就更麻烦，他们原来拥有的优势已经转向了李来亨的军队手里，战无不胜不再指的是清兵，而是指李来亨。假如此时李来亨继续进攻，他多尔衮只能是既疲于应对外部的军事压力，又不得不应对内部的强大反抗，他此时率军出关，前途肯定是未卜的，或者说前途不妙。

现在好了，外部的压力一减轻，内部蠢蠢欲动的那几股势力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他现在有宝贵的时间整顿内部了。

可是，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候李来亨调整进军策略呢？

洪承畴和范文程都被召来分析军情。

“按理，他们一鼓作气打下北京，然后反过头来收拾南方局面是比较现实的。不过，他们先收拾南面也有道理，南面的南明政权现在都在以抗清的名义扩张军备，其实他们只是准备地方武装割据而已。李来亨先收拾南面，咦，他以什么名义收复南边的局势？”范文程突然好像有所悟，“难道，他们有一个十分远大的计划不成？”

“让我们满族人死无葬身之地？！”多尔衮惊呼。

洪承畴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他突然浑身战栗起来，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片广阔的场景，这场景宏大而又血腥。

多尔衮看着洪承畴，他惊问：“你的看法呢？”

洪承畴被多尔衮的一句话惊醒。他赶紧镇定下来。他不说，有些话必须压在心里，千万不能说出口来。

其实，洪承畴突然惊讶地发现，李来亨竟然是如此的高深莫测，他不但是要把满族人赶出关外，而且是要全面收复大明江山，甚至于还有在大明最鼎盛时期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的可能。他惊叹李来亨的高明，他几乎不相信有人能考虑得这么慎密。

不打北京，让全国朝野都有一个共同目标，把满清赶出去。可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却不去赶满清，而是让满清皇帝替他们作为一个靶子，他们好悄悄地收复各股势力，悄悄地整合力量，等那一天他们做得差不多了，他们突然向北出击，那时，满洲还能有生存的空间吗？

这就是洪承畴对李来亨战略的分析。

这话不能说。恢复汉人天下，作为汉人，骨子里是有这个愿望的，但真正的原因是，在满族人面前不能说这话，说这话就会大难临头了。

“妖言惑众，用心险恶。”

这种罪名是担不起的，所以，洪承畴不敢把内心话说出来，他说：“李来亨部南下也许是担心两面夹击吧。”

他仅仅只说了这么多。

多尔衮明白了，他多聪明，多有远见。这两位大臣说了这么多，他明白了他们内心的想法，他不责怪他们，他体谅他们的难处。其实，这正是多尔衮聪明之处，比崇祯皇帝高明许多的他，高明就高明在他能够体谅臣子的内心痛苦。

知道了李来亨的目标，多尔衮却没有对策。他只好乖乖地帮李来亨守着这个家，等李来亨哪一天需要他滚蛋时，他才能滚蛋。

多尔衮从未有过的痛苦。

两场战争不好打。对付李来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还要对付满清内部的各种势力，多尔衮也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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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既知这是李来亨的策略，可又无可奈何，他只好乖乖地守候在北京紫禁城内。

这就是吕芩来北京城郊见李来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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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岩和李来亨翻了一个边，李岩向北防守，李来亨向南进攻。他进攻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李自成的老冤家左良玉。或者说，第一个要收复的对象是左良玉。

此时，左良玉坐镇武昌，位处长江上流，扼据战略要地，部下实力又比较强大，弘光政权封他为宁南侯。当初，弘光皇帝朱由崧登极诏书颁发到武昌时，左良玉开初不愿承认，在湖广巡抚何腾蛟、巡按黄澍等人的劝说下，才同意开读，表示拥戴。由于弘光帝主要是依靠马士英会同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四镇拥立的，左良玉没有参预，算不上定策功臣。朝廷对马士英的信赖，视四镇如骄子，都引起了左良玉的反感。所以，左良玉是最有希望被李来亨收复，或者说联合的对象。

老九这次是亲自出马，他到了武昌。

老九第一个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左小姐的奶公，一个精明而又善良的老人。

他把老人请到临江吴家老街的一个酒家喝酒。由于过去见过面，所以也算是故人相见吧。

他们最先聊到李自成的事，老人对李自成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一事嘘唏不已。他说，英雄啊，英雄也有落难日啊。这个老人对李自成是有很深了解的，也知道他曾经大败过左良玉。当年李自成攻打开封时，左小姐还在左良玉家里，朱仙镇一战，左良玉大败，数万军队被李自成俘获，此后左良玉基本上就没与李自成对过仗了，特别是左小姐被李自成掳去之后，他们就没打过仗了。后来李自成兵败北京，退守襄阳时把左良玉的养女交还给他，想换取和左的联合，但左良玉没有答应。老人虽是和左小姐一同被掳来到李自成军中，但他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对李自成还是很敬佩的。他问老九，李自成是不是真的被乡兵杀了。老九说，他也不知道。说了一会李自成的事，渐渐就把话题转到李来亨身上来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当今，李来亨算得上第一条英雄汉了。”老人赞叹。

“当然，我们李将军派我过来，一是问左小姐好，二是希望左将军合作，共同抗击清兵。”老九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未完待续）

第196章 不与合作 提起左小姐，老公公不高兴了，他说李来亨太没情意了，人家一个大姑娘至今没嫁人，都快成剩女了，李来亨不应该。

确实，李来亨不应该，这左小姐你都抱过了，这女子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是古人，古人美女，那封建得很，被男人抱过，就应该嫁给这个男人。而李来亨呢，每天就是战场征战，把儿女情长都丢到脑后去了。所以，左小姐的老奶公不高兴，大骂李来亨薄情寡意，不是男人的做派。

老九笑了，他说男人的做派是怎么样的呢？

看来，这个老公公对儿女私情有几分深切体念。

其实，这老公公本就是一个情种，他年轻时是三边总督袁崇焕手下的一员猛将，屡立战功，升迁有望。可他看中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的身份低微，只是袁崇焕府中的一个侍女。但他不顾这些，与这位女子暗中来往，不久被袁崇焕的管家发现，一状告到袁崇焕那里，袁崇焕从此再也不重用他了。袁崇焕说好色的男人哪能成就事业？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曲折过程，他和那位女子到了左良玉府中，那位女子做了做小姐的奶妈，这位奶公也就一生碌碌无为，做了个下人。

现在，他对李来亨的薄情很愤然，在他的世界观中，李来亨不是个好男人。

老九不是来和奶公讨论儿女私情的事，他是来动员左良玉和李来亨合作的事。

奶公把老九的话带进府里。

现在府里主事的是左梦龙，左良玉的儿子，他统领左良玉的三十万大军，在朝廷中极有实力。

左梦龙很傲气，他对李来亨的请求不屑一顾，说我们宁南侯怎么可能与流贼的部将合作呢？所以，奶公把老九的信件交给左良玉时，左梦龙狂傲地把信件撕毁了。左良玉虽然对儿子的鲁莽有些不快，但也没多说什么，他对李来亨的请求也不感兴趣，加上最近身体不好，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没管了。

左梦龙最近的军事很顺畅，阿济格在襄阳自保，吴三桂在岳州被左梦龙派出的一支主力部队打得大败，吴三桂现在已经去了湘南湘西，先头部队过了贵阳，左梦龙很快就可以拿下湖南全境。左梦龙现在的军事目标是吴越之地，拿下南京是他最重要的事业。

南京，是南明的首都，弘光帝主要是依靠马士英与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四人。这五人对左良玉既利用又打击，左良玉知道，这个朝廷里他是没有多大作为机会的。他自己倒无所谓了，年纪来了，身体也不行了，被不被重视不是很在意，但儿子左梦龙不能就此停止了升迁，所以，他们父子两最近在谋划一件事，那就是清除皇帝身边的马士英与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等人，他们名为“清君侧”。一旦成功，南明第一实力派人物就是他左良玉、左梦龙父子了。

所以，他们此时哪有心思与李来亨合作的事？

回到家里，左梦龙都已经忘记了李来亨那封信的事，他在侍妾的迎接之下，脱了外套，往大师椅中一躺，把脚搭在侍妾递过来的软凳上，两位侍女帮他锤脚。

才锤了几下，屏风之后转出个人来。

“左将军撕了我们李将军的信函？”出来的是老九，他潜伏在左梦龙的府中。

“你是谁？”左梦龙一惊，大声喝道，“来……”

“人”字没叫出，寒光森森的宝剑架在了左梦龙的脖子上。

“没必要大惊小呼的。要杀你，你早没气了。”说着，老九又把宝剑插回剑鞘，接着说，“左将军，你撕毁李将军的信函是很不理性的事。现在是李将军请求你们与他合作，今后，就轮到你们求他收留了，两者的差别是很大的。弘光皇帝为什么依赖马士英与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等人？这你清楚。你们现在准备‘清君侧’，我告诉啊，人家早就防着你们了呢。你不动，他们拿你无可奈何，你们大军往南京一开，我可以告诉你，正中马士英他们的下怀。这道理你不会说你不懂吧？”

左梦龙当然不会不懂，他们最近在联络各种势力，也在做何腾蛟的工作，希望他们合作。但是，他们在这方面的进展十分有限，这正是他们忧虑的大事。

左梦龙心里明白，但嘴里不能软，他对老九说，“我们朝廷的事用不着你们费心，你们李自成的流贼，我们怎么能和你们合作？”

老九哈哈一笑，说：“我们还是流贼？现在，河南、山东、陕西、山西、河北五省都在我们李将军控制之下，拥兵五十余万，特别是我们李将军的兵都不是普通的兵，全都是精锐之师，纵观全国，谁的实力最大，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李将军说，他佩服左良玉左将军的为人和勇猛，而且，你们又夹在我们与南明之间，合作呢，少一些生灵涂炭，不合作呢，你左家好容易打拼来的家业就可能成过眼烟云，所以啊，左将军你还是考虑周全一些好。”

这些话，深深刺痛了左梦龙的心。但是，他对李来亨的实力是了解的，他真担心哪天李来亨挥师南下，到那时，他左梦龙就左右为难了。南明，由于马士英等人把持朝政，对李来亨攻击左家军肯定是欢天喜地，绝对不可能派一兵一卒来援。而面对强敌李来亨，左梦龙绝对没有把握取胜。

老九善于察颜观色，知道左梦龙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们不进攻北京？”左梦龙突然问。

老九诡秘地一笑：“左将军认为呢？”

左梦龙确实想不出一个充足的理由。他和左良玉一直奇怪，李来亨为什么不攻下北京。按理，打北京是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摆出个进攻姿态，也许清兵就会往后撤。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停止了进军。

“为什么，只有你们知道，我看不出你们的诡计。”左梦龙说。

老九又是一笑，“我们不想出现第二个南北朝！”

“到时，打下北京以后，你们把弘光皇帝接到北京，李将军封个郡王、亲王都可能的啊，这有什么为难的？”

老九说：“左将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要我们李将军到时又被大臣们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难道，你们李将军还想自己做皇帝？”左梦龙惊问。

老九哈哈一笑，他不置可否。（未完待续）

第197章 清君侧 左良玉没有理会老九的请求。老九这次也只是来传个信，任务基本完成，因为，他知道左良玉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事，这就够了。

老九回到河南，把南边的事说了一遍。李来亨笑了笑，让他们先折腾，我们先和高夫人联络吧。

李自成消失后，高夫人成了领袖，各将领都先后和高夫人取得了联系，只是他们都被分隔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李来亨准备先和高夫人建立一个松散的联盟，等待时局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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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九赶赴湖南溆浦见高夫人时，左良玉开始了东征南京的重大军事行动。他此次东征南京的理由是“清君侧”，清除奸臣马士英与黄得功等。其实，他是准备“废立”大事。

黄澍是南明大臣，他和马士英矛盾很大，他鼓动左良玉向南京用兵。这个黄澍和他的一群人捏造了一个假“太子”，要左良玉扶助太子登基。其实，真正的太子早已经被多尔衮以“假”太子杀害了，南京一个叫王之民的人称自己是真太子，被黄澍等人利用了。而左良玉并不知情，所以，他有了这么一个理由，就有了发兵南京的理由。

左梦龙对父亲说：“如今太子已经被捕下狱，在狱中受到严刑烤打，死去活来，倘若我们晚去几天，太子必死狱中，大人，我左家受尽皇恩，太子死，我们何以报答皇上恩德？”左梦龙是最急迫东征的，他要长江后浪推前浪，就必须更上一层楼，把左家的基业做得更大更牢固。马士英等人在，左梦龙迟早会成为阶下囚的，弘光皇帝还在，他左家也没有出头之日，所以，改变南明局面，就必须废旧立新，扶持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做新皇帝。当然，最有号召力的人只有可能是太子。

左良玉不再犹豫，他今年五十有五，年纪不算大，但疾病缠身，能活多久实在难以预料。他心里明白，万一他病死，部将们立马就可能散掉，儿子左梦龙虽然受持“平贼将军”印，但由于资望不够，必然无力驾驭众将，众将迟早会各奔前程。所以，左良玉为了他儿子的前程，他也必须赶紧行动，只要让儿子在朝廷之上有个位高权重的位子，所有将军就不会各奔东西。

但是，左良玉发兵南京最大的障碍是何腾蛟，此人是湖广总督，也是拥立弘光皇帝的有功之臣。何腾蛟威望很高，如果他明确反对左良玉的“清君侧”，那对左良玉来说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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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何腾蛟正紧皱眉头，看着搜罗来的“檄文”。左良玉暗中准备好了废旧立新的“檄文”，何腾蛟的探子给他弄来了一份。

何腾蛟是不会受左良玉的左右的，他气恼地对他的幕僚说：“国家到此地步，外有胡人侵占我大好河山，内有李自成残部和张献忠等流贼，还有汉奸卖国贼四大藩王为非作歹，现在宁南侯竟受小人愚弄，竟有如此荒唐之举，天下之事将无法收拾了。”

何腾蛟自知没法阻止左良玉发兵南京，他也没能力在左良玉东进南京之后阻止阿济格的攻击，所以，此时的何腾蛟心力交瘁，没有一个妥善的办法。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左良玉会把他也作为“清君侧”的一部分把他杀了。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突然左良玉的兵士敲打他总督府的大门，要求进来。门没打开，左良玉的人翻墙而进，一个个骁勇的校官、士兵围了上来。

“末将奉宁南侯之命，请总督大人到船上一晤，有重大国家大事相商。”一位校官上前说。

“你们如此无礼，宁南侯如此作为，没什么好商量的了。”何腾蛟大声呵斥。

“我们宁南侯又不一定要你去南京，就是分别前见您一面，说句话，道个别而已，难道大人这点面子都不给吗？”这个校官面容横蛮，是个不讲理的人，别惹得在这等小人面前吃了亏，同情的人都没有那就划不来了，所以，何腾蛟只好忍着气，去见左良玉。

一到船上，左良玉微笑着迎出来，把何腾蛟请进船舱内对他说：“何大人，事前没有同大人商量，今日我左良玉匆匆东下，请总督大人随我一同前往南京，我好在路上随时请教大人。到了南京之后，还要大人鼎力相助，万望大人别推辞。”

何腾蛟说：“宁南侯前去南京，声言‘清君侧’，这种大事望侯爷慎重啊。你想，现在国家只能算是苟延残喘，内忧外患，这么一个大动作，万万不可造次呀。”

左良玉说：“何大人说得对，国家此时正处于内外交困之时，苟延残喘这词用的正好，但我们朝廷之上尽是些奸惘之辈，把一个好好的太子关进大牢，严刑拷打，我们怎么对得起先帝？何大人，正因为国将不国，所以我们必先整理朝纲，才能御敌，才能收拾江河，要不南宋的岳飞之死又会在我朝重现。这点道理，何大人，何总督，您应该是明白的吧？”

“太子早就在北京被多尔衮以‘假’太子斩杀了，此处的太子是假冒的，我们怎么能不辨是非，为一个假太子自相残杀？”何腾蛟还在讲理。

“什么？你也说太子是假！”黄澍大怒，“何大人，你受了马士英多少好处？”

“黄大人，请你别对我何腾蛟大呼小叫，太子是假是真，你的心里很明白，我不想和你多讨论这问题。我想问侯爷，你离开武昌，把一座好好的城市留给阿济格吗？”何腾蛟说。

左良玉说，“只要整治了朝纲，收复山河的事只是迟早的事，不急在一时。太子被他们严刑拷打，命在旦夕，我们不尽早东去，万一太子熬不住，我们就悔之晚矣。”

有理论了半天，何腾蛟知道拗不过他们，心想，既然现在已经被他们绑架，回去是没希望了，再说，家也已经被他们抄了，现在孑身一人，先保住命再说，所以，他假装妥协了，同意了随左良玉东下。半夜，船行至九江附近，何腾蛟跳河了。

很快，他被人救起，被送往一座山上。山上，一连片的茅草屋，原来是好大一个军营，一个仪表堂堂的将军坐在大堂上。

这人是李自成的旧部袁宗第。（未完待续）

第198章 受招安 何腾蛟在南明朝廷中是很有地位的，他作为弘光皇帝的拥立者之一，加上他在崇祯皇帝时就是朝廷重臣，所以此人是南明的栋梁之一。

等袁宗第弄清了他是谁时，袁宗第突然有个想法，和南明联合怎么样？

此时，李自成的部将散落在湖北、湖南、四川、江西一带，总共兵力还有二十多万，大部分是有过战场经验者，算得上是一支精兵。可是，这支部队没有聚拢的机会，他们之间夹杂着南明、清兵，还有吴三桂等人的兵马，复杂得很。特别是这支部队的给养问题无法解决，光靠在驻地征粮，别说当地没法养起这支部队，即使养得起也会激起与地方上的矛盾，所以说自从李自成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后——李自成部也接受了这种说法，他的残部就和当年被称为流贼的情形是一样了。由于没有个有绝对威望的人为领袖，现在只能以李自成的夫人，高迎祥的女儿为尊了，但是，她终归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女人的弱点，战争是不适合女性的。所以，现在来个变通，受南明招安怎么样？

这个说法说出来，袁宗第的部下将领有好一阵没人说话，最后，有个资历比较老的将军说：“我们过去与明朝为敌，也是为了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现在时局变了，满清人侵犯中国，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外族人，所以将军所说，我看是行。”

“对，按我们现在的处境，给养是大问题，不解决给养问题，什么都是空话。”

渐渐，袁宗第的部将们都认同了他的观点。

袁宗第被何腾蛟招安了，他很快被任命为江西安抚使。

不久，刘芳亮也效仿袁宗第，被任命为湖南安抚使，负责协防湖南。

高一功和李过也接到了何腾蛟的招安文书，他们负责湖北和湖南的协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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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接到何腾蛟的招安文书犹豫了几天。此时，刚好老九已经到了高夫人那里。

“老九，要我们投降南明，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高夫人这几天的苦恼就为这事。

高夫人是李自成刚被害不久来到湘西北的，等他们到湖南不久就听说李自成在九宫山被人杀害，他们把部队开往湖北九宫山时，传说中的程九百整个家族都举家去了襄阳阿济格那里，他们接受了阿济格的封赏，也顺便躲避李自成部下的复仇。高夫人寻了半个多月，李自成的尸首没找着，也没办法，他们最后只好又退回湖南，在湘西北打游击。

同样，高夫人的三万多将士也面临着吃穿问题。

何腾蛟在给高夫人的文书中许诺，李自成追赠为忠义候，高夫人诰封为一品忠义夫人，她的部下由她领导，不由被朝廷改编，并且，湘西北的税赋归她征收。

给养解决了、名分解决了，身份改变是最大的痛。高夫人哭了几个晚上，她思念李自成，她又觉得对不住李自成。

“皇上，臣妾没办法啊，你的部下需要给养，需要生存啊。你身为大顺皇上，现在他们要让臣妾把您变为‘忠义候’，臣妾是答应他们呢还是不答应呢？”

这事，老九的回答是很干脆的。

“答应！”

老九说，李自成部下所有人都可以答应南明的招安，有保存自己力量的机会都别放过，只有一个人不答应招安就行，那就是李来亨。

就这样，李自成残部都被南明招安了，他们都是在抗清的旗帜下做了南明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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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不出半年，国内的局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全国以李来亨部的实力最强。他控制了陕西、山西、河北、河南、山东和部分安徽、湖北的广大地区。由于李岩的行政才能突出，置官安民、恢复生产、改革制度、分配土地，薄赋轻徭，这几个省经济飞速发展。李来亨的军备也基本实现了重大发展，冷兵器开始向热兵器方向转变，战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李来亨部是最强的军事集团。

实力排在第二是南明。左良玉没有实现“废立”大业，反而他在去南京的途中暴病身亡。左梦龙没有能力驾驭他父亲的所有部将，他只好领着他自己的亲信驻守武昌，余部一部分被朝廷收编，一部分被李来亨合并。左良玉部基本就这么土崩瓦解了。南明自己的兵力，加上李自成旧部，现在拥兵过百万，土地还剩半个中国，人口和土地面积数他最大。弘光皇帝有滋有味地准备做南朝皇帝了。

第三势力就是满清，他们一部在北京以北，一部在湖北、安徽一带，还有一部进了贵州云南。

这三股势力交织在一起。

当然，还有一个偏隅一方的大西政权，张献忠在四川不思进取，准备做他的蜀国皇帝。

大西政权想守着自己这块地盘，他不去扩张，不去招惹别人，可是，有人想着他的这片土地。

豪格，他不愿意在多尔衮身边呆久了，他在数月前就脱离了多尔衮的控制，挥军四川。他和鳌拜统军数万，准备与吴三桂合击张献忠。

这就是满清进入关内两年所形成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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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又做了一年左右，李来亨准备出击了。

李来亨本次出击所拥有的优势超过了其他几股势力的总和。他的优势来自于他拥有超前几百年的知识，和他本身的天赋，还有就是李岩卓越的行政能力。

他唯一缺乏者就是名号。

现在他有了，他以“中华帝国抗清大元帅”的名号出征了。他拥兵五十万，尖端兵器无数，即使是海船，他们也打造了五十余艘，都是在明朝最高水平的基础上，李来亨又根据二十一世纪的知识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议，最后，这些船就成了当时最先进的战船了。

李来亨没有造更多的船了，他想在统一全国之后，再沉下心来搞搞科研，把科技水平提高一个档次。这想法是有基础的。西方的工业革命已经开始，李来亨有信心领导全国的工匠们来个技术革新，赶上，并且超过世界水平。

现在，李来亨又一次把进攻的矛头指向北京。（未完待续）

第199章 用一座皇宫来换取和平 李来亨再一次和李岩对换，李岩向南防守多铎和阿济格。这对可怜的兄弟被李来亨压缩在一条狭长的地带，根本就没有什么纵深，他们知道，李来亨之所以没来收拾他们，就因为李来亨还没打算和南明对面。

他们就成了李来亨手中的一个面具。

这个面具什么时候取下来，由李来亨说了算。多铎和阿济格悲哀地被固守在襄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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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大军向北挺进，三十万大军绝对不仅仅是攻打北京。攻打北京不需要三十万，有五六万人马在北京城外一转悠，多尔衮必然带着他的美妇人和小皇帝仓惶逃往沈阳。所以，一看李来亨带领三十万人北上，谁都知道，李来亨这回是一直要打到东北去的。

李来亨不但要收复东北，他还有让朝鲜、蒙古臣服。他现在有这个实力，李来亨带来的火器营就有五万多人，这五万人足够打赢任何一支部队。

李来亨有一支新式兵器的部队，这支部队装备了“枪”。

制造枪支并不复杂，所以，在休战的这些日子里，李来亨告诉工匠们“枪”的原理，工匠们有很多人很有天赋，拿着李来亨画出的图纸，很快就制造了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枪支。当然，任何科技都是在整体科技水平基础上发展的，所以，第一批枪相当于“汉阳造”那水平。那时候有“汉阳造”水平的枪支，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一支这样的部队出现在世界上，那应该是战无不胜的了。

李来亨的前锋到达北京城郊，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李来亨得到的报告是北京城内不见清兵一兵一卒。

果然，多尔衮已经认清形势，他知道他不可能赢得了李来亨，他准备在关外和李来亨决战。

李来亨没有在当天进城，只派了三千兵进城维护秩序，特别是紫禁城，他派了亲兵进驻，保护好皇宫。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是紫禁城竟然保管得十分完美，没有人抢劫，紫禁城内的国宝级文物大部分都妥善保管起来了。后来，在顺治皇帝的书桌上搜到了一份信，是以顺治皇帝的名义写给李来亨的。大意是，满清帝国皇帝对李来亨十分的敬佩，也知道中国之主肯定非李来亨莫属，为了表达对李来亨的敬意，他们给李来亨大元帅留下整座皇宫和里面的所有宝贵，希望两国从此休战，永世修好。

多尔衮想用一座皇宫来换取和平，对于多尔衮来说，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李来亨看着这封信，笑了笑，对他的亲兵说，可惜这是国事不是家事。多尔衮这可伶相，他真不忍心穷追猛打了。

为了收复东北，为了征服蒙古和朝鲜，李来亨不得不继续进军。他派出了特使，出关给多尔衮送去了一封信，大意是你多尔衮能够保存北京皇宫内的所有财物，我代表中华民族感谢你了。但是，收复东北，征服蒙古，那是国家大事，是民族的大节问题，不能因为你多尔衮的小恩惠而坏了国家大事，所以，大军不会停止北进，望多尔衮见谅。另外，本次出兵，大元帅志在收复所有应该归属于中华民族的每一寸土地，所以，请多尔衮认清形势，早日归顺。如果多尔衮能够休兵罢战，大元帅可以让他镇守东北数省。

自然，这种话在现在还只能是说说而已，没见到棺材不会掉眼泪，多尔衮是不可能投降的。

出兵关外是李来亨的既定方针。这次，李来亨带领三十万大军除了在北京留下五万之外，其他二十五万全部出关。关外清兵已经经营数十年，他满八旗既是兵又是民，民就是兵，兵就是民，实力可想而知。所以，多尔衮虽然退却，但决不意味着满清就没了实力。

李来亨准备用三个月时间来征服东北数省，以及蒙古和朝鲜。朝鲜好办，只要他们臣服就行，占领没必要，至少现在还没有考虑把中国版图扩展到更大的范围。所以，李来亨在北京至停留了三天接着就出关了。

满洲兵退却的很彻底，他们竟然连山海关、锦州、营口等重要的战略要地都放弃了，把兵力收缩在沈阳以南。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收缩姿态。也就是说，多尔衮已经完全认输，他只要属于他的那一部分。

可是，李来亨不这么认为，他脑海里的版图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版图，至少也要这么大，这是他的底线。

多尔衮在黑山、辽中、辽阳一带组织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这道防线是以一道壕沟和浑河相连。按照清兵的经验，这道防线应该是很坚固的，多尔衮在这一带用上了他大部分的兵力。

十天之后，李来亨来到了黑山防线的前沿阵地，对谷英说，这次你们的那些矿兵又有了用武之地了。这条壕沟不应该是阻止你们前进的障碍吧？

谷英说，哪能呢？这条小小的沟坑，矿兵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填平它们。

确实，这条沟虽然说有两丈深，一丈多宽，但在矿兵出身的攻坚师面前根本不在话下。多尔衮很迷信这个壕沟，因为，在三年之前，明朝大臣洪承畴率领精兵十三万援救锦州之时，多尔衮曾经就用过这一战术，也是用壕沟来对付洪承畴的。那一次，壕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仗就基本上就把明朝主力消耗殆尽。

这一次，他能阻止李来亨的北上吗？

李来亨没有急于发起攻势，他再次送信给多尔衮，对他说，你多尔衮也是英雄一个，你们满族兵将战力确实是第一流的，消灭你们，我李来亨确实心有不忍，留着你们的精兵，用于征服世界还大有作为，你们也是中国的一部分，我们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一件幸事，所以，望将军再掂量掂量。如果将军愿意合作，今后建立中华帝国之时，你多尔衮等有功之臣可以封侯封王。

多尔衮看着来信冷冷一笑，心想，你李来亨打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还能怕你不成？在关内，我多尔衮的战线太长，吃败仗那是有理由的，现在我把战线都收成一坨了，你还敢吹？再说，万一如你所说，我多尔衮被消灭，那也是没法子的事，父辈打下的江山，在我手里丢了，我多尔衮难道还能苟延残喘不成？

李来亨也知道，大战难免。第二天清晨，他的大军前移五里，在离壕沟三里处停了下来。

大战即将开始。（未完待续）

第200章 多尔衮嚎啕大哭 “皇父摄政王，李来亨在黑山正面用上了五万多主力。”多尔衮在听取阵前的汇报，他的参谋们已经汇集了所有对方的军事部署，一一向他汇报。

“他们准备从黑山突破一个缺口，把上三旗的主力全部调往黑山阻击。”多尔衮是破壶沉舟的打法。当然，敌人都打到家里来了，不破壶沉舟也不行了啊。再退，那就只能往朝鲜退，朝鲜人会让他们退吗？不会，肯定不会，谁不知道，朝鲜人彪悍凶狠，当年薛仁贵征东和那高丽军就打了很久的恶战。

“皇父摄政王，我担心我们的壕沟应付不了敌人，他们有支部队是矿兵出身，对付壕沟很轻松。”多尔衮的一位亲信大将说。

“所以我为什么要你们多准备弓箭机弩？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多尔衮心有成竹，他在北京固守时就下令大量制造弓箭和弩机，只有远距离杀伤李来亨部队才是有效的，近距离很难打胜李来亨。

“据说，李来亨部队拥有一种新式武器，不叫火铳，而是叫‘枪’的兵器。”

“枪？”

这名字不陌生，枪本就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兵器，杨家枪不就很有名气吗？但谁都知道，这位说的“枪”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枪”，是和火铳类似的东西，但比火铳更厉害的兵器。

清兵也有火器营，他们也有火铳，所以，众人虽然听说有种叫“枪”的东西，但也不十分在意。

多尔衮不是很在意“枪”，他很在意李来亨的炮，这火器在李来亨部队中太多了、太普遍了。所以，他的防线就有防炮的设施——壕沟和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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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前线，双方主将都出场，只是，他们相距有六七里之遥。

很广褒的战场，双方投入兵力有十五万之多。李来亨六万人，多尔衮九万人，他倾全力了。由于双方都有大炮，所以在远距离时，他们都得防着对方的炮火。

如果是炮战，当然是李来亨的实力更强一筹，他不但有数百门精钢制成的大炮了，而且他还可以在数天之内制造大量的松树炮。但这次李来亨不准备用炮战的方式解决问题，他想让对手见识一下新式武器。

不战而屈人之兵。

以一战定胜负也是不错的打法。

所以，李来亨第一梯队是由矿兵出身的攻坚师组成，第二梯队就是火器营的枪手们啦。一万条步枪，无坚不摧，战术上，足可以战胜世界上任何敌人。

战斗一打响就出乎多尔衮的预料，他根本没来得及等待敌人的第一轮炮击，敌人就已经到了跟前。也就是说，李来亨今天没有炮击这一程序了，开战就进入直接的拼杀。

多尔衮不理解敌人为什么放弃自己的优势，他原先最担心的就是李来亨的数百门大炮齐鸣。现在好了，敌人直接就近战，直接就进行肉搏。所以，多尔衮也放弃了炮击，放敌人进来。

大量的弓箭手和机弩手等候在壕沟边，他们准备用剑雨杀伤敌人，这些特制的弓箭、弩箭，射程和杀伤力都比原先的厉害许多，它们就是为了对付李来亨部队的。

多尔衮这两年来头痛的人物就是李来亨，自从第一次交锋到现在，他还没在李来亨面前胜过半招，特别是在近半年多时间里，他基本上就是在惶惶不安之中度过每一天的，日思夜想，总得有法子制服李来亨。在这段“休战”时期内，他一方面加强了火器营的建设，一方面就是研制威力更强的弓箭和弩箭，射程和射击密度都大幅提高。

所以，如果不进行炮战，多尔衮自认为胜算在七成以上。

多尔衮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李来亨的大队人马迅速地朝壕沟奔来。本来是拿铁锹的攻坚师在前，但他们在离壕沟还有五百步院的地方站住了，这时，一大队步兵越过他们。

“轰轰轰。”连续三个排枪，五百步远，多尔衮的弓箭手和机弩手倒了一片。

奇怪的事出现了，这么远，火铳也不可能打这么远啊，这就是所谓的“枪”？

又是几排排枪，多尔衮的弓箭手和机弩手又死伤一片。

多尔衮不知所措。

这壕沟成了多尔衮的障碍，他反击，过不了壕沟，退却，那已经是无路可退，对手一旦过了壕沟，满清就无险可守了。

正在多尔衮犹豫不决之际，李来亨的攻坚部队上来了，他们挥舞着铁锹，壕沟很快就会被他们填平的。

退？

现在似乎唯一理性的决策就是退却。可一想到退，多尔衮突然陶然大哭起来。

众人愣住了。

谁见过多尔衮嚎啕大哭的？

众人不知所措，茫然而又惊恐地看着多尔衮伤心地哭着。李来亨的攻坚部队在填壕沟，很快，他们的大军就要冲过好够了。

是抵抗还是退却，必须做决定了。可是，就在这紧要关头，多尔衮却在这里大哭不已。

战场上，这种局面是绝对不允许的，该决断的时候，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阻击，全体出击，阻止敌人过壕沟！”见多尔衮还在大哭不止，他的副将不得不代替他下决心，“击鼓，前进。”

十万大军闻鼓而动，他们向壕沟涌来。

眼看又一次进行正面交锋了，突然，多尔衮大喝：“撤！”

撤？大军都已经发动，现在突然又撤，那不是自乱阵脚么？

“皇父摄政王，撤不得呀，一撤就会奔溃了啊。”不是一个人提醒，而是一群人异口同声反对。

“撤！”

多尔衮声嘶力竭地大喝。

对，多尔衮是对的。这一声撤，已经超出了一次战术动作的范畴。在战术上，这时候撤退必然混乱，对手一个追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必定全军奔溃。但是，此时，除了撤军，多尔衮确实没有更明智的选择了。他不撤军，十万人尸骨难存。

“退守沈阳！”多尔衮发出了第二道命令。

这道命令是清晰的。他的部将知道，现在的多尔衮是在头脑清晰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虽然他们不理解这决定的正确性，但主将在清醒状态下发出了清晰的命令，那就只能执行。

但他们知道，鸣锣之后就是十万大军逃命了。（未完待续）

第201章 你娶我吗 不过，奇怪的事发生了。

多尔衮大军溃败，完全是他们自己的惊慌失措，而李来亨的部队，竟然原地没动，他们只是在欣赏多尔衮的大溃逃。

所有人都惊诧不已，这是难得的致命一击的机会。稍纵即逝的机会李来亨竟然错过？

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来亨并不是来杀人的，他只是为了降服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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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退入了沈阳城内。

十万大军死守沈阳。李来亨就是天大本领，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沈阳。

所有人都不理解李来亨为什么不在城外击溃满清主力。多尔衮是个例外，他明白李来亨的用心良苦。

十万大军能够守住沈阳吗？五十万大军能够守住整个东北吗？李来亨这一招阴险恶毒得很，他要击溃的不是清兵的肉体，而是要摧毁清兵的意志。这些年来，清兵可以称为战无不胜，这与他们本身的战力固然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与清兵有一种无往而不胜的意志有关。

摧毁清兵的意志，光靠屠杀是不够的，屠杀往往只能产生仇恨，而声势也可能超过血腥制造的威力。十万人一天一夜没命的逃窜，一天一夜的惊魂，影响的绝对不是十万人，他们会感染整个满族人。五十万满族人由于有了这一次溃退，他们从心底再也无法抹去对李来亨军团的恐惧阴影。

多尔衮隐隐约约感到，十万人守不住沈阳，五十万人守不住东北。

一连几天，没有了李来亨的音信。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多尔衮即使是在孝庄那里，脑子里也总是想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来亨，这个天生的克星看来一直会把多尔衮克尽生命的每一点精力。另一个人，最近在多尔衮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就是豪格的福晋。这娘们年轻，美貌，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狐媚，深深吸引着多尔衮。就是多尔衮在和孝庄欢愉之时，他总是把孝庄洁白的肉体当做豪格的那位福晋了。

豪格现在在四川。多尔衮准备把这位美人抱进怀里。

很奇怪，多尔衮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他怎么突然想起人家的女人来了呢？

这都是因为前几天军事会议时多尔衮一时气恼，说出了一句气话引起的。

“豪格该死！”

他对于目前的军事处境十分忧虑，对豪格自行进攻四川大为恼火，现在兵力分散，他不会责怪自己，他把怒气洒在他的政治对手身上。

本来，这句话说了就说了，多尔衮也没有什么办法拿豪格怎么样，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很快就传开了，一直传到了豪格的福晋耳朵里。这位福晋呢，对豪格很痴情，一听这话，急了，赶紧来找多尔衮。作为晚辈侄媳妇，她是来求情的。可是她犯了一个错误，她不该长得这么美丽。

一见这位福晋，多尔衮傻了半天，天下还有这样美的人？

豪格的福晋的确是很美，可是，她虽然美丽，但也不见得就比孝庄美多少，但是，孝庄终究是有了年纪的人了，儿子都十岁了，哪能和豪格的福晋比呢？她才多大？二十多岁，正式花样年华，比花还美呀。

也许，不见这位美女豪格还不会死得那么快，见了这位美人后，多尔衮魂魄不守，他下决心要把这位美人弄到手。要弄到这个女人，先要除掉豪格这个人。所以，在前几天的宗室大会上，多尔衮把盛京目前的危机就归罪于豪格擅自脱离战场，使得北京防守被动。在这种局面下，宗室各位有影响力的人现在也不再以权力斗争放在第一位了，他们必须面对的是李来亨的二十五万大军，大家为了活命，不得不一致支持多尔衮的任何动议。

豪格的亲王爵位被削了，他的贵族身份被削了。按现在的说法，他成了政治犯。

多尔衮进城十天也没见李来亨追击过来。疑惑，忧虑重重，李来亨又有什么把戏呢？

这一天，多尔衮不知不觉来的了他平日里休闲的别院，这里的人见皇父摄政王突然驾临，吃了一惊，赶紧迎驾。这时，多尔衮才想起，自己怎么突然有闲心来这里呢？现在的军务、政务烦恼的要命，怎么会往这里跑？突然，他明白了，豪格的福晋杜勒玛（孝庄皇太后的堂妹）被关押在这里。

豪格的福晋正在后悔自己那天的无知，她知道，就是因为她鲁莽地去见多尔衮，现在弄成这样的一个结局。过去她也见过多尔衮，虽然那少有的几次见面每一次都让多尔衮有些嘴馋，但杜勒玛绝对不会相信这位长辈会对自己垂涎。在她内心她感觉到了多尔衮对她有好感，这也是她鲁莽去见多尔衮求情的原因。她低估的自己的美貌，高估了多尔衮的道德水准，所以她成了红颜祸水，豪格的政治前途没了，甚至连他的生命也没了。

就在她后悔不已之时，突然仆人报，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到了。杜勒玛大惊，她仓惶不知所措。

多尔衮进来了。她给多尔衮行礼，问候摄政王好，祝他吉祥。

多尔衮眼睛紧紧地看着这位日思夜想的小美人，他的眼光似乎要穿透她的衣服。杜勒玛更加仓惶起来，她知道，这位满族的实际最高统治者不会放过她，他今天来就是为了霸占她。

作为女人，特别是作为敌人的女人，自己的男人尚且败在他的面前，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呢？很快，杜勒玛屈服了、明智了，她在多尔衮持续的注视之下，她的面容从倔强变得娇艳，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多尔衮。

他怦然心动。太美了，美得让人眩晕。

她也砰然心动。刚毅的男人，坚韧、强大的男人。满洲第一男人，多尔衮配。

英雄，美人。

他们俩很快就搂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多尔衮疲惫了，杜勒玛也疲惫了，他们在床上静静地平躺着。

“你娶我吗？”

“娶！”

“你准备把豪格怎么样？”

“你说呢？”

“让他在四川为王吧。”

“嗯。”

沉默了一会，杜勒玛又问，“李来亨是不是很强大？”

“是。很强大。”

“能对付得了他么？”

“不知道。”

“那怎么办？”

“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202章 招降 多尔衮再一次搂着杜勒玛亲热，突然被半声惊呼惊醒了春梦，他猛然跃起，赤条条的就去刀架上拔刀。

他在半空中被人制服了。

他的前面，坐着一个年轻人。

“睿亲王，风流快活也不是减压的办法呀？给你的信件总得有个明确的答复啊。”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李来亨派来的信使，这人也是他重点培养的特种兵。他的名字叫刘文辉，二十岁，天生异质，做老九的接班人是块好材料。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多尔衮下腹的那又长又粗的驴卵，又瞟了一眼床上那娘们。不可否认，这女人太美了。

多尔衮沮丧地萎缩在地上。刘文辉身手拿了一件衣服丢给多尔衮，那女人反正有被子裹着，他没理睬她。

“给个回信吧。我们李将军说，投降，给你荣华富贵，东北总督由你担任，并负责对朝鲜的征战。拒接投降，那我们就只好选择豪格来替代你，或者说，你们东北玉石俱焚了。”刘文辉说。

这话很有震撼力。特别是他说选择豪格替代他，那就是说满清想拼命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了。如果满清人都在多尔衮的旗帜下，他们五十万人拼命，也不是一个很好收拾的场面，但是，他们一旦分裂，有人另起炉灶，在满族中另立一个中心，那处于颓势的多尔衮就没法子统一全民族的意志了，结局就基本定了下来。多尔衮听了这句话之后不得不深思了。

前几次，他都收到了李来亨的文书，他知道率部投降比率部殊死抵抗还难，所以他没有理睬李来亨。可是，现在敌人明确地说可能用豪格来替代他，那他率众殊死抵抗的本钱就没有了。人到了要死的时候肯定还是惜命的，谁也不想死。

“让我再考虑三天行不行？你知道，这么多王公贵族，要统一他们的意志不是简单的事。”多尔衮动摇了。

“好吧，下次来，我就不是来问话的了，是为豪格取你的脑袋的了。”刘文辉说完，转身出了门，随即外面传来几声惨叫。显然，是多尔衮的护卫企图阻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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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就在沈阳南面，他在等候满族最高层博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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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要满族人屈服不那么简单。满族人内部将进行一次激烈的斗争。

自从努尔哈赤在东北兴兵以来，到现在他们走向了满民族的鼎盛时期，要征服一个在鼎盛时期的民族，其难度确实是十分艰巨的。元亡明兴，女真人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三大部。努尔哈赤的祖先就属建州女真。各部纷争，仇杀无止。因此，统一女真各部不仅仅是女真社会经济发展强烈要求，更是女真民族发展的强烈要求。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开始了民族统一大业，并吸收大量汉族，蒙古族，组成了满族共同体，完成了从部落到国家的建设。

万历十一年（158）五月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部众三十人起兵。逐渐吞并了其他建州部落，建立后金国，登上女真王的宝座。努尔哈赤顺应时代潮流，采取了正确的方针、政策和措施，在内政、外务两大方面，取得了很大成效。在关系到一部、一国盛衰兴亡的用人问题上，努尔哈赤强调了六项原则：一是必须任用贤人。二为不论亲疏门第，公正举人，“勿论根基，见其心术正大者而荐之。莫拘血缘，见有才者即举为大臣”。三系不拘一格，用其所长，“有临阵英勇者，用以治军。有益于国政之忠良者，用以辅理国政”。四乃举贤贬奸，因“善良公正之人不举不升，则贤者何由而进。不肖者不贬不杀，则不肖者何由而惩”。五是奖惩分明，功必赏，过必罚，“有善行者，虽系仇敌，亦不计较，而以有功升之。有罪者，虽亲不贯，必杀之”。六为赏赐效劳官将，视其所需，赐予马、牛、阿哈、食谷、衣服、财帛和妻室。

努尔哈赤制定了厚待功臣的重要国策。对于早年来投、率军征战、尽忠效劳的“开国元勋”，如费英东、额亦都、何和里、扈尔汉、安费扬古等“五大臣”及杨古利、冷格里等人，给予特别礼遇和优待，赐给大量人畜财帛，任为高官，封授爵职，联姻婚娶，荣辱与共。当这些功臣出了差错时，常以其功而从轻处治。

努尔哈赤招徕了许多有才之人，他们献计献策，多次进入大明烧杀掠夺使女真部逐渐“民殷国富”，为建立和壮大后金国，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在军事与外务上，努尔哈赤制定了具体的方针、政策和策略。采取了“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即以抚为主，以剿相辅的方针。其具体内容有三，一为抗拒者杀，俘获者为奴。因纳殷部七村诸申降后复叛，据城死守，“得后皆杀之”。额赫库伦部女真拒不降服，努尔哈赤遣兵攻克，斩杀守兵，“获俘一万”，灭其国，“地成废墟”。二是降者编户，分别编在各个牛录内，不贬为奴，不夺其财物。原是部长、寨主、贝勒、台吉，大都封授官职，编其旧属人员为牛录，归其辖领。三为来归者奖。对于主动远道来归之人，努尔哈赤特别从厚奖赐。当他听说东海虎尔哈部纳喀达部长率领一百户女真来投时，专遣二百人往迎，到后，“设大宴”，厚赐财物，“为首之八大臣，每人各赐役使阿哈十对、乘马十匹、耕牛十头”，以及大量皮裘、貂帽、衣、布、釜盆等物。对其他随从人员，亦“俱齐备厚赐之”。这样就缩小了打击面，争取到许多部长、路长带领属人前来归顺。仅据《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的记载，黑龙江、吉林、辽宁女真酋长统众来归的，就有二三百起之多，因而加速了女真统一的进程，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还采取了正确的用兵策略，一般是由近及远，先弱后强，逐步扩大。他积极争取与蒙古联盟，尽力避免过早地遭到明朝的打击，直到万历四十六年（1618）以七大恨发动叛乱以前，没有受到明军的征剿，这极大地有利于统一女真事业的顺利进行。充分发挥了军事指挥才干。他长于用计，重视保密，多谋善断，议即定，定即行，出兵犹如暴风骤雨，迅不可挡，经常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

与此同时，他命额尔德尼、噶盖创制满文，又逐步建立牛录——八旗制度。万历四十三年，八旗制度正式确立，所有人员皆须编入八旗，一牛录三百丁，设牛录额真一员、代子二人、章京四人。五牛录为一甲喇，设一甲喇额真。五甲喇为一旗，置固山额真一、梅勒额真二。八旗人员居住同一地区，互为婚娶，耕田种地，牧马放羊，采参打猎，遵守国法，纳赋服役，听从汗、贝勒统率，使用满语满文。服装发式亦须一律，妇女不得缠脚，男子皆要剃发留辫。这样一来，使原先来自不同地区、制度相异、习俗不一的几十万女真、蒙古、汉人，在生产力、生产关系、赋役负担、国家法令、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等等方面，大体上达到了同样的水平，旧有的差异迅速消失，一致性愈益增多，逐渐形成为一个在经济条件、语言文字、心理状态等方面基本一致的新的民族共同体——满族。

所以，对付这么一个民族，李来亨不急，他必须给他们时间。（未完待续）

第203章 大清洗 过了七天，李来亨接到了多尔衮特使送来的信件，他说请李来亨宽限数日，数日之后他必将有个明确的答复。

李来亨对来使只是笑了笑说，你可以回去了。

一头雾水的特使回到多尔衮那里。多尔衮猜不透李来亨的用意，难道李来亨准备新的人选？

现在，可以替代他的人当然有很多，即使是与努尔哈赤有直接血缘关系，又战功卓著、能力超强的人就不下十人，其中，代善、豪格、阿济格、多铎等都可以成为满族人的领袖。在过去的斗争中，多尔衮是胜者，他以智慧和积累的战功，加上强势的支持者战胜了代善和豪格等竞争对手。但是，这场战斗的胜利是以实力为基础的，没有实力，再高的智慧，再横蛮凶狠也轮不到他作为满族人的实际最高统治者。这次不同了，他是以满族最高统治者和其他人斗争，但是，恰恰是在败仗连连，实力尽失之际，他要在族内在最难以接受的事实基础上来统一意志，多尔衮是悲哀的。

接受李来亨的要求，是满族人难以接受，或者不可以接受的事实。整个民族集体臣服，不如集体抗争更容易统一意志。满族高层内部就不乏抗争到底的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是民族精神还是纯粹的为难多尔衮，反正一个效果是明显的，多尔衮在宗族会议上，他是少数派，也是受抨击的对象。这场战不好打，众人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下台，选个有胆识、有才能的人领导他们抗击李来亨的入侵。当然，多尔衮更明白，所谓抗击只不过是个幡子，搞掉他多尔衮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死不如死在战场上！战场上是死，不在战场上也得死，他的政敌们也会让他死。他死了，福临也得死，孝庄大美人又会被别人抱在怀里，那个才尝鲜的豪格的福晋杜勒玛又会被别人骑在身上快乐。多尔衮处在绝境中，他进退两难，他左右都得死。

可惜多尔衮不愿意死。

不死的法子有一个，那就是让别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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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沈阳城内出现了骚乱，大批的正白旗兵将在街上巡逻和搜索。

很快就传来了情报，多尔衮开始了杀戳，对反对他的人基本上就是杀无赦。

李来亨期待的就是这一天。完全没有血腥的征服不可能，满族经过清洗之后对他们来说不见得是坏事，统一意志常常需要用暴力强制，否则，带来的只有更多的血腥。

清洗延伸到了整个东北，十天以后，多尔衮的特使过来了。他送来的是降表。以顺治皇帝的名义请求休战，并且表示臣服于李来亨大元帅的领导之下。

多尔衮仍然不敢现身，他在正白旗的严密保护之下隐蔽在某一处。他这次的杀戮是满族历史上最血腥的一幕，八旗首领、宗室王亲、大臣谋士，十天之内被斩杀的有一万多人。满族全境基本都在多尔衮可控制下了——除了复仇者派出的刺客。

李来亨要求满族军队移营，满八旗、蒙古八旗都有李来亨的亲信作为监军进驻。李来亨两万步兵进驻沈阳。

这一天，李来亨见到了多尔衮，还有福临和他的母亲。

孝庄，李来亨（李响）曾经在电视剧中见过，但真正的孝庄比电视里的美多了。不过，现在的她，高贵中透着卑微，矜持中透着恐惧。

“作为曾经一度进驻北京紫禁城的皇帝，和皇父摄政王、皇太后，我李来亨十分诚恳地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敬意。作为一个新兴民族，你们的崛起是值得尊敬和骄傲的，你们人才辈出，为中华民族做出的贡献，我李来亨表示感谢。如果让你们治理中国，我知道，会有你们的辉煌，当然，最终的结局是可悲的。所以，你们不能作为中华民族的统治者。”李来亨说。

“我们在我们的地盘还不行吗？”多尔衮说。

“这里，都是中国的地盘。”李来亨说。

“那我们在往外发展，过了大兴安岭，移向俄罗斯的远东地区不行吗？”多尔衮继续说。

李来亨说：“东方将出现一个超级大国，你作为这个超级大国的一员难道不行吗？”李来亨反问道。

多尔衮半懂不懂的，他不能想象李来亨所说的超级大国是什么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原来的大明就是超级帝国了。

“我们将来的帝国将像元代忽必烈那年代。你知道忽必烈时代吗？”

多尔衮当然知道。忽必烈时代，元帝国的版图到了中亚、西亚，并且远至欧洲和几乎大半个俄罗斯都在他的版图之内。李来亨有这么大的野心吗？

李来亨没有。他对于超大的国土面积没有太多的贪婪，国土面积太大，会出现治理上的难度，他所追求的是超强国力的帝国出现。这些，他很难与多尔衮交流沟通，他最后只是对他说，对于满族和满族的现有官僚机构，李来亨不准备，也不希望把他们消灭，他只是希望这个群体能为中国的大统一做出贡献。所以，李来亨许诺，多尔衮领导的团队，作为李来亨集团的一部分，负责征服北方等地。

多尔衮明白了。他可以继续发展，而不仅仅是屈服。这种结局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被消灭，不被奴役，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官僚机构，多尔衮自然很高兴。

福临怎么办？

福临被李来亨封为平北王，多尔衮被封为平北元帅。

北方的征战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北京，阿济格和多铎来拜见李来亨。他们哪里想过还会有机会回到北京？这许多天来，他们被夹在李岩部和南明军队之间，知道迟早会被消灭的。正处在进退两难之时，他们接到了多尔衮的指示，——到北京接受李来亨的安排。

不是投降，还可以活命，阿济格和多铎如闻天籁之音。

阿济格和多铎被安排北上，他们负责征服西北广大地区。

征服南明，李来亨不能借助外族的力量，他必须亲自对付。南明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才是中国的正统，所以，李来亨要征服南明，除了暴力就没有第二中选择了。

就在阿济格和多铎移师北上之际，吴三桂突然宣布成立吴周帝国。李来亨知道，满清政权被推翻以后，他没有了靠山，他只能走这条路了，因为，他不但在投降过满清，而且还杀了永历皇帝。所以，他不可能又投靠弘光皇帝，回到南明的怀抱。

吴三桂独立了，李来亨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他准备消灭吴三桂。

消灭吴三桂可以得到几股势力的支持，李自成旧部、南明军队，包括张献忠的部队。（未完待续）

第204章 又见高桂英 吴三桂独立是有理由的，他的敌人太多，南明，他杀了永历皇帝；大顺，他打败了李自成；其他汉人军队，又因为他投降了满族。所以，他吴三桂不独立都不行了，他没有人收留他。

吴三桂在湖南衡阳称帝，号吴周帝国。本来，他的前锋已经把云南收复了，正向缅甸方向推进，突然听说阿济格和多铎向李来亨投诚，他赶紧收兵，没有继续往缅甸进军，倒是把主力调往湖南境内，准备抗击任何一支攻击贵州、云南的军队，他准备以云南、贵州、湖南和广西等地为基础，独霸一方，等待天下大乱，再见机行事。

作为吴三桂，他并不觉得独立的风险有多大，现在全国没有一个人可以统一号令，各自为政的局面可能会比较久，所以，只要拥兵自重，做个土皇帝是绰绰有余的。

吴三桂现在拥有兵力二十多万，处在云贵高原，山高路险，谁要是打算收复他，那是非要付出很大精力不可的。他现在宣布独立，对他来说也是不高不低的中策，到时谁要是真正拥有了统治天下的趋势，他举兵来投还算得上是一个功臣。

所以，吴三桂正式独立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来亨首先准备收拾的人就是他吴三桂。要是他知道在北京的李来亨准备发兵攻打吴三桂时，他会气得七窍冒烟。这么多对手他不去收拾，偏偏要对远在云贵高原的吴三桂动手，这点，吴三桂根本就难以理解。

确实，李来亨为什么对南明不予攻击，反而对一个次要的对手发动远距离的打击呢？

仍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来亨希望南明能不战而胜。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也必须试一试吧。至少也可以打击打击对手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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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明政权确实惊慌失措。满清攻进来以后，他们没有太惊慌失措，他们曾经设想过，再怎么不济，维持南宋的局面是有把握的。可是，满清退回关内，他们感觉到了大难临头的灾难就要发生。满清南侵，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全国大部分团体都一直抗击清兵，他南明还算是个正统的领导者，可现在，突然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各自为政、各自割据一方的局面很快就会形成，这对于南明政权来说，这是非常可怕的局面。他们细细想过，北京的李来亨很可能就会在北京称帝；四川的张献忠据说拥兵近百万，他做大西皇帝都做了两年了，算资历，他是现在活在世界上最久的皇帝了；吴三桂不用说，他已经在衡阳称帝，吴周帝国，名字虽然怪怪的，但是大西南也是中国的大好江山，在那里割据为王，没有足够的兵力一时真还对他无可奈何；还有，李自成的旧部虽然在何腾蛟的劝说下做了南明的臣子，但是，这群人就是推翻明朝的凶手，他们本就是造反起家，是朱家王朝的死敌，现在他们难道不会想恢复大顺王朝吗？再说，北京的李来亨原本也是李自成的旧部，他们一旦联手，纵观天下，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南明朝廷自从清兵退出以后，他们更加是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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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西北的高夫人这些天也在有一件事犹豫难决，李来亨派人过来请求原李自成部重新集结，占据湖北、湖南大部，配合李来亨南下部队打击吴三桂部。

对于李来亨的请求，高夫人并没有什么顾虑，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应该的事，难倒高夫人的问题是，李来亨并没有向高夫人臣服的意思，或者说，表明上臣服她的意思都没有，说得更明白一些，他似乎并没有准备恢复大顺朝的意思。要知道，她高桂英是李自成的夫人，大顺朝的皇后娘娘，李来亨是她的后辈，侄孙子了，按理，他打天下就应该以大顺王朝的名义号令全国。但是，李来亨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并且他请求高夫人配合也只是以友军的名义进行的。

所以，高夫人对李来亨的请求执行的话，那她不就成了李来亨的部下吗？

做李来亨的部下并不比做南明的不下差，但是，一来李来亨自己也没正名，他只是以“大元帅”的名号号令全国，而高桂英至少也是个皇后娘娘，虽然有点山寨味，但至少她也是被大顺皇帝册封了的。皇后娘娘和大元帅，谁的地位高？谁领导谁呢？二来高夫人手下的将领几乎都是李来亨的长辈，他们会赞成李来亨对他们的领导吗？其中，李过还是李来亨的父亲呢。

高夫人反反复复考虑了几天。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李来亨亲自过来了，他还带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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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在溆浦的龙湖湾矮脚寨被告知李来亨来访，她哪还记得李来亨曾经宣布脱离李自成控制的仇恨？她一边叫快请快请，自己就已经迎了出来，一见成熟了许多的李来亨，高桂英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李来亨行了晚辈礼。

“长高了，长高了。来亨，快去见你娘！”高桂英擦着眼泪说道。

李来亨见苍老许多的高桂英，心里一阵酸楚，虽说他是穿越而来的，并没有十分丰富的感情基础，但到底也是故人了，风风雨雨数年时间，所以，李来亨也不禁流下了泪水。

“不急，皇后娘娘，给你见个人。”李来亨说完，对他带来的亲信努一下嘴，很快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牛金星。

一见牛金星，高桂英等人怒火中烧，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牛金星被李来亨逮住之后没有生还的指望，所以他也不磕头请罪，只是茫然地看着一群熟人。

牛金星私自逃跑，大大动摇大顺军心不说，光是他杀死李双喜的罪过就是灭九族的大罪，更何况西安治理失败、李岩被杀，这些关系大顺命运的重大错误，他牛金星都是罪不可赦的。所以，牛金星今天的出现，在感情上，高夫人就完全可以原谅李来亨了。当初李来亨脱离李自成，很大原因就是与这位宰相意见不合所造成的，现在李来亨亲手把牛金星捉拿送来，等于就是解开了李来亨与李自成之间的这个结。

“牛金星，有什么好说的？”高秀英说。

“杀了我吧。我知道，你们反正也不会放过我了。”牛金星说。

“嘿嘿，知道就好。不过，想马上死没这么容易，等皇上的大将们都来齐了以后，再看看你的良心是黑的还是黄的。”高秀英说完，对身边的亲信说，“传来，把各地的将军们请回来！”（未完待续）

第205章 六个皇帝 没几天，李自成的旧部陆陆续续到来。

由于现在没有了清兵，这一块地盘基本上保持了和平状态，所以，李过、袁宗第、刘芳亮、高一功等大将都很顺利地赶到了龙湖湾矮脚寨。他们对高桂英是绝对尊敬的，他们一接到高桂英的密信，连夜带领亲信飞奔而来。

最近，南明派来的监军对李自成旧部监视的更严格了，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接到高夫人的密信，他们都是悄悄地离开军营的。在路上，他们在想，是不是高桂英准备号召大家重新起来造反？可是，假如她号令大家造反恢复大顺王朝的话，那谁是领袖呢？

自从李自成小时候，李自成旧部就算是群龙无首了，虽说高桂英还能发号施令，那其实也就是看在李自成的面子上，对她一个寡妇人家表示必须的尊重而已，要是实实在在统领大家干一番事业，在现在的几位大将中真还不能找到一个有绝对权威的人。在过去的起义军中，除了李自成，其次就算刘宗敏威望高了，刘宗敏战死了，那其后就是田建秀。在田建秀之后才算得上袁宗第、李过、刘芳亮、高一功他们，但是，他们基本上并驾齐驱。谁自己都明白，作为领袖，都缺少必须的权威。

那么，高夫人召集大家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是来见李来亨的。

一见李来亨，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脸来见我们？”李过代替大家质问李来亨。

“没脸吗？”李来亨说，“为什么没脸？清兵，被我赶跑了，所以，我可以大大方方来见你们了。当然，今天我来见你们，一是你们都是长辈，我是来跟你们请安的，二来，我们又可以在一个旗帜下奋斗了。”

“谁的旗帜？”李过问。

“我啊，李来亨大元帅的旗帜。”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过很想骂你畜生啊你，不要脸啊你。可是，他骂不出来，因为，李来亨有股难以侵犯的气场在保护他，他威风凛凛，不，他没有装腔作势，他很谦逊。但他有一股巨大的震慑力。

高秀英说话了。

“把牛丞相带上来！”

一句奚落的话才说完，牛金星被高夫人的亲兵押了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过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他想一刀把他砍断。

“你说说，你是怎么设计陷害大顺帝国的。”高夫人这几天审问了牛金星，令人意外的是，大顺一开始就出了个大败类，他被张献忠的手下张文秀裹挟了。

原来，眼看李自成攻下北京就要成大业了，张献忠坐不住了，他派张文秀去了北京。张文秀去北京不久，李自成大军就到了居庸关，向北京奔来。张文秀几次通过明朝大臣劝崇祯皇帝难逃南京，可是崇祯皇帝就是死命不愿离开，最后被李自成攻下北京，俘虏了崇祯皇帝。当然，名义上是崇祯准备以禅位的形势把皇位让给李自成。张文秀坐不住了，他绝对不能让这个计划成功，一旦崇祯禅位成功，那就不可能出现混乱的局面了，张献忠的皇帝梦也就破灭了，所以，张文秀“救”出了崇祯皇帝。救出崇祯皇帝以后，他们又制造了崇祯上吊自杀的假象。这些，都是两年前发生的事。张文秀救出了崇祯皇帝后，找到了牛金星，他找他喝酒，酒里面，张文秀下了一种慢性毒药，牛金星吃了。从此，他受到了张文秀的裹挟，如果他忠于大顺，那牛金星就无法拿到解药，他的命自然就不保了。所以，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有意破坏李自成的计划。其中，北京拷打官员，搜刮银两；西安镇压财主；枉杀李岩等等，他都有份，甚至是他的主意。后来杀李双喜当然是偶然事件，但这一切都导致了李自成走向失败。

崇祯皇帝在哪里？

牛金星当然不可能知道得很详细，但是，不应猜，他在四川，毫无疑义，张献忠等待有朝一天利用这位上“吊死了的皇帝”。

众人听完这一些，震惊了半天，慢慢才回过神来。

明白了这事以后，大家不再责怪李来亨了，他们知道了造成李来亨脱离李自成的原因也就不再责怪他。

崇祯皇帝还在，这一消息令大家惊骇不已。李来亨想，三个皇帝，不对，应该是六个皇帝，现在有三个最正统的不在位，他们一是李自成，在石门县夹山寺出家做和尚；二是崇祯皇帝，不知在四川的哪个角落里，没死，这点可以肯定；第三个是顺治皇帝，按照正统的历史，此时他应该接替李自成在北京紫禁城内做皇上，而实际上，他硬生生地被一个穿越过来的特种兵压在沈阳做一个平北王。这三个人都必须妥善处理，让他们复辟的话那就全功尽弃了，所以，李来亨想见见李自成和崇祯皇帝。

见这两个人是必须的。李自成不是心甘情愿地出的家，他如果知道他的部下大部分还建在的话，并且还很怀念他时，说不定他的凡心又动了，特别是现在的形势对他复辟大顺朝是大好时机，他一旦站出来，到时李来亨就尴尬了。所以，李来亨准备见见李自成。第二个人也必须见，那就是崇祯皇帝。不管怎么说，崇祯才是最正统的皇帝，他的大明江山都已经三百年了，别说一个朝廷，就是一颗大树，三百年，即使是死了，也是盘根错节，不知那条树根突然就冒出一颗新芽来。如果张献忠杀出四川，他感到力量不够的话，他就可以搬出这墩菩萨来，也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号召力会陡然提升到最高点，所以，李来亨必须找出崇祯皇帝来。

找出崇祯皇帝来他还有用途。

去见这两个人之前，还得先把这些长辈们处理好，今天，他就是把这几位李自成部将妥善安置的机会。他之前已经和高夫人商量了，统一中国还得由李来亨来领导。

第一个不服的可能就是李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夫子的理论奴役了中国人几千年，李过当然也深受其害啦，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儿子有违圣人的教导呢？

而其他人呢，也可能不服，他们会听李过儿子的号令？（未完待续）

第206章 征讨吴三桂 出乎意料之外，这个问题的解决并没有让李来亨想象的那样头痛，不知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反正当袁宗第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应该有自知之明，李来亨这几年表现出的能力远超我们，我们当然是听李来亨的号令啊。”之后，大家一致的赞成。

和代善提议福临做满洲皇帝如出一辙？李来亨想应该是这个道理。这一提议很快就被大家接受了，这与代善和多尔衮提出让福临做满洲皇帝是一样的道理，宁愿让小辈做也不愿意让李过做大家的统领。（崇德八年即公元164年，农历八月初九日，皇太极突然去世。因其生前没有指定继承人，诸王大臣便商议推立新君。此时，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有三位，一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他有其父拥有的强大的正黄、镶黄二旗作后盾，他自己南征北战二十年，军功卓著，先后荣任和硕贝勒、和硕肃亲王，统摄户部，在八旗王公大臣中享有较高的威望。另一是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他有自己的正白旗和弟弟多铎的镶白旗，人马不少，又长期受到皇太极的宠待，势力相当强大。再一位就是代善。代善虽已退居幕后数年，但他拥有正红、镶红二旗，曾经统兵出征咤叱风云三十年，为后金——清国的建立与强大，建树了不可抹灭的功勋，在八旗王公中，他资历最老，地位最高，又有硕托、瓦克达、阿达礼、罗洛浑、满达海等一批封授王公爵位的儿孙，势力也不小。在议立新君的过程中，两黄旗的主要大臣欲立豪格为帝，两白旗拥戴多尔衮，斗争异常激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代善冷静地、明智地处理了这一问题，既不参与皇位的角逐，又不支持多尔衮，也不推举豪格，而赞同多尔衮提出的拥立六龄幼童皇太极的第九子福临继位，并告发己子硕托、孙阿达礼的非法活动，从而妥善地解决了争夺皇位的问题，避免了大动干戈骨肉相残的悲剧，保持了统治集团的一致，为八个月以后清军进关、入主中原，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代善为清皇朝又立了一大功。）

李过当然也不会傻里吧唧地和李来亨争啦，自己的儿子做了大家的统领，他本就应该高兴，他这样还算得上半个太上皇呢。不过，太上皇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他就被李来亨的眼神震骇住了。李来亨正注视着他，他眼中的威严绝对不是一个儿子应该有的。

“草你娘，你翅膀硬了想不听老子的了？”李过心里骂道，但他隐隐约约感到，这小子真还不会听他的支配。

李来亨见大伙没有了别的意见，指导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说：“各位长辈，我李来亨在国家危难之际愿意领着个头，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建立一个超级大中华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各位长辈没意见，那我就以大元帅的名义传檄全国，以建立一个超过盛唐、大汉的庞大帝国。至于立皇帝的问题，现在我们不急于考虑，就以大元帅为最高统帅，统一全国。你们看行不行？”

众人说，不妥不妥，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我们不建立政府，南明、吴周、大西就自认为他们是正统啦，那我们属于谁的部下呢？

李来亨看着大家议论纷纷，他们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立李来亨为君，建立一个新的王朝，那样就言正名顺号令全国，出师也有名了。

可李来亨不这么想，他想到的是要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中国的统治者。因为，有两个人可以利用一下。所以李来亨对大家说，此事暂时缓一缓，等三五个月以后再议不迟，现在有很多事需要准备。

又议论了一会，李来亨说服了大家，暂时不称帝，也没有正式的国号和名称。

最后他开始军事部署。

李自成旧部合兵一处，以湖南、湖北为大本营，向湘南进攻吴三桂。令李过、袁宗第、刘芳亮、高一功为前、左、右、后四军，李来亨和高夫人为中军，李来亨不在期间，由高夫人代替指挥大军南下。原来在湖北、安徽、山东的大军继续由李岩、郝摇旗统领，他们对付南明，并大力发展北方各省的经济。他们暂时对南明采取守势，等大西南和四川收复以后，再向南明发起进攻。

半个月后，牛金星斩了，用他的鲜血祭旗，攻击吴周政权吴三桂的大军浩浩荡荡向南进发了。南明并不知道这是李来亨所做的部署，所以他们对这支部队向西南攻击吴三桂是持观望和欢迎态度。吴三桂是中国人的大罪人，人人皆可诛之。

李来亨自己并没有随军行动，攻击吴三桂的任务就交给了李自成的旧部。他带着三百精锐部队悄悄想北出发了，他的行踪除了老九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常德的石门县。

石门，是湘西北门户，地形呈现弯把葫芦状，地势自西向东南倾斜，西北部，群山叠翠，东南部，平岗交错。陆地最低处为蔡家溪与澧水汇合处，海拔只有4.5米，最高处是壶瓶山顶，海拔098.7米。石门，自南北朝置石门郡始。县城以东二里处两岩壁立如门所以称石门。县城为荆楚之地，秦隶黔中郡慈姑县，陈武帝永安二年后梁肖察置石门郡，隋文帝开皇九年，废石门郡，建石门县。在石门县东南约15公里处，有座夹山寺，又名灵泉禅院，始建于公元870元（唐咸通11年），历经唐懿宗、宋神宗、元世祖“三朝御修”。

这里，有个李来亨很想见一见的人。

来到石门县的当天晚上，李来亨把他的精锐部队隐蔽起来，而他自己带着老九徒步直奔夹山寺。到夹山寺已是半夜时分，寺庙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了。李来亨和老九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翻墙而过，打量了一番，有两座房子可能是李自成居住的地方。他们趴在窗户之下听了片刻，里面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居的地方。他们又查看了几间房子，都是一些普通僧人居住的房子。

李自成会在哪间房子呢？几乎找遍了夹山寺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李自成的踪迹。李来亨和老九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离李自成消失已经有一年多了，难道这期间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成？

李自成去过九宫山是事实，和程九百等乡兵打过仗也是事实，但他去了夹山寺做和尚，李来亨也是知道的，他派来的亲信明明在夹山寺见过李自成，现在怎么会没有了呢？

正狐疑之际，突然，他和老九同时都被一个香樟树吸引了。这棵古老的樟树估计有上千年的寿命了，一些树干已经枯死，在主干的两丈高处，有一丝约隐约现的光亮闪动。他们两注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光源照过来，那这树上微微的光亮从哪里照来的呢？

李来亨轻轻跃上树干，朝光线处一看，原来这树干是空的，光线是从树干里面发出来的。

树底下有个密室！树干是通气口，好巧妙地设计。

李自成应该在密室里。李来亨和老九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分别开始寻找密室的入口。

既然有密室，那就说明李自成对外界的防范是非常严密的，进密室就会有危险。迷宫、机关、暗器。但这些，对于李来亨来说绝对不是他担心的东西，他所担心的是，李自成是否真的死了做皇帝的心。

绝对不能让李自成做皇上，他做皇上只不过是把崇祯换成了李自成而已，把朱姓改为李姓，对于国家的发展不会有根本的改观。

如果李自成还有做皇帝的美梦，那该怎么办？

什么事都应该有一个底线的，李来亨想，让他复辟，不可能。

李来亨来此就是来收取李自成的玉玺，然后要他写一份声明，推荐李来亨成为中国的统帅。

当然，李自成出不出家不重要，包括崇祯，他们都可以重新出来从政，他李来亨准备建立共和制的国家。

“这里，密室的入口在这里。”老九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未完待续）

第207章 又见李自成 果然是迷宫。

还有机关，暗器。

不过，迷宫设计得不是太复杂，李来亨用不到十多分钟就破解了，迎接他的当然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谁！”*的声音，淡定而又杀气腾腾。

“我，李来亨！”

“你？”

看清楚了，确实是李来亨，一个人，没有随从。

“你知道我在这里？”李自成把宝剑移开，他指了指一条竹椅，“坐下说吧。”

李来亨坐下，打量李自成。很粗糙的内衣裤，他的背后就是一张木床，家具就只一个木箱，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几本佛经，还有几本古籍，其中一本《资治通鉴》似乎正在看，有翻阅的痕迹。

“皇上还在研究古今王朝兴衰史？”李来亨问。

李自成淡淡地一笑，“老衲闲时看看古书，谈不上研究。至于‘皇上’二字，今后就别再在老衲面前提起。老衲如果说视功名如粪土，你会说我做秀，但观古今中外，那功名就如过眼烟云说去就去了，一切都只是虚妄而已。来亨啊，这次来此，不会就是来看看老衲吧。哦，我还没感谢你的指点，谢谢你啦。不过，老衲有一事不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寺庙呢？”

李自成说了一大堆话，问了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吧。

“孙儿曾经遇到过一个僧人，聊起过夹山寺，所以，我担心叔祖失利万一没有去处，就托人告诉您有这个地方可以藏身。至于别的嘛，并没有特别的其他意思。”

李来亨回答这个问题很难，他告诉李自成在夹山寺出家，只不过是因为在二十世纪曾经有人发现了一个疑似李自成坟墓，让他在此出家，也不违背历史本来面目。历史可以是几种写法，一个好人可以说成是坏人，一件坏事可以被人描述成多么高尚、功及千年的大好事。那么，李自成的死，当然可以有几种死法了。死在九宫山，那是一种死法，他在那里确实是死里逃生，等于是死了一次；死在这里夹山寺，也是合乎历史的。

（至于三百年前李自成真实的死亡之地到底在哪里，这就谁也说不清了。关于李自成之死，现在史学家的研究有几种说法：按历史记载，由于明将吴三桂引清军入关，闯王率部迎战失利，退出北京，在河南、陕西一带继续抗击清军，后来在湖北省通山县九宫山被地主武装杀害，死的时候才9岁。这种说法有大量档案文献、地方志为依据，而且，近年发现了当年杀害李自成的凶手、民团头目程某人的墓葬和有关资料，包括墓碑、《程氏宗谱》，其中就有程某人杀害李自成的记载。根据这些史料，李自成之死是这样的：李自成到了九宫山，粮食断绝，自己带着0多个骑兵出外掠食，被程某人等人所率的民团武装包围，不能解脱，于是，李自成上吊而死。或者说是民团成员蜂拥而上，李自成头部中锄而死。可是，正史的这种说法历来就有许多人不信，当时的满清政府和南明政权对此也抱怀疑态度。现在看来，此说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李自成住在武昌50来天，从容不迫地改江夏为瑞符县，设县令，并运来铜和炭，铸造“永昌通宝”。到通山县时，还有著名战将李过、白旺、高一功、袁宗弟、刘体纯、刘芳亮等数十员，拥有兵力数十万人，在九宫山地区有李过的部队，《明纪》也记载有数万人之众。作为数十万义军的最高统帅，自率轻骑去山中“掠食”，能让人相信吗？而且，据说这0余骑，还被李自成留在山下，他自己独自上山。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况且，当时高夫人和李过也在通山县，李自成“掠粮”未归，直到“身首已糜烂”、“朽莫辨”时，还不去寻找和援救，最后还是远处的清军先知道情况并且派人来验尸。这一切都像是故设迷局。如果仔细考察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则会使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农民起义军有意安排的。因为随着形势的急转直下，大顺军的主要敌人，已不是明代统治者而是满清政权。当务之急是抗清，联合国内的其他武装力量便显得举足轻重了。当时可以联合抗清的，只有湖南河腾蚊拥立的南明王朝可以合作，如果与其谈判，则军队必须由何腾蛟指挥，李自成作为皇帝是不好下此台阶的，而且他*死崇祯之责，怕也得不到南明政权的谅解。因而，他很有可能是采取假死、隐居的做法，回避了矛盾。对于李自成的禅隐之说，也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最有影响的是“石门夹山寺为僧说”。有影响的地方志《法州志林》、《石门县志》及徐鼐的《小腆纪传》等都记载：当年闯王在山海关与吴三桂激战失利，兵败南下，高夫人屯兵澧州，李过率众坚守常德。而他自己感到大势已去，则隐姓埋名在石门夹山寺出家为僧，以梅花为题，咏诗百首，称做《百梅诗韵》。乾隆初年，澧州知州何球根据当时的传说，曾亲自微服考察，结果他认为夹山寺祖师奉天玉和尚就是昔日的闯王李自成。因为闯王曾号称“奉天倡义大元帅”，“奉天玉”即“奉天王”加点，是他隐姓埋名时有寓意的化名。何磷之说虽是附会臆断之词，但在当时引起了很大震动。民国初年，国学大师章太炎曾到湖南石门寻访李自成的梅花百韵诗，而且志不落空，果然得到梅花诗5首。他吟咏品味，认为李自成在夹山为僧，怕是史实。自此以后，又有许多学者为此说发掘新证。1981年8月，在夹山寺附近发现了奉天玉大和尚墓，内有一瓷坛装有死者遗骨，有人对此进行了测量辨析，所得的数据与历史文献记载的李自成身材相似。而且人们还在大雄宝殿中发现一块刻有《百梅诗韵》的残板，其中内容和为僧有关。这些文物如果不是近人托伪，则“李自成夹山为僧”可以定论。所以，目前还需对这些文物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鉴别。但是，也有人考证出奉天玉和尚不是李自成。根据奉天玉大和尚的塔铭载，奉天玉曾“历经清要”。在《朝野类要》第二卷中对“清要”工字有解释：“职慢位显谓之清，职紧位显谓之要，二者兼之，谓之清要。”李自成似乎和“清要”毫无联系。有人考证出奉天玉可能是明朝皇族的后代，很有可能是定王朱慈炯。这些考证也同样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和论证。实际上最早提出闯王为僧说的是一个传闻。据说，湖广举人张淙伯清朝初年进入仕途任云南同知，上任时坐船路过湘西，游访一古庙，与方丈一见如故，谈论治国之道很是投机，于是成了知交。几年后，张琼伯升任江西抚州知府，途中又去此庙探友，那知方丈已经圆寂，只能在他遗像前吊唁志哀。老和尚的徒弟指着方丈的画像说：“大人可知昔日方丈是谁？吾师乃明末威震天下的李闯王耳！当年在九宫山代死者，是吾师部将孙某……这个传闻虽然今天已无法详考，但是，所涉之人有名有姓，所讲之事有板有限，与有关史实吻合。所以，也不能轻易否定。直到今天为止，李自成战败后的结局仍然是一个待解之谜。要揭开历史真面目，还需找到更有说服力的历史佐证。）

“叔祖，我来此地当然是为了看看你啦。知道你在此出家的人只有渺渺数人，老九，和我的两个亲兵——他们后来都战死了。所以，您的部将中，知道您在此出家的就是有我和老九了。”李来亨说。

“还有我。”

田见秀出来了。他一直就在甬道的另一端。李来亨刚进来不就就知道那边有个人，但他以为那是李自成的护兵。

“田将军，你也在此出家？”这是李来亨没有想到的事。他的情报系统没有发现田见秀的痕迹，他在襄阳失踪以后，他就没有了踪影。

“哈，如果没有他呀，我李自成就在九宫山被一群乡兵干掉了呢。冥冥之中啊，似乎苍天都有安排，要不是我要杀了见秀，他哪里会有出家的念头？他不出家，怎么会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呢？”李自成说。那天他被程九百追得走投无路时，湖里突然来了一条船把他救了，这条船就是田见秀安排的船日夜守望在那一带。

至于田见秀怎么知道李自成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这是个谜，李来亨并不知道田见秀也知道他派人告诉李自成的这句话。

聊了一会，李来亨觉得李自成的凡心已了，出家意志坚强，所以就把来一说了出来。

“叔祖，来亨这次来此确实有事相求。现在清兵已经被征服了……”李来亨讲到这里被李自成打断了话题。

“清兵被赶走了？谁赶走的？是他们自己退回去的？”李自成没有想到李来亨能赶走清兵，所以他有很多的假说。在他的印象中，清兵是不可能战胜的。

“我和李岩赶走了清兵，他们现在被我封为平北王，镇守东北。”李来亨说。

李自成和田见秀惊呆了。

李来亨看出来了，他们确实不闻世事了，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不知道。

“你做了皇上？不会是李岩吧？十八子，唉，果然不是我呀。”李自成问。

赶走了清兵，自然就有人在北京登基。李自成在宋献策的“十八子主神器”的预言上获得力量，他也一直担忧这预言不一定应验在他身上，所以才有了杀死李岩一说。如果李岩登基了，那就说明当初杀他是没错的。所以，他急于问。

“没有谁登基。”李来亨说。

“没有谁登基？不行，你李来亨应该赶紧登基。”看过《资治通鉴》的人都会很自然地有此反应。皇位，那是人人觊觎的位子，在这件事上面，没有君臣、父子、朋友之分的，谁见到谁都想坐，别说大位空置在那里，就是你坐稳了，人家还算把你拉下来呢，所以，这大位怎么可以空闲在那里呢？李自成接着说，“李岩是个胸怀大志之人，文稻武略，天下奇人。你不登基，他可不见得就不想登基啊。你姓李，他也姓李，‘十八子主神器’，这‘十八子’已经证明不是我，你和他只能是一个人登基做皇上。所以，来亨啊，赶紧登基做了皇上。”

李来亨又是一笑，说，如果李岩的才能超过我，让他做中国之主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傻！”

两个声音齐声惊呼。李自成和田见秀瞪着眼珠子看着李来亨。李来亨还是淡淡地笑着。他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们沟通。对于共和制，要和他们解释清楚，没有半年的时间，他们不可能会真正理解的。

既然没有办法解释，他就只好敷衍他们。最后，李来亨说，我需要一本敕书，时间往前推两年，即两年前李自成册立李来亨为“太子”。

李自成和田见秀又是惊骇不已。

匪夷所思啊。（未完待续）

第208章 李自成的宝藏 李来亨要李自成封为太子，莫名其妙。

但李来亨是认真的。

对于李来亨这个要求，李自成一度出现反感的表情，这是一种*宫，虽说没有半点恶意，但被迫的事总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可是很快，他就被田见秀说服了。

“来亨来到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一种奇迹，你我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见过的人无数，听说过的人，包括是书上记载的人，有什么人可以和来亨比较？他来这个世界似乎就是为了改变一切，我们应该很高兴。成就他，有我们一份功劳。方丈，所谓功德，这就是功德啊，也许就凭这一份功德，你就能成佛啊。”田见秀说。

李自成似乎没完全懂，他瞧着田见秀。

“方丈，你想想，你为什么到了这里？假如你没到这里，那你现在在哪里？你想过吗？”

“想过啊，你不派船夫守在九宫山，我现在成了白骨一堆。我来这里，不就是因为你的先见之明吗？”

“有什么简单？我田见秀可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你记不记得，来亨有次派人来说，你千万别去九宫山，要你记得有个叫夹山寺。我当时听见了，也许，你不以为然，但我记住了。所以我先你而来到了夹山寺，并用重金派船夫守候在那湖口等候你。不知你对来亨有什么看法，这几年，我发现一个问题，他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说的话，没有不被应验的，好像有种先知先觉的能力。所以，我后来就特别留意他说的话了。李哥，来亨不是简单的人，他也许就是上天派下来治理天下的。”

田见秀的话让李自成沉思起来。

不错，李来亨这小子那次大难不死之后突然就变了个人样，从那时起，他没有再打过败仗，他成了各路人马中最令人生畏的对手。并且，他不但在战场上没有了对手，任何直接和他对敌的人都会身首异处，他还有不可思议的战略眼光。特别是他现在单枪匹马收复了大明时被满族人占领的所有失地，按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的话，一些原本不是大明的土地也会让他收进自己的版图。

一个不可思议的李来亨。

他不做中国之主谁做？

李自成以大顺皇上的名义册封李来亨为“太子”。时间倒推了两年，见证人有刘宗敏、田见秀、牛金星和宋献策。田见秀亲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仿照其他几个死人的笔记，帮他们签了字。最后，李自成还把他的玉玺交给了李来亨。

做完这些事，李自成突然问：“来亨，你认为崇祯皇帝真的死了没？”

李自成一直有这个疑虑，因为按照当时他们谈判的条件，以及当时局势，崇祯皇帝没必要选择上吊这条路，即使上吊也没必要那么急迫，如果他要上吊，要么早上吊死了，要么等他以后实在受到虐待时再上吊也不迟。李自成想，更主要的是，崇祯死的时候，王承恩死得干干净净，而崇祯是谁要毁了他的容貌呢？真是因为他自己觉得无脸见先祖才让人这样干的？这事，李自成一直疑惑难解。

李来亨迟疑了一下，说：“关于崇祯皇帝，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死，只是现在在哪里，还是个谜。”

李自成、田见秀同时轻呼了一声。

“我这次就是准备寻访他，我估计大明皇帝的玉玺还在他身上，我准备把他收回来。”李来亨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他准备把所有玉玺都收在他的手中。大明朝、大顺朝、满清王朝、南明朝、大西王朝、吴周王朝，六个玉玺全部收进他的腰部。李自成看着李来亨，不由得佩服起来。

“六个玉玺，一统天下？”田见秀也想到了这一层。

“不，应该是九个。蒙古、西藏、西域，最后就是我自己刻制的大中华帝国。”

李来亨说完，注意李自成和田见秀的表情，他们有过短暂的极度兴奋，但很快又被恬静、安详的神态所替代。他们的心真的已经皈依佛门了。

这是一件幸事，既然走了出家这条路，就应该心无旁骛地一直走下去，这样才会很轻松，很平和，反之，则会令人烦恼不已。

李自成和田见秀已经成正果了，他们悟到了真正的“佛”。

过了一夜，夹山寺为李来亨和老九做了一场法事，他们被庙里的和尚当成了香客。

第二天晚上，李自成又交给李来亨一张地图，这是一份藏宝图。藏宝的地点是西安南门三百里外的一座大山里。（注，正史此地图确实存在，它在江湖上曾经引起过不小的风波，知道民国时期，这张地图还有人见过，至于藏宝图里面的宝藏还在不在，那就无证可考了。）李自成告诉他，这些宝藏价值数亿两白银，大部分都是刘宗敏总权将军在北京搜罗来的银两，相当于明朝十多年的财政收入，这笔钱作为今后新王朝国库中的第一笔财富，肯定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李来亨意料之外得到了一笔巨额财富，他当然高兴。数亿白银，可以建造大批的坚船利炮，无数的枪支兵器，还可以发展近代先进的工业，造蒸汽机，修铁路，造汽车……。

李来亨跪下，毕恭毕敬地磕了九个头。他为李自成献给他的宝藏磕头，也为一个完成大功德的高僧磕头。

当晚，李来亨离开了夹山寺，他带领他的三百精锐往巴蜀方向秘密开进。越往西北，这里的危险就越真实，因为，这里有一个李来亨的劲敌，他也不敢说能够有把握战胜他。

三百人虽然不是一个大数字，但结伴而行，哪怕是晚上也是很引人瞩目的。李来亨不得不化整为零，装扮成各色人马悄悄潜入成都。这里是张献忠的老巢，大西帝国的都城。（注：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六日，张献忠正式建国于成都，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蜀王府为西王府，仿照明朝制度建立政府。以汪兆龄为东阁大学士，左丞相，裁断政事，严锡命为右丞相。胡默为吏部尚书，王国麟为户部尚书，吴继善（江鼎镇）为礼部尚书，龚完敬为兵部尚书，李时英为刑部尚书，王应龙为工部尚书。京畿道御史为齐之奂。将大西军编为一百二十营，各营设总兵为统率。孙可望为平东将军，刘文秀为抚南将军，李定国为安西将军，艾能奇为定北将军，是大西军主力，中军王尚礼、前军白文选、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水军独立成军，以王复臣、王自羽为水军左、右都督。在成都进行军事管制，以王尚礼为提督御营，窦名旺为提督皇城都指挥，为了维持地方治安，大西政权还在各州县组织了地方武装，称为“里兵”。）（未完待续）

第209章 进入大西国都 张献忠在成都做着他的大西皇帝，可是，这个人皇帝做的不咋样，四川人渐渐对他很厌恶了。

（据正式记载，张献忠于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9月18日出生于陕西省定边县郝滩乡刘渠村（古称柳树涧堡），《明史》称他与李自成同年生，张献忠少时曾读过书，成人后参军，曾当过延安府捕快，因事革职，便至延绥镇从军。因犯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奇异，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便流落乡间。明崇祯三年（160年），张献忠积极响应王嘉胤的反明号召在米脂起义，自号八大王，一作西营八大王。次年，参加王自用联军，为三十六营之一。他英勇善战，很快成为三十六营的主要首领并以能谋善战的八大王出名。王嘉胤死后，与李自成等归附高迎祥，高迎祥称闯王，张献忠、李自成号闯将，崇祯八年（165年）参与荥阳之会，议决进取，献忠与高迎祥等共攻略东方。不久张献忠与李自成因小故开始分裂，张献忠率部攻长江流域，李自成攻黄河流域。崇祯十年（167年），遭明军总兵官左良玉部的进攻，张献忠的起义部队严重受损，本人也受伤，政治上发生动摇。次年正月，张献忠率本部义军进驻谷城（今属湖北省谷城县）受朝庭招安授予副将。驻地王家河，易名太平镇，以示休兵。张献忠被招安，既不按原安排遣散义军，更不参加对李自成部义军的战斗，而是把守一地加强军事训练，保持自主权。崇祯十二年（169年），张献忠因对官府腐败官僚无止境的索贿、敲诈、对自己的刁难、不信任已感不满，加之受到李自成的影响，五月初九采用“避实捣虚”“以走致辞敌”的有效战术，重举反明的大旗。以走制敌，转战四川境，使明军疲于奔命。十四年，大败明军于开县黄陵城，长驱出川，破襄阳，杀襄王朱翊铭，进破光州等地。明督师杨嗣昌因追剿失败，忧惧交加，旧病复发，在沙市去世。崇祯十六年据武昌，称大西王。不久克长沙，宣布免征三年钱粮，从者愈众。崇祯十七年（1644年）8月9日攻破成都，巡府龙文光，蜀王朱至澍及其嫔妃全部自杀身亡，其他官员当了俘虏。义军进入成都号称60万大军，很快控制了四川大部分地区的州、县，在成都，张献忠先号称秦王，接着宣告建立大西国，改元大顺。建立健全制度，后称帝，以成都为西京，8月16日登基皇位。清顺治三年（1646年），局势越来越紧张。当部队到达川北西充县与盐亭县交界处凤凰山坡时，大西国皇帝张献忠与清朝亲王豪格相遇，两军激战之中，张献忠中箭身亡。至于张献忠屠川之说，史学家争论不休，多数人渐渐认为那是清廷的一面之词，以解释湖广填川之现实。再有张献忠千船沉宝之传说，得到后人的证实。据说，00多年前，张献忠携带打劫而来的千船金银珠宝从成都顺水南下，在四川彭山县江口镇“老虎滩”一带遭到川西官僚杨展的突袭，千船金银珠宝绝大都分随船队沉落江中；00多年来，这一史实成为传说。005年4月0日，彭山县城开建引水工程，一施工队在岷江“老虎滩”河床上用挖掘机开挖铺设管道的沟槽时，一铲就铲出一捆共10枚银锭，银锭身上铸造时打上的“崇祯16年8月，纹银50两”字样清晰可见。据彭山县文管部门初步鉴定，这批被挖掘出土的银锭为明代官银，它为破解张献忠在此“千船沉银”之谜找到了证据。此次挖掘出土的银锭，无论从银锭本身还是其外包装，都与史料记载相吻合，从而证实了张献忠00多年前在此沉银之说完全符合历史真实。文体局将在适当时候再现张献忠沉银遗址。）

暂且不管正史野史对张献忠怎么说，李来亨穿越过去，他亲眼见到的是，张献忠在四川治理上，似乎没有真正的想国家治理好的打算，他的部下也没有真正的治国之才，所以，四川在他的统治之下，民不聊生。

李来亨进到成都以后，没有住普通的客栈，而是住在一条小巷里面。在这里，李来亨不担心有人发现，因为老九派来的人早把这里打理得干干净净。他们长期在这里收集张献忠的情报。

李来亨住在一个两层楼的楼房上，窗户对着张献忠的皇宫的侧门，大门也能看到一部分。

每天，上朝下朝的官员都能从这扇窗户看得见，虽然稍稍有些远，看不很清，但在这里观察久了，还是能够辨别出进出的人是谁。老九的人介绍，负责皇宫警备的是张文秀。大将军是张可旺，他很少进宫，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整备军务，另外几个养子也都领兵在外。现在四川的形势并不稳定，豪格为了躲避多尔衮，他还在四川。加上四川本土的武装不时地袭击张献忠的部队，以及百姓对张献忠不断追加的苛捐杂税很反感，民众也不是起来攻打张献忠设置的各级官府机构。所以说，张献忠在这里的日子看来也不可能长久了。

李来亨听完介绍，知道大西政权不足为虑了，要收拾张献忠，只需派一支劲旅，用不着数万人，就可以把他们打败。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尽快找到崇祯皇帝。他们分析，他要么是隐藏在皇宫，要么是隐藏在寺庙。

闯皇宫得慎重一点，不能打草惊蛇，要让张献忠在这里安安心心做皇帝，就不能在皇宫内弄出一点动静来。二来皇宫的警卫工作由张文秀负责，那么警卫之严可想而知，不是不得已，尽量回避过早与张文秀对面交锋。

经过细致的了解，有一条线索引起了李来亨的警觉，那就是张献忠每隔七天十天，他就会去一趟武侯祠。

张献忠频繁地去武侯祠必定有他的目的，难道崇祯皇帝就隐藏在武侯祠吗？

李来亨和老九决定暗中探视一下。（未完待续）

第210章 四个大人物 成都武侯祠，位于四川省成都市南门武侯祠大街，由刘备、诸葛亮蜀汉君臣合祀祠宇及惠陵组成。始建于公元年修建刘备陵寝。千多年来几经毁损，屡有变迁。武侯祠（指诸葛亮的专祠）建于唐以前，初与祭祀刘备（汉昭烈帝）的昭烈庙相邻，明朝初年重建时将武侯祠并入了“汉昭烈庙”，形成现存武侯祠君臣合庙。

李来亨过去没有去过武侯祠，老九也没去过，一个四川籍的亲兵领着李来亨进了武侯祠，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武侯祠既冷清，而又残破不堪，这与明末社会动荡有关，人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的饥寒都没法子解决，哪还顾得上死了千多年的刘备、诸葛亮的祠庙？

没几个游人。在刘备庙中，有几个看似是文人的人在争论，他们在发一通见解，说什么赵云在武将中名列第一，这很不解，特别是他的一身装束却又是文人打扮，这就更难让人理解了。在《三国演义》中，赵子龙属于神级的人物，为五虎将之一。但是，他的排位却不可能排在关羽和张飞前面，且不说关羽和张飞与刘备是桃园结义的铁杆兄弟，就是他们的重用程度也远远超过赵子龙。而在正史中，赵云与刘备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根本就不能算是刘备的心腹级人物。所以，这种排列有什么用意呢？

李来亨没有心思去研究三国历史，他注意着每一间房子，特别是那些比较偏僻而又相对高档一些的房间。

在东面，一座小庭院别有风味，幽静而又典雅，这里是有人活动迹象的，因为，走廊上的一个扫把显然有人近期动过。庭院和走廊很干净，有打扫过的痕迹。但三张房门紧闭。

李来亨没有停留太久，担心被人发现，他准备晚上再过来。正当他准备转身走时，突然其中一张门“呀”地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老的男人。可这男人有个特点，脸很白，胡须处光溜溜的。他打量了一下李来亨，眼睛很毒，似乎要看穿对方的内心。

李来亨装作在欣赏古祠，悠然地看着每处的风景。

那人似乎在戒备李来亨再往前走，他装模作样在忙着，一直就守在门口。

所以，李来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他要寻找的人可能就在这里。

第一个晚上李来亨没有去武侯祠，白天见到的那人多多少少会有所惊动。第二个晚上，李来亨准备三更以后在潜入，可是还没等三更到就有人报告，说张献忠已经动身去了武侯祠。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机会，听听他们到底搞些什么名堂，这比其他方式得到的信息要可靠得多。

但是，这趟任务充满着风险，因为负责警戒的人是张文秀的精锐，这人是李来亨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奇才，他的才能远超张可旺这样的战神。李来亨和老九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不准备带多了人去，人多无济于事，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李来亨和老九在张献忠到达之前潜入了武侯祠，他们就藏在昨天怀疑的那所小院子中，隐蔽一两个人没问题，特别是李来亨和老九这种杰出人才，在黑暗的夜晚很容易找到藏身之处。

果然，就在李来亨和老九才藏好，张献忠就到了，他一进院子就嚷嚷道，“老朋友，想通了没有啊？”他朝第二间房子走去。那间房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你妈拉吧子，格老子你龟儿子啊，老子听你这鬼话？”

李来亨一惊，这怪怪的蹩脚的四川话，不可能是崇祯皇帝。这人是谁呢？他这么受到张献忠的器重，又敢于骂张献忠的人会是谁呢？

更奇怪的是，另外一间房子里的人也开始开骂了，“张献忠你这伤天害理的家伙，你会不得好死！老子出去了，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这声音也不是本地人，粗壮、洪亮，应该是一员武将的声音，并且是北方口音。

这间房子里的人才骂完，最后一间房子又有人开口说话了，“你们由着他吧，他的末日也快到了，何必和他争长短呢？”

这声音有些熟悉，在紫禁城时李来亨听过，那是崇祯皇帝的声音。

“洪大人，吴将军，你们是怎样给皇上做的工作啊？不过，朱由检不听你们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啊，你们两个家伙都是乱臣贼子，都是汉奸的干活，在你们过去的皇帝面前确实是无脸见人。洪大人，现在你们的主子投降了李来亨，你怎么不跟着他去投靠呢？”张献忠奚落地说。

洪大人，肯定就是洪承畴了，他是多尔衮派来做豪格的工作的，要他回沈阳。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见到豪格，反而被张献忠捉拿，见到了他昔日的主子崇祯皇帝。可是，吴三桂怎么来了这里？他不是在云贵高原做他的皇帝吗？

被张献忠一阵奚落之后，洪承畴沉默了一会，很快又回过神来了，他说，我虽然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但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来就没有忘记我是一个汉人，也没有忘记皇上的隆恩。我哪像你一样，生下来就是一身反骨？你张献忠别高兴得太早，李来亨很快就会来收拾你的。

张献忠听他说完，打了一个哈哈，不知道是有意夸张还是真觉得有那么好笑，他的这个哈哈可以传遍武侯祠的每一个角落。他笑完，对吴三桂说，“吴将军啊，你不是在衡阳做你的皇帝吗？人家李自成的旧部都向南打你去了，你怎么临阵脱逃，反倒是逃到这里来了呢？”张献忠说这话时笑得真开心。吴三桂一时语塞。

李来亨现在真的糊涂了，他哪里想到，在这个武侯祠，竟然藏有影响了明朝历史进程的四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洪承畴，他曾经是明朝的梁柱子，后来却在松锦之战中把明朝主力损失殆尽，从此明朝再也不能与满清抗衡了，以至于后来对付李自成也毫无还手之力。第二个就吴三桂了，他当时投降满清是中国历史进程中的最关键的一步，没有他的投降，满清很难说能够进关，所以说，吴三桂的投靠满清彻底改变了中国历史进程。至于张献忠，他和李自成一样，对明朝的灭亡起到了直接的作用，没有张献忠，李自成打到北京也许只是梦想。而崇祯皇帝，亡国之君。他虽然自己说他非亡国之君只是有亡国之祸，但明朝的灭亡实实在在是忘在他的手里，与他没关系？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献忠，我不是你请我来的吗？”吴三桂沉默了一会后怒道。

“我请你来，你就该做点正事啊，十多天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既然你这样没用，那你还是会云南去做你的吴周皇帝吧。老吴啊，李来亨的人快打到贵州了哟，小心你的老巢被他一把火烧个精光！”张献忠说道。

李来亨真的难以理解他竟然到了这里。现在，李来亨派出的大军正在向西南攻击他的部队，而他这个主将却躲在成都。

吴三桂没有被张献忠的话挤兑住，嘿嘿一笑说：“你别高兴太早，李来亨的大军很快就会剑锋北上，你张献忠也没有地方可逃了。”

张献忠嘴巴不软，他们又斗了一会嘴，最后，崇祯说出了一些话，众人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第211章 崇祯成了明君 崇祯皇帝说：“张献忠，你一辈子强盗流贼，不得好死。俗话说，败者贼成者王，你张献忠成不了，所以也做不了王。偏于一偶，在这里大西南的山中为王，充其量也就是个山贼罢了。你自己以为你是刘备，可是你的人民有几个臣服于你？没有，一个没有，所以，你的结局是注定了的，就算是李来亨不来收拾你，你的命运也没多久了。嘿嘿，张献忠，你就别枉费心机了吧。洪承畴，你貌似一个忠臣，貌似一个读书人，孔夫子的徒子徒孙，可是，你投降鞑子，可耻啊可耻。现在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软骨头，一个*，一个不忠之人，清兵进关，你是有份的。吴三桂，你就更可耻了，你不投降李自成倒也罢了，但是你投降清兵，你是没面目见你的祖宗了，特别是你为了一个女人怒发冲冠，听起来好像是个情种，还挺浪漫的，可是你不觉得恶心吗？一个**女子，用得着你拼着名誉拜倒在满清鞑子的脚下？还有，我朱由检，看似气壮山河，一副明君的样子，还想学什么唐高宗、汉武帝，每日勤勤勉勉，其实是个心高手低的昏君，我在位十几年，除了斩杀大臣，就是瞎指挥，结果，不但没有挽救国家，反而让李自成攻陷北京，最后让清兵进关。所以说，我们几个都是国家的罪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东西。你们劝我重新出山，我哪有脸皮见天下臣民？哪有脸面见我的旧臣？我朱由检不是被你张献忠吊死在北京煤山上的歪脖子树上吗？不是你把我的脸砍得稀烂的吗？所以，我哪有脸见天下人？”

李来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人都在邀请崇祯皇帝重新出山做皇帝。看来，这几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张献忠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贫民赶下台，他这个大西皇帝做不到头的，所以他还是准备请崇祯出山。当初他把崇祯皇帝掳来原本是想挟天子以令天下，现在一看形势不对就赶紧把崇祯这墩菩萨搬出来，倒不失为明智之举。吴三桂，刚刚称帝不久也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这也大出李来亨所料，也许吴三桂是一见李来亨把李自成的旧部招集拢来向西攻击，他就知道他这个吴周皇帝做不了多久了，所以也重新投靠了旧主子。

张献忠、吴三桂、洪承畴都在做崇祯皇帝的工作，按理来说，他们这步棋是一步不错的棋。崇祯出山，南明就没了号召力，天下很快就有了统一号令，这对于局势是有很大的震撼作用的。

可是，崇祯皇帝似乎不同意。他的心已经死了，就和李自成一样心灰意懒。

吴三桂和张献忠没有心冷，他们在找出路，他们知道有个人饶不了他们，这人就是李来亨。

崇祯说了这些话之后，大伙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洪承畴说话了。他说，皇上啊，你刚才所说也确实说中臣等的要害，我们也确实无脸见天下人民。我是一个卖国贼、汉奸，吴三桂也是，张献忠更不用说，杀人如麻，扰乱天下。但是，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天下大乱，多种势力纷争，为天下苍生着想，您皇上出来振臂一挥，多少苍生会因此活命！皇上英明，道理不需臣等多讲。臣等叩请皇上出山。

崇祯没加思考就说：“老衲既已皈依佛祖，哪还有走回头路的念头？我劝你们啊，还是向李来亨投降吧。”

此言一出，李来亨大为惊讶，竟然连崇祯也劝他们投降于我。

“你们无需顾虑，李来亨连多尔衮等满族人都能原谅，能把他们纳入麾下，可以看得出，此人志向非凡，将来有朝一日必定成为一代明君，他的功绩将可与始皇帝等人相比拟。你们嘛，就不要担心他会不会原谅你们了，只要你们诚信投靠他，看你们也都是人才，他必定会量才录用的。”

一片沉默。

可以看得出来，张献忠、吴三桂、洪承畴都不愿意向李来亨投降。他们是有顾虑的。

他们不相信李来亨能够容得下他们。因为李来亨部下很多人是李自成的老部下，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来亨能不顾虑倒这一点吗？如果李来亨能够容下吴三桂，他的部下会怎么说？如果李来亨不杀张献忠，他的部下会怎么说？洪承畴就更不用说，汉奸，人人可杀。

所以，这几个人都觉得崇祯皇帝出的主意是馊主意。

见三人都沉默不语，崇祯皇帝知道他们的想法，说，你们既然忧心忡忡，那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除你们心中的烦恼。

“什么法子？”三人齐问。

“出家啊。出家人四大皆空，多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崇祯皇帝说。

“哦！”三人失望地回答。

崇祯皇帝停了一会，见三人还想劝他，接着又说：“纵观天下，南明是一群堕落的人组建的一个腐朽的官僚机构，成不了气候。拥有天下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李来亨。所以，你们也别有其他想法了，还是认真思考一下，如果你们觉得还可以为国出力，那就投靠李来亨，如果你们忧心忡忡，三心二意的话，那就出家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献忠又走了。

这三间客房又安静了。李来亨没有惊动他们，他知道，他们还会谈话的。

果然，他们说话了。说话的是吴三桂。他是最着急的人，李自成旧部已经向他攻击了，并且还是李来亨部署的。

“皇上，还是请您出来吧，只要你出来，我十几万军马，张献忠也有数十万人马，南明的百万军队只要你振臂一挥，他们也会脱离南朝朝廷的，我们两百万军队，还能担心李来亨的几十万人吗？”吴三桂说。

“唉，你这人怎么说呢？张献忠乌合之众，他的精兵也就十来万，而这十来万人又是桀骜不顺之人，谁能驾驭？南明，那些拥立之臣，还能为过去的旧君效力？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好吧，就算是都如你所说，就算是有两百万军队，我们拿得下李来亨？连清兵尚且无法抗衡的军队，我们的部队可以和李来亨对阵？笑话啊。吴三桂啊吴三桂，告诉你吧，现在连李自成也不愿意出山，我朱由检会出山？”

“什么？李自成？他没有死吗？”吴三桂和洪承畴大惊问，“他不是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了吗？”

“嘿嘿，我朱由检不也是在北京煤山上吊死了吗？”

崇祯冷笑道。

很久的沉默之后，吴三桂和洪承畴问：“他在哪里？”

崇祯又是冷笑。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们？”（未完待续）

第212章 君主 崇祯皇帝也知道李自成没有死，李来亨不得不使大为吃惊。他是怎么知道李自成没有死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迷。

李来亨担心李自成的生命危险。

李来亨见到崇祯皇帝是在他来成都的第五天的凌晨。李来亨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崇祯皇帝转移出武侯祠，他们在城南的一个破庙里见的面。

张文秀的人警戒得非常严密，不是李来亨和老九这等高手，崇祯要走出武侯祠真是太难了。即便是他们这等绝顶高手，把崇祯弄出来也费了几天的功夫。

“你就是李来亨？”

崇祯皇帝仔细打量了李来亨一番，简直难以相信，他这么年轻，这么清秀，竟然是天下第一战将，令所有对手都闻之胆寒杀手。

李来亨笑了笑，说：“你认为我是个三头六臂，凶神恶煞般的丑汉是吧？”

崇祯没有在这话题上多费时间，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或者说曾经他是一国之君，这气质是一时改变不了的。“你赶走了满清，不错。谢谢。我和他们打了十七年，每次都输了，要不是李自成攻破北京，现在我们可能还在打。这样也好，满清不足为虑了，谢谢你。”

“匹夫有责。不用谢。李自成没死，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来亨问。

崇祯很高傲的冷笑几声，“你别以为我真是一个饭桶好不好？我东厂，锦衣卫，还有一个秘密的西厂，你以为他们真的就是吃饭的呀？嘿嘿，就是你的身边也有我的人，你信不信？”

李来亨淡淡地说：“信。东厂、西厂和锦衣卫闻名千古，我当然信啦。不过，你信不信，你有几个人在我身边，我都知道，七个，对不对？”

崇祯愣了片刻，惨淡的笑容。

他信服了，他分几批进去的人，就算是潜伏在李来亨身边的人也互相并不清楚他们有几个人在里面，更不知道谁是谁了，这些只有崇祯皇帝自己才清楚。李来亨说七个，确实是七个，他不得不认输。崇祯不觉得这是一个愉快的话题，所以他再次转了话题。

“放心，李自成在哪，别人不会知道的。”

崇祯的保证李来亨相信。因为崇祯的为人李来亨很信服。崇祯接着又说：“你找我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那个皇帝玉玺吧？它在慈宁宫东面的夹层里面，你自己去找吧。如果你还要什么我的亲笔文书的话，那就免了，南明不会听这一套的。所以，南明你想不战而胜，很难。不过，我可以给史可法写一封信，他信不信我还活着，这就不知道了。”

崇祯皇帝不是个蠢人，他的智商还不低，政治智慧也不错，所以一席话他都说在了前头。李来亨只有笑的份。

李来亨想，崇祯皇帝能够做到这一点，也算是不错了，他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不认的问题。见崇祯如此大度、明理，李来亨突然想起来，来个君主立宪制如何？现阶段贸然实行资本主义的共和制肯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来个君主立宪制，全国人民心目中有个“神”，在关键问题上由这个神出面就好解决的多了。李来亨想，能做“皇帝”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李自成，一个是朱由检。比较的话，最最适合的人当然是朱由检啦。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来亨觉得事关重大，现在试一试他的想法如何？

“我李来亨千里迢迢来此寻找您，想和你商量个事，如果我请你出来做皇帝，你干不干？”李来亨问。

“不干。”崇祯回答得很干脆，“为什么让我做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吗？你现在这么强大了，你做皇帝不就得了，用得着我这个吊死鬼吗？”

“不是，我想实行君主立宪制。”李来亨说。

所谓君主立宪制，又称立宪君主制，或称“虚君共和”，是相对于君主独裁制的一种国家体制。君主立宪是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树立人民主权、限制君主权力、实现事实上的共和政体。君主立宪制的特点是国家元首是一位君主（皇帝、国王、大公等等，教皇有时也被看做是一个君主）。与其他国家元首不同的是，一般君主是终身制的，君主的地位从定义上就已经高于国家的其他公民（这是君主与一些其他元首如独裁者的一个区别，一般独裁者将自己定义为公民的一员，但出于客观需要他必须掌权为国家服务），往往君主属于一个特别的阶层（贵族），此外世袭制也往往是君主的一个特点。

这个新名词，崇祯皇帝肯定是第一次听到。李来亨也只是大体上明白而已。但他觉得，在明末，这种制度可能是最容易实现的。所以，他准备放弃共和制。

他放弃共和制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有了一个可以做“君主”的人。

崇祯就是一个最最适合的人选。

于是，李来亨向崇祯皇帝解释什么是君主立宪制。

崇祯很聪敏，也很有政治智慧，听了李来亨讲解之后，他虽然还有些迷茫，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些曙光，他还似乎看到了一个十分强大的中华帝国屹立在世界的前景。

慢慢，崇祯有些动心了。他不是因为荣华富贵而动心，而是他觉得“永乐年间”的盛世会很快出现，郑和下西洋的浩大场面会再次重演。所以，崇祯基本上同意李来亨的建议。

崇祯和李来亨商量，此事成败还得借助于张献忠、吴三桂和洪承畴。他们不是动员崇祯皇帝重新出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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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张献忠再次来到武侯祠。

“皇上，您想通了没？”张献忠问。

“唉，想倒是想通了，但就是有些担心啊。”崇祯说。

“担心啥？”

“担心你们不听号令。”

“不可能！”张献忠和吴三桂同时说，“我们绝对服从皇上您的命令。只要您肯出来，哪怕就把我们的兵权交了我们也干！”

“哦？果真？”

“当然！”

“好吧，我就好好筹划一番。洪承畴，你帮我考虑一下。吴三桂，张献忠，你们五天后来听我的计划吧。”（未完待续）

第213章 大中华 崇祯出山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张献忠、吴三桂、洪承畴和朱由检结成了联盟，前面三人共同推举朱由检重新作为国家的皇帝，传檄全国。

传檄的内容是，全国所有势力，都必须重归一统，都必须在崇祯皇帝的号令之下。大西国、吴周帝国、各南明王朝都必须立即取消所立国号，原李自成部，李来亨部，包括满人、蒙古人等，都必须服从于崇祯皇帝，改大明为大中华国。

传檄发到各地，迅速得到了回应，初部分地方决心独立为王之外，大部分地方都响应此事。当然，李来亨声势浩大的赞同声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现在，最有希望统一中国的人只有李来亨，而他竟然很快就通令全国，赞同崇祯皇帝为一国之君，这当然会引起震撼的。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不理解，但这是事实。

可是，很快就因为未来国家体制设计问题泄密，引起了纷争。

争论来自于张献忠的内部。

张可旺突然提出来该由张献忠任首相。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朱由检的脑子里很明确，首相的人选肯定不能来自于这几个人，唯一的人选只能是一个人——李来亨。他不仅是首相的唯一人选，他还可以复辟封建帝国，就算是李来亨做皇帝，有谁能阻断呢？

张可旺很横蛮，他派人控制了朱由检和吴三桂、洪承畴的人身自由，强迫朱由检先任命张献忠为首相。张献忠顺水推舟，他假惺惺地说：“我不行，我才德薄浅，怎么能胜任首相的重任？”张可旺说，咱大西帝国不就是父亲您做皇帝吗？别说大西，就是整个天下，您做皇帝都没问题的，何况是首相呢？张献忠嘿嘿、嘿嘿地干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等候崇祯皇帝说话表态。

朱由检尴尬了，心想，实话实说吧，会有性命之虞，不说实话真任命张献忠为第一任首相，这家伙干不了三天就会复辟帝制。

所以，崇祯皇帝朱由检只好说，等建国成功，先组成参议院，由参议院推举第一任首相，两年后再通过选举产生民选的首相来。现在争没有用，但是，张献忠将军作为公爵那是没问题的，在参议院做参议员也是没问题的，参议员是终身制，你们的高级将领和治国人才都可以成为国家栋梁。这些都没有疑义。不过，现在强迫任命首相，肯定是有违初衷，如果是这样，我出来干什么？

张献忠想任第一任首相的愿望是非常强烈的，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准备以他的力量为主控制整个参议院。

参议院的初拟名单大西国就占了百分之三十、南明占百分之十五、吴三桂占百分之十，李自成旧部占百分之五，李来亨部占百分之十，满族人占百分之五，蒙古占百分之三，朝鲜占百分之二，名流望族占百分之十，其他待选名单占百分之十。

这个安排，显然是有安抚张献忠的意思。洪承畴现在已经和李来亨串通一气了，他们觉得，安抚张献忠是此事成败的关键。

对于这个安排，张献忠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了，他的人比例最高，控制参议院，他应该是有把握的。

当然他的把握更主要是来自于他有一个秘密武器——张文秀的探子，还有就是他的实力，张可旺有一支精锐的十万兵力。崇祯皇帝在他的控制之中。

李来亨对于自己的嫡系在参议院中是少数派，他并不担心。他只是希望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当然第一任首相有很多事要做，由他来担任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是李岩也不错。由谁做首相，李来亨有把握决定谁做第一任首相，他不会让这个位子旁落，所以张献忠想控制参议院，他就由着他去控制。李来亨知道，张献忠的人只有一个人需要提防，那就是张文秀。

李来亨准备见一次张文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张文秀已经抢先来见李来亨了。

是夜，李来亨才和老九商量了一些事，老九出去了，李来亨正准备躺下思考一些问题，突然窗户上轻轻的一响，李来亨翻身滚下床铺，一支利剑“噗”，钉在枕头上，接着一个人影翻窗进来。

“李将军，厉害，佩服啊佩服，好身手。”张文秀说完一个哈哈，他的剑指向李来亨的喉咙，只差半分就可以见血。同样，李来亨的利剑也只离张文秀的喉咙半分。

他们同时收剑。

“坐。”李来亨淡定地说。

“深夜拜访，有失礼貌，请李将军见谅。”

“张将军来访，末将荣幸之至。甚幸甚幸。张将军是我李来亨一直佩服不已的人，今晚屈驾寒舍，有何赐教请直说吧。”

“哈哈，李将军直率。好，李将军英雄了得，当今世上无人比肩，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问李将军，君主立宪以后，我们大西人你怎么安排？”

“仿满族人如何？”

“李将军见笑了。王，在今后还能存在吗？据我理解，你所倡导的君主立宪制，除了皇帝，还能允许别的王室吗？”

“王室自然不可以，但实际上的君主还是存在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形成一个大中华圈呢？”

“大中华圈？和当年蒙古大军一样？”

“当年蒙古算不得理想国度。我希望的是不是分封制的资本主义民主国家。”

“资本主义？”

要和张文秀讲解资本主义制度，那几乎是解释不清的。他只能说个大概。这大概的内容就已经把张文秀说得惊讶不已了。

“你的意思是，今后不世袭，一切都由选举决定，谁有能力谁就做领袖？这太不可思议了。”张文秀当然不相信李来亨所说的，他也不了解李来亨为什么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想，李来亨想做天下的统治者，利用他的军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要是他没有想成为天下统治者的意思——不，不可能的，他李来亨又不是一个傻瓜。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通慢慢想，今天得问问李来亨的打算。

“好吧，你说的这些我一时也难以弄明白，你就说实话，我大西国今后怎么安排？”

李来亨笑了笑，问：“你们的想法呢？”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明摆着，张献忠希望成为新王朝的实际控制者。他成为实际控制者最大的障碍当然是李来亨。不过，李来亨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答复，免得今后再起纷争，再有人想复辟帝制。所以李来亨没等张文秀回答，就接着说：“大西国取消，但你们可以作为新政权的一股重要力量，并且，今后你们也可能成为首相——也就是最高领袖。当然，这个过程不是通过武力实现，而是通过选举。”

“选举？谁能保障不使用武力？”

张文秀对这一提法基本上无法想象。

成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袖，可以通过选举可以实现？（未完待续）

第214章 说服张文秀 选举，在明末那年代那是不可以想象的，封建思想严重，组织选举多半就是武装势力的比拼。

不过，李来亨不很担心，他准备组织一个由知名人士组成的参议院，或者说上议院，让这群人来发展资本主义，让他们有钱，但坚决不能让他们有军权和行政权，只让他们有选举权。而李来亨自己呢绝对掌握好军队，并且他的军队还要去征服更多的地方，掠夺更多的财富，特别是打开更多的市场。而那些资本家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希望有一个民主的、稳定的、进步的社会，所以，他们就会自觉维护这个制度。

李来亨准备做第一任首相，而军方领导人他准备由郝摇旗、李岩担任。而张献忠、吴三桂南明的其他名人都做参议员的终身参议员。而这位张文秀，确实是个人才，让他干什么呢？

这人是有野心的，可不可以让他率领一支坚船利炮的庞大船队去攻城略地呢。

李来亨的记忆中，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而工业革命也恰好是这个时候进入快速发展期。在此之前，圈地运动是英国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手段之一。15～16世纪，毛织业成为英国的“民族工业”，对羊毛的需求成倍增加。地主把农场改为牧场，还通过圈地围田或侵占公地，把小地产集中，连成大片。这样一来，大批自耕农失去土地而破产，沦为流浪人。国王从150年起颁布一系列血腥立法，迫使流浪人受雇于新贵族和资本家。海外掠夺和贸易也是原始积累的重要途径。16世纪以后，英国陆续组织许多贸易公司，进行海盗掠夺。码头官吏、海关人员、海军官兵，甚至地方高级官吏，都勾结海盗。海盗j.霍金斯贩运黑人致富。德雷克则在伊丽莎白一世赞助下劫掠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并于1577～1580年间进行了震惊欧洲的环球航行。1588年，英国战胜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在攫取世界海洋霸权上迈出第一步。随后，大英帝国从18世纪60年代开始到19世纪40年代，从棉纺织部门新机器的发明和使用开始到机器制造业的出现，在欧洲最早进行并率先完成工业革命，成为世界第一个工业国和“世界工厂”，实力盛极一时。工业革命极大推动了社会生产力，资本主义工业迅速发展，同时，引起社会结构的重大变革，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对立阶级——工业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随着资本主义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逐渐发展壮大。一方面，他们对维也纳体系下的封建专制不满，要求更多的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积极展开争取政治权利的自由主义改革和革命运动。如18年英国进行议会改革，资产阶级通过和平手段取得更多的权利。另一方面，为巩固和加强自身政治、经济地位，资产阶级强烈反对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要求进一步接触封建束缚，实现自由竞争，自由经营和自由贸易。1776年《国富论》一书的发表标志着经济政策由传统保护主义到“自由竞争”的重大转。为满足工业发展和资产阶级的需要，通过建立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方式，抢占原料产地，拓展商品市场。19世纪中期完全占有印度、占领新加坡；发动侵略中国的两次鸦片战争，割占香港，使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在大洋州，据有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非洲，英国势力渗入埃及；在拉美，加紧对新生国家进行经济侵略。

有这么一个原始教材在这里，李来亨想，何不好好利用呢。他想了想，对张文秀说：“关于选举的问题我们今后可以再聊，至于我们两人谁的能力更大，谁建立的精锐更厉害，今后没必要再比试了，我想，你可以有一个实现你的抱负的广阔天地，那就是我可以让你建立一支世界第一的船队，这个船队不仅仅是贸易，而且还可以攻城略地，建立许多的殖民国。西方，有个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我们要急起直追，才能和他们有的一比。今后，我们和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肯定会有一战，别人我不放心，在我脑子里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你，你愿意领这个头吗？如果愿意，三年以后，我给你一千艘大船，十二万水兵，船是钢铁做成的，士兵都是用大炮和火枪，你们可以到达世界每一个角落，可以打败任何一支水军，打败任何一个国家，占领任何一个国家。”

太诱人了。

张文秀不理解。他这么聪明的人都不理解，李来亨不奇怪。他知道，今后，有很多的是要做，工业、科技、政权、军队等建设将是非常艰巨的工作要做。即便是一个新的金融体系也不这么简单。

他需要很多人才。

李来亨目前的任务是建立国家，他必须让张文秀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他的绊脚石，所以，他给张文秀抛出的诱饵足够大。

“张将军，我们都认为原来的大明帝国足够大的了，我们认为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时领土到达了欧洲，但是，这些在我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我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大数倍的国家，把世界一半的财富全部集中在我们手里，而这个使命的完成，我必须依赖你，你在外，我主内，我们两个联合，征服世界指日可待。”

张文秀当然不会相信李来亨的吹，但有一点他信，那就是他们两联合将会战无不胜。

李来亨又给他谈了很多远景的东西，讲了很多科技的知识，他没有讲太高端的科技，他只讲纺织机、蒸汽机、火车，以及大炮、火枪、轮船。

张文秀听得入迷。

李来亨接着又讲共和制，讲资本主义，讲议会制，讲三权分立。也讲了圈地运动，还讲了对外掠夺，殖民地。最后，他又讲了金融、市场等等知识。

张文秀惊叹，拜服了。

他成了李来亨的死忠。（未完待续）

第215章 杀无赦 死忠就应该有死忠的样。张文秀劝说张献忠。

张献忠在张文秀的劝说下，他同意了李来亨的方案。

当然，张文秀并没有告诉张献忠，李来亨现在就在成都的事，他一旦知道此人在成都，很难说过他不会对李来亨下毒手，特别是他的大哥张可旺，一心想做张献忠的接班人，又掌握了兵权，他一旦知道李来亨孤身来到成都，他非挖地三尺把他挖出来不可。

李来亨悄悄地观察了张文秀几天，知道此人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但李来亨也知道此人的野心，一旦有机会，他就可能会和他竞争首相职位的。

不久，达成了协议，由崇祯皇帝发出圣旨，在全国范围内推举一百名参议院参议，条件、指标、方式都写得明明白白。通知说，崇祯皇帝将于本日启程回北京担任中华国皇帝，原来皇室人员即日起尽快回北京面见皇帝，一百名参议院参议员在一个月之后在北京集合，组成共和国第一届参议院，并有重要会议议程决定。

各地接到通知，响应的占了大多数，特别是听说崇祯皇帝还活着，很多人感动得流了眼泪，他们虽然不知道参议员是什么意思，但推测应该是翰林、御史等职位的工作吧。但是，从任职的条件来看又不是很像，不过，由于名额很少，所以大家推选的人都是名流，都是些有权势的人。但是，一些非常有实权的人不同意被推选，他们不屑与一百人为伍。所以，李自成手下的李过等人就没有被推选，而是一群二等的将领被推了出来。高夫人被崇祯皇帝点了名的，她做了第一批参议员，也是第一个女参议员。

吴三桂、张献忠也没有参选。多尔衮等人也没参选。

麻烦在明朝的原来王室，他们不承认崇祯还活着，即使承认，他们也不再认可崇祯是正统的了。他们说，明朝正统的皇帝是他们自己。

可悲的是，现在自认为自己是明朝正统的人有很多，其中立有朝廷的就有**个，而有影响力，又有较大势力的人就有五个皇帝。他们分别是朱由崧、朱聿键、朱以海、朱聿鐭、朱由榔。

清兵进关以后，明朝皇室诸王纷纷起来，借反清复明的口号，在地方军阀的支持下建立自己的政权，其中主要的是下面几个政权。弘光政权：崇祯十七年（1644）五月初三建立。由马士英、史可法等奉明福王朱由崧监国于南京。五月十五日即皇帝位，年号弘光。朱由崧，明神宗之孙，老福王朱常洵之子。初封德昌王，进封世子。崇祯十六年（164）嗣封福王。次年初，农民军扫荡北方，朱由崧流亡淮上。恰逢南京的明朝残余势力议择君继承大统，然后挥师北上。在此期间，南京内部曾出现拥潞王（朱常淓）与拥福王之争，最后四镇总兵（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以军阀势力推举福王朱由崧为帝，马士英见风使舵，*迫史可法等东林党官员同意。四镇及马士英等以拥戴有功，把持朝政，起用阉党余孽，贪赃枉法，与高弘图等东林余党针锋相对。明弘光元年（1645）三月，宁南侯左良玉称奉崇祯太子密诏，入诛奸臣马士英以清君侧，起于武昌，进*南京。正月十一日夜，兴平伯高杰被暗降清军的河南总兵许定国诱杀于河南睢州故袁可立府第，巡抚越其杰、参政袁枢和巡按陈潜夫只身返金陵。隆武政权是在弘光元年（1645）闰六月初七建立的，明福建巡抚张肯堂、礼部尚书黄道周及南安伯郑芝龙、靖虏伯郑鸿逵等，奉唐王朱聿键称监国于福州。闰六月二十七日称帝，改福州为天兴府，以是年为隆武元年（弘光元年与隆武元年为同一年）。朱聿键，朱元璋九世孙，端王朱硕熿之孙。崇祯五年（16）嗣立唐王，九年（166）因率兵勤王擅离南阳获罪，弘光时获释。顺治二年五月避乱经杭州，适南都已亡，郑鸿逵等迎之入闽。隆武帝继位之初，俨然想有所作为，他集廷臣议抗清战守。即位不及半月，即下诏亲征，影响颇大，同时又安抚难民，联络抗清义军，改变原来弘光朝廷联虏灭贼的错误政策方针。使得江浙、安徽、江西各地义军纷起，响应抗清号召。然而隆武却颇不得势，其军政大权都掌握在地方实力派郑芝龙手里，就连隆武本人也为其挟制，很快被其掣肘。隆武二年（1646）七月，清军攻下浙东浙南，即挥师南下。郑芝龙暗中与清军洽降，撤兵还安平镇。福建门户敞开，清军长驱直入。隆武帝出奔汀州，八月二十八日被清军追及擒杀，隆武政权灭亡。之后郑芝龙以无大用，被清廷所杀。鲁王政权。隆武元年（1645）闰六月二十八日，在浙江余姚、会稽、鄞县等地抗清义军及故明官吏缙绅的扶持下，明鲁王朱以海监国于绍兴。朱以海，朱元璋十世孙，鲁王朱寿镛第五子。崇祯十七年（1644）二月嗣王位。鲁王政权建立后，控制浙东绍兴、宁波、温州、台州等地，拥有浙中义师及原明总兵方国安、王之仁部，且凭借钱塘江天险，曾汇兵合攻杭州。但其政权腐败，热衷于与隆武朝争夺皇统，势同水火。邵武政权。隆武二年（1646）十一月初二，大学士苏观生、隆武辅臣何吾驺等于广州拥立朱聿键之弟朱聿鐭为帝，改元绍武。永历皇帝。隆武二年（1646）十一月十八日，明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等拥戴桂王朱由榔于肇庆称帝，以次年为永历元年。

这么多人在做皇帝梦。崇祯皇帝气的七窍出烟。

“杀无赦！”

崇祯皇帝真的怒了。

“皇上，永历皇帝，哦，不，朱由榔，我去杀了他。”吴三桂自告奋勇。

一场战争终究是难免的，不流血的革命，真的很难。

李来亨听到这个消息，笑了笑，他已经有了安排，该杀的杀，该抚的抚，永历，本就是死在吴三桂之手，让历史重演吧。（未完待续）

第216章 繁华景象 各位皇室内部的皇位之争看起来复杂，其实解决的法子并不是太难，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实力，他们的力量来自于明朝旧臣。他们是湖广的何腾蛟、贵州的孙可望、云南李定国、徐州的高杰、庐州的黄得功、武昌的刘良佐、淮安的刘策安、福建的郑成功、江苏的张煌言等人。搞掂了这群人，他们拥立的皇帝也就没了实力，到时候他们必然俯首称臣。

崇祯皇帝下旨吴三桂向云贵两广进攻，李自成部休兵罢战，其余明室所立皇帝的地盘由李来亨派兵攻击。

十八日，崇祯由张献忠部护送到北京，沿途还有李来亨部警戒。经过李来亨占领的地方，一路上平平安安，所过州县，一片繁华景象，比崇祯治理时好了一百倍。崇祯暗暗奇怪，怎么我辛辛苦苦励精图治，反倒不是这里水灾就是那里旱灾，不是兵祸就是天灾？而李来亨治理之后，怎么就人民这般安居乐业，市场这样繁荣？他暗暗佩服李来亨的治国之才。

崇祯惭愧不已。

来到山西太原，离北京不远了，山西巡抚被崇祯召见。

“你过去也是巡抚，为什么过去你们就治理不好一个地方，而现在却是一片繁华景象呢？”崇祯屏退所有人，问巡抚朱清。

“回皇上，臣实话实说吧，李来亨和李岩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他们治理国家的一套与我们过去截然不同，轻徭薄赋倒是其次，主要的是耕者有其田，开发的土地归自己所有，增加土地不增加税赋，农民没有杂役，专心耕种，手工业自食其力，没有繁杂的税赋，鼓励设厂投资，鼓励开矿，重商业，重物资流通，修马路，修水利，特别是兴办学校，发展科技。百姓有了奔头，都一心一意发展生产，所以现在是盗贼绝迹，夜不闭户，难得的盛世景象啊。哎呀，皇上，我们啊，现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哪比得过去，坐在大堂上审案、批阅公文？现在我们是每天考察、研究和制定地方的经济发展计划，忙得要死。”山西巡抚说道。

崇祯讶然。他想打退堂鼓了。他想，这个国家只有李来亨这种人才能治理，自己有什么多用？到北京，那还不是做墩菩萨，供人瞻仰朝拜的吗？不过，他很快又记起了李来亨对他说的话，他本来就是一个象征，国家必须有一个象征性的人物。这也是为国处理呀。

崇祯想到这，他冷静了。

谁不留恋紫禁城的生活？光是那宏大的宫殿就足够让人向往不已了。再说，不管政事，落得个清闲，你谁做首相是你的事，我做我的皇帝。还有，李来亨说了，皇家有皇家的产业，可以经营自己的产业，国家还有一笔特殊经费供皇室开销。呵呵，这也是一种很惬意的生活啊。

来到北京，当天他就进了紫禁城。

可是，有些不同了，紫禁城只有一部分供皇室使用了，另一部分说是开辟为博物馆，还有一部分用于首相和各部门的办公地点。不过，崇祯观察了一个大概，由于皇室精简了很多人员，没有了过去那种庞大的后宫，宫女太监很少了，妃子皇后也大幅度裁减，所以，有了紫禁城东面的一片房屋，已经足够使用了。

三十日，崇祯皇帝处理好了内部事务，他的皇宫井然有序，可以开始工作了，这时，各地上表来称贺的贺表纷纷传来。

李来亨在武英殿办公，李岩在文华殿里办公。李来亨主外，负责军事和对各个势力的分化瓦解，再加上他还得考虑未来国家的整体构思。李岩，负责全国的官僚机构的组建，特别是分配土地，恢复生产，他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经过三个月的工作，全国大部分的势力已经屈服，永历皇帝被吴三桂追到缅甸用弓弦勒死了，他的势力终于土崩瓦解。

消息传到江苏，弘光皇帝并没有醒悟，反而加紧备战，李来亨觉得，对南明这股势力不用兵看来是不行了，所以他对李过说，父亲您领兵五万，把南明干掉如何？

李过一听，要他领兵打战那倒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是为什么只给他五万呢？五万能打赢南明的五十万？所以，他不高兴地看着儿子问，为什么只给五万？

李来亨说，你曾经最多的时候不也只领兵五万吗？多了，你指挥得了吗？

这句话刺痛了李过的心。他号称李自成部下的一只虎，在战将中，大部分的恶战和苦战都是他上，现在李来亨竟然轻视他，说他领兵多了吃不消。他当然受不了。

可是，他确实最多时也只领兵五万，因为他每一次都是作为前锋，作为战将使用，而真正用于战役统帅的情况，他还没做过。

可耻啊，可悲啊。

李过打了大半辈子的大战，现在想来，他仅仅只是一个战将而已。他想到了郝摇旗，郝摇旗现在拥兵三十六万之众，李岩的嫡系也有二十二万之多，就连谷英、谷可诚他们各自也拥兵十万，更别说小一辈的王虎和李四，他们算自己的孙子辈了，现在这两位少年都各有精锐骑兵五万。

想到这，李过由气愤变成恼怒，又由恼怒变成气馁。

“我真的只能领兵五万吗？”李过问。

“父亲，有五万精兵可以了。我亲营中挑选五万精锐给你，再让王虎和李四两人配合你，攻下南京绰绰有余，你顺便把东面一片收拾了。那个郑成功占着台湾，他要是不投诚，想独立为王，那就干掉他，反正，台湾得收复回来，今后，我们要征服的地方太过，琉球、日本这都是我们修建别墅地方。至于菲律宾那些地方，还有越南等地，通通的都是我们的本土，而不是我们的藩国。这次，你征服东面，算是你第一次独立领兵，锻炼锻炼，今后就可以作为一方统帅了。”

李来亨要李过锻炼锻炼。李过气的七窍冒烟。

不过，他知道李来亨说的没错。领兵打仗不仅仅是战场上猛杀猛砍，也不仅仅是战术的运用，这些，李过不比人差，他是有名的将军。可是，战争，还有动员，有后勤，有整套系统的工作要做，而这些，李过过去是不需要考虑的。过去他只需要考虑局部的、短时的、眼前的战斗，现在不同了，他率军南征，是全局的、全过程的。

最后，李过气恼而又兴奋地答应了李来亨分配给他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217章 竞选 李过这次南下志在必得，他打了一辈子的战，做了一辈子的将军，他儿子竟然说他只配领军五万，他能服这口气？

南方的捷报很快就传到了北京，一个月不到，李过前锋一到，所向披靡，一路凯歌，南京很快就投降了。

福建的郑成功去了台湾，李来亨派人过去，让他在那里任巡抚，郑成功明智地答应了。

到此为止，全国统一。

久盼的参议院组成了。一百名参议员在北京开了第一次会议，他们首先的接受李来亨的“洗脑”，学习和理解李来亨制定的职责，特别是一部临时的宪法，他们得好好理解。

一百个封建遗老要接受几百年以后的知识和理念，不是想象那么容易，一个“民主”俩字，他们就觉得这是天塌地陷了。那还得了？不听君王的话，没有长幼尊卑，那世界还成什么样子？

在他们的脑子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夫子教导了他们两千年，满脑子的奴才思维，现在一下子怎么改变得了？中国人是做惯了奴才的，一时间要他做主人，胆子太小了，怕死、怕人报复。所以，李来亨讲到这个问题时，发现蠢人真的好多啊。他没有想到的是，就连过去最不愿做奴才的张献忠，以及张献忠的部下、李自成的部下竟然也不愿意接受民主二字。

但是，李来亨还是耐着一百二十个烦，讲今后国体的基础。今后的国体就是民主，大家一起来选举英明的人做一国之主，不世袭，永远有人民决定国家的命运。

十天之后，慢慢有了一些人开化了。再过了十天，大部分人开化了，又过了十天，大家纷纷议论，我们这不是回到了尧舜时代了吗？

不是回到了尧舜时代，而是进步到了西方的十九世纪。人的思维要回到过去很容易，但要超前几百年，那就太难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来亨终究是把这一百位参议员教化了，他们成了超前意识的民主派。

到了选举的时候了。

希望被选为首相的人很多，但自己掂量着有一丝希望的人却很少。这很少的人选中，最有野心的人自然是张献忠。这不能怪他，他有三四个理由，使他由此抱负。一是他拥立崇祯有功，没有他，自然也就没有崇祯皇帝的重新登位，所以，论功劳，张献忠自认为，新朝中他的功劳最大，因此，这新朝的首相应该是他了。二是他在辈分上可以做李来亨的爷爷了，他是和李自成称兄道弟的人，所以，按中国文化传统，这基本的辈分问题的遵守，李来亨是小字辈，还没到而立之年，主政国家，他肯定是不行的。第三，按实力来说，张献忠的实力在几股势力中他仅次于李来亨，即使火拼，张献忠也是有力量的。第五，那就是他在参议院中的人数排第一，是第一大党，按李来亨的说法，多数派有组阁权。所以说，张献忠这些天忙活着，他得做一些人的工作。第二个有野心的人是朱由崧，他是神宗之孙，老福王朱常洵之子。他一来认为自己是正宗的朱家子孙，又已经做过一段时期的皇帝了，是崇祯皇帝的至亲，他不做首相谁做？打虎还要亲兄弟，当然朱家的天下朱家人来掌握啦。再说，南明的实力是很强的，他们在李过的兵临城下并没有战败，而是主动投诚的，实力还在，所以，他对明朝的旧臣们做了大量工作。

经过几天的酝酿，候选人出来了。

李来亨、张献忠、朱由崧。

三个候选人都必须进行公开辩论。

第一个发言的是志在必得的张献忠，他一副大老粗的蛮像，一站到发言台上，原型就露出来了。他的治国纲领三条，一是纳谏，要像李世民一样从谏如流，不独断专行，不搞独裁。二是强国，发展农业生产，稳定那个物价，减轻税收。三是强军，消灭周边小国，建立大一统的大中华帝国。他说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竭，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没词了。他说的都是写好了的词儿，大部是古文，文绉绉的，他有一大帮文人给他这篇文章润色了许多日。

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前半部，大家还有点兴趣，后来听他反复说些废话，一个个就睡着了。不过，张献忠也不气馁，他知道。台面功夫台下做，他有的是银两，有的是承诺，他就不信，他第一大党还能输给别人。

接着是第二个人上台发言，朱由崧。他仗着他是皇亲国戚，是南明的皇帝，以及他还剩五十万的军队，所以他的发言理直气壮，铿锵有力。他的目标是盛唐，他的榜样同样是李世明，当然朱元璋也是他的崇拜对象，还有成祖朱棣的永乐年间的繁华，都是他向参议员描述的美景。他的发言也用了一个时辰，他的文稿同样是一篇好文章。可惜，华丽之词后面，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他所说的内容就连崇祯皇帝都觉得水平有限，至多就是他当年臣子们给他上任时读的那篇上任演说词水平。朱由崧演说完，一看台下，心里一凉，大部分的参议员都进入了梦乡。他后悔，后悔第二个人发言，现在都很累了，累了就没人听他的了。

第三个发言是李来亨。

他一上来就让人眼睛一亮。因为他很自信的神态让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竟然坦然自若，开口就是“本人如果有幸任首相，第一就是严格按照我们的宪法履行义务和承担责任……”接着，他就把十大建国策略宣布了一下，然后对十大建国策略进行了解释，就连步骤都描述清楚了。特别是他说，自古以来有个说法当官发财，这点本朝坚决打破这个规矩，而是鼓励大家经商做产业，让民间来发展经济。对于这一点，很多人动心了。心想，不做官也可以发财，那是多好的世道啊。

“有财可发吗？”

当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时，李来亨大声说：“本朝就是为大家发财而服务的。我们发财不仅在国内发，还要发到国外去。我们准备建造一千艘巨型商船，建造一千艘钢铁战船，整个世界都成为我们商品的倾销场所，你们制造什么，就让世界上的人买什么。我们要制造世界上最好的产品，制造最多的产品，而把国外的黄金，国外的钻石、香料等等宝贝拿回来。反正一点，我如果当首席，全国人都变得富有，当然，有大富的，有中富的，也有小富的……”他这一篇美景描述既朴素而又极富诱惑力，所以，不但没有睡觉的，反而不是被提问打断他的发言。（未完待续）

第218章现代工业 有人问，你怎么保证我们的产品别人都喜欢要？

李来亨说：“我们依靠科技。譬如，我们制造的推车，我们用的轴承有滚珠，加上黄油以后就不会磨损，推动时阻力很小，那时候，我们就不坐轿了，都坐车。车子上按上减震器，坐起来不会颠簸，就不会屁股痛。这种车子当然就有人买了。今后我们还要做不用人、不用马拉的车，烧油，用电，他就能跑起来。”

这么一说，他们又不懂了。

电？就是雷电吗？雷电也可以用？

所有的人又犯糊涂了。

心想，李来亨不是神就必定是神经。

但是，不管信不信，他说了很多的新科技方面的知识，都听得入迷了。

张献忠不干了。他说李来亨你乱说一气愚弄别人，你是骗人的，世界上哪有你说的这种科技？

李来亨不急不忙地说，你看看我的部队用什么兵器，现在基本上不用刀剑了，全部是火枪。这火枪哪来的？我告诉工匠们制造的，这还不是最好的呢。很快，我们的第一台蒸汽机就要成功制造了，有了蒸汽机，船就不需要风帆了，也不要人来划了，它自己就能行走，你信不信？不信，你们这里有人见过，你们说有没有这事？

几个人马上附和说，有的，真有这么个东西，今后的船真的可以自己走了。他们见过李来亨所说的蒸汽机。

这个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李来亨抢在瓦特之前先把这蒸汽机推出来，要是瓦特知道真正的历史上，他是蒸汽机的发明者，非把瓦特气死不可。（注：英国的仪器修理工詹姆斯?瓦特为于1765年发明了设有与汽缸壁分开的凝汽器的蒸汽机，并于1769年取得了英国的专利。初期的瓦特蒸汽机仍用平衡杠杆和拉杆机构来驱动提水泵，为了从凝汽器中抽除凝结水和空气，瓦特装设了抽气泵。他还在汽缸外壁加装夹层，用蒸汽加热汽缸壁，以减少冷凝损失。178年前后，瓦特将机器进一步改进，完成了两项重要发明：在活寒工作行程的中途，关闭进汽阀，使蒸汽膨胀作功以提高热效率；使蒸汽在活塞两面都作功——双作用式，以提高输出功率。这时的活塞既要向下拉动杠杆又要向上推动杠杆，扇形平衡杠杆和拉链已不再适用，瓦特使发明了平行四边形机构。瓦特还于18世纪末将曲柄连杆机构用在蒸汽机上。瓦特的创造性工作使蒸汽机迅速地发展，他使原来只能提水的机械，成为了可以普遍应用的蒸汽机，并使蒸汽机的热效率成倍提高，煤耗大大下降。因此瓦特是蒸汽机的改良者。自18世纪晚期起，蒸汽机不仅在采矿业中得到广泛应用，在冶炼、纺织、机器制造等行业中也都获得迅速推广。它使英国的纺织品产量在0多年内，既从1766年到1789年增长了5倍，为市场提供了大量消费商品，加速了资金的积累，并对运输业提出了迫切要求。在船舶上采用蒸汽机作为推进动力的实验始于1776年，经过不断改进，至1807年，美国的富尔顿制成了第一艘实用的明轮推进的蒸汽机船“克莱蒙脱”号。此后，蒸汽机在船舶上作为推进动力历百余年之久。1801年，英国的特里维西克提出了可移动的蒸汽机的概念，180年，这种利用轨道的可移动蒸汽机首先在煤矿区出现，这就是机车的雏型。英国的斯蒂芬孙将机车不断改进，于189年创造了“火箭”号蒸汽机车，该机车拖带一节载有0位乘客的车厢，时速达46公里/时，引起了各国的重视，开创了铁路时代。19世纪末，随着电力应用的兴起，蒸汽机曾一度作为电站中的主要动力机械。1900年，美国纽约曾有单机功率达五兆瓦的蒸汽机电站。蒸汽机的发展在0世纪初达到了顶峰。它具有恒扭矩、可变速、可逆转、运行可靠、制造和维修方便等优点，因此曾被广泛用于电站、工厂、机车和船舶等各个领域中，特别在军舰上成了当时唯一的原动机。）

原来，李来亨这段时期搜罗了一些能工巧匠，一有空，李来亨就帮他们讲解现代知识，特别是物理方面的，他们很聪明，很快根据这些知识制造出了很多新玩意儿。

在参议院，李来亨为了显示科技是真的，他搬出了几样实实在在的样品，让工匠们当场演示，一台蒸汽抽水机让大家口呆目瞪。

过去，农民抽水，出了人力就是水力，哪有火力可以用作动力的？这是第一次见到，聪明一些的人很容易联想到，这种东西完全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所以，几个时辰之后，李来亨的话没有人再怀疑了。

第三天，选举正式举行。

没有意外，李来亨以100票当选。毫无争议，全票。张献忠和朱由崧不得不服。

李来亨受命组成内阁。

内务大臣：李岩，相当于宰相，主持内政。

国防大臣：郝摇旗，统领三军。军界其他战区首脑包括多尔衮、张可旺、李过、吴三桂等等，一共有四十多名战区司令级将军，他们今后都将打出过门。

财务大臣：刘有才。他的钱多多，有了李自成的宝藏他就可用十年。

工业大臣：谷英。负责采矿，工业基地建设等等。

农业、水利大臣何腾蛟。

对外商贸与外交大臣：张文秀。负责对外扩张和对外贸易。

教育与科技大臣：刘飞。兴办学校，组织科研机关。

银行行长：周建伟。他受命创造一种超前的金融系统，发行纸币，而硬通币黄金和白银都收为国有。李来亨的钱有的是，李自成的宝藏都被他派军队运回了北京，几亿两白银，足够发展之用了。

卫生、民政大臣：何亮。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草创，李来亨还任命了不少大臣，他们各司其责。

不过，李来亨知道，大部分的工作，他都必须亲自过问才可能做出实效来的。

除了内阁，还得建立司法系统，法律得建立，还得培训和任命*官，除此之外，参议院还要扩大，此外，还要建立众议院，两年后，还要进行一次真正的大选。

这些，要一步一步来。现在关键是培养一些资本家，让他们去搞经济，去起一个示范作用。

让谁去发财呢？（未完待续）

第219章 瘟疫 谁去发财的问题不难解决。因为这世界上爱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俗话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李来亨只需振臂一呼：“谁想发财？”立马就会有万万只手举起来，齐声呼喊：“我愿意。”

李来亨和李岩商量，选十个最有经营才能的人让他们经营十个产业，先带个头，让大家看得眼热，最后立个反垄断法，让天下人为了发财进行你死我活的竞争。

选定的是个经营精英领着特许证开始经营去了。

这一天，多尔衮来拜见。他现在是公爵，任平北将军，准备出征罗萨国。他是来辞行的。

李来亨说，多尔衮公爵大人，望你这次出征罗萨国能够旗开得胜。你征讨罗萨，以莫斯科以东一千里为限，别超过乌玛河。欧洲不可以久占，适可而止就行。

李来亨想，在往西去，会遭到罗萨国的强烈抵抗，耗费精力，没有意思，何况，他们的石油在乌玛河以东。所以他指示多尔衮打到乌玛河以东为止。

李来亨又说，你到了那边，多网络些冶金高手，重金把他们请来，特别是罗萨的化学家厉害，请过来，我封他们伯爵，成为我国的贵族。还有，就是罗萨的土豆种可以多带些回来，今后粮食有困难，土豆是高产的粮食作物，可以应付突然出现的饥荒。

多尔衮辞行走后，工业大臣谷英带着两个首席科学家来拜见李来亨。他们是来请李来亨参加明天的第一台蒸汽机的试车典礼。李来亨一听高兴极了，一旦试验成功，也就代表了中国进入了工业革命时代，在世界上进入了先进行列。

正说得高兴，卫生民政何亮一脸仓皇进来了。他来报告，长江以南大面积出现天花。

这是一个严重问题。

不过，李来亨知道，二十一世纪，天花被消灭了，方法很简单，就是种痘。

“何亮，这个问题不难办，那些快好了的病人身上的脓痂就是一副最有效的药，用这些病人身上的脓痂种到健康人皮肤下，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再得天花了。”李来亨说。（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所致的一种烈性传染病，传染性强，病死率高。是世界上传染性最强的疾病之一，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烈性传染病，这种病毒繁殖快，能在空气中以惊人的速度传播，患者在痊愈后脸上会留有麻子，“天花”由此得名。临床表现为广泛的皮疹成批出现，依序发展成斑疹、丘疹、疱疹、脓疱疹，伴以严重的病毒血症；脓疱疹结痂、脱痂后，终身留下凹陷性瘢痕。天花临床表现主要为严重毒血症状（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时可出现惊厥、昏迷）、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天花对未免疫人群感染后15~0天内致死率达0％。当人感染了天花病毒以后，大约有10天左右潜伏期，潜伏期过后，病人发病很急，多以头痛、背痛、发冷或寒战、高热等症状开始体温可高达41c以上。伴有恶心、呕吐、便秘、失眠等。小儿常有呕吐和惊厥。发病～5天后，病人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出现皮疹。开始为红色斑疹，后变为丘疹，～天后丘疹变为疱疹，以后疱疹转为脓疱疹。脓疱疹形成后～天，逐渐干缩结成厚痂，大约1个月后痂皮开始脱落，遗留下疤痕，俗称“麻斑”。重型天花病人常伴并发症，如败血症、骨髓炎、脑炎、脑膜炎、肺炎、支气管炎、中耳炎、喉炎、失明、流产等，是天花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据史料记载，早在11世纪的宋朝时中医就开始应用“人痘”接种预防天花，其方法是将痊愈后的天花患者身上的痂皮，研成粉末，吹进健康儿童的鼻子里，用来简单预防天花。18世纪的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琴纳进一步发现，英国乡村一些挤奶工的手上常常有牛痘，而有牛痘者全都没有患上天花。1796年，他为一名8岁男孩接种了牛痘，此后这个男孩再没有患过天花。这也是人类通过有意识预防接种来控制传染病的首次科学实验。在更多成功的试验后，琴纳发表了题为《接种牛痘的理由和效果探讨》的论文。到1801年，接种牛痘的技术已经在欧洲许多国家推广开来。到二十世纪，由于大量推广牛痘接种，终于世界上消灭了这种烈性传染病。所谓的牛痘来源，就是李来亨说的天花患者病后的脓痂中的死病毒。只不过，这种病毒后来主要采集于牛身上的低毒活病毒。）

何亮一听，他心里没底，但他知道宋朝是有这种法子治疗和预防天花的，但是，大面积推广，效果如何，何亮真的不敢。

李来亨说，你就别顾虑了，等有空了，我教你些治病的法子，保准你成为最伟大的医学家。

因为，李来亨虽不学医，但基本的医学知识是懂的，虽然肤浅，但在三百多年前，这点知识绝对是最先进的了。所以，他敢于吹这个牛皮。

何亮想，这个首相只怕是神仙下凡，要不，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他信服了，他准备亲自去南方，推广这个预防天花的办法。正准备走，何亮突然想起一件事，南方好多打摆子的病人，不知这位首相有没有法子治疗这个打摆子的病。

“打摆子吗？这病叫疟疾。疟疾是经按蚊叮咬而感染疟原虫所引起的虫媒传染病。临床以周期性寒战、发热、头痛、出汗和贫血、脾肿大为特征。儿童发病率高，大都于夏秋季节流行。疟原虫寄生于人体所引起的传染病。经疟蚊叮咬或输入带疟原虫者的血液而感染。所以，预防的办法就是灭蚊、防蚊。治疗嘛，用青蒿熬水喝，有效的。”

李来亨这点知识还是有的。

当然，治疗疟疾主要的药是氯喹，可那个时候是没法子制造氯喹的，青蒿琥酯钠也没法子制造，但原材料青蒿应该也是有效的。

何亮惊讶地看着李来亨，心想，这人不是人，肯定是神仙下凡。（未完待续）

第220章 工业革命 类似这类的问题很多，因为李来亨有几百年后的超前知识，对很多的问题他都能提出一些建议，类似“火花”的知识往往就让那时的聪明人突然豁然开朗，顿觉有另外一个新天地在等待他们。

所以，几个月后，几乎各个领域的创新都成了爆发式的。

农业。开始寻求选种了，他们听李来亨介绍杂交水稻亩产单产就可达千斤的介绍后，他们大惊之余，也蠢蠢欲动，寻找新的水稻品种。

商业。他们开始走联合之路，形成商会、协会；开始走分工协作之路；开始学会建立渠道，物流成了一大产业；很多有头脑的商人开始注重品牌，并且注重群体的形象建设，以团队的整体品牌走向市场；他们开始走集团化道路。等等。这些都是为今后形成有实力进军国际的贸易团体打下基础。

银行业。开始真正使用纸币了。铜钱和金银退出流通市场，取之是“大中华币”。各银行分支机构逐渐在各地兴建。百姓开始存款了，商人借贷的成本大幅降低，还开始制定一些规则，对借贷行为有了制度保障。

冶炼。这是发展工业的基础。李来亨不是学冶炼专业的，但是，合金的概念，以及冶炼方面的点滴知识，对于从事冶炼的工匠们来说都是一种启发。所以，第一炉真正的精钢炼出来以后，凭直觉，李来亨认为这种钢达到了二十世纪初期的水平，制造兵器和船只，有了这些钢铁，足够了。

工业上的发明创造是很快的，第一个蓄电池成功制造，他只是最简单的化学电池，但在明末，这可是伟大的发明。有了蓄电池，就有了真正的电池。接着，发电机发明出来了。有了电，接下来的发明就更多了。

制造业如雨后春笋，手工业变为工厂，他们借助新技术的应用，新科技的发展制造了更多的产品，成本大幅度的降低，特别是李来亨向他们介绍了流水线的概念，标准件的制造理念，工业生产得到飞跃式的发展。加上流通物流的快速发展，产品价格猛将，民众的消费能力大大升高。从农耕社会，突然变成准工业社会，国民无不欢欣鼓舞。

医药技术开始真正进步。微生物致病的理论得到推广，加上光学设备的研发成功，显微技术出现了，研究人员不但可以清晰地看到细胞和细菌，还开始进行细菌分离术，这对于预防传染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大家知道呼吸道传染病和肠道传染病的预防办法。李来亨虽然不会治病，但他几乎每天都有不少著名医生登门造访，他凭着生理卫生知识，以及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经验，他几乎成了“神医”。譬如，大脖子病很多，他对来访的医生说，这种病多吃海带就行了；傍晚“眼瞎”的人，他说吃猪肝和胡萝卜，没多久这种病人就好了。还有，他告诉医生们，抗生素的来源以及作用，很快就有不少人投身到基础医学研究中去了。

等等，这只是一些例子。大中华帝国的一个盛世前景已经隐约可见。

李来亨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对于几百年前的人来说，他知道的太多了。

这一天，张文秀约见，他的第一艘蒸汽动力铁甲船就要试航，这个是一件伟大的进步。

最近，张文秀醉心于船舶的制造。起先，大家对制造铁船高度怀疑，他们不相信铁船能够浮起来，可是，后来工匠们按照李来亨的描述，他们制造的模型真的浮起来了，这时才大吃一惊。从这件事上，大家对李来亨的佩服变成了敬畏，没有人不把他当做神的，就连张文秀也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不久，科学院就聘请李来亨为首席科学家。

李来亨和张文秀来到码头，这是一艘小型海船，百吨级的。当然，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了，百吨级，那可是可以装载二十万斤的物品，也就是说一千多人挤在上面，这船不会沉，那是多么大的奇迹啊。

河边，人山人海，来看热闹的人有来自几百里之外的人，很多人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很多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等候观看铁船下水行走。

李来亨等人一到，突然不知说喊了一声，“首相到了。”接着一片黑压压的头伏在地上——所有的人跪在大地上，山呼“九千岁九千岁”。李来亨一愣，随即明白了，这都是封建残余，还没能从人们心目中剔除出去。

李来亨很受用地笑了笑了，他笑人们怎么没有山呼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呢？只比皇帝差一岁呢？

船厂有个高音喇叭——这也是新发明。用于铁船下海仪式讲话时用的。李来亨来到高音喇叭前，试了试音，还不错，达到了二十世纪那是的粗制滥造水平，没有混响，但音量很大。

“大中华帝国国民，本政府废除几千年的封建制度，成立君主立宪制的资本主义制度国家，人民的利益至上，今后，本政府官员都是为民众服务的，不再是过去的官老爷。除了皇帝，你们谁都不用跪拜，更不要千岁、万岁的山呼了，你们可以批评、谩骂、指责任何政府官员，你们越是敢于批评，敢于指责，说明说明我们国家在进步。很快，我们第一部刑法就要面世了，接着民事诉讼法也要出台，再等一两年，我们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法治国家了。好了，不多说，这些内政部长李岩会给你们解释的，司法部长高桂英很快就会颁布第一号法令，也就是正式的宪法。宪法中，规定了我国国民的权利与义务，这部宪法比谁都大，哪怕是皇帝，也必须遵守。”

说到这里，李来亨清了清嗓子，回头对张文秀说，我们还是回到铁船下水的事上吧。张文秀说，就这机会，您再说说我们的国体吧。

李来亨想了想，笑了笑，说：“不说了。我宣布，我国第一艘蒸汽动力铁船下水！”

“轰轰轰”随着数声炮声响起，大船缓缓滑进水里，平稳地浮在水面。接着，烟囱冒出白烟，蒸汽机轰鸣声响起，铁船又缓缓向前移动。

“呜！”

长长的汽笛，拉响了大中华帝国走向世界的信号。（未完待续）

第221章 征服欧洲 多尔衮到底是多尔衮，他领导的满洲骑兵很快就攻打下罗萨国西部广大的地区。但在沃亚河流域，他遇到了哥萨克骑兵。对于多尔衮来说，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劲敌。

哥萨克人是世界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群体之一。如果说吉普赛人是大篷车上的民族，那么哥萨克就是战马上的族群。哥萨克人正是凭着一匹战马、一柄军刀在横跨欧亚大陆的广阔疆场上，驰骋数百年，纵横千万里，在俄罗斯社会发展史和世界战争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哥萨克骑兵的移动力相当快速，在战况不利时也能迅速撤退，脱离战场（除非和他们交战的也是支移动力极高的快速部队）。1世纪开始，一些斯拉夫人为了逃避蒙古帝国中钦察汗国的统治而流落到俄罗斯南部地区，包括顿河流域、第聂伯河下游和伏尔加河流域。15、16世纪时，一些不愿成为农奴的俄罗斯、乌克兰农民迁徙到由于钦察汗国被推翻之后的俄南地区。这些人被称为“哥萨克”，即突厥语中的“自由人”。哥萨克人在俄南建立了一些地方政权。东欧平原多山地少，因此哥萨克族群多数以河流命名，如“顿河哥萨克”哥萨克人以英勇善战著称。在俄罗斯历史上，沙皇通过收买哥萨克上层人物而控制哥萨克人。哥萨克人组成的骑兵，是沙俄的重要武力。俄国向西伯利亚扩张的过程中哥萨克是俄国的主要依仗。

第一仗，多尔衮打个措手不及，竟然有两千多人被战死，而对手仅仅只有不到两百人的阵亡，这种战绩，对于满族人来说简直是耻辱。

多尔衮不敢贸然进攻了，他坚守在城池中，数批快马向北京奔驰。

李来亨得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他对李岩说，哥萨克骑兵天下闻名，看来还得派之一支援军才行。李岩回答说，可以，罗萨国的火器也很厉害，但比我们差远了，多尔衮孤军深入，没有绝对的优势难以制服他们，那就派一万火器营前去支援吧。

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王虎率领一万配备步枪的骑兵驰援，他们的目的是把罗萨人赶得远远地。

王虎率军出征根本就没得悬念，就是让他们横扫莫斯科以西也不在话下，所以，王虎出征以后他就没有再考虑那边的事了。

王虎到了罗萨国，多尔衮出城迎接，一见有一万条枪，乐坏了，想明天就出战就好。

哥萨克骑兵也知道东方过来了一万骑兵增援，根本就没把这一万人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再多的骑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第二天他们主动出战，在城门外大呼小叫挑战。

王虎想，使用火器战胜这支部队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他想，何不用冷兵器杀杀他们的威风呢？

想起用刀剑与哥萨克骑兵拼杀，王虎热血沸腾。枪炮可以让哥萨克骑兵屈服，但不能让他们心服。很久没有用刀用剑和敌人对杀了，王虎真有些留恋那段时期的战争生活。

“你们有胆量跟我和他们用刀剑拼杀一场吗？”王虎问。

“愿意！”回答是刚毅和坚定的。

王虎环视了一遍，冷峻的脸缓缓转了一百八十度，“我不是仅仅为了一场胜仗，我要的是一场绝对的、让哥萨克骑兵彻底心服的一场胜利！”

王虎的意思很明了，清兵在哥萨克骑兵面前丢去的脸面，他们得找回来。也就是说，战胜哥萨克骑兵不是目的，而要以极小的战损率取得胜利。

王虎准备出动四百人。他的敌人是五千左右。他要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击溃这支号称世界第一的骑兵。

王虎在离开北京时李来亨给他四百精锐，也就是李来亨亲营的一半，他知道，这等金贵的精锐交在他手里绝对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要让他们发挥作用，他们的作用远远大于那一万条枪。

四百人的队伍迅速出了城门，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是箭一般射向前面那支厚重的哥萨克骑兵队伍中。四百人冲击五千号称世界第一的骑兵，连站在城墙上观战的多尔衮也不免心惊肉跳。

这种阵势有一段时期没有见过了。这一次，剑锋变成了王虎，王四的养子。

哥萨克骑兵愣了片刻，很快就乐了，“乌拉乌拉”一阵乱叫，他们似乎是一群饿狼争着抢食地上的羊，猎物太少，只有四百人不够他们塞牙缝。可是，令他们惊讶的是包围的不是羊，冲进他们之中的是一群狮子，一群猛虎。

现在，他们自己变成了猎物。他们第一次发现，世界上还有比他们强十倍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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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人经过的路就是一条开出的血路。头颅、尸体和鲜血。哥萨克人懵了，他们开始撤离，可是，被黏上了，他们根本就没法子摆脱这群人。

哥萨克人从来没有吃过败仗，也更加没有连撤退都撤退不了。所以最后他们只能是溃败，溃败得一塌糊涂。

哥萨克人走远了，留在战场的是一千八百具尸体。王虎的兵除了轻伤，一个个完好无损。这一仗，哥萨克人吓破了胆。

但是，征服一个群体并不是一仗能够实现的。王虎知道，明天，或者后天，哥萨克的精锐将会倾巢而来。

哥萨克骑兵精锐即将登场，这也许是进入罗萨国的最后一站，王虎和多尔衮认真地部署。

第二天清晨，哥萨克骑兵就漫天遍野开过来了，这倒是出乎意料。看来，他们不服气，他们来复仇了。

王虎和多尔衮看着滚滚而来的哥萨克骑兵，估计敌人在十万开外。

这支兵力足够消灭一个国家。

王虎冷冷地笑了一声，“好，一次解决了省事。”

多尔衮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曾经他的大清帝国也号称天下无敌，但今天他还是觉得心里砰砰直跳。

今天的基本战法是先用步枪击溃敌人，接着是多尔衮的骑兵进行第二次冲击，而王虎的四百精锐用于机动。

敌人靠近了城墙，进入了步枪射程。

“排枪！”

“轰！”一万条枪一齐开火，没等敌人反应过来，第二排枪又响了。

敌人倒下了一大片！

哥萨克骑兵第一次遇见到了最恐怖的场面，他们身披铠甲，可是在箭弩射程之外，他们倒下大批的战将，做梦也想不到啊！

第三排枪响，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撤！

城门打开。多尔衮复仇的机会到了，他的骑兵倾巢而出。

王虎指挥他的一万骑兵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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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萨克骑兵全军覆灭，他们投降了。（未完待续）

第222章 新科技 哥萨克骑兵的惨败极大地动摇了罗萨国王的信心，他想起了成吉思汗，想起了成吉思汗的子孙，他知道东方帝国再一次西进，不可改变的命运正在等待着他们。

罗萨帝国称臣了，他们愿意以崇祯皇帝为元首，受中华帝国的节制，永远忠于大中华帝国。

北方的问题解决了，多尔衮为首的满族贵族就成了罗萨国莫斯科以东的总督，多尔衮成了第一个封为总督的人，他在罗萨有制定地方法规的权利，但是军事和外交以及宪法，他们得完全听从于中央政府。

在北方取得胜利后，多尔衮请求再往西进，占领欧洲地区。

对于这个建议，李来亨连想都没想就对来使说，不行，太贪心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帝国的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行了，大了难以管理，我们要的不仅仅是土地，更主要的是资源和市场。

“往中东发展怎么样？”李来亨想。中东的石油资源是最为丰富的，虽然现在对这东西还不能正式使用，但是今后石油却是最为重要的资源。

可是，李来亨思考了良久，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往东，干掉小日本。”李来亨抬起头，望着李岩等人说。倭寇这些年为祸中国已经很多年了，今后，二战，包括二战之前的甲午战争，咱中国吃了很大的亏。现在干掉这小日本多好！

“打日本？”众人想起当年蒙古大军渡海打日本被台风击败的史实，心有余悸。他们哪里知道，李来亨对这方面的知识要比那时人们多太多了，什么时候有台风他大致上可以预测得到。当然，李来亨要打日本的理由，更主要的是现在他手里有坚船利炮，一支可以与英帝国抗衡的海军。

最近，海船的建造有了巨大进步，世界上最大的战船已经建造出来了，一种帆船与蒸汽动力混合船，船上的大炮超过了当时的红衣大炮制造水平，威力大多了。

但是，要建立一支足够数量的船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目前，张文秀手里新型战船只有五十来艘，运载的兵力最多也就是一万人左右，加上出征时还需大量的后勤物资，现在东征还比较勉强。

考虑良久，李来亨决定，举全国之力，大力发展海军，争取用三年时间发展一支超级海军。

这个决定做出以后，天津、上海等地的造船厂开足马力生产，但是，这造船不比得修建其他东西，急是急不来的，每个船厂年产量也就是十多艘，要建造一支千条战船的海军，至少也得上十年的时间。

就在此时，泉州有个波斯人来求见，他对李来亨说，给我一半的订单吧，我可以在三年之内完成交货。此人虽是胡人，可是他已经是第二代移民了，家财无数，是江南一带的著名商人。十年前，他开设了造船厂，造的都是商船，现在知道有蒸汽动力船问世，他的工程师们极为有兴趣，觉得今后的发展趋势必然是动力船统治世界，所以他们决定打进军方，和军方合作，承接军方业务。以他们的生产能力，每年建造三十艘大型海船是没问题的，并且他们的资金充裕，扩产也不是问题。

李来亨想，对呀，何不让民营企业加入呢？今后，不但要发展民营企业，更要发展股份制企业，今后，走向世界，靠的不是国企，而是这种股份制的跨国企业。

泉州来的老板如愿以偿，他得到了五百艘海军战船的订单。当然，他也有个要求，三年内，他必须在海船的科研上有所突破，要建造出三千吨的战船和五千吨的商船。

拿回如此大合同的泉州老板乐滋滋地回到了泉州，他立马召开了会议，很快，他们就做出了决定，吞并一些小企业，形成一个船舶制造集团公司，取名为江南造船厂。

江南造船厂的架势真的吓人，这个波斯胡人确实是块做实业的料，他的工厂规模真的宏大，制造十五条船可以同时开工，为他们厂配套服务的企业星罗密布起来。在江南造船厂附近，一条产业链形成了。

汉阳，袁宗第镇守之地，李来亨交给袁宗第一项任务，他成了汉阳兵工厂的董事长，赶造大量的兵器。

现在制造兵器是紧迫的任务，南征丛林作战需要大量的步枪，二谷准备南征安南等国，他们的目的是直至马六甲海峡北岸，这是重要的海运要道，大中华帝国当然应该拥有这片区域。

谷英、谷可诚率领三十万大军南征安南等国，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那里，山多河多，大片的原始丛林很难征服，土著民族也多，所以，袁宗第必须给他们充足的武器弹药。

李来亨还给了袁宗第一项任务，就是研究新的兵器。对于枪支，李来亨知道，即使是步枪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更别说今后还要他们制造机枪之类的先进兵器了。

几个月之后，令李来亨惊讶的是，他低估了古人的能力。曾经他以为，在那个年代，一些最基本的科技就可能难道工匠们，可是，经过一段的观察，出乎意料的是，能工巧匠们每个时代都有，很多天才式的人物，他们只需要稍一点拨就可以激发出无限的创造性。

电报出现了！

这可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今后，各地的情报很快就能得到，下达到各地的指示也不需要快马加鞭了，瞬间就能够做到这一点。老九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的不得了，他的情报人员随时可以从世界各地发挥情报了。

老九的情报人员以商人的身份出现在世界很多地方，他们带着电报机，谁也不知这是干嘛用的，这东西真好。（未完待续）

第223章南京南京 时间过得真快，整天忙忙碌碌的李来亨一算，哈，自从自己担任首相快两年了，原来约定的临时首相已经到期，现在该选举正式的首相了。

这两年来，在李来亨的鼓动下组织了几个党，还动员有些党专门找执政党的茬。有意思的是，起先，李来亨组织一个叫“国大党”时，大家一窝蜂都要做这个党的人，他们说李来亨做什么党他们就做什么党，李来亨劝道，没有反对党不行，你们还是另外组织几个党吧，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当不行的，没有人监督，没有人提出一些反对意见那社会就没法子进步，法制也就没法子健全。最后，经过李来亨的反复劝导，终于到最后有几个文人建立了一个叫“社民党”的组织。

选举就在国大党和社民党之间进行，当然，这次选举的结果没有一点悬念，国大党获胜，李来亨正式成为首相了，任期为五年。

两年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

农业，水利设施已经有了明显改善，所以水旱灾害到了第三年将会明显减少。由于学会了粮食作物的交替种植，以及引进了一些优良品种，粮食大丰收。吃饭问题得到了基本解决。棉花生产大面积推广，因此生布产量增加了不少。生布生产只是过渡，水力和蒸汽为动力的织布机已经发明，布匹产量很快就会飞跃式增产了。建筑材料革新是件很简单的事，因为水泥不需要十分复杂的工艺，很快就有人发明了真正意义上的水泥，房屋建设大面积使用红砖、水泥建造。交通工具由于轴承技术的运用，马车质量得到大幅提升，运力和运速都得到质的飞跃。所以，衣食住行，国民体念到了前所未有的质量提升。

工业发展是一场革命式的进步。此时，就革新的项目来说，已经远超欧洲水平，只是有些在质量上还在摸索的阶段，大型的蒸汽机还不能支撑五千吨大船的水平。火车，还在设计、实验之中。

军工企业已经无可争议地领先世界各国。

现在到了可以出击的时候了。

五百艘大型舰艇分作两个舰队，一支由张文秀领导，向南进发，他的任务是收复南海沿岸各国，菲律宾等国都将成为大中华帝国的本土；另一支海军由王虎率领，东征日本，把后来发动二战的罪魁祸首先期收复，让他们成为中国的一个省。

两只海军出发了，他们的目的是把而来称之为第一岛链的所有地区统统变为大中华帝国的院墙。

此时，谷英、谷可诚已经收复了安南等国，他们在马六甲海峡背面建立了许多个坚固炮台，对付海盗和威胁海峡航运的敌人无疑是有很大军事价值的。今后，张文秀海军到达之后，马六甲海峡将由大中华帝国实际管辖了。

大陆是否再扩展，李来亨等人渗透了脑筋。按照实力，现在足以征服整个欧洲，可是，地域扩展到万里之外，有效管理问题将会很困难，加上各国文化的差异，最后，李来亨召集参众两院的人开会，放弃了这一企图。把黄海、东海、南海变成大中华帝国的内海就可以了。而对于非洲和欧洲，以及未来的美洲各国，今后成为大中华帝国的市场就足够了。

大方针决定以后，国家的建设就有了更加明确地目标和方向，李来亨觉得，这次穿越，真的没有浪费。

这一天，接到电报，王虎在日本遇到麻烦，这群倭寇真他妈有股狠劲，他们被王虎打败以后突然全民皆兵，不断袭扰王虎的驻地。

王虎来电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来亨沉思。

“南京！南京！”李来亨脑子里想起了这几个字。这个日本，二十世纪在中国杀我人民数千万，其中一次就在南京屠杀我人民三十万，犯下的罪行无法估量，更可恶的是，他们后来对中国人民对他们的宽恕竟然理解为软弱，一直没有真正为此道歉，并且还刻意否认有过这么一段历史。

“杀！”

血债血尝。子孙欠的债祖先来还。

“下令，对反抗者格杀勿论，对投诚者优待。”李来亨对王虎回的指示。（未完待续）

第224章 东京 （由于逐浪网无线网看好《问鼎》，提出希望隐士继续写此书的愿望，隐士决定续写本书。）

王虎在东瀛被日本人不断骚扰，这群人白天隐匿在山林、洞穴中，晚上出来搔扰，利用一种土炸弹，铁屑、石块炸开后四处横飞，王虎的部队损失惨重。特别是有种号称忍者的人，他们以小分队的形式隐藏在普通百姓家里，装扮成女人、老头，冷不防突然就引爆土炸弹，造成守卫军死伤。

王虎很恼火，他恨不得血洗了一场就好。但是，他看见李来亨的来电，心里却又疑惑起来。心想，李来亨怎么会对这倭寇这么刻骨仇恨呢？当然，王虎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

李来亨来电中很明确地说，可以对东瀛人斩尽杀绝。

王虎想，那好吧，杀人是将军的本分，当兵就是杀人，既然最高领袖开口了，那就杀吧，杀出了瘾，就来个东京大屠杀（可惜他不知道，在南京，未来后代有三十万同胞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他也不知道，在未来的二战时，咱国民有一千多万人丧命，如果王虎知道了这事情，他这一场杀，绝不止杀个十几万人就罢手了）。

王虎一声令下，数十万大军顿时沸腾了，他们憋得太久的怒气终于发泄出来了，很快，血流成河。

王虎的精锐野兽般暴戾，终于把武士道精神的日本人征服了，他们派出老者要求和平，愿意世世代代做大中华的子民。

李来亨在北京静候东瀛的消息，不出一个月，东瀛被平定了，再也没有战事了，王虎开始把精力放在行政事务上，但是，统治异国他乡，最缺的就是缺乏人才。要王虎让他的军队就地专业，他舍不得，兵们也不同意，他们不想留在这岛国。

培养干部不是件容易的事，王虎自己也还年轻，这问题让他伤透了脑筋。他发报请示李岩，李岩也头痛，哪有这么多干部去东瀛？

李来亨笑了，说，不就是去日本当干部么？容易呀，酒囊饭桶最适合干这事，派些会吃会喝、会骗会敲诈的人去那边不就得了？

可是，使李来亨意外的是，全国会吃会喝会骗会敲诈的人都不愿意去东瀛做官。

竟然有官也不愿意去做？这真真太出李来亨的意料了。

难道县长都不愿意去吗？也不尽然，有些人还是愿意去的，听说东瀛的女人很温顺，那些王老五们还是有人报名。

报名就可以去，不需要笔试面试，天上的馅饼好像冰雹，大部分人都在拼命地躲着。李来亨只差没气苦，他看着花名册，一个月过去了，还只有渺渺少数人愿意去，李来亨真想拿二十一世纪的官场实情教育他们了。李来亨还是李响时，他见过多少人为了一官半职绞尽脑汁！多少人为了能做公务员，头悬梁锥刺股地拼命努力几十年！还不一定如愿。可是，古人就是古人，不开化，总只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就心满意足了。

好吧，李来亨想，既然你们不去也好，全是些奸猾之人留在日本也不行，到时他们繁衍的子子孙孙，只怕会为祸大中华帝国，所以，他们不去就不去，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准备来次大移民，凡是有遗传病，身材矮小，智力低下，心地不良的人，动员他们迁到东瀛，让他们在那里繁衍生息，传宗接代。今后万一有什么国土争端，那也是本民族的后裔，关系不大。

李来亨的想法李岩觉得可行，李岩发布通告，在全国征集身体残缺、智力低下之人去东瀛，但即使是这群人，征集起来也确实不易，他们也不愿意去。

最后，李岩说，去那里的人，有银两补助，还可以做官，从里长到县长，一直到最高层，只要会吃会喝，你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干部，如果不会喝酒也没关系，只要你对付日本人心狠就行。这么一动员，那些本来担心一生生活不易的人动心了，有这等美事，一辈子衣食不愁，还有官做，老婆可以讨几个，这才渐渐有人报名。（未完待续）

第225章 美洲大陆 李岩的移民计划就这样实施了，十万人运到东瀛，耗费了李岩很大的精力。

李来亨做完东瀛的那件大事后，突然又想起未来的二战，心想，假如历史重演，那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李来亨心口紧起来。

怎么不是呢？日本人侵略中国时，这么多汉奸出现，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于是，李来亨把李岩叫来，问，征集去东瀛的人有多少了？李岩说，大约有十万吧。李来亨说，这群人今后记仇的，反过来打自己的祖国，怎么办？李岩说，他们打回来？不可能，他们都是先天缺陷的人，哪有能力打回祖国？李来亨说，就只怕他们身体缺陷，造成心理缺陷。有心理缺陷的人是很残忍的。李岩不以为然，残忍又怎么样？收拾他们罗。

李来亨没有过多究竟这事，因为，这时候张文秀的远洋水师已经到了美洲，发来电报说，他们已经登上了南美洲大陆，这里有很多印第安人，还有很多白人，这些白人不是本土居民，他们是来自于欧洲大陆。这些，李来亨当然知道。张文秀在电报中说，这些白人的战力很强，特别是他们的火枪很厉害，问李来亨，可不可以攻占这片土地。对于这个问题，李来亨想了很久，因为这个问题真的值得研究。

打！最后，李来亨给张文秀发出了电报。

在美洲殖民比欧洲人在哪殖民要好，今后万一咱今后中华帝国有什么不测，那里还有咱中国人呢。

张文秀的能耐是超群的，他先在南美洲建立了一个桥头堡，先站稳脚。张文秀的精锐部队一直就带在身边，他们现在清一色都是新式步枪，火力非常强大。

张文秀的水师有十五万人，但是，要进行大规模战争的兵力显然不够。

现在的局势是，美洲很大一部分由欧洲人占领，他们在对土著民族进行残酷的镇压。大英帝国登陆的军民已经有三十来万，还有许多国家的人也登上了这个未开发的大陆。淘金的、定居的、贸易的渐渐增多，他们在努力组成国家集团，但是他们缺乏的是劳动力，他们在全世界到处找劳力，有的犯罪集团就拼命诱骗各大洲精壮劳力坐船来到这片陆地上，他们没想到，一到这里他们就变成了奴隶。张文秀第一次见到了黑人，黑人力大无比，很令张文秀吃惊。他想，假如让他们加入军队，肯定会战力非凡。

张文秀开始搜罗黑人，他采取的办法就是去抓。他利用自己的精锐，分进合击，攻占城堡、农庄，遇到白人就杀，遇到黑人就抓，他的目的就是抢夺黑人，让他们成为军队的士兵，训练他们战斗。不久，张文秀就有了一个黑人团，清一色的黑人，他们称为“黑人解放军”，专门负责解放美洲的黑人。

黑人解放军很有号召力，也很有名气，由于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加上他们战无不胜，所以整个大陆的黑人们都翘首以盼，等候他们的解放军来解放他们。

另外，美洲大陆上还有一群印第安人，彪悍凶猛，他们一直在与白人进行斗争。张文秀准备征服这群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坚强支持者。除了黑人解放军，张文秀又建立了印第安军，他们也成了抗击白人的有生力量。

张文秀把情况告诉李来亨，李来亨的电报中提到，团结有色人种，解放奴隶，建立国家。李来亨思路清晰，他要在美洲先于美国正式建国，建立一个美丽的国度。这是李来亨给张文秀的指令。

李来亨的电报是这样的：“你部的主要敌人是白人，因此应充分团结个有色人种，在站稳脚跟之后，尽快建立政权，仿照中华大帝国的制度，建立一个美丽的国度。张文秀总司令兼任新国家的总督，奉中华大帝国皇帝为国家元首，听令于大中华帝国首相号令。”

张文秀把“建立一个美丽的国度”缩减成两个字，“美国”，他准备建立一个“美国”。

张文秀的工作卓有成效，半年以后，他占领了美洲的一般地区，又和一个叫约瑟夫的人所领导的团队形成联盟，在南美洲一个叫洛杉矶的地方，建立了政权，国名叫美国，张文秀成为第一任总督。

李来亨见张文秀建立了美国，苦笑不已，他想，这世间就是这么奇特，历史真的不容易改写，冥冥之中，似乎很多事情都命中注定，该发生终究还是要发生。李来亨抢先在美洲建国，建来建去，最后还是建成了美国。

他没有可以改变这个事实，未来本就有个强大的美国，改变不了这段历史，幸亏这个创始人不是华盛顿，而是张文秀，中国人，够了。（他哪知道，后来张文秀的孙子作为总督时被一个叫华盛顿的人杀害，从此华盛顿成了美国的第一任总统。这是后话。）

由于张文秀建立的美国强大起来，美洲白人大为惊慌，他们组织军队开始进攻。这正合张文秀之意，白人来进攻，张文秀就可以以逸待劳，以守为攻，可以大量消耗白人的有生力量，这样就减少了他的兵力消耗。

又经过一年时间，张文秀建立的美国已经渐渐强大起来了，再也不担心站不住脚的问题了，他又开始筹备扩张疆土，李来亨来电，制止了无限制的扩张，他已经感到疆土太大不容易管理的问题。所以，张文秀停止了大规模的掠夺战争，转向稳定国内秩序和发展生产。

（由于逐浪网无线网看好《问鼎》，提出希望隐士继续写此书的愿望，隐士决定续写本书。）（未完待续）

第226章 政变 第6章政变急剧的疆土扩张让李来亨把大量的精力消耗在对外战争上，以至于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悄然进行，他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他是一个杰出特种兵，也是杰出的军事家。可是，他离一个真正的政治家还有一定距离。这一点，李来亨也许还没觉察到。现在，李来亨已经在枪口上了。

李来亨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的首相府周围，一场猎杀即将就要到来。

首相府四周的古树高大茂盛。在围墙后面的树荫里，一个神枪手纹丝不动地和树叶浑然一体，他要避开首相府的近卫军的警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这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精密的计划安排得十分神秘，时间按秒计算。

这位狙击手的特制步枪上的准星始终对准一张橡木大门。每天，上午八时整，李来亨会从这里出来，到斜对面的会客厅里接见客人。

这个狙击手是派来狙击李来亨的。

狙击手姓赵名括，和战国时期纸上谈兵的赵括同名同姓。他和祖宗名虽同，但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这人身经百战，军中有名的狙击手。他在李来亨的特种部队了干了七年了，近两年被派往多尔衮的部队，跟随他征讨罗刹国。在向西的作战中，他战功卓著。据说，光是他射杀的敌方战场指挥官就有十余人之多，被他射杀的人中，最高级别当数多尔衮西进的第五站，一个叫做古佐夫的人，就是死在赵括之手，他的职务相当于一国的国防部长。但是，这人在几个月前违反军纪，军事法庭判决他死刑。按照法律，死刑要最高法院复核。

他被押送回国，关在死囚犯的大牢里。

现在，有人和他做一笔交易。

今天，他是来赎命的，用李来亨的命换他的命。

人都怕死，赵括虽然亲手杀死的人不下百人，什么血腥场面都见过，但他仍然怕死。他虽然也是李来亨的崇拜者，但是要命的时候，他选择保命，所以，当有人对他说，你杀了李来亨，可以免死，还可以划个给你做岛主（譬如），他很快就答应了。

现在，他的枪口紧紧地套住大门正中，离地面一米七多一点的地方，只要李来亨的头出现在那儿，他的手指轻轻一勾，“巴勾”一声，一个绝世脑袋就会开花。

赵括没有因为李来亨的伟大而心慈手软，因为他本就是冷血动物，他的冷血是李来亨训练出来的。李来亨训练出了一批冷血杀手，现在，反过来，他自己就要面临这种冷血的精锐。

李来亨今天要会见李岩。

李岩现在是国大党的副总裁，也是李来亨的最得力助手，其实，他应该是大中华帝国的二号人物。他有一个改组中央机关的设想，要和李响讨论。

李来亨处理完几件小事之后，走出大门。

突然，一道淡淡的，可以说是是一道极淡极淡的光影，在李来亨眼前一闪。不好！他的潜意识里，他还记得这种光芒，这是瞄准器玻璃的反射光。

李来亨一个急左转——这是他最有力的转身动作——改变现在的姿势是当务之急，他已经没其他法子救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现在的位置。这转身动作是李来亨绝招，逃命的绝招。对于特种兵来说，一个细微动作练到纯熟就是一种绝招，即便是逃命的绝招，也是制胜的法宝。

很多次，他就是用这种办法逃命的。千分之秒的动作时程，是李来亨成为优秀特种兵的资本之一，他在全军精锐选拔赛中，最后一关，他就是用这个动作赢得了千分之一秒，最终成为南京军区的二号种子。

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他感到，右侧胸膛被重重地一击，陡然，吸气的力量落空了，他意识到，空气没有吸进胸膛。接着，眼前本来灿烂的眼光突然变成黄色、昏暗，还有亮得刺眼的金星，耳朵里陡然发出无数的尖啸，以及山呼海啸般的雷鸣。

——这是大脑严重缺氧、缺血的表现。

李来亨还明白，他负了重伤，他被伏击了，并且还是被他自己训练出来的精锐伏击的。一秒，仅仅犹豫了一秒钟，李响抢在他即将昏迷的那一瞬间，他把力量集中在右腿上——用力——猛蹬！他重重地摔倒了，摔回到了内庭，避开了外面的枪口。他摔下是听见尖叫，女人的尖叫。这是昨晚和他一起度过良宵的女人的尖叫。

伏在树叶里的赵括就在李来亨倒下的那瞬间，跃下了大树，他没有必要开第二抢了，虽然没有击中眉心，但已经足够，这一枪绝对飞进了李来亨的肺部，很可能还击穿了大血管。所以，他跳下大树。

他沿着既定的路线撤退。按计划，他只需要三分钟时间就可以实现做岛主的梦想——三百米外的胡同里，有一个地道可以通往另一座大宅子的房子内，进入到那里就太平无事了。

突然，一个轻爆在他耳边炸响。

赵括脑子里想到一个词，“杀人灭……”后面这“口”字没有想得起。不，不是没想起，而是已经无法再想了，他被埋伏在附近的杀手，用最新式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脑干——大脑神经中枢的中枢，他在零点一秒钟之内死亡了。所以，赵括临终时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抓刺客！

这三个字顿时四处响起。无数的脚步和吆喝，加上拉枪栓的声音。

刺客抓到了，死的。

“赵括，对，赵括！”

“他不是被判死刑了么？”

“他不是在大牢里么？”

“谁打死他的？”

捉拿刺客的人是李来亨的近卫军，他们和赵括原先是战友，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首相！保护首相！”

首相府已经被封锁。

老九今天很专横，他站在大门口，谁也不准放进首相府的内庭。他亲自守住大门，两把特制的强火力手枪，几乎就是后世的冲锋枪的祖先，在他手里绝对不是显摆，谁要是挑战他的权威，这两把手枪会毫不客气射出连发，一次可以打二十发子弹。

李岩听见消息，他拼命赶过来，他要见李来亨。

“对不起，李将军，首相现在病危，谁也不能进去！”老九似乎无意，但枪口始终对准李岩的胸膛。

“老九，你这不是胡闹么？我是李岩！李岩什么人？我的命还是首相救的，他现在病危，别人不能在他身边，我还能不在他身边？你连我也怀疑？”李岩强忍怒火，他对于老九阻止他进去看李来亨，觉得不可理喻。

不过，令李岩更加气结的是，老九竟然说：“现在这情形，谁都是怀疑对象，即便是你李岩李将军。”

“我叉你姥姥！我李岩也可以被怀疑，那么你老九就不值得怀疑了？”

“不错，即使是我老九也是怀疑对象之一。不过，现在是我控制了首相府，一切就只能听我的了。”

“你政变！来人啊，把老九给我拿下！”

李岩有这资格，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资格！他向李来亨的禁卫军喝道。

可是，他也许忘记了，李来亨的禁卫军的首领就是老九。（未完待续）

第227章 突发事件 首相府的喧闹不久就结束了，李岩没有突破老九的警戒线进入李来亨的内庭。所以李来亨的生死不明。

李岩当然对李来亨关切至极，自从李自成派人斩杀他以来，李岩就是在李来亨的庇护之下才活到了今天，后来李自成兵败出走，李岩成了李来亨的核心伙伴，他们一起开辟了一个东方帝国的雏形，很快就有望成为世界第一大国，现在，李来亨的生命关乎着整个大中华帝国的国运，他能不关心吗？

既然对于李来亨的生死无法把握，李岩转身去了行政院，他要主持大局，以副首相的身份掌控国家机器。首先，他得暂时封锁李来亨病重或死亡的消息，他得做好各种应对准备。特别是对军队的控制。

现在全国军队主要有五个方面军，每一个方面军都是一个强大的军团——足以横扫一个大陆的军力。

张文秀领导的东太平洋水军，现在已经在南美洲登岸，这是大中华海军的一半军力。这是可怕的局面，因为这只强大的海军都掌控在原张献忠的养子张文秀手里。要节制这一支部队，李岩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幸亏他早有所准备，在他的高层将领中安插了一些重要人员，必要时可以对张文秀采取措施。第二支海外力量是王虎领导的海军陆战队，他们在东瀛剿匪，平定那些负隅顽抗的本土民兵。王虎是李来亨的心腹将领，他也是李岩看着长大的，这人靠得住，李岩认为，应该是能够有效节制他的。困难的是多尔衮的原满清军队，他们现在镇守北方以及北方以西原罗刹国的大片土地，有李来亨在，他们绝对不敢有二心，但是李来亨一旦身亡，他们会不会又想重温几年前统治中国的美梦？第四支部队就是二谷了，谷英、谷可诚现在领兵在南方，三十万大军还在丛林中与残余敌军作战，他们征服了安南等国，但是仍然有一些地方没有平息战事，一些部落还在负隅顽抗。谷英、谷可诚都是原李自成的部将，后来是李来亨军团的精锐部队，战功赫赫，他们对李来亨是绝对的忠诚，他们对李岩也是很敬重，但他们对原李自成部下的袁崇第、李过、高一功等，从内心来说，更亲切一些，更尊重一些。

这四个方面军都在海外。国内的军队李岩大部分都能够节制，很多都是他的亲信控制，唯一难以节制的是原李自成部，他们约占全国总兵力的十分之一。不过，这十分之一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足有十五万之众，割据一方足足有余。

李岩要驾驭全局，就需要把这几股势力扭成一股绳，他对自己的行政比较自信，但要统领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他还是有一些担忧的。这几年，李岩是帝国的实际二号人物，他相当于帝国的丞相职位，国家的大政方针多半出自他手，或者他是重要的参与者，他在帝国的威望极为崇高，但是，作为领袖，他自己觉得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必须站出来驾驭全局。

首先，他加强了自己的警卫和整个京城的戒备，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全城戒严的具体实施。对于重要部门，他都派出了亲信率领的精锐防止意外发生。对从中枢发出的任何信函都严格控制。只有老九的情报部门，李岩没有实际控制。

所以说，在李来亨被狙击的一个小时之后，李岩成功地控制了大半个国家。

他做好了应急准备工作之后，需要对李来亨的伤情有所了解了，他派密使去首相府，询问李来亨的病情，得到的回报是，李来亨并无大碍，他由特使口谕李岩，说，在他养病期间，由李岩主持朝政。

李岩沉思了半晌，决定一定要见到李来亨。这件事很蹊跷，假如李来亨没有病危，他应该可以手谕，而不应该口谕，口谕这东西，口说无凭，很多事不好办。所以，李岩认为李来亨病危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因为，如果说李来亨真的昏迷，或者死亡，那么老九为什么要阻止李岩见李来亨呢？按理，李来亨越是危险，老九越是需要李岩来做主的。所以这么看，似乎李来亨真的没多大危险。

老九在情报工作上的能力是超一流的，但是，国家大事上，他的决断能力和李岩比较就差远了，所以，越是大事，李岩和老九之间的差异就越加明显。李岩现在去见李来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岩带着警卫人员再次来到首相府，可以，李岩惊讶的是，这里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静悄悄的，就连老九也不知哪去了。

李岩进了首相府，令他大吃一惊，这里除了杂役，别说李来亨，老九等人，就连李来亨的亲随都不见一个。

怎么回事？

杂役回答，他们是刚才从李过亲王府中调来的下人，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李岩迅速回了行政院，隐瞒李来亨的病情是不可能的了，他判断，李来亨处在病危中，现在，大臣们都处在互相猜忌之中，老九只相信李过，李过是李来亨的父亲，这个时候除了父子关系谁也不能相信。

李岩不会太计较老九、李过的谨慎，他们躲起来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谁都不值得信赖。李岩在京城布置了最高级别的警戒，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事件。

京城的人都在问，发生什么大事了？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在往石家庄的路上，一辆特制的马车里，李来亨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很放心，因为说话的人是吕芩，一个天资绝不低于李来亨的奇女子。

有她主持大计，李来亨应该可以放得下心。（未完待续）

第228章 控制朝政 吕芩是在李来亨攻打北京时来到他身边的，其实，李来亨的很多战略决策都出自这个女子之手。昨晚，她和李来亨在一起，今早李来亨被狙击的第一时间，她都看到了眼里，她自然知道现在的凶险。

是她决定逃出京城的。

从首相府的秘密通道里逃出来之后，李来亨就被安放在一个特制的大车里。这种大车外部看起来并不显眼，更不张扬，平平淡淡，但是，它却是除了没有使用机械动力之外，明末几乎所有的科技成果都集中在这部车上。这部车，是吕芩在闺阁中的发明，她收集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情报，还请了不少专家修改，请江南造船厂的工巧精心打造，完工后又请袁崇第的汉阳兵工厂进行了第二次改装，加进了兵器方面的科技成果，在千万敌军中横冲直闯，无人能敌。所以，它最后就成了一辆名副其实的战车。

现在正在说话的是吕芩和一个叫史蒂夫的外国人，史蒂夫是大英帝国的皇家御用医生，精通西洋医学，几个月前被李来亨请来做首相府的医官。这位医生才从李来亨的右胸取出一颗子弹头，看着呼吸微弱的李来亨，这位著名医生不得不紧皱眉头。

吕芩问，有几分把握？

史蒂夫医生说，一成把握吧。

一成把握？太凶险了！

这个结论还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李来亨的伤势略微平稳后得出的。现在，李来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感染。因为此时，现代医学科学还只是启蒙，按历史的进程，抗生素的发现要等几百年之后的199年才能由弗莱明在一次失败的微生物实验时发现。所以，感染是所有外伤病人的一道生死门槛。

李来亨能否扛过感染这一关，很难说。

吕芩聪明沉稳，她知道她们吕家的祖传中医对严重的感染是没用的，所以她没枉费心机使用她家的医术，她还是请史蒂夫医生一手主持李来亨的治疗。而她自己，把精力都用于对朝政的控制上。

一个女人控制朝政，吕芩并没有特别的快感，她并没想成为明朝第一任皇后吕后式的人物，更没有想过做什么武则天，她的兴趣在科学发明。她听李来亨说过，青霉素就是一种叫青霉菌的微生物产生的，其他还有很多的抗生素，也都是这种方式产生的，有了那种叫“抗生素”的物质，很多疾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治疗好。所以吕芩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代名医。

如果她有朝一日掌握了抗生素技术，那就不只是名医了，是神医！

但是现在吕芩只能是任由李来亨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她无能为力，她也不矫情，她没有每天守在病重的李来亨床边，因为他知道，那样于事无补。

吕芩把老九叫来，他们组成了一个秘密的应急小组，成员都是吕芩的丫头、老九的心腹、李来亨原来的贴身护卫。现在只有老九的情报部门完全地受到他们的控制，其他部门吕芩很难插手。当然，她也不能直接插手，外面的事，吕芩已经假传圣旨说由李岩掌控。所以，朝政的控制只能是暗中的，这点比较困难。

对于李岩，吕芩认为，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不了解李来亨的病情就会更加认为李来亨病危，那样，他才能放手主持朝政。吕芩让李来亨“消失”，就是要造成这么一个事实，让李岩可以按他的意图行事的局面。

李来亨与得病不同，他是被暗杀的，敌人是谁还不清楚，公开李来亨的病情很快就会全国大乱。李岩是知道李来亨被狙击的，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吕芩对李岩的能力是信赖的，他有大智慧，帝国中，他的政治智慧甚至还超过李来亨。由他主持朝政，至少在近期内不会出现大乱。

但是，吕芩也不能让李岩独断朝政，对于李岩，吕芩也没有百分百信任。吕芩对重要部门的控制是通过特使的形式实现的。她和老九研究出一个三十六人的名单，这些人都是各重要部门的重要人物，但又不是主官，譬如，都是些参谋长之类的职位的人物，也即具体的执行者。吕芩直接指挥他们。

李岩不愧是高手，很快就控制了中央政府。对于有人提出疑问，问及李来亨首相的行踪时，李岩很干脆地说，本人已经被李来亨首相委托处理朝政了，首相的行踪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问的。由于他对主要大臣进行过密谈，他们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在京城，议论归议论，各行政机构运行都很正常。

缉拿凶手的工作在悄然进行，李岩把这项工作交给郝摇旗掌管，这人信得过，对李岩和李来亨都忠心耿耿。

郝摇旗听到李岩召见他，高高兴兴过来，可一听此事，肺都气炸了。妈妈的，竟然有人暗杀李来亨首相？简直无法无天了，老子要捉到凶手千刀万剐！

李岩告诉他，这件事只能悄悄进行时，他才意识到，暗杀李来亨不是仇杀，而是政治谋杀。政治谋杀就是大事了，不仅是李来亨的大事，也是国家的大事。

那么是谁有这野心呢？

多尔衮？张献忠？或者是李自成的部将？还是明朝的遗老？

都有可能，但都不很像！

郝摇旗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很感激李岩对他的信任，这么多人可以主持此事，他偏偏选择了郝摇旗，这说明在关键时候李岩想到了原来在伏牛山那段友情，最靠得住的人还是我郝摇旗。

郝摇旗迅速把自己的精锐部队暗中调往京城附近布防，自己带领一支上千斥候出身的人在城内展开搜捕，他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未完待续）

第229章 追查凶手 郝摇旗虽然还是军中现役上将，国防部的次长，但他近些年其实并没太多参与军队的管理，他前年被封为国公爵位，上议院的终身议员。这次突然令他领兵追查暗杀李来亨的凶手，他肯定有些吃力。不过，幸亏他的老班底就据扎在京城附近，他把他们调进京来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本来，控制京城的部队是李岩弟弟李俊的一个集团军，是京城卫戍部队，古时又叫禁卫军。由于某种原因，李岩要求李俊把警备权移交给了郝摇旗。郝摇旗很满足，这是信任，这是关键时候对一个老人的信赖。

郝摇旗去见李岩。

李岩说，老兄啊，关键时候我不得不请你出山了，现在有股势力在兴风作浪，国难当前，我们不得不站出来。

郝摇旗热血沸腾起来，他问，是谁这样大逆不道？李岩说，敌人隐藏太深，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说，有可能是政治上的野心家，也可能是被占领国的残余势力，所以你得严查京城的来往人员，你觉得有必要，李俊对京城的情况比较熟悉，你也可以让他帮你做些事。郝摇旗说，那当然很好啊。接着他又问，李来亨首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李岩紧皱眉头说，李来亨首相现在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治病，没有生命危险，你就放心吧，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捣毁这个暗杀李来亨的阴谋集团。

郝摇旗一想到这个问题又觉得难度很大，他说请老九出来帮忙吧。

李岩冷笑道，此人心机太深，加上这次狙击李来亨的人就是他的手下，所以我们不能依仗他，再说这人突然失踪了，我不认定是他为凶手，就已经是对他很客气了。

郝摇旗火爆脾气，一听，怒火冲天，奶奶的，这人原来是狼子野心啊。

倒是李岩劝郝摇旗别激动，现在事情不明朗，谁也不能相信，但也不能乱怀疑，老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后自然会知道的。

郝摇旗开始了行动，他主动邀请了李岩的弟弟参与搜查。

别说，郝摇旗的行动很快就有了效果，他抓到了三百多可疑分子，其中大部是来自于被占领国，譬如日本、安南就有大批敢死队员潜伏在京城。当然，更多的人是本地人，一查，他们都是某某的家臣。所以，几天之后，京城有一些官员被牵扯进去了。

郝摇旗愤怒了。

人心叵测啊，真的是人心叵测！李来亨对国家贡献这么大，把咱大中华帝国带到如此辉煌的地位，你们还作乱？他对捉拿到的几个大臣，一顿毒打，很快，他们个个都爽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说，郝将军你就杀了我们吧，我们认罪。哎，不认罪，谁熬得住你这顿打？

又过了十多天，有消息传来，李来亨不治身亡。

李岩吃了一惊，心想，这消息太可怕了，如果任其流传开，局面只怕难以收拾。所以，他召开会议，一是辟谣、二是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这个所谓的紧急状态是很严重的情况，就是说全国的所有法律、法规都提高至最高档次执行，舆论严格控制，必要时宵禁和戒严，等等。

崇祯皇帝也知道了李来亨重病而亡的消息，他召见李岩。

李岩必须去见崇祯皇帝，因为君主立宪制，首相的最终任命还得皇帝签署任命状，这样才合法，再说，皇帝是国民的精神领袖，李岩不得不立即去见崇祯皇帝。

当然，现在到处充满着危险，每走一步都可能万箭穿心，即使是李岩控制了警备权力的人，他也不能麻痹大意。李来亨就是在严密的戒备之中被人射杀的。

李岩去了紫禁城。

紫禁城的警备自成一体，由皇家禁卫军负责警备，都是原来大明的忠诚之士，所以，李岩踏进紫禁城就像是一叶孤舟飘进了大海。

“李来亨死了？”崇祯皇帝对于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看得很淡很淡了，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死在也不害怕了，所以他问李来亨死讯时，一点感*彩都没有。但不能说他对李来亨没感情。

李岩回答说：“回皇上，确实不清楚。”

“你也说不清楚？别人这么说我相信，但是，你说这话，我不信。“崇祯皇帝说。

李岩说，确实不清楚。

可是崇祯皇帝认为李岩在撒谎，不断地追问，有种意思很明了，你瞒着我可以，到时你说不定也需要我的帮助。所以他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话。

李岩也生气了，冷冷地一笑，“没法子，皇上，此时我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干脆就不说了，譬如大臣们问我这事，我就说李来亨首相毫发无损，很快就会病愈归来。不过，皇上，您肯定不会相信对不对？”

崇祯皇帝当然不信，但是，由于是君主立宪制，他所能做的事也仅仅是过问过问而已，其他的都得按宪法办。

宪法规定，首相不能行使职权时，副首相代替首相。

所以，现在李岩成了实际的首相。

不过，这并不能让李岩高兴，他惦记着李来亨的生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李来亨，李岩寝食难安，他派出了密探，寻找李来亨的踪迹。

---。

李来亨在受伤后的第十五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局势怎么样了？”李来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国家情势。

“还勉强吧。”

吕芩也只能回答“勉强”两字，因为吕芩发现，全国的局势并不乐观，各派势力有分裂的迹象，就连李岩也已经开始排除异己。

整个京城，大臣们开始人心惶惶了。

李来亨脸色忧郁起来，现在这么大一个国家，要治理好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内部不稳，外部势力趁机发难，局势将难以收拾。（未完待续）

第230章 剪除异己 吕芩见李来亨忧心忡忡，赶紧安慰道：“你不必烦恼。该发生的事终究是要发生的，发生了反倒是好事，免得今后不知什么时候爆发。”

吕芩这话是有道理的，国家现在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各派势力在这几年也已经尝到了经济发展的甜头，在政治上逐渐积累了能量，在现在这种局势下，各派的较量自然而然就展开了。

火山爆发没法阻止，爆发了反倒是可以平息一段时期，这是一种规律，所以说，爆发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这就是吕芩所说的意思。

在李来亨眼里，吕芩虽是女流，但在整个帝国中，智慧真正超一流的人当数她，现在有她在主持大计，他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李岩似乎是断定李来亨已经身亡，他派出的秘密侦探人员没有得到李来亨的一点消息，加上老九失踪，他认为，李来亨死亡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现在该是他严格控制朝政的时候了。

十七个重要阁僚，他更换了十一位，上来的新人都是李岩的亲信和心腹。各省的主官也在逐渐地更换。

由于李岩本身的行政能力超一流，所以更换这么多干部时，并没有出现大的波折，在和平中顺利交权。当然，这与他先期的充分准备是有密切关系的，就是说，在每个人的免职前，相应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十分的到位，一张任免通知只是念一念而已，接受是明智，反抗是愚蠢。李岩为今天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

这个时候，除了李来亨在观察事态的发展，朝廷各派势力也在观察，他们都疑惑一件事，李岩准备干啥？

一些时事观察家认为，李岩似乎突然变得比较弱智，他怎么可以急于更换异己分子呢？难道他不怕得罪其他各派力量？得罪其他各派的结局很可怕，现在是君主立宪制，选举的票数才是王道！

纵观现在朝廷各派势力，张献忠的大西派系力量强大，在两院中仅次于李来亨的国大党，居第二位；张可旺在国防部，身居次长要职，是有一定兵权的；张文秀拥有的水师天下无双，现在已经在美洲建国，他一旦回师攻击，力量非常可怕。第二股力量是明朝的旧部，他们虽然没有著名的将领统领大军，但是，崇祯皇帝是国民的精神领袖，他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加上朝廷很多重臣以及各省的中高级官员原本是明朝培养的人才，所以这股力量也很强大。特别是他的朱姓中的精英，譬如朱由菘就是有才能的人，他们已经培植了不少的政治力量。第三股势力是李自成的旧部，李岩本身也算是其中之一，但是有出别，他是被李自成认定为作乱的乱臣、反贼，所以李岩又算不得李自成的亲信。袁崇第、刘芳亮、高一功、李过等都是大中华帝国的“公”、“王”一级的贵族，他们的力量不可以小觑。第四股力量当然是满清啦，多尔衮盘踞在北方，兵强马壮，拥兵数十万，如果他们有异心的话，几年前的历史又会要重演，这是一股最让人担忧的力量。第五股力量是吴三桂，他们镇守西南，虽然不至于威胁颠覆政府，但是割据一方的能量是有的。第六股力量也就是李来亨、李岩自己的势力了，二谷在南方，拥兵三十万，王虎在日本，也有三十万大军。第七股力量就是存在于全国各地的家族势力，也就是所谓的望族，他们拥有的武装力量也是可以动摇地方政府的。所以说，全国上下，情势错综复杂。这还没有考虑被占领国家的反抗力量了。

李岩有能力驾驭这个局面吗？

这也就是李岩现在采取非常手段的原因吗？所谓剪除异己，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大局出发，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自己独裁而使用的手段。当然，很多人认为，李岩是情不得已，他必须使用非常手段才行。

李来亨的伤口的脓液由黄变绿了，这是病情恶化的表现。黄浓多半是金黄色葡萄球菌的感染，现在在此基础上又出现绿脓，说明一个问题，又有了新的病症——绿脓杆菌感染。李来亨记得，在野外生存训练课中，医学教官反复强调，绿脓杆菌感染属于严重感染，要尽量的避免这种细菌感染。

李来亨开始发高烧。史蒂夫大夫有些手忙脚乱，他使出十二般本事，这烧就是不退。李来亨间间断断在昏睡和昏迷中徘徊，偶然清醒过来时，他对史蒂夫说，用酒抹身子退烧吧。

这可不行！史蒂夫坚决反对，老九也不同意，人病了怎么还可以用冰冷的酒水去抹身子呢？不符合医学道理呀。明末时期的医学就这水平。

吕芩处理完事物之后就会过来守在李来亨身边。

“试试吧，既然是他说的，或许是有用的。”死马作活马医，兴许有用也难说，何况这话是李来亨说的？李来亨是谁？吕芩越和他相处的久，越发现这人不是人，说白了就是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事，后知来世的神仙。

果然，史蒂夫帮助李来亨用白酒抹了几次身子之后，体温降下来了。体温一降下来，李来亨的思维清醒了许多，他说，今后，你们就每天把水烧开，凉了后洗伤口，每天洗它几次，有可能就会好。

真神，李响的法子还真的有效，几天之后，绿脓变黄浓了，再过几天，黄浓变浅黄。随着脓液性质的改变，李来亨的烧也渐渐退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231章 谋杀者是谁 这一天，李来亨把吕芩和老九叫到身边，他想对事情进行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了。

“我们把各自心目中认定的凶手说下吧。”李来亨提议。

吕芩说：“李岩。”

老九也说：“李岩。”

李来亨笑着说：“李岩。我在第一时刻就意识到，刺杀我的人必定是李岩。”

三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其实李岩做得很隐蔽，朝廷上下，怀疑他谋害李来亨的人很少，他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不过，隐瞒别人可以，隐瞒当今世界最杰出的几位高手，几乎是不可能的。李岩，虽然对人大度，不轻易怀疑一个人，并且很有知人善用的美誉，可是，李岩点点滴滴，他为了今天而做的准备工作，李来亨不可能没一丝觉察，他有心观察，李岩的破绽就越多，李来亨就故意更加放手，最后，李来亨得出结论，危险就在身边，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危险的人。李来亨预计，李岩迟早会想登上大中华帝国首相职位的。本来，这种想法也没有什么错，积极向上呗。再说，这机会本就有，几年以后李来亨届满，他来竞选，机会大得很。这次暗杀活动，有这动机的人并不只有他，日本、越国、罗刹国等等，还有几十个小国，他们的王被推翻，来寻仇的人肯定有，但是，能突破首相府警戒，必定对首相府非常熟悉才有可能。所以，李响第一时间就已经判断，枪杀他的人，最有可能的人是李岩。吕芩，早就对朝廷的大臣有过分析，小节，她没关注，但对于对帝国忠诚度的关注，她有过专门的分析，其中，她特别注意了李岩，李岩的一举一动看似很忠诚，但是，大智若愚用在李岩身上最为恰当。谋杀李来亨最可以得益的人是李岩，为什么不是他？吕芩几乎没死几个脑细胞就分析出了这个答案。老九的情报系统渗透到了每个角落，虽然李岩核心没有老九的人，但是，他的情报中不断地透露了一些信息，李岩有谋反之心。

所以，这三人早就知道了李岩有反叛之心。之前，谁也没有对李岩采取措施，杀个人很简单，但政治影响太大，特别是李来亨要建立的是民主体制，一切都是按法律办事，所以不能和历朝历代那样，一句话就定人生死。再说，铲除一个人容易，把他的根基铲除就不那么简单。

李岩的死是必然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看来，历史是很难真正改变的啊。李岩在正史中，早在十年前就死于李自成的刀下，现在他逆天活了十年了，终究逃脱不出历史的轨迹，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必定死于李来亨（也许还是李自成）的刀下。

但是，现在不能急，李来亨想看一看李岩下面还会要做些什么动作，看他跳多高，还有些什么人和跟着他跳。开国已经有几年了，也该淘汰一些人了。

吕芩和老九的意思也是这样，他们觉得矛盾暴露了好，总捂着迟早是祸害。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李来亨在北京西山的一座庙宇里建立指挥部，他们实时监控北京城的动向。

李来亨的病情渐渐好转，虽然胸口的伤口还没愈合，并且伤口内还有一些炎性分泌物渗出，但已经没有大碍，可以主持工作了。

吕芩还得继续做他的助手，现在没有多少人可用，吕芩只能充当李来亨小朝廷的二号人物，很多具体的事情由她组织实施。

老九没闲着，大量的情报都得经过他的过滤，再转交给李来亨看。每天，来自各方面的情报雪一样传来，幸亏有电报，要是由人来传递，那车水马龙的还不被人发现？

李岩也已经注意到老九的异常活动，但他不知道老九他们的位子。虽然说对于李来亨的死，李岩没有准确的判断，但他知道老九在收集情报，站在了李岩的对立面。别人也许不知道叛乱者是谁，但李岩相信，老九肯定会知道。这个天朝第一情报官，不可能一个月之后还没弄清谁是阴谋制造者。所以，老九在收集情报，李岩不吃惊。

问题是老九在为谁卖力？李来亨，李过，还是其他人？

如果李来亨没死，那就没有悬念，他是在为李来亨工作。如果李来亨死了，那么，老九是在为李过卖力？

不管是在为谁卖力，都是李岩的对立面。李岩在努力探查老九的具体位置。

郝摇旗不错，他还在傻乎乎地抓凶手，不知不觉被凶手利用，抓了李岩大量的异己分子，他还一点没觉察。李岩的弟弟李俊把郝摇旗这个勇夫耍得团团转。

李岩的计划在一步步实施。

中央政府内阁组成成员改由五人，职位只有首相（代理）、国防、外交、内务、安全五个内阁成员，而这五人实际上又以首相李岩核心，其实也就是李岩说了算，所以中央集权突然变得很严重起来。

现在是特殊期，李来亨突然消失，李岩挺身而出，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他的这种独裁看起来是迫不得已的行动。人们哪里知道，其实这就是李岩的目标。李岩的最终目标还远不止这些呢！他的志向高远，高远得连李来亨也算错了这步棋。

李岩这人读过的书不少，知道帝王将相产生的原理，他跟随李来亨打天下，从领兵、科技、谋略上，李岩不如李来亨，但是，政治手腕上，李岩自信胜出李来亨许多。李岩很自负，别说李来亨不放在眼里，他就是连洪承畴也不是太佩服，所以，以他这种雄才大略，难道就心甘情愿在李来亨下面干一辈子副职？所以，他的目标是做第一把手，不但是第一把手，而且还要做皇帝。

复辟是他的终极目标。

这是李来亨未曾料到的事实。他没料到，时代的潮流力量是多么宏大，改变潮流是多么的艰难！中华国度几千年封建思潮，突然无厘头地变为资本主义，李来亨真的想法太天真了一些。

每个朝代的兴衰都是有内在原因的。（未完待续）

第232章 心机很深 一个时代的出现并不可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秦朝灭了六国想一统天下，只做了短命王朝，白白地为刘邦奠定了基础；隋王朝，结束几百年的战乱，也就是为唐朝的建立拉开了序幕。大中华帝国的梦想，会不会也只是一个过渡王朝呢？李岩的结论是肯定的，以至于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枪杀李来亨，他觉得，君主立宪制是愚蠢的体制，谁这么傻，有权还拱手让给别人，就连选择接班人的权利也没有。李岩准备做一个如同唐朝那样的强大帝国，李家王朝，而不是共和制。

在王朝鼎盛时期实行政变，这个决心真不容易下。也许，李岩欺负李来亨太年轻，欺负李来亨太激进的共和思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来亨文治武功，自历朝历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应该建立一个李姓王朝，他的子子孙孙为君，天经地义，可是，李岩不清楚李来亨为什么傻乎乎地搞什么君主立宪制，还说什么首相五年一任期，每人最多连任一次，这么说首相也就当十年就必须告老回乡，那不是傻吗？李来亨傻，李岩不傻，他认为李来亨本应该被天诛地灭。

所以，这几年，李来亨在努力拉拢各方势力建立共和国时，李岩却悄悄地另有打算。

李岩对于李来亨的所谓大公无私的想法和倡议其实不以为然，他觉得李来亨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何必把那些本就被他击败了的各方势力扶持起来，组成什么联合政府。满族人被打败，李来亨有能力斩草除根，把他们从地球上消失（那时人们当然不知道地球是球状的），何必还让他们继续保留军队，并委以重任让他们出兵海外？崇祯皇帝，死了一次的人，还让他做皇帝，就连明朝臣民都害羞，还说什么让他朱家世世代代做皇帝，这不免让人怀疑李来亨是在开玩笑。吴三桂，大汉奸，人见人杀，还让他参与朝政，李岩认为，除了精神病人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会这么理解了。李自成，自己都灰心做了和尚，他的部将也都成了残兵败将，让他们参与朝政当然可以理解为李来亨不忘本。但李来亨可以不忘本，李岩可不能不记仇啊。李岩想，李自成你心狠手辣硬说我李岩图谋造反，这千古奇冤差点就既成事实，现在好，我们同朝为臣，你也没半点愧疚和忏悔，对我李岩没安慰一句话，还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真真是厚颜无耻啊。还有，明朝的洪承畴，你李来亨还封他大官？这家伙哪朝都吃得开，天底下就他命好。张献忠，你李来亨不是养虎为患么？让张文秀统领大军且不说，你竟然把最精锐的海军给了他一半，这不是赌国运么？

这一些，李来亨做，李岩没有反对，他知道李来亨的决心已定，说了也是白说，所以他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他心机很深，即赢得李来亨的信任，又仔细观察整个帝国的破绽，他细心栽培人才，布置机关，一步一步走向今天。李来亨给多尔衮兵权，给张文秀兵权，在以往的各朝代中，这是不可以想象的。李岩没有给李来亨提个醒，但是他预备着今后这群人反叛以后，他怎么收拾局面。他在多尔衮的部队里，安插了足以致多尔衮死地的几步棋，如果他需要多尔衮死，那么多尔衮可以在李岩的电报发出后二十四小时之内消失，并且他还可以做到，多尔衮死了，而他的部队会完完全全听命于李岩。因为，在多尔衮的大军里，李岩至少在核心岗位上安排了十个以上的心腹亲信，随时听命于李岩。在张文秀的军队里，同样有大量的李岩的人，他们要掌握军队，只需李岩一声令下，所以说，李来亨重用多尔衮和张文秀，李岩就没有再提出不同意见，他为某一天做准备，这一天，李岩在想一统天下时，这些人这些军队就是他的本钱。

李岩的用心良苦还不止这一些，他趁着李来亨对自己的信任，大肆在各省各部门安插自己的亲信，所以，现在他主持朝政能够这么顺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来亨听取了老九的汇报，中央集权和各省、各部门的人事变动并没有出乎李来亨的意料，他和吕芩曾经就假设过，万一今后出现这种情况，局势会怎么的发展，他们都有过预测。现在发生的情况，李来亨不吃惊，吕芩有时还笑得灿烂如花。

吕芩确实笑得很甜。

李来亨没死，她本就应该笑，更何况李岩走的每一步棋都没有出乎预料，所以，她笑的有道理。

这一天，李来亨吃过夜宵（他尽量的少食多餐，以便增强体质，一天五顿饭，有一段时间了）突然老九进来了。

“多尔衮出事了！”说这话时，老九脸色有些难看，他顿了片刻说，“反了，他终于还是反了。”

吕芩淡淡地说，“他的死期到了。”

“是吗？”李来亨和老九同时问。

“是。李岩既然有这个阴谋，他不会不防着多尔衮。多尔衮是他最需要防的一个团队，战力强、也只服从首相你一人。其他人，多尔衮谁也不放在眼里，这点，李岩不会没注意到，所以，他既然有复辟帝制的打算，他就不能不有所打算。我估计，多尔衮到明天这个时候，就会以抱病身亡，或者别的什么意外而死。军队，还是会在李岩的控制之下。”吕芩的分析很从容，李来亨和老九不得不信服。

-----。（未完待续）

第233章 多尔衮罹难 此时，在罗刹国的首都莫斯科的一座宫殿里，多尔衮正在欣赏一场肚皮舞。

多尔衮从一代枭雄到现在这样沉溺于酒色之中，是符合逻辑的。他从兄长皇太极手中接过实际权力之后，这么多年来，金戈铁马，征战不息，打出了一大片江山，差点把整个中国大地揽入怀中。可惜后来出了个李来亨，这人千古奇才，其智慧、魄力似乎还远超当年的成吉思汗，他感叹时也命也，最后他还是臣服了，李来亨太伟大了。多尔衮唯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李来亨的王朝中，他有一席之位，李来亨不把他当做外族人就行。后来，多尔衮惊奇地发现，李来亨不但没有把他当做外族人，而且还重用他，让他领兵，五十万满、蒙、汉兵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比满足最强大时的兵力相差无几。所以，多尔衮感激李来亨之余，就是拼命去完成李来亨交给的任务。他征战完罗刹国之后，本想顺势把数十万大军推向西南，沿着成吉思汗当年的足迹，一举占领西亚和欧洲大陆，然后直面大英帝国，与它隔海相望。可是这个愿望没能实现，李来亨制止了他的扩张计划。多尔衮是个雄才大略的人，他征战几乎战无不胜，治理国家时，他同样是罕见治国之才，范文同、洪承畴都是他的重要谋臣，他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敬重人才，尊重人才。不过，治理罗刹国并没想象那样复杂，他有大量的闲暇时间让他挥霍，渐渐，酒与色腐蚀了他，他不再那么意气奋发了，大量的时间喝酒贪色。所以，事务性的工作他开始变得不耐烦，他把权力下放，让手下人自作主张。

这一天，他接到京城来的消息，说李来亨被人暗杀，多尔衮难过了一阵，他问手下，谁接管了朝政。当他知道是李岩时，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他觉得李岩这人外表君子圣人，骨子里李自成并没看错，他是不甘示弱的人，野心不小，迟早有一天会想自立为王。没过多久，多尔衮就发现，李岩在大力剪除异己。

多尔衮坐立不安了。李岩剪除异己，那自己就是最大的异己分子，只是不知道李岩的大刀在什么时候往头上砍来。

反了！占领罗刹国独立为王！和当年蒙国金帐帝国一样有何不可？

所以这想法一出，呼应的人就不是少数。

可是，就在多尔衮为自己的决心得意的时候，十个军级将领在密谋，他们准备杀了多尔衮。不用说，这十个人都是李岩布置下来的亲信。

多尔衮总兵力为五十二万人，直属部队八万，剩下四十四万分成二十二个独立单位。李来亨按照后世的军队建制，取名为军，也就是说，多尔衮除了直属四个军级单位后，还有二十二个军级单位，其中作战部队为十六个军，三十二万人。

这十个人在一起议论谋杀多尔衮的计划，他们推举多尔衮中军令苏秦为他们的头。

苏秦是洪承畴的部下，和洪承畴一同被捕。此人精明能干，当年被捕时还只是一个下级军官，但在满族人打进关内以后，他的领兵能力凸现出来，渐渐升为高级将领。后来，李来亨领兵反击，多尔衮大败，苏秦被俘。再后来，共和了，李岩把苏秦送回给多尔衮西征罗刹国，李岩暗中交给了他一道使命，也就是今天他们要完成的大事。

苏秦作为中军令，每天都在多尔衮身边，所以多尔衮可以说是在劫难逃了。

先开会商量，二十多万人在五十多万人中只是少数，必须先商量怎么才能万无一失。另外的十几个高级将领多半是满、蒙人，他们会不会听从号令，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他们得有个万全之策。

苏秦先说话，他说：“杀了多尔衮必定瞒不过哈达、门海他们几个人，他们手里有上十万的精锐兵力，火并起来会很麻烦。你们看怎么处理哈达和门海他们？”

第一军军长刘焕说：“把他们一起干了。杀了他们干净。”

“不行，杀了他们就会火并。”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久，反正最终不得不火并。迟并不如早并。”

各抒己见，但都没有十全之策。他们的准备是下毒毒死多尔衮，报个突发重病而死，比较好交代，但是，有几个多尔衮身边的人很难瞒得过。

“杀了多尔衮，嫁祸于人！”

还是苏秦的心计多，他提出来杀了多尔衮，然后他又派人杀了哈达和门海，就说他们叛乱杀害了多尔衮，他们拒捕被乱刀砍死，这样，顺便就把其他的异己分子清除了。

这是好计策。只要哈达和门海几个人收拾了，其他人不足为患。

午夜时分，苏秦派人叫哈达、门海等人进中军商量要事。他们都已经睡熟，得到召唤，心想，是不是商量重大军务，准备打回东方，重温当年进关时的辉煌呢？

他们兴致勃勃地进了中军。

警卫说，亲王在里面等候。哈达、门海进去，突然见满地鲜血，多尔衮已经死在地上，大惊，正准备转身逃跑时，苏秦大喝：“拿下反贼！谋杀亲王，碎尸万段。”

苏秦的话音未落，一群卫士蜂拥而上，把哈达和门海等斩杀了，尸体就和多尔衮的混在一起，再把刀剑丢进血泊，造成一个谋杀现场。

苏秦宣布戒严。

虽然破绽很多，但有人维护就没问题，苏秦手里有二十多万兵力，这天真还没人能翻得过来。

王宫内外突然出现大量的部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莫斯科官民都惊慌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对叛乱者格杀不论！”

布告公布出来，真有几分吓人。

-----.（未完待续）

第234章 李岩的计划 李岩在京城得到多尔衮被杀的消息，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对他的弟弟李俊说，关键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现在就等张文秀那里的消息了。

张文秀知道国内的**，他静候消息，他没有任何措施，但他暗中布置的自身安全措施很严密。张文秀不是莽夫，他的情报系统很完善，他本身就是一个情报系统的创建者，所以他知道特工的厉害。

“张文秀那里有什么动静？”李岩问。

李俊说：“我们的特工人员渗透进去，但没机会接近张文秀。”

“中军里的那两个人总可以接近张文秀吧？”

“这两人也不能。”

“咦？”李岩有些吃惊，因为，他安插在张文秀中军的两个人隐蔽得很深，也得到了张文秀的重任，现在关键时候需要他们发挥作用，怎么会出现这种状态呢？

这个问题没法子深究，太遥远了，情报传递困难。还是想想现实的问题吧。

“李来亨还没有消息？”李岩几乎每天问十遍以上，这才是他最最关心的大事，如果始终找不到李来亨，他的下一部计划做起来就不这样完美了，说不定还会出问题。

李俊又一次失望地说，没有！

老九呢？

老九也消失了。

他们的情报人员，情报机构总不可能消失吧？

情报机构人员在办公，机构也正常运转。

从情报机构那里也探听不到老九的去向？

“不能。他们不直接接受老九的指令。老九的电台也静默很久了。”

李岩心情很沉重。李来亨和老九越是沉默，他的担心越是有道理，他们在积蓄力量，李岩随时都可能置于李来亨的枪口之下。

哎，那一枪怎么就偏了那么一点点呢？李岩那天埋伏的另一个狙击手看得清清楚楚，这位狙击手是杀人灭口的那位，他清晰地看到，李来亨的右胸中了一枪，李来亨那个转身动作太奇妙了，换个人，他的心脏肯定被洞穿。本来，那位叫赵括的狙击手瞄准的是李来亨的额头，但是他知道李来亨太神奇，狙击头颅的目标太小，打胸部的把握大一些。所以临时改作射击他的心脏。根据当时看见的进弹部位，李来亨应该死了，九死一生的机会都不到，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根据描述，李来亨应该会死了，李岩的心里却有种预感，他没有死。

李来亨没有死他就不能称帝，那么他正式接替李来亨的首相位，上议院的议员们能通过吗？

只怕是有困难。

李岩成为正式首相的阻力实在是不小，能被他哄住的势力仍然是李来亨的那个老班底，但要除外李自成的旧部。张献忠、多尔衮、大明朝、吴三桂的实力也不会倾力支持他，因为他们都会提出自己的候选人。李岩比不得李来亨，他的政治资本充其量就是和上面几个人一个档次，甚至这水平都有些高估。

不过，李岩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在各派势力中渗透了不少力量，但是这种渗透不是光明正大的事，真正在选举时派不上用场，只有在李岩复辟帝制时，这些人才有可能发挥作用。

所以，李岩现在处在两难境界。

李岩只能加紧剪除异己，趁着人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没来得及积聚力量，他得赶紧为自己打造一个强大的支持他的组织。

他还必须团结几个派别。

李岩想到的是吴三桂。

吴三桂是弃儿，李自成的人不喜欢他，明朝的人也不喜欢他，原来李来亨的人也不喜欢他，而喜欢他的多尔衮也已经死了，所以他的处境是最差的。李岩先拉拢他，他有上十万军队，他的派系在两院中席位也不少。

拉拢他问题不大。

第二个可以考虑的是张可旺。他在国防部，虽说也属于国防部次长的高位，但是实际上他的地位还没有他弟弟张文秀高。张文秀现在领兵数十万去了美洲，很可能他就是海外的王了，多么令人羡慕。张可旺自己也觉得，李来亨并不太看重他，曾经，他们都被誉为战神，两颗最耀眼的星星，可是，后来的局势一边倒，李来亨表现出来的是一代枭雄，旷世奇才，举世无双的战神，不再是星星，而是耀眼的太阳。而他张可旺，沦为末流的一员普通战将而已，在李来亨的眼中，还不如张文秀。所以，张可旺很忧郁，很悲愤，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把他争取过来，就可以把张献忠一伙争取过来，在两院中，张献忠的势力排第二，也就是仅次于李来亨原来的势力，如果李岩能够把张献忠拉拢过来，加上原多尔衮和吴三桂的力量，那么，李岩的大局也基本上可以定了。毕竟，李来亨原来的势力，也就是他自己的势力，这些人并不知道是李岩在作乱。（未完待续）

第235章 杀鸡 作乱杀李来亨的人有人做替罪羊了。郝摇旗和李俊辛苦一个多月，抓获的国外间谍、特工有三百多人，国内的反对团体，以及一些心怀仇恨的大臣、民众，他们一共被抓了有一千多人，牵连的人上万，所以，暗杀李来亨的人有千万个替罪羊了，对谁都可以交代了。

只是李岩一直没有宣布李来亨的死讯。他不敢。一来，他只怕哪一天李来亨突然冒出来，他就完蛋了。二来，他宣布李来亨死讯之后，他的临时首相也就做到头了，大选就要提前进行。虽然李岩这几年积累了不少人气，但到底是根基太浅，还比不得朱由菘、张献忠等人，就连洪承畴的名望也要比李岩稍高，所以，李岩没有胆量宣布李来亨的死讯。

可是，这不是他宣布还是不宣布的问题，既然他在主持朝政，那么他就有责任弄清楚李来亨的生死。所以，这一天的朝议之后，有人开始质问他了。

“请问，李来亨首相的生死，你作为内阁总理大臣，你不会说，你不清楚吧？”相当于纪检干部的言官有些读书人味道，他站出来质问李岩。

“确实不知。”李岩据实回答。

“哈！不怎么高明的幌子啊。你不会说，李来亨出国养病了吧？你不会说，李来亨微服私访了吧？你不会说他暗中出国协助张文秀打美洲去了吧？还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可以编，你为什么偏偏编个‘不知道’的低级谎言呢？”言官一般都喜欢一鸣惊人，批评越犀利越显得他有才，也才显得他们尽了职责。所以，古代的言官说话是很伤人的。当然，他们死起来也是很惨的。

这个言官的结局一点悬念都没有，他在当晚回家的路上，突然一部马车发疯似地冲过来，从他的身上碾过，等百姓报案，郝摇旗的卫队赶过来时，这位官员已经奄奄一息，没等回到家里，他就气绝身亡。

他的死，后果显现了，有很多种结果，譬如，再也没人质问李岩了，再譬如，人们见到李岩开始战战兢兢了，再再譬如，他说一就没人敢说二了。

李岩把张可旺请来，他对张可旺说，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希望你为朝廷出更大的力，你有什么想法？

这话问得很露骨，谁经得起这种诱惑？有官升，即便要张可旺去杀他老子张献忠，说不定他也会干。所以，李岩这么一问，张可旺两眼放光，说：“什么想法？请大人栽培！”

李岩一脸的坏笑，没有回答张可旺的话，只是看着张可旺笑。

张可旺断定李岩会重用他了，接着问：“李来亨死了？”

“你不要问，他死没死都一样，我现在准备要你做国防部部长，统领三军。你有把握吗？”李岩问。

“把握当然有。虽然有几个家伙难缠，譬如高一功、袁崇第、李过等，不过，也没什么担心的，我火气来了，杀了他们。”张可旺脸露杀机。

李岩就是要他的这份杀气。

郝摇旗不再懵懵懂懂了，他觉得李岩在玩他。

李来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别人不关心，他郝摇旗会不关心吗？他问了几次李岩后，觉得李岩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他就直裸裸地质问他，你不会是当代理首相代理出瘾了吧？

李岩一听他这句话，脸色都变了，他一闪而过的杀机很快又收敛了，对郝摇旗说，郝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李岩不是在努力找李来亨首相吗？你不是彻夜不眠把京城翻了几个遍么？我们都在做一件事，你怎么还这么说？

郝摇旗被他这么一说，糊涂了，但是他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什么不对，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不在鲁莽了，他知道越是想不通的事就一定要慢慢想。郝摇旗没有再问李岩，可是李岩不会不考虑还留不留郝摇旗的问题。

郝摇旗，有时聪明，有时又糊涂，李岩要他主持北京的搜捕，用意很明显，就是李岩为了回避别人说他兄弟俩联手铲除异己，所以就让郝摇旗出来做幌子。如果他仍然懵懵懂懂，什么事也不明白，他也许会被李岩一直用下去，现在他开始问这问那了，李岩觉得这人危险。

不过，郝摇旗不是那个言官，制造车祸什么的太低级，这人不能随意杀了就杀了，谁都知道郝摇旗和李来亨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几年前，李来亨、李岩、郝摇旗铁三角，他们几乎拯救了整个中国。现在李来亨失踪，如果郝摇旗又突然意外死亡，将来他李岩一个人高高坐在紫禁城，谁还会怀疑，不就是李岩谋杀了他们俩？

这可是降低人品的事，没赢家，干不得！可是，留他，他的嘴巴管不住也不行。

让张可旺收拾他！（未完待续）

第236章 见郝摇旗 这一计狠毒。让同是国防部次长张可旺做部长，而让出力最多的郝摇旗继续做次长，他们不出十天就会矛盾重重，到时，李岩再在其中挑拨离间，郝摇旗死了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吕芩建议派人和郝摇旗联络，李来亨说，他亲自去一趟。吕芩说，这不行，因为李岩现在几乎把防卫做得水泄不通，那里只要有李来亨露头，他就会不顾一切打过来。吕芩说，即使李来亨的原卫队，也靠不住了，李来亨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不得不佩服李岩，给他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来亨竟然回不去了，可见李岩的能力有多强。吕芩说，即使现在把李岩杀了，国家也会四分五裂，李岩已经布置好了这步棋，使李来亨不敢轻举妄动。

郝摇旗那里很危险，但是李来亨还是准备亲自去一趟，别人死了也就死了，没办法，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死人是没办法的事，譬如那个言官就死了，等将来局势安定了再追认个烈士，抚恤抚恤他的家人。可是，郝摇旗不同，他们友谊太深厚了，他不能死。

李来亨要夜闯郝摇旗中军营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现在的军队都有李来亨训练的痕迹，郝摇旗的中军有不少人就来自于李来亨原精锐部队。现在李来亨自己要闯进去，这倒是个难题。何况，李岩还肯定布置了暗哨，防止李来亨与郝摇旗联络。

五更天后，李来亨穿上夜行衣，带着两把锋利的匕首和几颗烟雾弹。他没有带枪支，他没有准备进行到动枪的程度。

营房安静得没有一丝响声，轻微的鼾声显得格外平和。

李来亨越过十几栋相连的房子，来到一个四合院，这里是郝摇旗的卧室，四周密布了岗哨。

这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李来亨用了一个时辰才走完这个距离。过了这堵墙，就是郝摇旗的卧室。可是这道墙的四周布置的火力足够对付一个营的敌军偷袭，李来亨不能鲁莽，他尽量不伤了他调教出来的精锐，但是，他也绝对不能暴露。

李来亨趴在地上。他的前面五米之处就有两人隐伏，并且十分钟没有弄出一丝响声，可见，他们的功力非常强了。

这两人不除去，李来亨就没法子通过这道坎。

好吧，大好河山没有血染哪有这么美？自己的血，也该流。李来亨一跃而起，两个卫士正准备反应，脖子一凉，喊出的声音变做气体从刀口中泄出，接着脑子里一片漆黑，他们没有抽搐，没有任何挣扎，估计到他们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想到，他们是死在自己的始祖手里，一点也不冤。

李来亨正准备揉身进屋时，一道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李来亨急闪，顺手一带，刀刃的寒光微微闪动，一道黑影翻身落地。

好身手，他竟然逃过了李来亨的一招杀着。

李来亨勉强逃过了来人的一招，他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名字，有这种本领的人不超过十人，他们是李来亨精锐中的精锐。按理，李来亨应该和他交过手。

那边黑影站住了，他低声喝问，你是谁？显然，他也已经意识到，对手就是顶尖高手中的那几个人而已。

几乎是同一个时刻，李来亨也低喝一句，“何人？”

“首相！”轻声惊呼，“你活着？”李来亨的“何人”两字让对手明白了对手是谁。

这人是孟云，李来亨的精锐小头目，被派给郝摇旗做卫队长。

郝摇旗见到了李来亨。

郝摇旗等他明白了李岩的狼子野心之后，他愤怒地用力扇耳光，他扇在自己的脸上，瞬间，他的脸就肿得一塌糊涂。接着，他就要出去，领兵攻打紫禁城。李来亨说，我冒险而来，你道是我想干嘛？就担心你冲动，你一冲动，大事就坏了。

郝摇旗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没办法冷静，但他使劲地忍着不说话。

李来亨把事情的严重性给他说了。

李来亨也知道，郝摇旗今后在李岩面前装作若无其事那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李来亨对他说，你装病，一定不能再管国防部的事，更不能履行京城的警卫职责，你让张可旺去弄。当然你装病别人看得出，没关系，看出来了也没事，别人会认为你们争权夺利。

“你要我做缩头乌龟？”

“谁说是缩头乌龟？这叫做保存实力！到时候，雷霆一击还需要你郝摇旗将军，知道吗！”李来亨吼道。

郝摇旗明白了。李来亨要取李岩的脑袋如囊中取物，他为什么不去取他的脑袋？就是因为李来亨有深远的考虑，所以郝摇旗心中有底了。（未完待续）

第237章 装病 李岩接到郝摇旗病了的消息肯定是不相信。他郝摇旗风吹雨打，餐风露宿几十年，身体棒棒，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李岩问郝摇旗派来请假的家人：“他什么病呀？”

“头昏眼花、心悸胸闷、咳嗽吐痰、手麻脚痹、腰酸背痛、尿频尿急、吐酸嗳气、腹痛腹泻……”

“好啦好啦！那不是什么病都让他得齐了？你说说，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说他得的病症很奇怪，有说麻风病的，有说狂犬病的、有说抑郁症的，有说不治之症的。大人，搞不清呃。”

“嗯，你回去，我李岩就去看望郝将军。”

“去不得！去不得！郎中说这病是有传染的。”

“我怕传染？”李岩说完起身，现在就去。

李岩现在出门时的警戒非常的严密，几乎是每块石头都要翻一遍，到郝摇旗的大营虽然只有十来里路远，要做好准备工作，没两个小时是不够的。

等见到郝摇旗，已经是快中午时分，郝摇旗判断，李岩不是来抓他的，只是来探个虚实，做个姿态，他会顺水推舟把郝摇旗的兵权抓过去，交给李俊，以后郝摇旗就是纯粹的国防部的次长，有职无权的闲人了。

当然，做个闲人的先决条件就是他不多事，病了当然是最好，假病也行。假病一般都是有心病，有心病一样的是有病。

“病了？”

“病了！”

“哎，你怎么可以病呢？”

“哎，我也不想病啊。不过，张可旺能力比我强，所以我病了也没关系。”

“哎，我怕人多？现在多事之秋，正需要人呢！你又病了。我说，你养一段时期的病，还得帮我领兵哟。”

“我也想啊，不过，难说呢，这次病好像很难过关。”

“哪里不舒服？”

“全身不舒服呢。骨头痛、肠子痛、胃痛、肾痛、心痛、肝痛、肺痛……哎呀，什么地方都痛。”郝摇旗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

李岩笑了，说：“我知道你哪里痛，不就是心痛吗？”

“是吗？李岩首相你说心痛我就心痛算了，但是我请假你得批准哟。”

“批准？好吧，你就休息一段时期吧，等你心不痛了再出来工作吧。不过，你的兵谁领呢？”

“我的军队本就不是我自己的，交给你首相手里，你认为给谁就给谁吧。”

完成了军队的交接之后，李岩又问郝摇旗，知道李来亨的去向吗？

郝摇旗急问：“首相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问问你是不是知道。”

“我怎么知道？”

“你想知道么？”

“想！”郝摇旗很坚定地回答。

“我告诉你吧，我昨晚见到他了。”李岩紧盯着郝摇旗说。

“是吗！他还好吧？”郝摇旗惊问。他装得很像。

“他还好，不过，现在还不能工作，身体没恢复。”

“他在哪里？”郝摇旗故意问。

“这个，你就别问了，过些天我们一起去看他吧。”李岩没有发现郝摇旗的做作，一个著名的莽夫，李岩没想到他会有如此高的演技。

这回李岩放心了，郝摇旗是发现自己在张可旺的高压下，有意避让他的锋芒，所以才提出交出兵权的。这样好，解了李岩的一个心结，本来，他对郝摇旗的处理比较棘手，现在他主动退出，那么就可以养着他，不急于搞掉这人。

做完这件事之后，李岩准备做通张献忠的工作。他让张可旺把张献忠请回北京来。

张献忠长居四川成都，他不愿意离开他的老巢，在他原先的宫殿里，他有几房老婆可以享受，又可以离开北京的是非之争。

这些年，李来亨治理国家很得力，特别是科技发展突飞猛进，全国人民上下一条心，但是张献忠在农民军中混过了几十年，他懂得一个道理，越是鼎盛期越可能出乱子，所谓一团和气，所谓一呼百诺，所谓团结一心，那都是放屁，有权就有人想、有利就有人争，这世道再怎么变也不可能把人自己也变了，即便是变成猴子，同样是你争我夺。

所以，张献忠聪明地选择长居成都。

现在李岩突然邀请他去北京。什么意思？

张献忠不是不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李来亨失了，这个时候要他去北京，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可是，张可旺也派来使者，说李岩希望他到北京来，便于商量国家大事。

虽然是养子也邀请他去，但他还是准备先搞清楚意图再做决定。

张献忠把另一个儿子张有才派进了北京。

虽然张有才只是张献忠最小的儿子，可这人是张献忠真正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五六岁，生在战场上，所以戎马生涯也已经是二十五六年了。餐风露宿，带着几个人星夜兼程赶到北京。

李岩接见了他。

“父亲身体不佳，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我代父亲前来听命。”张有才说。

李岩知道张献忠是只老狐狸，不会轻易走出老巢，所以李岩也不生气，对赵有才说，我想大中华帝国如此下去不会长久，为了长治久安之计，我希望与你们大西合作，建立一个集权的、强大的大中华帝国。

张有才一听就明白，李岩希望恢复帝制。对于赵有才来说，这是很有诱惑力的设想。按照李来亨原来的君主立宪制，望族爵位在名义上是可以继承的，但是，在政治上享有的特权却是有限的，每一代人都需要经过努力才有可能成为名流，否则只能守着自己的家财，做个名流绅士而已。

但是，恢复帝制的话，一切就不同了，世世代代都有享受不尽的特权。

张有才问，愿闻其祥。（未完待续）

第238章 非常时期 李岩给张有才上了一堂很诱人的课，把张有才诱惑得口水直流。他的意思是，恢复帝制，张献忠列三公之列，封藩王，镇守大西南，四川、贵州、云南做为封地，除外交外，其他不受中央政府的节制，张献忠的子孙在中央政府里还另外担任要职，譬如，张可旺、赵文秀现在的职务不变，他们也是封王封侯的对象，他还在考虑，赵文秀在美洲建立的美国，可以作为大中华帝国的藩国，仿照历代朝鲜国制，只向中央政府纳贡，其他行使独立主权国家的职权。

说到这里，张有才突然提出，如果把安南、缅甸等地区作为他们的藩地，他们可以全力支持李岩的计划。

李岩吃了一惊，张献忠控制安南等地？马六甲海峡就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他提出把安南作为藩国，用意很明显，就是将来有一天可以多利中央政府，独立为王。这比统治四川、贵州、云南要实惠得多，安全得多。

但是，李岩知道，马六甲海峡太重要了，一旦被张献忠控制，将来对于国家来说就是一大损失。可是，利欲熏心的李岩思考了半天，竟然回答说，行！

李岩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北方领土给了叫苏秦的人，南方领土给了张献忠，美洲领土给了张文秀，他还准备让王虎留守日本，让他统治日本。这样一来，大中华帝国就徒有虚名，又回到了原点。李岩认为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一个国家太大了，不能有效地控制，周朝之所以八百年历史，就因为他建立很多诸侯国，现在这样做其实也是建立诸侯国，只是更大的诸侯国。

当然，这只是他掩耳盗铃，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实现他个人的目的，做中国的皇帝。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加上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李来亨的消息，李岩改变国体的计划正准备实施。

他先准备舆论。

江淮文人杜悦上书：《国体论》他在奏章中极力为帝制唱赞歌，说自古以来，上天就通过他的使者来统治万民，所以说国家的领袖是受命于天，而不是受命于民。譬如，西方有耶稣、有上帝，阿拉伯有真主，东方有神仙，这些都是上天的统治者，人间当然得在上天的使者统治下才能国泰民安。他反对投票选举，说这是**的根源，试想，人人都有机会做首相，那还不打个头破血流。过去一家一姓尚且兄弟之间还互相残杀，现在普天之下都有机会做最高统治者，那不血流成河倒是奇怪了。

李岩把杜悦的《国体论》印发给大臣们议论。

山东文人章训上书：《大中华国应以儒学为本》，他在奏章中鼓吹孔老二的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长幼尊卑有序的那一套思想。李岩说，自由国度，言论自由。他又印发给所有大臣，让他们讨论。

岭南学者傅俊上书：《论帝制》。他在奏章中鼓吹帝制的优越性，坚决反对自由与民主体制，反对君主立宪制，他强烈抨击现在的共和制。李岩在大厅上看完奏章，大怒，说傅俊这是颠覆国家的言论，应该关进大牢。但很快又说，自由国度，言论自由，于是又下令印发数万份，给大臣小臣们讨论。

一时间，全国议论纷纷，有赞成现在民主体制的，也有说恢复帝制的。不久，议论变成了争论，争论变成了吵架，吵架变成了打架。很快，全国上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文攻武卫”的国体大争论开始了。

由于出现流血事件，军队介入，接着又是宵禁，又是戒严。

不过，争论没有因为宵禁戒严而停止，流血事件也时有发生，最有名的是山东孔府庙前的一场大讨论，数万人参加的会议变成了一场斗殴，数千人伤亡，最后调查发现是民主派故意设下的坑，因此引发了全国的大游行，抗议民主派的血腥暴力事件。

大臣们上奏，应该对凶手严加惩戒。

李岩说，民主政治，应该让大家充分民主，政府不好介入。大臣们纷纷上奏，说，戡乱要紧，人命要紧，这个时候还能顾忌什么？

李岩不得已，宣布全国进入“非常时期”，实行军事管制。

紧接着，大批的叛乱分子被抓，一时间，国家陷入了瘫痪状态。

------李来亨和吕芩对面相坐。

“佩服，设计的圈套很慎密。”李来亨说。

“是。李岩真真雄才大略，在全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闲庭信步，作壁上观，他很快就可以做皇帝了。”吕芩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李岩的步骤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是，这场斗争代价很昂贵，很多人付出了生命。

“老九去莫斯科已经半个月了，你说，他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吕芩说，“五成把握是有的。老九这人很有韧性，虽然此行风险很大，但他有个特点，没一定把握他不会贸然提出这个设想。”

所谓“这个设想”是老九在半个月前提出来的，他去罗刹国，策反苏秦等人，然后领兵东进，推翻李岩的新帝国。（未完待续）

第239章 吕芩出马 老九去了罗刹国，他的目的是去策反苏秦，现在李来亨可以依赖的军队只有二谷和在日本的王虎等人，他们一个在海外，一个在遥远的南方，对中原的影响极为有限。王虎西渡回国，登陆就是大难题。而谷英他们回兵北上，山高路险，关隘重重，一路打回中原，可以说极为艰难。

而最利于攻击北京的兵力当数罗刹国方向出兵，所以老九去策反被李岩控制的数十万大军，非常有意义。

老九秘密潜入罗刹国后，李来亨也在积极地动员原李自成的队伍，但是，他又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前往，困难非常大。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李来亨生与死的确切信息，就连李过也只知道李来亨重伤，他从那一天起，与李来亨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得到李来亨的信息了。李岩巧妙地用花言巧语蒙蔽了大多数将领，所以，李自成的部将还在李岩的控制中。由于历史的原因，他们手里的兵力本就不足，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万（除了原来郝摇旗手里的兵将），袁崇第做了军工一块，高一功转行搞水利和工程建设，与何腾蛟搞得火热，掌控兵权的只有李过和刘芳亮，所以，这块力量变得很薄，这是李来亨比较后悔的事。

不过，这十几万人马很重要，是李来亨到时可以直接控制的，又在中原附近的重兵，他们可以作为李来亨攻击的一只拳头。

怎么才能让李过和刘芳亮既知道现在的局势，又不动声色地做好准备？李岩肯定对这几支部队加强了监视，他们稍有异状，很可能就身首异处。所以，按理说，李过和刘芳亮如果是什么也不知道反倒是最安全的。

但是，李来亨过不多久就需要这支部队，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轮到吕芩出面了，她得去见她的公公。

吕芩去见李过风险奇高，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千里迢迢，到襄阳府，一路上要经过的关隘就有十多个。现在全国军事管制很严密，吕芩此行当然就凶多吉少了。

吕芩一行二十人，分作三组，一组六七人，她们分别化装成商人、官家太太小姐和军人。李来亨给了她十四名精锐的卫士，她自己也带了几名得力的丫头，她们也都是奇人、厉害的女子。

一路上，投宿住店，检查得非常仔细，吕芩感觉到，每走一步前面都可能是一个坑。

这一天，到了九魂关。九魂关是一道重要的关隘，过了九魂关就是河南境内了。

河南是李岩的老家，红娘子和李岩都是河南人，这里的人民对李岩是崇拜至极的，他们可以不知李来亨，但不可能不知道李岩，几乎整个河南人都把李岩当膜拜的神了，据说很多人家悄悄地供奉这李岩的神像。

九魂关是一个很险要的关隘，十里峡谷，周围崇山峻岭，别说大路，就连走私的小路都没有，峡谷中央，一条数丈宽的大路是两省的链接要道。从河北进入河南，路有很多条，但是绕道数百里同样会遇到其他关隘，所以从这里过关是最便捷的一条通道。

九魂关的守将是李帆，李岩的侄子，此人今年三十四五岁，自小就以李岩为楷模，既读书习文，又研修兵法，排兵布阵，还闻鸡起舞，苦练武功。十多岁就做了小头目，今年年满三十四，终于官升总兵官，镇守翼南。九魂关是他镇守的重要关卡，往日，他并不住在关内，因为最近全国形势突变，全国大部分地区都进入军事管制，所以他把指挥部移驻九魂关。

他属于李岩核心成员之一，他守卫翼南九魂关，其实也是拱卫北京的重要战略要地，扼守河南北上的要道。他在峡谷中筑建了一个城池，南北两面城墙都高达三丈，厚实坚固，两侧半山坡上还有堡垒，炮台和碉堡密布。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里，真可谓是攻不破的要塞。

吕芩已经对了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这种布置可以看出，李岩是多么深藏不露的人，他处心积虑很多年了，修筑这样的堡垒，目的只有一个，准备打内战。

试想，按照李来亨的战略思想，他强烈的对外扩张，而对内们都已经不存在什么战争的问题了，劳民伤财还修这关隘干嘛？难道还搞什么地方保护主义？所以，李来亨根本就不会考虑内部防务设施的修造。这道关隘是李岩暗中布置亲信修造的。他们在全国还修了很多这样国防设施。

九魂关城内驻军有五千人，百姓也有一万多人，他们的生计除了峡谷内种植玉米、土豆和蔬菜等物，就是跟军队做做生意，譬如倒卖军需品、开开饭馆、偷偷提供违禁物品，譬如烈酒等，开开**、妓院。但是，生意可做，管理却是很严格的，五家一保、十保一甲，每晚查夜，一家出事，五家连坐，一保违法、一甲人同罚。管理是很严格的。

吕芩通关文牒倒是准备好了，她们一行进关问题不大，但是验明身份这一关却是凶险，因为在这种军人管理的地方，胡作非为、颠倒黑白、无法无天的事太正常了，他们经常对商人敲诈勒索，经常对女人实行暴力，即使是对路过的军人，一言不合打上一架，或者动刀动枪，杀死几个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大事。

所以，进关之后，吕芩一行不由得紧张起来。（未完待续）

第240章 过关 他们被带到一个检查厅里接受检查，因为他们不是单个的，或少数几人的乡民、村夫，也不是附近做工的手艺人，所以他们要接受严格的检查，特别是有兵勇护卫的行人，检查就更加严格。

“我是蔡峰，吴应熊的副卫队长，护送吴家妹妹去云南。”吕芩身边的一个彪悍的卫士，自报姓名，他是这批人中的头，李来亨的贴身卫士，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吕芩。

检查的人看了文牒，又在被称为吴家妹妹的女孩脸上仔细地打亮。当兵的最是对女人感兴趣，一见吴家妹子美貌如花，早就骨头酥软，眼睛发直，色迷迷地瞅着看，似乎要把目光穿透进她的衣服。

“你姓吴？”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紧盯着那个美貌女子，戏谑地问。

“是，小女子姓吴。”女子回答。

“哈，我也姓吴嘢，叫我一身哥哥，亲哥哥。”军爷笑着说。

女子没做声，似乎有些怕，退了退。

那军爷上前一步，笑着问，“小姐今年芳龄几何呀？”

蔡峰上前说，军爷，我们都是行武之人，吴家是军界要员，请军爷放过小姐。

“啊哈，蔡峰，别急嘛，我还没有查明你的身份，一个个来嘛，先查查这位女子姓吴还是姓有，等会再查你是真军人还是假军人。来人，把他们隔离开，省得检查起来不方便。”

这时候一个满脸皱纹，身上还带有淡淡酸腐味老太婆走上前来，对官兵说：“官爷，我们吴家小姐从北京过来一路上遇到过很多关隘，大家都以礼相待，请这位军爷高抬贵手，看在吴大人面子上，放我们过关吧。”

军爷闻到这个婆子身上的一股陈醋味，心想，女人老了就讨厌了，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一身的臭味，烦躁，于是他退了一步，说：“走开！你这婆子讨什么厌？知道吗，这是公务！是在查间谍！来人，把这婆子，还有她，他，他们几个赶出关外。对对，他们不要查了，让她们过去！”

“大爷，不行啊，不行啊！吴家小姐可是千金小姐，你可不能……”婆子不肯走，她要吴家小姐一起走。

“吵什么吵？你们在关外等着，经查完了我们就送她出来。”

婆子等人被推出了关外。刚才是关北，现在是官南。吴家小姐和蔡峰几个被滞留在关内。

“走，我们在十里之外等他们。”吕芩对身边的人说。她装扮成婆子装得很像，特别是她身上那小瓶陈醋很起作用。她们似乎对吴家小姐不是很担心。其实，那位吴家小姐也用不着担心，她本就是北京红灯区高价雇来的小姐，加上她头上悬着一个“吴”字，蔡峰等人又守在那里，这帮军人再怎么胆大包天，最多也就是抹一抹油，在姑娘身上摸一摸，占占便宜罢了。再不济，那位军爷就算是非礼，也不至于太过，那位小姐无所谓，被那位军爷上过了也不吃亏，她本就是靠这个为生。

不过，应该过来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会不会出问题？正想着，突然冲过来一队骑兵，把他们包围了。

“对不起，你们得跟我们进关一趟！”马背上一个高大的军官说，“我们听说吴家小姐路过此地，将军说，不以礼相待是对吴大人的不敬。”

吕芩知道出事了，他李帆几时又对吴三桂尊敬过？肯定是在那个女子身上发现了异样，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果然没错，回到关内就知大事不好，李帆得到报告，说有人冒充吴三桂的亲属想混出关，这可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件。

混出关，就一定是敌人，这个逻辑太简单了，所以一定得查出个水落石出。

现在，吕芩的人已经被关押，护送的兵勇逃走一些外，女的一个没走的了，蔡峰留了下来。二十个人留下了十个，凡是妆扮成商人的一个没走。

吕芩的脑子在拼命地思考对策，她首先得弄清楚哪里出了破绽？

原来，破绽出在那个女子身上，原因很简单，那个女子有病。军爷的胆子很大，借检查之际抹了不少的油，可是越抹越是饥渴难忍，这女子脸蛋漂亮还在其次，胸脯、屁股、腿，每一处都长得完美，太诱人了。你知道，当兵的见到母猪都来瘾，见到这等美人，即使是吴三桂就在眼前，他们也忍耐不住，非得非礼不可。所以，那位军爷摸出兴致来了，就把女子拖到一件就房间里施暴。可是，才脱裤子，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一看，这女子花柳病还不轻。

把烟花女子冒充吴三桂的家人那还得了？

打！

那女子很快就承认自己是花柳巷中的烟花女子。

现在还有什么可讲的？

“为什么冒充吴家小姐混出关？”李帆亲自过问此案。

幸亏吕芩的人个个是好汉，一致说，我们就是护送吴家小姐的，至于她是真小姐还是假小姐，我们是当兵的怎么知道？

把那个婆子带来。

吕芩被带到了李帆跟前。

“说，你们冒充吴家人混出关的目的何在？”

“晴天老大爷，冤啊！”吕芩装得很难看。李帆厌恶地说：“冤什么冤？呔！你说，你们冒充吴家家人混出关有什么目的？”

吕芩故意朝李帆周围的人看了几眼，欲说又止，犹犹豫豫的一副为难的样子，直到力帆说，这里是的人都是我的部下，不会乱讲的，你尽管说好了。（未完待续）

第241章 吴三桂的女儿 其实李帆将军也不知道吕芩他们的到底是不是吴三桂的家人。

吕芩说：“大人，我老婆子就说了，你可千万别让吴大人知道哟。你们抓的那女子是吴大人吴三桂的第七个老婆陈圆圆的女儿，吴曼。当然，这女子是不是吴三桂的亲女儿谁也不知道。你知道，怀上她，刚好是李自成攻陷北京的前后时期，那时，陈圆圆刚好被崇祯皇帝、吴三桂吴大人、李自成睡过，说不定还可能被刘宗敏睡过也难说。所以，这女子姓朱、姓吴、姓刘、姓李，很难说。不过呢，除了刘宗敏战死不能说话之外，都说这女子是他们的骨肉。吴曼趁着自己的血统高贵，又趁着自己的父亲一大堆，所以做事就有些七里八里的胡闹，加上她天生丽质，美貌绝伦，难免不被京城的公子哥教坏。大人你说，她这年龄，青春年少，*心荡漾那是免不了的，所以呢，今天跟张家哥哥玩玩，明天跟赵家弟弟睡一睡，后天又跟李家公子那个那个，所以得病了。告诉你将军，你知道她和谁相好得的病吗？”

“谁？”

“李将军，李俊！现在不是李家兄弟当权吗？李岩代首相胸怀大志自然女色上不着急，今后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要女人容易，可是李俊不同，他有色就贪，有女就搞，吴曼看上了李俊将军，眉来眼去，没几天就上了床。哎，没想到，得病了吧。”

“胡说，我家叔叔那会做这种事？”李帆制止吕芩再说下去，他不能让她再说下去，因为李俊是力帆的叔叔，他叔叔搞了吴三桂的女儿，或者李自成，或者是崇祯皇帝的女儿，传出去多少也是一场政治风波。

吕芩没有停下来，说：“噢呀，你将军就是李俊将军的侄子呀，你属下把我家小姐脱光验身，李俊将军不打死你？我来的时候李俊将军交代了，一路上不得有人欺负小姐。现在好，侄子强暴婶婶，哈哈，天下奇闻啊天下奇闻。”

李帆将军脸都惨白了，他知道他叔叔的脾气，谁动了他的马子谁倒霉。得赶紧挽回局面，他对吕芩说：“我们没有欺负吴家小姐，是她自己说她有病的。这样行不行？我们派快马送你们到郑州，让后再派人送你们去襄阳，一站一站这么送下去，你们也就用不着被误会了。”

吕芩说，“不行！”

“为什么？”

“吴将军说，我们只能悄悄地护送小姐过去。”

“什么必须悄悄地？”

“担心皇帝派人来抢！也担心李自成来夺！”

“噢！那就麻烦了。前面郑州是崇祯皇帝的嫡系将领镇守，襄阳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驻防，都不好过去呀。这样吧，我派一支部队，说去岳州公干，你们就混在里面，我们送你们过岳州，过了那里，就到了武将军的地盘了。”

那当然好。吕芩嘴里没说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这一次上路，吕芩等人混在李帆的兵将中，没几天就顺利过了郑州，直奔南阳向襄阳进发。

襄阳是李过的部队，驻军有一万五千人，作为扼守南北交通要道，这里的兵力比一般的城市要多几倍，且都是精兵。李过的亲王府在北京，平日李过和家人大部分时候也是在北京度过，只要在特殊时期，李过才亲自镇守襄阳。

襄阳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在李自成和张献忠在明末起义时，这里曾经是风起云涌，有过惊天动地的震撼事件发生。现在，作为和平时期，这里还是重兵扼守，李来亨当初的考虑很明白，长江西去的上游，是张献忠的势力范围，东去是南明的老巢。南下是湖南的常德、岳州，再往西就是吴三桂的势力范围。往北是河南。所以，从军事上来说，襄阳是国内战略要冲，李过的担子不轻。

两三年前，李过曾经要求另一个方面军，李来亨不给，而是把三十万人给了王虎，他被李来亨讥讽为只配领兵五万的战场司令官，是将不是帅，心里还不服。后来，见李来亨分派任务时，给他的地盘是襄阳，心里明白是咋回事，才心平气和起来。

现在，李来亨被暗杀，李过是知道的，但后来的情况一无所知，心里着急，但他记得李来亨在快昏迷之时交代的话，要他尽快赶回襄阳，发生什么事也别管，只要他紧紧守住襄阳这座城池。过了快两个月了，李来亨的生死仍然没音信，李岩也没对他发号施令，这里好像是很平静。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没有李来亨的消息，也不知道今后他该做些什么，最近朝廷说准备开会，他作为上议院的终身议员，又是领兵大将，回北京参加会议是肯定的。但是李来亨被暗杀的事还没有一个说法，作为父亲，虽然是养父，他不能不过问啊。

“李将军，你千万不要过问李来亨首相的病情。我们认为需要告诉你时，会派人告诉你，请你一定不要主动问起李来亨首相的病情、生死。要紧！要紧！”这话是李来亨那次被暗杀时老九反复强调的话。也就是在那是，老九遣散了李来亨府中的仆从，也就是那时，李来亨他们从暗道里逃出，并迅速逃出了京城。李过回家后草草收拾行李，快马加鞭，带着几个随行人员，星夜兼程赶到襄阳。

李过正在大堂上焦虑之时，突然有人报，巡逻队截获一队偷渡过江的军人。

偷渡长江？

这还了得？李过一听是李帆的兵将，偷渡去湖南，那不是和吴三桂勾结吗？

“押上来！我亲自审问。”（未完待续）

第242章 国民大会 一个个提审，一个个都坚称是吴三桂的家眷，或李帆李将军的卫队。只有一个丑陋的婆子，是李岩派去和吴三桂联合的密使。

是密使就必须秘密审讯。

老婆子被李过单独提审。

提审的结果不需多考虑，从此李过知道了李来亨的去向，他得配合李来亨的行动。吕芩一行继续向西，过长江，进岳州。不过，从岳州出来不久，这群人就突然被“土匪”杀害，只剩下二十来人从山路返回襄阳。

吕芩回到李来亨的身边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她先后见到了李过、高一功、刘芳亮和袁崇第。

这一天，是李岩在京城召开国民大会的第一天。

这次会议已经酝酿三个月了，发出通知也已经快两个月，各省要员、名流、两院议员、公、王等以上的都必须赴京参加会议。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一查，应该赴会的人差了一截。李自成部的李过、高一功、刘芳亮、袁崇第每一个到位，他们只派了代表赴京。李自成更是没到，连代表也没派。李岩有些紧张，怎么？他们有所准备了？

“郝摇旗还在家装病？”李岩问部下。

“报告首相，据刚才得到的消息，郝摇旗突然失踪，据说他乘坐一辆四匹大马车向南去了，说是去拜神。”

“追去了吗？”李岩问。

“等候大人您的指示。”

“追！”李岩怒火冲天，“反抗的话，就杀了他。”

说完，他又问，“其他区的代表到会情况如何？”

“张献忠缩在四川就是不肯出来。吴三桂也缩在昆明，说患了风湿病，来不了。朱由菘躲在南京说要迟到几天。”

李岩愣了半天，鼻子里重重地“哼”了声。说：“继续说。”

“王虎从东京派来使者，他说平叛事大，不敢擅离职守。谷英、谷可诚在安南不肯异动移动半步，说的理由堂堂正正，说丛林作战异常艰难，现在到了关键时候，再有一两战就可以把当地武装消灭殆尽。”

“罗刹国和美国都派来了使者，张文秀和苏秦由于路途遥远，也只派使者前来。”

“嗯，这个可以理解，他们本就不能擅离职守的。罗刹国的兵力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我也指令苏秦，不能轻易离开岗位。那里不是铁板一块，李来亨也想策反那支部队。张文秀来不来无所谓，美国远离中华，号令一定是不会听的，任由他们去吧。”李岩虽然有些无奈状，但脸色还是显得比较兴奋。

他怎么会不兴奋呢？

李岩为今天的大会准备了几个月，也可以说几年。这次会议，他准备做两件事，第一件，正式确定他为最高领袖，也就是他要去掉一个“代”字，做真正的首相。第二件事，他准备废黜崇祯皇帝，自己登机做大中华帝国的皇帝。他废黜的不仅仅是崇祯皇帝，而是一个新生的民主帝国，他将在这次会议期间，恢复帝制！

但是，现在一群重量级的人没有参加会议，明摆着，他们已经得知李岩的计划，也担心李岩对他们不利，或者说，他们担心京城会在会议期间发生大的**。

有一个人至今无声无息，李来亨，全国的正要不得不关注此人，都有种预感，这人会在某一个时间突然冒将出来。

李岩也有这个顾虑，他担心李来亨会冒出来，所以，他已经做了十二分的准备。在京城，李岩的布置和铁桶一样，无懈可击。李岩本就是军事天才，也是行政天才，他布置了周密的防备体系。在京城周围，有三十万军队驻防，都是李岩控制的精锐部队。在河北、山西、关外已经海岸，又有第二道防线，也是三十多万军队，再往外，就是第三道防线了，河南、安徽、山东、陕西、蒙古、吉林、黑龙江等地，驻军也是三十万。所以李岩实际控制的兵力足有百万之众，这百万军队都是帝国的精华部分，占全国国内兵力的七成左右。这些军队经过几个月的运作，都已经由李岩的亲信控制。

李岩的打算也是很周密的，他称帝的障碍有几大块势力，他已经都有了应对之策。对张献忠，虽不能说百分之百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大致的合作已经有了基础。张可旺，现在成了李岩的正式同谋，张献忠本人也有在安南王的梦想，所以，李岩在必要时可以割让安南大片土地给张献忠称王。至于张文秀就更好办了，他完全可以在美国做他的海外皇帝，据说那片土地非常的肥沃富饶。第二个合作对象吴三桂也已经洽谈好了，他可以考虑做云南王，也可以考虑做东北王，但李岩更倾向于他在云南称王，到时他和张献忠之间就可以互相牵制。罗刹国就不需要担心了，李岩的心腹苏秦不仅可以做他的“金帐”帝国国君，还可以在国内需要兵力支援时驰援国内。所以，苏秦的军队是李岩最大的依仗。再就是崇祯皇帝了，这个不成问题，瓮中之鳖，随时可以拿出来宰杀。南明朱由菘不懂味，你十万军队，也敢与李岩对抗？

所以说，李岩唯一棘手的人马是原李自成的军队，不过，人数不多，也就十万人左右，李岩不是很放在心上。

会议按计划进行，没来的就别来了，到时你别说我李岩不够朋友就行。

两院的选举是第一关。今年不是大选年，各党派没来得及推选候选人。

其实，各党派本就没有打算推选候选人，因为谁也不想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参选。（未完待续）

第243章 还是帝制好 下议院的会议开得很热闹，除了开会就是吃喝，组委会搞出了一个新名堂，就是举行选美比赛后，由各省推出候选人，再选出评委，评委在选举美人。美人的规矩比较难定，因为每人的爱好不同，所以美人的标准也就不一样了。

有喜欢脸蛋娇媚的，有喜欢带点野性的，有喜欢胸脯大的，也有喜欢臀部肥满的，后来就出现了做假，胸脯小的就在胸脯上垫东西，屁股瘦的就在屁股上塞垫子，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就有人建议，脱！

要古人脱，应该比较困难吧？其实也不是这么回事，你想，参加选美的，良家女子会参加？大家闺秀会参加？还不都是风月场上的人！

所以呀，这场选美真是太热闹了，评委说，要露什么她们就露什么，最后进决赛时干脆就是脱光光了，一丝不挂。

下议院的议员这一次真真被腐蚀了一回，他们白天开会，晚上选美，还有洗脚泡澡按摩洗桑拿，忙的不亦乐乎。

不久，议员之间开始了议论，觉得还是李岩首相好，比较开放，当这样的议员才有意思。

“才不止这些呢，李岩当首选以后啊，还有很多的措施上呢，听说啊，这次议员回家后就可以被分得几百亩地，那才是李岩首相的好呢。”

“有这等事？”

几百亩地，在明末那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所以议员们一听精神顿时就来了。

“还不止呢，你们这次看过的美女够漂亮吧，凡是没有进入决赛的，这次都由各省的议员带回家，据说每个议员可以分得一个，不够数的，京城里挑选。”

“哎呀呀，这才有意思了。”这美人啊，有时候比钱还有意思，议员们心花怒放起来。

“哎，可惜，据说李岩首相碍着共和体制，不敢太铺张，不敢太张扬，要是原来的帝制，李岩首相会给大家封侯呢。”

“封侯？”

普通议员对于封侯，那可是一种最崇高的梦想，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听说李岩有这种想法，他们心都是痒痒的。

“我们提个提案吧，恢复分封制，咱也不要什么万户侯，百户千户那也不错的。”

“提嘛，当然可以提，现在是民主体制嘛，什么都可以提。不过呢，肯定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

“上议院啊。上议院的人都是贵族，不是侯，就是公，甚至还是王的，他们怎么会让下议院的人也做贵族呢？”

“那怎么办？”

“怎么办？没办法！除非李岩做了皇帝。”

“那我们就请他做皇帝呗。”

“哪有这容易？”

“怎么啦？”

“改变国体大事呀！那是要流血的。”

“我们为李岩拼命呗。”

渐渐，恢复帝制的思潮蔓延开了。

上议院的会议开得比较谨慎，大牌议员没有到场，譬如李自成、张献忠、朱由菘、吴三桂等，所以会议争论的事很少出现。

不过，有人对会议期间的选美提出不同的意见，说这不务正业，影响风气，特别不符合中国传统，有碍风化，对社会风气的影响很大。

上议院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少，他们多半是老头子，女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正要了，所以反对也是合乎情理的事。后来，有谣言说，有人准备上书，请求李岩恢复帝制，这时，才有人跳出来反对。

一般来说，这时候站出来反对的人是有点傻气的人，不是脑子进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这次站出来的人一不傻，二没脑子进水，更没有活得不耐烦。

高桂英，李自成的原配夫人，上议院中的三名女性之一。

高桂英德高望重，她站出来说几句话，真还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她说：恢复帝制，那是大逆不道的事，好容易迎来太平盛世，各种势力和平相处，突然又恢复一姓之天下，将来必定又会祸事不断，你争我夺。她还说出了很多的道理，有一句话把李岩问得哑口无言。

“你李岩明说，帝制，你是赞成恢复还是反对？”

李岩此时当然不能表态了，他一表态，那么计划就会打乱。如果他说同意，那不就说明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吗？如果他说反对帝制，那么，别人还怎么提议他做皇帝呢？所以，他一不能说赞成帝制，更不能说反对帝制。

所以他在高桂英的追问下，只好说，我没有什么意见，看大家的想法吧。

高桂英已经发现李岩的狼子野心了，她说：“李岩，如果大家都赞成恢复帝制的话，你觉得谁做皇帝才是秉承了天意？”

这话问得很绝，按理，再怎么样，这皇帝也轮不到李岩。

正宗的皇帝现在还在位，朱元璋的嫡系子孙还好好地活在紫禁城里，他是最最恰当的皇帝候选人。其次，就应该是满族人顺治皇帝，他在紫禁城也做了两年的皇帝。第三位，当然就是李自成啦，他推翻了明王朝，在紫禁城也登上了大位，做皇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其他人，譬如张献忠，譬如朱由菘，甚至是吴三桂也可以做皇帝的。

当然，最最应该登皇帝位的人是李来亨。

所以高夫人说，没有找到李来亨之前，改变国体的事想都别想，共和制是他建立的，那么，废黜共和，也应该由他来决定。（未完待续）

第244章 崇祯皇帝再次失踪 李岩不会和一个女人费口舌，他被高夫人质问结束后，赶紧离开上议院，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几句话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恢复帝制已经大势所趋。

由于李岩运作得十分到位，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议员都赞成恢复帝制，所以这一趋势是无法改变的。

李来亨在新的秘密住所里分析各种情报，他发现，要改变历史的进程是多么艰难，特别是改变传统的思维方式更加困难，这么多人都赞成恢复帝制说明一个问题，封建思想根深蒂固。

看来，恢复帝制是历史使然。

李岩是对的。

下议院正式提出议案，推举李岩为新潮帝国的皇帝，废黜崇祯皇帝。

议员们的讨论热烈，而不激烈，几乎是一边倒的格局，即便是一些不认同的人也不敢站出来反对，大势所趋，识时务为俊杰。所以，下院的投票以三百五十票赞成，十三票反对，七十二票弃权而通过。

下院议员们为之欢呼，他们等待被李岩分封，做个亭侯、乡侯，来带上一个小老婆回家乡，多么的惬意！

上议院就没这么好事了，讨论是激烈的。在没有把握之前，不可以贸然投票。估计这种争论会延伸七八天，甚至十天半个月。

崇祯皇帝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是不是到煤山上吊算了呢？上次李自成攻陷北京他假扮在煤山上吊自杀，是不是注定一定有这么一劫，逃也逃不脱呢？正想着，李岩带着卫士来了。

紫禁城在两个多月前就更换了卫士，崇祯皇帝就走投无路了，他时刻都有可能被李岩杀了。但是，这些天来，李岩很少路面，别说礼节性地请示什么，就连普通的见面礼节都没有了，并且其他大臣来见，卫士们也拦住不放。

今天李岩进来是杀他吗？

崇祯皇帝也没觉得十分的害怕了，反正是瓮中之鳖，你李岩什么时候想吃脚鱼，你就拿去吧。

不过，李岩除了凶巴巴的之外，也没有太为难崇祯皇帝，他只是说，半个月之后，你就准备让位吧，你朱家做了几百年的皇帝了，该轮到我们李家了，“十八子主神器”，上天早就有安排，你也没必要难过，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亡国了，也应该有经验了是不是？我今天来告诉你，你别到时候不配合，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把一件高兴的事被你弄砸了大家都不愉快。所以，这今天我就把你宣布隐退的文书给你看一边，有什么想法你自己说说。

说完，就把一个文稿交给崇祯皇帝。

文书上写着几千字的文章，先是说朱家王朝何等腐败，接着说近些年生灵涂单，再说现在虽然繁华盛世，但共和体制终不长久，还得恢复帝制，后来说李岩祖宗何等高尚，李岩更是秉承了祖宗的美德，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最后说，崇祯皇帝自知道德差劲，能力平庸，智商低下，自知之明不堪皇帝大任，坚决要辞去皇帝位。

崇祯皇帝一看，差点一口气不上来，当场昏厥。幸亏他不是第一次受此打击，所以勉强挺住了。

“没意见，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李来亨害了我，本来我隐居山林多好，何必受此侮辱？”崇祯皇帝说。

“你发什么牢骚？没对你斩尽杀绝就是我李岩的恩德，你应该感恩图报。我说，你觉得没必要修改的话，那你就多看几遍，背熟了，省得到时在两院宣读时结结巴巴，显得你十分不情愿似的，那样就不好了。到时，假如出现这种情况，你别以为别人会同情你，别人会向你吐唾沫！”

崇祯皇帝听到这话，心都凉了，一国之君，最怕就是怕人家对你无情地侮辱。他沉默不语，等李岩出去后，思量着还是一了百了吧。

想了半天，也哭了半天。人在气头上时，觉得死很容易，脚一蹬，两三分钟，没气了，所有的烦恼一了百了了。可是，真正要死，又没了勇气，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更主要的是害怕死时候的痛苦。

不过，崇祯皇帝不是其他人，他还是有毅力和决心的。既然想到死，那就不会总婆婆妈妈的了。他也没对谁说，趁着卫士没注意，偷偷地溜出来，七拐八拐，终于在黑夜中爬上了煤山。

来到煤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颗歪脖子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下决心上吊。他把一条白布栓在树丫上，又哭了一会，决心赴死。

突然，一个人影闪出来，一把把他拖去。

“除死无大事，被人家杀是没法子的事，自己找死，太蠢了！”来人说。

“你是谁？”崇祯皇帝惊问。

“李来亨。”

“李来亨？你是鬼还是人？”

“谁愿意做鬼？我当然是人啦。”

“你还活着？都说你早死了，原来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硬要死在这棵树上呢？”李来亨问。在历史上，崇祯皇帝就死在这棵树上，怎么回事，改变了历史进程，他还要往这棵树上死呢？

“不死也不行啊，男子汉大丈夫，谁受得了这种侮辱？嗨，李来亨啊，你怎么可以让李岩胡作非为呢？”

李来亨苦笑了下，说：“国家有此一劫，没办法呀。”

“现在怎么办？”崇祯皇帝知道死不了啦，他也知道李来亨是来救他的，只是他不知道李来亨怎么会在此时赶过来救他。

“现在怎么办？现在赶紧逃。你突然失踪，李岩会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只要你逃了，李岩的皇位就不合法。”

------第二天，李岩得到报告，崇祯皇帝失踪了。李岩当场昏厥。他知道，一个崇祯皇帝没这个能量，谁把崇祯皇帝弄出了紫禁城？

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崇祯皇帝挖出来！（未完待续）

第245章 十万大军神秘消失 京城里又是翻天覆地的搞得鸡飞狗跳。

不过，士兵们很喜欢玩这种游戏。进人家宅子，顺手牵羊的事好玩得很。一只银碗、一个花瓶、一个鸡毛掸子都是值钱的，何况有时候还可以顺带偷个把女人出来。

京城的人恨死了崇祯皇帝，都说，你这不是害人吗？躲什么躲，坐在皇宫里不是很好么？

“他娘的，这家伙有皇帝不做，偏偏要逃出紫禁城，真是疯子。”

“没错，这大富大贵的人啊，每天吃肉吃鱼吃腻了，以为百姓人家的日子好惬意。”

“他躲，躲哪儿去呢？李岩首相会生气的。”

“不太平呀，先前李来亨首相被人打死，现在皇帝又失踪，会不会就是李岩做得的好事呢？”

“快别说了，杀头的话。”

“是是，不能乱讲。”

现在也好，崇祯皇帝失踪也成就了李岩做皇帝的梦想，他不需要再要崇祯皇帝让位了，直接就可以登基做皇帝。

这一天，李来亨收到一封急电，关于李岩准备诱杀王虎等人的情报，他只好通过老九的情报系统给王虎、谷英、谷可诚等人发出警告电报。

这一个动作是很危险的，因为这样就很可能会要暴露自己的存在。但是，王虎他们对李来亨失踪的事知道，但由于身在海外，吕芩没法与他们联系，现在没法子了，暴露就暴露吧。

果然，等王虎他们知道不能回国之时，北京紧张起来，李岩这次就完全确定了李来亨没死，这时，李岩的决心就彻底地下定了。

解散议会！

对重量级的议员，譬如高秀英等又不屈服的人进行软禁，对一些中间势力监视起来，又换了一批官员，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北京突然发布布告，恢复帝制！

虽然这个布告来得比较快，但并不意外，甚至举国上下还鞭炮齐鸣，轰轰烈烈地庆祝起来。各省，各地的贺表呈上来，每天热热闹闹。

可是，美国的张文秀，俄罗斯的苏秦，日本的王虎，安南的二姑没有呈上贺表。李来亨注意到，李岩统治的中华帝国又回归到了满清康熙年间的版图，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李岩并不惊讶，他对于海外的兵力不是很在乎，他分析了，这些人不来称贺不外乎是想独立为王，他们独立为王有何不可？所以，李岩不担心这块。他担心的是国内的几股势力，李过、刘芳亮各拥兵五万，虽不成气候，但终究是个祸害。所以，他准备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他们。

称帝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十五天后就是称帝的日子。这一个晚上，李岩睡在龙榻上，想象着李过和刘芳亮的人头被砍下，那是国内就没李来亨的一兵一卒了，到时，即便是李来亨出来，想有所作为，他还能从国外调兵不成？

这种想法确实有过，李来亨这念头一闪就不敢想了，那不是八国联军么，中国历史不久重演了一次近代史么？自己成了侵略中国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事绝对干不得。

李岩已经暗中派遣了一支部队包围李过和刘芳亮了，袁崇第的住所也被他的亲信包围，高一功和郝摇旗好办，他们就在京城，明天等李过和刘芳亮的人头一到，他们两个也就人头落地。给他们的罪名嘛，简单，图谋造反。

李岩已经住在了紫禁城，那个崇祯皇帝朱由检失踪后谅他也不可能再回来，这诺大的紫禁城不可能让它空着，李岩就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家。

“皇上，襄阳急电！”还没登基，他就已经做起了皇帝。现在时钟指在凌晨三点，李岩一听有急电，猛然坐起，结果电报看了起来。

“李过部五万大军神秘失踪。”

妈的！五万只鸭子也不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吧，何况五万大军？

李岩眉头紧皱，哪有什么心思睡觉，把几个心腹叫了起来。由于新朝就要建立，李岩的心腹们每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一听李岩召见，比兔子还快，就来到了紫禁城。

“李过失踪了。”

“啊？”

“失了就失了吧，留他一条狗命，有什么了不起？”

“他还带着五万人马呢！”

“啊？追呀！”

“追？往哪里追？”

“不可能没一丝痕迹吧？”

“那倒是肯定会有，可是，五万精锐，你没十万二十万兵力去追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这就是一个严重问题。

“刘芳亮呢？”

“还不知道，估计也会有消息了。”

果然，太监又报，“合肥有急电！”

“快呈上来！”

一看，李岩目瞪口呆，刘芳亮的五万大军南下，所部经过之地秋毫无犯，百姓纷纷传说，李来亨首相回来领兵了。

“怕个球！不就是五万人么？传令南京总督孙传林北上阻击。”张可旺轻蔑地一笑，向李岩建议。

“按兵不动！”李岩稍稍平静了，他对于李来亨出山的传闻将信将疑，按理，李来亨这么久没有出现，死估计是没死，但伤，肯定是伤得很重，应该是甲等残疾，要不，他不可能隐藏这么久。

南京是由孙传庭的弟弟把守，他已经被李岩许诺封宁国公，列为开国元勋之列，南方中枢就由他掌控，不小的权力。

这几年，李岩做了两件事，第一，为建立大中华帝国的创建立下汗马功劳，兢兢业业，人才进入壮年就白发斑斑，要说功劳，除李来亨之外，数他第一。第二件事，他在这几年经营了一批人才，培养了一批心腹，现在短短数月，他能迅速掌控国家，就是他培养的人才发挥了作用。可以这么说，李来亨之所以不敢跳出来，就因为李岩遍布的心腹太强大。孙传林就是李岩发掘的精英。

现在，孙传林统兵二十万，东南的防卫就靠他了。

“通知邓刚，往北移动，向孙传林靠拢。”李岩说。

“对，这样比较妥当，邓刚十万大军增援孙传林，刘芳亮跳海里去。”张可旺绝对这样布置更加妥当，“那李过这支部队怎么办？”

怎么办？还不是得等情报来了再说。

没大碍，理论上十万精兵，但大军移动，加上餐风露宿，看不到希望，不出十天就会有人逃逸，过不了一月，就将溃逃两到三成，再等我大军剿杀几次，他们不溃败除非我李岩没天子命。（未完待续）

第246章 关进笼子 李过的大军在老林中悄然地向南进发，他们不知道目的地何在，但是李过领兵向来严谨，并将即便不知下一步走哪了，也没有人怀疑自己的前程渺茫。

他们已经被告知脱离了中央政府，并且也知道李岩的追兵很快会在四周出现，但他们并没气馁，因为有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李来亨在前面等着他们。

“首相没死。”

“很久没听到李将军的消息了，现在可以见到他，太高兴了。”

“我们是不是去随李将军平叛啊？”

很多很多的议论在蔓延，李过的部队不需要口号，他们只有一个信息就足够作为动员令，他们是去见李来亨。

如果鸟瞰，就会发现，这支部队有个特点，他们很难与地面上的植被分得清，清一色的绿色军装上很多条条斑块，再就是他们的肩上，清一色的汉阳造。如果注意到了这两个特点，李岩肯定会拍大腿，这绝对是图谋已久的阴谋。军服，是军队最新款式，伪装装，在其他部队还没使用过，枪械，也全部是最新式武器，汉阳造的步枪射程超过两里，精准度两百步可打铜钱。

怎么李过的部队突然全新装备了？这都是吕芩的功劳。自从她去了李过等人那里后，所有的工作都在悄然进行，袁崇第的兵工厂日夜加班，就干一件事，为李过、刘芳亮的十万大军赶造最新枪械。

汉阳造本来是两百年以后才出现的步枪，现在提前出现了近两百年，所以它的威力当然排行第一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赣西湘东一带，这里有个著名的山脉，罗霄山。几百年后，这里出了一个伟人，一个改变世界的伟人，红色国度就是从这里开始建立的。

李来亨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北伐的出发地他放弃了广州这块地方，而是从湘东赣西作为出发地。

就在李过这支部队过了长江直奔长沙之时，另一支同样装备的部队悄悄绕过了南京城，他们几乎是擦着海边朝福州、广东一带进军，那里有一支部队属于原南明的部队，也就是原总兵左良玉的老班底，由于左小姐如今做了李来亨的第二夫人，她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没闲着，他派家奴回了福州，在这里准备了一支精兵，八万左家军，静候李来亨将军的到来。

李岩接到李过过了长江的情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可是，后来的情报再一次让他沮丧，李过的部队再一次奇迹般消失。

“事已至此，原李自成部的主要将领全部逮捕。”李岩不留后患，下达了又一道命令。可是，惊讶之极的事发生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郝摇旗和高一功消失了，就连妇道人家高秀英也不见了人。

现在，李岩紧张了，事情不那么简单。

看来，李来亨已经开始了行动。

“请各位来，大家自己人，出出主意。李来亨出来了。”李岩召集他的大臣心腹开会，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这是生死攸关的大议题，不能被繁琐的礼节以及假话、套话、虚话、没用的话耽搁时间。

众人“啊”了声后，半天没人做声。看来，即便是这些人，对李来亨仍然是心有余悸。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群人贪心不足，走到今日，又担心这个“死”字来。

“各位分析下，李过的部队似乎有进入赣西湘东罗霄山脉地带的趋势。刘芳亮又有经福建，进入广东的架势。他们离中心越来越远，意欲何为呢？”李岩被这一现象困惑不已。

“这个就太明显了，他们怕死呗。”李俊觉得哥哥想得太复杂，其实李过和刘芳亮十万大军，在帝国数百万军队面前，不过是大象对蚂蚁的局面，他们不跑还能等死不成？

也对，大家想，其实就这么简单。

于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的热火朝天，结论一个，他们是走投无路。

李岩觉得，事情也许并不这么简单，但这是最佳的解释方法，也是最符合逻辑的推理。假如现在换成是自己，也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走，走哪里，当然是离京城越远越好，路越难走越好，要是可以上天，他们还要上天呢。

好吧，这事就议到这里吧，既然他们躲进了大山，那也好，省得费心赶他们走。好好盯着就行。

“张将军，制定个计划，派人盯紧他们，把他们关进笼子里去，等有空了，再收拾他们。”李岩对张可旺说。

“好，我派湖南的张轩，江西的万谦，两面一夹击，把他们挤在井冈山的山沟里吃老鼠去。刘芳亮那里，福建总督余贵早就手痒痒了，不等他们进广东，福建官兵就把他们赶海里喂鲨鱼去了。”说完，张可旺自己大笑起来。众人也只好陪他笑一回。

“好。就这么定了。”这是最后的结论。

李岩吃了定心丸。虽然没有击溃李过、刘芳亮，但凡事不能太过美满，太美满的东西靠不住。所以，李岩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紧了李过、刘芳亮他们，只要他们没动作，他就用不着担心。

一切按计划行事。

今天是八月初五，还有十天就是称帝的日子，只要他李岩正式登基做了皇帝，他言正名顺就可以对一些动摇观望分子大开杀戒，对安南、缅甸等地可以用兵。吴三桂早就有横扫南边的打算，只是现在出兵无名。等李岩称帝以后，他就可以以调防的形式要求谷英、谷可诚回国，他吴三桂率兵南下，在南边几国做他的平西王。对北方，朝鲜是满人占着，和罗刹国一样，都是他心腹苏秦统领。对北方，李岩很放心。至于日本的王虎，美国的张文秀，给他们一道封赐，分封他们为日本国王，美国国王就得了，至于他们进不进贡，大海滔滔，谁还能强迫他们不成？由着他们去，只要他们不率军回击就行。他们率军回击，凉他们也没这胆量，也没这能力，不过，李岩还是想到了，必须建立一个强大的海军。（未完待续）

第247章 夜访紫禁城 北京城内，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即使是一只老鼠路过也会被士兵捉住。

而在紫禁城内，戒备更是严密，明哨、暗哨，固定哨、游动哨，除非你是值班总管，要不你是根本弄不清的。各种口令几乎是没法破译，山羊对东风，长江对寒毛，春风对鼻屎这样的询问对答，谁要是猜得出来，那他不是天才，肯定是当晚口令的设计者。

“葡萄糖！”假山背后有人喝问。

“红中。”假山瀑布下有人回答。这人回答后没有停留，往前跳过一道水沟。好身手。答对了暗语的黑衣人飞身而过。

警戒布置得很繁杂，眼花缭乱，要不是暗语设计得巧妙，早就干起来了，谁知道谁是谁呀？

一个熟睡的兵营里，李来亨见到了一个只有九个指头的人，他是老九的亲传弟子。老九已经去罗刹国几个月了，音信全无，他临走时对李来亨说，九指弟子可以一用。

九指弟子是老九最得意的门徒，也是隐蔽最深的人，老就把他安插在李岩身边是有目的的，最危险的敌人来自身边，李来亨最亲密的战友是李岩，所以老九一直就担心这句话被印证，所以预备着，放了一颗棋子在李岩身边。九指弟子之所以只有九指，与他学艺有关，他为了学到老九的真传，活生生咬掉了一个小指头，那是另一个故事里要讲到的。

九指弟子是李岩近卫军的小头目，一个月中有一次机会近距离为李岩警戒。

李来亨见九指弟子总共耗费了三天时间，在离中秋节还有十天之时见到了他。他们没多少时间密谈，其实，有些事也无法谈得很细，因为事情的过程很难做一个详尽的计划，更多的是随机应变，也就是平常所说的，“战壕里决策”，李来亨只能和他谈一个方向性问题。他们的目的是制止李岩登基。

杀了李岩？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李来亨是这么想的。

虽然都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最佳办法，但他们都坚定地执行李来亨的决定，不杀死李岩。

让他登基而又不能让他登上皇帝之位，高难度动作，并且是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去完成目标。九指弟子想到了死，即便是死，也要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至于他怎么去完成，没办法去想象。一步步走下去再说。

李来亨没有在紫禁城停留太久，他也没有完全破译警戒的暗语口令，更没有惊动里面的卫士，他来一趟紫禁城，没留下任何一丝痕迹。对于他来说，难度也很大，李岩早就对这位特种兵有所了解，所以，他的警戒是花了功夫的，有最精明的防卫专家帮他设计，应该是可以放心了。李来亨进入紫禁城除了他的实力超强之外，偶然的成分也是有的，这里不多讲述，毕竟，特种兵本来就是在枪口上过活，每走一步都有幸运的因素在里面。

李来亨离开后，九指弟子陷入了沉思，他的任务很艰难。

第二天，李岩收到了昨晚有人闯进紫禁城的情报。

“严查！”

这是一个严重事件，有人也闯紫禁城。

什么原因暴露了李来亨的行踪？其实这就是紫禁城最神秘的戒备措施之一的，任何陌生人进入都会留下痕迹，这种痕迹由一种从地中海进口来的猎犬鉴别。不过，这种猎犬有限，总共只有两只，紫禁城太大，不可能让它们长时间执勤，所以有没有陌生人闯入，也往往只能是事后诸葛亮了。

但是，这一发现是很严重的事件，预示着李岩对现在的警戒队伍不信任了，他们将被甄别、清洗，或者直接就被撤换下来。那两只猎犬很危险，九指弟子身上就可能有李来亨的气味。

幸亏李来亨在经过最后一道防线时越过了一条水沟，过沟再寻找气味，两条猎狗突然烦躁起来，它们似乎被什么刺激了，狂叫不已，根本就不认真工作。

它们受到了迷幻剂的干扰。

九指弟子侥幸过了一关。接下来就是甄别与清洗了。也就是猎狗失效以后不到一个时辰，紫禁城的警卫人员突然被拉到南山兵营，全部缴械。接着每个人单独接受询问。

“谷四新，你被逮捕啦。”九指弟子被带进一间房子里，一个精明的中年人对他说。

“为啥？”九指弟子很莫名的样子反问。

“勾结敌人，你是叛徒。”

“荒唐！大人，这事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么？”

“有人昨晚发现你见过了混进紫禁城的人。说！你都见谁了？”

九指弟子淡淡地说：“真没见谁。”

九指弟子冷冷地说。这是常见的心里施压手段，对普通人绝对有效，但是九指弟子是谁？老九的收山弟子！九指弟子相信，所有那晚执勤的人都受到了同样的提问。每个人都是被怀疑对象。

八天过去了，轮番的询问还没结束，后天早上就是李岩登基大典的日子，这场登基大典过后，帝国将正式挂牌为“大中华国”，回归到一姓之天下的封建帝制国家行列。

九指弟子焦虑万分。李来亨交给的任务无法完成了，现在即便是拼命，也没法接近李岩登基大典的现场。他们被关进了集中营似的兵营，隔绝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这一招，李岩很谨慎，他不相信这支部队会有不忠的人，但是，做到万无一失绝对不会有错。

现在，他换成了另一批警卫人员。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静悄悄地过去，九指弟子无可奈何，睡吧，很快就要天亮了，明天说不定还有进行一次讯问呢。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九指弟子朦胧中突然被惊醒，两百步之外有一支人马急促地往这边过来，他们是来干嘛的？

难道是要彻底解决？

一分钟之后，这群人开始吆喝：“起来！都起来。”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有不到一分钟，声音立止。

“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出列。任何人不得说话，更不得问问题！”

黑洞洞的枪口下，一个个被点名的人都显出惊慌的神色，一副大难临头的预感，他们将被拉出去枪毙。

“顾四新！”

九指弟子终于被点名，他无奈地朝点名的中年人看了眼，走出了队列，进到另一列队伍中去了。（未完待续）

第248章 不祥之兆 月亮就要落山，茭白的月光分外刺眼，后天就是中秋。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明月了。等不到月圆啊。

“把我们送哪里去？”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没有预期地那样呵斥，押送人员只是说：“你说呢？”一句冰冷的回答，把所有人送进了冰窟窿，冷的寒彻骨髓。

马车轴承叽呀叽呀发出牙齿都痒痒的声音。这是往北走的路。

---------。

紫禁城内，一片忙碌。从天亮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刻喘气的机会。大内总管曹锟指挥着两千多人在做准备，他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在另一个地方，李俊再一次做安全检查，哪怕是一丝纰漏都不能有，安全是第一位，所以他从集体安全开始全力以赴布置安全警戒。

作为第一个要被封为亲王的他，这一次的任务非常的重，如果不是有人连续三晚闯入紫禁城，他还不会如此的紧张。这三次夜闯紫禁城的人按理说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使用的手段基本一致，那两条珍贵的猎犬（其实就是警犬）已经彻底的废了，失去嗅觉的狗还算是狗吗？

三次进入紫禁城，这人算是天朝第一等的人物了，李来亨？还是他的部属？

李岩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再三衡量利弊，李岩最后决定还是要启用他自己的卫队，这样，被认定为绝对忠诚的人被调进了宫内执勤。

-------在崇文殿，几十个外国使节在盛赞大中华帝国，他们说，自创世以来，东方大中华帝国才算得上是天朝，世界第一帝国。

不过，有个人阴着脸，高鼻、蓝眼、白皮肤，他鼻子里哼哼的声音不以为然。

“咱大不列颠才是天下第一。”

他的说话引来了很多人的哈哈大笑。他们讥讽地说，张文秀一旅水师就把你们在美洲的大军打得七零八落，还吹什么吹？

这位叫威廉杰克的人红着脸讷讷半天，但是他不会服气，心里想，你们中华帝国如果团结一心，确实，我们大不列颠也许不得不对你们称臣，可是，才建国几年，你们就四分五裂了？今天，张文秀、王虎就没有派人来朝贺，两谷也只是派了两人来观礼。

-------李岩在窗户边看着登基典礼演练，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一个假人，一蹲菩萨摸样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这人是李岩。蜡像是请一个葡萄牙人制造的，手艺很高明，历时三个月，做得是栩栩如生。它替代李岩进行登基预演，各位文武大臣由太监们担任。

这是最后一次演练了，前几次都很顺利，这一次过关，那就万事大吉。

随着号角齐鸣，鼓声雷动，“各就各位！”的吆喝声，五百多名太监站在了各人的位置上，十六人大轿把李岩蜡像抬过来，突然，一声巨响，蜡像“砰！”炸的四分五裂。

所有人被这一场景惊呆了。

一阵眩晕，眼前黑天黑地，李岩“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护卫也没有来得及撑扶。

“叫太医！”

--------京城内，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铜像都炸了，不详啊不详。”

“不是铜像，要是铜像就好啦，人家是用金刚钻做的！金刚钻做的都炸了，天意啊。”

“没天子命就没天子命，拼命也是白搭。”

“嘿，你说，李岩做不了皇帝，那谁做呢？”

“哎，可惜李来亨被暗杀了，要不他做就比较适合。”

“哎哎，国民不幸啊，十五年时间，换了五个头，也太……哎，不说了，都是李岩不好啊。”

“谁说不是呢？当年李来亨领导我们，短短两三年就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在海外都开拓了这么多的领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局势。”

“听说他没死。”

“没死？”

“不可能！”

“不可能！”

“那不是李岩篡位？”

“谁说不是呢？”

“嘘------”

“噤声！”

“看，那里是什么？”议论的人发现很多人在墙上的布告，于是都过去看。有人在念：“……兹有乱党妖言惑众，妄议朝政，更有造谣生事者，制造事端，唯恐天下不乱。今令，凡制造谣言，传播谣言，寻衅滋事，聚众议论，游行罢工等不法行为，一律逮捕，从重惩处，对妨碍公务等严重犯罪者，可以当场格杀……““厉害厉害。”哎，听完以后，观众四散，谁还敢再聚众议论了？当场格杀了还被别人当做乱党。

议论首先在民间开始，渐渐又转到官僚阶层，很多大臣开始了动摇，特别是听说李来亨并没死时，更加加剧了人心震荡。

李岩之所以现在能一手遮天，一是因为人家还没有完全看清他的面目，二是他越是不宣布李来亨死讯，更令别人坚信李来亨已经死亡，没了指望。三是李岩手段高明，布局很好，有意见的人也没机会，又没胆量来干这一件事。四是有人用命换来了教训，明哲保身识时务为俊杰，噤声的人还不少。现在，情况有变，人心蠢蠢欲动，那就很自然了。

李岩病了，这消息还是被宫外的人知道了。明天的登基大典估计是泡汤了。

可是，天大的事怎么能够泡汤呢？李岩只要有一口气，他也会登上宝座的，何况，他也只是受到一场惊吓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内脏器官的病变，不可能就这么卧床不起。

所以，更多的人认为，明天的登基典礼会如期举行。

紫禁城内，一片肃穆，最高级别的医生都汇集在宫内，他们为李岩的病情献计献策。

不能起床，不能搬动，不能见光，不能听噪杂的声音，不能近女色，不能进食油腻食物，不能……

这是权威太医作出的结论。

草，还不能什么，统统给我讲出来好不好？老子不就是有几十秒钟的心律失常么！早就好了，看你们搞什么鬼！

李岩站了起来，他哪里经不起一点风浪？不就是一蹲蜡像炸了吗？明显有人破坏，赶紧侦破才是正道。

明天的登基典礼如期举行，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必须如期举行。（未完待续）

第249章 登基 整个京城都在关注一件事，就是今天的皇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文武百官都在太和殿外大坪站队，紫禁城内外全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戒备，三十六声炮响，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繁琐的程序，祭祀天地山河菩萨神仙，接着又是宣读大中华帝国新宪章，规定皇权至上，首相只是内阁行政长官，然后就是大赦天下，嘉奖臣功，然后，大喝：“新皇帝即位！”

这一声大喝，所有的人全部集中思想，眼睛紧盯缓缓而来的十六人抬着的大轿。前后左右是李俊率领的144名卫士，分成四个方阵，每对6人，全部是亲一色油光发亮的汉阳造步枪。

大轿来到正背面，帷帐久久没有打开。

很多人在想，里面有没有人？

这种疑问很实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李岩敢出来么？虽说戒备森严，但都是荷枪实弹，难保没有亡命之徒，这是第一。第二，李岩昨天突然急病，病情是否稳定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更多人猜想里面根本就没人。

“行皇帝即位礼！”

众臣子随着口令行礼。反正演练了好多次了，用不着想，木偶一般做着动作就行。

“皇上训话！”

随着这一声大喝，所有的程序结束，皇帝开始登台亮相，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帷帐之内的新皇帝李岩。

帷帐徐徐拉开，一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人不是坐着，而是站在龙椅上。

“啊！”

一声“啊”，上千人齐声惊呼，这声“啊”十分的响亮和怪异。

接着啊字后面，就是三个字：“李来亨！”

站在龙椅上的人是李来亨！

他手中一支长枪，搁在肩上，看着四周，突然长枪往前一甩，“砰！”，隔了三秒，又是“砰砰砰！”三声急促的连发，四个人脑门上泊泊地流着鲜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们是李俊和李岩的三个心腹，也就是今天卫队中的四个头目。

开始慌乱，还剩140个卫士，他们不知发生什么。

这时候内城的墙头上也开始骚乱。

“砰！”“砰！”“砰！”三个点射，墙头上三个头目一头栽下城墙，他们刚才准备回身射击，李来亨抬枪就打，三人立即丧命。

“听着！叛乱者，格杀勿论！”李来亨大声喝道，“本人李来亨，李岩已经下狱，登基典礼已经完成，本人从即刻起即为大中华帝国之皇帝，为我帝国之民众肝脑涂地。”

李来亨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司礼官趁机大喝：“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大臣和卫士随即跪下，也齐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众人跪下，李来亨又开始演讲，他没有起草草稿，随口就讲，数落了李岩的十大罪，口谕了三道命令，一是赦免除李岩外的罪行之外的所有有罪之人，不追究，不追查，不过问；二是所有官员现有官职不动，即使是李岩突击提拔者，自己可以考虑是否留用，留用者等一年后考察业绩，合格者留用，优秀者还可以嘉奖升迁；三是即日起解除宵禁，原有警戒部队就地休整，接受新任长官率领。

随后他又宣布了几个决定。一，京城警卫司令由李过担任。李过和刘芳亮南下的部队其实是一支偏师，迷惑李岩，而主力已经悄悄北上，昨天晚上全部从北门进城。北门原本由朱万春把守，他是明朝总兵官，被李岩重任。一周前，他被李来亨策反成功。昨晚他借口调换，悄悄地让李过的三万精兵进城。二，由郝摇旗任国防部部长。张可旺昨晚已经被捕，他和李岩关押在西山的一座监狱里。昨晚李来亨亲自带领他的精锐，杀进紫禁城。虽然完成了捕杀李岩的任务，但是并没惊动太多的人，其中，九指弟子等人起了重要作用。九指弟子也许不知道，他并不孤独，和他一样的人至少还有十人，他们无形中形成了一道网，这道网，很大的力量，他们每个人可以控制上十人，这样，他们不知不觉中就把警卫部队掌控住了。最后，李来亨宣布，帝国实行帝制。

之所以实行帝制，是李来亨这几个月来思考出来的结论，他分析之所以李岩能够这样顺手，与他能力超群固然有关，更与中国文化有关系。几千年来，人们习惯了有个皇帝，习惯了一姓之天下，更习惯了皇位的传承，而不是选举。再说，资本主义才开始发展，还需要个过程，被动地让资本主义者参政还不如让他们今后主动地争取执政更有积极性。总的一句话，现在实现民主制度还不成熟。所以，还是再实行一段时期的帝制吧，等几十年后，或者一两百年，他们自己会觉醒的。

国号，什么样的国号？

李来亨觉得大中华帝国虽然气派，但太张扬些，不够谦抑，会把世界各国吓着去，还是谦虚一些的好。取什么国号呢？

“我觉得啊，老百姓就希望一个清平世界，清平世界就太平安康，取名叫大清吧。”吕芩说。

“前面不是有满清吗？”李来亨问。

“满清是满清，我们叫大清。”吕芩说。

天意，天意，这段历史没法绕过。好，就大清吧。

所以，李来亨最后一道命令是，国号为大中华之大清帝国。

登基典礼结束。

李来亨没有住紫禁城，他也不准备住紫禁城，他在西山附近找了个地方办公。

一月后，苏秦大军突然进入蒙古，五十万大军压境。

“皇上，爱新觉罗玄烨逃进北京来了。”有人来报。苏秦大军在一月前知道李岩被抓，他提兵前来攻击，这本就是李岩原来预防的一招棋，现在终于用上了。苏秦大军是从多尔衮手里抢来的，所以，他和满族人之间有深仇大恨，很好理解。

“把他们安放在紫禁城吧。”李来亨随口就下达了命令，随即，他自己也惊出了一声冷汗，随后，他淡淡地一笑，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他是个无神论者，他不信冥冥之中真有什么天意，所以，他没有改变刚才的决定。这样，爱新觉罗玄烨等一行人就住进了紫禁城。

李来亨苦笑不已，玄烨谁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康熙大帝。（未完待续）

第250章 王虎回国 李来亨本想改变决定的，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改变，也与两另一件有关。李来亨听说虽玄烨京城的并没有史书上成为四大首辅大臣的索尼、苏克沙哈、遏必隆和鳌拜随行，他们都在朝鲜驻防，李来亨也就放心了。

一个才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作为？

李来亨准备迎战苏秦的叛军。可是，大军到了蒙古边境不再前行，打听到的结果是，苏秦准备提出以李岩换和平。

“什么条件？”第三天使者到了之后，李来亨问。

“列土为王，做大中华的藩国。求得李岩一命。”开出的条件很高。两个条件都是很强势的，列土为王，北方大片土地，脱离中央政府？这个决定很难下。李来亨想，俄罗斯是世界大国，能在这个时候征服他吗？有些异想天开。何不顺水推舟，让他们独立为王，做大清帝国的藩国？可是，李岩野心太大，能力很强，这人留下终究是祸害。如果不让他活命，苏秦五十万大军压境，虽不是那么十分可怕，但是两败俱伤那是肯定的，再死人，没必要。

好吧，就让他活几十年吧。

李来亨有些奇怪，老九哪里去了？他去罗刹国难道毫无建树不成？等李岩他们进到莫斯科见了分晓，他一到莫斯科就召开会议，准备这么强军富国，回击中原，同时，他改名叫彼得如茨，意思是被迫远走他乡，叫*得如此。可是，他高兴了一晚，第二天就没起得来，等他的仆人叫他时，他已经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身亡。

他一死，克里姆林宫大乱，最后，苏秦驾驭不了，各将军割地为王，取名乌克兰，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阿塞拜疆、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亚美尼亚、摩尔多瓦、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国。

李来亨得到李岩死亡的消息后，叹息道：“哎，逃不出历史的魔咒，李岩，你就怪不得我了。”

处理完俄罗斯的事，王虎回来了。他说，那个日本国他妈的鬼地方，地震频繁，有冷的要死，没有资源，不是人住的地方，就让当地土人和大陆迁徙过去的残疾人生活在那里吧。

李来亨很希望王虎在那里为王的，可是，王虎死活不干。

王虎说，皇上，我在日本探到了一个消息，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日本人本就是中国人的后裔。

果真？李来亨问。

是，绝对，你记得水浒传吧，那里面的人可是真人真事罗。当年有个潘金莲，爱上西门庆后，武大郎被他们两个人下毒毒死了，丢到了河里。可是，他并没有死透，他在水中漂呀漂，被海水卷到几个岛子上。当地的渔民将他打捞起来，发觉还有一口气，赶紧做人工呼吸，将垂死的武大郎救活了。渔民们大喜，奔走相告，说是岛上来了一个高大、英俊、威猛的男人，咱们祖祖辈辈都这么矮，要利用这位先生的身高优势来改良咱们的人种，推他作咱们的国王。于是武大郎就作了国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武大郎很快有了一大群王子。这些王子散到民间，与平民的女子婚配，于是从此以后，当地居民的身高有了显著的提高。武大郎作国王，开头还相当勤勉。每天都是：‘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早早退朝。’过些日子，他发觉很没劲。官员们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讲半天。于是他说，你们以后把事情的重要内容写成奏折，交给我看。官员们很惊奇，说什么叫‘写’？我们不识字，不会写。武大郎说，好吧，我给大家办个补习班，扫扫盲。于是他用自己有限的知识，给官员们开了扫盲班，学习文字。但武大郎是个卖烧饼的，只认识很少一些字，很多字他只记得一些偏旁部首。官员们学习以及往外传播的时候，又忘掉了一些字的一些部分，于是这就形成了目前的一种‘假’文字∶平假名、片假名之类，这是东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武大郎推行这项改革后，得到了更多的拥护。有一天他发觉臣民们没有姓名。于是他说，这可不行，大家得有名有姓才行。当然，赵钱孙李你们没法叫了，咱中国人叫的，你们就这样吧，谁住哪就姓哪吧。于是有了‘田中’、‘松下’、‘山口’之类的姓。至于名字，就‘一、二、三、四’的排吧。但老大不能叫‘大郎’，那犯了我的忌讳，只能叫‘太郎’，老二不能叫‘二郎’，那犯了我弟弟武二郎武松的忌讳，只能叫‘次郎’。其余你们就按顺序叫，我没意见。于是这个国家有了‘山口太郎’、‘田中次郎’等等名字。武大郎当国王以后，老是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他想起当初自己在海上漂流的时候，没有东西吃，只能捉鱼生吃。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还是相当好的。于是他叫自己的厨师做鱼的时候一定只是生做，不用做熟。这道菜以后，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拥护，并从此成为该国的一道名菜。武大郎还发现，当地人民还是像中国人一样，睡觉时是睡在床上。他很生气，想当初，自从潘金莲和西门庆搞了婚外恋后，西门庆经常到自己家来，搞得自己没有地方睡，只好睡地上。我当国王的都居然只能睡地上，你们也只能睡地上！这样‘卧薪尝胆’，才能不忘夺妻的耻辱！于是他照这意思颁布了一项法令。从此以后，该国的人民从此只能睡在铺块席子的地上，这就是所谓‘塌塌米’。武大郎想，在中国，当国王那叫气派，前呼后拥、旗子满天飞。咱现在这国家，连个标志都没有，那多没劲。于是他把自己卖烧饼时的围裙拿出来，叫太监洗洗，还算是白色的，就用它当旗子。旗子上总得有个标志吧。武大郎脑袋里所有的印象，只有卖过的烧饼。于是他烙了一个红红的、圆圆的烧饼，贴在围裙的中间，这就成了那个岛国的国旗。武大郎当了若干年国王，无疾而终。他临死之际，仍然因为打不过西门庆、报不了夺妻之仇而耿耿于怀，于是留下遗训，要子孙后代找西门庆的后裔报仇雪耻。后来他的子孙们便日*夜练，并到少林寺偷学了几招功夫，为了纪念国王武大郎，取名为‘武氏道’，后来由于学功夫的人文化程度低，加上该国文字是‘假文字’，被传成了‘武士道’，又因为武大郎是白手得天下的，这些功夫又被称为‘空手道’。至于柔道嘛，其实就是武大郎与日本女人床上玩的那把戏，揉啊揉，翻啊翻，后来不知咋的就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成了一门功夫。到了元未明初，武族后人便开始派人登陆中国大陆，寻找西门庆后裔报仇，却被咱国英雄戚继光赶了下海，那便历史上的‘抗倭’。

李来亨想，难道进入二十世纪，武族人在中国自北向南，由东而西，踏碎我河山大半，还是为了寻着仇人西门庆后裔不成？

王虎接着又笑着说，皇上，你知道么，日本女人对那事儿啊特随便，喜欢和男人在野外做，做着做着，就觉得很不方便，后来干脆就背个枕头，把床单围在身上，叫做工具随身带，到哪里都很方便了，这就叫和服，和谐和谐的意思。在松树下做那事所生的儿子就叫‘松下’，田里干的这事生的儿子就叫‘田中’。

李来亨呵呵一笑，觉得故事无聊。不过，他也不敢就是假的，自己还不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说不定当年武大郎被潘金莲一药毒死，冤魂不散，魂魄飘啊飘，飘过大海，来到那鸟国也难说。（未完待续）

第251章 怎么是这样的结局 又过了一些日子，各项工作都有了收尾。李自成经过这一场折腾，还是回到了石门县做和尚，李来亨给了他一个名字，“奉天玉和尚。”暗示着他为奉天王，多一点，那不是说他也算个皇帝么。后来，李自成90而终，那是后话。

张献忠因为与李岩勾结，李来亨虽然说了不计较了，但是这人还是有骨气，自愿流放到海外，并发誓，今生今世不再踏上祖国大地，觅个海岛，过忏悔的日子，并发誓，后代生男做农夫，生女做佣人，某一天，他的船队飘啊飘，飘到了一个叫吕宋的地方，弃船上岸，后来做了这国的君主，现在菲佣闻名于世，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吴三桂，他一天在电池里洗澡，碰见一只大龟，大龟突然说人话，“吴三桂你他妈，是人都骂你乌龟王八蛋，我们龟族什么事得罪你啦？你这名声压在我们头上，叫我们龟族什么时候翻得了身？吴三桂说，我那里辱没了你们的名头？乌龟说，怎么没有？你汉奸，重色轻友，你卖主求荣，你你……乌龟气得说不出话来。吴三桂冷笑，都是么时候的事了，满清不是被灭了吗？乌龟说，你怎么知道一定就灭了呢？再说，这骂名，前年都洗刷不清！吴三桂横道，那你不就洗他千年吧。乌龟怒道，人活一百岁都难，你说我千年洗刷耻辱，那你吴三桂的阳寿给我吧，你的儿子孙子，世世代代都给我龟族一些阳寿吧。吴三桂说你骂人狠啊，老子怕你？于是吴三桂和那只乌龟就打了起来。这龟是什么龟？神龟，一怒之下，他发起神威，张开大嘴一口就吃掉了他。吴三桂就此落得可悲下场。

谷英和谷可诚本来想回朝，可是，后来一想，李来亨和李岩原来亲如手足，后来都翻脸，差点把李来亨给害死了，我们何必回中原趟这趟浑水呢？不如留在南边，让我们独立为王，我们就做一小国之王，不让我们做，就做一省长、总督也行。李来亨猜到了他们的意思，随他们去，反正这两人人品不差，他们就在那边做个藩国吧。于是，下了个旨意，让两谷各守一方，各自为王，向帝国称臣。

张文秀发来电报，请示回国汇报工作，李来亨想，这个国家很重要，将来会影响世界的，有些事必须早点做好准备，所以，张文静回国的事，李来亨立即就同意了。

可是，过了三个月，张文静的消息就此沉寂，问美国国内，原来他得到同意他回国的请求后，他就率领了一支船队出发，至今还在茫茫的大海里游弋。不幸的是，又过了几天，张文静遇到了台风，从此这条船队就再也没了消息了，直到半年后，在墨西哥湾见到了一些残骸，当地人考证，这类的物品制造水平与工艺很高，只有中国人才有这水平。所以，张文静死了，这事没有疑虑的事。

从那时起，美国就没跟这边在有联系，连电报密码都改了，李来亨估计那边的人有了二心，故意切断了联系，就派了几个人去那边看个究竟，原来，美国现在被老九控制着，他为了避人耳目，改名为华盛顿，起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李来亨得到这个消息，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没办法，历史很难改变啊。

既然如此，李来亨也不想做成吉思汗，他觉得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更实际一些，把自己国家变得强大富强才是正道，所以，他又把精力放在国内，大力发展经济。

这一天，李来亨接到邀请，在钓鱼台参加满族贵族的宴请，他就带着王虎一起过去了。满族人很热情地接待了李来亨。李来亨第一次见到了索尼、苏克沙哈、遏必隆和鳌拜，他们几十回了国内，李来亨不知道，他想，这群人原来是康熙皇帝的四大首辅大臣，今天一见，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高明之处。

李来亨庆幸，自己重生以来，虽然没有完全改变世界，但是，国内的历史进程是改变了，心里一高兴，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他说：“玄烨，如果换个年代，不，如果没有我，你应该是大清的皇上。”

玄烨立即跪下，说：“谢皇上夸奖！”

四大首辅大臣也跪下，说：“中华有陛下这么英明的领导，苍生有幸……”

哼，怎么？这酒很有酒力呀，半斤就头晕了。

“……皇上，你醒醒，你怎么……”

“这是皇上的遗嘱，赶紧对外发布……”

什么意思？李来亨耳朵里传来很多嘈杂的声音，似乎很遥远，遥远得和记忆差不多，仅仅，声音变得清晰了。

“李博，你醒醒，部队要出发了。”

什么？李博是谁？李来亨睁开眼睛，眼前雪亮。他在一个华丽，不，应该是很精致的房间里，周围都是雪白的。墙壁，床单，人----对，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这不是医院吗？

迷茫了几分钟，李来亨意识到，他又一次穿越了，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难道自己活了不成？李博是谁，李来亨想，我应该叫李响啊，怎么叫李博？

“李博是谁？”

“你就是李博啊。”

“我不是李响吗？”

“李响是你父亲，很多年以前就战士了。”

我滴个妈耶，这哪里的话？一会做自己的祖先，一会又做自己的儿子，谁是谁呀，娘的，乱套了。

“李博，经检查，你的病情已经完全康复了，你还不归队会后会一辈子的。战争就要结束了。”

“什么？在打仗？”

“装什么傻，你卖萌呀？第三次战争由于我们采取了快速决战法，变成了世界的局部战争，你营很快被派上用场了，真让人羡慕，你们又一次成为王牌部队用在关键时候，好好打啊。”说话的是一个漂亮的护士。

这里是南京军区总医院的野战第5医院。（未完待续）

第252章 新的大战 战争的进程出乎世人所料，从海战到登陆战，解放军仅仅用了四个月时间，就把战线推进到了吕岛。

这是一场决战。

m国已经宣布中立。

当然，他们所谓的中立只是政治上的一种姿态，除了航母战斗群和猛禽战斗机确实退出战斗以外，他们的外层空间力量，以及留在吕宋岛的五百辆最先进的“艾布拉姆斯-”型坦克仍然在为r军服务。

解放军已经把r军压缩在吕岛东面的一万平方公里的狭小地带。第二方面军司令部发出了全歼r军的命令。

这一场由南海争端引发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战役，作为登陆作战部队的第三坦克师，成了这场决战的主力。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很值得玩味。

去年，非国在m国的怂恿之下玩了一把火，在黄岛惹毛了中国军队，就在中国军队一忍再忍之际，越国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也搅合进来，m国以为这一下可好了，怂使r国、y国等国一起发难。可是，等中国真正怒了以后，他们大为吃惊。西线，阿三y国重蹈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覆辙，五个山地战师全军覆灭；东线，r国，连同m国自己的主力舰队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一下，他们懵了，始作俑者的m国不得不宣布中立。

宣布中立的m国，他们自己抽身到快，可把r国的两个师团近十万人留在吕岛。

吕岛这一仗，也许是解决南海问题的最后一战。

谁也没料到的是，决定南海战争胜负的最后一战，既不是航母、潜艇，也不是战机，而是陆军的坦克。

李博坐在他的坦克里，愉悦地看着液晶屏幕上敌军的坦克阵列，这是从卫星上发来的实时图像，他们的四维空间坐标都牢牢钉在李博瞄准器上的十字架上，他只需一按电钮，这十字架上的坦克就会从卫星图上消失。这些坦克，都是号称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艾布拉姆斯-”型坦克。

“艾布拉姆斯-”型坦克是在“艾布拉姆斯”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新型主战坦克，他强大的火炮系统、强劲的驱动能力，以及超级防护装甲，使它在世界坦克排行榜上始终名列第一。

李博的液晶显示屏上，三十六辆“埃布莱姆斯-型”坦克被光学雷达牢牢套紧，这是他第一次扑捉到这型号的坦克。

但是，李博不急，因为，攻击命令还没有下达。

他带领的坦克营十八辆坦克一次排开，他们将在三十秒钟之内把距离0公里之外的三十六辆“艾布拉姆斯-”型坦克击毁。

李博的秃鹫型坦克是这次登陆战役中使用的王牌杀手，m军的情报系统对这一型号的坦克自始至终没有扑捉到真实信息，以至于登陆战打响后，m、r、非三国联军的陆军部队吃足了苦头，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是在和解放军的99型主战坦克决战。

李博看了看手表，对传令兵说，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二营的娘们还没有走出盲区的话，我们就不等她们了。

传令兵嘿嘿一笑，说：“她们以为这也是演习，慢腾腾的，连这点干扰波也不能剔除，还说什么电子战精锐部队？”

李博说：“别小看她们好不好？m军能够这么快妥协，而宣布退出战争，她们可是立有大功的哟。”

李博所说的二营，就是说的第二方面军第十八装甲师电战营，她们清一色是女兵，负责信号扑捉和剔除敌方的干扰信号，她们通过北斗星系统，把信息传到各战斗分队。当然，她们还负责发射我军的干扰电磁波。本来，她们是为李博一营寻找目标和实施电子保护的，可是，她们却遇到了强大电磁波干扰，连自己部队的位置也没法探测到。

可是，李博的屏幕上可以清晰地显示敌方的坦克方阵，他使用的系统是m国的。利用敌方的卫星和网络打击敌方，李博当然笑得开心。他是网络高手，北斗星系统、gps系统、伽利略系统等等，他都可以用于战斗。

李博，他的先祖是大名鼎鼎的李来亨（李响），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先祖仅仅比他大二十五岁。他同样不知道，他的先祖李来亨和他是同一个部队，都隶属南京军区。二十五年前，南京军区的一名特种兵牺牲，穿越回到了明末，附身在李自成部下李来亨的身上，因此，也就造就了一个东方帝国。

李博，就是李来亨（李响）的二十四代传人。

也许，他秉承了先祖的天赋，当他成为一名坦克兵之后，他很快就闻名军界。他在坦克比武中，创造过10比0的非凡战绩。半年前，在和西边的一个y国战斗中，李博带领他的第一营，驾驶着普通的99型坦克，把阿三的俄式t-90的一个团消灭殆尽，在实战中创造了54比0的惊人战绩。所以，这次关乎国运的渡海登陆战，军委不得不把自己的压箱本钱拿出来，投入到非国的登陆战中。

这次投放了十八辆新型999型坦克，军委把它们全部交给了李博营。

999型坦克外号叫秃鹫，这名字很特别，按理，空军战机取名秃鹫更切合一些，可是，知道其中秘密的人就知道，取名秃鹫，对999型坦克来说，是最恰当不过了的，因为，这种型号的坦克，它的眼睛在天上，卫星适时的监测就是他们的眼睛。所以，超视距的攻击是它们的第一个特征。

“二营来没走出盲区？”李博问。

“没有。”

“那我们就只能是孤军奋战了。”李博和上级失去了联系，北斗星系统还在美军的强烈干扰之下。李博现在使用的是gps系统。

“各炮位注意，目标瞄准十秒钟校中，10、9、8……发射！”李博发出了射击命令，随着第一发新型穿甲弹发出，接着就是第二个十秒钟校中，第二个十秒钟完毕，0公里之外的三十六辆“艾布拉姆斯-”美式坦克瞬间变为灰烬。

“出击！速度10，目标110.、5.86；111.78、6.1。无线电静默；三号模式……”李博发出一系列别人无法听懂的命令，使他的坦克营迅速脱离危险区。因为，这里在三分钟之后，将会是一片火海。

现代战争，敌方对对方的炮火发射点探测能力非常强，超级计算机能在几秒钟之内精准计算出对方发射炮火的部位，几分钟后，对方的反击炮火就可以覆盖探测到的火炮位置，反击的精准度几乎可以用米计算。

李博迅速脱离敌人的炮火报复区，他们的坦克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向指定方向疾驰，等到达指定区域以后，他们又可以发射第二轮炮火。（未完待续）

第253章 新型埃布莱姆斯-3 三十六辆现代化的“艾布拉姆斯-”型坦克在屏幕上变成了扭曲的图形，李博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打这种型号的坦克。自从登陆以来，他一直都是与90式、tk-x两种主战坦克干。

用“秃鹫”打90式和tk-x真是杀鸡用牛刀。

今天过了一把瘾。

一下子干掉了三十六辆才量产的“艾布拉姆斯-”型坦克，m国总统肯定会要召开紧急会议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就是希望凭借五百辆“艾布拉姆斯-”扭转战局。现在，这种希望就要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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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军非国派遣军司令部。

山本上将惨白的脸色告诉他的部下，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惹他。

“不可能！”他对情报人员吼道，“除非他们用东风-1！娘希匹，0公里外打艾布拉姆斯-？命中率百分之百，全是穿甲弹，你们懂不懂科学啊？”

“将军，确实如此，不是导弹，也不是普通炮火，是一种新式坦克。”

“新式坦克？比艾布拉姆斯-先进的坦克？我绝对不信。”确实，山本绝对不相信还有超过埃布拉斯-的坦克，他觉得，这一型号的坦克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不过，他周边的人知道山本所说的“绝对不信”靠不住，因为，几个月前，他说东风1不存在，即使有，也没有可能击中航行中的航母与舰艇。可是，战争一打响，m国的航母就被弹道导弹击中，不过，击中它的不是东方1d，而是更新型号的1j。对于这种型号，没有任何迹象表面它的存在，它的突然出现，顿时使r、m两国海军陷入了灾难性的结果，r国的主力战舰损失殆尽，m国的两艘航母受到重创，要不是解放军手下留情，这两艘航母必定会在西太平洋底沉寂多时。

“报告将军，敌方一千辆99型坦克开始集结。”山本接到报告。

“什么位置？”他一边问，一边在地图上查看。

“好，100公里，找到了目标就好办了。坦克部队集结，准备决战。”山本下达了指令。他坚信，99型坦克绝对不是“艾布拉姆斯-”的对手，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兵器。

更重要的是，他的杀手锏可以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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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的坦克营隐蔽的非常好，现在，他又可以使用北斗星了。他嘴里的“娘们”二营已经赶了过来。

其实，李博需要二营的协助的。李博之所以不曾有过败绩，无论是使用99型坦克，还是秃鹫坦克，他没有挨打的经历，是与二营“娘们”的协助是分不开的。

二营，一支神奇的部队，虽说是营级单位，但她们的首脑人物文惠营长和李博一样，都是大校军衔。文惠今年才4岁，是从北京某高校中的选拔出来进入军队的。

进部队两年就晋升为大校，如果没有殊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李博比文惠大两岁，他升为大校，是在和西边阿三的战斗中战功卓著才从上尉直升大校的。可见，文惠的经历更为奇特。

李博拿着一份文惠传来的电文，这是文惠破译m国与r国两国高级军官通过卫星交谈的密电。

李博手中的这类东西，就是文惠直线晋升的原因之一。李博知道，文惠是军委的王牌密电破译员，同时也是抗干扰和制造干扰的能手。这份电文，就是她们在敌方实施强大电磁干扰的情况下截获的情报。从这杂乱无章的电磁波里获取敌方的情报，是文惠营的特长。

李博看着这份情报，眉头紧皱。军委交给他的秘密武器，绝对不能被敌人击毁和截获，他必须面对地面的埃布莱姆斯-和空中的阿帕奇直升机的进攻。

m国是个无赖国家，既然退出了战争，他竟然突然卖给r国五十架新型号的阿帕奇，这不是专门为了对付秃鹫坦克的吗？

不过，秃鹫有自己的防空系统，现在正好在战场上试试。

阿帕奇本就在非国基地，所谓卖给r国，仅仅是一种掩耳盗铃的伎俩，或者说他们习惯的强盗逻辑。

所以说，阿帕奇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在非国的战场上。

李博继续隐蔽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是国产的超级电脑，文惠告诉他，十分钟后他才可以开启电脑，那时，战场的全景图就会在他的电脑上出现。

战场上，十分钟很难煎熬，因为十分钟可以消灭一个小型舰队，也可以消灭一个装甲团，或者一个中队的战机。但是，李博必须关闭电脑，他的无线接收器是与卫星相联通的，与卫星联通，就为敌方捕捉对手位置提供了机会，敌我双方都习惯用这种手段来捕捉对方位置。

文惠不同，她可以开机，她们习惯在干扰和抗干扰中获得信息和发送信息。她准备用十分钟时间给李博制造出一个干净的战场全景页面，然后，给李博一个短暂的开机时间，让他们给敌人一次重创。

李博刚才击毁三十六辆“艾布拉姆斯-”就有文惠她们的功劳，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是文惠她们准备好了，她们从北斗星传来的信息，剔除干扰波，制成清晰的战场全景图，再让李博连上卫星。等文惠把链接传给李博后，她接着就是全力以赴组织实施干扰，让敌方的信息瘫痪，这就是她们的电子战。刚才，文惠她们就是在进行电子战，干扰和抗干扰，打得很幸苦，所以，她们没有见到李博击毁“艾布拉姆斯-”的壮丽情景。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李博焦急地看着手表。

“看！坦克！”

什么？肉眼发现敌人坦克？李博在潜望镜里一看，妈呀，蝗虫一样。

怎么？都是tk-x改进型。不对呀，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坦克？情报系统为什么会忽略这么重大的情报？

“隐蔽，01号，进入冬眠状态。”

耳机里，传来文惠的指令，这是最后一次通话。因为，“冬眠状态”是最严厉的隐蔽命令，所有机器、所有电源都必须关掉。

李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有种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的感觉。他在光学望远镜里看着，这一群坦克估计不会少于五百辆，他们朝我方的99式坦克方阵前进。

tk-x对99式。坦克会战开始。

可是，两种最新型号的坦克都作壁上观，秃鹫和艾布拉姆斯-准备袖手旁观，或者说，他们都在等候对手隐藏的王牌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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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式坦克暴露在敌人的卫星监视之下。

r国的tk-x兵团全速驶向预定区域，他们很得意自己的英明决策，在战争初期，他们就把改进了的tk-x隐蔽在非国吕岛的东部，诱敌深入，等解放军的坦克完全暴露之后，他们突然出现在战场。

这就是他们决战的杀手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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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狞笑着：“八嘎，99式见鬼去吧！”

他高兴，高兴的理由很简单，tk-x改进型坦克，拥有超强的装甲防卫和新型的破甲弹，足够消灭吕岛上所有的99式坦克。

何况，99式坦克群竟然还没有觉察到大量tk-x的快速*近。（未完待续）

第254章 tk-x对仗99式 tk-x冲进了预定区域。

山本高兴地说：“妈的，消灭他们竟然这么简单？”他说完，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做梦。

没错，他们扑向的目标根本就没有就反应的痕迹。

“打！”

山本发出攻击命令的吼声似乎要把麦克风喊破，他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静脉血管差不多有小指头粗。

他兴奋得太过头了。

不过，也应该理解他，打了几个月的败仗，三十万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死了的、伤了的接近二十万，每天几乎有两千人伤亡，对于r国来说，无异于一场永远无法醒过来的噩梦。现在，他有机会一举歼灭对手的主战坦克，那么，他等于就赢得了在非国战场上的胜利，r国卷土重来的机会就来了。

五百辆tk-x快速瞄准了各自的目标，第一轮破甲弹射击后，五百辆99式坦克变为废铁，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破甲弹的射击，解放军的99式坦克方阵顿时在一片火海之中。

战场上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对手不还手？并且，对手还是精锐的解放军？

山本脑海里出现了一幕恐怖的图像。

他摧毁的全部是解放军预设的假目标。

这些目标是假的？

在他们卫星侦查图像分析，这些目标不应该是假的，连续侦查的数据显示，这些目标没有掉包的可能。

确实没有掉包，他们也确实是99式坦克，可是，r军摧毁的是99式改进型的假装甲，等假装甲摧毁以后，真正的99式坦克露面了，每个废墟后面是一辆完好无损的真坦克。

山本脑海里的恐怖画面还没来得及消褪，嘶嘶的尖啸声伴着震耳欲聋轰隆声咆哮起来。这不是己方的炮火，这是99式坦克破甲弹特有的撕破空气的频率。

tk-x式坦克的强劲马力让他们在第一轮炮火中逃脱了三分之二，现在，他们能够做的事就是后撤。

99式坦克饱和式的攻击进行到第三轮之后，tk-x式坦克凭借其强劲的马力和坚强的装甲，终于有三分之一的坦克脱离了视距。山本知道，接下来，解放军的“直十五”将要进行超视距的攻击了，所以，他一面指挥tk-x式坦克后撤，一面呼叫阿帕奇的支援。

“直十五”号称解放军的阿帕奇，这是战争初期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新式装备，它只有美式阿帕奇才能和它匹敌。

坦克大战很快就要变成空战了。

可是，预期的空战没有出现。

文惠就在阿帕奇出击的时候，突然发出强大的电磁干扰波，它的频率刚好覆盖了rm两军通话的无线波段，阿帕奇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只好紧急降落。

99式坦克在继续推进，tk-x在急速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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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在光学望远镜里目睹里tk-x的撤退。99式坦克也出现在望远镜里，它们在追击中不断射击，新改进的火控系统还算不错，tk-x坦克虽然撤退较快，但还是不断有坦克被击中，tk-x坦克现在几乎放弃了抵抗。

突然，东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长长的炮管，那是“艾布拉姆斯-”坦克特有的炮管，150毫米的口径，以及两倍车身长度的炮管是该改进型坦克特有的象征，它的射程和火控系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0公里之外的覆盖射击，精准度在一米之内。

这就是r军真正的杀手锏。

用tk-x为诱饵，99式坦克上钩了。

99式坦克停止了前进，他们发现了“艾布拉姆斯-”。

现在摆在99式坦克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对射，一是撤退。

对射，拼消耗，数量稍占优势的解放军会要经受登陆战打响后最大的损失，他们必须准备损失三分之二以上的坦克，这显然是不合算的打法。撤退，纯粹是被动挨打，损失也不会很少，在“艾布拉姆斯-”的打击下，把损失降到三分之一以下就算不错的成绩了。

所以，理性的决策应该是就地开战。

可是，第三、第五、第六坦克师接到的命令是全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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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很轻微的一声，在李博的耳朵里有如炸雷。他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他的手表有一被动式接收器，显示的是绿色闪灯。

他迅速按下电钮。

“启动所有设备！”他发出了命令。

李博停止了“冬眠”，因为大蛇已经出动，三百多辆“艾布拉姆斯-”暴露在卫星的监控之下，他们追击99式坦克不得不放弃伪装。现在，他们已经离李博十公里了。

李博有三分钟准备时间，三分钟之后，“艾布拉姆斯-”就驶离射程之外。

“三分钟搜索开始！”

文惠传来了信号。她们在紧张地剔除干扰电磁，还原出一个清晰的界面。

行了，看见了，阿布拉莫斯-在鼠标的移动之下来到了屏幕的正中间。

连接！

北斗星连接成功！

cps连接成功！

伽利略连接成功！

……

现在，轮到李博指挥了。

“十秒钟瞄准准备！10、9、8……1、发射！”

随着李博一声“发射”命令，秃鹫坦克微微颤抖了一下。弹头呈仰角升空，接着变成水平轨道，它们的光学雷达牢牢套紧各自目标。

“十秒钟瞄准准备！10、9、8……1、发射！”

没等第一批炮弹到达目标，第二个十分钟准备又开始，接着炮弹呼啸而出。

李博这次总共发布了四个十秒钟瞄准准备，光学雷达制导的导弹弹无虚发，7辆“艾布拉姆斯-”在莫名其妙中被击毁。

--------。

李博在文惠的娇斥中停止了第五个“十秒钟瞄准准备”，他全速驶向左前方的预定目标，他们必须躲避报复炮火的覆盖射击。

文惠打出十八颗干扰弹之后，也驶离了现场。

然后又转入无线电静默。

就在他们驶离刚才所处位置之时，空气似乎被无数的钢铁撕裂，这种恐怖的声音预示着上千颗炮弹倾泻而来。

顿时，一片火海。（未完待续）

第255章 空中潜艇 李博刚才是鲁莽了一点。他的999式“秃鹫”是陆军的兵中之王，总参谋部的杀手锏，万一被敌人发现和摧毁，李博的责任就太大了。

但是，这种“鲁莽”正是李博的性格。

李博天生就是冒险者，他总是喜欢在0.1秒钟之间决胜负。今天，在这种难得的机会中，他真的不舍得浪费0.1秒钟。按规程，他只有两次“十秒钟瞄准准备时间”，可是，他四次发出“十秒钟瞄准准备时间”的命令，超出了规定的一倍，当然，他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多消灭了一倍的敌人。

一次消灭7辆“艾布拉姆斯-型”坦克，在战争史上绝对是奇迹。

要是知道，600万美金一辆的“艾布拉姆斯-”坦克，全世界仅有700辆。钱不是问题，m军有钱，只要能控制优势，再多的钱他们也有，问题是，这种坦克是m国与对手军力平衡的重要砝码，现在，在非国的土地上，第一次投入战场的“艾布拉姆斯-”就损失了108辆，看来，战争的结局将是非常悲惨的。

-------。

m国的总统在召开紧急会议。

“把百分之六十的侦察卫星调往西太平洋上空！”

国务卿建议。她是一个多嘴的婆娘，军方对她发言很反感，现在这个时候，蠢猪都知道必须把超过半数的卫星调往西太平洋，还要你一个娘们多嘴？

“总统先生，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卫星经常处于半瘫痪状态。”军方的军事专家解释说，他的意思是，不是卫星数量不够，而是对手干扰的能力太强大。

“对手的卫星不也同样被我们干扰了吗？”总统私人顾问反驳。

“不错，他们的卫星也经常处于瘫痪状态，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在卫星瘫痪时，似乎还能继续工作。”

“莫名其妙！”总统发言了，他对军方这种解释很气愤，我们失败是因为卫星瘫痪，对手卫星瘫痪却能正常工作，这是什么逻辑？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手使用了两套卫星系统，一套是他们自己的，一套是对手的。李博和文惠在交替使用敌我双方的卫星，并且，这两位天才配合得天衣无缝。

“总统先生，我建议，我们还是使用‘蜂鸟’吧。只有用它和阿帕奇搭配，才可以找到和消灭敌方的秘密武器。”

参谋部的一位高级军事专家提议。

“什么？使用‘蜂鸟’？”总统惊问。

“蜂鸟”是什么东西？听着名字，似乎很文雅，也很秀气。可总统大人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呢？原来，这是m军耗巨资研制的一种新型直升机，它继承了阿帕奇的所有优点，但它的优点却是阿帕奇无法比拟的。这种新型飞机是全隐形的侦查攻击机，雷达反射波几乎为零，更重要的是，它们不但隐形，还能隐声，在十米之内，它发出的声音分贝仅仅相当于一台小型空调。所以，如果不用肉眼去看，它即使停在敌方阵地上空也不容易被发现。

“蜂鸟”是真正的坦克杀手！

m国军方见总统这么惊讶，心里也都在打鼓，这种建议实在是有点过分。现在，政府已经宣布中立，这种被视为m国未来数十年的杀器，能这样轻易使用在这个战场上吗？

可是，敌方肯定有秘密武器在使用，再这么下去，我方的王牌坦克就要全军覆没，拿什么来挽救“艾布拉姆斯-”呢？

唯一可行的就是“蜂鸟”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这是个严重问题。

投不投入战场，这个决策太艰难了。

所有人担心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万一有一架“蜂鸟”被击落，或者因故障坠落被敌方获取，m国的军力领先优势将荡然不存，未来的战略威慑就成了泡影。

所有人都明白，本次南海战争验证了一个猜测，m军的优势已经开始丧失，如果现在仅有的杀手锏也都亮出来的话，那几年后，军力的平衡就会倾向东方大国了。

寂静的会议室显得很压抑，二十多人的小型会议室里，一个个都紧皱眉头，连那个长舌婆也缄口不言了。

她确实不能随意表态，国之大器，轻易亮出来不是福。

“好吧。我同意。”

总统大约思考了半个小时，终于，他说了这句话。

“动用一个中队。”

接着，总统有说出了第二句话。

“一个中队？！”

众人惊骇地问。现在，整个国家总共才装备了两个中队的“蜂鸟”，每个中队九架，一共十八架。这种直升机比“猛禽”还要昂贵，所以，它被称为m军皇冠上的钻石一点也不为过。

---------。

“蜂鸟”被秘密运到了非国吕岛。

当九架“蜂鸟”在夜色中飞抵“阿帕奇”基地时，基地指挥官疑惑地说，“你们是飞过来的？”他指的是，飞机竟然没有声音。雷达上没有显示，大家已经习惯了，“猛禽”经常就不被雷达探测，但没有声音的飞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威廉很高傲地说：“我们是空中潜艇。”

对，这种飞机就是“空中潜艇”。可是，威廉没想到，他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暴露了m军天大的机密，因为，他疏忽了一件事，没来得及把麦克风摘下来，现在，他的无线电信号已经进入了r军通信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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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潜艇”

这四个字进入了文惠的脑海。这个名字文惠是第一次听到，她警觉地记录下了这一信息。

李博接到文惠的电文，他记着了，敌人又投入了新式武器。

“空中潜艇。”

不用猜，这种武器就是奔李博营来的。

m方，猎杀“秃鹫”的行动开始了。

同样，捕捉“空中潜艇”成了文惠的头号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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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的驴脸秉承着他们民族特有的那种装模做样的表情，“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脑袋差点碰到膝盖上。

“谢谢，谢谢。请威廉准将接管指挥。”

山本上将的战场指挥权被移交给了威廉准将。

一个上将向一个准将交权，这滋味，肯定是五味俱全的。

由于“蜂鸟”的加入，r军不再参与装甲部队和空军的指挥。这一行动是绝密，即使是盟国的高级将领，他们也没有权利知道“蜂鸟”的参战，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蜂鸟”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256章 坦克之战 战场处于休战状态。

rm联军痛苦地清理战场和统计数据数据，40辆tk-x报废并不值得痛心，这种二流货已经注定要被淘汰了，但108辆“艾布拉姆斯-”毁灭却是触目惊心的。

在战场的西面，解放军损失的报表也呈上来了，59辆99式坦克被击毁。从这个数字可以看出，对方的“艾布拉姆斯-”确实很厉害，59辆击毁的坦克中，只有1辆是被tk-x击毁的，其他8辆是被“艾布拉姆斯-”击毁的，如果没有“秃鹫”的参战，99式确实不是对手。

-------.李博难得有机会轻松一下，玩起了网络“坦克世界”游戏。

当然，游戏里的战斗刺激好玩，没有性命之虞。他和一群并没谋面的“战友”组织一个军团，他已经在这个“军团”里当之无愧地成了老大，他被游迷们称为“大元帅”。他在网络游戏里就是驾驶着普通的99式坦克，开始征服欧洲大陆了。

玩得正高兴，耳机里传来文惠的声音：“一营注意，三十五公里处低空飞来六架阿帕奇直升机。关闭通信和动力，一级隐蔽。”

李博迅速关掉了无线电设备，进入静默状态。

他们现在只有“被动式光学雷达”可用了。

“被动式光学雷达”就是用可见光跟踪和锁定目标，这种雷达是白天对付隐形飞机的有效武器，解放军的光学雷达是很先进的，即使是二十二马赫速度的导弹，这种雷达都能有效地锁定。所以，李博现在使用的光学雷达制导的导弹是杀伤隐形飞机的有效武器。

启动被动式光学雷达。

这种雷达不会被敌方发现。

不久，远方传来轻微的轰鸣声，负责“被动式声波探测仪”的士兵报告：“六个声源，方向点7分，处理7公里，高度0-4米。”

“哈，这速度好快的啊。”李博眼睛盯着光学雷达。由于是低空飞行，雷达是盲区。

“咦，不对！九架阿帕奇！”光学雷达上明明白白是九架。三个三角阵形。

“六架！”负责声波探测仪观察的士兵坚持说。他的仪器上只有六个声源。

怎么回事？都没有错，九架阿帕奇，六个有声音。

“空中潜艇！”

隐声的飞机！

发现敌人的秘密武器，打还是不打？

妈的，这肥肉好肥！打吗？这可是重大决策，这九架直升机打下来当然好，其中有三架是m军的最新式武器，拿到残骸，价值不必说，把兵器制造水平提前十年以上，这样，我国的兵器制造水平几乎就与对手比肩再站了。可是，万一战败，暴露了自己的尖端武器，整个战局就可能被扭转。

不能鲁莽，这九架直升机绝对不仅仅是它们九架而已，他们肯定还有后手，也许，就在几公里之外，还有更多的“空中潜艇”，或者其他的高端武器在跟随左右。

的确，李博的分析是对的，就在这九架直升机的左右和上空，几乎所有的探测设备都用上了，还有中短程导弹、更多的阿帕奇，以及另外六架“蜂鸟”在后面五公里处跟进。

李博微微出了冷汗，庆幸刚才没有鲁莽从事，要不，总参的这十八辆宝贝就可能断送了。

这是一次试探式出击。

敌人的飞机没有继续往前飞，他们对解放军的防空系统还是很有顾忌的，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各自的看家武器都拿出来了，阿帕奇虽然坚固，但解放军不是别的军队，打阿帕奇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m军直升机群走了。

李博弄清了一件事，今天，m军的阿帕奇中，有九架是“空中潜艇”（李博他们还不知道有“蜂鸟”这个名称的直升机）。

文惠的声音再次传来：“李博，你报告现场见到的情况。”她们和李博相隔十五公里。

李博报告：“三十六架阿帕奇直升机，九架‘空中潜艇’，隐身、隐声，建议立即报告总参。”

--------。

总参谋部。

“‘空中潜艇’是怎么回事？”总参谋长问主管情报的贺将军。

“文惠报告的九架‘空中潜艇’我们正在核实，一个月前我们得知m国有一种秘密直升机在试飞，型号、性能都不清楚，这次文惠报告这种飞机隐身，并且还隐声，确实出乎我们意料。”贺将军回答。

“打下一架来。命令李博营，打下一架‘空中潜艇’，弄清这隐声的原理太重要了。”总长坚定地说。

“可是，‘秃鹫’可能会被暴露，甚至被敌方捕获。”

“要求李博零耗损！”总长很谈定地说，“告诉他，我的‘秃鹫’不能有半点闪失，但我要‘空中潜艇的’残骸！”

好霸道的命令。

---------。

李博接到总参的命令，他眼睛闪烁着光芒，接着，紧皱眉头，凝神细想。

他的助手肖麦第三次看手表了，李博这样凝思细想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似乎，他对于怎么完成这个任务连每个细节都设计好了。

可是，战场上千变万化，每个细节都设计好，这肯定不现实。

李博突然对传令兵说：“向师部请示，请求我部防空营供我指挥。”

营是第三装甲师独立防空营，他们使用的防空导弹是最新式的，整个营全部是新式战车，进退迅速。

李博的请求很快得到了师部的批准。

此时，营远在一百公里的西部。

--------。

威廉对第一次试探性侦查很满意，他的中队和阿帕奇的配合和协调，混杂在阿帕奇队伍里，他相信，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异样。

在前进搜索的五十公里，“蜂鸟”上的成像设备可以对任何发热体和金属物完整地记录下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机械。除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

明天，威廉准备对六十五公里的三处可疑地点进行侦查，一旦是隐蔽的重型武器，或者是解放军的秘密导弹发射基地，他将用阿帕奇攻击、击毁。

更主要的是，他要引蛇出洞。

诱饵是tk-x和少量的“艾布拉姆斯-”。他以大量的tk-x伪装为艾布拉姆斯-突击解放军的阵地，接着就是他的“蜂鸟”混在阿帕奇大队中，他不信，敌人的秘密武器不现形。

这个阵法，也是李博预测到了的情形。

他要破解这个阵法，还要捕捉一架“空中潜艇”。（未完待续）

第257章 阿帕奇 三十二营在李博的指挥下隐蔽前进到了李博左侧十公里的奥麦哈山区。

当然，这里的所谓山区其实就是一些小山包，就如同平原边缘的那些丘陵地带的小山一样。

他们就在奥麦哈山区布防。

选择在山区作战，对于阿帕奇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因为，阿帕奇超低空的飞行能力正是它所长，号称“树梢上”的坦克，说明阿帕奇优越的超低空作战能力。他是m军陆军的王牌，也是坦克的杀手。

“蜂鸟”就更不应说了，它们的超静音特性，山区作战，是它们绝佳的表演舞台。

李博在奥麦哈山区布下了营，他们准备在那里痛击“空中潜艇”。

怎样才能把他们引进伏击圈呢？

李博准备亲自做鱼饵。

他在驶向奥麦哈山区时请求文惠的支援，他简略地说明了他的打算。

文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几个小时后，她们开动所有无线电，和奥麦哈山区的李博联系后，然后又变为无线电静默状态。等李博转移到第二个位置时，她们又一次大功率的通信，接着又是静默。这样，反反复复的通信——静默——通信——静默，几个小时之后，天空的卫星渐渐聚焦奥麦哈山区了。

“九架阿帕奇向目标区移动！”文惠呼叫。

好的，鱼儿上钩了！

“阿帕奇”打头阵还是掩护？，李博相信，阿帕奇只是掩护的配角，他们附近，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应该隐藏了一批“空中潜艇”。

“第二批九架阿帕奇向目标移动！”

“第三批九架阿帕奇向目标移动！”

文惠三次预警相隔都是三分钟。他们离目标五十公里。

无线电静默。

启动被动式光学雷达。营三个连7发低空导弹全部启动光学雷达。他们能在八倍视距之下发现目标。当然，对于超低空的飞行物，光学雷达是看不见八倍视距远的物体，也许，发现目标时，目标就在树梢上。所以，对付“阿帕奇”，依赖的不是设备，而是士兵的素质。

李博隐蔽在一个向东的山坡斜面上，这样，他的光学雷达可发现的距离大大增加。

他成了两个营的眼睛，当然，他的风险也是最大的，敌人的热成像系统第一个捕捉的目标就可能是他。

冒这个险，不足为奇。他得到文惠发来的战场全景图之后，他必须用光学雷达套紧他想击落的目标。这就是他暴露自己的唯一理由。

十分钟，文惠最后一次报告：“目标临近，三分钟搜索准备。”

这时，李博的手提电脑出现了四维界面。

7架直升机渐渐临近。

这是卫星图像，隐形的“空中潜艇”不会在电脑界面上，他必须手动搜索，时间，三分钟。

李博尽快对每一个山沟进行搜索，可是，山沟背光面显得很幽暗，在雷达上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两分钟过去了，电脑界面上7架阿帕奇只有十公里了，再过一分钟，它们的热成像雷达就要锁定山坡上的李博了。

可是，仍然不见“空中潜艇”的踪迹。

两分四十秒。

四十五秒。

五十秒。

突然，就在李博左侧三公里处，三架“空中潜艇”出现了。而恰恰此时，李博也被阿帕奇的红外雷达捕捉到了。

“十秒钟瞄准准备。十、九、八……1、发射！”

就在他喊出“发射”的同一时刻，远处，一架阿帕奇的腹部突然刺眼的火光一闪，一颗每秒000米初速的导弹朝他射来。

李博冷静地在他头顶发射了一个干扰弹，这颗热像弹在他头上二十米高处爆炸了。而李博，抱着电脑滚下山坡。

路线，他都预设好了，他滚在一块石头背后停了下来。他的背后“咣咣”两声巨响，两颗反坦克导弹射向那颗干扰弹，击在山顶的石头上爆炸了。

就在这两声巨响同时，分不清爆炸点的火光在空中爆炸，一架、两架、三架直升机被击中，它们似乎挣扎了一下，接着还是解体了，一头栽下地来。

“咣！”“咣！”的响声还在继续。

二十一架阿帕奇解体了。另外六架在躲闪中竟然躲开了营的强大火力。

“一号行动！”李博发出了撤退命令。

营快速驶向预设地点，他们要躲避在三分钟之内就要铺天盖地飞来的报复性炮火覆盖射击。

果然，等李博乘坐一辆装甲撤驶出两公里之后，后面就是一片火海。

这一场炮火足足打了二十分钟，他们不是在消灭对手，而是要把击落的“蜂鸟”击为灰烬，哪怕是一块碎片也不能让对手捡到。

这都在李博的预计范围内。

“李博，注意，敌人大批坦克出动！”文惠的声音在耳机里传了过来。

“注意，‘艾布拉姆斯-’全体出动！”一分钟后，文惠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好家伙，敌人疯了，倾巢而出了。

李博对着话筒欢快地回答了文惠。

1架阿帕奇和三架“蜂鸟”被击落，这是m军从未有过的惨败。

“羞耻！”威廉准将涨红了脸，对着地图吼道。

他转过身，对他的部下大喝：“全体出击！”

“不行！蜂鸟必须撤回国内，阿帕奇也暂时不出动。有艾布拉姆斯-，加上r国的90式、tk-x，够了！”吕岛战场m军参谋官还是理性的，他一直吃败仗，知道“蜂鸟”是没法子扭转战局的，再投入也是枉然。

“你藐视我的‘蜂鸟’？”威廉准将说。

“不！‘蜂鸟’是未来的兵器，我知道它的价值。他们打下了三架，虽然我们把它们坠毁的地方夷为了平地，但我相信，他们肯定已经看见了它。所以，他们不能再冒险了！”

“偶然事件，他们肯定把它当成阿帕奇打下的它！”威廉不相信对手是有意打下“蜂鸟”的，对手不可能知道“蜂鸟”的存在，跟没有能力打下来，这次，仅仅是偶然而已。

吕岛战场m军参谋清楚，“偶然”事件在非国的这场战场上发生得太多了。所以，在他眼里，已经不存在什么是偶然的了，一切都可能是正常的。他坚信，“蜂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武器了，他第一次露面，就被对手发觉并击落。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体面退出战场已经不可能，唯有最后拼一次，也许，强大的坦克群能够击退解放军的攻击，那时，再宣布放弃非国，退出战场，多少还能挣回一点点面子。

最终的结论是，“蜂鸟”不再参加战斗，以r军的名义，所有r国在非国的坦克，加上临时“卖给”r国的“艾布拉姆斯-”，总共760辆坦克，全部冲向解放军的99式坦克群。数量上占微弱优势的99式坦克群，在综合性能上是处在劣势的，但是，这场战斗值得一打，因为，这其实就是在非国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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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请注意，决战即将开始，你们加入99式主战坦克群，用直瞄火力攻击敌人。”文惠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李博的“秃鹫”要当成99式坦克！

为了隐藏实力，秃鹫只能当成99式坦克用，这不是第一次了，也许还不是最后一次用。

好吧，那就近距离和对手干吧。

“全体注意，启动普通战斗模式，冲击‘艾布拉姆斯’坦克群。”

自登陆战以来，这种命令已经很多次下达，但专门打‘艾布拉姆斯’却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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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有沙尘的战场现在变成了沙尘暴，近两千辆战场几乎把大地烤焦了，黑色的烟雾、红色的火光、黄色的尘土，更多的是火光之后的硝烟。

李博已经报销了三辆“艾布拉姆斯-”。他的周围现在有五辆“埃布莱姆斯”包围。在对手看来，这辆“99式”坦克太厉害了，他们准备围歼。

左边的一辆艾布拉姆斯的炮管已经对准了李博的坦克，挨上一炮看来是逃不脱了，直瞄炮火即使使用干扰弹也是没用的，李博想，那就迎面承受它的一击吧。‘秃鹫’的正面装甲防护能力是经过考验过的，李博迅速调准车身，迎面朝左面的那辆坦克冲去。

“轰！”

“轰！”

几乎在同时，李博和对手开炮了，使用的都是破甲弹，李博在开完这炮时猛烈地摆动了一下车身，敌人的炮弹擦着坦克划走了，李博躲过了一炮。

这就是李博的绝招，抖动车身的这一技巧，是他和战友们练就出的一门绝技，炮弹击在装甲上，就如同击在球体的侧面，很容易擦身而过。

包围的坦克由五辆变为了四辆，李博迅速捕捉到了另一辆，他套进瞄准器，迅速地按下了按钮，“轰！”的一声，号称装甲防护能力世界第一的艾布拉姆斯-又有一辆报销了。

第三辆，好，进了瞄准器，放，“轰！”“咣！”

李博的车身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他被击中了。

“检查仪表！朝7点7分方向全速前进！”

他必须脱离一下战斗，战车的车况现在还没完全检查清楚，不能在此挨打。围剿他的五辆坦克现在只剩两辆了，但两辆的威力也是很大的。

“李博李博请注意，现在有七辆坦克在你的后面！”

文惠的声音很焦急。

七辆？

也许，李博刚才的表现太突出了，他一辆坦克击毁六辆艾布拉姆斯-，这种战果太让m军惊讶了，一连普通的“99式”怎么可能一举歼灭六辆艾布拉姆斯-？

“加速！”李博说。

“已经是全速了。”

“启动备用涡扇发动机！”

两套涡扇发动机是“秃鹫”的另一个特征，它可以从10码的速度，9秒钟之内加速到0码，这个速度对于坦克来说，那是十分神奇的事。

一分钟后，七辆艾布拉姆斯突然发现，他们被三辆99式坦克包围了。李博的命令不光是对他本车的司机发的，而是对他的部下发出了一道指令。十八辆“秃鹫”突然加速，这对于整个战局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令。

三辆“秃鹫”对付七辆“艾布拉姆斯-”，简直是欺负人，他们急速的两炮以后，剩下的唯一一辆“艾布拉姆斯-”惊恐地在原地打转，他确实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突围了。

当然，他已经没有机会突围了。

“轰！”——“咣！”

最后一辆围攻李博的“艾布拉姆斯-”变成了废铁。

战斗还在继续。（未完待续）

第258章 晋升将军(大结局) 艾李博营的作用已经凸显，十八辆“秃鹫”按照平均消灭五辆“艾布拉姆斯-”来计算，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九十辆“艾布拉姆斯-”被歼灭。

这种消耗是惨烈的，m国人心理无法承受，他们很久没有打这种仗了。所以，“艾布拉姆斯-”开始动摇了。

90式和tk-x式的r国坦克成了99式坦克屠杀的对象。

“李博营注意，你们现在集中精力歼灭‘艾布拉姆斯-’。”李博和李博营所有官兵的耳机里都传来了文惠的声音。

“李博明白！”

李博说完，接着转变频率，对他的部下说：“全速出击，全歼‘艾布拉姆斯-’”

布拉姆斯-并没来得及脱离战斗，他们放眼所看见的都是99式坦克，他们意识到，99式坦克有两种，一种强大的十分可怕。

他们准备后撤。

可是，他们发现有十几辆坦克的炮管专门寻找“艾布拉姆斯”，他们的炮管指向谁，谁就会在十秒钟之内成为一堆废铁。

“撤！”

不得不承认，m军的素质很强，但是，他们也是最自由散漫的，一旦脑子里有了一个“撤”的声音，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后撤。

其实，艾布拉姆斯-里的m国人想错了一个问题，他们不知道，就算是让他们跑半个小时，他们也没有跑出“秃鹫”的射程，何况“秃鹫”根本就没打算让它们跑。

“秃鹫”的双涡扇发动机是无与伦比的，坦克速度达到0码，对艾布拉姆斯-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打！”

李博喊出了很多次“打”了。

还有一百辆。

“追！”

正追得来劲，突然文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李博！立即无线静默！阿帕奇来袭，1点11分7秒，距离6079米，高度-46米。报告完毕！”

“无线静默！光学雷达启动！防空导弹准备！”李博用自己的波段通知了他的部下。

m军终于熬不住了，他们把压箱子的看家本钱都拿出来了。

但愿“空中潜艇”再次出现。李博想。干掉三架“空中潜艇”还不过瘾，他想捡个完整的回去，直升机发出的声音分贝可以弄成空调大小，很高的科技啊。

三分钟过后，李博看见了一群阿帕奇，他们在搜索前进，飞得那么低，以至于李博想用竹竿把它们捅下来。

光学雷达分配了每辆“秃鹫”的任务。

7架阿帕奇。

不够两个轮次的打击。

“三秒钟准备。、、1、发射！”

十八颗对空导弹发出一个声音，十八条火尾巴，划过短短的距离，几乎挨着地面奔向一公里外的目标。

“三秒钟准备。、、1、发射！”

第二轮打击。

7架阿帕奇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才捕捉到了十几辆“99式”坦克不到五秒钟，他们就一头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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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候后，r军司令部。他们已经被解放军团团围住了，90式、tk-x已经损失殆尽，现在，还剩47辆艾布拉姆斯-，19架阿帕奇直升机，108门15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以及一万三千名士兵。这就是威廉准将的最后一点本钱。

“这仗怎么打成这样？”

威廉准将对山本吼道。似乎，这一切都是山本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威廉抓着山本的肩膀摇晃。

“将军，现在的指挥官是您。”山本提醒道。

“我？都是你的错！”威廉吼道。这个时候，谁还能理性？谁强大谁就有理。在解放军面前，威廉是孬孙子，他已经猥琐的不行。现在，他在山本大将面前，他是爷，所以，他有权吼山本。

“将军，我们投降吧。”

山本没有他们祖宗剖腹的勇气，所以，他觉得现在只有投降这条路了。

“不行！我们的飞机。”威廉所说的飞机当然是说“蜂鸟”，他不能让它们落在解放军之手。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被解放军团团围住，不投降又怎么办呢？

山本也不理解，他想，不就是几架破阿帕奇吗？这十几架阿帕奇值几个钱？当他说，将军，这么多的飞机和装甲部队都损失了，还在乎几架破飞机吗时，威廉简直就要气炸了。

这是几架破飞机？啊，竟然说是破飞机？妈的，老子这六架“蜂鸟”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解放军得到。

解放军的最后通牒到了。

限r军一个小时内投降，否则，解放军发起最后歼灭战！

好霸道的通牒。

“将军，投降吧！”山本知道，再不投降，他们都会在炮火之中化为灰烬。

“不投降！现在，我把战场指挥权交给你，我驾驶我的直升机回家。”威廉说。

“回家？太平洋的那一边？”

直升机当然飞不了那么远，他所说的家是太平洋，他宁愿驾驶飞机葬身大洋也不愿意成为解放军的缴获物。

--------。

投降谈判很快进入尾声，唯一障碍是，解放军要他们交出19架阿帕奇，可是，山本只能交出1架。

“还有六架为什么不交？”

山本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威廉这么意气用事。

文惠和李博很清楚，这六架就是剩下的“空中潜艇”，千万不能让它们飞走。

“李博，你们隐蔽在1点方向，打下‘空中潜艇’。”文惠的指示，她们启动光学雷达，天黑之前，迫使“空中潜艇”强行起飞。

谈判没有给r军充足的时间，下午六时进攻。

山本无奈的说，好吧，我们在十八时之前正式投降。

下午六时，是“空中潜艇”起飞的最后时刻。

-------。

李博看了看手表，十七时五十分，差不多是时候了。

天空静悄悄的，文惠的雷达什么也没看见，李博的声学雷达和光学雷达全是一片空白。

“李博，卫星扫描没有发现目标，你们注意地平线。”文惠也觉得不对劲，他们不会超过十八时起飞的。

李博把光学雷达调到很低的水平，三分钟后，突然几乎在地平线的同一高度，六架飞机悄然飞来。

“注意，猎物出现，a点三架击机尾，b点三架击机头。”李博要一架完整的飞机，他只能是把机头、机尾拼装成一架了。

“轰！”六颗拖着红色火焰的导弹飞向了六架在普通雷达上无法显示的飞机而去。

“哐啷！”

六架飞机在两三米高的空中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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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怎么也想不通，解放军对得到六架阿帕奇残骸这么欣喜若狂。

威廉的遗骸被送回了m国。

山本没有做俘虏，他带着他的残兵，租借了越国的几条运输船，一万多人满满地挤在这几条船上，他们诅咒着。

“他娘的，越国哪里弄来装猪牛畜生的破船，连猪屎牛屎也没扫干净！”r军骂道。

“他们喜欢吃牛肉吗？”

“他们吃牛肉？他们吃牛b！”

“嗯，他们等着瞧，解放军回过头就该收拾他们了。”

“他们还要解放军去收拾？早就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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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朝文惠微微一笑。他没有想到，文惠竟然这么美丽。

文惠也给李博一个灿烂的微笑。她的笑容中，还隐隐约约含有意思甜蜜。

今天，李博和文惠都被晋升为少将。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