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苦境当前辈》 第一章 天山少年 莽莽天山巍峨,高不见顶,皑皑白雪倾覆,晶莹澄澈。 月关山攀越天山已到半途,极目四望,满眼苍白茫茫。又有狂风怒吼呼啸,将他吹的摇晃欲倒。若非他内功小有成就,初具根骨,早就冻死了。 “天山雪莲,在哪里啊?还在更高处吗?” 月关山往前艰难行走数十步,再度四望,依旧是一片雪白,咦,那一点黑色! 只见不远的峭壁上,苍白色调突兀一点黑。 月关山忙缓步上前,一看果是一朵莲花,莲开九朵,通体雪白,若非根茎黑色,还不一定能找到。 “天山的灵啊,感谢你让我找到天山雪莲,能够救回小弟。” 月关山采下天山雪莲,包裹住背在身后,缓缓下山。 此时天已黑,月当正中,天上星罗密布,群星如子列序,熠熠生辉。 天山上依旧苍白一片,不见黑,恒古如是。 走了许久,月关山终于快要下到山脚,已能见到天山脚下的小村庄。 “快到了。” 月关山精气一松,本就精疲力尽,内力枯竭,脚下顿时一滑,跌落下去,仰躺在雪地上,天山雪莲散落一旁。 “好累,好困啊。” 月关山大脑空空,仰望着星空,炫彩迷人,越看越觉星子鲜活、星空浩瀚,一副瀚海星图印入眼中,深入脑海。 月关山闭上了眼,呼吸微薄,沉浸在星图中不可自拔,消亡只在不久之后。 星图太广太迷人,有无穷的道与理蕴含其中,是亘古,是时空,是万物生机,是死寂枯灭。月关山虽不理解,不明其中,却仍移不开神识。 “好美,好美啊。” 月关山呼吸渐停,生机渐无,或许下一刻,又一具尸体将沉埋天山雪白中。 一阵冷风吹过,吹滚天山雪莲,落在了月关山的手中,一阵冰寒刺激肉体身躯,刺激神识脑海。月关山盯着星图,星图突化一道瘸腿粗狂的汉子,那是他老爹,又化一道苍白虚弱的少年,卧躺着,那是他小弟。 月关山突然惊醒,神识移开星图,睁开了眼,心中信念大增,老爹还等着我养老,小弟还在等着天山雪莲,我还不能死,不能死啊。 月关山采下一叶天山雪莲,艰难吞入口中,雪莲入口即化,恢复肉体生机,顿时精力十足,恢复丹田内力,不仅如此,更借余劲冲破一层关,内力小涨。 月关山提身而起,重新包好天山雪莲,往山下跑去,一刻不停歇,直入小山村外。 山村外,一道汉子瘸着腿,拄着根木棍,来回踱步,显示心中焦急。那是月关山与他弟弟月观雪的老爹,月寒。 “老爹!” 一声呼喊,安了月寒的心。 “臭小子,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月寒举着拐杖就要打下,却不料月关山甫经生死,精神疲惫不堪,信念一去,再也撑不住身躯,倒了下去。 月寒忙上前扶住月关山,不至于让其倒在地上,他腿上有伤,一个人搬不动,他大声喊道:“老三,老张,出来帮忙啊!” 小山村太小,只有十数家,汉子连喊数声,村子里都亮起了灯,十来个汉子跑来村口,将月关山及他老爹抬回他们屋里。 “别抬我啊,我还能走,别抬我,你们这些个糙汉子!” …… 迷迷蒙蒙不知时,昏昏寐寐居何处? 月关山畅游瀚海星图,忘乎所有,不知疲倦。 不知过去多久,星图渐渐隐去,恰在此时,一道凉意袭来,神识从昏寐中清醒,迷蒙睁开眼,有几道身影在晃悠,随即沉睡过去。 月关山床前,一名老医生在为他医治。月关山拄着木棍站在一旁,另有一个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等待着老医生的诊治。 老医生说道:“神宁气歇,呼吸通畅,烧也退了,等他醒了,再休息个几日,就能痊愈了,放心吧。” 老医生方才给月关山服用了半叶天山雪莲,效果拔群,立竿见影。 月寒忙道:“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寒者无以为报,剩余三叶天山雪莲赠予先生,救治更多的人。” 月关山用去一叶半,月观雪得用去四叶才能痊愈,现已用去一叶,过几天等他吸收了,再用一叶。老医生又给月寒服用了半叶,治好了他的腿伤,休息十天半月就了健步如飞了。 老医生道:“天山雪莲价值非凡,拿去霜叶城,一叶能值十座豪华房屋,能做人上人。” 月寒笑道:“历经生死,方知生命无价,我们一家平安,我便满足了。” 他早年当兵,经历无数生死,多少同袍死在眼前,看淡了生死之后,却更加看重生死,看重家人。他也因腿伤退役,居住小山村,娶妻生子至今。 月观雪拜道:“老先生之前延续我生命,方有今日重生,区区三叶天山雪莲,不足老先生救命之恩情,多谢老先生。” 老医生也不是矫情的人,收下了三叶天山雪莲,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正好霜叶城中有贵人急需,我送去,提你兄弟二人,或能有一桩机缘。”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父子俩将老先生送了出去。 老医生坐上来此的马车,管家驾车往霜叶城而去。 霜叶城离这里,驾车大概半天的路程。 第二天大早,月关山悠悠醒来,神清气爽,身体眼界从未有的清明。 “咦,内力又涨了一些,不错不错。” 月关山修炼了下基础的呼吸法门,内力几乎不见增加。他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呼吸法门的极限了。他知道,若不换法门,他的内力到头了。 如果是之前,月关山待在小山村,娶妻生子,打猎一生,家人健康,已经很满足了。但见识了天山之高寒,星空之浩瀚,他的心胸开阔了,眼界更广了。 一句话,他想出去看看,到处走走。 却说老医生来到霜叶城,来到城主府。有守卫认识老医生,道:“是华仲先生,出诊回来了,里面请,我去请城主。” “慢着,你告诉城主,少城主有救了。” 护卫高兴,叫来府中仆人,领着华仲去到迎客亭,又急忙去请示城主。 城主邱白雨闻言立马赶往迎客亭,见华仲正在悠然饮茶,急躁的心顿时按下了。 邱白雨礼道:“华先生,听说你有了救治犬子的方法了?” 华仲道:“不错,天山脚下有个小山村,村里有个少年月观雪得了绝症,他有个哥哥月关山,我告诉哥哥,只有天山雪莲才能医治弟弟。可惜天山雪莲难得一见,不好寻得。” “不错,我也亲自往天山寻找数次,遍寻不得。” 华仲接着说道:“那月关山也是好运道,前两天采了一株九叶天山雪莲回来,我察觉他体内有盎然生机,应是用了一叶,后来救治他与他老爹,又用了一叶,医治他弟弟需要四叶。剩余三叶他们送予我,救治少城主绰绰有余。” 须知天山雪莲分三六九十二这四等,九叶难得,药效更佳。 邱白雨道:“倒是我承了他们一家的情,张大山。”他喊来一旁站着的护卫,“你去取百两黄金送去,并承诺他们村随时都可来霜叶城居住,我给他们安排住所等一应事宜。他们一家来了霜叶城,还有重谢,去吧。” 张大山取了黄金,驾马而去,直往天山脚下小山村。 第二章 草创法门 月未落日未出,月寒醒了过来,腿脚好了许多,不是太疼了,往常都是疼醒的。煮了点粥,又割了点骨头熬汤。 一转眼,日出了。 月关山起身走出屋外,“老爹,早啊。” 月寒见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想着他差点死在天山,手中木棍挥舞的更狠更厉了。 月关山连忙闪避,在院子里逃躲。月寒以棍代枪,挥来挥去就那几式军中枪法,怎么也打不到逆子,急得他怒火蹿升,追的更急了。 反观月关山,初时躲的仓促,只过片刻,尽破老爹的枪法,已能从容应对,脚步腾挪间,脱离了战团。 月寒讶异:“臭小子,你的武功怎么精进这么多,明明前几天还被我打的鼻青脸肿。” 月关山自己也很惊讶,眼中一切好像变得很简单,枪法简单了,腾挪的步法简单了,脑海清明,一切都不同了。 果然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遇。 月关山走了一趟天山,经历生死,得见天地的道与理,回来发了个高烧,没把脑袋烧坏,反而烧好了,简直脱胎换骨,真真天与地的差别。 “老爹,木棍借我使使。” 月关山接过木棍,闭目间脑中顿时浮现老爹挥使枪法的身影,再睁眼,老爹好似一道虚影出现在眼前,两人各持枪,相同的起手式,击打在半空。 月关山初时生涩,片刻已熟练,再一遍超越老爹数十年的枪法造诣,打的虚影溃散。 不仅如此,他还在不停的加加减减。最后枪扫四方,招开十二式。已与军中枪法毫无关联,更上数层楼,另成新武,名曰四方枪法。 老爹在一旁看得愣住了,口中直呼不得了,不得了,以后打不过这臭小子了。 院中吵闹声惊醒了屋内的月观雪,他起身走了出来,正见月关山在演武,等他结束说道:“好棍法,大哥,等我好了,你可得好好教我。” 月关山眼睛明亮,已见得小弟脸色苍白中带红,知他好了很多,痊愈在望,嬉笑道:“我使的是枪法,才不是棍法,连这都分不清,不教不教。” “你明明是用木棍使的,怎么成枪法了,大哥你又骗我,教我教我。” 月观雪自幼体弱,不能剧烈运动,特别羡慕他大哥,能跑能跳。 “就不教,就不教。” 月关山蹦蹦跳跳,围着小弟逗来逗去。 他性子本就跳跃,从小就跟着打猎队在山中跑动,以前就经常逗弄小弟,自小弟病倒后,才收了性子,对他关爱倍佳,胜过老爹。 老爹见之欣慰,盛了粥和骨头汤,一家人吃完,三个病号一起躺在院中晒太阳休息。 不知觉间,月关山又睡了过去,他的精力耗损太多,还没有彻底恢复,比较嗜睡,过几天应就会好了。 不知多久,他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月关山看去,原是有陌生客人来访。来人牵着马,腰间挎刀,走动间步法沉稳,观其气势,便知比他强过很多。 张大山来到小山村,寻人相问,来到月寒一家门前,他身后跟着小山村村民,来看热闹的,有汉子,有妇女,还有几个小孩叽叽喳喳。 张大山说道:“可是月关山、月观雪兄弟家?” 月寒道:“正是寒者双子。” 张大山:“我奉霜叶城主之命,前来答谢你等天山雪莲之大恩,奉上黄金百两,另城主有言,小山村村民皆可前往霜叶城居住,生活住所一应事宜,城主皆有安排,月家兄弟前来还有重谢。” 月寒激动道:“多谢城主大人。” 张大山与月寒寒暄数句,约定五天后前往,随即驾马离去。 小山村村民各个激动不已,不停答谢月寒一家,良久才离去。 当今天下,城池居山水而建,又有村落四射而出。山川湖泊时有凶兽肆虐、灵兽懵懂闯祸,唯大城池有厉害武者,能护一方安宁。 三天后,月观雪食入第二叶天山雪莲,辅以华仲开的药物,隔天,只见他脸色红润,气息平缓,能跑能跳了。 月关山见此,笑了笑,又躺在院中晒太阳睡着了,一呼一吸间,呼吸法门运转,内力逐渐壮大。 一觉睡到下午,精力充沛,月关山运转呼吸法,内力果然又增加少许。 “晚上睡觉内力几乎不见增加,白天却能增加一些,阳光照射吗?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原理?” 月关山心中疑惑,留下一颗疑惑种子,知识的贫乏令他无解。 这一刻,他渴望知识,渴望去看看。 第二天,张大山带着数十辆马车前来。 十余个村民大包小包背着,上了马车,月寒一家三人紧随其后。 临近太阳落山,一众人来到了霜叶城。 城主邱白雨早有安排,在城西划了十余栋房屋给山村村民,又在城中给他们安排了轻便的活计,不贪不懒,一生足以。 第二天大早,月寒带着兄弟二人来到城主府,张大山迎接道:“月老哥里面请,城主听闻月关山之勇事,早就想一见了。” 张大山领着三人来到迎客亭,给他们上了茶,又去请城主去了。 月寒三人刚喝了一杯,城主邱白雨便来了。 邱白雨道:“鄙人邱白雨,多谢相赠天山雪莲,救我儿少天一命。” 月寒:“城主言重了,寒者月寒,这是犬子月关山、月观雪。天山雪莲乃华老先生赠予城主,不敢居功,反而多谢城主对我们一家以及村民的帮助。” 邱白雨笑道:“你帮我,我帮你,本该如此,我观关山、观雪兄弟二人,大好少年,可曾识字,可有好去处?” “不曾,还请城主指点。” 邱白雨沉吟思索片刻道:“有大儒子川,传闻曾听圣人讲学,学问非凡,前些时日来我霜叶城,传播儒家六艺、君子之道。我划地给他,他欠下我一份人情,我写信一封,你们拿去,即便当不了弟子,也能有个记名情分。” 邱白雨当即写信装好。 月寒接过转给月关山,拜谢道:“多谢城主恩情,大恩难谢,日后但又所需,必有所报。” 月关山、月观雪兄弟也连忙拜谢。 邱白雨摆摆手:“张大山,你领他兄弟二人前往仁德书院,拜会子川大儒。我尚有要事,诸位请。” “城主请。” 月寒出了城主府,回家收拾去了。 张大山领着月关山、月观雪来到仁德书院。 仁德书院建在河边,河边几棵柳树摇曳,风轻云淡。隔着老远便听朗朗读书声,说仁讲义、礼智信,骑射六艺君子风。 张大山等人正要走入,忽来一道风,轻轻吹过,却将三人吹开,不得靠近。 一道儒雅随和的声音临空传出:“书院地界,闲人忽进。” 月关山拿出信件拜道:“小子兄弟二人,懵懂无知,蒙城主介绍,望先生收留,传授一二。” “哈,竟将吾之人情,用在这兄弟二人身上,邱白雨,你太看低吾了,失智啊!” 第三章 舟学海 爽朗笑声传遍仁德书院。 一人从书院中迈步而出,着一袭青衫,手捧书籍,下巴留了段胡须,是个中年。 月关山见之,顿时心生好感,钦佩不已,暗赞不愧是大儒,有气势、有风度、有学识。 大儒子川手一挥,月关山手中的信件已飞入他手中,拆开一看,果如他所料,先是恭维他,再是称赞月家兄弟二人,最后不忘提醒人情世故。呵,俗人,俗人啊。 “你走吧,告诉邱白雨,他儿子若想再拜入吾门下,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张大山道:“是,先生的话属下定会带到,不知他们兄弟二人先生如何安排?” 大儒子川说道:“自然教育成材,难不成出去砸我招牌丢我脸吗?” 张大山转身离去,好个酸儒,真正臭脾气,怪不得城主不想与他交谈,若非打不过他,真想揍他一顿。 子川问兄弟二人道:“你二人可曾上过蒙学,识文断字?” “不曾,家在小山村,家中贫寒,没有先生教学。” 子川沉思片刻,唤来一人道:“舟学海,这二人交给你,教授书院戒律十三条,圣人语录三十二篇,先识字再解义,一个月时间,可有问题?” 舟学海面露苦色:“弟子尽力而为。” 书院戒律还好,不过区区百来子,意思简单明了。圣人语录就难了,三十二篇,每篇少则数百字,多则数千,每个字词皆有深意,一个月内教会两个大字不识的人,这个难度,太高了。 师尊啊师尊,你就是变着法子想惩罚我。 “吾要听的不是尽力,是一定,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为了减少书院开支,抄写圣人语录一百遍。” 大儒子川背手而去,好不洒脱。 舟学海是个青年人,沉着稳重,是子川的第一名弟子。子川对他甚是看重,数年前圣人讲学,子川唯独带他一起前往听学。舟学海受益良多,子川赞他未来不可限量,成就定在他之上。 只听他说道:“两位师弟请随我来。” 舟学海带着月关山、月观雪兄弟,进入书院。 三人路过一间讲堂,有先生在授课。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堂下学子众多,有半百之数。 这些学子都是来自霜叶城,有贫苦人家的,也有富贵人家的。书院内不分贵贱贫富,只问学识高下。 儒家经义通过这些人传播出去,一代代下去,必将名传天下,教化众生。 舟学海带着两人继续前进,又经过两间讲堂,来到一座亭台,亭台上书写“学海无涯”,正是他平时修习之地。 舟学海让两人坐在下位,拿出两卷书籍递给月关山、月观雪一人一卷,说道:“这是千字文,其他儒门先辈所著,乃蒙学首选,教化众生利器。” “翻开首页,第一个字是一,跟着我念,一……” 兄弟二人照着书籍,跟着念道:“一……” 教了十个字,舟学海问道:“第五个字读作什么?” 月关山答道:“天。” “第六个字?” “地。” 舟学海继续问道剩下的几个字,月关山瞬间答出。舟学海顿时对他另眼看待,倒是个天资聪慧之人,又看向月观雪问道:“观雪,你呢?识的如何?” 月观雪思索片刻道:“勉强识得四个字。” “你们进度差距太大,看来不适合一起学习,这样吧观雪,我让另一位师弟教你,你随我来吧。” 舟学海带着月观雪来到另一位师弟那,跟他说明来意,这位师弟欣然接受。 “观雪,这位是蔺相知,你唤他蔺师兄,相知师弟,这是师尊新收的弟子,还在考验期,能不能经过考验,可就看你的了。” 蔺相知笑道:“放心吧师兄,交给我没问题,走吧观雪师弟,我们现在就开始,可别落后你哥哥太多哦。” 月观雪点头:“嗯,多谢蔺师兄,我也会很努力的。” 舟学海回到学海无涯亭台,继续教授月关山千字文。 不到半个时辰,月关山便已经全部学会,连字词意思都理解通透。 舟学海呆若木偶,一动不动,这哪是天资聪慧,这是妖孽天资啊。 月关山挠挠头,又拍了拍,这脑袋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千字文已全部印入了他的脑海,简直倒背如流,全部吸收消化理解。 愣神片刻,舟学海继续教授,心中想着过个几天定让师尊吓一大跳。 不过短短三天,月关山识了很多字,书院戒律十三条,圣人语录三十二篇,也已了然入心。 舟学海忍不住劝诫道:“关山师弟,你天资逆天,切不可自得自大,目空一切,还望你日日熟读圣人语录,书中自有浩然气,静心养气,方不负儒家经义。” 月关山拜道:“多谢师兄,师弟定不忘今日教诲之情。自读了圣人语录,我心中突然充实,明了人生诸多的道理,不在迷茫。” 舟学海:“今日就到这吧,早点回去。明日我引你见师尊,让他亲自教导你,师兄我是不敢再教你了,再来几天脑袋里就空了,太打击人了,走吧走吧。” 月关山拜别舟学海,来到蔺相知处,在他门外偷偷往里看去。 蔺相知把书一合,撇了眼门外,不禁叹口气,这兄弟俩差距太大了,听舟师兄说,月关山已经学完圣人语录三十二篇了,月观雪这还差一点才能学完千字文,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啊。 月观雪已经不差了,只怪月关山太妖孽。 “观雪,今日就到这儿吧,回去让你哥哥教你剩下的几个字,明日千字文全篇,我要检查。” “是,多谢师兄。” 月观雪辞了蔺相知,收拾收拾出了门外,正见哥哥在那等着,兄弟俩往家走去。 这几天,他们的老爹月寒忙的脚不沾地、团团转。他用三十两黄金,盘了个稍大的酒楼,做起了生意。酒楼生意本来就很好,又有城主府宣传支持,更上一层楼。 晚上,月寒从酒楼带了些鱼肉回来,兄弟俩从前吃的不好,瘦瘦的,给他们补补。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晚饭,看着兄弟俩狼吞虎咽,月寒心中温馨,小二的病快好了,自己的腿也在慢慢恢复,兄弟俩跟着大儒学习,日后定有个好前程。 今晚月寒睡的特安稳。 大院子里的亭子里,掌着灯,月关山教了弟弟千字文剩下的字,又带着他全篇过了一遍。 月观雪基本都认识了,从零到有,三天千字,他的天资亦是不凡。 月观雪见大哥正仰望星空,星空星子璀璨,见他看了好一会,入了神,便问道:“大哥,星空有啥好看的?” “不知道,就是喜欢看,很好看,很美。” 第四章 神儒心章 小桥流水,风吹柳摇,燃一炉清香,抚琴赋高山。 仁德书院后方,一个山谷,正是大儒子川居住之地,圣气沛然。 大清早,舟学海带着月关山前来,站在流水旁,静听琴音。 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或天空,或大地,或苍生,或个人。这代表了子川的儒道,随琴音传达。 舟学海听的如痴如醉,他琴道造诣不浅,已能听懂子川琴音中蕴含的道与理,每次听闻,都是一种交流,令他收益良多。 而一旁月关山则没有那些感受,只觉得好听,不错。不能指望不懂音律的人,说出琴声如何如何的话。 一曲结束,子川拿起一旁的羽扇轻摇,再饮一杯清茶,怡然自得,好不潇洒。 “学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舟学海遥拜一礼,笑道:“师尊自诩十事能料七八九,不防猜上一猜。” 月关山也学着舟学海遥礼一拜。 “哼!” 子川大儒道:“好个孽徒,戏弄为师,让尔输的心服。” 他看看月关山又道:“才三天你便将他带来,不是他蠢的你没法教,便是他聪明的你没有能力教,没看出来,竟还是个天才。” “孽徒,你可心服?” 舟学海又是拜道:“师尊机智,徒儿钦佩,这便回去抄写圣人语录十遍。” 他话未说完,人已消失不见,转眼出了山谷,尽显高深武功修为。 “想溜,再加十遍。” 子川大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舟学海苦闷,还是没有躲掉,哀叹一声,乖乖回去抄写圣人语录,手在轻轻抽打着自己的嘴。 “让你没事找事挑衅师尊,以前深刻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儒子川说道:“小子,过来坐下吧,跟吾说说学到哪里了,竟让舟学海都不敢教你。” 月关山来到小桥旁坐下,“学了千字文,背了书院十三条戒律,初步感悟圣人语录三十二篇。” 子川大儒也是一惊道:“果然天资非凡,有过目不忘之能,兼之超凡悟性,若能持之以恒,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读了圣人语录,有何感悟?” “见仁见礼,见我见天下。” “如何见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而见天下苍生。” …… 一问一答,不觉时间流逝,炉香已燃尽。 子川不止一次的点头,对月关山越加的认同,他又道:“圣人丘子诸多语录、著作,皆无私传授众弟子,众弟子都熟读掌握,却无人能再有丘子的成就,可知为何?” “不知,请师尊教诲。” 子川道:“丘子言一日三省吾身,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你有做到吗?” “弟子惭愧,没有。” “这便是丘子与其众弟子的差距,丘子能知行合一,说到做到,众弟子则不然,即便做到,众弟子也只是在丘子之下,无法超越。丘子开创儒道之首,但永远不是巅峰,巅峰永远在创新,在后世,在未来,尔切记吾今日之言。” “是,弟子受教。” 子川接着说道:“丘子行走天下,周游七十二国,苦集灭道皆有踪迹,有传承留下,诸多异域境界也有其传说,为人称颂,你可知为何?” 月关山沉思道:“以仁传道,则天下无人不服。” “诸子百家各有精神,又有道佛与之相争,不服者多矣,如何能服众?” “晓之以理?” “遇蛮横无理之辈阻道,不听你的道理,那时又该如何?” “请师尊教我。” 子川摇着羽扇道:“丘子最爱与人讲道理,若有人阻道,肆意妄为,自有护道之法,扫荡一切。” “就如城主邱白雨,若吾手无缚鸡之力,他可不会看在吾是大儒的身份,划地给我。” “吾等既要有学问,让人信服,也要有护道法,有武道修为,让人心服。” 月关山激动道:“请师尊教我。” 他早年随村中队伍进山打猎,更能明白会点武功对打猎的重要性,对付野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况且,他早就眼馋师尊那一手临空摄物以及舟师兄转瞬消失的身法。 子川道:“吾有神儒心章一篇,乃吾一脉最高心法,今传授给你,须知一点,武道修为从不在心法,而在个人,未来成就如何,全在你自己。” 月关山回道:“弟子谨记。” 子川点头,此子赤子之心,未有雕琢,不错不错。“吾身后不远处,有一山洞,名唤神儒洞天,洞天内有吾儒家多数典籍,亦有收集的诸子百家以及道佛经书,以供参考。也有诸多武道秘籍,神儒心法就在其中,你进去慢慢观读,若遇疑惑,再来问吾,去吧。” 这种聪慧的弟子,自己教不如让他自己学,吾省事,他,随他去吧。 月关山拜别离去,走不多远见一山洞,洞上刻有神儒洞天四字。 “神儒心章,神儒洞天,这神儒莫非是师尊?虽与师尊只寥寥数面,观其言行,还真像是自封神儒的人。” 神儒名号是大,子川却非妄自尊大之辈,月关山心知,这个师尊不简单。 月关山进去洞天,洞天内有光华照下,他仰头望去,是一颗珠子发出来的。 洞天内又开辟四个山洞,月关山一一看去,左手第一间是儒家典籍,有百来卷。第二间道家佛门经要,大概有四十多卷。第三间诸子百家,墨家、农家、阴阳家等等,大概有七十来卷。第四间武功秘籍,有三十来本。 接下来,月关山一头钻了进去。他花了半个月时间,专研儒家典籍,遇到不解时,常常独自思考,有时能解决,有时又更加疑惑。他去找子川,子川总能三言两语为其解惑。 月关山大赞道:“师尊不愧神儒之名。” “休得胡言。” 子川打断,抚琴却越加轻快悦耳。 又十天,月关山读完道佛经要,满腹疑惑,子川解了六七成,剩下的只能等他自己去解决了,去与道佛交流。 “数甲子前,丘子、老君、释迦于定周山定下甲子风云录,每一甲子,三教汇聚,诸子共议,届时百家争鸣,是学术交流,亦是武道争雄。算算应该还有十二年左右,武道争雄你是不要想了,中等根骨,难有成就,学术交流吾比较看好你。” 甲子风云录,诸子百家,三教汇聚,想想就带劲。月关山又一头钻入神儒洞天。 再十二天,月关山读完诸子百家七十来卷书籍,或独自验证,或与师尊子川交流,有解惑,有困惑。 自此,他胸中已稍有笔墨,不再如小白一样,一问三不知。 舟学海坐在子川对面,望着刚刚离去的月关山的背影,心中很受打击,他苦闷道:“师尊,弟子是不是很笨?” “是有点!” “你骗我,你说我的资质千百年难得一遇,不在你之下。” “那是骗你的。” “我看你现在在骗我。” 子川横眉:“嗯?再说一遍?” “告辞。” 舟学海如兔子般蹿起,立马跑开了。 在危险的边缘成功跳跃。 …… 一有时间就会写,多谢支持,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 第五章 武道之初 神儒洞天之内,第四间山洞,月关山走了进去。入眼第一本,置在最显眼处,走进一看,正是神儒心章。 十数年前,圣人丘子周游列国异域归来,于初阳山上讲学,来者有三千人之多,道佛诸子皆有人来。丘子讲学最后,于初阳山山壁临空写下一字“仁”,蕴含丘子儒道、武道感悟。 子川立于“仁”前一年,融合自身体悟,创下神儒心章一篇,取“存天道,断七情六欲”之意。 他修习十数年,神儒心章渐渐大成,七情六欲虽未断,却已左右不了他,悲喜随心任他掌控,行为做事更趋向理性,一切顺势而为。 “存天道,断七情六欲,就这一点,师尊神儒名号就非浪得虚名。可惜非是我道,虽不会修习此法,其中诸多优点倒是值得借鉴。” 月关山一边观看,一边细思,就这一篇,足足花去他一天时间,大半时间都在与师尊请教讨论。 神儒心章之下,是一本名为神儒玄章的书籍。月关山翻开看去,是一本琴谱,细细看完方知,与神儒心章理念一致,主张用琴弹出“存天道,断七情六欲”之意,可惜尚未完成,只是草创。 月关山又花去六天,看完三十多本武道秘籍,有练气法门,有锤炼肉身之法,有刀法剑法,有身法步法,就是没有武道最基础的入门。 “师尊,我已看完武道秘籍,请师尊为我讲解武道基础知识。” 月关山没敢修炼,好多专业术语他不了解,冒然修炼,恐伤了根基。 子川回道:“人有精气神三宝,武道修行便是修习此三宝。精对应肉身,即横练法门;气对应内力真元,即练气法门;神对应元神,即观想法门。” “道门将武道境界划分四重,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佛门则分为沙弥比丘罗汉菩萨等等,儒门依靠蕴养的浩然圣气作为凭据,划分境界,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然江湖上流传较广的是后天、先天,先天细分小位先天、中位先天、高位先天、超级先天、先天巅峰,先天之后便是合道。” “我比较倾向于道门的武道境界划分方法。炼精、炼气、炼神、炼虚、合道,逐一而炼。” “如何炼?” 子川接着说道:“武道之初炼精,练的一副好肉身,根基才会深厚。再者炼气,积蓄丹田内力真元,气息绵长。其后炼神,有观想法,有锤炼法。再后炼虚,磨炼精气神圆满,明悟己道。最终身与道合,化道而去。” 月关山问道:“师尊如今处于何种境界?合道吗?” “咦?你是如何猜出?” “师尊的神儒心章、神儒玄章,皆有道理蕴含其中,想来神儒玄章创成之际,便是师尊合道之时。” 子川点头道:“不错,合道又分入道、合道、化道。我已入道,正在与道合,这就需要机缘了,或许下一刻,或许百十年。” “敢问师尊,精气神三者可同时修炼吗?” “可,但三者同修太过艰难,耗时耗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再者光有境界,亦要有护道之法,刀剑拳掌等等总要涉猎,太过费时。所以多数人专精于一项,专精肉身近战,专精内家真元,专精元神的道术等等。万法通不如一法精,便是这个道理。” 舟学海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静静坐在一旁,看师徒问答。 月关山拜道:“多谢师尊解惑,弟子明白了。” 月关山又细问了精气神修炼的问题,子川一一回答,待他再无疑惑欲离开之际,问道:“吾之神儒心章,直通合道境界,你不修炼吗?” 月关山答道:“师尊曾说丘子众弟子的典故,言道儒家经义需不断创新,才能成就不下丘子的功绩。武道亦然,我学师尊之法,成就只能永远在师尊之下。” 子川抚须大笑道:“哈哈,不错,不错,学吾者生,似吾者亡,唯有创新,才能超越吾。” 一旁舟学海突然愣神,脑中翻涌万千,难怪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儒家经义,或者武道修为,总有股不合的感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自幼师从子川,对之敬佩,未有反驳,子川对他诸多提点,他虽理解,却差了点机缘,始终悟不透,今日不经意间机缘已至,只见他闭了双眼,盘膝而坐,正在悟道。 子川摇着羽扇道:“不错,不错,都是好苗子,唯有如此,未来成就才能不在吾之下。” 他再次感慨月关山的悟性,当日只是随口一提,今日便能举一反三,他说错了一句话,其中等根骨已不再是桎梏枷锁,此等悟性,武道修为岂能落人后? 月关山拜别师尊,起身离去,连续看书到现在,他需要休息一会。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着鱼肉。 老爹月寒的腿已经好了,健步如飞,经营的酒楼生意也很火爆,赚取的银两再加上一些黄金,在城主府的支持下,建了座孤儿收容院,收养了三十来个孤儿,请了小山村的妇女前往照顾。小山村的妇女朴素,他用的放心。 他永远不会忘记,人与人之间的帮助,才使他们一家走到了现在,小山村的村民帮助了他们,华仲先生帮助了他们,城主邱白雨帮助了他们,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月观雪又服用了两叶天山雪莲,已经彻底痊愈了。他的根骨倒是不错,服用过天山雪莲后,根骨更近一步,若修行冰寒属性的功法,说不得会修出冰寒功体。 月关山关心道:“小弟,你近日学习如何?” 月观雪回道:“尚可,能跟上蔺师兄的进度,不至于丢了大哥你的脸。” “不用事事以我为标准,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好高骛远,这样你才会走的更远。” 月观雪点头称是。 晚饭过后,三人静静地躺在院子里,月正当空,今日的星空格外明亮。 父子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主要是老爹月寒在讲,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坐在一旁,不用他干活,就听过往的人说着东南西北。 哪个山村有凶兽袭击,哪个城池遭遇异族入侵,哪个高人降服了灵兽等等。 外面不是很安全,诸国征战,城池攻伐,异族入侵,邪魔猖狂造孽,天下纷争不休。前段时间,霜叶城主邱白雨领兵而出,据说发现附近一个村庄被邪魔屠戮,他追下百里,与之大战,将其斩杀。因此也引起其他邪魔仇视,最近闹的城内人心慌慌。 月观雪也说了个趣事,“大哥,最近蔺师兄经常给我布置完学业任务,便匆匆离去,有次舟师兄前来发现了,他偷偷跟上,发现蔺师兄在与一位师姐独处,然后整个书院都知道了。” “据说后来师尊知道了,骂他兔子专吃窝边草,不成气候。” 说说笑笑间,夜已深,月寒、月观雪已经回了屋,月关山又一个人躺在院子里,他入了神,嘴里囔囔着。 “观想,观想……” 脑海中,一副璀璨星图,在慢慢浮现。 第六章 星图煅神章 恍恍惚惚、迷迷蒙蒙间,月关山来到一处鸿蒙未分的地方,混混沌沌、难分清浊。他心知,这是他的识海,容纳神识、元神的地方。 “观想,观想……” 声声念念间,月关山忽来灵感,随即念起混沌分,一片星空随即出现,星空不大,只有千米方圆,有数颗星子点缀,熠熠生辉。 他看着星空四周混沌,知晓用元神将之劈开,扩大星空,便是锻炼元神之法。 月关山元神化刀,一刀劈开星空边缘混沌,星空顿时扩大了一米左右。他接连出刀,连出九十八刀,方才罢手,星空已有近一千一百米方圆。 此时他元神力竭,再也支撑不住,出了识海,昏睡过去。 清晨,月关山在床上醒来,是老爹将他抬回床上来的。他元神恢复了,发觉有点不一样,竟然感觉到了外面树上有三只鸟儿在叫。 总的来说,就是对外界的感觉更加的敏锐,范围大概有一座院子大小,再远就察觉不到了。 “看来是元神经过锻炼增加所致。昨日误打误撞,创出元神修炼之法,也是侥幸,此法就叫做星图煅神章吧” 他又想到,师尊修为接近合道,其元神修为又有多强,大概能笼罩覆盖整个霜叶城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一步一步来,不可好高骛远。” 月关山与月观雪一同前往仁德书院,月观雪前去蔺相知那继续学习圣人语录,顺便关心关心这位师兄的情感生活。月关山则前往山谷内,拜见师尊。 月关山一进山谷,其师子川便察觉到了他的些许不同,那股似有似无的神识自月关山身上流出,在子川神识笼罩之下,显露无疑。 子川抚琴的手都停了,忙问道:“你开辟识海,锻炼元神了?” 月关山回道:“开辟识海,识海需要开辟吗?昨日听师尊讲道,元神修炼,在于观想法、锤炼法。我昨晚观看星空,突然想要将其观想出来,于是识海浮现千米方圆星空,我用元神化刀,劈开混沌,星空也随之扩大。” 起始便有千米星空,这让舟学海听见了,岂不羞愧,他现在不过万米左右。 子川羽扇不摇了,茶也感觉不香甜了,炉香?今早忘记点炉香静心了。他昨天真的只是随口一提、顺带,你就给吾创造出元神观想法、锻炼法来?悟性高,就能这么为所欲为吗?以后吾还能随便说话吗? “师尊,我若进入识海观想星空、锻炼元神,便会失去肉身的控制,外界的感官,可有解决办法?” 子川回道:“将神识分开,留一点神识肉身上,余者进入识海,简单来讲,就是一心二用。” 月关山问完,盘膝坐下,尝试数次,已能运用自如。他一边与师尊问答,请教神识运用法门,一边在识海中修炼元神。 一心二用。 识海中,月关山再度劈开星空边缘混沌,元神消耗了些,然后将之沉入星空中,元神缓缓恢复,比自然恢复快了许多。 “昨日劈了九十九刀,元神增加许多,今日能劈一百一十刀,再加上元神恢复,大概有三百刀左右。” 外界,子川问道:“你在进行元神修炼吗?吾感觉到你元神波动。” “是。” “须知一点,你肉身未修炼,根基太浅,若元神太过庞大,会损坏根基,崩裂肉身,切记。” “弟子谨记。” 那便修炼肉身,开始炼精。 炼精,炼精,即炼化身体吸收的食物中蕴含的精气能量,这一阶段需多吃鱼肉,若有药浴、药物辅助更佳。 “炼气需要吸收外界天地元气,炼精也是吸收能量,既然都是吸收能量,我可不可以直接吸收天地元气以炼精?” 子川答道:“可以,武道之初,有前辈尝试过,天地元气暴躁,需经过丹田炼化,再行散功之举反哺肉身,费时费力且亦走火入魔,渐渐被淘汰。” 月关山收回识海中的神识,全神贯注尝试了一遍,丹田内的内力消散,扩散周身,大部分透过身体消散了,只余一小部分强化了肉身。 他修炼内力,再度试验了两次,细思经过,“若我一边炼气,一边炼精,再提高内力的控制力,应该能大大提高效率。” 月关山花了三天时间,领悟一心三用之法,运用自如,同时内力的控制能力也大大提高,如臂运使。他再度试验,同时炼精炼气,天地元气经过丹田炼化再散遍全身,只损失了两层,大大提高了炼气炼精的效率。 “这样一来,同时炼精、炼气、炼神,三者同炼,武道修为将一日千里。” 子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会吾还没合道,这个徒弟便已修炼到入道境界了吧! 当然,他也就是随口说说,武道不光修炼精气神,还得修心,心决定了一个人的走向。 所以有出世入世之说。 月关山站起身,炼精炼气的修炼随之停止,炼神还在继续。 “师尊,弟子就先离开了。” 他欲走之际,神识忽感山谷外有两人前来,走近一看,是蔺师兄与一位师姐。 师姐名唤杨文君,个子稍矮蔺相知一点,文静典雅,正如其名。 月关山突然不想离开了,坐了下来道:“师尊,弟子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口渴。” 他拿起一杯清茶,慢慢品尝。 蔺相知杨文君来到子川身前便跪,道:“师尊,我欲娶文君为妻,还请师尊恩准。” 子川道:“文君,你呢?” “请师尊恩准。” 子川又道:“既如此,吾便准了,望你二人一生相守。” 蔺相知杨文君齐声拜道:“多谢师尊成全,我们想回西武林杨家一趟,知会文君父母,求得他们的同意与祝福。”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两人再拜三礼离去。 子川见得他们离去背影,如老父般感慨万千,“大了,留不住了呀。” “是啊,大了,一个个难管教。” “嗯?” 月关山连忙喝完杯中茶,立即跑开了。 “一个个真是难管教……” 月关山暗暗庆幸,没有受到师尊惩罚,轻拍打了下嘴,“好的不学,偏偏学舟师兄,差点翻船。” 仁德书院外,蔺相知杨文君正准备离去,舟学海带着几个师弟欢送。 “师弟,最近西武林不太平,一定小心再小心,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知道的。倒是师兄你可不要松懈了,被我追上。” 师兄弟感情深厚,相互追赶,偶尔打闹,更添情谊。 舟学海笑道:“那你是没机会了,不论文武,我都已更上一层楼,之前没告诉你,是怕打击你,哈哈。” 现在告诉我,就不是打击了。 蔺相知气急,师兄弟不友爱了,他挽着杨文君转身离去。 一道声音传来: “我儿子会打败你的……” 走远的两人: “万一生女儿呢?” “女儿我更喜欢,像你。” ………… 之后不细写修炼了,感觉牛头不对马嘴。 另:多谢各位道友支持。 第七章 邱少御 月关山又跟着师尊子川学习了一个月,终于被赶了出去。 子川说道:“吾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余下要靠你自己领悟。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践所学,开阔眼界,经历人生百态,便是你接下来的道路。” 月关山回道:“弟子正有此想法,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从这霜叶城开始验证我所学。” 子川点头,对这个弟子很满意,有想法,敢于尝试。 月关山来到城主府,侍卫认得他,赶忙叫来张大山。张大山是城主府侍卫统领,专门守卫城主府。 张大山迎进月关山,笑道:“关山贤侄,今日怎有空来城主府?” 他与月寒称兄道弟,时常到月寒的酒楼坐坐,听说其在仁德书院学儒,十分繁忙,没有空暇。 月关山回道:“伯父,我欲见城主,有事相询。” “城主今日有事处理,需晚些才能回来。” 张大山将月关山带到迎客亭道:“少城主已出关,听闻是你寻得天山雪莲,解他危机,一直想见你一面,今日正好,你稍坐片刻。” 张大山离去,来到练武场,见一青年男子,英姿俊俏,卓然挺拔,远远望去便觉不凡。 此时他正在修炼刀法,已达忘我境界。 张大山在一旁静等,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青年男子终于收功,他注意到了张大山,问道: “张统领,你有何事?” “禀少城主,月关山前来拜访。” 青年男子立马回道:“啊?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早点唤我?”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见你修炼到关键时刻,便没有叫你。” “无礼无礼,张大山你让我无礼了呀。” 他说着,人已消失不见,只片刻便来到了迎客亭,见一人正在悠然饮茶,不急不缓,面色平静,他躬身道:“贵客进门,竟将你凉了这么长时间,非常抱歉。” 月关山忙拖起他身,见他一身汗水,气息不平,内力激荡,已知他方才是在练武,笑道:“无妨,无妨,我也经常修炼武学或学习儒道至忘我境界。” 青年男子道:“我早就想见你一见,看看是何人寻来天山雪莲,解我武道危机,一直无缘,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谬赞了。” “我名唤邱少御,欲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乃我之幸,月关山拜见大哥。” 邱少御笑道:“好兄弟,你今日来是?” 月关山回道:“小弟近日学有所成,欲在城主府讨个差事,验证我所学。” 邱少御惊讶道:“我听张统领说过,你好像才入仁德书院两个月时间。这么快就学完了?” “师尊已教无可教。” 邱少御暗道,看来儒家学问不难啊,过几天我也去拜见子川先生,学上一学,省得老头子一直念叨。 “你想先从事何职?” “从最下面做起吧。” “文事还是武职?” “文事,先了解城中状况,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邱少御听他语气,知他信心十足,腹中定有韬略,道:“好小子,大哥看好你,稍后让张统领带你前去。” 两人坐在迎客亭中,饮着茶水,随意说笑,谈及邱少御之事。 邱少御说道:“我修习家传武学烈火真功,烈火真功共计八层,我修至四层临近突破先天关键,然根基稍浅,积累不够,不足以破关,以至于烈火真功反噬。苦苦坚持月余,幸有兄弟采来天山雪莲,解我危局,否则我这一身武功,怕是要散了。” “寒热相消、水火相抵吗?倒是不错的方法。” 邱少御摇头道:“我本意正是如此,是想利用天山雪莲的寒意与药力,消融我体内烈火,修补损伤的经脉。哪知天山雪莲寒意太甚,扎根丹田,驱散不去,如今烈火真功有了破绽,修为不得寸进,还时刻有走火入魔的危机,真是一劫刚去,一劫又生。” 月关山沉思片刻道:“我观阴阳家学说,以阴阳、五行观测自然,道门又有一元生两仪之说,阴阳既能生克,寒热水火当也能相融。” “我也有此意,曾想着出门寻道,奈何放心不下霜叶城,放心不下我家老头子,迟迟未下决定。” “可否将烈火真功借我一观?” “这有什么问题,随我来。” 邱少御带着月关山来到城主府的书阁。 书阁不小,粗略一看,书籍大概有两百来本之多。有武道功法,有各家学说,有山川地理,有神鬼志异等等,分门别类。这些都是邱白雨百年来慢慢收集的。 此前还有军事文事方面书籍,如霜叶城附近城池状况,村落地址,人员调动,敌对势力刺探方面等等,如百里外那道由佛门镇守的界限。后来邱白雨觉得翻阅不方便,全都搬去自己的书房了。 邱少御道:“你随便看,我先去清洗一下,一身汗水难受。” 邱少御说完离去。 月关山进了书阁,找到武道功法放置的地方,大概有五十多本。炼气法门六本,包含烈火真功、北海涛浪功,北海涛浪功乃是寒属性的功法;炼精法门七本;炼神法门两本,他翻开一看,法门很粗浅,远不如他的星图煅神章,倒是理念不错值得借鉴,乃是元神幻化两道人影厮杀,在对战中提升元神。有剑法六本,刀法九本,邱少御就是主修刀法。另有身法、指法、理论方面等等,不一一论述。 月关山取出烈火真功、北海涛浪功走到一旁,翻开烈火真功,修炼第一层。他精气神三者皆炼,一个月来以气炼精,丹田内力空空,肉身提升快速,体内经脉扩大坚韧,已快到肉身先天的境界了。 只片刻,月关山烈火真功第一层修炼成功。他又翻开北海涛浪功,此功只有七层,甫一修炼,寒气入体,便感觉丹田内烈火真功异状,躁动不安。 属性相克,月关山皱眉,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邱少御清洗完身上汗水赶紧来到,见月关山正盘膝打坐,悄悄退了出去。 傍晚,霜叶城城主邱白雨回来了,邱少御前来见他,与他说了月关山之事。 邱白雨说道:“你能与他结拜,我很欣慰。我听说月关山天资非凡,没想到这么厉害。他既然要在霜叶城验证所学,我便允他所求,看他能给霜叶城带来何种变化。” “对了老头子,关山能在仁德书院学两月而有所成,想来不难,明日我也去学上一学,省得你一直念叨。 “不错,你能有此想法,我更欣慰了。” ………… 上一章修炼境界细思有误,这两天我重新更改一下。 第八章 圣僧 第二天清早,经过一夜苦修,月关山终于功成,丹田内水火并流合一,化作一道更猛的内力,使用出来,威力更强,合一的内力又可以再分化水火并使,另有妙用。 月关山出了书阁,唤来一名侍女,令她寻邱少御前来,又回了书阁。 邱少御闻讯赶来,途中令侍女端来早点送去书阁。 书阁中,月关山吃了早点,与邱少御说道:“大哥,我昨日修炼参悟烈火真功与北海涛浪功,体悟水火变化,终于找到关窍,合二为一,现在说给你听。” “等等。” 邱少御愣住了,“你一夜间便练成了烈火真功与北海涛浪功?” “确切说,一个时辰吧。” “然后这么一练,便参悟了水火融合的关窍。”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花费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邱少御无语了,他自语天才,烈火真功也花了三天才入门。“你说吧,我静静地听着。” 月关山一一与他细说,讲到关键处,更是运化水火内力亲身试验。 邱少御悟性还是可以的,值得认可的,不过花了半天时间便成功领悟,待修炼了北海涛浪功,水火合一,武道修为将会大涨。 月关山又道:“烈火真功与北海涛浪功前四层,我稍做改动,记录在此,应该更胜前者,你闲暇时可以看一下。” 邱少御接过月关山递来的两本秘籍,一本烈火真功前四层改,一本北海涛浪功前四层改。他想立即翻开秘籍修炼,又被打击的无心修炼。 之所以只有四层,乃因四层后涉及先天境界的修炼,月关山未到先天,强行修改,不够完美。 “大哥有事先去忙吧,我看会书。” 月关山不理他,将他赶了出去,说那么细,竟然还花了半天才领悟,他暗自摇头,以后还是少教人,累,直接写成秘籍,让他们自己慢慢悟。 邱少御出了城主府,问了张大山,找到了他爹邱白雨,邱白雨正在处理军务。 最近城外不安定,有斥候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了三名鬼族的踪迹,往中原方向而去。鬼族竟越过了百里外的那道界限,这一情况令他忧心。 邱白雨下令道:“来啊,派使者前往西煌界线,询问镇守在那里的圣僧。” “是,遵令。” 一人得令轻装上阵,往西煌界线极速而去。 邱白雨见了邱少御道:“你怎么来了?没有陪着月关山。” 邱少御递上两本秘籍,说道:“关山已帮我解决了丹田内寒意问题,老头子你就不用担心了。另外,这两本秘籍你看看,或许对你也有用处。” 邱白雨接过翻阅,久久无声,内心却翻涌起波澜,我这个大高手,修炼烈火真功百十年的行家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一晚上就被解决了…… 再观手中秘籍,烈火真功前四层改,邱白雨细细体悟,越看越觉精妙,威能更上一层楼。 “少御,原本你不用再修炼了,以后就修炼这本。” “还用你说,注意听来,水火并流合一的法门。” 邱白雨听他儿子讲法,花了半天时间领悟关窍,待他重修烈火真功前四层改,再修炼北海涛浪功改,武道修为定能再进一步,达到高位先天境界。 到时,霜叶城有他守护,将更加安全。 这时,有侍卫来报,使者回来了,邱白雨将之宣了进来。 使者进来拜道:“禀报城主,圣僧言道无须忧心,一切自有定数。” 邱白雨思索道:“这种时候还在讲禅机,不管他,传令下去,通知其他城池,让他们留心戒备。” “是。” 下属遵令而去。 邱白雨突然想起一事道:“少御,你不是说去拜会子川先生,学上一学的吗?” “今日事多,来不及了。明天去吧,看我二十天后学有所成归来。” 第二天,邱少御来到仁德书院,欲请子川教他,子川正完善神儒玄章,无暇顾他。 舟学海道:“你先跟我学习基础,待掌握了再跟师尊学习。” “那好吧,请师兄赐教。” “注意听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邱少御认真听讲,听了三句,忽感精神疲惫不堪,脑袋摇摇晃晃,随即倒了下去。 舟学海敲了敲他的头,邱少御勉强振奋精神,只片刻又倒了下去。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舟学海感叹着,怒其不争,甩手而去。 临近傍晚,邱少御清醒过来,顿觉脸上无光,灰溜溜的回去了,吩咐了侍女几句,直接闭关修炼。 “告诉老头子,我丹田内寒意爆发,急需闭关。” 邱白雨回来听闻,怒骂不争气。大儒子川来的时候,邱白雨便想将其子送入他门下修习,只是当时邱少御武道危机未解,心中也隐隐料到他儿子不是会读书的,遂推荐了月关山兄弟二人,如今看来真是庆幸。 为了霜叶城,邱白雨也是操碎了心。他苦心经营各方关系,拉拢前辈高人,大儒子川有月关山这一层关系,算是拉拢成功了。 霜叶城绝不能在我父子手中丢失。 山谷中,子川抚琴悟道,又稍有领悟,记载下来,神儒玄章更进一步。 此时,他忽感遥远处天地元气暴动,有佛气、鬼气交缠争斗,正是百里外的西煌界线,争斗持续了一刻间才休止。 “之前故意放出鬼族三人,现在又起了争斗,老和尚,你在使坏主意啊,不见血的那种。” 两天后,月关山看完书阁中的武道秘籍,刀法、剑法之类,稍加修炼,已掌握领悟,更上一层楼。精气神三者的修炼秘籍,他也完全掌握其中精髓,融入己道。 识海中,五千米方圆的星空边,有两道人影幻化而出,一者使刀,一者使剑,刀剑合击,演武炼神,开天辟地。 这需要很强的控制力,还有一心数用的天赋才行。 还有一本炼气法门,是地属性的,想法不错,讲求吸取大地地气,与人争斗时能更加持久,只是此功法吸收地气有限,以至于无人修炼。 “接下来的难题,便是将地属性融入寒热属性之中,不知要花费多久时间。” 再七天,月关山看完书阁中所有的书籍,略有领悟。其间他修改了地属性的炼气秘籍,命名地气初解,并融入水火属性,威力再增,以气炼精的效果更佳。 月关山找来张大山道:“我已有闲暇,请交给我需要担任的职务。” 张大山取出城主邱白雨早就拟定的任职文书,递给月关山,又唤来一人领他而去。 月关山随人来到一处府衙,府衙不大,只有十来个人,处于霜叶城机关的最底层,专职处理文书。 月关山向上官递上任职文书,正式介入霜叶城事务…… ………… 修炼境界重新改了一下 第九章 老君嫡传 半天下来,月关山边看边听边做,发现诸多问题。如需要及时处理的文件,有时会积压一两天,浪费时间;一个人做的事,偏偏分成两个人做,浪费人力。 月关山说与上官听,上官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对月关山有些不喜,刚来没做多少事,便指手画脚,说这说那。 他回道:“你去写个报告,呈给我,我再呈给上面定夺。另外,好好做事,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这有份花名册,你去城西,将两个多月前搬进城的人登记入册。” 两个月前,城西? 月关山了然,原来自己等人还不算城里人。他写了份报告呈上,上官将之放在一旁说道稍后便阅,让他退下。 月关山摇摇头,看来这份报告石沉大海了。 过了一天,月关山找到城主邱白雨道:“邱伯父,可否给我换个职务?” 邱白雨盯着他看了会儿道:“你大概多久换一次职务?” “可能半天一天,可能两天三天。” “这让我很难办,此前从未有先例。” “推陈出新才是长久之道,固步自封只会慢慢死亡。” 邱白雨深思道:“我有城主大印一枚,监治城中各项事宜,月关山,你可值得我信任?” 月关山正神道:“当然,伯父信任我,就如信任大哥少御。” “好。” 邱白雨大喝一声,命人取来城主大印,递予月关山道:“自你入城至今短短近三个月,如脱胎换骨、乾坤再造,我便知你能为非凡。你放手去做,我只有一点,霜叶城不能乱,永远是抵御异族的一座堡垒。” “伯父尽管放心。” 月关山笑着,手持城主大印离去。 不过半月时间,月关山走过霜叶城诸多行政府衙,身体力行,记下诸多问题与优点,人才与庸才。 又过半月,月关山览遍军部,期间看完邱白雨书房中关于霜叶城有关的一切书籍。 自此,霜叶城一切尽在月关山脑海之中。他坐在城主府中,写出第一道文件,盖上城主大印,分发出去,责令各层整改。 第二天,月关山从上至下开始检查,查到第三层,发现文件卡在了这里,因为涉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严厉处置,再度责令整改。 第三天,月关山又来检查结果,却发现各层办而未办,消极怠慢。 夜晚,月关山皱眉沉思。 忽来明悟,人与人之间,皆是人情世故,利益纠葛。正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隔日,月关山请客喝酒,许下利益,又严明律法,如此恩威并施,不过七日时间,他各项政令通达,霜叶城行事效率顿时提高三倍。 他又修改简单的武道炼精法门、战斗阵法等等,供予霜叶城军队修炼,练个一年半载,实力定将大进。 这一番整改霜叶城,月关山感悟甚深,诸多流于文字的学说,有些行得通,有些行不通,不可尽信书。 他又想到,一座小小的霜叶城,便有如此多的利益纠葛,何况这整个天下? 各族生存之争,地域之争,信仰之争,文化之争等等,这数不清的利益之争,注定在现在或者未来,造成数不清的劫难。这神州的烽烟,或从此刻开始点燃,燃至久远后。 月关山学的很快,不论文武,且也很扎实,但心却有些轻浮不稳,没有深刻的认识自我,这会造成心境的缺陷。他开始沉下心来,一日三胜己身,查漏补缺。 过了两个月,邱少御来找他道:“这几个月,霜叶城你治理的很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将出外游历访道。” 数月闭关,邱少御重修烈火真功改,再修北海涛浪功,皆突破至第五层,有小位先天的实力,寒热合一,能抵中位先天,勉强能出外闯荡不至于横死。 月关山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去吧,霜叶城有我在,实在不行还有我师子川大儒。” 邱少御点点头,拜别月关山,又与其老爹拜别,身背霜叶刀大笑而去。 如此又过一年,霜叶城人口更甚,商贸更兴,军力更强,一切都在高速发展中。 月关山儒学领悟更深,在深层次上,又有领悟,常与师尊子川大儒辩论。 其武道修为也有突破,炼精突破先天,达到小位先天的境界,肉身强大,根基深厚。 炼气前段时间才突破先天,内力转化为真元,更为凝固,他参考数本炼气秘籍,创造出两本风、雷属性的秘籍,一者风过无痕,一个雷劫六道,全都融入水火土属性真元中,而今五种属性合一,具体威力如何,他还未使出来过。 至于炼神,已至中位先天境界,接近两年不间断的炼神,元神提升迅速,都快有高位先天的实力了,可惜没有对应使用的法门,未能完全发挥出炼神的能为。 他事情太多了,根本来不及创造领悟这一类的法门。 这一日,他与师尊子川论道,两人时有胜负,常常不是他无言,就是你无语。 一旁,舟学海、蔺相知在旁观听,时有领悟,或点头或摇头。 蔺相知早在一年前就与杨文君回来了,回来没几个月,杨文君生了,真生了个儿子,取名蔺天刑,现在已能到处爬动了。 这次蔺相知终于赢了舟学海一回。 忽然,月关山神识大震,感应到一人极速而来,只片刻已来到山谷前。 月关山朝山谷前望去,是一名半黑半白的少年样貌的道士,道士开口道:“此谷无名,有吾则灵,今日起,此谷名为太一谷。” 他拂尘一挥,一块山石落下,太一谷三字浮现其上。 道士进入山谷,来到众人前,说道:“山人,昆仑山丹霞峰,八音回响太极台,知白守黑号太一,拜会。” 太一道人一挥浮尘又道:“你等占吾山谷,是欺吾年少吗?速速离去,否则莫怪吾出手无情。” 月关山、舟学海、蔺相知闻言气愤难抑,便要联手攻上,子川伸手阻拦道:“好个野道,一来便占我山谷,还想出手无情,看我神儒玄章。” 子川话未落,玄章开,神琴出,一股玄谜琴音应运而出,直冲太一道人。 太一道人拂尘悬空,落下八条尘丝,双手波动间,尘丝如陈思,勾人过往思绪,阴人于无形。 双音冲击,虽无形无迹,却有音波起伏,震慑月关山三人。 “咦,不对不对,你之神儒玄章竟精进至此,不妙不妙。” 尘丝本就被神儒玄章克制,太一道人话未完,已见八条尘丝尽断,败的彻底。 “哎呀,师尊,等等我啊,你跑太快了。” 此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一名小小男道童一颠一晃的慢慢跑来,他的腿上,有个幼儿死死抱着他,在天真的笑着: 咯咯……咯咯咯…… 第十章 谁还不是嫡传 山谷内,剑拔弩张的双方,突然陷入寂静。 小道童见众人齐齐朝他望来,有些怕生,又有些害羞,忙拖着幼儿躲到太一道人身后,手上粘着幼儿的鼻涕,一把抓在了太一道人身上道袍。 “天刑!” 蔺相知急呼,便要上前,月关山拦住他道:“师兄莫急,师尊在呢,他老人家都没见急,你急什么。” 他看出了端倪,若是敌人来犯,方才神儒玄章便不会停手,心中暗道:“看方才师尊神儒玄章造诣,已近完善,合道境界不远矣。” 太一道人轻轻扶开小道童,气劲一扫,震去道袍上的鼻涕,一把拎起小道童腿上的幼儿,乐道:“好根骨,好灵性,此子是贫道的了,哈哈。” “问过吾了吗?” 子川冷眼一觑,掌按神琴,一道琴音破空而出,震开太一道人的手,幼儿临空缓缓飘向蔺相知。 蔺相知忙抱紧幼儿,站在师尊一旁。 “哎呀,子川兄,莫动怒,莫动怒。” 太一道人走上前去坐下,翘着腿,自饮自作一杯。 子川斜眉冷对道:“一来便占吾山谷,抢吾门徒,太一道兄,你说吾该不该动怒。” “子川兄且平心静气,山谷本无名,吾强曰为太一,太一者,道之始也,一化万千,万物尽在道中。” 月关山皱眉,万物尽在道中,山谷在道中,幼儿蔺天刑在道中,这是想强抢啊。 子川闭目,不听不听,随你怎么说,就是不听你的道,坚守我的儒,他实在想不通老君怎会选了此人为嫡传,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先占个名分,或者抢了就跑。 当然,毕竟是道门高人,底线还是有的,一般都抢敌人的,或者,好友的…… 真不想与他做朋友,吾想翻船。 月关山见师尊闭目,知他不想与这个道门好友论道,他却起了兴致道:“道化万物,万物有兴衰,终归古道沉眠,天地浩瀚,复归为一,是为终。” 太一道人闻之讶异,青涩的脸上,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子川未开口,让其弟子论道是何意,他开始正视眼前的年轻人,越看越觉气度非凡,能在他入道修为的眼光下,还能淡然处之,不是无所畏惧,就是肚子里有货。 “吾有一气化阴阳,是为太极两仪。” 太一道人手捻道诀,有一气自头顶上化出,分黑白,现太极,成道图。 太一道人这是禅释一化二,再化万物之意,是太一为始。他嘴带笑意,静静地看着月关山,看他如何解释万物沉眠的一为终。 “我有地风雷水火五气归一,故名混沌为终。” 月关山伸出手掌,有地风雷水火落于掌中,慢慢合成一气混沌,纳于丹田。 “又有刀剑拳掌,登峰造极,尽归我身。” 他左手刀右手剑,一刀劈山山裂,一剑穿空空响,又运拳掌互搏,临空相斗,令人惊叹。 太一道人大赞道:“好一个归一,好一个混沌为终,果非凡人也,吾败了。” 他一挥拂尘,山谷前石碑,太一谷的太字变为归字,是为归一谷。 子川也道:“相知,日后天刑入关山门下。” 蔺相知答道:“是” 太一道人又道:“你可愿入吾道门,吾引你入老君门下,尊为嫡传。” 子川蔑笑道:“切,这话说的,好像谁还不是嫡传。” 说的也是,在场个个是嫡传,只是有一代,有二代,有三代。 太一道人日常被怼,习惯了。 子川道:“吾与你们介绍一下,此乃吾之同修,老君唯一嫡传,东王太一,曾是阴阳家东王,后叛出阴阳入道,取号太一,自名东王太一。这是吾三个徒弟,舟学海、蔺相知、月关山。” 东王太一也道:“娃儿,你也介绍一下自己。” 小道童道:“贫道道庭令乾坤,有礼。” “道之祖庭,号令乾坤,道友,这个道号他可能承受?” “无妨无妨,老君嫡传,自该有这样的气度与胸襟,吾也相信他会有相应的能为。” 东王太一道:“小友,你吾再论道一二如何?” 月关山回道:“求之不得,请前辈赐教。” 两人有一句说一句,或各抒己见,或争锋相对,互有胜败,又各有领悟。 东王太一优势在于道门典籍与阴阳家学说。而月关山则是容纳诸子百家学说,尽归一身,两年沉淀,化作自身领悟。 东王太一问道:“依你所见,何为道?” 月关山答道:“天地自然为道,苍生是道,儒是道,道是道,佛本是道,诸子百家亦是道,这便是我的混沌大道。” “既如此,吾赠你道碟,赐你护道法,赦你无杀道罪,望你持道护道。” 东王太一闻言大喜,起了成全之意,他本是阴阳家东王,又入老君门下为太一,一心为道,没什么门户之见。 他赠给月关山道碟,是一个玉如意,可令天下道门,又赐老君法门一气三清,他修炼不到家,只能化黑白两仪。 东王太一道:“好友,可否让他跟随吾一段时间,吾传他道门典籍与道法。” 子川皱眉,这是在为道门找护道人啊,他道:“不用,两个月即可。另外,老君是否将化道而去?” 东王太一叹道:“早在一甲子前,师尊便感化道,迟迟拖延至今,终不可再拖,应就在最近数年内,丘子当也快了吧?” 丘子闭关著书,想来也是感应到即将化道。 子川道:“是啊,听老和尚说,其师释迦也将登极乐。届时,一旦三圣化道,邪魔异族将再无人压制,群起而出,天下将乱矣。” 东王太一道:“三圣应有应对,吾等也要有应对。你吾、老和尚三人皆是嫡传,代表三教,三教当守望相助,共度此劫。” 子川点头又道:“你怎会来此?” “昔日老和尚曾说,在阎罗鬼狱深处,尚有一处神秘地界,他曾探到其中有一股神秘气息在沉眠,神圣、强大,应是一尊先天神灵。在此关键时刻,吾要确保其继续沉眠,以防祸乱神州。” “也好,那就两个月后,你吾三人联手,一探阎罗鬼狱深处。” “为什么是两个月?” 子川笑道:“你会知道的。” 舟学海、蔺相知相视一笑,月关山心想,如果同样是两个月,是不是显不出师尊神儒名号,那就努努力,提前半个月,让他涨涨面子。 一个半月后,东王太一拖着小道童,急急往西煌界线而去。 “师尊,怎么突然就走了啊,文君姐姐做的好吃的我都没带上。” “再不走,你师尊肚子里就真没存货了。” 东王太一苦闷,传授月关山的道门学说,基本只讲解一遍,便能通透,融会贯通。授他道法,其一学就会,再炼便精,就连一气三清之法,都超过了他,最后连阴阳家核心法门阴阳无极变都教出去了。 不愧是他钦点道门护法,果然强悍。 “希望那个女人不知道,不要来找我麻烦。” “师尊,哪个女人啊?你又在外面勾搭上谁了?” “闭嘴。” ………… 书名准备改成:我在苦境当前辈 多谢各位道友支持,会坚持下去的 第十一章 阎罗鬼狱 风轻云淡,柳飘叶飞。 归一谷内,东王太一讲道论武,座下弟子后辈四人,小道童令乾坤、月关山、舟学海、蔺相知。 东王太一先讲老君之道。老君之道在于无为而为,主张顺其自然,顺应天命。他没有刻意讲道收徒,只是走到哪里然后随意讲道他人听,闻者众多,皆尊老君为师。 有次讲道,老君见了人群中的东王,觉得还行,颇为随意的收了他为嫡传,赐道号太一,也不管他还是阴阳家东王,也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 吾只管传道,道传下即可。 东王太一的性格有些像老君,就如现在他传道月关山,不管他是不是儒门中人,吾传下道就行,你学了道,收了道碟,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已是吾道门的人。 东王太一又讲了自己的道,他受阴阳家学说影响,从一气三清法门中,悟得太极之变,阴阳演化,自成一派,号称宗师。 东王太一再论武,诸多道术一一演练,化阴阳,分五行,伏魔辟邪降鬼。阵成两仪,衍至九宫十方,借天地之势护乾坤之用。 舟学海、蔺相知时而沉醉其中,时而又不得其解,以道之石,攻儒之玉,开阔了眼界,增长了格局,未来成就才能更高。 是以常常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月关山沉思,吸收道门学说融入己道。 识海中,有一道人影盘坐虚空,皱眉苦思,参悟一气三清法门。不远处,昔日千米星空今日已有十万米以上,星子繁布生辉,好不壮丽。又有两道神人交战,刀剑枪棍、拳掌指攻、肉身之坚、身法之速,随手拈来,皆有不凡能为。 识海虚空盘坐七日,月关山终于悟得一气三清关键,这是迄今为止他参悟时间最长的一道法门,老君根本法门,果然不简单。 他收聚元神归一,运使一气三清法门,顿时紫白青三色隐现。下一刻,紫青二色化体而出,唯本体白色安然不动。紫色化体剑眉冷对,剑气冲霄,青色化体霸道沉稳,刀意凝聚周身不散。 东王太一看呆了,久久无语。 又过五日,月关山参透道术,阴阳五行变化自如。悟通阵法奥妙,以三清之法,化三才为用,配合无间,战力增幅有三倍以上,遑论三才之上,尚有四象至十方。 他道:“前辈出自阴阳家,可否一讲阴阳之法。” 东王太一沉思了半个时辰,终于屏退他人道:“吾已出了阴阳家,按说不得再传阴阳法门。日后若有阴阳之劫,望你相助一二,以还今日因果。” “这是自然,多谢前辈。” 东王太一道:“阴阳家以阴阳之变幻、五行之生克,阐述天地自然万事万物……” 他一一道来,随后又道:“吾有阴阳家核心法门阴阳无极变一部,一并传授与你,望你作参悟之用,尽量不得在人前使用。” 为了这个道门护法,东王太一也是使尽了力,青雉的少年模样,都仿佛老了几分。 又三日,东王太一急匆匆离开,拽着小道童就跑,直往西煌界线。 子川讥笑道:“这就跑了,就这,呵……” 一声呵,囊括了多少含义。 再过五日,月关山全部所学融会贯通,一出关,顿时风云忽变,晴空霹雳。 子川、舟学海、蔺相知等人皆惊。 子川道:“天竟降雷霆警示,关山,你究竟悟了何种神通道术?” 月关山道:“不过依天地间阴阳变化,五行走势,而悟出的一门推演法门,名曰测天机。如观此天象,明日午时,天将有风半时、有雨三刻。此法只是初创,尚不完善。在我想来,天地间一切皆有道可寻,有迹可踪,此法若能大成,将测算天地走势、未来之劫。” 难怪会天降雷霆警示,你都插手我的事了,我不得给你警告警告。 子川惊叹,阴阳、五行,看来好友将阴阳家的东西教给了这个徒弟,有这层因果在,夜天玄女心安矣。 正如子川猜测,月关山初悟阴阳无极变理论,依阴阳、转五行,往后演变,而悟得测天机法门。这门理论往后还可演变,至于能否至无极,就看月关山的悟性了。 子川问道:“关山,你现在达到何种境界?” 月关山回道:“炼精、炼气已至小位先天境界,炼神刚突破至超先天。” 子川点头,月关山根基深厚,刀剑拳掌手段丰富,又有一气三清法门,自保有余,他说道:“时间已至,关山,此次你与吾一同前往,学海、相知,你二人守好仁德书院。” 三人齐道:“是。” “另外,关山,吾见你没有护身利器,今赐你仁剑,作护身之用,斩不仁之人。” 子川一拍神琴,琴中有一剑飞出,立于月关山身前。月关山收下背在身后,感受到剑中有浩然圣气盘旋。 子川又道:“此剑大有来历,乃吾师丘子随身佩戴仁德双剑之一,另一柄德剑在你师叔子干身上。仁德双剑是大匠师欧冶子感念丘子仁德,为其所铸。” 月关山恭敬道:“弟子定不会辱没此剑。” “好了,我们出发吧。” 子川一挥袖,神琴收入囊中,身形已消失不见,往西煌界线而去。 月关山朝舟学海两人点头示意,心中忽来灵觉,留下一道紫色化体,追随子川而去。 西煌之地,位于一片沙漠之中,凌空看去,满目枯黄色如一条线,划隔两地,正是西煌界线由来。 月关山远远便见沙漠中,有一道破败山门立在寺前,仿佛经历许久,寺庙也残破不堪,久未修理。他入寺中,正见佛儒道三人,一老、一中、一少,或坐、或站、或躺。 小道童立在道士身后。 子川道:“老和尚,你又老了许多。” 东王太一也道:“不会你师释迦还没登极乐,你便先圆寂了吧。” 老和尚苦着脸道:“比不得两位好友,一有内丹法,金丹入腹,返老还童;一者静心养气,无忧无虑。老僧枯坐此地三甲子,风吹日晒沙尘漫天,劳苦命啊。” 东王太一毒舌:“我看你是哭的,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佛门典籍,普度佛法。” “都是师弟们承让。” “可知世人皆传,释迦一去,佛在西方不在灵台。” “谬赞,谬赞了,哈哈。” 东王太一吃瘪,讽刺的话当成称赞,脸皮之厚,吾不及也。 老和尚见了月关山来到,又道:“可是好友之徒。” “正是。” “好个俊俏少年,好友缘法深厚。” 子川道:“关山,此乃吾之同修,佛门释迦亲传,阿苦尊者。” 月关山拜道:“晚辈月关山,拜见前辈。” 阿苦尊者回道:“有礼了,见两位好友皆有弟子,此次回来之后,说不得吾也该寻一弟子传承。” 同修三人许久未见,又各自唠叨了几句,先后起身出发了。 一行五人来到阎罗鬼狱入口,是在一处山川瀑布后。 只见入口处,有森森鬼气溢出,幸有阿苦尊者设立佛门法阵净化,若非如此,长久下去,此地将成鬼域。 “众人随吾进入吧。” 阿苦尊者脚踏佛印,包裹众人,化作流光闯过佛门法阵,穿过入口,来到一处常年阴暗之地。 鬼气漫天,哀怨遍野。 正是:阎罗鬼狱。 第十二章 我叫啸,鬼啸 灰蒙蒙的天,是鬼狱永恒的色调。 清是什么,圣又是什么?没人能述说。倒是充斥在这方地界的鬼气,令群邪欢呼追逐。 群邪便自称鬼族,生活在这片满是鬼气的深渊中,经历许久的岁月。杀戮,永远是他们不变的真理。 故老相传,忽有一日,有双龙死斗,降落此界,打破周遭境界封印,大地顿时扩张十倍不止,鬼气更甚,各方鬼族势力争相侵略,开疆拓土。 阎罗鬼狱陷入更加混乱的局势,数百年来一直未休。 这一日,鬼狱与人世的入口处,一行五人来到,突然漫天的鬼气疯狂涌动,袭向进入鬼狱的异数。 只见东王太一拂尘一扬,转阴阳,化两仪,太极图现,自成小天地,隔绝鬼气。 “乾坤、关山,待在吾身边,切莫离开道图范围。” 两人点头称是。 小道童紧紧抓着东王太一的道袍,不敢松开。 “老和尚,指路。” “这边。” 依阿苦尊者指示,众人极速前行,直往鬼狱深处神秘地界。 前行若久,所见尽是杀戮,尸体倒落血泊中,周身鬼气久久不散,是不甘,是愤恨。 月关山心中起伏不定,初见此景的他难以理解,为何世界充满着杀戮?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外面人类世界是不是也是如此? 道呢,在哪里,这也是道吗? 一时间,他思绪万千,种种疑惑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令他心中急躁难以平静。 一旁子川看在心中,这是一段心的路程,这个弟子悟性不凡,心性却没有得到锻炼,见识也浅,子川特地让他前来,是起了磨砺他的意思。 又行了许久,众人已来到阎罗鬼狱较深处,前方又传来打斗声,一幅鬼族妖邪屠杀的场景,印入众人眼前。 小村落中,杀戮已临近尾声,一鬼嬉笑道:“男的杀死,女的抢回去呈给王上做妾。” 他说着,持刀当空劈下,刀下是年轻的一男一女,男子紧紧护在女子身前,虽惧怕大刀临身,惧怕死亡,身躯和信念却没有动摇丝毫,保护身后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月关山胸中意难平,再也忍受不住,青色化体自头顶瞬间而出,眨眼冲出太极图小天地,立在一男一女两鬼身前,轻轻一抬手,捏住劈下的刀,随即青色化体指尖磅礴刀气四射而出,片刻间,已将屠戮的一方众多鬼邪斩杀殆尽。 “善哉。” 阿苦尊者先是点头,其后摇头,心有菩提,亦住修罗,他有心提点几句,又想到好友在侧,自有好友教导。 子川顺了顺胡须,笑了笑,没有作声。 月关山道:“前辈,我们走吧。” 东王太一点点头,继续前行,一路行来,他已感受到数个异域境界,这些异域境界空间稳固,难以突破,合他三人之力,也难以开启,放心不少。 此地果是诸多境界交汇之地。 昔日,数甲子前,阿苦尊者感应到此地,化出一道灵识寄存一名鬼族体内,指引他游历阎罗鬼狱,见诸多鬼狱场景。 在鬼狱深处,他感应到另一处异域境界,这处异域境界与鬼狱相连,两者之间封印松动,隐隐有破解迹象。 阿苦尊者透过封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先天神圣的气息,是一尊那方天地孕育的圣灵,在沉眠,充满着死气,尽是不详。 他在此地设下迷阵,防止其他鬼族来此,误入其中,惊醒沉眠中的存在。数甲子来,他一边镇守此地,不容鬼族来犯,一边又利用鬼狱如十八地狱的情景,精修佛法,参悟地藏,修为大进。 日前出鬼狱的三人,便曾受他灵识寄存点化,被各方鬼族势力派出探听人间情报,阿苦尊者借此放他们出去,届时将另有僧者再行度化,日后佛法能否在此发展,端看他三人了。 再行不久,众人来到阎罗鬼狱深处,一片荒芜的地界,鲜有鬼迹,再往前,便是空间薄弱处,阎罗鬼狱与另一方神秘地界的连接通道。 东王太一道:“关山,你来撑持小天地,防止鬼气侵袭。吾等要施法一探。” “是。” 月关山闻言,化阴阳,转两仪,脚下再现太极图,顺利融合入东王太一的太极图中,撑持起小天地。 “以我的真元,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师尊、前辈,你们要快啊。” 东王太一撑持到现在,已有大半天的时间,可见其修为之深厚。 “放心吧。” 佛道儒三人盘膝而坐,施展元神之术,三三归元法。昔日三人同修,参悟不少合击之招,三三归元法便是其一,讲求以三三递增之人数,融合元神归一,发出更大的威力。 此法也有要求,施展之人需完全信任对方,就这一点,已难倒绝大多数的人。 三人元神出窍,融合归一,形成一个三面浮影,冲破封印,直往神秘地界而去。 再观青色化体,周身凝聚刀意,不惧鬼气侵袭,依真元消耗,应能维持一天左右的时间。 即将面临死亡的一男一女,突逢生机,看着立在他们身前的青色背影,一时惊呆。那女子反应过来,忙拉着男子跪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起来吧。”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你们可还有去处?” 女子看着已经焚毁的村落,已经死去的亲人,顿时瘫坐地上嚎嚎大哭,男子也跟着一阵哭泣。 不多时,女子起身道:“我与弟弟已无家可归,请前辈收留。” 男子跪拜道:“请前辈收留。” “我非此界中人,无法过多停留,不能收留你们,你们说个安全的地方,我先送你们去安置吧” 姐弟二人一阵失望,姐姐又道:“前方不远处,乃是鬼狱圣地蟠龙古壁,圣地外威压太甚,少有鬼族之人靠近,那个地方安全,请恩人前辈护送我们一程。” “那便去吧。” 姐姐搀扶着弟弟前行引路,行不多远,弟弟突然脚下不稳,连着姐姐一起倒落尘埃。 弟弟咳了一阵,咳出了血,姐姐惊呼道:“你怎么了?。 青色化体道:“他五脏六腑损伤严重,又有外伤,失血过多,接近油尽灯枯了。” “都是为了保护我,都是我的错,弟弟,对不起。” 弟弟笑了笑道:“你是我姐姐,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前辈,我们继续走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蟠龙古壁,死前能见一面,满足了。” 青色化体感慨:“我甫出世,便遇一名值得我记住的人,我之幸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啸,鬼啸,是立志要成为深渊之王、鬼族共尊的男人。” 第十三章 蟠龙圣女 鬼啸道:“这是我姐姐,潇潇。请问恩公姓名?” 潇潇看向青色化体,她也很想知道恩公的名字,绝望与期待在她脸上浮现,一眼望去,一副美人胚子惹人怜。难怪之前的鬼邪叫囔着要将其呈给大王做妾。 青色化体略微思索道:“就叫我鬼狱刀首青衣客吧。” 青衣客看着相互扶持的姐弟,弟弟即将死去,剩下姐姐一人,往后余生又该怎样的悲凉。 潇潇背着弟弟鬼啸,青衣客运使真元托着二人,潇潇顿时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三人沿着鬼济河往上游而去,行不多远又转去山道,过了山道视野顿时开阔,是一片石林,石林中间,有一道巍峨石壁矗立,约百米高,正是蟠龙古壁。 入了石林,青衣客感受到了威压临身,正是来自蟠龙古壁。双龙化作蟠龙古壁数百年,龙威不散,不到先天之人鬼,难以靠近。 青衣客护持姐弟二人继续在石林中前行,绕绕转转,来到了蟠龙古壁前。 只见蟠龙古壁上,有双龙缠绕交织,共同拱卫一颗古珠,正是蟠龙之珠。 潇潇将鬼啸放下,鬼啸艰难地撑持着身躯,跪在蟠龙古壁前,诚心拜道:“阎罗鬼狱的圣地蟠龙古壁啊,我以我的灵魂作为代价向您祈祷,请您保佑姐姐一生平安。” 鬼啸说着,重重三磕首,伏身拜下。 潇潇也忙跪下道:“圣地蟠龙古壁啊,信女潇潇拜见,请保佑我的弟弟,救他一命,让他恢复过来……” 两个祈祷的人,却是同样的心思,盼望着对方健康平安。 潇潇祈祷过后,见弟弟还在伏身跪拜,她忙上前扶起,触摸弟弟身躯时,却感他浑身冰冷,失去了温度。她顿时感觉天塌了,再试探,已无生机。 “弟弟啊。” 潇潇大吼一声,一天内接连失去了数个亲人,她呆了神,忽感头晕目眩,栽倒了过去,趴伏在弟弟冰冷的身上。 青衣客心神也一时失守,暗暗握紧了手,这股无力感深深刺激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死亡,很难受,很心痛。 如果他精通医术该多好,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我还要更强大,该学的还有很多。” 就在青衣客心神失守之际,一道若有若无的召唤自蟠龙古壁来,他略一迟疑,响应召唤,随即神识受到接引来到一片浩瀚虚空中。 虚空中,两道龙魂虚影探出星河,龙首摆动,龙须摇曳,一颗龙珠在两颗龙首间沉浮。 青衣客待欲细问,神识一转已出了虚空回归自身。他看着蟠龙古壁,略一沉思已明龙魂虚影之意。 青衣客纵身而起,凌越半空,手中真元磅礴而发抓向蟠龙之珠。与此同时,蟠龙古壁中,两道龙魂帝龙和狱龙也鼓足残余的力量相助青衣客。 奈何蟠龙古壁的封印太强、地气太甚,三方力量一时僵持不下。 青衣客灵机一动,腾出左手,只见他手捏道诀:“一气化两仪,阴阳太极分”,道术击向蟠龙之珠,蟠龙之珠顿时如太极图阴阳鱼一分为二。 月关山所学,青衣客皆会,只是他以刀为主。 青衣客隔空再摄,阴珠顿时离开了蟠龙古壁,他欲再取出阳珠,忽感蟠龙古壁的封印力量增强,阴珠缺口处吸力大增,他渐渐支撑不住,也脱离不得了。 “恩公。” 庞大的动静,惊醒了潇潇,她一醒过来,便见此情景惊道:“恩公,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她察觉到恩公情形不妙:我已失去了所有,恩公你可不能再出事。 青衣客看着她,皱眉道:“我有一法,需你沉睡许久,你可愿意?” “愿意,只要能帮到恩公,潇潇都愿意。” “好!” 青衣客施法,一道阴法道诀打向潇潇,潇潇立时化作一道阴气,飞向蟠龙古壁,补足蟠龙之珠。 蟠龙古壁的吸力顿时消散,危机化解了。 青衣客手持蟠龙阴珠落下身来,他打量着蟠龙古壁,封印太过牢固,那两道龙魂是没法解救了,又看向蟠龙之珠,此时的蟠龙之珠,如太极图阴阳分隔又相互包容。 阴气中,有一道女子沉浮其中,缓缓吸收着阴气,偶尔又有阳气窜入阴气中被其吸收。 青衣客以潇潇为载体,吸收聚拢阴气,与蟠龙阳珠形成阴阳之势,化解方才危机。照此聚拢阴气的速度,大概百来年左右,阴气成珠,潇潇便能脱离蟠龙古壁了。 青衣客道:“潇潇,对不住了,望你沉睡的百来年,忘记痛楚,忘记伤感,待百年后,迎来新生。” 青衣客又看向鬼啸的尸体,在鬼气侵蚀下,一点一点的消散,他一挥衣袖,鬼啸尸体化作光点升入半空。 “鬼狱太苦,人间亦不易,望你来世有一段新的人生。” 青衣客感慨万千,这一趟鬼狱之行,见识了生死,见证了纯真的情,值得了。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乌云消散,一轮大日浮现空中,阎罗鬼狱,深渊三千丈下,首次照见阳光,温暖、祥和,令群鬼暴动,也令鬼狱野心者更加暴虐,誓要侵占人间。 青衣客又看了眼潇潇道:“我要走了,日后有缘再会,留一式刀法于此,望你珍重。” 青衣客凝刀意于指尖,一刀划下,落在蟠龙古壁对面的石壁上,留下一道刀痕,随即身化青光而去。 阴气中,潇潇努力睁开看,看着离去的青光,看着空中的大日,缓缓陷入了沉眠。 “父亲、母亲、小弟、恩公……” 百年后,鬼狱又掀起一股新的势力征战四方,无往不利,令群鬼胆寒。 大战方歇,势力之主旷世幽冥君不语领冥相前来蟠龙古壁拜祭。 此时蟠龙古壁忽起震动,一道美丽女子自蟠龙古壁落下,耀眼清圣不染尘,正是潇潇,正在沉睡。 君不语上前接过。 冥相道:“圣地蟠龙古壁降下蟠龙圣女予君,君之霸业将从此更甚,恭喜冥君。” 君不语大笑,迎回蟠龙圣女潇潇,对她甚是喜爱。 只是潇潇时时落泪,常常伤感,不思饮食。 君不语耐心陪伴,追求三月,两人结为夫妻,恩爱非常,又两年诞下一子,潇潇自知自己有疾,恐命不久矣,遂将百年来自蟠龙古壁吸收的阴气阳气在腹中时传给其子。 君不语问妻子名,潇潇道:“啸,就叫他啸吧。” 君不语点头道:“啸,君啸。我不语,他在笑,哈哈,好,就叫啸。” 潇潇常对君啸道:“你舅舅叫鬼啸,是个保护母后的大英雄,他的理想是做深渊之王,鬼族共尊。母后还有个恩公,名叫鬼狱刀首青衣客……还有,我见过太阳哦,好温暖,好温暖……” 如此过了七年,潇潇终因思念成疾,入弥留之际,她对夫君道:“我弟弟死在了圣地蟠龙古壁,恩公也是在那里离开的,你将我葬在那里吧。” 君不语答应妻子最后一个请求,带她来到蟠龙古壁。 潇潇看着蟠龙古壁,仿佛又想起当时情景,如在眼前,有光自空中降下,她抬头望去,却见一道久违之人,弟弟鬼啸在对她笑着。 “弟弟,你来接我了吗?姐姐来了,等我。” 随即,潇潇也化作光点升入空中,诸多光点汇合,消散而去。 君啸思念母后常年来此,见了蟠龙古壁对面石壁上的刀痕,花去数年领悟,实力大进。 君不语见其子大了,为他寻了名师教导。 “我名伏知之,日后便是你师……” 第十四章 三教最强劫匪 佛儒道三人施展三三归元法,元神归一化作三面浮首,闯过两界封印,直往神秘地界而去。 这处神秘地界,阴气极重,常人难以生存。三面浮首再度前行,遇一条神秘河流,河流上,有一条条船只驶过,驶向遥远的彼岸。船只上,坐着一人,再细看,竟是一道魂魄,浑浑不明。 三面浮首上前,试图交谈,魂魄无动于衷,就静静地坐着。试探数次,依旧无果。 就在三面浮首失望之时,忽见一道魂魄异于其他,他是站着的,在左右张望,还有一点奇异在于,都成魂魄了,鼻子还是歪着的,这是被人打的多重。 这道魂魄也看到了三面浮首,说道:“没想到三途河中,还能看到其他,你是谁?” 三面浮首少年模样的浮首道:“吾乃东王太一,你是何人,怎会在此船中?” “东王太一,传闻中的道之叛逆,久仰久仰,本仙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也。” 东王太一又道:“你怎会保持清醒,又为何在此?” 这人回道:“或许与我修炼有关吧,生前炼神修为有中位先天之境,至于为何在此,呵,当然是死掉了。” 三面浮首另一面老年浮首阿苦尊者说道:“此地莫非是传闻中的阴间?” 剩余一面中年浮首子川道:“即便不是,应也与阴间有关。” 船中之人见三面浮首发出不同的声音,猜测道:“本仙若猜的不错,可是佛之耻辱阿苦尊者?与儒之傲慢子川先生?” “正是。” “原来是三教最强的劫匪,这回是真的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东王太一大笑道:“哈哈,耻辱,傲慢,不差不差,与吾正合。至于三教最强的劫匪?吾等何时有这个称号?” 子川怒道:“小朋友,说大话会长坏鼻子的。” “切,我都已经死了,还在乎这些。” “可否告知此河信息?通往何处?” 船中人道:“我死后,出现在船中,有一股信息传入我脑海,言道此河乃是三途河,通往转生之地。” 他又道:“好了,不说了,我走了,有缘再会。” 只见他斜躺在船上,翘着腿唱道:“我本天上人,奈何落凡尘。食遍人间火,真仙变假仙。三山并五岳,人间清圣在。九流汇四海,群邪掀灾劫……” 船只缓缓划过三途河,又听他有歌声传来:“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有趣的人。” “确实。” 三面浮首连连点头,随即有三道灵光自三面浮首而出,于悄无声息间射入此魂魄识海中。 “或许还有再见之日。” 三面浮影看着三途河,浮空极望,望不到尽头,照此船只行驶速度,魂魄转生怕是在久远后了。 三面浮首继续前行,他们感应到一股此界最强大的气息,隐隐待发,想来便是那先天神圣了。 再往前行,渐渐有了民众,聚集成村,围绕城池,诸多城池统一为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 民众也非常人,而是类似鬼魂的存在,赋予了实体,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能正常的劳作饮食,早出晚归。 三面浮首一瞬而过,非中位以上先天不可见,转眼来到一座雄伟的宫殿前,宫殿四周有士兵护卫,不容人鬼进犯。 宫殿上牌匾,正书阎神殿三字。 这时,阎神殿忽然大开,一道沉稳雄浑的声音传出:“竟有贵客来吾阎神地界,三位请。” 三面浮首艺高人胆大,接近圣人的修为,让他们无所畏惧,笑道:“地主相请,不敢辞也。” 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进去。 阎罗殿内,燃着幽灯烛火,充斥紫色邪异,深邃的过道,压抑的气氛,更添几分神秘。 过道尽头,是阎神议事所在,有八大神将,拱立两旁,静默不语。每一尊皆有超先天的实力,神将之首,更是不凡。 阎神主位旁,有一名俊俏的女子,玩世不恭,不谙人事,尽显天真。 阎神主位,一道暗红纱帘落下,看不清内中详实。 三面浮首道:“道门东王太一、佛门阿苦尊者、儒门子川见过阎神,以及诸位。” 阎神未开口,那女子便好奇的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三面浮首一番道:“奇怪,你是个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夜罗刹,你见过吗?” 右首位的夜罗刹道:“公主,这是元神形态,观此形态,应是三人元神融合形成的。”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奇怪,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我出去玩了。” 阎神公主说着,大摇大摆的出了阎神殿。 这时,阎神主位上,阎神说道:“来自人间的修者,擅自闯入吾阎神地界,所为何来?” 子川道:“此界神秘莫测,从未出现在世人前,吾等好奇,故此前来一探。” “探的如何?” “探得神将威严不凡,探得公主天真烂漫,探得阎神好客待人、神威如渊。” 阎神道:“如今已有所得,你等可以离开了。” 子川回道:“吾等想请问阎神一句,人间如何?” “三圣治世,群邪退避,不做何想。” “三圣离世呢?” “那就看有没有能引起吾兴趣的人事物了。” 东王太一道:“阎神可知,数百年前,有一异域之神,被老君封在了一面镜子中。” 子川道:“有一方地界的高贵生命,丘子与其论道三年,终握手言和。” 阿苦尊者也道:“听闻释迦正在寻找异域之神,不想落于两人后。” 阎神语气更加深沉道:“你等是在威胁吾吗?须知神之怒火,你等承受不住。” “非也,吾等只是陈述事实,非是要开战,毕竟你等能为太过,吾等也只能趁三圣在世做此打算,若有冒犯,请阎神见谅。” 阎神道:“吾掌三途河流,横括无间,魂魄经吾审判转生。吾摄取诸多记忆,尽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却不知人死之后终归吾判,一死百了,无趣也。” “这便是吾之回答,你等可以离开了。” “阎神既然这样说,吾等便这样信,请。” 三面浮首转身离去,出了阎神殿,忽见一名女子在河边玩耍,一看正是阎神公主。 元神中,东王太一道:“方才在殿中,吾察觉此女异样,遂以追踪朔源之法,竟探得此女与阎神有关,非是其女,更似化体,比化体联系更深。” 阿苦尊者也道:“那阎神也非全面形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料想还在沉眠。” 子川问道:“那此女?” “此女颇为灵性,与吾有缘。” 东王太一说完,三面浮首卷起阎神公主,划过天际,直往两界封印极速而去。 第十五章 我不再是阎神 三面浮首刚有异动,阎神顿时察觉大怒道:“好个贼子,休得放肆……” 神将之首夜罗刹首先冲了出去,其余八神将紧随其后。 前方天际忽然云海翻涌,化作一道巨掌自天而降,正是一式阎神判。 三面浮首不敢大意,举全力应对,硬撼一招,破开巨掌冲天而去。 这一击阻挡,夜罗刹已经追了上来。 阎神公主被制动弹不得,又惊又怒道:“你们该死,放开我,快放开我,夜罗刹救我,父王救我。” “公主。” 夜罗刹强提真元,勉力追上。 前方天际,又见云海翻涌,阎神怒相浮现,带着面具喝道:“人间修者,三个劫匪,你们惹怒神了。” 阎神说着又是二式阎神判自天际降下,威势赫赫,可惜他此刻尚未完全苏醒,能为不足,威力稍减。 三面浮首不敢迟疑,直冲过去,再度硬接此招,元神立时受到冲击,有数道裂痕浮现。 阎神再次阻拦,此时夜罗刹已追了上来,起手便是极招修罗神刹,霸道一枪,横贯天地,直击三面浮首而去。 “麻烦,无奈啊。” 三面浮首叹息一声,子川驭驶三面浮首继续前行,东王太一则以元神施展道诀,喝道:“转阴阳,化两仪,乾坤一剑,去。” 又听阿苦尊者道:“善哉,何必苦苦相逼,世尊普度法印。” 八神将闻言,暗骂无耻,到底是谁在逼谁。 佛道合击一战夜罗刹霸枪,两相冲击,三面元首借势而退,速度更快,已接近两界封印处了。 阎神旧力刚去,新力未复,三式阎神判迟迟未发,八神将也落后稍远。 眼见求生无望,阎神公主眼露决绝之色,厉声道:“可恶的贼人,你们休想抓住我,威胁我父王。” 她说着,体内真元忽然暴动,竟行玉石俱焚之招。 “不好。” 三面浮首大惊,他们现在是元神形态,不好以真元镇压,东王太一再现道诀,欲催眠其意志,奈何阎神公主意志坚决,不受催眠之效。 “公主,不可啊。” 夜罗刹在后面大声叫道,被擒尚有救回的希望,一旦自爆,恐回天乏术。 两界封印处,月关山有些焦急,时辰将至,他快撑不住了。 这时,远天忽有一道流光划过,月关山细看正是三面浮首,三面浮首之下有一女子,其真元暴动,隐隐是在自爆。 “这三人进去是干什么了?带回来个女子,还要自爆。” 小道童令乾坤老气横秋道:“八成是做劫匪勾当抢回来的,这三人在一起,准没好事。” “吾听见了。” 一道声音在小道童耳边响起,将他吓了一跳,正是其师东王太一。 三面浮首穿过封印,进入小天地,将阎神公主束缚一旁,霎时分开进入各自肉身当中,闭目调息。东王太一头顶一道黑气窜出,成一道黑色化体,他本体变为了白色。 黑色化体脚踏太极图,撑持小天地,接着道:“关山,快,阻止阎神公主自爆。” 阎神公主一离开阎神地界,体内气息更是不稳,她身体膨胀,已到了自爆边缘。 月关山已有准备,只见他双手抵在阎神公主身上,吸取她身上的真元。月关山体内真元本就快要消耗殆尽,阎神公主体内的真元顿时如泄洪般涌入月关山身体当中。 异种属性真元,属于阎神地界的特殊真元一进入月关山体内,便摧枯拉朽般横冲直撞,冲击月关山体内筋脉,月关山五脏六腑顿时受伤。 好在他炼精境界小位先天,肉身强悍,勉强支撑住,待吸尽阎神公主体内真元,月关山立马锁脉封窍,盘坐炼化。 这时,佛道儒三人调息完毕,看着阎神地界快要追来的追兵,三人相视一眼,凌空一跃,身飞半空。 阿苦尊者道:“吾有如来法,大日照三千。” 东王太一道:“吾有太阳火,烈烈遍诸天。” 子川先生道:“吾有浩然气,浇沃天下土” 霎时间,三人各展名招,空中一轮大日广照,群邪妖鬼退避,地上广怖浩然气,圣气沛然,莫感踏入。 而在天地间游荡的,是至阳的太阳真火,无物不焚。 三道名招,以天地人三才之法组合成阵,立在阎神地界与阎罗鬼狱交界口,两界众人无人鬼敢入,有两名神将气愤闯入其中,只抵挡片刻,便被融化焚毁殆尽。 此阵或许只有完整状态的阎神能破,但阎神此时有缺,又在沉眠当中,无能为力矣。 阎神地界空中,云海聚集形成的阎神虚影沉声道:“神有无穷的时间,人间的修者,此举将为人间招来祸劫。” 子川道:“祸兮福所倚,吾等也是出于无奈才行此招,请阎神见谅。” “善待吾女,否则人间将迎来阎神判。” 空中阎神虚影消散,剩余六神将愤慨又无可奈何,神将之首夜罗刹深深看了几人一眼,记入心中,亦率众离开了。 这时,一道青色人影从远处行来,正是鬼狱刀首青衣客,青衣客一眼瞧见月关山,察觉他体内情况不妙,顿时化作一道青气,自他头顶落下,回归本体。 青衣客归来,月关山压力稍减,已能勉强压制住体内异种属性真元,朝众人点头道:“师尊,前辈,我已无事,待回去闭关一阵,将之炼化即可。” “既然无事,吾等该回去了。” 来时快,去时也快,不过匆匆数时,众人已来到阎罗鬼狱与人间的通道前。 阿苦尊者道:“出去吧,这边就不用布置阵法了。” 众人出了阎罗鬼狱,再度站在了瀑布前。 佛儒道三人正欲施法封印,神儒子川忽感远处天际充满杀伐之气,再细观,正是霜叶城附近。他抓起月关山御空而去道:“霜叶城有变,吾先离开了。” 这时,阎神公主也有异动,身上竟有黑气在一点点的冒出,应是不容人间。东王太一抓起她与小道童迅速离去道:“佛友,借你佛庙一用。” 阿苦尊者苦着脸,想骂又怕犯了嗔戒,暗念“南无阿弥陀佛,两位好友不要脸”。 “世尊救苦法印,世尊度世法印,世尊化缘法印……” 一连串法印,加在阵法之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修行不到家,罪过罪过。” 阎神地界,阎神大殿上,夜罗刹低首跪拜。 “属下护公主不利,请吾神降罪。” 阎神声音传来道:“无须自责,你已尽力了。” “请吾神恩准属下,前往人间,寻回公主,将功补过。” “无需如此。” 夜罗刹再三请求,阎神道:“如今入人间的通道已断,尚未发现其他的通道,只有一法,散去毕生修为入轮回转生进入人间。” “请吾神施法。” “也好,神,允了。” 一道魂光自阎神殿飞出,入了轮回。 阎神殿中,阎神感受着灵识中的联系,陷入沉眠。过两百年,阎神苏醒,竟感受不到灵识中的联系,暗自诧异。又一千年,一名女子从阎罗鬼狱闯入阎神地界,有神将上前阻拦,见其面容惊道:“属下见过公主。” 阎神公主入了阎神殿,拜见阎神道:“女儿见过父王。” 阎神醒来惊道:“你竟修炼出了自己的灵魂,有趣,有趣。” 阎神公主回道:“幸得恩师提点,苦修千年有所得,从今以后,我只是阎神公主,是您的女儿,不是阎神的一道灵识。” “正该如此,想不到吾的一道灵识竟能活出自我,吾很欣慰。哈哈。” 阎神公主住了数日,又再度离开了阎神地界,回了人间。 又过一百年,阎神醒来,看着空旷的大殿,突然感觉无聊,想起了女儿,沉思若久,招来一对姐弟,赐予弟弟阎神之力,然后竟将自己全部灵识再化一名女孩,取名女萝,同样的天真烂漫,同样的贪玩。 “参见公主。” “免礼免礼,哪里有好玩的,快带我去。” 第十六章 城战 拦路 神儒子川划过天际,往西煌界限而去,紧随其后月关山也赶往而去。 远处,有一人看清这一切,转身对身边侍卫说道:“让北涛城立即出兵,神儒既然离开,霜叶城今日当城破人亡。” “是。” 侍卫转身通知北涛城而去,不过三个时辰,北涛城已出兵朝霜叶城而来,大军压境。 北涛城一出兵,霜叶城已收到信息,一份呈给了军部,军部立马备战,调兵遣将,列阵以待。 又一份呈给了城主,城主邱白雨收到信息立马出了城主府,来到军部道:“现今情况如何?” 有大将烈奎上前道:“前方斥候来报,北涛城主亲上战场,座下三大将齐出,领兵两万,尽是精锐,看其架势应是冲着亡我霜叶城来的。” “我方将士呢?” 又有大将明泰站了出来回道:“四员大将、一万八千士兵集合完毕,还有一万新兵已训练一年,随时准备作战。” 一万新兵乃是月关山排除众意筹建而成,传授其阵法,团队作战能力更强。 邱白雨再问道:“能否打赢?” 众将齐声喝道:“能!” “准备应战” “遵令。” 众将退出。 其他必须要问亲兵道:“城内可有异动?” 亲兵回道:“没有,一切如常。” “严密监控,城卫军随时出动,以防敌方在城中破坏。” 亲兵回道:“是,这就去办。” 北霜平原,位处北涛城与霜叶城之间,一片开阔的地形。此时平原上,两军对垒,擂鼓声声,肃杀之气充斥四野。 霜叶城主邱白雨阵前喝道:“浪惊涛,何故犯我边境?” 北涛城主浪惊涛道:“你勾结妖邪之徒,肆意残杀我城居民,此仇不报,何以平我怒火?废话少说,今日我要你城毁人亡。” 他大声喝道:“众将士,随我杀。” 邱白雨心有疑惑,然两军交战容不得他再做其他思考,下令道:“杀。” 他说着,大刀出鞘,身先士卒提马而去,直直指向浪惊涛,麾下四大将领兵跟随其后,冲杀上去。 霎时间,两城交战,杀声不绝,只片刻血已染红北霜平原。 邱白雨大刀纵横,劈开左右敌军,直面浪惊涛,两相一交手,对方实力各自心中有数。 “浪惊涛,忽要听信谣言,速速停战。” “多说无益,今日死战到底。” 劝说当口,两人再度交手数招,招招狠辣不留情。 “既如此,莫怪我了。” 邱白雨也起了狠劲,这年头能当城主的,不狠可活不下去,“我烈火真功修至七层,北海涛浪功也至五层,修为达到高位先天,水火并流威力再增,你如何能赢我。” 北霜平原杀气冲天,而在霜叶城中,数七道黑衣人出现在了城主府外,领头人道:“等会冲进去,见人就杀,撤退时再在城中起火造势。” 黑衣人点头称是。 随即七人翻过院墙,入了城主府,正见几位侍女走动,冲上去便一刀了结。 侍女临死前的呼喊声也警醒了城主府护卫,迅速赶来,奈何众护卫实力太低,不过后天巅峰的境界,转眼已被黑衣人杀了大半,只有一个小位先天的小头领在勉力支撑。 黑衣人最低都是小位先天的实力,众护卫如何能敌。 这时,张大山率人赶来,他喝道:“好贼子,休得猖狂。” 张大山修为就高了许多,有中位先天境界,一出刀先声夺人,先斩一人,又伤一人,再欲斩杀时,黑衣领头人赶来,与他战在一起。 张大山率来的人中,有两位小位先天境界的护卫,两人同时出手,解救了先前的护卫小头领,与剩余黑衣人对战开来,一旁众护卫将之围绕,时而出手相助。 不过片刻,受伤的黑衣人已经惨亡,战中又有一位黑衣人被一个后天巅峰的护卫找准时机,一刀劈胸,倒地而亡。 黑衣领头人见势不妙,突然饱提真元,震开张大山,冲杀了数个护卫,解了其他几个黑衣人的围道:“速退。” 他说着,首先冲了出去,越过院墙,转眼不见,剩余三个黑衣人也忙撤退,这时张大山一刀气劲砍来,劈死一人,伤了一人,受伤之人不顾伤势越过院墙而去。张大山站在院墙上再欲追赶,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 三个护卫小头领也欲追,张大山拦道:“穷寇莫追,以防调虎离山,通知城卫军出动,搜查黑衣人。” 有护卫上前道:“是。” 张大山又道:“统计伤亡人数,事后补发伤亡津贴,其家人各个方面,一律从优。” “是。” 城主府外一角,黑衣人头领躲在一旁,迟迟未见追兵,愤愤而去,他找到另两名逃离的黑衣人道:“分散开,杀人放火,引起动乱。” 另两名黑衣人拱手而去,执行命令。不过片刻,城中数处地方起火,火势连绵不绝,又有城中居民惨呼声,一时间霜叶城大乱。 仁德书院内,舟学海、蔺相知惊觉,察觉到城中动乱,两人迅速赶往,却见途中有一人挡关。 苍白的脸,褐色的衣,戴一顶蓑帽,手拿一副鱼竿,静静地站在仁德书院通往霜叶城中的路上。 只听他道:“神儒高徒,幸会。” 越是紧要时,越见冷静,舟学海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路?” 这人道:“北海道垂钓客苍白子,请两位止步。” “无奈啊。” 舟学海与蔺相知对视一眼,只见他拔出腰间剑,瞬间刺了上去,苍白子一甩鱼竿挡住此招,又一竿甩向舟学海。 蔺相知见二人战到一起,迅提身法越过,却遭鱼竿拦下,他顿时怒了,与舟学海同战苍白子。 苍白子以一敌二,犹见游刃有余,不落下风,这份修为,不愧超先天,北海道顶尖的剑者。 他道:“两位匆匆离去,就不担心仁德书院吗?” 舟学海闻之色变,招式渐乱,苍白子觑准时机,行了数招,突然鱼竿一甩攻他下盘而去。 危急之时,舟学海突然变招,一剑砍断鱼竿,抽身退开。 与此同时,仁德书院内,突然数声惨嚎,片刻戛然终止。 一道紫色身影,于悄无声息间,立在一棵树上,一身剑气隐隐待发,再一转眼人已消失不见,往城中而去。 “不妙。” 苍白子欲追去,舟学海、蔺相知立时来阻,蔺相知乐道:“现在情形相反,请高人止步。” 霜叶城中,城卫军迅速出动,东城处,击杀一名受伤的黑衣人,损失不大,只是毁了几栋房屋;西城处,一片废墟中,三个城卫军头领围杀了一名黑衣人,损失较大,死了十数戈居民。 唯有南城处,黑衣任头领杀人放火多次,尚未被捕杀,他一边杀人放火,一边逃窜,整个南城被毁了十分之一左右。 城卫军统领亲自追杀,奈何黑衣人头领修为不下于他,始终在他身后。 又追到一处失火处,他气急道:“娘的,别让我抓到你,非扒皮抽筋。” 他正骂着,忽见一道紫色身影来到,紫色身影停留片刻,又唰的消失不见,城卫军统领追去,刚追一会,忽听一声惨叫,他朝发出惨叫声的地方追去,见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手脚是血,显然是被废了。 “将之压下,别让他死了,我要扒皮抽筋。” 一名追过来的城卫军道:“是。” 城中混乱停止,城外大战未休。数个时辰战斗,霜叶城士兵越战越勇,杀敌万余。 北涛城渐渐支撑不住了,有大将道:“城主,我们退兵吧。” 浪惊涛不言,他正拼命抵挡邱白雨的攻击,自顾不暇,无法顾其他。 而在百里外的西煌界线,神儒子川察觉战事,带着月关山冲天而起,飞速赶来,行至最后,忽有一道气劲阻挡而来,子川无法,带着月关山降下身来,落在一处山顶之上。 他厉声道:“何方宵小,不知死活。” 一阵笑声传来:“好个神儒,果真自大,目中无人。” “哈哈哈……” 第十七章 天山留名 山顶之上,一股冷风袭来,抬头望去竟见无数冰晶飘降,炫彩冰晶中一人趁势而来,冰雕为冠,雪袍为衣,举止之间,冰冷霸气。 “天下风云起,江山入战图……” 来人正欲再念,神儒子川已感不耐烦,只见他手掌往下一按,空中冰晶顿时消散,一股强大气压自天压下,压向来人。 来人气一沉,不敢分心不再言语,举掌应招,奈何身处空中无法借力,他被压了下来,落在山顶之下,与子川相比矮了半个身子。 子川低首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拦路?” 来人气势被压,语气顿时弱了三分道:“北海道双尊之一,孤苦飘零冰震子,拜会,请神儒止步,一同观赏山下大战。” 子川负手道:“就凭你,不够啊。” “加上老朽呢。” 老迈的声音,伴随风声而来,风自四面八方吹来,神儒身处中央,万物动唯他不动。 一道年老的身影驭风而来,立在山顶上,微微颤颤,好似随时会被风吹散,来人道:“北海道双尊之一,风神伯然,拜见神儒子川先生。” 子川不屑道:“你比吾大,可当不得你这一礼。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了,小心被人打死。” 风神伯然微怒,比你大怎么了,不就学问没你博,资质没你好,修为没你高嘛,又没吃你家饭,我是吃北海道的。 他道:“子川先生可否赏脸,一观山下战局?” 子川远望山下,正是北霜平原,两军交战已至终局,他心知现在前往也改变不了结局,索性不再关注。 “两个入道境界都没到的人,还想拦吾,可知蚍蜉撼树不自量。” 风神伯然道:“老朽观你真元不定,气息不稳,想来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吾等二人只想稍稍阻拦一下子川先生,又非搏命,想来还有可以的。” “可笑!” 子川冷眼看去,不满他与自己平高,一掌将他扫落,落在冰震子处。 风神伯然忍住耻辱无所谓笑道:“听闻神儒先生能猜善断,可否一猜我等今日所为?” 子川道:“不过两军交战,加深仇恨,战火不断,延绵中原大地,宵小手段,低劣了。” 冰震子拍手赞道:“好个子川先生,不愧神儒之名,手段虽低,效果好就行。这一局,先生可满意?” 冰震子有些得意,想看他笑话,子川却道:“北涛城主将死,不救吗?” 两人转头看去,正见邱白雨一刀劈开浪惊涛手中剑,再一刀便见终章了。两人迅化冰风而去。 浪惊涛的存活,关系到后续计划的发展。 子川哼道:“若非顾忌吾徒,兼且伤了些元神,今日便留下你们。” 硬接阎神两招,看似无碍,佛儒道三人都有些元神震荡,需调息静养些时日才行。 一阵微风吹过,山顶上神儒子川已不见了身影,带着月关山回了仁德书院。 北霜平原双城战,霜叶城军队更强,已将北涛城绞杀大半,只剩下两员大将带领的三千人马,有一员大将已在战中身亡了。 有大将看向浪惊涛道:“城主,撤退吧。” 邱白雨、浪惊涛战至癫狂,邱白雨彻底展露实力,过了数招,一刀劈掉浪惊涛手中剑,再一刀准备了结他。 浪惊涛剑离手,突然间心神大震,面对袭来的刀,顿觉死亡将至。 “城主,快退。” 这时,一员大将挺身拦刀,替他换死,浪惊涛死里逃生,立马往后退去,有亲兵上前阻拦邱白雨。 邱白雨杀疯了,不停的杀,北涛城兵将尽皆胆寒,一刻不停往后退去。 邱白雨一跃空中,一道刀劲挥向浪惊涛等北涛城众将士,生死之际,忽见空中飘起了冰晶,又有冷风袭来,一道冰霜,立在两军中间。 风神伯然卷起浪惊涛便走道:“撤退。” 众将士闻言,丢兵卸甲,立即退去,溃兵不到千余。 仁德书院通往霜叶城的路中,三个人正在酣战。 苍白子鱼竿碎裂,现出竿中白剑,剑出鞘,有白光闪过,舟学海警觉,让开了身影,忽觉手臂疼痛,有血流出,中了剑伤。 舟学海警惕道:“小心他的剑。” 蔺相知点头,注意白剑动向,三人再战,奈何舟学海两人修为差了些,连续中了剑招,浑身鲜血,好在不是要害,尚能行动。 就在苍白子欲废掉两人之际,一道紫色身影瞬间出现在战场,出现在舟学海两人身前。 月关山紫色化体看了舟学海两人,一身的血,顿时怒气翻涌,起手便是极招:剑贯天地以人终。 一剑凝天地之势,锁向苍白子,磅礴袭去。 苍白子被剑气锁定,难以动弹,无奈硬接此招:我观北海,苍苍白白尽茫茫。 两招相击,苍白子顿时倒退数十步,紫色化体略退数步,他道:“好招,好招,你叫什么名字?” 紫色化体略思道:“归一剑终紫衣客。” “我记住你了。” 苍白子收起白剑,大势已去,迅速退开。 紫衣客带着舟学海、蔺相知回了仁德书院,杨文君见此,立马上前带他们前去医治。 一阵风吹过,紫衣客感知到人回来了,他来到归一谷,见师尊与本体两人正在调息,他静立一旁。 月关山感受到怀中异动,清醒过来,他取出怀中蟠龙阴珠,沉思片刻道:“阴珠接触阳气,引起阴珠不稳定,紫色,你将它拿到天山之巅,放在最上面,吸收天山寒气。” 紫色接过,转身离去,突然又回首道:“我名归一剑终紫衣客。” 说着,他又迅速离去。 月关山摇摇头,这一个个化体,一个叫做鬼狱刀首青衣客,一个叫做归一剑终紫衣客,有个性。 天山,天山,阴冷至极的天山,今日紫衣客来到,他手持蟠龙阴珠,蟠龙阴珠吸收周遭寒气,令他寒气不侵。 犹如散步般,紫衣客时而御剑,时而踏雪,不过片刻,已至天山之巅。 他将蟠龙阴珠放置山巅,阴珠吸收天山之寒,加快自身孕化。 紫衣客抬头望天,天空星云密布,再俯首,江山在眼,一眼万万里,一时间豪情万丈,剑道又有领悟,他提起剑指道:“天上地下,吾剑独尊” 顿时一股股剑气纵横,汇聚成阵,纳天地灵气,久久不散,能立久远后。 他又在天山之壁书道: 吾凌绝顶,天下无人 第十八章 收徒阎神公主 城主府内,霜叶城主邱白雨端坐首位,众文武分列坐下,一片肃然。 这时,有侍卫前来道:“城主,属下前去请月少城主,月少城主正在闭关,无暇前来。” 邱白雨道:“下去吧,众文武,汇报一下此次损失?” 有文官上前道:“据最新统计,城内损毁房屋约有一百五十多户,死伤居民两百三十二人,正在进行战后重建工作。” 邱白雨闻言点头道:“具体工作我不想多说,一切开支从城内库银拨放,免费重建,另外给予补给救助,我不想听到其他不好的声音传出,能不能做到?” 文官道:“请城主放心,属下定全力以赴办到。” “军队方面损失如何?” 大将明泰上前道:“亡一千两百三十一人,伤七百八十三人,已全部安排妥当,伤亡者家属皆登记在册,日后若有需要,军部定会相帮。” 邱白雨道:“做的很好,不能让全体将士寒心,这方面一定要做到最好,另外,择日我将论功行赏,奖励众将士,你也并处理。” “是,末将亲自盯着,绝不敢有差错。” “你办事我放心,接下来,我们聊一聊北涛城之事,该如何处置?” 众文武议论纷纷,多数人怒气难泄,主张征讨北涛城,个别冷静的人则主张此事有异,当从长计议,不可轻动,以防中了他人诡计。 邱白雨也有心征讨北涛城,北涛城的军队被他打残了,城主又被他打败,再加上北涛城之行径,实在令他不耻,他压下讨论之声道:“众将士暂且修整,七日后随我出征北涛城,斩杀浪惊涛,拿下此城报今日之仇。” 众将士齐声喝道:“是。” 归一谷中,月关山调息静坐已有一日,他现在体内多是阎神公主的真元。阎神公主出自阎神地界,那是一处活人死后灵魂流转、转生之地,充满了死亡的死气与魂魄消散的魂气,尽是不详。 月关山皱眉,体内的死气太多,正在渐渐侵蚀他的经脉脏腑,与他本身真元生气相冲,难以融合,心道:“这是个难题啊。” 过了两日,月关山眉头舒展开来,他已找到体内真元生气与死气的融合关窍,再过数日便可炼化。到了那时,生死二气相融,威力成倍增长,实力定有大的突破。 这一日,天边飘来祥云,树上小鸟鸣叫,预示有贵客登门。 果然,过了一会,东王太一领其徒令乾坤前来,他还带来了阎神公主,阎神公主正处在封印当中,即便如此,身上时而冒出黑气,黑气碰到地面花草,花草顿时枯萎凋谢,端的厉害。 此时阎神公主气息微弱,体内真元枯竭得不到补充,面露病态,好似随时会死去一般。 小道童令乾坤见他们在忙,偷偷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叫道:“文君姐姐,我又来了,有没有好吃的,赶紧给我吃点,这几天吃素,吃腻了……” 东王太一想打人,好好一个徒弟,怎么这么爱吃?害的自己在好友面前丢人。 子川仔细看了看阎神公主,摇摇头道:“这方面你都无能为力,吾更不擅长。” 东王太一精通道门术法神通,手段颇多。 东王太一道:“关山贤侄在哪里,他可有办法?” 月关山此时正在山谷后闭关,其边上紫衣客也在闭关,他去了一趟天山之巅,眼界心胸具开阔,剑道提升,已初步悟得以剑入道之法,现在正在巩固剑道修为。 月关山早已察觉到东王太一来到,他停止闭关,走了过来拜见了师尊与东王太一前辈,看了看阎神公主的状况道:“她这是离开了阎神地界,与人间气息不融,引起的正常反应,解决办法有二。” 他接着说道:“一者让她生活在有阎神地界气息的环境中,二者重新修炼转死为生。” 东王太一点头,很有道理,可惜他短时间很难办到,既然贤侄能提出解决办法,想来也能处理,他道:“关山既有办法,阎神公主便交给你了,望你处理好,此女关系以后与阎神之战,不可大意。” 东王太一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无暇他顾,不久前又接到师尊信息,他老人家化道在即,临最后想起还有一个徒弟,想见上一见。 他收到消息时有些委屈的想哭,师尊终于记起他了,自从收他为徒,引入道门,传了几本道书,便不再管他,他受尽道门与阴阳家的流言蜚语,这些年他好苦,不是他看见好东西想抢,实在是穷啊。 月关山点头应下,此事对他而言简单,两种办法皆能办到。 东王太一叹道:“可惜让你处理此事没有时间,否则倒是有一桩天大机缘给你。” “什么机缘?” “见老君最后一面算不算天大机缘?” 月关山眼神一亮,本来想说没时间的,但一听是去见老君,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霎时一道青气自头顶窜出,迅化青衣客。 “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鬼狱刀首青衣客道:“多谢前辈成全。” 东王太一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他拜别好友朝外走去,转眼消失,再看人已在仁德书院外,手中拎着个小道童,小道童一手抓着一个肉骨头,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道:“师尊,你慢点,我还要再拿点。” 青衣客摇摇头,真是个小吃货,跟着两人脚步,消失在远处烟霞中。 再看月关山本体,他带着阎神公主来到山谷后闭关处,手捏道诀:转阴阳,化两仪,乾坤小天地出。 顿时,一方能容纳两个人左右大小的小天地出现。 他有改进,能借助山谷地气维持小天地运行,又往小天地中输入死气真元,形成相似阎神地界的环境,随即将阎神公主送入其中,解开她身上封印。 阎神公主这才悠悠醒转过来,身上不再散发黑气,她看向月关山道:“我记得你,我自爆时将我体内真元吸收干净的人。” “难得公主记得,我名月关山,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名姓?” 阎神公主道:“我叫天萝,这是什么地方,你弄的这个又是什么?” 她从死里活了过来,没了死志,打量周围。 月关山道:“我们现在在归一谷,不同于阎神地界,是活人生存的地方,位处神州大地西北,简言之人间。至于你现在待的地方,是我用道术弄出来的小天地,小天地中有阎神地界的气息,你才能清醒过来,不受外界干扰。” 天萝道:“好神奇的道术,好玩,教我,教我。” “教你可以,需拜我为师。” “切,就一个道术,还想我拜你为师,不可能。” 月关山笑道:“你难道想一直待在这个小天地里吗?外面的神州大地可有很多好玩的人事物哦。” 天萝踌躇起来,她在阎神地界,听往来的魂魄说过人间,人间多乐事,起了向往,“你能让我在外界生存?” “当然。” 天萝想了想,又再想,贪玩的心还是想到外界去看看,她道: “天萝拜见师尊。” 第十九章 老君 月关山笑道:“好教你知道,我还有一个大弟子,名为蔺天刑,我这一脉师承丘子嫡传神儒子川先生,本门首重尊师重道,不得同门相残。日后若让我知晓谁坠入邪道,同门相残,我必严惩。” 天萝恭敬回道:“谨遵师尊教诲,师尊,何时传我道术,还有解决我不能在外界生存的问题?” 月关山道:“道术你还差的远,先打好根基再说。至于在外界生存的问题,我有两种方法,一者化去你阎神地界的功体重修;或者再修一种功体,与你原来的功体融合,只是这条路比较艰难,看你如何选择?” 天萝想了想,化去原来的功体,日后若是回阎神地界,可能会像现在一样引起功体不适,她道:“我选第二种,难就难一点吧。” “选择修炼哪一种功体?” “全凭师尊定夺。” 月关山道:“你现在功体,蕴含死之气,那就再修炼生之气吧,死气主杀,生气主救,生死融合,掌握生死。” 天萝乐道:“好,好,师尊,我就学这个。” 月关山一摊手:“可惜这门功法我还未创造,等着吧,等我创造出来再说,现在我先传授你不同属性真元融合法门,你先修炼。” 他将秘籍递给天萝,让她自己领悟。 天萝不乐道:“那要等多久啊,我想出去玩。” “很快的,没多久,皱眉苦思一段时间应该就成了。” 月关山不再理她,闭目修炼,继续炼化体内死气真元,过了五日,终于全部炼化,完全掌握,融入自身真元,修为再增。 炼气境界修为达到中位先天境界,融合数种属性的真元,磅礴且威力巨大,估计在高位先天之上。炼精境界也在这股真元的刺激洗刷下,再有几天将会达到中位先天境界。 这一日,月关山看天边乌云笼盖,隐有风雷,他对一旁的紫衣客道:“我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霜叶城可能出事,你去帮我看一下。” 紫衣客点头,站起身来离去。他以剑入道之路已得,慢慢修炼便可踏入,或者经历几场大战,以战悟剑,能更快入道。 他来到霜叶城,未见到城主邱白雨,询问得知城主率军出征北涛城去了。 紫衣客忙离开,往北涛城赶去。 且说北海道双尊风神与冰震子救得浪惊涛归来,浪惊涛朝风神拜道:“拜见师尊,没想到那邱白雨如此厉害,其大军也能征善战,以至于此战失败,虽然原本也准备佯装失败,却没想到真的战败,还败的这么惨,接下来如何?” 风神道:“按照计划行事,你派人寻求支援,将战火引到其他城池。” 浪惊涛道:“我与云定城主和明双城主有旧,昔日我们曾一起在离离沼泽降服凶兽,结下缘分,我派人去请他们,定会带兵前来。” 云定与明双、北涛互成三角,三城相距百里左右,中央有离离沼泽,沼泽中时有凶兽出没。 北涛城使者来到云定城,见了云定城主云中月及数位文武,伏地痛哭道:“霜叶城勾结邪魔,屠杀我北涛城居民,我们城主带了些人前去理论,却遭他暗算,损失惨重。城主担忧他邱白雨率军来攻,北涛城难以抵抗,故来此求援,请城主看在往日缘分,救救北涛城。” 云中月扶起北涛城使者道:“使者路远劳苦,我已设晚宴,今日先休息畅饮,明日再议。” 使者欲再言,却见云中月唤来几个文官,拉起他就走。 使者离去,云中月疑惑道:“那霜叶城主邱白雨我打过交道,不像方才使者说的那样,倒是那浪惊涛,看似豪爽大气,却非表面看上去简单。” 有文官回道:“城主怀疑北涛城主欺骗我们?何不派人一探。” 云中月点头派出亲兵道:“你前往北涛城,细探。” 亲兵领令退去。 云中月又道:“灌醉使者,敲一敲他的嘴。” 晚宴上,数个文官连翻敬酒,北涛城使者不胜酒力,不多久便醉了,稍稍探探口风,使者什么都说了,与之前所言分毫不差。 到了深夜,亲兵来报云中月道:“城主,属下去了北涛城,见到北涛城西有一大片被摧毁,不似常人手段。前两日浪惊涛率两万军前往霜叶城,大败而归,仅仅回来千余。” 第二日,云中月召见了北涛城使者道:“我最近有要事,恐无暇前去,会派大将熊林领八千精兵前去增援北涛城,请使者代我向北涛城主浪惊涛致歉。” 使者闻言又是伏地拜道:“多谢城主大恩,在下替北涛城谢过城主恩德。” 随即大将熊林率八千大军开拨,往北涛城而去。 明双城,前来出使的北涛城使者,也哭来了明双城主及他率领的一万大军。 一时间,云中、明双两城共计一万八千士兵,浩荡往北涛城而去。 一场四城大战,即将在这西北大地展开。 与此同时,东王太一带着其徒与青衣客往昆仑行去。 来到中途,有道门术法飞鹤传信,东王太一拆下信件查看,道:“吾师老君已离开了昆仑山,往函谷关而去。” 三人又往函谷关方向赶去,将近函谷关时,忽见一人骑牛从远处而来,漫漫悠悠晃晃,不疾不徐,时而高歌一曲,时而低首沉思,时而饮酒一杯,不一一而足。 青衣客见到他愣了神,满眼望去,尽皆是刀,歌声是刀,挥袖是刀,饮酒是刀,举手投足皆是刀。 青衣客心中摒弃了刀,随即竟见道在他身上演化,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演化重归于一、于无、于道。 他见了道,知此人便是老君,东王太一之师,道门大成者。 老君骑牛近了些,青衣客看清了,是一个老者,普普通通。 老君笑道:“有趣有趣,看看我见到了谁,少年人,你是谁?” 青衣客俯首拜道:“晚辈月关山,见过老君。” “你不叫月关山,你是谁?” 青衣客皱眉道:“晚辈青衣客。” “你是青衣客吗?你存在吗?” 青衣客再皱眉,他是一道化体,属于月关山的化体,这一刻,却有了莫名的变化,他沉思后道:“我思故我在,我名鬼狱刀首青衣客。” 老君抚须笑道:“我思故我在,不错,不错,该然,也将此话转达月关山。” 青衣客再拜道:“多谢老君指点。” 老君骑牛而去。 东王太一呆住了,这是当我空气吗?他立马跑上去道:“师尊啊,你没见到你可爱的徒弟吗?” 小道童令乾坤也道:“师祖,师祖,还有我啊,您可爱的徒孙。” …… 这两天事多,更的晚,抱歉。 第二十章 化道 大战 老君骑的是一头青牛,青牛颇有灵性,回首哞哞叫了几声。 东王太一追上来,抚摸了青牛的头笑道:“好牛儿,真乖,不枉老道辛苦照顾你。” 小道童令乾坤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青衣客愣了一下才跟上:老君指点过我,我以为结束了,都准备离开,没想到还有牵牛环节……我就说怎么会没有功法,没有宝物神器。 老君骑在青牛上,身体随着青牛走动间晃悠着,路旁看到一个村民在劳作,他上前与之说些家长里短,收成如何;看到文人,说着仁义道德;看到商人,说说诚信…… 时有修道者经过,欲见老君一见,得其指点,奈何人在眼前经过,终不可见,没有缘分。 到了老君这种境界,想什么人见,不想什么人见,皆在一念之间。 这一路走来,见了许多人,随意说笑,随意点拨,能否悟透,端看个人。 青衣客心有明悟,这缕缕种种皆是道,悟道不是说说,不是闭关,是在走走看看,是在经历。或悟透,或悟不透,或沉迷,或超脱。 这是炼心的过程,不管文道武道,都要炼心,否则终究只是力量与权利欲望的傀儡,看不清自己。 老君问道:“我徒啊,你可有领悟?” 东王太一苦着脸道:“我领悟到,我将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 老君笑道:“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贪。也罢,我留一物给你,应你日后一劫。” 他解下腰间葫芦,平时装酒用的,递给了东王太一。 东王太一忙接过,深情抚摸着乐道:“好宝贝,好宝贝,终于是我的了。” 这个葫芦,自老君出世一直携带,他眼馋很久了。 老君道:“小徒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道童令乾坤天然呆了:啊,问到我了?想说的,没什么想说的啊。 他回道:“师祖,徒孙没什么想说的,就有点饿了,在想什么时候能吃顿饱的。” 这段时间匆匆赶路,都没有好好吃顿饱饭。 东王太一闻言,气的差点当场晕过去。青衣客也在一旁扶着额头,多好的机缘,绝世武功、宝物神器,一要便有,竟然想吃的。 老君又是大笑道:“稚子之心,得见大道,坏就坏在你那张嘴,日后有一劫,将应在口舌之欲上。” 东王太一忙道:“请师尊解救。” 老君看了眼青衣客道:“自会有人破劫。” 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终于到了尽头。 函谷关前,老君道:“好了,就到这里吧,接下来的路,我一人走就可以了,而你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老君挥退众人,独自骑青牛离去,有声音传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有道在东王太一、令乾坤、青衣客三人眼前演化,是老君的道,全部无私的展现在他们眼前,能领会多少,全看个人悟性造化。 身影渐行渐远,随即老君化作一道虹光纵天而去,往六天之界。霎时,紫气忽来,绵绵不绝,瞬间笼罩整个神州,又渐渐隐去,化作天护地辟,护卫神州众生。 一代圣人,道门高高人,终化道而去。 天地悲乎?天地喜乎? 东王太一痛哭不止,伏地三叩首。老君于他有点拨知遇之恩,他为阴阳家东王时,满心利欲,不识自我,直到老君点化,方知本心,方拾自我。 青衣客见他如此悲伤,上前安慰,拍了拍他的肩。东王太一直起身来,擦干脸上泪水,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吾师化道飞升,以后吾就是道门老大了,再没人可以管吾了,哈哈哈……” 小道童令乾坤小声道:“切,这话说的,好像师祖管过你似的。” 东王太一瞪了小徒弟一眼,心中高兴,不计较了,说道:“徒弟,我们赶快回昆仑山,清点清点家当。” 说着,东王太一拉起小道童离开,一转眼不见了。 青衣客无语摇头,这一对师徒,真是喜感。来时匆忙赶路,不及观看风景,归去却不着急,慢慢走,慢慢看,慢慢悟。 老君之道太博,就让本体研究吧,青衣客只想专心于刀。 而刀道之路,已在他脚下。 远处,东王太一带着令乾坤停了下来,慢悠悠的走着,脸上没有笑容,手抚摸着怀中的葫芦,尽是怀念。 方才竟然在晚辈面前丢脸了,哎,前辈的威严啊。 北霜平原,再起纷争。 七日之期已到,霜叶城主邱白雨率两万将士出征,攻打北涛城。北涛城斥候察觉,速度回报。 北涛城将营内,浪惊涛坐首位,明双城主左明非与云定城大将熊林各坐左右。 浪惊涛道:“贤弟,熊将军,那恶贼邱白雨领了数万将士,正在赶来的路上,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灭了他邱白雨,还西北大地和平。” 明双城主左明非一拍桌子道:“邱白雨此举,简直枉顾轩辕圣城协议,不怕轩辕皇的怒火吗?如此恶徒,当人神共诛之。浪大哥放心,小弟定让他有来无回。” 大将中熊林也道:“本将也是这个意思。” 浪惊涛站起身来喝道:“好,有两位相助,何愁他邱白雨来攻,传令,调兵遣将,排兵布阵,进兵北霜平原,与霜叶城决一死战。” 北涛城将士一万,云定城八千,明双城一万,众将士大喝道:“遵令,死战,死战……” 北霜平原,四城将士,四城大战,霜叶城以一敌三。 远处高峰之上,有一人蒙面,如一道幻影,静静地看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霜叶城主邱白雨率军前行,来到北霜平原南,正见浪惊涛以逸待劳。不待言,浪惊涛纵身一跃空中道:“众将士,随我杀啊。” 随即,他一马当先,持剑率先杀将过去。 邱白雨亦是不惧,手下败将何以言勇,兵多又如何,他沉喝道:“杀。” 邱白雨找上浪惊涛,短短数招,便打的他招不成招,浪惊涛急呼:“贤弟,熊将军,速来助我。” 左明非道:“大哥稍等,我来也。” 熊林也道:“本将也来也。” 左明非、熊林从左右杀过来,汇合浪惊涛,三人合战邱白雨一人,立时占了上风。邱白雨不惧反而大笑道:“左明非,你明双城也欲与他浪惊涛同流合污?还有这位熊将军,可是云定城大将,云定城也要参合吗?” 浪惊涛却道:“少废话,毁城杀人之仇,不共戴天。” 左明非道:“不共戴天,恶徒,受死来。” 熊林也道:“本将也是这个意思。” “好个毁城杀人,那就不共戴天,战吧。” 邱白雨七层烈火真功全力以赴,霸刀染战火,威势赫赫,攻向三人。三人初时尚占上风,此时已不敌,只能勉力支撑。 三人麾下将士亦不敌霜叶城将士的团战阵法之威,节节败退。 就在三城联军将败当口,忽见一头凶兽自霜叶城士兵后方冲出,凶兽体型硕大,有十几米高,见人就吞就撞,一时间霜叶城士兵方寸大乱,死伤惨重。又有北涛城大将道:“霜叶城大乱,冲杀啊。” 一时间,霜叶城陷入前后夹攻之危。 邱白雨见自家士兵死伤惨重,瞬间爆发实力,寒热并流,水火同出,一击败三人,三人同时重伤,跌倒在地支撑不起,邱白雨来不及补刀,回身再战凶兽。 “烈奎、明泰,稳住前线,我来战凶兽。” 邱白雨持刀战凶兽,高位先天的境界,完全不惧这头凶兽,渐渐被他压制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头凶兽从后方窜了出来,见人就杀,霜叶城再次大乱。 邱白雨彻底慌了神,该死该死,这个地方怎会同时出现两头凶兽。 他醒悟过来: 中计。 第二十一章 一剑止戈 北霜平原远边另一处高峰上,北海道双尊孤苦飘零冰震子与风神伯然迎风而立,垂钓客苍白子坐在边上,三人盯着山下北霜平原四城大战。 冰震子道:“双兽即出,霜叶城败矣。” 风神伯然亦道:“待邱白雨领残兵退去,伏杀他,务必将他留下。” 苍白子问道:“此举是否会得罪子川先生?” “上次便已经得罪了,怕啥,出事了有高个子顶着,况且主上随时监视着他的行踪。” 风神伯然道:“至于左明非与熊林,按计划行事,送他们一份大礼。” 三人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忽然三人同时转头,惊见远处天际,一道剑气惊天震地磅礴浩荡而来,直击战中凶兽。 随即便见一人着一身紫衣御剑而来,缥缈若剑仙,出尘似天人。 “昂立千秋,俯首万里,吾剑独尊,天下无人。” 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一时间众将士尽皆被震慑,不敢妄动。 来人身影迅速划过天际,站立凶兽头颅之上,而凶兽已被刚才惊天一剑从头贯穿而亡。 高峰上,苍白子惊道:“归一剑终紫衣客,他的剑更利了。” “便是上次导致我等谋划霜叶城失利的人吗?他的剑与你相比如何?” 苍白子撇了眼冰震子,道:“正是此人,他比上次更厉害了,我远不及也。” 战场之上,紫衣客手捏剑指,指尖剑气成剑,他轻声说道:“吾有一剑止戈。” 随即,又一道剑气划下,划过另一头凶兽周身,顿时凶兽浑身冒血,呜咽而亡,庞大身躯倒地,惊起漫天烟尘。 他又道:“可有人反对?” 一时间,战场鸦雀无声,无人敢动,浪惊涛、左明非低下了头,不敢高调,熊林也跟着低头。 他再道:“邱城主,退兵吧。” 霜叶城主邱白雨这才反应过来,虽心有不甘,想趁势灭了对面三城联军,又想到方才遭遇两头凶兽袭击,知晓自己的行动中了暗中幕后黑手的计。 他喝道:“全军撤退。” 霜叶城将士缓缓退去,留下了三千余同袍的尸体。紫衣客站在凶兽头颅上,三城联军莫不敢动,被方才两剑震慑颤栗。 “嗯?有人暗中窥探。” 紫衣客甩手便是两道剑气,各往左右高峰射去,随即人影消失在凶兽之上,护送霜叶城大军而去。 “你们不要出手。” 眼见剑气袭来,苍白子说道,白剑立时出鞘,起手便是极招“我观北海,苍苍白白尽茫茫”,两招相击,苍白子险胜,飞来剑气不敌消散。 他立在高峰上,闭目了一会,剑道又有领悟,纵身而去。 “我剑道有领悟,接下来的行动不参与,先回去了。” 风神伯然望向远方另一处高峰道:“方才剑气也击向那里,看来暗中还有其他势力窥探。” “无妨,阻碍不了大局。” “可惜这次计划又被此人破坏,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归一剑终紫衣客。” 另一处高峰上,蒙面的人轻笑一声道:“连我也被针对了吗?好个顶尖的剑者,这么远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幻灭真功-我身幻灭。” 只见他身形突然幻化,飞来剑气飞过他身躯,击在山壁上,落下滚滚石块,他人也在烟尘中消散。 北涛城外,明双城主左明非简单处理了伤势,脸色苍白,伤势还是很严重,他辞别浪惊涛道:“大哥,想来邱白雨不会再轻易进犯,我先回去了,若有难,再遣人唤我便是。” 他带着五千余将士,离了北涛城,往回赶去。 云定城大将熊林也告辞离开,他修为较两人更差,此时已经不能起身,由左右亲兵抬着。这一战,他损失了三千余士兵。 左明非率军回赶,他坐在马车上,渐渐睡了过去。大军前行,接近了明双城,忽有数人冲出,拦住大军,将士将数人压制左明非处,他被叫醒道:“何事?” 那数人中的一人突然哭道:“城主,是属下荆觉啊城主。” 左明非下了马车,见了那人,正是自己府兵统领荆觉,他顿时感觉不妙,忙道:“荆觉,你怎会在此,明双城呢?” 荆觉回道:“城主,明双城没了,没了。就在城主你出兵半日后,离火城突然来攻,有内奸大开城门,不到短短半个时辰便攻下了明双城。属下带着几人隐匿起来,今日才趁着守卫松懈突围出来。” “啊……” 左明非仰天长啸,悲痛不已,顿时一口血长吐而出,瘫倒在马车上。 左右见此皆道:“城主,保重身体啊。” 到了此刻,他终于醒悟过来,中了浪惊涛的奸计,他狠声道:“浪惊涛,火烈老匹夫,我与尔等不共戴天啊。” 此时,忽听前方明双城杀声阵阵,声势浩荡而来。 荆觉道:“城主不好,离火城杀来了,快走。” 左明非有气无力道:“大军调头,往云定城去,快。” 有大将见行军缓慢,主动留下了千余将士,尽力阻拦追击的离火城将士,慷慨牺牲,报了左明非昔日恩义,换来他顺利离去。 云定城,熊林大军五千余将士终于回来了,云定城主云中月迎了出来,左右抬着熊林上前跪拜哭道:“城主,熊将军他,他被邱白雨杀害了。” 云中月眯着眼,查看了一番熊林的尸体,致命伤是一道刀伤,刀伤中有水火二气,他厉声道:“该死的邱白雨,我定要杀你泄愤,众将士先回城歇息,辛苦了。” 云中月回来城主府,唤来亲兵道:“派人严密盯着方才大军中的几位将领,一有异常,立马回报。” “是。” 亲兵领令退去。 过不多久,有侍卫来报道:“城主,城前有大军来投,为首者明双城左明非。” “左贤弟来了,快快有请。” 侍卫立马去办,迎了左明非及其大军进城。 云中月设宴请左明非道:“贤弟何至于此?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左明非叹道:“云大哥,小弟糊涂,听信了浪惊涛的鬼话,中了他的计,我刚出兵不久,明双城便被离火城奇袭得去了,我自己也在那北霜平原被邱白雨所伤。哎……” 一声叹,道尽这段时间多少心酸。 云中月道:“这样说来,北涛城与离火城竟有勾结,我本意欲助你夺回明双城,但这么看来,事情难办了,贤弟,非是大哥推辞,实在是无能对战两城,请贤弟勿怪。” 云中月道歉一拜,左明非忙道:“大哥哪里话,岂能让大哥再犯险。我欲前往中原,寻轩辕圣城,请求轩辕皇出面制裁。” “若是轩辕皇出面,此事定能轻易解决。贤弟,大哥有数枚内伤妙药,赠你恢复伤势。” “多谢大哥。” 左明非吃了数枚内伤妙药,伤势好了一半,又修养了三天,带着荆觉离了云定城,往中原而去。 云中月看着离去的人,叹道:“多事之秋,轩辕皇啊轩辕皇,你能否再次给这片大地带来和平呢?” ………… 城战告一段落,不写了,写不好,伤脑筋,接下来回归主线 多谢各位支持,多给点意见,会认真听取 希望毒点不多,没让大家中毒太深 第二十二章 我存在 北海道 霜叶城主邱白雨率军归来,处理了一番军务,匆匆往仁德书院去。 仁德书院迎风亭,邱白雨喝了杯茶水,凝神静气,情绪平缓下来。 不多时,月关山从归一谷出来见他道:“邱伯父。” 邱白雨道:“月贤侄,可否为我解惑,我是中了何人诡计?依我对浪惊涛的认识,他没那个智商,也没有那个能力,能操控凶兽。” 月关山给邱白雨倒了杯茶,两人各自饮了一口,他道:“前段时间,我与师尊外出,归来途中,有两人拦路,自称北海道双尊,最近西北之地的动乱,大概出自北海道之手。” “原来如此。” 邱白雨恍然道:“北海道我曾听其名,位居四海势力之一,不知正邪,不知何人创立,颇为神秘,想不到这背后竟是他们在操控。” 他又道:“贤侄,接下来我们霜叶城该如何应对?” 月关山回道:“伯父尽管放心,且安然不动,默默发展民生军力,维持城内安定即可。” 有月关山这句话,邱白雨放心了不少,又饮了数杯茶水,两人说了些闲话,邱白雨告辞离开。 月关山回了归一谷,见师尊子川竟然没在弹琴,在望着远处天际。 他上前拜道:“师尊。” “你看远处天际,感受到了吗?” 月关山看去,见天际太阳将落,霞光异彩,染红了云。 是大喜之兆,却入迟暮。 他又细细感受,好似有股圣气在天际回旋,时隐时现,不太真切。 “师尊,是圣气吗?” 子川点头叹道:“是啊,冲天的圣气,来自遥远外的初阳山上。” “初阳山,师祖丘子讲学之地,莫非?” 子川又是一叹道:“是啊,吾师丘子亦将化道了。” 老君成道最早,丘子紧随其后,而释迦落了一两年。老君已化道而去,丘子也不远了。 “你是有事要问我吗?” “师尊如何知道?” 子川故作神秘道:“说吧,什么事?” 多久没来请安了,心里没点数吗?突然请安,准有事而来。 月关山说了霜叶城近况,问道:“师尊可知北海道详情?” “要说北海道,就得先说一下数百年前的一场大战。” 子川回忆道:“数百年前,老君、丘子、释迦三圣出世,论道天下,诸子百家无人能敌。明智者固守己道,同时吸收他道发展自身,是为正道;利欲熏心者,沦为了左道,只想凭借武力铲除眼前障碍。又有天下诸城部落矛盾爆发,于是一同引发了这场席卷神州的大战。” “当时,以轩辕皇为首的正道诸子、诸城,与以蚩皇为首的左道、城池、部落,以涿鹿之野为战场,大战三年方才落下帷幕。轩辕皇胜出,将蚩皇封印于涿鹿之野,左道修士多与正道诸子有联系,只是意见不同,众人不忍心将他们除去,只得驱离中原,剩下的城池部落,有些杀了,有些驱离了。” 他又道:“而北海道,便是之后左道修士聚集在一起创立,潜伏了数百年,而今又蠢蠢欲动了。” “没人管吗?圣人呢!诸子正道呢?” 子川道:“圣人境界已超脱,不再局限于一时一地的纷争,而在整个天下苍生。至于诸子正道,只能说天下承平已久,人心思欲,他们其中也有些堕落了。积压了太多太久的恩恩怨怨,北海道只是一道引子。你只看到了西北这边的大战,吾敢肯定,神州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战事,四海、诸子、诸城、部落皆有参与。” 事实,也正如神儒子川所料。 月关山了然,就如之前邱白雨愤而出兵,这人世诸多纷争,皆由恩怨利益引起。昔年蚩皇感慨中原地大物博,出兵抢占,而今争斗又将再起。 他拜别师尊,回了闭关地,是山谷中的一处小树林中,他心绪久久不定,杂七杂八,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关山打坐入定,平复情绪,专心研究创造生之气功法,皱眉苦思三天,稍有领悟。 这时,鬼狱刀首青衣客回来了,浑身刀气内敛,犹如一个普通人,不显山不露水。 月关山道:“咦,你的刀,入道了?” 青衣客点点头,看了一旁专研剑道的紫衣客,忽然道:“紫色的,我们练练?” 紫衣客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你入道了,就来欺负我没入道吗?等我一段时间,看到时候是你的刀利,还是我的剑利。 月关山又再次仔细打量了青衣客,说道:“你不同了。” 青衣客正色道:“是不同了。” 随即他将与老君的对话说与月关山听。 月关山听完陷入沉思,他总觉得老君话里有话,青衣客存在吗?青衣客就是他,是在问他,他存在吗? 我思故我在,我有在思考,我有亲人朋友,有诸多记忆,有七情六欲,显然我存在。 又想到青衣客存在吗?紫衣客呢? 月关山说道:“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便尊重你,予你自由,也予你紫衣客自由,自此以后,我不再收回你们。” 他断开脑海中与两人的联系,自此以后,他是他,紫衣客是紫衣客,青衣客是青衣客。 三人皆心知,月关山是本体,这一点是不变的,只是月关山不再插手他们俩的事情。 青衣客、紫衣客齐拜道:“多谢你,月关山。” 青衣客道:“老君化道之际,曾将他的道呈现在我眼前,我印入识海中,这便传于你。” 青衣客、月关山盘膝坐下,灵识交流,他将老君的道全部传于月关山,也将自己刀道领悟一并传了去。 月关山遨游识海之中,惊叹老君的道之大、之博、之广、之深。 他全力以赴领悟老君之道,断了外界联系,不再关注其他。 过了数日,师尊子川来了,见他陷入深层闭关,不再打扰,又见青衣客、紫衣客守护者在一旁,说道:“吾师丘子即将化道,紫衣客,你与吾走一趟吧。” 紫衣客起身道:“是,子川先生。” “嗯?” 子川察觉到了不对,紫衣客是月关山的化体,按理说也应叫自己师尊,“你与吾徒?” 紫衣客回道:“月关山是我们的本体,只是我们也想有自己的人生。” 子川突然大笑道:“好个月关山,竟将一气三清领悟至这种程度,恐不在老君之下。比我那好友,强了不知多少倍,你与青衣客皆称吾师尊吧。” 子川言语显然认同了紫衣客、青衣客的存在。 紫衣客、青衣客恭敬拜道:“师尊。” 子川带着紫衣客与舟学海一同悄悄离去。 过了七日,天际忽来紫气,丘子化道而去。 北海道深处,突来一声冷哼道:“好个神儒子川,竟用儒道圣气代替你坐镇仁德书院,瞒过我神识,自己悄然离去。传吾令,孤苦飘零冰震子、风神伯然双尊,率领众人攻打仁德书院,书院内全部人等,全部生擒回来。” “是……” 第二十三章 儒门各脉创立 神儒子川带着紫衣客、舟学海行走神州大地,遍历诸城,历时六日来到初阳山。 此时神州大地上,正如子川所料,尽是动乱争斗,诸城大战,世家大战,诸子乱战。多年来的恩怨情仇好似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子川感叹人心私欲害苦了人,他虽武力惊人,能挡一时一地,奈何不掌兵权,终究阻止不了天下的人。 紫衣客问道:“师尊,轩辕皇可还活着。” “还活着,只是当年一战受伤太重,一直在闭关疗伤,最近数甲子皆不曾听闻其消息。” 初阳山上,已有诸多丘子弟子大儒、儒生前来,静静等候其师天命来到。 神儒子川带着两徒走过,诸大儒起身拜道:“师兄。” 众儒生拜道:“师伯。” 子川不动声色,径自前行。舟学海拉着紫衣客一一还礼,道着“师叔、师弟”。 半山腰,紫衣客见到了一字“仁”,正是昔日丘子手书。 初阳山顶,站着一人,须发尽白,打理的整齐,着一身长袍,腰间挎剑,尽显威仪。他见了来人道:“子川师兄。” 子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站着。 舟学海忙道:“子干师叔。” 紫衣客也道:“子干师叔。” 子干笑道:“不错不错,学海已经这么大了,这位是你师尊新收的弟子吗?” 紫衣客道:“我名归一剑终紫衣客,见过师叔,师尊刚收下弟子没多久。” “好啊,儒门有你们这样的后辈,何愁不能兴盛。” 子川闻言道:“师弟,你太执着了,儒门兴盛与否自有其道理,无需多加谋算,省下无用功吧。” “怎么能是无用功呢?师尊即将化道飞升,我等若不多做打算,儒门何时能兴,难不成就困守初阳山吗?” 子川闭目,不想与他争论,人一旦有了执着偏见,有了名利欲望,无论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他之前也劝过,毫无成效。 过了一日,曙光初升,初阳山上,突然圣气冲霄,一人自圣气中迈步而出,立在空中。 白色的发,苍老的颜,久经岁月洗礼,饱受人间疾苦,而今归去,留仁留德,留君子之风。 正是丘子。 丘子道:“吾留《论语》一篇,启后世繁盛明智之机。” 他手中书卷飞出,镶嵌在“仁”字旁,瞬间石化,书卷上有两字“论语”。 丘子手指轻点,一道灵光自指尖射出,落在“仁”字上,他道:“吾道尽于此,尔等好生参悟。” 道已成,余事了,不待多言,丘子微笑着,身化虹光,转眼游历神州大地,再深看一眼,飞升而去。 众弟子儒生齐拜道:“恭送。” 六天之界,丘子见一人骑牛停在不远处,上前道:“道兄。” 老君道:“儒兄也来了,等等老佛吧。” “也好。” 丘子离去,紫气再度席卷神州,再化天护地辟,护卫神州。 初阳山下,忽有一人情绪激动,失声痛哭,伏地而拜。 “这个气息……” 子川心有所感,转瞬间来到了山下,子干也跟着来到。 子川惊道:“子华师弟。” 子干却怒道:“背师叛徒,来此作甚!何必如此假惺惺。” 子川厉声道:“子干,住口。” 子干不甘,拂袖而去。 子华收拾情绪,礼道:“子川师兄。” “上去拜一拜恩师吧。” 子华摇头道:“不用了,弑师叛徒没有资格上山。师兄保重,来日为敌,请不要手下留情。” 子华转身离去,子川看着他的背影,叹道:“人生多无奈,情这一字,难解啊。” 子华,昔日丘子高徒,自幼跟随丘子行走天下,怎料因一个情字,落得叛师叛道,令人唏嘘。 “徒儿,走了。” 山顶上,舟学海、紫衣客耳边响起师尊子川的话来,两人告别子干师叔,及其他师叔师弟,迅速离去。 紫衣客心道:“这就走了,我还没参悟师祖丘子的道呢。” 子川慢悠悠的走着,他不想再上山了,去了山上,将要面临一大堆的俗事,既然他想领导儒门,就让他领导吧,却不知汲汲营营终究失其道。 他心中回忆着过往,子干、子华等等师兄弟,与丘子周游天下,那时天高山高,那时人清心清,真是快哉。 可惜,遇到了青青,困于情,从此两面。 “听闻好友与夜天玄女有一段情,不知是不是真的,下次遇见问问,是也不是。” 舟学海、紫衣客追上子川,子川道:“走一趟轩辕圣城吧,看一看轩辕皇,是否已有计策。” 他看似漠不关心,终究还是惦记着天下,关注着各方大战、苍生百姓。 三人往轩辕圣城走去。 初阳山上,子干取出德剑,伫立一旁道:“诸位师弟,师尊化道飞升离去,子川师兄又不理儒门事务,吾等却需做些打算,兴盛儒门。” 众大儒道:“子干师兄有何想法,尽管说。” 子干看了一圈,说道:“儒门要想壮大,光靠吾等是不行的,而在于天下,让天下更多的人学习儒道,教化天下。吾想请诸位师弟、师侄前往天下各地,创立儒门各脉,教化一地之人,如此一来,天下学儒者多,则儒门兴盛矣。” 众大儒儒生闻言,不住点头,时而交头接耳讨论。 大的方针议定,接下来就是谁谁谁去哪里的问题了。 一众人又在初阳山讨论了三日,方才彻底议定。 这时,有儒生道:“谁来坐镇初阳山,儒门至圣之地?” 有人提议子川师兄,师兄弟中他最大。但立马又有人反对,称其不理儒门事务,何以有资格坐镇初阳山。 “依吾看,还是子干师兄坐镇儒门至圣之地最佳,统协天下儒门。” 子干闻言,笑着推脱三次,最终勉强接受,成现今儒门最高领导人。 诸事闭,众大儒儒生于“仁”前参悟丘子之道,有人悟的深,有人悟的浅。 半月后,渐渐有大儒儒生离了初阳山,往各自划定的区域,建立儒门支脉,发展儒门。 一年后,大儒儒生基本全部离了初阳山。子干站在初阳山顶,看着一个个离去的人,心中豪情万丈: “天下间,儒门各脉创立,神州尽归吾儒门矣,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一见刀首尽伏首 清风徐徐,白云飘飘,仁德书院,一片悠然。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开诗书八九页,又有冰晶天降,气温骤降七八度。 不同寻常的气氛,惊扰内中的人。 “不对,有杀气。” 蔺相知、杨文君夫妇执剑而出,联手挡关。 却见不远处,冰风过境,正是北海道率军杀来。 “天下风云起,泽国入战图。乱世见枭雄,横霸立千秋。” 北海道双尊孤苦飘零冰震子、风神伯然,率领三奇之二,苍青子、苍赤子及数百大军来攻。数百大军修为皆在后天巅峰之境,个别达到了小位先天,实力不容小觑。 冰震子霸气道:“今日,仁德书院不存。” 蔺相知笑道:“哦?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即便今日我仁德书院不存,来日,你北海道也不存也。” 风神伯然大手一挥道:“上。” 苍青子、苍赤子率先冲出,应战蔺相知夫妇。 苍青子道:“这二人由我们来对付,你们去捉书院内的儒生。” 北海道三奇,苍白子剑奇,苍青子刀奇,苍赤子枪奇,三人同出道门,后沦为左道加入北海道。 书院内,众儒生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有个别者跪地痛哭求饶。 数百大军攻向书院,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无奈束手待擒。 “……” 无声。 何来一道光芒,划破黑暗? 数百大军忽然停止不前,再片刻,前百进入者倒地,默然无息,入了地狱轮回。 “魔鬼,魔鬼啊……” 剩余大军连忙后退,恐退避不及步入后尘。 冰震子喝道:“是谁?” 忽来刀光大作,一人自刀光中漫步迈出,低语道:“我自地狱而来,觑遍人间春色,一刀划过江湖,群雄敢不伏首?” “嚣张啊,会死的很快的。” 冰震子大怒,起手冰霜拳,攻向刀者。不指望小兵了,只能他这个主将亲自下场。 青衣客轻声道:“是啊,会死的很快。” 也不见青衣客如何动作,只是手一抬一挥,一道刀气发出,击向冰震子,冰震子不敌,冰拳碎裂掉落成晶,他顿时倒退数步,口溢血红。 “留神来,你还剩一招的机会。” 青衣客手指指天,又一道刀气在他指尖回旋凝聚。 风神伯然见状,连忙道“联手”,随即起手便是极招:大风起兮 冰震子灵觉大震,惊恐不已,感死亡在前,不敢有所保留,饱提真元,极招将发:冰封千里 冰震子、风神伯然两人极招联合,正是:冰风天下不留行。 见两人合招已成,青衣客刀气磅礴扫来,冰震子、风神伯然举招相抗,却见风停冰碎,不敌落败,终究是境界差了一档。而袭来的刀气仍有余劲,继续袭向两人。 冰震子当机立断,一掌推开风神伯然,再提余劲以对,顿时被击飞数十步,仰天血长吐,轰然倒地。 北海道众人急呼道:“冰尊。” 双奇与蔺相知夫妇之战也顿时停止,各归各方。 青衣客走上前道:“敬你最后决断,留你一命,望你好自为之,至于尔等,留下吧。” 就在这时,天际忽来翻涌云海,陡然一声大喝“放肆”,震慑现场众人。 有一人乘云急速而来,手持拂尘,背剑戴冠,正是一副道家高人形象。 “端坐霜天之上,苍生见吾皆抬头。” 来人伫立半空,众人尽皆抬头见他。 北海道众人齐拜道:“见过副道主俯首缥缈宿霜天。” 宿霜天道:“刀者,你的名字,吾不杀无名之辈。” “终于来了位够硬的角色,你且记好了,杀你的人是鬼狱刀首青衣客。” 风神伯然闻言道:“你与紫衣客是何关系?” 方才没注意看,现在看来,两人样貌竟有些相似。 “那是我兄弟,他也与你们有仇吗?那正好,今日一并清算吧。” 仁德书院外,大战再起,鬼狱刀首青衣客对上俯首缥缈宿霜天,双首之战,两位入道强者对视一眼,手上真元凝聚,招式将发。 而余下北海道众人,风神伯然以及双奇苍青子、苍赤子率领大军,静待两人大战起,趁势捉拿儒生。 “当……” 这档口,又来梵钟响动,搅乱战局。 “当……当……” 一步一钟响,一步一梵声。 静诵南无阿弥陀,手持化缘紫金钵,走南走北,由西由东。 又有金色雨点天降,暖彻心底,众人心中竟放下了敌意,舒缓平和。 唯青衣客与宿霜天二人,道坚意坚,不受影响,注视着对方。 来人僧者,人苦衣苦面苦,正是阿苦尊者,寄一点灵识化体行走,受好友神儒子川所请,护仁德书院。 阿苦尊者笑道:“两位,给老僧一个面子如何?” 宿霜天冷哼道:“区区一道灵识,哪来的面子。” “那让老僧本体来如何?百里左右很快就能到,看看他面子大不大?” 宿霜天再度冷哼一声道:“此事不会完,看你能护到几时。” 撂下一句狠话,他随即卷起伤重欲死的冰震子,乘云离去,余下北海道众人也尽数离开。 青衣客道:“多谢前辈解围。” 他上前感谢,若阿苦尊者不出现,他没事,余下的儒生与蔺相知夫妇及其子,可能会受到伤害。除非唤醒深度闭关的月关山。 月关山现在的战力不容小看,他有青衣客刀道领悟,也已刀道入道,更兼剑道亦是不凡,不夸张的说,他能打青衣客与宿霜天两个人。 阿苦尊者笑了笑,灵识化作光点散去,回归本体西煌界线。 青衣客又问众人道:“你们都没事吧?” 蔺相知夫妇摇摇头道:“没事。” 众儒生有几个代表出来亦说没事。 蔺相知却准备训斥儒生道:“儒生气节皆教过你们,何以跪地痛哭求饶……” 青衣客不感兴趣,回了归一谷的小树林中,护卫月关山。 再说神儒子川带着舟学海、紫衣客两徒,行走神州,过了数日,来到一座大城,城墙高大雄壮,城门有精兵守卫,来往百姓面带笑容,尽是祥和气氛。 正是人族第一大城:轩辕圣城。 昔日轩辕皇胜了涿鹿之战,受战火影响颓败的轩辕圣城再度兴盛,更加繁荣。 舟学海道:“这一路走来,都是战争,唯有轩辕圣城附近没有战事,还没有波及到。” 实则是还不敢波及,轩辕皇数百年的威名,岂是些庸才敢践踏的。 子川却是摇头道:“暗潮汹涌,离乱不远了。” 三人入了圣城,来到城主府,见城主府外好多的人,静静地等着,不敢大声言语。 忽有一人前来道:“可是神儒子川先生?” 子川看了他一眼,不认识,“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明双城主左明非。” “不认识。” 舟学海提醒道:“师尊,就是那个明双城的城主,你欲在明双城办书院,请他划一块地,他没同意,然后你轻飘飘地离去,就是他,想起来了吗?” 子川瞥了左明非一眼继续往前走去,“没记住。” 舟学海问他道:“这些人在城主府前,是做什么?” 左明非回道:“都是自家城池遭到攻击,又打不过,前来求助轩辕皇。子川先生且慢,进城主府需城主府通知才能进入,或者有轩辕皇的信物。” 子川不理他,径自前行来到城主府前,手中现出一物,守卫见之,恭迎道:“见过神儒子川先生,先生里面请。” 一行三人进入,左明非也想跟着进,却遭守卫拦截。 左明非无奈退去,喃喃自语形态若狂道:“我真傻,真的,我就不该拒绝子川先生,如果我没有拒绝子川先生,我就不会丢了明双城……” “我真傻……” 第二十五章 轩辕双子 轩辕圣城城主府内,神儒子川携两徒进入,有侍卫指引来到观风台,侍卫道:“神儒先生请稍待,饮一杯清水淡茶,圣姑与少城主马上就到。” 观风台,城主府内最高处,亦是轩辕圣城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能观圣城世情风貌。 三人喝了几口茶水,等了一会,主人家来了。 为首者是两个半大的小子,一身华服,尊崇高贵。一者看去安静,脚步沉稳;另一个则好动,走在前面,有些蹦跳。 只听他道:“听说神儒子川先生来了,便是你吗?” 言语之间,毫无敬畏之感。 神儒子川没搭理他,小屁孩一个,少教,看着欠揍。 舟学海、紫衣客皱眉,好个无礼的小子。 又听他道:“你有些什么本事,能让父皇和姑姑都对你很推崇。” 后面沉稳点的小子拉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说。 “放肆,轩辕不得无礼。” 一个空灵的声音自观风台下传来,有如百灵鸟的声音,好听,耐听。 随即,一人纵身飞上观风台。 一身火红紧致的衣,衬托曼妙婀娜的身姿,面上带着纱,难掩害羞的红,走动间尽勾人心魄。 正是轩辕城圣姑红娘子。 舟学海、紫衣客睁大了眼,心在乱跳好似要蹦出来。 “咳咳……” 神儒一声轻咳,唤回两徒神智,舟学海、紫衣客全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咦?姑姑,你什么时候换的衣裳,刚才明明不是穿的这套。” 又是这个多事的小子。 “砰……” 红娘子一拳打在多事小子的头上,将他拎到身后,又想起方才好似有点粗暴,脸色顿时更红了,笑了笑,作温柔状道:“子川先生,你都好久没来了。” 似询问,更似撒娇。 子川饮了口茶,镇静道:“吾有要事,不及来此,抱歉。” 舟学海眼珠转动,心中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他突然说道:“师尊啊,你天天没事做,就知道在山谷里弹琴,弟子听着都腻了。” 紫衣客忙离他远一点,免受波及,这位师兄真能作,这种事都敢插手,报应要应在当下了。 子川顿时转头盯着舟学海,眼神亮了。 红娘子的眼神也亮了,她道:“先生,奴家的红楼别梦内,收藏着一把希音琴,传闻圣皇伏羲晚年所用,先生可否赏光前往?” 子川心痒痒,希音琴,好琴啊,他早就想弹一弹了,对他合道也大有益处,想应下,又不敢应,会被吃掉的,渣渣都不会剩下。 他转移话题道:“这两小孩是?” 红娘子笑道:“放心吧先生,不是奴家的,是兄长十年前与人生下的。稳重一点的是哥哥,叫君帝鸿,这个好动的是弟弟,叫君轩辕。尤其这个弟弟,让奴家头疼,先生要不帮奴家揉一揉?” 子川再饮了一杯茶水,心道: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就是我不想常来的原因啊。 他道:“难怪,一身的神皇之气,尤其君帝鸿更甚,两人资质也是绝佳,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君轩辕闻言臭屁道:“那是当然,给我时间,我能把你们所有人都打趴下。” 他话刚说完,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仰头扫视一圈,除了他那愚蠢的哥哥,感觉每个人都有动手的嫌疑。 “是啊,你看,就是缺乏管教,父亲没时间教,母亲又亡故,奴家这个做姑姑的,有时又不能管太宽。你看,就是这样讨人嫌,哎呦,奴家的头又痛了。” 红娘子说着,身子往子川身上靠了靠。 子川身不乱,依旧镇静,依旧威严,心有点乱了,正在狂喊:快顶不住了。 “轩辕兄的伤势如何,好些了吗?” 红娘子回道:“奴家还是十年前见过,大嫂难产,保下这两个小子便死了,兄长气淤吐血,本快要好的伤势又加重,赶忙闭关去了,至今未回。” “在哪里闭关?” “云海顶峰。” 子川起身道:“去看看吧。” “奴家带这俩小子也去,他们还没看过父亲呢。” “那就走吧。” 子川带着舟学海、紫衣客化作圣气而去,红娘子也带着两小子化作一团红雾紧随。 轩辕圣城东去百里,有一座高峰,高峰之高不见顶,且异常陡峭,常人难越。 而高峰之上,正是云海顶峰,顶峰之上,尚有九重天。 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子川携两徒化光飞升而上,转眼已入云海中,再往上,云雾缥缈,方位难辨,又有电闪雷鸣不断,击向来者。 只见他一掌破开云雾雷电,直通云海顶峰,他往下看去,红娘子也跟过来了,正对他笑。 子川连忙转头不看,一飞冲天而去,来到云海顶峰。红娘子也随后踏上。 云海顶峰上,白云三两朵,一片悠然,寂静空灵,有清圣之气汇聚,正是修炼神皇之气的最佳地方。 放眼望去,不见人影,只余残留此地的神皇之气。 神儒子川闭目凝神,感悟云海顶峰上的气息,陡然,他抬头望去,只见云海顶峰之上,云雾缭绕处,有一道人影急速下降,黑色之气笼罩周身,看不清真容,掌运浓烈的黑色之气,强势杀来。 “神儒圣掌。” 子川大喝一声,警惕众人,随即双掌向上应招。 “砰……” 两掌交击,惊爆漫天云雾,云雾中,子川双足下陷,力顶来袭之人,随即再赞一掌,将来人击飞。 与此同时,红娘子红袖飞舞,困住此人,令他一时挣脱不得,她道:“哼,敢打奴家的人,即便你是兄长,奴家也照打不误。” 交战之时,舟学海、紫衣客赶紧退开,护在两小子身前,君轩辕却道:“你挡着我看戏了。” 舟学海顿时气大,这小子,真是作啊。 这边,子川闻言一皱眉,什么叫吾是你的人!他掌聚云海顶峰残留神皇之气,一掌盖向来袭者的天灵。 神皇之气顿时灌入他身,黑气立时散去,缩回身体当中,整个人再复神圣之态。 正是轩辕圣城之主:轩辕皇。 头戴帝皇冠,身着帝皇袍,神皇之气在他周身盘旋,旷世威仪中又见平易仁和。 不愧仁皇、人皇名号。 轩辕皇睁开眼,见神儒子川,见妹妹红娘子,见舟学海、紫衣客,又见两子,笑道: “孤皇的头很痛,你们谁打的孤皇?” ………… 加了点感情戏,不知道好不好? 第二十六章 烽火台 云海顶峰,一场短暂战斗之后,再复平静祥和。 轩辕皇揉了揉头顶天灵,有点痛,他道:“这次要多谢子川兄了,否则孤皇危矣。” 子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黑色气息,莫非是?” 轩辕皇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蚩皇之气,充满杀戮、暴虐,侵蚀人的心智。昔日涿鹿之战,孤皇中了蚩皇一掌,蚩皇之气灌入孤皇体内。多年前一招不慎,落入算计,才至如今惨状。” “不应该啊,你的神皇之气专门克制蚩皇之气,虽难以将其根除,但也不至于心智被其所困,怎么回事?” 神皇之气位属天之清气,而蚩皇之气则属地之浊气,两者相克,难较上下。 “哎……” 轩辕皇摇头一叹,瞥了一眼两个小孩,说道:“总之一言难尽,日后有时间再与你细说。” 子川看他神情,已猜得数分真相,大概又是狗血的伦理剧。 轩辕皇感受到两子体内的神皇之气,心知这是自己的儿子,他笑道:“红妹,这两个便是孤皇的儿子吧,这些年辛苦你了。小子们,来,过来,让为父看看。” 君帝鸿看了眼红姑,见她点头,再也忍不住父子亲情,眼含泪着,往轩辕皇怀里扑了去。君轩缘却是躲在红娘子身后,脸色有委屈又带倔强,蛮不在乎道:“切,谁爱给你看看去,反正别找我。” 红娘子摸了摸他的头,罕见的没有揍他,轻声道:“轩辕,那是你父亲,一生最亲近的人。” 她说着,将君轩缘推向轩辕皇,轩辕皇一把抱过他,将兄弟二人紧紧抱在怀里。 没有言语,此时无声更甚。 君轩缘绷不住倔强了,失声痛哭,将这十年来的缺少父爱之情,全都哭了出来,比他的哥哥更大声。 舟学海轻声对紫衣客道:“这小子,虽然讨人嫌,却也是真性情。” 待两子哭累了,哭够了,轩辕皇将他们放了下来,揉揉两兄弟的头道:“小子们,为父还得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等为父出关了,再带你们好好玩玩。” 君帝鸿很稳重,知道体贴人,点点头应是。君轩辕有点弄别扭,冷哼了一声。 君帝鸿、君轩辕哭累了,又逢起落惊喜,竟靠着轩辕皇的身体睡了过去。 轩辕皇又对子川道:“子川兄学识渊博,可否收下这俩小子,代孤皇教导教导他们?” 子川为难道:“吾最近有要事,恐无暇顾及教导,不过吾新收一弟子,名为月关山,能为不凡,能代为传授。” “也好,那就麻烦子川兄了。” 轩辕皇无奈,神儒子川你果然还是那个腹黑、傲慢、自大的酸儒,孤皇看你不是没时间,是想平白无故长孤皇一辈,他又看看红娘子,红娘子正时不时的看一眼子川,他心道:还好,孤皇还有胜算。 云海顶峰上,有清圣之气缓缓被两子吸收,增强体质。 子川道:“闲话先休提,说说正事吧。” 他将神州大地上各地征战动乱一一说来,有见闻,亦有猜测。 轩辕皇叹气,哀人心不足,叹乱臣无道。 “孤皇若出面,尚能压下各地动乱,但如今孤皇身中蚩皇之气,云海顶峰能助孤皇修炼神皇之气加以抵御,不敢离开。孤皇一旦离开,恐有失智风险,或为蚩皇封印带来变数。” 蚩皇封印,只是封印,尚有解封的机会,他不能给别人机会。 紫衣客突然想到月关山的异种属性真元融合的功法,好像他最近在此基础之上,又有创新,他道:“师尊,轩辕皇前辈,兄长月关山创有异种属性真元融合的功法,或许他能解决前辈体内的蚩皇之气。” “当真?” “确定无疑。” 轩辕皇笑道:“既然蚩皇之气有了解决办法,孤皇也就不保留了。” 他又道:“孤皇有一法,用神皇之气点燃轩辕圣城烽火台,天下各城之主,无敢不前来,届时,红妹与子川兄将他们压下一段时间,等孤皇解决蚩皇之气出关,问题可解也。” 轩辕圣城烽火台,需轩辕皇用自身神皇之气才能点燃,为天下危难之时,团结各城池所用,共同抵御难关。 昔日蚩皇之乱时点燃一次,天下共聚于此,大战蚩皇而胜之。 战后百年,轩辕皇又点燃一次,天下各城再次聚集,庆贺天下。 此法消耗神皇之气颇大,他又要用之抵御蚩皇之气,因而往后皆不曾点燃过。 而今若再度点燃,将象征轩辕皇再出,其声势威名,应能平复各城战乱。 子川道:“这是一个办法,但也将为未来留下隐患。” 未来若再起战事,天下各城将少有人回应。 “先解决当下的难题,未来自有对策。” “那好,吾回西北一趟,这两小子吾就带走了。” 神儒子川带着轩辕双子飞身而过,不过一天已到。 不愧将近合道的高手,速度就是快。 红娘子望着离去的子川与双子,面露不舍,是不舍子川,亦是不舍双子,毕竟养了十年,打顺手了。 子川到了归一谷月关山闭关之地。 青衣客忙道:“师尊,你回来了,这两个小孩是?” 子川道:“给关山收的徒弟,吾好友之子,要好好教导。” 青衣客接过,两小孩还睡着呢,睡的很香,就是不知他们醒来,知道自己与他们的父亲都平白矮了一辈,会不会哭? “关山闭关还没结束吗?” “没有,估计得有一段时间。” “那你知道他新创的融合各种不同属性真元的功法吗?” 青衣客指道:“师尊是说那本吗?” 顺着他的手指,是一处小天地,小天地中,天萝正翻阅着秘籍,正是子川需要的。 子川手一挥,秘籍已到了他的手中,一看封面,《异合经》,他翻看观看,有点深奥,不过确是不同真元、气、功体的融合之法。 随即,他转身消失不见。 天萝懵了,怒道:“刚才那老东西是谁,竟敢抢本姑娘的秘籍?” 青衣客道:“那是我师尊,你师尊的师尊,师祖。” 天萝硬气道:“师祖怎么了,师祖就能抢秘籍了吗?他要,说一声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不给,还好我记住了,只是想随时翻看加深理解……” 她又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好久没说话了,闲的。 第二天,她有聊天说话的对象了,轩辕双子醒了,从青衣客处知道了事情真相。 君帝鸿不哭不闹,但不高兴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君轩辕大吼大叫道:“好啊,我愚蠢的父亲啊,刚见面就把我们卖了,卖给了辈分跟我们同辈的……” “好了,弟弟,别说了。” 君轩辕又道:“还有你,我愚蠢的哥哥呦,难道你只会逆来顺受吗?站起来,跟我一起打回去……” 他刚说完,人顿时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仰头看看月关山,看看青衣客,看看小天地里的天萝,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没有丝毫情绪在脸上,他又看了看不帮他的君帝鸿: 除了我那愚蠢的哥哥,每个人都像加害本君的凶手…… 第二十七章 神皇一气山河动 两日后,神儒子川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云海顶峰。红娘子忙上前娇羞笑道:“先生辛苦了,奴家那不成器的兄长,让先生煞费心了。” 轩辕皇眉头皱了又皱,饶是养气功夫十层,兼性情温和,依旧差点破防,他挥挥手,让舟学海、紫衣客走开,没心情教他们了。 舟学海、紫衣客忙走到一旁,场上情势有些微妙,不能参和进去,会被当成出气筒的。 这两日,两人请教轩辕皇,文治武功皆有涉猎,收获甚大,也感慨轩辕皇不愧为皇者,不论胸襟气度、学识武学,皆称得上人皇之名。 子川拿出功法秘籍,递给轩辕皇,轩辕皇接过一看,《异合经》,怪异的名字。 他翻开秘籍,仔细观看,时而皱眉,时而疏解,时而恍然大悟,又时而陷入更深的困惑。 观看完,他感慨道:“这本功法颇为玄奥,孤皇竟一时间难以参透,子川兄,与孤皇一同参悟讨论如何?” “也好。” 子川抢过秘籍时,粗略看过一遍,确实深奥,难为轩辕皇了。 索性轩辕皇摊开秘籍,众人一同观看,集思广益。 看到某一部分,轩辕皇问道:“这一句,‘找两种不同真元、气、功体等的连接点,找到连接点,便有了一个开头’,何解?” 子川思索道:“神皇之气与蚩皇之气,犹如天清地浊,皆由混沌之气所化……” 两人时问时答,偶尔周学海、紫衣客也说上一说。 红娘子境界也很高,十句插上三两句,颇有才情,若非如此,子川也不会对她藕断丝连以至乱心,也不会收下她给的信物,一直珍藏着。 如此过了三日,众人才将秘籍初步理解,勉强能够修炼。 可以想象,此《异合经》功法之难,三位绝顶高手都费了三天时间初步理解,若想彻底掌握,怕是得虚心请教月关山本人。 就这,还得看悟性,月关山这秘籍纯粹是智商压制啊。 子川松了口气,弟子给自己出难题了啊,好悬解开了些,不算丢人。 他又盯着紫衣客看了一会,同是一个人,差距太大了。 紫衣客忙到舟学海身后躲着,心中嘀咕着:别看我,我只承接了本体月关山关于剑道上的领悟,其他的悟性之类的,抱歉,不善长。 轩辕皇笑道:“如此准备充足,看孤皇神皇一气山河动。” 只见云海顶峰之上,轩辕皇纵身一跃,纳云海清气化为弓,转全身九层神皇之气为箭,弯弓拉满,一箭苍穹裂开,急射而去,直奔轩辕圣城烽火台。 轩辕一箭,神皇一气,惊天动地,山河皆动。神州大地上,先天顶峰以上的修者、武者,心皆有感,感到深深的压力,修为更深者,已感应到轩辕皇的神皇之气的气息了。 野心者也收敛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经历过数百年前涿鹿之野一战的人,皆深深体会到轩辕皇的强大,三圣之下最强者,说的就是他。 他在,神州少有人敢造他的反,诸多城池的试探,在这一刻截然终止。 一箭百里,转瞬而至,轩辕圣城烽火台,箭化神皇之气,点燃数百年不曾点燃的烽火台,瞬间火势冲霄,震撼百里方圆。 天下各城见轩辕圣城烽火台点燃,皆点燃自家烽火台,不敢不从之。 怕被打,轩辕皇虽仁德,暴躁起来,也是很暴躁。以前就有城主被暴躁过,惨不忍睹啊。 烽火台点燃,天下各城之主尽皆吩咐左右,妥善处理城务,随即带了些少数人马往轩辕圣城而去。 云海顶峰上,轩辕皇一箭射出,顿时气空力尽,体内剩余神皇之气,再也无法彻底压制蚩皇之气,蚩皇之气顿时在他体内四窜暴动。 轩辕皇周身立时散发出一股冷冷的黑,他的眉头紧皱,脸色也在理智与暴虐中反复。 子川见状立即汇聚云海清气灌入他体内,同时道:“静心,凝神,《异合经》。” 轩辕皇不愧绝世强者,其不屈的意志,正死死抵制着蚩皇之气中负面情绪的侵蚀,心绪在渐渐平静,《异合经》秘籍修炼之法在他脑海浮现,缓缓运功了。 一时清,一时浊,神皇之气与蚩皇之气在轩辕皇体内追逐、厮杀,然后渐渐的,一点一点的,在融合。 他的脸色彻底平静下来了,眉头舒展。 子川见此缓了口气道:“功法已经入门,等他功成即可恢复如初,或许还会更进一步。” 照他融合速度推算,大概两年至三年左右。 他又对红娘子道:“此地之事已经了结,该解决轩辕圣城的事了,这就有劳圣姑了。” 神州各地城池之主,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陆续赶来轩辕圣城,到时又是一番算计与计较。 红娘子笑道:“先生抬爱了,唤奴家红儿就行了。” 舟学海、紫衣客看着云来云去,云卷云舒,假装听不见。 数人下了云海顶峰,来到轩辕圣城,红娘子有事先离开了,这时子川突然道:“学海、紫衣客,你二人不经人世,难免心性有缺,难有成就,接下来就在这轩辕城到处转转看看吧,红尘炼心,日后也能更进一步。” 舟学海、紫衣客点头称是,舟学海问道:“师尊,你接下来去哪里?” 子川正经道:“为师有要事在身,需外出一趟。” 他说着,将两人赶走,独自离开了圣城。 舟学海看着离去的师尊,他道:“紫衣,你猜师尊会去哪里?” 紫衣客道:“还用猜吗?能去哪?” 两人同时道:“呵呵……” 轩辕圣城往西数十里外,有一处山谷,常有野兽、凶兽、灵兽出没,常人不敢至,人迹罕见。 山谷之中,有云雾缭绕,笼盖整个山谷,偶有大风吹过,吹散一角云雾,露出花儿姹紫嫣红,转瞬又有云雾回流,将之遮盖。 丘子嫡传,神儒子川,今日缓步来此,他手持信物,信物乃是一支发簪,发簪上散着微光,云雾遇之则退。他走上前去,云雾在他身后回流,身影渐渐埋在云雾中。 似梦似幻,如露如电,一座雅致红楼,一曲梦中别梦,在这云雾之中,奏响情思点点。 有一人,化了淡淡红妆,着一身红衣,如待嫁新娘,心中带笑,嘴角带笑,优雅弹着希音琴,静待人来。 “希音琴啊希音琴,你给奴家带来了,奴家苦等许久许久的人。” 正是:红楼别梦 第二十八章 凰座-圣姑 红楼别梦中,四季花儿争相开,唯红夺艳。 一张希音琴,弹一曲迷迷蒙蒙情相思。 一壶温酒煮,饮一杯梦梦幻幻两相倚。 一曲还有一曲,一杯再来一杯,如云雾缭绕,如南柯一梦。 时间转瞬而过,半月时间已至。 封名台,封名台,昔日轩辕皇册封天下诸城之主所在,今日再起封名会。 天下各城之主,已来了轩辕圣城封名台,各坐其位,位有两百一十三座,缺者有二十七,余者皆在等候轩辕皇的出现。 而在封名台上,另有两个座椅,一者皇座,轩辕皇专坐,一者凰座。 明双城城主左明非坐在他的位置上,位置靠后,盯着不远处的北涛城主浪惊涛以及离火城主火烈,咬牙愤恨,夺城之仇不共戴天。 其边上坐着云定城主云中月。 场中亦有其他弱势的城主对侵略他们的城主眼神凝视。 骄阳正中,时间已至,有钟声九响,开启封名台之会。 这时,天际忽有红云涌来,红云之上,一人昂首而来,正是红娘子,着凰袍,戴凤冠,威严天降,落在封名台凰座之上。 底下各城之主齐齐起身拜道:“参见圣姑。” 红娘子袖袍一挥,鸿声道:“免礼,赐座。” “谢圣姑。” 众人齐齐坐下,轩辕皇未至,这其中定有隐情,某些野心者心底,又泛起了波动。 有城主起身道:“敢问圣姑,轩辕皇何在?” 红娘子不言,自顾道:“可有缺席者?” 那城主见此,愤愤坐下,小小圣姑,不过因你轩辕皇亲妹身份而封,给你面子,何来的底气。 有封名台登记的侍官上前回道:“启禀圣姑,来者一百八十六人,有二十四位城主新近死亡,尚未有人接任,另有三位城主未至。” “哪三位?” 侍官回道:“白云城主叶辉鸿,无双城主独孤不鸣,以及雪月城主少风华。” 红娘子猛一拍凰座,底下众人心皆一惊,她道:“不遵凰命,是欺姑凰女流吗?来啊,速擒此三人,如敢反抗,一律格杀。” 话音落,忽有三道光影冲天而去,直指三城。 红娘子又道:“死去二十四位城主,是怎么死的?” 底下众人无声不言,不当出头鸟,那侍官见此又上前道:“启禀圣姑,有十七位城主死于两城大战当中,另有四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恐已遭遇不测,剩余三位死于刺杀,凶手未抓获。” 红娘子手指敲击着凰座,悠悠道:“城战、失踪、刺杀,好啊,很精彩,姑凰听着都心生向往,来,谁来给姑凰说说,城战的趣事?谁先来?” 她看着底下众城主,有气定神闲的,有憋着笑看热闹的,有抓耳挠腮的,有阴着个脸的,真是人生百态尽显无疑。 压抑的气氛,时间在红娘子手指敲击声中,点点过去,敲击声带有旋律,似能点中人心。 忽有一人站起,心绪不定,受了影响,脸色有些峥嵘道:“自古强者为尊,胜者为王,那三个蠢货明明实力差的很,还偏偏挑衅于我,合该被我杀其人,占其城。” 有诸多城主暗骂他蠢队友,不知死活,还有些笑了,笑的很开心。 红娘子鼓掌道:“好啊,很好,告诉姑凰你的名字。” 那人道:“本城主,流沙城……” 话音未落,惊见一柄利剑插胸,利剑带着他直冲天际,剑光一转,人化血雨飘洒而下,有数十城主避之不及,淋一身血红。 利剑飞回插在封名台上,剑身散着流光,没有一丝血气,众城主却不敢小觑,只因此剑名为:轩辕剑。 此为轩辕皇配剑,持之杀敌无数,既承人皇剑之名,充满祥和,又沐血无数,杀气内敛。 红娘子笑道:“好一句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很有趣,还有谁?” 无人敢应,无人敢答,一时之间,封名台上,寂静无声。 云中月感慨,昔日只知轩辕皇威名,以为圣姑只是因轩辕皇之故才能有此地位,想不到其能为手段如此狠辣果断,在座诸位城主,尽皆小瞧他了,不愧能坐上凰座之人。 轩辕皇设立凰座,显然也是为此刻应对。 意识到这点的城主,尚有许多,同时也庆幸:圣姑修为没有轩辕皇高,没到难以匹敌的地步,他们阵营还是有能够对上她压制她的。 圣姑红娘子闭着眼,斜倚在凰座上,好似睡着了。 底下诸位城主,有些神游天外,有些坐立难安。 转眼天黑,无人敢动,又转眼,天亮,亦是无人敢动。 杀一儆百的效果,便是如此。 忽然,远处一人御剑而来,直落封名台上,正是紫衣客,他道:“圣姑,幸不辱命,已将白云城主叶辉鸿押来。” 红娘子睁开眼,揉了揉额头道:“人在哪里?” “在此。” 只见一道剑气落在紫衣客身后,从天飞来,剑气上,有一粒头颅,睁大双眼,满是不甘。 红娘子笑道:“白云城主来了,大家欢迎啊。” 浪惊涛、火烈之类者,额头汗水直流,怕被清算。 这时,又有轻笑声从封名台外传来,舟学海与一人有说有笑来到。 来人跪拜道:“罪臣雪月城主少风华叩见圣姑,请圣姑降罪。” “烽火台起,何故不来?” 少风华道:“雪月城外雪月山上,积年的雪突然融化,水流冲击而下,河水上涨,雪月城险险城破灭亡,罪臣忙于拯救城民,故未来此。” “可属实?” 舟学海道:“回圣姑,我亲自前往查看,风华兄所言不虚,雪月山顶热气腾腾,雪因此融化,至于原因探查不明。” 圣姑道:“为何不派使者前来说明情况?” 少风华回道:“罪臣派了使者前来,却没见到他,不知他出了何事。”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迅速划过,扔下来一人后消失。 这人正掉落封名台上跪着,被封了功体。众人看去,只见他鼻青脸肿,头发散落,全身多处有血在流。 红娘子道:“你便是无双城主独孤不鸣?” 独孤不鸣点头无奈回应,他被折磨的很惨,知晓那恶魔说不定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不敢不应。 红娘子起身,凰袍随风飞舞,霸气道:“来啊,将这二人押下去,择日再审。” 有数名士兵前来,将少风华与独孤不鸣押下。 舟学海与紫衣客也随后离去。 她又道:“你等给姑凰听好了,回去继续征战、刺杀、暗算,姑凰还没御驾亲征过,正想着该是何等风光,听明白了吗?” 众城主皆道:“谨遵圣姑之令,不敢再犯。” “如此最好,该如何做你等心知,散去吧。” 圣姑红娘子说着,凌空一跃,化作红光离去。 众城主纷纷离去,回了各自城池,安分守己。侵略他城的城主,全都撤离了回来,不敢有异动。 左明非回了明双城,大笑道:“浪惊涛、火烈,来啊,你来攻打我啊,哈哈哈……” 圣姑红娘子匆匆回了城主府,被告知人已离去,留下了一支发簪,不是她送出去的那个,是一个红色的。 她握紧发簪,笑了,笑的很开心。 荒野上,子川师徒三人走着,舟学海道:“师尊,你消失了半个月,去哪里了?跟我们说说。” 子川道:“子曰不可说。” “那你知道期间圣姑去哪了吗?怎么也没找到她,想请教她行政上的问题。” 红娘子行政确有一套,神州数百年基本安定,天下人皆以为是轩辕皇之威,却不知多数时候都是红娘子在处理军政事务。 舟学海是既想向她请教,又想探其踪迹。 子川冷眼盯着他,舟学海心中发毛,忙躲开,心想又踩到师尊的雷点了 “哼” 与此同时,神州一角,四海势力在此聚集,分立四峰,共论神州。 北海道副道主俯首缥缈宿霜天道:“日前轩辕皇一箭,诸位应也感受到了,其实力可不下当初。” 另一座峰上,东海剑楼代表子华道:“吾见那箭,从云海顶峰射出,可有人想前去一探。” 他追寻师兄子川踪迹,看着数人上了云海顶峰,数天后便有一箭射出。 南海珈珈山代表隐藏在黑衣下,他道:“算了,轩辕皇道场,无人敢闯。先机已失,天时不再,先停手吧,日后再谋计划。”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再次确定四海联盟关系,一一离去。 全程西海地宫代表不发一言,偶尔点头摇头,心中感叹: 功名算计何时休 ………… 这一段赶紧结束,接下来写主角,都快忘了主角名字了。 第二十九章 挨打的君轩辕 轩辕圣城封名台一会,凰座圣姑横空出世,镇压天下诸城之主,一时间,神州大地再度和平安定。 然和平之下,亦有阴谋诡计、诸多算计,台面上的斗争转到了台下,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就如黑暗绝境中,亦有光明正义之辈,顽强不屈,执剑行走,带来希望。 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相对。 西北之地恢复了平静,商队往来行商,亲戚往来探亲,霜叶城繁荣了许多。 天清地明,风和日丽,仁德书院,一片安然。 归一谷中小树林,月关山闭关之处,恬静优雅。 刚不久前,建了两座小木屋,供君帝鸿、君轩辕兄弟休息睡眠。 这时,忽听一声大叫,惊了鸟儿乱飞。 君轩辕拎着蔺天刑的衣裳,凑到眼前咋呼道:“就这小不点,竟然是我们的大师兄,有没有搞错,我不干了,我要叛门,我要走……” “咯咯咯……咯咯咯……好玩,好玩,举高高。” 小不点被人拎起,感觉好玩,手舞足蹈的笑着,他现在长大了很多,能走能跳,能说着简单的话。 君帝鸿走过来道:“弟弟,不得无礼,快放开大师兄。” “不放,不放,你打我啊。” 君轩辕拎着小不点跑开,起了童心,他本也才十岁,只是有些早熟加顽皮。 君帝鸿无奈摇头,没见过这么要求的。 “砰……” 君轩辕趴在了地上,他努力的仰起头,正看到不远处一人走过,出了小树林,他认识,是小不点大师兄的父亲。 “可恶,这口气本君迟早要报复回来。” 小不点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看君轩辕趴在地上,他可能觉得好玩,也跟着趴在地上,头朝他看着,小手猛的扇了他脸一巴掌,然后笑着又扇了一巴掌。 君轩辕被打懵了,这时他身上的压力消失,见小不点手又扬起来了,赶紧爬起来跑开,惹不起躲得起。 “哼哼,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仇我迟早报回来。” 又过了些日子,神儒子川带着两徒舟学海、紫衣客回来了,来到小树林中,见见君家兄弟,毕竟是好友轩辕皇之子,还是要多关心关心的。 子川道:“嗯,不错,磕头吧。” 君帝鸿三拜九叩道:“弟子君帝鸿拜见师祖。” 君轩辕撇过脸,不满道:“你与我父同辈,如何能当我师祖,不拜不拜。” 他刚说完,身体趴下了,是不拜也得拜。 子川看了君帝鸿一眼,好小子,学的很快啊,坑起弟弟来有一手,吾很看好你哦。 他道:“不错,不错,从今往后,你二人便算入吾神儒一脉门墙,望你二人在吾徒月关山教导下相互扶持,不得相残。” 君帝鸿道:“谨遵师祖教诲。” 君轩辕昂着头,不肯服软,奈何形势没人强,头猛的磕地,一声响,抬起来时额头红了一块。 “孺子可教也。” 子川背手离去。 过了两月,月关山睁开了眼,深度闭关结束,他终于粗略参悟完老君之道。 此时他识海之中,星空已有数万米方圆,炼神境界彻底跨进入道。 有十数道身影在识海中沉浮,各自参悟道与理。 他站起身来,立即有弟子发现了。 君帝鸿上前拜道:“弟子君帝鸿拜见师尊。” “你是?” 月关山疑惑了,怎么只是闭关了会,突然就多了个徒弟? 君帝鸿道:“家父轩辕皇,与师祖子川有识,托师祖之故我与弟弟君轩辕兄弟二人拜入师尊门下。” 一来来俩。 君轩辕有些认命、有些不满夹杂不甘心道:“弟子君轩辕见过师尊。” 月关山见他毫无敬意,笑道:“轩辕,好名字,与你父一样的名字,可惜却没有他的心胸、气量。” 君轩怒道:“你我本同辈,我如何甘心在你之下,不过仗势欺人,哼。” 月关山再笑道:“辈分非是你拒绝拜我为师的理由,而是看我能不能教得了你。” “你能教我什么?” “那就看你想学什么?” 君轩辕道:“我想学天下无敌的武功,打败所有欺负我的人。” 月关山道:“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只看你能将一门武功练到怎样的程度。” “那我学剑,御剑天下千里行迹。” 月关山点头道:“可,帝鸿,你想学什么?” “我也先学剑吧。” “等我一会。” 月关山去了一趟仁德书院,拿了些纸笔,不过片刻,一本秘籍完成,名为《剑道之初》,递给二人道:“你们先照着练,不懂问紫衣客,再不懂来问我。” 这边忙完,另一边阎神公主天萝又叫道:“师尊,救命啊,《异合经》太难了,你教教徒儿吧。” 月关山无奈,拿起纸笔又写了起来,还好刚才多拿了一些,片刻完成,名为《异合经注释版》。 他递去道:“好生领悟,若再不会,那就呆在小天地里面别出来了。” 先让他们自己悟着,实在悟不通自己再教,应该能省事不少。 天萝心喜接过,翻开一看,脸又苦闷下去了,师尊啊,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出不去吗? 月关山不理她,出了小树林,来到子川处拜道:“见过师尊。” 子川道:“见过那两个小家伙了。” “见过了,师尊为何让我教他二人,毕竟差了一辈。” 子川回道:“吾确实没有时间,再过不久,将有一场大战必须参加,需尽快提升实力,静心凝神,无暇他顾。” 为了提升实力,他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咳咳……说多了…… 他又道:“况且,你之学识武功,皆已经达到很高的高度,足以教导二人。” “大战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到时再说吧。” 月关山又问道:“帝鸿、轩辕兄弟二人,周身清圣之气护体,然其身体中,还蕴含着一股浊气,隐而未发,师尊可知原因?” 子川叹道:“不过一场阴谋,一场算计,具体吾也不知。那股清圣之气乃是轩辕皇一脉独有神皇之气,至于那股浊气,则属于蚩皇的蚩皇之气。两人关系到未来蚩皇封印,不容有失,轩辕皇身受重伤,无法护住两人,才托吾看顾。” 两人又说了些话,月关山告辞离开。 仁德书院内,他见了舟学海与蔺相知夫妇,闲聊数句,离了仁德书院。 霜叶城中,月寒拎了好些饭菜回来,鱼肉都有,月观雪喜道:“哥,你回来了,闭关结束了?” “嗯。”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谈谈说说笑笑,吃了好久才结束。 第二天,月关山来到天山,上到天山之巅,山巅上,立着一道剑阵,正是紫衣客所布:天上地下,唯剑独尊 他看了一会道:“此阵重在攻,守势不足,且看我再布一阵。” 只见他引天山之雪化为刀,穿插剑阵而过,随即万刀成阵,与剑阵相合又不相融,正是:天地之间,刀亦称尊。 此刀剑之阵一出,世间应罕有人能破了吧。 月关山越过刀剑之阵,来到蟠龙阴珠旁,阴珠吸收着天山寒气,内中已有生命在孕育。 “不是你在呼唤我吗?” 月关山有些失望,下了山巅往下走去,来到一处,他觉得眼熟,忽然心中感应又起,再细看,正是昔日采摘天山雪莲之处。 他走上前去,只见原来天山雪莲的地方,裂了一道缝隙,缝隙中,有天山雪莲根茎残留。 月关山小心取出,轻声道:“就是你在呼唤我吗?我来了,多谢你,天山雪莲。” 他将雪莲根茎移回归一谷小树林中,开了一湾小湖,将之栽种其中,又引天山地气蕴养。 雪莲根茎摇曳,回应着他。 他道:“莲儿呀莲儿,努力长吧,再长出一株雪白莲花来,净化世间污浊……” ……………… 事情太多,写晚了,抱歉 第三十章 授徒 儒门异数 风吹过,一湾湖水中,雪莲根茎轻轻摆动着,有淡淡的寒气从根茎上冒出,使其仿若置身在云雾中,添了几分美轮美奂。 月关山在一湾湖水边建了个亭子,他闲时在亭子中看看书、写写书,思考思考功法的创造,偶尔指点下君家兄弟剑道方面的修炼。 如此过了半月,一天早晨,君轩辕气呼呼的走来道:“师尊,我不想学剑了,我要学刀。” 一旁,君帝鸿跟着走了过来。 月关山一边看着手中书,一边问道:“为何?遇到难题了?才学半月便想弃剑学刀。” 君轩辕回道:“没什么,就是不想学了,我要学刀,教不了我刀法,就别当我师尊。” “小小娃儿,尽说气话,该打。” 月关山轻轻打了下他的头,扔给他一本秘籍,名为《刀道基础》,初学者筑基之用,他道:“你先练着,不懂问青衣客,再不懂问我。” 君轩辕拿着秘籍跑开了。 月关山又道:“帝鸿,你也有事吗?” 君帝鸿回道:“没事,师尊,舍弟轩辕自幼顽劣,请师尊不与他太过计较,他没什么坏心。” “是啊,他性子这么莽,这么直,能有什么坏心思,倒是你,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隐藏的很深啊。” “弟子惶恐,这点微末修为想来瞒不过师尊,万事总归要留一手,才有逆转之机。” 小小年纪,炼气境界都快突破小位先天了,就这还微末修为,那你弟弟是什么? 月关山仔细看了看他,其面相尊贵长远,未来定有一番成就,但看其行事手段,总归不是太好。 或许正应那句:光明之下,亦有黑暗。 “你刺激到他了?” 君帝鸿道:“学剑半月,他硬要与我比高下,未免他骄傲自大,我出手稍微重了一点。” “就重一点吗?” “额,两点。” “你啊,尽是小家子手段,适可而止吧。须知皇者煌煌大气,堂堂正正,你好生思量,好自为之。” 月关山挥挥手让他离开,继续看书,思考新创的生之气功法。 君帝鸿离开,见不远处专心看秘籍的弟弟君轩辕,两人既有兄弟之情,又有兄弟之争,果然,欺负弟弟要趁早才好玩,他心道:我愚蠢的弟弟呦,努力吧,奋斗吧,然后挣扎吧,我站在顶峰等着你,来超越我吧。 又过半月,君轩辕又跑来了,气道:“师尊,我不学刀了,教我其他的。” 君帝鸿也跟来了,月关山看着他,他转过了身子,忙走开了,玩脱了,打击到弟弟的积极性了,不会因此自闭吧。 月关山这回不依他,问道:“为何?” 君轩辕倔强道:“不想学了,没意思。” 他性子强,自尊心也强,从小到大,那愚蠢的哥哥什么都斗不过他,而今他却连续在刀剑上输给哥哥,令他羞愧。 “又输给帝鸿了?” 君轩辕无语不答,他憋着气练了半个月刀法,而他哥哥只在闲暇时练了一会刀法,俩人比试刀,他却输了。 月关山道:“输给他令你丢脸吗?那就去赢回来,半途而废才是丢脸啊。” 君轩辕伫立着不动,月关山见此,甩袖而去。 “你若弃剑再弃刀,我以后什么都不会教你。” 君轩辕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吼道:“我还不信赢不了你。” 他准备离开,忽见亭子的桌上,放着几本书,是师尊写的,他上前翻开看去,尽是些《关于灵魂的探索》、《灵魂该如何修炼》、《灵魂分裂的可行性》等等共有八本。 君轩辕起了兴趣,你不教我,我就自己学,他一一翻开看了并记了下来,刚看完将书摆好,师尊月关山走了过来。 他道:“你看了?” 君轩辕忙摇头不看他,“没有,没有。” 些许谎言哪能瞒过月关山,他警告道:“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危险的想法与猜测,尚不完善,千万不能尝试修炼,知道吗?” 君轩辕点点头,随即想到点头不就承认看了嘛,他又忙摇头,转头跑开了。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啊。” 月关山又坐到亭子里,继续思考着灵魂方面的问题。 君轩辕跑到青衣客那道:“青衣客,快教我练刀。” “没大没小,叫第二师尊。” “你才不是第二,你第三,除非你把紫衣客打败。” 青衣客拍打了下他道:“挥刀一万次,快快快……” 君轩辕依言听从,用力挥刀。 青衣客看了时而点头不错,时而摇头指正,小样,还想挑拨我与紫衣客的关系,累趴你。 他看向紫衣客,正见他朝这边看来,两人眼神隔空交汇,激发浓浓的战意。 迟早让你明白我的刀/剑的厉害。 这边刚消停一会,那边天萝又在叫了。 “师尊,救命啊,你教教我吧,徒儿真的学不会啊。” 月关山来到小天地前,想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索性全教了,正好日后说不得君帝鸿、君轩辕也需要学习此功法。 他唤来所有人坐齐,讲解起《异合经》来。 一言一语,细细道来,众人却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天萝与紫衣客倒是听懂了许多,时而能插上一句话。 君帝鸿道:“师尊啊,弟子愚笨,能再讲细一点吗?” 其余人连连点头赞同。 月关山无奈,诸弟子悟性不够,做师尊的受苦啊。他又察觉到周边有股元神气息,很隐秘,若隐若现,已猜到是谁。 偷学啊你,我的师尊哎。 足足教了一个月,他才将所有人教会,他又扔给天萝一本秘籍,正是生之气修炼法门,赶忙跑开了,他要去睡一会,真累。 过了一月,君帝鸿、君轩辕比试刀法,君轩辕略胜一筹,他得意道:“哈哈……知道本君的厉害了吧,颤抖吧,我愚蠢的哥哥呦。” 君帝鸿不语,转头掏出了剑,三剑将他击败,冷眼看着他:呵呵,你哥还是你哥。 君轩辕黑着脸走开来到青衣客处道:“青衣客,继续教我。” “再来三万次挥刀。” “好嘞。” 如此过了半年,神儒子川突然唤来月关山道:“约定之期将至,你与吾一同前去吧。” 月关山问道:“去哪里?会谁?” “东海之滨,剑楼之主。” “师尊可否细说一二。” 子川望着远方道:“这是一个关于儒门异数的故事,一段因缘化孽缘,一场有情转无情。” 总而言之: 都是情字惹的祸,圣人都不能免俗。 第三十一章 青青子衿 神儒子川带着其徒月关山出外行走,往东海之滨而去。 离约定之期尚有一个月左右,不急,两人慢悠悠的走着,看神州现状,和平了很多,虽仍然有争斗有杀戮,却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普通百姓几乎不受影响。 一路上,看山山灵,看水水清,看天高地远,有风拂面而来,好不惬意自在。 到一处小村庄,村民笑脸迎客,生活不愁,有小孩欢声笑语跑过,热热闹闹,满是人气。 子川说道:“此情此景,你如何想?” 月关山看着消失在角落的小孩们的身影,他道:“开心,跟那些孩子们一样。” “记住这种感觉。” 两人继续走着,偶尔在路边的茶水酒肆休息,饮一杯清茶,听往来客人谈天说地。 再前行,前方又是一座村庄,有些荒废了,杂草丛生,偶有尸骨横野,曾经历一场屠杀。 祠堂处,坐着一个面廋枯骨的老人,应是死去没多久,尚能看清他脸上斑驳的皱纹。 子川叹道:“入土为安吧。” 两人将村庄中的尸骨与老人埋在一起,立了个无名碑。 子川道:“此情此景,你又如何想?” 月关山沉思回道:“悲痛,伤心。” “记住这种感觉,这便是生命,有喜有悲,千万不可麻木了。否则到了那时,忘却了初心,你便不是最初的你,成为你曾经讨厌的模样。” 他恭敬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子川抚须,孺子可教。 自月关山拜师至今,他自觉没教什么东西,唯有这些过来人的经验,能说上一说。 荒野上,两人慢慢走着,子川回忆着往事。 子川道:“昔日,吾师丘子横空出世,行走天下,断断续续共收了四名嫡传弟子,吾居首,你师叔子干第二,子华第三,子衿最小,是吾等小师妹。” 顿了顿,他接着道:“子衿虽小,悟性根骨具是顶尖,又天生剑骨,剑道资质冠前绝后,四名嫡传弟子中,以她能为最强。” 他又叹道:“哎,都倒是情字乱人心。小师妹能为强,又貌美笑甜,尽得众人欢心,吾等师兄弟三人都暗中恋着她。谁知她眼界太高,具都看不上眼,因吾师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而心生非分之想,恋上了师尊。” 本是一句关怀之言,竟生非分事端。 “小师妹苦苦求不得,由情生爱,由爱转恨,起了杀心,子华被她一时迷了心窍,竟前去刺杀师尊,临刺杀之时突然悔悟,跪于师尊前痛哭。小师妹又起了其他的心思,杀害前来听道之人,吾师再也容不得她,又不忍心除去她,遂将她逐出。子华也心生愧疚,又心恋着她,与她一同离去。” “临走前她道:你心念着天下苍生,我便屠了这天下,那时你该念着我了吧。吾师无奈道:你吾百年一约,若有人能阻止你,你便安静百年,若无人能阻止你,吾便从此心恋着你。她对吾师又恨又爱,欣然同意,自此百年一战,至今已战两次,今次是第三次。” 好一个儒门异数,月关山听的惊呆了,同时暗暗警惕,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天萝啊,你的思想得正。 “前两次是谁战她,竟打败她两次。” 子川回道“都是吾,本来吾打不过她,奈何吾师给力,暗中作弊助吾赢了她。第一次她以为发挥失常,不甘心的离去,第二次察觉到了异样,奈何没有证据,愤然离开。至于这一次,吾没有把握,怕是要败了。” “那她之前不得恨死你,败了会怎样?” “吾一旦战败,无人压制她,她恐会屠杀天下。” 月关山道:“我该如何做!” 子川道:“吾会与她对拼,拼死消耗她之气力,到时你见机行事,必要时候杀。” 两人又说了些具体如何行事,各自心事丛丛,安静赶路。 东海之滨,约定之期将至,神儒子川、月关山两人来到。 不久,见一人御风而至,鹤颜白发,正是现今儒门主事大贤师子干,他一人赶来。 子干道:“见过师兄,不知师兄此战可有把握?” 子川回道:“尚差三成。” “加上德剑呢?” “与她比剑,自寻死路。”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海平面上,忽现一条巨大号雨鲸鳌翻江倒海、破浪滚涌而来。 浪高百米,扑打东海之滨,幸好此时没人,否则将死伤无数。 号雨鲸鳌,龙头鱼身,乃是鱼中帝者,混乱凶恶,能造一方灾劫。 “来了!” 子川、子干、月关山无惧浪涛袭来,全盯着号雨鲸鳌的背上,它背上站着两人。 一者儒生装扮,摇扇微笑,正是子华。另有一人,少女模样,看似天真可爱,手中提着剑,却非等闲玩物,正是东海剑楼之主:子衿青青。 月关山惊叹:好高的剑道修为,我尚不及也。 剑楼之主驾驭灾兽而来,直扑东海之滨。号雨鲸鳌之后,还跟着条小的,在海中肆意的横行。 临近东海之滨之际,两人突然腾空飞跃而来,轻飘飘的落在众人身前。 子衿气息内敛,丝毫不像武道高深之辈,已达返璞归真。她数百年如一日,精于剑,诚于情,依旧是少女模样,不曾改变,倒是他们几个经历的多了,渐渐老了。 她道:“师兄,这一回,看你如何阻止我?师尊化道飞升,若你无能阻我,这天下便亡了吧。” 子川道:“打打杀杀非吾愿,请听琴一曲,诉吾等数百年情谊。” “也好,师兄琴道上的造诣,天下少有人及,能听师兄一曲,实我之幸。” 子衿、子华一旁坐好,静听琴乐。 子川挥袖神琴现,一拨弦,见天道至公,再拨弦,断人情欲望,丝丝段段,绵绵不绝,正是《神儒玄章》。 时隔许久,他《神儒玄章》终于大成,惊世第一曲,便是呈现在子衿、子华耳边。 子衿渐渐沉入其中,好似回到了从前。 那时,师尊在眼前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哈哈。 子衿有些喜,更多是平静的情绪,她回道:多谢师尊赞扬。 她又对三位师兄道:三位师兄之情我知,但我专心儒与剑,无心他顾,恐怕辜负三位师兄之情。 往后余生,她精心于剑,诚心于儒,终成一代大家,为世人敬仰。 就在此时,忽然想起了鼓掌声:“啪啪啪。” 子衿道:“不错不错,好美的曲子,不错的幻境,我心甚喜。那么师兄,你准备好接我一剑了吗?” ……………… 写了一半,突然发现好狗血,又有点不想删 明天再半章结束这段剧情 第三十二章 神儒玄章之威 《神儒玄章》,神儒子川苦心专研之作,融合他一身道与理,专攻神识,端的奇妙。 在其他人手上弹出,威能会差许多,但由他自己弹奏,搭配他本身的道,无人敢小觑分毫。 子衿也甚是厉害,短短片刻便已经识破神儒玄章奥妙。 意识之境中,成为一代大家的子衿手一挥,勘破了幻境,场景瞬息转变,来到一处竹林中。 正是昔日师尊丘子讲学传道之地。 “君子林。” 子衿呢喃着,眼前幻境又起,只见一位位弟子往来君子林,谈经论道,又有师尊丘子时时讲学传授君子之道。 只见丘子道:“君子之道,在仁,在知,在勇,夫仁者……” 座下诸弟子,子衿居中,三位师兄,子川、子干、子华围绕着她,如众星捧月,一时风采无双。 那时,她依旧是现在这副少女模样,三位师兄也正是大好年华。 子衿道:“俱往矣,你们都变了、老了,唯有我青春永驻,与过往一般无二。” 她说着,一指剑气无情贯穿丘子,幻境再度破灭。她睁开眼,见前方子川弹奏神琴,耳边涛声不绝,子华在她边上,闭着眼,还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子衿笑道:“好曲,师兄,可惜了,到此为止。” 只见她拔出青丝剑,一剑刺向神儒子川,招式平平,好似初学者一般,看不出如何精妙,但更加难以防范。 而子川闭目凝神,仿佛未察觉到危险来临,正全身心的投入琴中。 危急之际,青丝剑距离子川面门只在丝毫,子衿却自己停了下来,非是念旧留情,而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又惊又喜道:“不对不对,我还还幻境之中,好个师兄,你令我惊艳了。” 只见她青丝剑指天,剑气冲霄,天空顿时破裂,露出一道空隙。子衿自斩一剑,元神一分为二,其中一分自空隙中钻出。 对面子川睁开了眼,自傲道:“青青,在这意识之境中,难道你想凭这一半的元神胜过吾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意识之境双人战,而在意识之境外,现实世界当中,突然响起了鼓掌声:“啪啪啪……” 子衿半数元神接管肉身道:“不错不错,好美的曲子,我心甚喜。那么师兄,你准备好接我一剑了吗?” 她再度拔出青丝剑,刺向神儒子川。子川闭着眼,深情的弹奏着《神儒玄章》,曲调时而舒缓,时而激昂,令人完全沉入他的节奏当中。 不愧琴道大家,足可开宗称师。 危机来临,这一回,子衿不再停手,生死存亡只在一刻。 站在远处观战的月关山,紧张的看着,掌中真元汇聚,随时准备出招救援。 子干面色平静,在远处看着一切发生,心思莫名。 危机之际,忽见一柄扇子拦了青丝剑,子衿不用转头,已经知道是谁了。 她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神儒玄章》” “我记住了,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乐曲。” 她说着,回身战子华。 子华,子华,被神儒玄章操控了的子华,去除了人心私欲,恢复了理性感知,与子衿大战一时。 他劝道:“小师妹,青青,停手吧,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师兄弟从新来过,共聚欢声笑语。” “幻想?呵,你种想法,终究也是幻想啊。” 再数招,子衿青丝剑逞威,子华渐渐陷入败势。 青丝剑,剑呈青色,乃是子衿取自己三千青丝,凝练成剑。她本天生剑骨,青丝成剑更添威力。 青丝剑有两种形态,一化三千剑,剑剑锋利,连绵不绝。三千化一,力重势重,大巧不工。 子衿再出剑招,青丝剑一化三千,击向子华。子华无奈不敌,只能勉强护住周身重要部位,余者尽皆被剑气划伤穿过,鲜血直流,重伤倒地不起。 子衿扬剑指向子川,刚要动作,忽然身躯一震,另一半元神回归肉身,受了极重的伤势。 对面子川同时睁开眼道:“小师妹,你太自大了。” 他本就占据主场优势,又精通此道,在意识之境中对战子衿半数元神,怎会输,最终险险将之击溃,同时他自己元神也受了很重的剑伤,可见子衿能为之强, 元神受伤,真元消耗,子川停了琴声,弹不下去了。 神儒玄章停,子华自身顿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理性感知消退。方才,他经历了百余遍同样的幻境,心境已在不知觉间转变。 “小师妹,哎……” 他突然意识到,小师妹之情不在他,子华心生空旷,内心空虚、失落,神情落暮。 子衿回道:“师兄,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败。” “那可未必啊。” 远处,月关山见时机已至,上前走去,却见子干拦路。 他道:“小友不可擅闯这二人之战。” 子川还没给他二人介绍。 月关山回道:“为何?” “两人皆是绝世高手,非你能挡,况且这是他二人约定之战,旁人不好插手。” 月关山笑了,看了看他,观其面相,面色深沉,印堂有点黑,他叹息一声,真是汲汲营营为哪般,到头来,不过一场南柯一场梦。 月关山身法迅速,转眼越过他,站立战场中央。 子干心道:好高的修为,变数啊。 子衿道:“嗯?你是谁?” 月关山道:“晚辈神儒子川之徒,见过子衿师姑。” “小子很好,师兄你的眼光不错,你要接替你师尊出战吗?” 月关山回道:“师姑是长辈,晚辈不敢造次,武战至此双方皆受重伤,不如文战论道如何?” “论什么?” “师姑善剑,就论剑吧。” “何为剑” 月关山细思道:“我为剑,你为剑,则天下剑道无人矣。” 子衿笑道:“我既为剑,你何以敢与我并肩?” “我悟剑道,万事万物为剑,七情六欲为剑,道中有剑,剑却非道。如此领悟可能称剑。” 子衿沉思问道:“可。请问情如何为剑?” 她一生为情所困,参不透,勘不破。 “师姑欲剑斩天下,是为无情剑,可对?” “对。” “师姑情系一人,此剑为有情剑,可对?” 子衿沉默思考道:“对。” 月关山道:“敢问师姑手中剑,是有情,还是无情?” 有情?无情?这是一个难题。 子衿元神受创,顿时陷入月关山文字陷阱,嘴边一直嘀咕着:有情,无情。 实则有情无情本就难以界定,如何能分得很清。 这一刻,她脑海中竟浮现君子林的情形,她抓起月关山纵身而去。 月关山不敢动,青丝剑在他身前转来转去,能感受到剑上锋利。 子衿离去,子华颤抖着站起身来道:“哎,可悲可叹啊。” 他笑自己即可悲又可叹,浑浑噩噩半生,如今才醒悟,转身向海边走去,一声长啸,号雨鲸鳌出现,后面跟着小的。 子华飞上它背,往海上翻涌离去。 子干走来子川身前道:“师兄,我来替你疗伤。” 子川挥手止住道:“吾伤的是元神,不用,离开吧。” 他挥袖收起神琴,踉跄着离开东海之滨。 子干看着师兄远去的身影,叹一声无奈啊。 神儒子川离了东海之滨,行走荒野上,感慨着师兄弟几人的际遇,默默往前走着。 忽然,一箭横空而来,急射向子川,子川忙避开,厉声喝道: “是谁?” 第三十三章 追杀 太莽诸族 荒野之上,一时寂静无声,偶有风吹草动,带起轻轻沙尘。 神儒子川遭遇弓道高手刺杀,面色凝重,行走间多了几分慎重。 远处高峰上,一道莽衣大汉,拉弓搭箭,目标直指神儒子川,他在等待出箭时机。 “破绽,神儒,你露出破绽了。” 查觉破绽,大汉弓箭将发,忽又感觉不对,再静等若久,竟发现神儒周身尽是破绽,好似在勾引他出箭一般。 又等了一会,大汉果断收箭收弓,转身离去。 弓者,暗箭也,没有把握,不可胡乱出手。 山脚下,有一个同样穿着狂放的人在等着他,这人道:“叔叔,方才为何不出箭?” 大汉道:“头箭失利,先机已失,但我方位未暴露,其后神儒周身尽是破绽,我反而没有把握,不敢轻易出箭暴露位置,引来杀机。” 他又道:“后翼侄儿,你在族中年轻一辈居首,难免自傲,但你一定要记得,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可出箭,知道了吗?” 后翼道:“是,侄儿记住了。” 大汉道:“走吧,我们跟上,前面还有两阵等着,圣女布计,神儒今日插翅难逃。” “弓者识时务也。” 感应到危机解除,子川轻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去,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路不会平静。 又行许久,子川来到沙澜江,见左右无船,寻了一截枯木,驭枯木渡江。 行至江心,忽见水流湍湍,急速转动,枯木摇晃不定。 神儒子川稳住身形,一掌击在江水中,随即江水暴动,有四道人影自水中窜出,分立四方,将神儒围在中间。 一身水属性的功法,流露无疑。 子川道:“这身穿戴,水道阵法,你们是太莽水之共族?” “正是。” 四人共摧阵法,顿时水流转动,形成一个漩涡,将神儒吸入其中。 漩涡之下,深水之中,另有杀机,只见水中有沙,沙缚成茧,将神儒缓缓吸入其中。 神儒一踹脚下枯木,真元灌入枯木直射而去,瞬间贯穿水中沙茧,水道阵法顿时:破。 水道阵法破,神儒在水中再运真元赞四掌,一招败四人,冲天而去,轻飘飘落在沙澜江对面,背手而去。 其身后,水之共族四人同受一掌,齐齐吐血,败下阵来,立在水面之上。 其中一人名共治道:“好个神儒,果然名不虚传,受了重伤仍有如此能为,我等败的不怨。” 另一人共浅道:“他身上没有箭伤,后魁没有出手。” “后魁生性谨慎,想来是未找到出手的时机。” “我等紧随其后,防止神儒脱逃。” 荒野上,神儒急行,后有追兵前有杀阵,遭遇连环追杀。 他元神与子衿一战受到重创,体内真元因弹奏神儒玄章而消耗大半,前不久又有消耗,已经所剩不多了。 “吾之约战与行踪,少有人知,子干、子华,会是你们两人之一吗?不要逼吾啊。前方尚有天险火烟山,吾若是敌人,便会在此设伏。而越过火烟山不远,便是老君山,吾之生机当现。” 继续前行不久,一座山出现在眼前,山上冒着滚滚浓烟直冲天际,正是火烟山,是一座死火山。 神儒来到火烟山山脚,朝上望去,惊见一名美丽妙龄女子,倚坐在凤鸾上,嘴角带着笑,在静静地看着他。 正是太莽圣女,诸族共尊:赤幽天。 她道:“神儒先生,妾领诸族勇士前来请你,往太莽做客,请莫要推辞啊。” “吾饮食起居讲究,太莽太穷,恐请不起吾。” “先生说笑了,现在是妾的拳头大,先生得屈尊。” “呵……” 神儒往上走去,来到半山腰,忽觉温度陡升,有火自脚下窜出。他仿若未见,不疾不徐继续前行。 温度再次蹿升,火气更甚,忽然一道火球凭空凝聚,袭向子川。 子川伸手当下,将之引向另一边爆炸,炸出一人来。此人一身火红衣裳,连头发与胡须都是红色的。 “火之祝族。” “正是。” 见隐藏无用,另有两人也现出身形来,一样的穿着,一样的火红。 三人围住神儒,借助火烟山地气,聚拢火气,凝成火球,连绵攻向他。 神儒越上半空,掌化柔劲,将一颗颗火球引向脚下,瞬间炸穿石块,只是此法颇耗真元。他再击一掌,穿透地下数里,引爆岩浆。 不过片刻,火烟山震动,长年死寂的火山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山顶上,圣女忙移凤鸾而去。 火山喷发,岩浆四射,本就浓烟阵阵的火烟山,烟气更大,神儒借助烟气,越过火烟山抽身而退。 “好机会。” 而在其十数里外的一个山头,后魁抓住一瞬时机,一箭弯弓出,直取神儒之命。 神儒借浓烟离去,忽然灵觉大震,察觉时箭已在不远处正中指向心口,奈何此时他体内真元严重不足,难以运气抵挡,只能稍微偏了下身子,避开要害。 箭中心口旁,穿透而出,带出一块血肉。神儒顿时血狂洒而下,染红半个身子,生命岌岌可危。 他越过了火烟山,狂奔荒野上,寻找求生之机。 “追。” 火烟山山脚下,水之共族也追了过来,圣女赤幽天指挥水火二族追击而去。 双方数人追一人,一路血洒缠斗,老君山终于在望。 神儒气一泻,忽觉眼前一黑,跌落尘埃,他血流太多,真元耗尽,元神伤势加重,真真气空力尽了。 “好机会,束手来。” 水火二族同时出手,击向神儒。 神儒脑海空白:“吾命休矣。” 生死之际,忽闻天际一声大喝:“放肆。” 水火二族数人顿时身形凝固,难以动弹,朝天望去,正见一人道衣凌然,黑白分明,脚踩阴阳图,强势压下,拦在子川身前,水火二族数人立时被击飞出去,受了重创。 来人正是道传-东王太一,他笑道:“好友,你死的很惨,很惨啊,哈哈。” 神儒恢复了点神智,脸拉的老长老黑,好你个东王太一,你竟幸灾乐祸! 东王太一喝道:“转阴阳,化两仪,乾坤一击。” 他嘴上嘲笑着,手上动作不停,极招将发。 这时,圣女赤幽天驾凤鸾来到,轻笑道:“东王若要死克,妾乐意奉陪,但神儒先生可不一定等得了啊,东王你如何决定呢?” “哼。” 东王太一冷哼一声,他确实一时间拿不下这数人,而好友伤势太重,只得散去真元,拎起神儒而去。 不得不说,拎神儒的感觉,就是比拎他徒弟令乾坤的感觉,棒。 心里很爽,但我不说,嘿嘿。 赤幽天道:“追杀失败,神儒命不该绝啊,回东海之滨。” 一行人来到东海之滨,神儒子川与子衿大战之地,正中突兀凸起一块石台,台上放着半卷书籍,书籍内有浩然儒家圣气,竟是丘子手书。 赤幽天拿起书籍道:“虽未将神儒击杀,只得到这半卷书籍,但也足以解开蚩皇封印中,属于儒家的半道封印。” 这时,忽有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道:“想得到另一半吗?” 赤幽天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要你……” 一声长顿,引来水火二族数人暴怒道:“不可能,休想。” “……们,再帮我杀一人。” 赤幽天方才芳心抖了数抖,迟迟道:“无聊的把戏,杀谁?” “神儒之徒,月关山,他可是轩辕双子之师哦!” 赤幽天凤眉一凝: “那就更该杀了……” 第三十四章 道脉散神州 老君山,老君甫出世之地。 昔日,老君出老君山,行走天下,至昆仑山终。是以老君有两处道场,一者老君山八景宫,二者昆仑山太极观。 老君山上,零散数座道馆错落,耸立云间,如仙家居所。而在山峰最高处,正是八景宫屹立不动。 八景宫外,一盏宫灯长明,照引道之路途。 东王太一拎着神儒子川上了老君山,进了八景宫。八景宫中,诸多有德真修云集,估有百多位,皆曾得老君指点,有数位道老更曾与老君论道,也有数位后学之辈由长辈提携前来,聚此共襄道门大会。 东王太一道:“丹老道,快,救命啊。” 一老道士拄着根杖,杖上挂着个药葫芦,身上有丹香药味,他忙上前来,检查了神儒伤势,他道:“水伤,火伤,箭伤,且血都快流尽了,好家伙,元神竟也受了重创,真元枯竭。” 有道士闻言:“天下何人能将神儒伤至如此地步?” 东王太一回道:“他与人大战受创,随后遭遇太莽诸族追杀,为首者圣女赤幽天。” 子川与子衿百年战约,身为好友他是知道的,想来元神之伤是与子衿大战所致。 “太莽诸族,他们竟然入中原了,是要卷土重来吗?” “犹未可知,但他们首要者,应在于蚩皇封印。” “蚩皇封印,除开轩辕皇那一道,便是我等三教三道封印,道门或将成为他们的目标。” 东王太一道:“此事吾会关注,且自有天命者人皇轩辕皇应对,你等就莫要插手了。” 诸道点头。 这时,老道士从杖上药葫芦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其服下,见东王太一紧张,他道:“老道出手,稳当,放下心来,带他下去休息吧。” 东王太一唤来一名道生将神儒背到偏院休息,后对老道说道:“丹老道,这回多谢你了。” 丹青子笑道:“哈哈,堂堂东王太一,何时这么客气了?” 东王太一稽首道:“人都在成长学习中得到感悟,这便是道啊。往日太一多有得罪,请诸位见谅。” 有德高望重的道老道:“你能有此转变,我等心中甚慰,道门有你,幸也。” “玄老言重了。” 令乾坤跟在东王太一身后,心中暗道:等他再去你那里抢劫的时候,你再说这句话吧。 东王太一坐到上首盘膝蒲团道:“日前,儒门分走四方,建立儒门各脉,声势浩荡,诸位可有想法?” 有道士道:“儒门重在入世治世,而今天下尚算安定祥和,我道门当出世潜修,远离红尘,以证飞仙得道。” 道门真修,顺天应命。 “然也。” 诸道讨论一会,大多选择出世,散布神州各地,三山五岳各自潜修,收一二小童,传承道法。 有余下少数道者,则想着入世收徒,传递道门经义。 这时,有一青年道士站起说道:“诸位前辈长者皆是道德真修,道与理高深,然亦需护道之法,晚辈欲建一道武之地,以武称王,以武护道,届时请诸位前辈长者留名留招亦留人。” 东王太一望去,见他气宇轩昂,锐意进取,修为已到小位先天,颇为自傲。也是,不过双十年数,能有如此成就,有自傲的本钱。 诸道与他论道一番,赞其道,点头:“可。” “你之道号。” “无殛。” 臻玄道老道:“太一,道牒可在,可否赠予无殛?” 东王太一摇头:“道牒吾已赠予护道者,其人、其武、其道皆是上上。无殛,日后有缘,吾为你引荐,若能在他那里学得一二,道武之事,易也。” 无殛道:“多谢道传。” 东王太一又道:“无为而为,一切顺其自然,道门自然兴盛流传。” 诸道点头赞同,又讨论了些其他问题,再论道数日,各自离去了。 有兄弟三人前来道:“听闻海外有三座仙岛,方丈,蓬莱,瀛洲,我等欲出海找寻,东王兄就此别过吧。” “请。” 丹青子临走前给了东王太一三粒丹药,说道:“神儒肉体之伤易治,这三粒丹药足以,但元神之伤,我尚未有好的办法,靠他自己吧。” 诸道离去,行走神州各地,各自前往或深山、或高峰,或大泽、或湖泊,建了道门各脉。 各方道脉又有擅长,大致分为:刀、剑、拳,阵、术、武,丹药符篆不一而足。又收了些弟子,渐渐为众多世人熟知,慢慢兴盛。 过了三日,神儒未醒,东王太一取了一粒丹药给他服下,又过四日,有道生前来道:“道传,神儒醒了。” 东王太一前去道:“好友,你总算清醒了。” 神儒子川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肉体伤势恢复了些。他冷着脸道:“拎吾拎着很爽吧。” “哈,好友真会说笑。事情解决的如何了?” 儒门异数一直是神儒心中的刺,为此苦修数百年,专研神儒玄章。 神儒道:“子华被吾拉入幻境,经历百余遍情爱,印入他脑海,已彻底看开了,不再迷恋子衿。而子衿,被吾伤了元神,又篡改并加深记忆,应会悟透吧。” “如此甚好,达成所愿,不枉你创神儒玄章。” 神儒道:“此战神儒玄章威力太甚,吾心竟有些恐惧,一旦流传,怕会引起灾劫,吾需留下应对之策。” “万事万物,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现在两人在哪里?” “子华回了剑楼,恐再起谋算,至于子衿,神识错乱,擒了关山离开了。” 两人没再关注月关山状况,相信其智慧能为。 东王太一道:“你为何会受到太莽诸族追杀?” 神儒思道:“外敌易灭,家贼难防啊。希望不是子干、子华二人,勾结异族。” “呵,家丑。” “小弟就别说大哥了,道门杀戮何在?你可有解决?” 东王太一挠挠头,头疼啊,“不如神儒兄一并出手,帮吾解决这个难题。” 神儒侧过身去道:“吾受伤了,很重,不想做梦,要休息。” 不过片刻,神儒睡去。 东王太一出了偏殿,站在老君山顶,八景宫前,八景宫灯长明,照亮黑夜。 “杀戮啊杀戮,吾该如何处置你啊……” 第三十五章 佛渡有缘人 荒野上,子衿青青带着月关山急行,行至一处小树林旁,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小树林中,有一名男子正与一名女子说着悄悄话,男子道:“小翠,你可中意我,如果中意,我便去你家提亲,娶你为妻。” 女子娇羞的转过头,捂嘴笑着,微微点头。 男子见状高兴,两人一起回去,男子回家准备彩礼,前去提亲。 子衿默默看着两人离开,心中不平,青丝剑动,似动了杀心。 月关山忙道:“师姑,你想杀了谁?” “那名男子。” “男子死亡,女子伤心欲绝,这种情况是师姑乐见吗?” 子衿沉思,确实,只留一人在世太痛苦,“那便一起杀了。” 青丝剑忽动,两道剑气直射而去,朝着亲亲我我的小两口杀去。 月关山眼疾手快,也是两道剑气追去,最后时刻将之挡下。 小两口尚未察觉方才已在死亡边缘徘徊,笑闹着离开了。 “这情情爱爱皆是世间常情,师姑岂能杀的过来。” “那就见一个杀一个。” 两人又前行许久,荒道上又见一幕。 一名男子荒野急奔,后面有名女子追着。 子衿一道眼神撇去,男子跌落尘埃,终被女子追上。 男子愁眉道:“芙妹,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却没有情爱,请放过为兄吧。” 女子扶起他道:“郭哥哥,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我心归属你,已无法放手。” 女子抓住男子的手,搀扶他回去了。 月关山道:“师姑为何不杀?” 子衿道:“这是我梦想的结局,我已不可能成真,想助她成真。” “是女子所想,却非男子,一厢情愿,终究付错了情,可惜可惜。” 如此看来,子衿师姑非是肆意杀戮的人。 当你关注一件事,便会发现时常出现眼前。 一路行来,子衿与月关山又见识了数起情事,或男子无情,或女子无意,或两厢情愿等等。 见识诸多情爱,子衿内心坚厚的墙,竟出现了裂缝,尘封的心,在慢慢接受事实。 而事实就是:她不过一厢情愿而已。 而已…… 她有些失落,数百年的坚持,空空白守。 神儒玄章,在她不经意间,改变了某些东西。 行了许久,两人来到一处竹林,时有儒生进出。 “君子林。” 子衿慢慢进入,似回到了从前,也是这般走过,来到听讲的地方坐下,上首空空,她闭上眼,好似能听见丘子讲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君子之道,在仁,在知,在勇……” 君子林主事者见两名外人进入,上前询问,月关山提前拦住,挥手间仁剑在手道:“我乃神儒子川之徒,此剑为证,请莫要打扰我们。” 君子林主事者曾在初阳山上见过子干的德剑,剑上有一字德,而仁剑上有一字仁。 丘子配件,仁德双剑,他有耳闻。 确定此人身份,君子林主事者离去,也将一旁要围来的人驱散。 待了许久,子衿眼角有泪留下,缓缓起身落寞离去。 “咦,师姑身形有些变化,好似长大了一点。” 两人继续前行,解剑岩、洗墨池、观日峰等等,皆是昔日丘子传道行走途径之地。 到了一个地方,子衿皆沉浸其中,仿佛能看到昔日欢声笑语,有拾起,也有放下。 身形容貌,在一点点变化。 月关山看着变了模样的子衿师姑,差点认不出来了。 她长大了,长高了,美丽动人,惊艳世人。 她却愁道:“我师丘子啊,子衿长大了,变了模样,你还能认得我吗?” 两人又前行,不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寺庙,庙名“大乘寺”,许久前,丘子与释迦在此相遇,各论其道,自此相识相知,交换各自信物。 丘子信物为一卷亲写书籍,释迦信物为一串佛珠。 月关山道:“此庙非凡也,有圣灵隐其中。” “小家伙好眼力。” 一道声音轻轻传来,随即寺门大开。 两人进入其中,有光指引他们前行,来到一处瀑布,瀑布落下的水潭边,有一株桃树,树下坐着一人,在焚炉煮茶。 “不着袈裟半缕,不念佛经半句,不守六根清净,不尊灵山诸佛。” 只见他斟了两杯茶道:“两位请坐,如你们所见,我是佛吗?” 子衿细看他,沉思道:“是佛非佛。” “何解?” “佛无固定本相,众生皆是佛。然天地有其规,生灵有其律,佛亦有枷锁,上了枷锁是佛,去了枷锁是魔。” 他又问:“我去了枷锁,是魔吗?” 子衿回道:“枷锁是为了束缚不能掌控的力量,你既能掌控自己,自然不是魔。” “那你呢,去了枷锁了吗?是魔吗?” 子衿久久无语,她虽心头放下,却仍有不甘残留,闭目,凝神,陷入参悟。 见她如此,他又道:“小家伙,你如何想?” 月关山饮了口茶,思索反问道:“何为佛?” 他道:“佛,不过人心的寄托,你认为存在便存在,你认为不存在,便不存在。” 月关山回道:“我心中无佛,眼前所见只有道。” 他笑道:“然也,佛本是道,皆在道中。” 他与月关山举杯共饮道:“你离开吧。” “敢问前辈,可是释迦?” 他不语,拈茶一笑,尽显神秘。 月关山心中了然,转身离去,出了寺庙,已在荒野中。 大乘寺内桃树下,有一名僧人忙走来道:“师尊前来,弟子竟未远迎,请师尊恕罪。” “阿迦来了,出去了?” “是,出外化缘,寻有缘弟子。” “可有寻得?” 阿迦尊者道:“寻了名弟子,根性聪慧机敏,有宿根,请师尊赐予法号?” “就名宿何年,下去吧。” 阿迦尊者道:“是。” 他离去,瞥了眼旁边,心想此女是谁? 来到殿中,有一幼小的弟子,刚剃度入了空门。阿迦尊者上前道:“吾师释迦、你之师祖为你亲起法号,以后你便是宿何年。” 小弟子道:“是,小僧宿何年,多谢师尊,多谢师祖。” 荒野上,月关山慢慢行走,师姑子衿即遇释迦亲自点化,想来应能彻底悟透,他放下心来,往西北走去,走了数日。 这一日,忽有一箭天外来,直射月关山,速度之快,力度之强,令人叹为观止。 “死来……” ………… 上一章重新改过,有点东西 第三十六章 道牒 十数里外山峰之上,后魁拉弓搭箭,凝神注视荒野上行走的月关山,找寻出箭时机。 许久,惊见他脚下有片刻停顿,破绽乍现,后魁不迟疑,一箭射出,穿云破空而去,直指月关山。 “死来……” 就在箭出手之时,他却忽见月关山转身,朝这边望来,顿时一身冷汗,惊恐道:“侄儿,速退。” 后魁带着后翼忙下山而去,转移阵地,竟然被发现了,此人比射杀神儒更难。 月关山轻笑道:“弓者,终于出手了吗?” 数日来,他总感觉有人欲对他不利,有股时隐时现的危机感浮现心头。 方才他故意露出了个破绽,终于引来暗中人出手了。 只见月关山身一转,正对射来之箭,手中现出道牒玉如意,一挡利箭,被震退数步缓冲箭势。 他看向玉如意,不见丝毫痕迹,坚固异常。 “来而不往非礼也。” 月关山随意取了一截树枝为弓,凝气为弦,搭射来之箭,拉树枝之弓,朝天急射而去。 箭出,弓毁,人转身离去。 后魁带着后翼树林急奔逃窜,行不多远,忽感压力临身,朝天望去,有一箭自天而来,锁定两人。 “躲不过了,看我射日神通第一层:射苍穹。” 后魁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后翼也道:“我也来。” 两人同时出箭,三箭相击,后魁后翼仓促出箭,蓄力不够败下阵来。 虽未成功,也已减缓射来之箭的力道、速度。 “退开。” 后魁饱提真元挡箭,箭贯穿肩部而出,与此同时,有一道真元进去他的身体当中,横冲直撞,摧筋伤脉。后魁顿时重伤不起。狂吐数口血。 “好霸道的箭,好霸道的真元。侄儿,速去通知圣女,此人太过危险。” “可叔叔你伤势沉重,我如何放心你。” “快去,大局为重,记住我等太莽诸族的职责。” 后翼点头,含泪急奔离去,“叔叔,你等我,千万不能有事啊。” 后翼离去不久,后魁倚在树上,他肩上血在流,意识陷入模糊,忽见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走来。 “哦?大收获,后族后魁,久仰久仰……” 月关山再前行,来到一条大河,名落水河,河面宽广平静毫无人迹。 他随意踢了几块石子落入河中,泛起朵朵浪花。 “河太汹太广,我还是找船渡河吧。” 他往上游而去。 河中,水之共族四人久待无人,露出河面一看,人已走远。 共治道:“好个谨慎的小子,定是发现了端倪,我们撤退。” 四人浮上水面欲走,却在这时,水道阵法突然自启,阵法困锁,河面漩涡急转,四人不及反应,被拖去其中,遭沙土束缚成柩。 过不久,后翼急奔赶来,见水面波澜不动,又等片刻,察觉出事,他搭箭射向河中。 “射日神通第三层:射沧澜。” 一箭射入河中,河水两分,现出河底一个巨形沙柩,隐约可感应到其中水道气息。 片刻后,河水双合,惊起阵阵波澜。 后翼惊骇,此人竟反其道将共治四人封印,圣女与火之祝族三人,能有胜算吗? 他看向西方二十数里外的落凤坡,此时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射箭示警了。” 后翼再弯弓,提升自身极限,蓄力良久,射日神通第一层:射苍穹,出。 一箭划空,直指落凤坡。 落凤坡下,月关山来到。 传闻落凤坡有凤陨落,火焰灼烧山坡,长年久月,落凤坡成了红色,地气转成为火。 他仰头看向天际飞来的箭,未到落凤坡,于半空炸裂开来。 落凤坡内,火之祝族三人心神突变,其中一人名祝燃道:“此箭正是射苍穹,是后魁后翼射箭示警,谨慎起见,退。” 三人借助落凤坡火红地气,迅速离去。 “哈,识时务也。” 月关山越过落凤山,继续往前走去,心中思索:我于武林无名无迹,怎会有人专门刺杀我,嗯!看来是因师尊之故,师尊先前大战,元神真元皆有耗损,不会出事了吧。 他又前行不远,忽有凤来仪,鸾驾天降。 正是太莽圣女赤幽天,身后跟着火之祝族三人。 赤幽天笑道:“好个俊俏的后生,妾都有些心动了。” 月关山看似瘦弱无力,面白儒雅,一身袍衫随风,确实能引来不谙世故女子的青睐。 他亦笑道:“我还年轻,我还小,你可不要多想啊。” 反复听他说年轻、小,赤幽天暗骂小坏蛋,她走上前,轻浮道:“小哥哥说的哪里话,妾也还小呢,不过二八年华……” 她正欲再说,月关山看了她的面相突然道:“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小了。” 赤幽天顿时大怒,手中衣袖射向月关山,衣袖之下,隐藏着剑,剑名赤尊剑。 月关山再现道牒玉如意,一挡赤尊剑。 “赤尊剑法。” 赤幽天剑招连绵快攻,辅以衣袖攻击,一时将月关山压制。 却见月关山,身形突然速退,手中道牒轻抛,化作一口戒刀,刀锋凌冽,寒气森森。 “看我叠刀三式。” 月关山上前再战,找准时机一刀劈去,赤幽天举剑以挡,他又是一刀。 “一式,二式,三式。” 一刀更比一刀快、利、重。 第三式,赤幽天立时不敌,败退百余步,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内息不稳,嘴角有血流出,受了轻伤。 月关山道:“你们也偷袭我师神儒子川了?” “哼,他已经被妾杀了,一剑穿胸。” “哦?是这样吗?” 只见月关山一刀瞬间穿过祝燃胸口,又瞬间抽刀离开,站立原位。 眨眼之间,祝燃血流不止,重伤欲死。 “你,该死啊,速退。” 赤幽天愤怒,见事不可为,一道赤红剑气斩向月关山,抽身退去。 “说出我师下落,我放你们离去。” 空中,赤幽天闻言,犹豫再三,终是回道:“老君山。” “明智之举,我也送你一个消息,落水河中,赶紧去救吧。” 月关山再轻抛戒刀,化作道牒玉如意,转道老君山而去。 赤幽天带着祝燃三人,来到落水河边,河边,后翼正在一旁,想着如何救人。 赤幽天忙为祝燃止血,喂了他一粒丹药,她擦了额头汗水道:“还好,救回来了。” 她又看向河中,眼中光芒闪过,看清河底状况。 “破了阵法,沙柩自解。” 只见赤幽天一剑划过,水道阵法顿时破裂,河中沙柩也缓缓剥离脱落,转眼四人脱困,跃出水面,来到岸边,齐道:“见过圣女,多谢圣女搭救。” “无妨,先速速离开。” 后翼道:“圣女,我叔叔被箭射伤,急需救援。” “快。” 众人忙赶到后魁所在小树林,却见林中空无一人,几人四处寻找,在一颗树上找到了线索: 欲救后魁,赤幽天一人前来 下方,有一道箭头,指向南方…… 第三十七章 人间鬼狱 幽暗无明 小树林中,赤幽天皱眉沉思道:“共治、祝焰,你二人带祝燃回太莽,将这半卷丘子手书带回,可解蚩皇半道封印。” 共治接过半卷手书,与祝焰一道带着祝燃回太莽而去。 太莽位处中原之外,环境恶劣,多为山泽大川,常有蛇虫毒物爬行,时有恶兽凶兽出没。 见三人离去,赤幽天又道:“后翼,你带领其他人前往北海道,寻求支援。” “是。” 后翼等人离去,一路向北,数天后来到北寒之地,再往前,北海出现眼前,只见一片冰晶世界,寒气冻结海水,寒辉映照,朔风凛冽。 夜空之下的北海,冰华如镜,澄澈洗鍊。 后翼朗声道:“太莽后族后翼,奉圣女赤幽天之命,前来拜会北海道主事。” 众人等待若久,毫无回应,唯风吹寒来,冻的数人抖擞。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倏然,北海表面无端断裂,破断之处暴起阵阵冰尘,一股庞然巨力隐而将发,随即,冰晶碎散,怒浪冲霄,漫天水瀑之中,乍见一道冷峻道影,飘然而出。 “端坐霜天之上,苍生见吾尽抬头。” 一人驾云伫立半空,道姿出尘,拂尘随风,正是俯首缥缈宿霜天。 后翼等人忙道:“见过俯首缥缈宿霜天。” 宿霜天拂尘一挥道:“太莽距此遥远,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后翼回道:“我等随圣女前来中原,为寻蚩皇封印解封之法,日前遭受重创,前来寻求帮助。” 太莽诸族之人来中原,层次稍微高点的,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没必要隐瞒。 况且太莽与北海道有旧,素有来往。 风神伯然与冰震子皆来自太莽,而宿霜天也曾往太莽寻求精进,道法得以突破。 “与吾详说你们来中原后所做动作。” 后翼一一道来,宿霜天闻言道:“你们已落入他人算计中,先在此稍待一段时间,以不变应万变。” “那圣女?” “无妨,相信赤幽天的智慧,若想蚩皇封印解封,唯有险中求机,她会处理好的。” 后翼闻言思索道:“也好,叨扰了。” “客气了,随吾来。” 宿霜天落入裂缝中,后翼等人紧随其后,下沉若久,一座巍峨宫殿出现在眼前…… 在众人进入裂缝中后,裂缝冰冻缝合,外面看去,毫无痕迹。 再说赤幽天,她看着众人离去,独自往南前行,心中暗暗思索:我一入中原,便遇神秘人提出合作,而今又遭此关,看来是落入算计了啊,也好,中原不平静,阴谋者多,我才能险中求一线之机。 赤幽天遇河过河,遇山过山,前行百余里,来到一处断崖。 她朝崖下望去,黑黑一片,深不见底,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自崖下传来,阴森诡异非常。 “前方已无路,看来就是此地了。” 赤幽天纵身一跃,身形缓缓降下,只片刻已没入黑暗之中。 “啊……” “吼……” 越趋崖底,越见阵阵黑色鬼物,无形飘荡,环绕赤幽天周身,不停发出惨嚎之声。 赤幽天听着头皮发麻,浑身难受,一身实力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压制,弱了三层。 下降许久,终于见底。 赤幽天环顾四周,身处树林之中,树木枯萎有腐朽味,阴冷黑暗,时有黑影四窜、鬼物游荡。 简直就是一片人间鬼狱。 忽有一双血红的眼,突兀出现,在黑暗中亮着渗人的光,紧盯着赤幽天,仿佛见到猎物,再细看,倾盆大口,口中血牙滴着血,正随时准备捕猎。 赤幽天被吓了一跳,不停拍拍胸脯,吓死宝宝了。 “原来是贵客来了,有失远迎,吓到贵客了,十分抱歉,小乖,将人领来吧。” 小乖闻言,收起血牙,低吼一声,回身带路。 赤幽天紧跟其后,这才看清此兽,原来是一头野狼,将有人高,难怪如此凶狠。 过了三个湾,又有一道裂缝通往地下更深层,巨狼纵身一跃,在峭壁凸起处来回跳跃往下,片刻来到地底,赤幽天跟在后面落下。 前方不远,一座木屋出现在眼前,木屋破落不堪,好似随时便会瓦解崩塌一般。 木屋不远处,有一颗树,树上吊着一人,细看去,正是后魁,他正昏迷不醒,后魁下方是一条河,他的整个身体落在河中,只露出一个头。 河水浑浊黑暗,不知从哪里流来,又流向何方。时有水花溅起,跃出一条鱼,鱼张着巨口,欲弑人。 “后魁。” 见后魁危险,赤幽天忙上前去欲救。 这时,有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我若是你,最好呆着别动。” 她暗惊转身,见一人蓬头污面,衣着破烂,有股霉味,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她竟未察觉到此人到来,这该死的环境,严重影响她的神识。 这人身旁,竟还跟着一只巨兽狈。 狼上前,与狈互相依靠亲热,慢慢退去。 只听这人森冷笑道:“咯咯咯……我这幽暗无明,今日来了贵客,真是生辉啊。” 他接着道:“后魁身中奇异真元,摧残身躯,驱之不散。此鱼自无名之地而来,能吸取真元,专治后魁之伤,应再过半日就能功成。” 赤幽天道:“敢问尊驾何人?擒妾的人,邀妾前来,是为何事?” 这人好似怀念,慢悠悠道:“赤幽天,好久远的名字,数百年不见,还是这么美艳动人,不,比以前更美,更动人,真真羡煞我啊。” 赤幽天皱眉,熟人?不熟啊! 他又道:“唤我鬼道吧,不知你曾听闻道门杀戮这个名号?” “道门杀戮,那个屠杀数百道生、真道之人?” “哦?你竟听闻,不简单。” 道门杀戮乃道门惨烈不堪的回忆,早已封存,常人难以探知。 赤幽天道:“曾听人提起过,好像被封印了。” 鬼道说道:“我邀你前来,只为一事,替我解封道门杀戮。” 意想不到,竟为此事。 赤幽天沉思道:“道门看守定然严格,封印应也非比寻常,恐怕妾无能为力,” “道门设了伏天净魔法阵,欲净化他身上魔气,重新启用。那有这种好事,我定要破坏,让他坠入深渊,在深渊沉沦。你之蚩皇内经,能修大地浊气,正好从外破此法阵,污染他之神识,至于道门看守,自有我出面解决。”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没有拒绝的余地,赤幽天道:“你既开出了你的要求,那妾的好处呢?对付道门太过危险,一个后魁可不够。” 鬼道回道:“你助我事成,我助你事成,如何?” “成交,另外,你到底是谁?” “咯咯咯……你猜啊……” ……………… 最近事多,不固定,抱歉。 另外,辞穷,想不出好的名字,诸道友可以提供一些 第三十八章 道佑·靖玄黄 老君山下,月关山来到,他见山顶,有道蕴盘旋,霞光冲霄,有宫灯照耀,指引道途,不愧老君道场,道家圣地。 只见他诚心一拜,凌空踏云而上,仿若行走阶梯,直指八景宫。 “神儒之徒月关山,求见东王太一前辈。” 声震九霄,随即八景宫门大开,月关山化作一道光进入。 东王太一正坐宫中首位,打坐炼气。 月关山道:“拜见前辈。” 东王太一笑道:“贤侄来了自家地盘,哪有报儒家名号的,今吾赐你道号:道佑·靖玄黄,记着,下次别报你师尊的名号。” “是,多谢前辈。” 东王太一唤来一道生道:“传遍道门,道门护道之人,道牒持有者,道佑·靖玄黄。” 道生领旨而去,短短时间,道佑·靖玄黄之名传遍道界,诸多道门各脉记载典籍留存。 他带着月关山来到偏殿,正见神儒子川在院中散心。 数天静养,加上丹青子的丹药,神儒内外伤已好了大半,只是元神之伤难以恢复,需静养调神。 月关山道:“徒儿拜见师尊。” 子川问道:“那日你师姑擒你而去,现在如何了?” 月关山一一道来,子川闻言叹道:“过往子衿对师尊太过执着,连容貌都不肯改变。而今变了容貌,舍了情,显然放下了,再有释迦开悟,吾之心愿彻底了结了。” 月关山道:“师尊受伤了,让我为你医治。” 他上前,一掌抵在神儒心口,顿时一股生生之气,源源不断流入神儒体内,修复经脉,导气归元。 不过片刻时间,神儒伤势尽复,苍白的脸色也透着血红色。 月关山道:“师尊,你身体伤势已好,至于元神之伤,我传你一门功法,持之修行,半月应该就能复原了,前辈也可一听。” 他当初草创生之气修炼法门,又再三专研,花了数日,创出修复肉身的《复生之气》,与修复元神的《返神之元》。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猜想,乃是修复灵魂的《不灭之灵》,有些头绪,尚未创造成功。 月关山先讲《返神之元》,再讲《复生之气》,将两人教会,已经是三天后了。 神儒试探修炼了《返神之元》,果真奇效,在此无事,他准备起身离开。 东王太一忙道:“好友,你儒门异数已解决,帮我处理一下道门杀戮如何?” 神儒冷哼一声,甩手飘然离去。 “没空,自己解决。” 他至今仍气恨东王太一拎着他回来,在诸道面前很丢脸。而且,他是儒门之人,冒然插手道门急欲掩盖之事,难免落人口舌。 东王太一又转向月关山笑道:“贤侄,你师尊分属儒门,不好插手道门之事,你可是手持道牒的道门中人,可不能拒绝啊。” “呃,我能卸任吗?” “你说呢?” “说笑,说笑,前辈先说说何为道门杀戮。” 东王太一回忆道:“许久前,时间大概在轩辕皇与蚩皇涿鹿之战后,有一天,道子牧之玄突然魔气贯体,一息入魔,杀害数百道生、真道,引发道门惨案,余一人幸存,被赶来的诸道救下。。” “此事如何处置?” “犯下如此大错,按理按律应当处死,只是此人身份特殊,诸多同道心有顾忌,不敢妄下决断。” 月关山问道:“有何身份?” 东王太一叹道:“吾师老君唯一后人,他之亲侄。” 难怪,老君在道门中的地位实在太高,无人敢做决断。 “后来,诸道寻了吾师回来,吾师道‘你们处置了多好’,吾师无奈,亲自下不去手,唯设立伏天净魔法阵,去他身上魔气,自此不再管他。” 他又道:“奈何此魔气根深,难以去除,悠长时间来,才接近功成。只是吾担心,这段时间魔气侵蚀,会令道子心性转变,所以吾想让你师尊用神儒玄章一探道子内心,看他是否变了心性。” “哦,此事易也,我也会神儒玄章。” 每天都在听师尊弹奏神儒玄章,月关山早已领悟。 东王太一大喜道:“那好,吾等静休一日,再出发前往伏魔崖。” 这三日修炼《复生之气》与《返神之元》,既要与好友神儒比高下快慢,不落其后,又要认真听讲,内容还复杂深奥,这令他神疲力乏,急需静养。 “不知那位幸存者,现在状况如何?” “事后三天,突然失踪,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他。” 而在幽暗无明,不知地底多少丈,鬼道亦说起来历。 他道:“涿鹿之野,我分属道门,由道子牧之玄带领,在轩辕皇统领下,与蚩皇所属太莽诸族决战。” 难怪认识赤幽天与后魁,那场大战,她与后魁也有参加,只是大败,若非蚩皇断后,他们恐怕全军覆没。 赤幽天道:“道子牧之玄,昔日惊才绝艳的人物,许久未闻其名其踪。” 鬼道接着道:“当然听不到他的传闻了。大战胜利之后,我等随道子牧之玄回了道门,谁知过了数日,他突然入魔,杀了数百道生、真道,造下滔天杀戮。那日道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赤幽天猜测道:“你便是那场杀戮的幸存者?” 鬼道点头:“唯一的幸存者,那日我被重创,伤了腿骨,及时被诸道救下,这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他大吼大叫发泄了一番道:“犯下如此大错,谁知诸道竟不处置他,还在保着他,我愤愤不平埋怨数句,隔了一日便遭黑衣人刺杀。刺客将我虏至道门外,欲杀了我,被我遣鬼反杀。我除去他之黑衣,竟是道门真道,一名拥护道子的真道。” “哈哈哈……讽刺吧,一名屠夫,到了那种地步,竟还有真道追随,欲替他除去我这个幸存者。我是受害者啊,我于道门有功,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人心,人心啊!” 人心人心,人心如狱。 自此他与狼狈合流,居住在这人间鬼狱,至少狼与狈能真心待他。 发泄了一番情绪,鬼道又道:“将后魁拉上来吧,我们这就出发。” 赤幽天将后魁拉了上来,他身上衣物被鱼咬的碎烂,遍布伤口,索性伤口都不深,修养半月应能痊愈。 “咦,他伤口处仍有异种真元残留。” 鬼道上前看去道:“连鱼都没法完全去除,此真元真是霸道非常,或许只有射伤他的人,才能替他医治,留他在此静养,我们出发吧,前往道门伏魔崖。” “只能如此了,你怎么去?。” “小乖,小妮,这回要拜托你们了。” 狼与狈两头巨兽仰天大叫,点头响应,狼背着鬼道朝深处而去,那里有一条暗道,能通向外界,狈紧随其后,再后面,赤幽天跟来。 鬼道低低自语,状若疯癫: “牧之玄,牧之玄……尊崇的道子牧之玄,我想你想的好苦,好苦啊……” 第三十九章 道子·牧之玄 魔气天降 一处尘外高峰,少有人迹。高峰上,有一截岩石悬于峰外。 岩石上,枯坐着一人,数百年如一日。此人看去,俊朗清秀,身姿挺拔,眉骨道峰中正,飘飘如出世仙踪,遗世独立。 正是道门伏魔崖,道子牧之玄。 这一日,伏魔崖下,忽来声声狼嚎不绝,响彻云霄。 伏魔崖上,一袭道影自云间时浮时现,凝眉聚神望去,见崖下有两头巨兽,一狼一狈仰天嘶吼,他手中拂尘挥扬,两道气劲随之而去。 “鲁莽巨兽,伏魔崖清净之地,退去。” 谁知,两道气劲到了半空便遭拦断。 崖上道人皱眉,朗声道:“来者不善,是谁?” 他话音刚落,天际突然黑云涌来,无边鬼气冲天而起,侵染方圆十数里。 崖上道人脸色顿时大变,惊道:“这股气息,这种鬼气,难道是?” “离原师弟,下来一叙?” “道鬼师兄!” 离原道人迅速化光而下,来到伏魔崖下,见一人坐在巨狼身上,落魄潦倒,乌头盖面,不见昔日风采。 方才两巨兽仰天嘶吼,他竟未注意到巨兽身上的人。 他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道:“道鬼师兄,你怎会?” 鬼道脸色平静,声音低沉道:“一言难尽矣,倒是师弟你,如今混的不错,镇守伏魔崖,看守道子,这可是无上荣耀啊。” “哪里,师兄……不对……” 离原道人正待说,心中忽起警觉,朝伏魔崖望去,崖上竟有一道人影,他身形便要退去,却见身后两道鬼影凝聚成型,挡住去路。 两道鬼影有数米高,状貌凶厉,尖牙利爪,平时没少喂养。两鬼运使鬼气,形成一道屏障,将离原道人与鬼道及两巨兽狼与狈笼罩其中。 道鬼善鬼,手段以正。鬼道使鬼,手段偏邪。这一正一邪,便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到了这时,离原道人哪会不知是圈套,他急道:“师兄,伏天净魔法阵将近功成,莫要误事啊。” “咯咯咯……” 一阵阴沉诡异的笑声,令离原道人心惊,昔日道鬼师兄失踪之后,究竟发生何事,怎会变成如今模样? “我今日前来,就是误事的呀。他牧之玄害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将要祛除魔气,再向以往一般受世人敬仰?休想啊,我要他坠入地狱深渊,感受我这数百年来承受的痛苦、煎熬,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离原道人再看一眼伏魔崖上,那人影已在动作了,他不敢再迟疑,数百年之功,不能在此时尽弃。 “师兄,得罪了。” 离原道人拂尘一转,化作一柄道剑,一击破屏障,他欲走,却遭双鬼缠身,无奈回身再战双鬼。 鬼道见状,双手捏法印,操控双鬼,与离原道人隔空对战。 两位师兄弟,数百年再见,本应欣喜若狂,奈何兵戎相见,呜呼哀哉,不禁感叹天道变幻,人世不公。 而在伏魔崖上,赤幽天悄然来到,正见道子牧之玄盘坐悬崖上,道姿飘逸,正气凛然。 “数百年没见,还是这般俊俏,道子牧之玄,看到你,妾的芳心跳的好快,好快啊,哈哈哈……” 她上前一步,忽有阵法阻挡,将之拦截。 只见天上地下,两道庞大太极图浮现,上接清圣之气灌入道子周身,将他身上魔气洗涤下去,再由地上的太极图转化,化作地之浊气,转入地下,增加此地地气。 庞大法阵运转,由隐而现,霎时天地皆动,声震百里方圆。 “好个伏天净魔法阵,看妾蚩皇内经。” 蚩皇内经,蚩皇专修功法,修得一身地之浊气,立身大地之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昔日若非轩辕皇使计,何人能败他,涿鹿之战后,可能又是一番不同的气象。 赤幽天身份地位皆高,能够修习蚩皇内经,奈何此经太过深奥,且需特殊体质,她只能勉强入门,再深修将损耗自身本源,得不偿失。 只见她脚踏伏魔崖上,全力运使蚩皇内经,顿时一股股地之浊气,自大地通过伏魔崖,源源涌入她体内。 浊气入体,立时横冲直撞,与她自身真元相冲,她勉力控制聚拢。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片刻后,赤幽天终于支撑不住,一掌挥去,击在法阵之上,她体内地之浊气全部宣泄而出,冲击法阵。 顿时,清圣之气,地之浊气,一内一外,如冤家聚首,互相冲击打斗,不过顷刻,伏天净魔法阵:破。 法阵告破,一股庞然巨力冲泻而出,赤幽天首当其冲,被击退十数里外,陷入地层之中,在空中狂吐三口血,昏迷过去。 法阵即破,鬼道无心再战,操控双鬼阻敌,驾驭狼狈退去。沿途路过赤幽天陷入的地层,狈跃下,将赤幽天衔起来甩到背上。 狼与狈两只巨兽,各自背负一人,狂奔而去,直往幽暗无明。 法阵被破,离原道人怒不可歇,再提三分真元,手中道剑散着紫光,一招紫气东来,尽灭双鬼。 剑法紫气东来,乃是道家高人感悟紫气所创,取紫气之尊贵、无上,此剑法大成,威力非凡。 灭了双鬼,离原道人忙纵光而上,转眼来到伏魔崖上,其后,又有两人赶到。 就在法阵被破当口,百里外,东王太一与月关山同时感应道,急化光而来。 “不好,有人坏事,被抢先一步。” 东王太一、月关山在离原道人之后上了伏魔崖。伏魔崖上,清气、浊气混乱,一时遮了视线。 离原道人道:“见过道传,有负道传所托,离原之罪大也。” “时也命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吾为你介绍身边这位,乃是道佑·靖玄黄。” “原来这位便是道佑,真是年轻啊,日后但有事,尽管交托我。” 月关山礼道:“客气了。” 他一挥袖,一股狂风袭来,吹散清浊之气,现出内中的人。 岩石之上,道子牧之玄缓缓睁开了眼,他身处法阵,不知年岁,似过了好久,又似过了一瞬。 甫睁眼,便见熟悉之人,道子牧之玄笑道:“东王太一,离原道兄,我们是多久没见了?” “数百年了。” “这么久了啊,这回真是久见,久见啊。你边上这位是?新收的弟子吗?” 听他说话,如沐春风。 月关山笑道:“我乃道佑靖玄黄,见过道子。” 东王太一补充道:“此乃吾道门护道者,吾已赠他道牒玉如意。” “护道者,手持道牒,想来你之能为亦不凡,下次有空我们切磋一番。” 道子热衷战斗,昔日涿鹿之战,杀敌许多,亦曾与蚩皇交战一时,也是在那时,被蚩皇浊气所伤,护体真元有损,方被魔气灌体,一息入魔。 东王太一道:“无关之事稍后再说,道子,你现在情况如何?魔气彻底祛除了吗?” 道子牧之玄观视体内寰宇,道气沛然,无丝毫阻碍。 “已经彻底祛除了,只是先前魔气来的莫名难防,我恐再遭遇……” 他话刚落,天际陡然出现一团黑球天降,正是森森魔气,直袭道子牧之玄。 这当口,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终于找到你了,异域的神……” 第四十章 大地光明之母 一股庞大魔气凭空出现伏魔崖上空天际,其威其势令人胆寒。 东王太一、月关山、道子、离原道人首当其冲,同受压力,脚下岩石崩裂,双足陷入其中。 离原道人修为较差,首先支撑不住,败下阵来,屈膝倒地。 好似有巨力推动,庞大魔气陡然降落,目标直指伏魔崖:道子牧之玄。 庞大魔气下降,威势更强,使空间封锁,令人避无可避。 “不好,必须挡住。” 一旦抵挡不住,道子必定再度入魔,数百年之功,将前功尽弃。 东王太一、月关山、道子牧之玄对视一眼,随即各自极招上手。 只见月关山右手化出道牒,纵天轻抛,一口森冷戒刀出,左手现仁剑,剑出鞘,圣气沛然。 “剑非剑,刀非刀,刀剑并流现道踪。” 月关山刀剑修为再上一层楼,已不再拘泥于刀剑本身,一刀一剑,尽归于道。 东王太一喝道:“转阴阳,化太极,清浊之气道伏魔。” 他强吸周遭四散的清圣之气与地之浊气,化入阴阳太极图中,蓄势待发。 道子亦有动作,他道:“《老君说道》,人法地。” 数百年盘坐伏魔崖,虽是祛除魔气,修为也是时刻增长,与过往不可同日而语,道子庞大道元,化作一字“人”,融入东王太一太极图中。 极招已成,静待魔气天降而来。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终于找到你了,异域的神……” 随即,远天忽见佛光大起,耀眼佛光转瞬即至,佛光散去,正见一名僧者站在莲台之上。 僧者看着年轻,手中拈花笑,蓄着短发,慈眉善目大耳。 正是佛门在世佛祖,圣者释迦。 释迦一捏法印,一道卍字佛印自他手心而出,迎上庞大魔气,将之包裹其中,缩小成一颗圣魔舍利,回了他掌中。 东王太一、月关山、道子牧之玄目瞪可呆,三人再度对视一眼,心中暗骂:老和尚,不知羞,偏偏等我们招式准备好了再出手,蔫坏蔫坏的。 三人各自散去招式,静看释迦展现佛门手段。 释迦朝三人看了一眼,三人同时礼拜,他点点头微笑,手中的花抛出,于空中划出一道痕迹,随即天空出现空间裂缝,空间裂缝中,是一方神秘境界,有花有鸟,充满祥和光明之气。 花回到释迦指间,他身化一团佛光,飞入空间裂缝之中。 随后,空间裂缝慢慢聚合恢复,就在最后时刻,月关山神思一动,纵天而去,也入了其中。 “贤侄。” 东王太一大惊,这小子看着精明,何时这般鲁莽了。 道子牧之玄笑道:“东王兄稍安勿躁,有释迦在,定能护住道佑周全。倒是道佑此人不简单啊,手持道牒玉如意,连儒门仁剑都在掌握。” 东王太一乐道:“那可不,吾从儒门神儒手中抢来的,修为能差吗?” “有趣,我更有兴趣与他一战了。” 东王太一道:“你既祛除魔气功成,隔世再出,是与吾回八景宫还是?” “不了,我先回昆仑山大罗峰看看,好久不曾回去了,怪想念的,先走了。” 道子牧之玄纵身而去,看江河万里,沧海变幻,观山川大泽,有灵有韵,他突然心有感悟,朗声大笑。 “哈哈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东王太一见他离去,叹息一声,这不是个省事的主,道门自此多事矣。 “离原道兄,吾等也离开吧。” 离原道人与他一道离开,路上他道:“道传,有一事我尚未说,先前是我师兄道鬼,带了一人来破阵。听他语气,甚是怨恨道子,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东王太一沉思道:“吾拜托你一事,先道子之前找到他,否则他恐有危险。” 昆仑山,白雪皑皑覆盖,天地一片白色,纯洁无瑕。因老君而名,闻名道界,诸多真道、道生在此悟道潜修。 昆仑山有诸多山峰,大罗峰位居第二高峰,山势偏奇偏陡,峰上有一殿,唤作紫气殿。紫气殿中,除了一名道生打扫,这数百年来几无人迹,清冷幽静。 “童儿,开殿击钟。” 一棵树下,有一青年道生扫雪,闻言大喜,知是师尊归来,忙去推开殿门,又去警世台,敲警钟九响,以示昆仑山大罗峰紫气殿殿主道子牧之玄归来。 道子牧之玄降临大罗峰,迈步进入紫气殿,殿内黑暗,他一挥袖,窗户大开,长明灯燃,顿时敞亮,时有风雪飘来,落地成晶,添了风华。 他端坐上首,闭目凝神。 昆仑山诸道闻钟而起,大多朝大罗峰飞来,不过片刻,紫气殿外,已聚集百余位真道。 “进来吧。” 诸道进入紫气殿,见上首道子,不改威严,齐道:“拜见道子。” 紫气殿宽广,道子手一挥,诸道各自安坐。 “我隔世再出,未感应我叔老君气息,是怎么回事?” 有真道枯荣道人道:“不久前,老君函谷关化道飞升而去,日前道门由东王太一主事。要我说,道子即出,当统领道门,我等何必遵从由阴阳家叛逆道门的东王太一。” 诸道闻言,多有响应,议论不断。 道子手一压,议论声停,他道:“老君竟已化道飞升,我未见他最后一面,可惜可叹啊。被我伤的道鬼,现在如何了?” “不知所踪。” “尽全力找到他,下去吧,先让我静静。” 诸道一一退去,大殿空旷。道生见他们离去,进入道:“拜见师尊。” 道子说道:“先前收你为徒,尚不及给你取道号,便发生一连串的事,你这数百年如一日,替我看守大罗峰紫气殿,扫门前风雪,道心甚坚,今我赐你道号:风雪韶华,望你持道以恒,不忘初心。” 风雪韶华喜道:“多谢师尊赐予道号。” 风雪韶华三拜,正式入道子门下。 “下去吧。” 却说月关山临时起意,入了空间裂缝,进入神秘境界,再回神,已处在一片花香鸟语中。 此方境界,遍布清圣光明气息,令人心静、神静,不禁心生向往崇拜。 “好怪异的地方,心性若不坚,恐会直接参拜,心灵失去自由。” 而在不远处,有一处迥异的大殿屹立,异于神州的建筑,是文化的差异,亦是信仰的不同。 这时,有几个小巧的精灵飞来,只有巴掌大小,甚是可爱。 其中一个道:“哇,今天好热闹啊,又来了一个,你也是来找神主的吗?” 月关山笑道:“我跟随先前进入的人来此,你们神主是谁?” “我们神主啊,当然是伟大的大地光明之母,太曦神照啊。” 大地光明之母,未曾听闻的名号。 现今时代,三圣名传,轩辕皇、蚩皇独尊,再往前,是人族各代圣王,如神农、伏羲等等,也有诸多神话传说,但这大地光明之母,却从未听说过。 这时,有声音自大殿中传出,是释迦,只听他道: “异域之神,真乃不识时务也……” 第四十一章 神、佛之战 圣者佛门释迦进入异域境界,感应到此界之神,飞跃花海,直入大殿之中。 花海中的小精灵气得直嘟嘴:“哼哼,真没礼貌,都不知道下来打声招呼。” 大殿内,须弥纳芥子,如一片宇宙星空,广阔无垠,乃是此地主人神力开辟。 星空中央,是一颗硕大的太阳,发着耀眼的光,太阳旁,是一颗光球,散着圣洁的光明气息。而这方境界的主人,异域之神,便在那护体光球之中。 释迦站在莲台上,拈花一笑道:“异域之神,你的名号?” 大光球道:“吾乃大地光明之母,太曦神照。神州的圣者释迦,你越界了。” 她关注神州久矣,三位圣者老君、丘子、释迦皆在世时,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老君、丘子化道而去,仅余释迦一人,能奈她何,是以才有今日肆无忌惮出手。 “哈,说起越界,你可在前啊。数百年前道门一案,便是你暗中出手令道子入魔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昔日道子与蚩皇对战,伤了护体真元,体内有蚩皇的地之浊气未祛除,恰逢太曦神照暗中魔气灌体,引动地之浊气暴乱,才瞬间令他入魔,造下道门惨案,而有道门杀戮名号。 太曦神照隐藏太深,瞬间抹除干净自身的痕迹,强如老君都未察觉她的踪迹。 老君能感受到此魔气之强,非苦境神州所有。他虽能直接祛除道子体内魔气,然道子犯下如此大罪,不罚何以平怒,是以设下伏天净魔法阵,令道子枯坐静心养气。 且存了将此异域之神揪出来的心思。 这一局,一设便是数百年,好在今日终于露出马脚了。 释迦笑道:“也对,是与不是没有分别,反正今日你都好不了啊,区区魔神,何必佯装光明呢。” 太曦神照闻言气急:“好个释迦,吾敬你一代圣者,莫要口出狂言,诋毁吾,惹吾大怒啊。” “我有狂的资本啊,你咬我啊。” “你你你!堂堂圣者佛祖在世,就这么不讲道理吗?欺负吾一介女流?” “与佛讲理?笑话,佛何时讲过理,拳头大就是道理。拖延这么久,与你说了这么多话,你的布置好了吗?” 自己手段既被察觉,索性已布置成功,太曦神照喝道:“周天光明大阵。” 顿时,以太阳为中心,有五个方位光明起,连接成圆成阵,将释迦封印其中。太阳散发光芒,五个方位同时响应,霎时阵内气温陡升,太阳真火起,烘烤释迦,欲将之焚成灰烬。 释迦站在莲台上,微笑道:“异域之神,真乃不识时务也。” 而在外面,月关山闻言,立即离了花海,进入大殿之中,正见释迦出手。 “我佛慈悲,花开一界,一叶菩提。” 释迦手中花儿飞出,须臾间,花开星河遍布,斩断太阳光明连接,周天光明大阵顿时告破。 与此同时,一朵巨大的莲花在太阳底下绽放,又慢慢将之包裹其中。 太曦神照大急,这颗太阳关乎其神力源泉,不容有失,她神名光明,便是这个道理。 “神罚,光明神怒。” 一招击向巨大的莲花,同时太阳也起太阳之火,焚烧花瓣。花瓣焚毁,又迅速再生,在毁灭与再生中,一点点蚕食太阳。 释迦也在无声间挡在太曦神照与太阳之间,硬接神罚一招,嘴角吐血,他庞大佛元八层在莲花之上,防守不利,受了些伤。 随之释迦反手也是一招击向太曦神照。 太曦神照避之不及,护体光球顿时破裂,现出真身。 只见她穿金戴银披纱,女子模样,神情冷漠,权杖在握,象征神权。 “释迦,你令神愤怒啊。” 太曦神照起手再运极招,“神罚,末世圣殇。” 释迦不敢大意,此异域之神占据主场,优势颇大,该怂还是得怂,“我佛慈悲,莲华圣路。” 他脚下莲台霎时佛光起,莲台闭合,将释迦护在其中。 神者攻,神威赫赫,佛者守,不动如山。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僵持。 而另一边,巨大莲花与太阳也僵持不下。莲花将太阳吞了八成多,再也无法吞下。 释迦看向月关山,月关山心有领悟,右手道牒戒刀出,左手仁剑出鞘,再现刀剑之招。 “剑非剑,刀非刀,刀剑并流现道踪。” 太曦神照见状,暗自收了两分力,凝神戒备,来人修为虽低,然观刀剑威力,仍不容她此时小觑。 月关山豁上毕生修为,刀剑招成,一剑磅礴击向太曦神照。 太曦神照凝聚光盾阻挡,光盾不敌破裂,剑气再进,击在她身上,划出一道伤口,有血流出。 她尚不及怒,又见一刀已趁她抵挡剑气之时,划向太阳,刀气凝聚了月关山七层真元,此时他已力竭。 击向太曦神照的剑气只是幌子,而这一刀,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刀,似轻描淡写划过,作为无垠星空中心的太阳,顿时一分为二,八成落入莲花中,飘飘然缩小,入了释迦手中,两成落下成圆,光芒已经大减。 神力源泉被断被收,这片太阳神力开辟的宇宙空间都开始不再稳固。 与此同时,太曦神照气息不稳,体内神元大乱,头上神冠掉落,发丝乱舞,已入疯魔状态,“你们该死,该死啊,神罚,禁神之末。” 图谋神州久矣,今日竟被人图谋,太曦神照怒气冲霄,乱了神智,竟起同归于尽之招。 释迦可不想就此交待在这里,脚下莲台飞快,拉起月关山便走,出了大殿,随手一划,空间裂缝再现,跃入其中,回归苦境神州大地。 随即,空间裂缝消失。 随着释迦两人离开,太曦神照恢复了些理智,立即收起同归于尽之招,就在此时,剩余的太阳神力不稳,宇宙空间顿时崩塌,她回归大殿之中。 太曦神照手中现出小型的太阳,神力源泉虽被截去大半,好在还剩了两成,未到最绝望的时候。 “狡诈的人类,待吾恢复,终归末世圣殇。且看漫长岁月后,还有谁能阻吾!” 她的身上,突然有黑气窜出,片刻又被压下。 回归了神州,释迦带着月关山来到大乘寺,将包裹着神力太阳的莲花,丢入瀑布下的水潭中。 桃树下,释迦亲自煮茶,各自斟了一杯,月关山荣幸之至,慢慢饮下,闭目调息。 这时,忽有声音自一旁传来,一名老僧扑了过来,拜倒释迦脚下,哭喊着,声音凄惨: “师尊啊,徒儿想死你啦,您老人家怎么不去徒儿那坐坐,让徒儿尽尽孝心,说不定哪天您老就没了……” 第四十二章 书山学海立 佛门未来佛 神儒子川离了老君山八景宫,回到西北霜叶城。 归一谷中,神儒众徒子徒孙前来拜见。 舟学海、蔺相知与杨文君夫妇、紫衣客、青衣客齐道:“拜见师尊。” 又有君帝鸿、君轩辕道:“拜见师祖。” 小天地中,天萝也弯身而拜。 神儒道:“许久未关注你们了,今日吾来检查尔等学业,自由发挥,随意论述演练,学海,你先来。” 舟学海上前道:“请师尊指点,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舟学海将他所学所悟简略道来,已有大家风范,成一家学说。 最后他道:“师尊,弟子欲行天下,寻地创一儒门分脉,将我从师尊处所学传播下去。” “可,分脉何名?” “学海无涯。” 神儒点头认同,舟学海跟随他最久,好学,有自己的见地,他道:“你之学问吾不担心,但现今行走天下,武学修为至关重要,紫衣客,你来。” 紫衣客上前,起手便是一道剑气。舟学海提剑一挡,反手近身而攻。 步法腾挪,剑法精妙,转眼数十招。 两人又对赞一掌,比拼内力,点到为止。 神儒道:“很好,你修为有了突破,已初步入道,吾放心了,出师去吧。” 舟学海道:“紫衣客,可否与我一道,为我护航。” 日后学员儒生众多,他一人难免疏忽,若有紫衣客相助,能顺利不少。 紫衣客细思道:“可。” 舟学海、紫衣客拜别师尊神儒与诸位同门,带了十几个愿意跟他一道的仁德书院儒生,往中原而去。 在中原一角,一座城池外,舟学海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搭木建屋,自任太学主,紫衣客为大武司,儒门分脉,学海无涯就此创立。 “诸位师弟,劳你们在附近山村城池游走,招收学员儒生。” “是。” 归一谷中,神儒道:“相知、文君,你们一道来吧。” 蔺相知先上前论述,亦有一番见识,虽稍逊舟学海一筹,也可称一代名家。 杨文君差了些,中规中矩,传承神儒学说,未有突破,也是不差。 再观武道修为,蔺相知较舟学海差了些,卡在超先天的层次,难以突破,悟性机缘未到。 上次舟学海、蔺相知两人合战北海道垂钓客苍白子,事后舟学海颇有领悟,成功破关入道,唯他依旧差了些。 而杨文君更低,刚刚高位先天。 神儒道:“吾见你蠢蠢欲动,从不安分守己,是欲与你学海师兄再争高下吗?” 蔺相知拜道:“请师尊恩准。” “何名?” “书山有路。” 果然争锋相对。 神儒摸摸胡须道:“可。” 教授的两名弟子皆有开宗立派之志,亦有如此实力,互相竞争,互相成长,他倍感欣慰。 蔺相知道:“青衣兄,助我如何,与我师兄及紫衣客再论雌雄。” 青衣客笑道:“你们俩的事,硬要扯上我们俩,真是不嫌事大啊,可,正好动动手脚。” “师尊,我子天刑就劳你看顾了。” 蔺相知、杨文君夫妇与青衣客拜别师尊及同门,又带走十几名仁德书院的儒生,来到中原,寻了处连绵山峰,一峰设一径,九径之后是书山,书山为勤。 自此,儒门一脉书山有路创立,蔺相知为天相,杨文君为地母,青衣客为君武,传承久远。 归一谷中,人一一离去,清冷许多。 神儒道:“两位徒孙,来,展现你们所学,让吾看看轩辕皇之子的能耐。” “是。” 君帝鸿使剑,君轩辕使刀,刀剑交击,转眼上百招,未分胜负。 君帝鸿天赋虽高,学什么都快都精。然君轩辕亦不可小觑,专精于刀,千百遍苦练,终有所成,一时之间,君帝鸿也拿他不下。 神儒看去,心道好个君帝鸿,小小年纪就知道藏拙,反观君轩辕,全无保留,已经拼尽全力了。 他轻轻一叹:轩辕啊,你被你哥拿捏的死死的,打不过啊。 两人战停,神儒一一点评,直指要点破绽。 至于天萝,算了,让她在小天地里玩着吧。 过不多久,天际佛光清圣排布而来,正是佛门嫡传阿苦尊者。 他道:“好友神色有异,神识有损,体内真元不满,这一战看来很激烈啊。” 神儒回道:“正是。” “看你一副轻松模样,儒门异数解决了?” “神儒玄章之功效甚佳,外加释迦亲自点化。” “哦?可知吾师现在何处?” “大乘寺。” 阿苦尊者闻言,立马飘远而去, “吾师天命将至,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下次再聊。” 神儒笑道:“急着去哭吗?一个佛门耻辱,一个佛门救赎,你佛门也不安生。” 阿苦尊者往大乘寺而去,临近时见天边一朵莲台飞过,莲台上释迦看了他一眼,忙入了大乘寺中。 阿苦尊者也立马进入,跑到桃树下,正见其师释迦饮茶,他扑了过来,拜倒释迦脚下,哭喊着,脸色更苦更老,声音凄惨:“师尊啊,徒儿想死你啦,您老人家怎么不去徒儿那坐坐,让徒儿尽尽孝心,说不定哪天您老就没了……” 释迦拈花的手松开了,茶顿时感觉不香了,孽徒啊,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孽徒,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阿迦尊者不知何时也已来到,离阿苦尊者远远的,不想跟他认识。 释迦道:“外人面前,休得放肆。” 阿苦尊者抬头,这才看到释迦对面的月关山,脸色立即又苦又黑:在晚辈面前丢脸了,估计好友神儒也会知道这一幕,然后东王太一…… 不敢再细想下去。 月关山憋着笑,前辈竟是这样的前辈。 阿苦尊者灵机一动道:“师尊,吾看月关山与吾佛甚是有缘,您老何不渡他入佛门?” 成了一家人,便不怕你笑话了。 月关山忙道:“前辈,说笑了,哪里有缘了?。” “不说笑,不说笑。” 释迦笑道:“不错,不错,不过短短时间便与我两次相遇,确实与我有缘,与佛有缘。我今细看,竟佛根深种,好一个未来之佛。” 他又道:“我赐你尊号:未来佛·须弥,过去是菩提,我于菩提下成道,现在是释迦,你在释迦前听法,未来是须弥,诸佛在你后相随。” 月关山道:“前辈,我不通佛法,难当其位。” “佛本是道,通道便是通佛,于你而言,易事也。” 释迦看向阿苦尊者与阿迦尊者,阿苦尊者与阿迦尊者会意,忙上前礼拜道:“见过未来佛须弥。” 霎时间,地涌莲花起,天降彩云来,释迦一指,一尊大佛出现在月关山身后,正是未来佛法相: 身披袈裟庄严,坦胸敞怀不羁。笑对苍生万灵,佛渡有缘无缘。 第四十三章 释迦说隐秘 三圣时代结束 异象散去,未来佛法相也隐于虚空。 释迦道:“你们先下去吧,稍后再来。” 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缓缓退去。 释迦对月关山说道:“你为何会跟去异域境界?” 月关山回道:“那时天机突然彰显,我日后会对上此神,遂跟去探知详情,且有前辈在,安全应是无虑,即使遇险,我亦有后手重生。” “此次有你,方能斩断她力量源泉,而今她力量有损,怕是千百年不敢生事。” 月关山问道:“这类异域之神多吗?” “不多,也就数个,待我化道,为神州再添一层天护地辟,自此神州不惧诸神,即便诸神降临,其威能亦有限。除非神州四柱崩溃,导致天护地辟消失。” “神州四柱?” “神州四柱,乃是支撑神州天地的支柱。神州四柱不毁,诸神难以真身进入神州,实力也有限。” 释迦饮一杯茶,与月关山细说神州四柱之事,最后他道:“神州四柱千万不能毁,否则将有大祸。” 月关山道:“我明白,我会看护住的。” 释迦笑道:“你应精通天机测算之道,可知自身命数?” 月关山闻言一愣,细细品茶慢道:“我初创测天机时自测:上天山采雪莲前,清晰无误,天山之后,混混沌沌。” “你可知当中缘由?” “不知。我本以为是我测算不精,后来数次升级测天机功法,已经相当深奥,仍旧难以测算,莫非不能自测?” “非也,只因你命数本就终于天山,死在那里。只是你打破了命数,再续生机,方有未来无穷的变数,苦境神州也将因你而变。这便是生命的奇迹,有无限的可能。” “原来如此。” 释迦道:“我此战伤了元气,再也压制不住,化道在即,有三物留给你。一者菩提子,我于菩提下悟道,取了一粒菩提子,我将我的道寄在其中,你好生参悟。” 月关山接过菩提子收好。 释迦又道:“另有五色莲台一座,攻防皆备,赠予你,有备无患。” 月关山接过莲台,莲台五色,内有五莲佛气游走,五莲若合一,当有非凡威力。 “剩余一物,乃是截取了太曦神照力量源泉的莲花,我用莲花将之封印在此潭水中,百年后莲花应将之炼化,你来取出自用。” “是,多谢前辈相赠。” “你我缘分已尽,离开吧。” 月关山双手合十拜别,离开了桃树下,来到大殿中,见阿苦尊者与阿迦尊者,阿迦尊者身后跟着一名白净的小僧,颇有灵动。 他道:“前辈,请。” 两位尊者齐道:“恭送未来佛须弥。” 宿何年亦道:“恭送未来佛须弥。” 月关山出了大乘寺,随意漫步而行,嘴中嘀咕着“缘,缘……” 佛门重缘,相遇是缘,离去是缘,擦肩是缘,渡是缘,不渡也是缘。 缘,妙不可言。 这时,有声音突然道:“大哥哥,快停下,你要踩到前面的花了。” 月关山回过神来,见一小男孩跑到身前,流着鼻涕,拦住他的脚步,前方有一朵盛开的花,他将要踩到。 他笑道:“哈哈哈,缘,真是有缘,与佛有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辉。” 月关山摸了下小男孩的头,替他擦去鼻涕,笑着离去。 小男孩摸摸脑袋道:“真是奇怪的大哥哥。” 大乘寺桃树下,释迦拈住一瓣落下的桃花,见两位弟子来到身前,他道:“我拈花一笑,何解?” 阿迦尊者思道:“唯心也,心心相印,会心一笑。” 阿苦尊者思道:“唯物也,万物有道,各归其理。” 释迦不做评论,轻笑数声道:“我有菩提三卷论过去,释迦六卷道现在,予你们参悟。” 他手一挥,九卷佛经出现在水潭边的岩石上。 有水滴滴洒洒在上面,湿了佛经。 “我佛慈悲照大千,如来妙法渡苍生。而今身归六天去,不见花开不见僧。” 一瓣桃花落水中,水潭开满桃花。 释迦微笑,身化佛光而去,化道飞升,顿时天地同喜,紫气漫天而来,席卷神州,再化天护地辟,护卫神州。 回归六天之界,释迦笑道:“劳两位好友等候,一同走吧。” 老君、丘子、释迦相视一笑,往前走去。 有神人宣道:“三圣历劫归来,可喜可贺,请往神宫。” 三圣来到神宫,有诸多神灵相迎,三圣述说人世种种。 有神人孤高自许,厌恶凡人,不喜离去,道:“人间污秽了。” 三圣苦着脸,大劫,大劫啊。 大乘寺中,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看着岩石上的九卷经书,两人对视一眼。 阿苦尊者苦着脸哭道:“师弟啊,你看吾守着西煌界线,孤苦可怜,无人陪伴,唯读经书参佛,你可怜可怜师兄吧。” 阿迦尊者笑道:“师兄莫要说笑,你经书是吾数倍,吾正欲向你借些来,供弟子研读。” 两位尊者对视着,互不相让。 阿苦尊者突然一挥僧袍便走,岩石上九卷佛经已不见踪迹。 阿迦尊者立即凌空一摄,抢回四卷,又想到小弟子在前殿,忙赶去,正见阿苦尊者手伸向宿何年,欲将之掠走,他忙一招如来指,随后挡在宿何年身前。 阿苦尊者停下动作,摇头苦笑道:“师弟,你误会师兄了,吾见令徒甚是可爱,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光头。算了,算了,吾回去了。” 他叹息着,转身离了大乘寺。 “好个不要脸的佛之耻辱。” 阿迦尊者气急,饶是他佛法高深,亦犯了嗔戒。 “吾羞与尔并称。” 他对宿何年道:“吾被称佛门救赎,你可知因何?” 小和尚宿何年道:“徒儿不知,请师尊教诲。” “苍生陷于水火,吾救了他们。徒儿,你记着,佛在渡在救,不在杀在抢在不要脸,尤其不可跟你师叔学,丢人。” “是,弟子谨记。” 阿迦尊者点点头,他又唤来一名沙弥道:“传遍佛界,未来佛须弥出世,诸佛见之礼拜。” 沙弥依言离去,道:“是。” 沙弥离去,阿迦尊者沉思:那女子是何时不见的?师尊,是你留下的后手吗?用来钳制吾! 释迦化道,神州动荡。 群魔妖邪欢庆起舞,诸子百家纷纷出世再争,就连三教自身都松了一口气。 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终于移开了。 正逢甲子风云录即将再开,中原诸城,太莽诸族,三教,诸子,四海,一时间风起云涌。 荒野上,月关山慢行,悠哉游哉,往老君山而去,数日来,见人心浮动,思名思利思欲,叹道:“欲望是进步的动力,也是堕落的源头。” 就在此时,前方忽有声音传来,嚣张猖狂:“亦是杀你的原因啊,未来佛须弥……” ……………… 这一卷到此结束,下一卷甲子风云录 感谢诸位道友支持 第一章 地底惊变之始 地下千丈,幽暗无明。 鬼道带着重伤的赤幽天回到自己的巢穴。 后魁已经清醒,只是肩上有伤,一身实力去了九成,此地诡异,能听万鬼哀嚎,时见幽魂飘荡,以至他不敢轻举妄动。 忽见两头巨兽自渊口而降,各自驼负一人,其中之一便是赤幽天,好似受了重伤,后魁忙上前紧张道:“圣女。” 鬼道下了狼身,坐到轮椅上,他道:“放心吧,她只是清圣之气入体,与她功体相克,祛除清圣之气便可。” “你是谁?” 鬼道沉着声笑道:“呵,后魁兄可真是健忘啊,昔日你射我一箭,险险要了我的命,我亦曾放鬼咬你,忘记了?” 他说着,抬手掀起脸上遮着的污发。 后魁盯着他细看,惊见他脸上的一道伤痕,猛然想起道:“你是,道鬼钟刑,刑天师!想不到数百年未见未闻,你竟落入此等境地。” 真是人世无常,久远前生死相搏的两人,今日心平气和的交谈。 当初那一箭,若非师弟离原道人将鬼道推开,他怕是被后魁一箭枭首,即便如此,脸上也被箭锋划伤,留下一道箭痕。 “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躲在穷山沟,舔着伤口度日。” “彼此彼此。” “闲话少说,将她放到河边吧,伸进去一条腿。” 后魁将赤幽天放到河边,一条腿光细润滑落入河水之中,河水黑漆漆,细看看久了,竟会起恶心烦躁的情绪,他道:“这是做什么?” “水中有鱼,能吸真元,除去她体内清圣之气。” 后魁盯着黑水河,果然片刻后,河水泛泡,有巨齿小鱼跃出水面,又迅速落下,须臾后,他察觉圣女体内真元流泻,清圣之气也随之而去。 “过三天便能痊愈,静等吧。” 三日之后,赤幽天清醒过来,体内清圣之气尽去,地之浊气也全被小鱼吸走,一身内伤也好了七八。 她抬起腿,腿上都是齿印,甚是丑恶,不敢示人,以长袍遮掩。 她见鬼道,说道:“妾已助你成事,望你也助妾事成。” 鬼道回道:“当然,昔日蚩皇封印,其中道门封印乃是道子所设,他曾与我说此道封印,乃是纳五行转六合七星而封,只要找寻五行之人,逆转运行,封印自解。” 当年道子与他何等亲近,今日他便何等的恨他。 “这么简单?” “简单?呵,五行六合七星,层层迷惑,你们解开了吗?” 说得也是,数百年尝试,一道封印都没解开。 鬼道又道:“再送你一个消息,月关山乃佛门释迦亲封,未来佛须弥,又兼道门护道者,道佑靖玄黄,加上此人神儒之徒的身份,三教共尊,你们欲找他治愈箭伤,难矣。” 赤幽天沉思道:“能否帮妾约谈?” “可,报酬呢?” “妾现在身无一物,唯日后许诺一事,如何?” “我只负责转达,至于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鬼道唤来巨狼小乖,招来一只小鬼,施法留声,将之塞入巨狼口中,“小乖,为我送去讯息。” 巨狼跳跃离去。 赤幽天道:“看来你另有渠道,可否介绍一二。” “蛇有蛇道,鬼有鬼道,神州大地暗藏潜伏的组织,数不胜数。此回我为你转达,已将你介绍给对方,到时他们自然会与你联系。” 又过两日,赤幽天调息清醒,一身真元恢复至五层。 这时,有一片树叶飘下幽暗无明,鬼道接过,他道:“此事成矣,三天后,天纵侠关一会。” 赤幽天闻言,再度调息两日,真元恢复至八层,她道:“鬼道,你要一同前往吗?” 鬼道思索片刻道:“也好,我今心头事已去,只静等道门生变,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道子从来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定会与东王太一起冲突。 他也想见识见识,月关山究竟是何人,竟能儒道佛三教共尊。 就在此时,忽见黑水河生变,水中巨齿小鱼尽死,泛上水面。河水由黑转红,如鲜血一般,透出猩红气味,散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鬼道疑惑:“嗯?此河数百年未变,今日怎会有此变化,不寻常,不寻常。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一探此河。” 求道者探究天地之秘,他虽落魄至此,仍是一名求道者。 此事显然不寻常,赤幽天不想参合,她自己的事就很多,没空关注其他,带着后魁纵身化光离去,离了幽暗无明,前往天纵侠关。 狼狈二巨兽驼着鬼道,往上游而去。 “以前我曾寻此河源头,行至一处岩壁前,河水从岩壁缝隙中流出,未曾多想,今日开岩凿壁,看看是何来历。” 地底道路难行,行了数日,终见岩壁,岩壁下,有一道裂缝,缝口很大,有红水从中流出。 “砰……砰……” 此时,忽来响声,一声间隔一声,不绝于耳,好似敲着大鼓。 空气中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气息深沉压抑。 鬼道心绪突然烦躁不安,坐下的巨狼与狈亦在声声嘶吼警示。 “速退。” 鬼道忙示狼狈退去,却遭恐怖一幕:血色河水化作数道锁链缠缠绕绕,锁住一人二兽。鬼道与狼狈挣脱不得,被拖入血色河水之中。 随即闻凄天哀嚎: “啊……” 荒野之上,月关山停足望去,见前方一人拦路。 浓眉浓须,形态壮硕,肩上扛着把大砍刀。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观其面相,不得善了。 月关山问道:“你是何人?” 看来佛门已经将他的身份宣扬出去了,不是阿苦尊者便是阿迦尊者。 壮汉道:“先接我两刀再说。” 来人大砍刀一挥,惊起烟尘四散,随即近身自天劈下。月关山脚下一闪躲开,又见大砍刀横划,他伸两指捏住。 壮汉手持大砍刀动弹不得,月关山见状手指一弹,壮汉立时倒退数步不止。 月关山身影一动,出现在壮汉身后,他负手道“我现在对你是谁不敢兴趣了,说出你的来意吧。” 壮汉额头冒汗,颤声道:“有人传讯于我,言道三日后,太莽圣女赤幽天邀你往纵天侠关一会。”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送你一程。” 月关山一掌击在壮汉后背,转身离去。 “眉心暗淡,黑影缠绕,不足惜哉。” 壮汉被月关山击飞,倒挂在一棵树上,一时气滞,过了许久,他体内气息才顺畅,挣扎着从树上下来。 “还好只是稍稍惩戒我一番,没有受伤,哎,现在走跳江湖,先天修为不够看了,以后还是低调些吧,速回报叶主。” 四面围绕成园不见门,枫叶居其中。 满园枫叶成林,耀眼夺目的火红,是人红心红刀也红。 壮汉来到枫叶园,高声道:“回禀红枫叶主,任务顺利完成。” 枫叶林中,有声音传来道:“可,赐你一片枫叶,下去吧。” 一片枫叶自枫树上飘落,落在壮汉手中。 “多谢红枫叶主,我十片枫叶集齐,上升一级,可以接黄级任务了。” 壮汉欣喜转身欲走,忽感体内躁动不安,真元鼓动,窜走四肢八骸。 “叶主,救……” 未及发出最后的声音,轰然一声爆,卷起烟尘阵阵,随风沙而去。 枫叶林中,红枫叶主惊骇,好恐怖的手段,他远远不及,冷汗直下,突然朝天望天。 只见远天一人,自一处高峰飘然而来,伫立半空,冷声道: “幕后之人,你掀老底了……” 第二章 中间商赚差价 枫叶园之上,月关山伫立半空,神情淡漠,手掌向下一按,顿时无边气势威压而下,枫叶园中红枫树齐齐俯首弯下,现出内中一人。 红色的衣,绣着枫叶的脉络,清秀的面容,透着鲜红的唇,身前立着刀架,架上横着一柄锋利的枫刀,枫刀偏轻偏巧,刀锋朝上,时有枫叶落在刀锋上,一分为二。 他抬头望去,见来人俊俏、气质非凡,仅仅气势就令他冷汗直下。 他识得来人,组织里有这人的画像,正是月关山。 好个月关山,好个三教共尊,一出手便杀鸡儆猴,令他害怕不已。 月关山道:“说出你的来历,莫要令我失望啊。” 枫叶园主忙回道:“我名红衣葬枫·王孙不归,隶属盛市唯叶,居红、黄、青、银四叶之红枫叶主。” “你们与赤幽天是何关系?” “毫无关系,日前,鬼道传信盛市唯叶,让我们帮你与赤幽天二人牵线会谈。我们组织接受任务,然后派人完成任务,只做中间商赚差价,从不亲自下场,绝对没有恶意,若有得罪,请大人见谅。” “我闻到了算计的气味,你们在算计我啊。” 王孙不归急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商人,在商言商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月关山道:“那就最好不过,赤幽天请动你们,想来付出了代价,你们请我前去赴约,需要付出什么呢?” “三次援助,日后大人若有需要,我们组织无条件帮助大人三次,如何?” 月关山闻言,轻笑一声,纵天而去,“还是在算计我啊,哈,好自为之。” 王孙不归擦了擦汗,低声自语:“主上亲自设计,月关山果然前来,以三次援助,拉拢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能借此联系上三教高层,划算的生意。若能操作得当,盛市唯叶必将遍布神州。只是此人太过敏锐,好似已察觉我们的计划,需回禀主上。” “我们的宗旨:有风吹过的地方,就会有叶生根……” 月关山离开,慢慢行走,前往老君山,他之前答应东王太一,要以神儒玄章,一试道子心性,被魔气侵染数百年,他是否不忘初心。 “叶飘落之处,有火将之燃尽。盛市唯叶,火是你们的克星啊。” 过了一日,月关山来到老君山,上了八景宫,东王太一正在内中挠头,他头疼。 一旁,离原道人也在。 月关山:“前辈,发生何事了吗?怎么愁眉苦脸。” 东王太一回道:“前几日,道子回到昆仑山大罗峰紫气殿,当日,昆仑山诸道多数前去拜见,入其麾下,一些未曾前去拜见的真道、道生已被赶出昆仑山。他们来吾老君山诉苦,望吾主持公道,你说吾该如何处理此事?” 听到此,月关山明白,道门乱象已现,一者道门之子牧之玄,一者道门传人东王太一,两人身后皆有诸多支持者,双道之争近在眼前,决定谁能统领道门,诸多真道、道生站队,一场战是免不了了。 即便东王太一或牧之玄不去争,他们身后的支持者也会逼着他们去争。 道门是这样,儒门也是,否则师尊神儒为何躲在归一谷中,不问世事。 想来佛门也好不到哪里去。 “利欲熏心,利欲熏心啊。” 东王太一道:“贤侄,你乃吾道门护道者,此事你如何看?” “昆仑山能修道,老君山亦可修道,修道者出世修道,还是莫理凡尘俗世为好。” “就怕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啊。” 月关山道:“我会去一趟昆仑山,一探道子想法,希望能解决此事。” 一旦道子牧之玄与道传东王太一两人大战,道门必定陷入内战,恐将两败俱伤。 东王太一道:“如此麻烦贤侄了。另有一事,前些时日伏天净魔法阵被破,乃是道鬼与他人所为,贤侄行走江湖,若听说见闻,请将他带回。” “道鬼是谁?” 离原道人说道:“道鬼乃是我师兄,昔日道门杀戮的幸存者,之后失踪,直到前段时间才露面。” 他递给月关山一张画像。月关山接过,心中突然想到鬼道,是他联系盛市唯叶,让月关山与赤幽天会谈。 鬼道,道鬼,这两人是否有关?看来要询问下赤幽天了。 月关山道:“前辈,若没事我就先行离开了,另有要事待办,请。” “贤侄慢走。” 月关山下了老君山,往天纵侠关去,路经一座山谷,山谷中开满各色的花,端的美丽绝伦,他从未见过,忍不住止步,停下观赏。 到了晚上,月光洒下,照在各色的花上,别有异样的美。 这时,有琴声从花海中传来,月关山寻声望去,见花海中有座小木屋,声音从木屋中传来。 琴声优美雅致,令人心清神怡,嘴角露出笑意。 他忍不住技痒,也想弹奏一曲,奈何没琴,灵机一动,化出戒刀与仁剑,他轻敲刀身剑声,发出轻快清脆的乐声。 一时间,山谷中琴声独奏,山谷外刀剑和鸣,别有一番情趣韵味。 一曲罢,山谷中人问道:“阁下刀剑伴奏,令此曲更加动听,敢问何名?” 动听的声音,如琴声一般,月关山道:“我叫月关山,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花君别云衣,可否再合奏一曲?” “求之不得。” 两人再奏两曲,默契十足。 花君别云衣道:“夜已深,我休息了,明日邀公子进来一会。” “好。” 月关山回味久久,回了句好,突然想到明日天纵侠关之会,想说不好,又怕扰了花君休息。 他一挥手,花海中诸多掉落的花瓣编排成字,无声来到小木屋前立好,又有诸多花瓣组合五彩花环,环绕在木屋四周。 清晨,月关山悄然离去。 天纵侠关,一处高峰,常人难越,非绝顶高手能登山峰之顶。 这个天下,又有多少绝顶高手,不多也。 高峰上,赤幽天、后魁并立,她望着山下翩翩然而来、不急不慢的月关山,冷声道:“你来迟了。” 月关山笑道:“非也,是你早了。” 一座高峰,两个峰顶,月关山立在另一个峰顶之上。 峰顶之间相距较远,夹着深渊与寒风。 赤幽天开门见山道:“妾座下后魁,受你一道箭伤,望你能替他除去。” “条件呢?”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月关山笑道:“哈,真是难得的机会啊,十天后,我要你前往归一谷,陪我一个月……” 第三章 缤纷登场 广世鸿如 清晨,花海山谷中,花君别云衣醒来,推开门,见五彩花环绕木屋,散着清香气息,她顿时心喜,又见屋前花儿组成的字:临时有事,闲时再会。 “有趣的人,我等你前来。” 花君别云衣漫步花海之中,如花中精灵,不属人间有,只在天上见。 天纵侠关,峰顶之上,月关山一语两人惊。 后魁忙道:“圣女不可,这伤我不治了……” 赤幽天抬手不让他再说,她看了月关山许久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吧,月关山乃君子也。妾答应你了,为后魁医治箭伤吧。” “此事易也。” 只见月关山凌空一指,一道真元急射而去,没入后魁箭伤处,化去他体内异种真元。 异种真元一去,后魁伤势顿时好了七层。 月关山取出画卷,抛给赤幽天道:“可识得画中之人?” 赤幽天翻开画卷一看,正是鬼道,她道:“不认识。” “你的表情却告诉我,你认识此人,他与鬼道是何关系?” 赤幽天沉思,鬼道救过后魁,又告知蚩皇封印其中一道的解封之法,虽是交易,也是朋友。 “你找他有何事?” 月关山细说缘由,他道:“昔日道鬼遭遇道门惨案,随后失踪数百年,而今再现,于情于理都要将他寻回。” “寻回之后呢,审判吗?他这些年做的事,可见不得光啊。” 幽暗无明中,鬼道养鬼,可是害了不少的生灵,不乏无辜人类。 “我自有决断,你只需告知我鬼道与道鬼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在哪里?须知一点,即便你不说,与鬼道联系的组织盛市唯叶应该也知晓,我只是不想太麻烦。” 赤幽天闻言,沉思片刻,确如月关山所言,她无奈道:“道鬼便是现今的鬼道,居于幽暗无明,地底千丈。他这数百年过的凄惨无比,心如死灰,你下决断时请慎重考虑。” “我明白,记住你的承诺,十天后,归一谷。” 月关山越过天纵侠关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这时,忽有一道书信急射而来,赤幽天接过一看,有人相约。 她带着后魁,下了天纵侠关,一路急行,来到一处隐秘之地:绝尘谷。 绝尘谷,一处世外之地,无有人迹。谷中环境幽静无声,虫鸟尽绝。 赤幽天两人进入绝尘谷,见一座小亭,亭中木桌上摆着半卷书籍,正是丘子手书另外半卷。 这时,有声音洪亮,山谷回响:“先前交易,尔等虽未完成,半卷书籍仍奉上,以示吾之诚意。” 赤幽天上前,拿过丘子半卷手书,递给后魁,她笑道:“客气,妾就笑纳了。” 暗中之人说道:“儒门封印易解,佛门封印难矣。” “哦?你这么关心蚩皇封印,比妾都积极,你的动机令人深思啊。” “呵,天意注定蚩皇解封,吾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赤幽天亦笑道:“那就劳你帮我们破除佛门封印,如何?” 暗中之人回道:“尚未到吾出世之机,况且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谁封印,就让谁来解封。” “佛门圣者剑罗汉,数百年未见其踪,即便找到,也不可能相助。” “入了魔的剑罗汉可不一定,吾会帮你联系此人,事成之后,等蚩皇彻底解封,吾要蚩皇助吾一事,你可能代他答应?” 剑罗汉竟会入魔,赤幽天不敢置信,那等圣者,有菩萨善心,亦有修罗杀心,即便立场敌对,蚩皇以及太莽诸族对他都钦佩不已。 “何事?” “到时再说,现在多说无益。” 赤幽天思索道:“好,妾替蚩皇答应了。” 暗中之人道:“合作愉快。” 说完,没了声音,人已消失暗中。 赤幽天说道:“后魁,你先回太莽,请妾师尊出山,前往涿鹿之野,务必将蚩皇封印中儒道两道封印解除。” 后魁遵令离去,道:“是,有赤尊相助,定能功成,圣女也请保重,万事小心。” 赤幽天深深叹息一声,往西北归一谷而去,“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月关山啊月关山,妾该说你多事嘛!” 行走山水间,腾挪自然中,一道金光离了绝尘谷,纵情天地。 偶有一点金光落下,随意点化,来日自有佛缘。 忽然,前方一道剑气直袭而来,速度之快,令人不及反应。 “危险。” 金光察觉时已经躲闪不过,瞬间被剑气击中,护体金光顿时破裂,真面现身来,只见他: 披袈裟,垂长耳,体富态,笑常开。 广渡世间称笑佛,落缘传经见如来。 “是谁?” 笑佛望去,见山水之中,一人独立,仿佛自然仿佛道。 “是你,月关山!” 月关山跨越山水,缓步走来道:“我自来到天纵侠关,便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目光,在暗中注视观察,原来是个大和尚。” 他假意离开天纵侠关,骗过所有人,暗中跟随,终于发现躲在阴影下的人。 “大和尚是何来历?见佛为何不拜?” 月关山现出未来佛法相,舌灿莲花,靡靡佛音梵唱,惑人心神。 这段时间以来,他有半数心神沉浸菩提子之中,参悟释迦留在其中的佛,颇有领悟,这一招《靡靡佛音》,便是新进领悟。 笑佛心神果然受到影响,他道:“小僧笑佛·广世鸿如见过未来佛须弥,小僧来自南海珈珈山,位列三世佛之一……” 不待多说,广世鸿如身上忽然佛光大盛,心神瞬间清醒,他笑道:“好个未来佛须弥,好一招佛音梵唱,原本以为你不通佛法,是释迦任性而为,却不想如此精通,连吾都被迷惑,小僧拜服。” 月关山道:“你不在南海打坐参禅,来此肆意插手蚩皇封印之事,你之行为,令人失望啊。” 广世鸿如道:“我讲过,不过顺势而为,若非如此,轩辕皇早就出面了,不会等到现在还不见动静。” 轩辕皇没动,凰座圣姑亦没反应,这就令人不解了。 “蚩皇封印自有命定天命者,你回南海珈珈山去吧,不得再出。否则,你将是我杀的第一个佛门之人。” 形势比人强,广世鸿如审时度势,目前局势已不容他再三参合,且他已暴露,索性就此退去。 他笑道:“谨遵未来佛法旨,小僧这便回去,镇守南海珈珈山不出,除非地裂山崩,石沉大海。” “未来佛,请。” 笑佛广世鸿如转身离去,心中暗思:看来联系剑罗汉之事,需请人一助了,传讯盛市唯叶,以我手中佛珠为资,发布银级任务,任务内容:请动剑罗汉,解封蚩皇封印。 月关山看着离去的人,叹道:“三圣离世,是人是鬼都出来秀。先是盛市唯叶这个商人组织,现在又出来个叛离佛门的南海珈珈山。不管了,先处理我自己的事。” 他来到昆仑山丹霞峰,正是东王太一在昆仑山的道场,从中取出一架古琴,转眼来到一座无名峰上。 换一身道袍,焚香,净心。 发丝高盘戴道冠,而今我名:道佑·靖玄黄。 靖玄黄一弹古琴,琴音回荡昆仑山,诸道皆惊。 靖玄黄二弹古琴,琴音不绝昆仑山,与道相合。 大罗峰上忽现道影,道子牧之玄冲天而起,往无名峰而来,有诸道相随其后。 他朗声笑道:“好琴,好曲,好个道门护道者。” 靖玄黄闭目,不看眼前道子与诸道,他轻声道:“诸位,且听我一曲玄黄道章……” ……………… 最近剧情缓慢,慢慢引出人物…… 感谢诸位的推荐票、月票、打赏…… 感谢诸位持之以恒的支持…… 很想加更,可惜没有时间…… 第四章 道子威名 道佑显威 昆仑山无名峰,月关山道袍加身,束发戴冠,手持道牒玉如意,首现道姿绝尘,超凡脱俗。 正是:道佑·靖玄黄。 只见其一挥袖,云开雾散,天地清明。 他身前石台上,立着一架古琴,琴名夜殊,乃是东王太一专为一人辛苦寻得,至今未有时机送出。 靖玄黄轻轻两拨弦,琴音回荡九霄。 道子牧之玄及诸道闻琴而来,见无名峰上拔俗道姿,正是道门护道者,道佑靖玄黄,他朗声笑道:“好琴,好曲,好个道门护道者。” 靖玄黄道:“道子,诸道,请。” “请。” 道子凌空而渡,落在无名峰旁边的一座山峰,此峰比之矮了十丈,他真元一动,初现不凡能为,霎时拔峰而起,一时间地动山摇,山脚处落石滚滚、烟尘阵阵,转眼山峰已与无名峰齐平。 道子平生,不落人后。 窥一而知其性,靖玄黄见此,已略知一二。 其余诸道各自在附近山峰停足,山峰有高有低,诸道无能再做到拔峰之举。 靖玄黄闭目,不看道子与诸道,他轻声道:“诸位,且听我一曲玄黄道章。” 玄黄道章,乃是靖玄黄根据神儒玄章改编。神儒玄章在神儒手上,威力巨大,却不适合他,他在其上增增减减,加入道门术法,成此玄黄道章,威力不减。 靖玄黄操琴而弹,时急时缓,时高时低,如在空中翱翔,如在山林奔行…… 悠悠一曲终,道子鼓掌道:“好曲,好曲。道佑琴艺高绝,有几分当代琴圣仰山水之风范。” “是啊,若在闹市奏曲,定能收获颇丰,哈哈……” 有一道人调侃,又有数道闻之大笑。 靖玄黄瞥了他们一眼,亦笑道:“道子客气了。” “道佑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为道门内战而来。” 道子牧之玄笑道:“道门祥和,各自参玄悟道,何来内战?” “老君山、昆仑山各自统领诸道,互有成见,内战不远矣。” “老君山八景宫听从道传东王太一之令,却不知昆仑山何人统领?” 靖玄黄道:“道子明知故问也。” 道子长长一叹道:“哎,我久离昆仑山,甫回来,诸位道友前来拜会,没想到竟会引来误会,也罢。自今日起,我关闭紫气殿,闭关悟道,尔等不得前来打扰我。” “谨遵道子之令。” 靖玄黄皱眉,数百年未出,仍有这等凝聚力,不愧为道子,其个人魅力与领导力,道门除了东王太一,无人能及。 “道子之言过矣,修道者专心修道,争权夺利终是落了下乘。你们若想争夺道门领导权,我不过问,但需点到为止。” 道子笑道:“何须争权,何必夺利,我若一呼,天下道者,有多少不遵我令?相较于此,我更热衷斗战之道,今日有暇,道佑可否赐教?” “一招如何?” “可。” 道佑靖玄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纳天地清浊之气,化太极两仪阵图。 道子牧之玄见状,知他守护之意。 “《老君说道》,人法地,地法天。” 一式法地,一式法天,两式齐出,化作两道利剑,直击太极两仪阵图阴阳鱼阵眼。 所谓道无形无相,《老君说道》可以说乃是一则道谱,剑者参悟,悟出的是剑招,刀者参悟,悟出的是刀法,各不相同。 道子已修至顶层,悟出四式,至第四式,威力无穷。 两式剑招击太极阵图,太极阵图转化自如,源源不断吸取天地清浊之气,剑招虽尖虽利,却攻破不得,一时陷入僵持。 道子皱起眉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他这两招,乃是法天地之道,威能应该更强才是。 起了疑心,道子开道眼,瞬观四方,顿感数处不和谐。 道子突然散去招式,笑道:“哈哈,好个道佑靖玄黄,我甘拜下风也。” 随着他话音落,一阵优雅琴声突然传入他耳中,缓缓落幕。 道子睁开眼,正见靖玄黄收了夜殊古琴,手持道牒玉如意,昂首而立。 好一个得道仙姿脱凡尘。 凭一曲玄黄道章就将他拉入幻境之中,且长时间毫无察觉,虽有自己疏忽的原因,仍可借此一观道佑靖玄黄之能为。 真真不愧道门护道者之名,道子牧之玄这一刻才正式认同他。 道子道:“道佑兄,可入我紫气殿做客,论道一二?” 靖玄黄笑道:“我之幸也,请。” 道子带路,往紫气殿而去,靖玄黄紧随其后。 其余诸道面面相觑,想不明白,怎么只是琴奏一曲的时间,道子便十分认同道佑,邀他论道。 道子未邀请他们,他们也不好冒然前去,施施然离开,凌空而去,回各自道场。 就在此时,忽有数位真道陡然真元凝滞,身形一顿,突然掉落下来。 “哎呀,不好,救命啊。” 其余诸道忙去救援,在落地前险险救下,都惊了一身冷汗。 那数位真道意识到,应是不经意间中了道佑的招,想去讨个公道,又想起方才惊险,没了心气,黯然离去。 紫气殿中,道子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笑道:“道佑果然不是吃亏的人,转眼就报复回来了。” 真是好手段,什么时候下的黑手,我竟未察觉。 靖玄黄道:“大惩小戒,望其能悟透一点,不要乱嚼舌根。” 两人相对而坐,一旁风雪韶华给二人斟茶,站立道子身后。 靖玄黄道:“可是令徒?” “正是。” 风雪韶华道:“晚辈风雪韶华见过道佑前辈。” “波澜不惊,你道心之坚,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多谢前辈抬爱,晚辈只是大罗峰上一小童。” 靖玄黄道:“知分寸,知进退,方知天命,知道……” 知进退?几个意思? 靖玄黄缓缓道来,道子认真听,风雪韶华认真听。 论及天命,道子亦道:“所谓天命,不过恰逢其时。遇到了,是天命指引;没遇到,是未到天时,尚未开启天命。正说反说都有理……” 两人时争时论,时吵时笑,转眼三日。 靖玄黄道:“此次论道到此,我有要事,日后闲时再来讨教一二,请。” “请。” 道佑靖玄黄化光而去,诸道见了,准备上大罗峰一趟,到了大罗峰,却见紫气殿关闭,不见客。 殿内,道子说道;“自今日起,关闭紫气殿,未到天时不出。” “何时是天时?” “可能在下一刻,也可能在未来久远后,谁知道呢。” 风雪韶华道:“徒儿将外面的人赶走,以防扰了师尊清静。” “不用了,你看看那些人,真是可悲可叹啊,看不清自我。徒儿,为师教你一点,须知权利不是争夺来的,是打出来的,这个世界,终究胜者为王,强者独尊。” 风雪韶华道:“是,弟子明白了。” 道佑靖玄黄离了昆仑山,来到老君山,见东王太一,他道:“道子未受魔气侵蚀,其心性、道心皆坚。我感觉他知道,有道者被赶出昆仑山之事,就是不知是不是他默许!” “不管是不是他默许,人既已离开昆仑山,多说无益。” “有一点你需谨记,道子此人,不落人后。” 东王太一细细品悟。 “事已毕,古琴已取得,请。” 靖玄黄一挥袖,古琴夜殊出现,他转身离去。 东王太一忙道:“多谢你了,贤侄。” 他看着夜殊,露出异样的情绪。 “夜殊啊夜殊,你告诉吾,吾与夜天玄女,殊离了吗?” 第五章 小兽乘黄 忘名氏 离了老君山,靖玄黄行走在荒野上,思索最近之事。 太莽圣女赤幽天行走武林这么长时间,轩辕圣城方面应已得到消息,迟迟未动,想来另有算计,就不知轩辕皇做何打算。 轩辕皇、蚩皇,两人天命宿敌,自出世便互相争斗,大小百余回,有输有赢,老冤家了。 而今看来,暗中怕是有诸多势力希望蚩皇解封,如南海珈珈山,广世鸿如既参与其中,就不知佛门是否知情参与? 盛市唯叶手脚也不干净啊。 而此番昆仑山之行,观道子牧之玄,丝毫不落人后,亦不甘落人后,好胜心太强,道门还要盯着一点。此回虽侥幸在琴道幻术上胜过他,来日怕是会被他纠缠,不得安宁。 靖玄黄又想起那日花海,花君别云衣,琴奏三曲,刀剑和鸣,相得益彰,不由笑出声来。 行不多久,忽听远处喊杀阵阵,伴有嘶吼与刀剑声,靖玄黄忙纵身前往,一处山林中,正见一头凶兽,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身前之人咬去。 这一下咬中,其身前之人必死。 靖玄黄立时一指真元射去,逼退凶兽,环视四周,还有一头一模一样的凶兽,在追杀另外三人。 凶兽有三人高,形如狐,背上有角,凶性大发。 靖玄黄再度逼开另一头凶兽,将双方各自分开,凶兽已失去理智,血口大开吼声不止,朝靖玄黄咬去。 靖玄黄气势陡然爆发,沉重气势威压而下,两头凶兽顿时伏地不起,动弹不得。 “凶兽,去死。” 这时,活下来的四人中,有一中年男子悲愤,持刀杀向凶兽。 靖玄黄拦在中间,一击将之退去。 中年男子道:“大人,凶兽杀我十多个兄弟,请让我杀了它们。” 靖玄黄没理他,看向另外三人,其中一人身后背着一个袋子,袋子鼓起。 方才他便察觉,另一头凶兽好似十分在意,屡屡被借此逼退。 靖玄黄手一挥,袋子落入他手中,被他压制的两头凶兽顿时剧烈动弹,却又动弹不得,声声嘶吼着,眼中竟都流出泪来。 他打开袋子,内中竟是一头昏睡的小兽,模样与凶兽一样,应是它们之子。 “大人。” 中年男子欲言,突感压力临身,那不经意看来的目光,森冷可怕,另外三人亦吓的不敢动。 “天下万物有其道,生灵皆有生存的权利,尔等肆意捕捉,随意破坏,合该死伤,不足惜哉。” 靖玄黄给小兽输入生生之气,小兽醒来,左右看,见父母在前,忙跑了过去。 靖玄黄松开对凶兽的压制,凶兽起身,连连点头致谢。 “去吧,以后若非必要,不得伤人。” 两大一小三头凶兽转身离去,奔跑山林中,再深处是一片沼泽,是它们生存的地方。 “至于你们,也离开吧。” 靖玄黄一挥袖,一股巨力倾泻而出,将四人退出数里之外。 “面相凶狠,不值帮也。” 靖玄黄想了想,捏道诀,引风雷,再布一道风雷小阵,护住通往沼泽之路,随即离去。 “山泽有兽,其性凶,有情而泪。天地有人,其性灵,无情而毁……天地万物分两类,一者有情,感天动地;一者无情,杀伐净世……” 四人在数里外停住,中年男子厉声道:“好个多管闲事的道士,此仇不报,就咒我一世无名无姓。” 却不想若非靖玄黄相助,他已经死在凶兽口下。 另有一人道:“大哥,现在怎么办,死了十几个兄弟,乘黄小兽却未捉到,巨亏。” “是啊大哥,亏大发了。而且盛市唯叶那边,完成不了任务,还需扣除抵押的枫叶,声誉也有损。” 中年男子无奈叹道:“没办法了,只能请高手帮忙。我认识一名银叶高手,这就请他出面,先完成任务,挽回我们的声誉再说吧。” 四人来到一处小溪,小溪转弯处,有个小木屋,木屋外,有人惬意垂钓,脚下摆着一壶酒。只见他: 戴竹帽,披蓑衣,形貌沧桑。 缺一眼,断一指,满脸胡渣。 所谓: 朝游东西暮南北,半世颠簸半世狂。 而今断剑心归去,一壶浊酒至天荒。 中年男子独自上前,轻声道:“忘名氏前辈,这回有事相请,详情如此如此。” 无名氏饮一口酒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低调一点,做任务做点简单的,踢到硬板了吧。” “是,是,前辈教训的是。” “这是最后一次,我便还了你救我的情,以后再不相帮,离开吧,打扰到我的鱼儿了。” 中年男子缓缓退去。 忘名氏劝诫道:“江湖危险,隐退去吧,会死的。” 中年男子拱手,带着三人离去,心中感叹:想要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不在江湖走跳,险中求得机会,怎么能成功。 忘名氏来到山林,再往前,忽有风雷阵阵袭来,遇靖玄黄所设阵法,只见他手中现出一柄断刀,纵天一挥,正是忘名刀法第一式:断念。 刀气过境,山林崩毁,风雷小阵:破。 忘名氏再前行,至沼泽,纵身过,见两大一小三头凶兽嬉戏。 两头凶兽见到来人,忙将小兽护在身后。 忘名氏再挥一刀,忘名刀法第二式:断识,磅礴而出。 双兽顿时不敌,瘫倒在地,浑身血流不断,眼中泪再流,嘴中呜呜哀鸣。 小兽扑在双兽身上,同时哀鸣。 “昔日我被人如此夺走我的至爱,今日我却也如此,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哈哈哈……” 忘名氏拎起小兽乘黄,状若疯癫,声声自嘲,踉跄而去。 忘名,忘名,最后仍旧忘不了,忘不掉…… 幽暗无明,地底千丈,道佑靖玄黄御气而下,寻寻觅觅,至鬼道的木屋处。 没有人,只有鬼。 有诸多恶鬼在附近徘徊,见到生人来此,扑向靖玄黄。 “这般恶鬼,道鬼啊道鬼,你行差踏错远矣。” 靖玄黄手中玉如意一挥,煌煌道威化真火,一击焚尽恶鬼。 “咦,这条小河河水竟是红色,隐有生命气息,自上而下流去,且往上游一探。” 靖玄黄往上游而去,偶尔有野兽踪迹,行了一日有余,至一处岩壁出,红色河水从裂缝中流出。 “砰……砰……” 忽然间,一声又一声,声声沉闷不绝。 空气中,有一股强悍的气息弥漫,自岩壁后传来,带来沉重的压力,一时间,道佑靖玄黄竟有些力屈。 突然,血色河水暴起,化作数条锁链缠绕向靖玄黄。 靖玄黄真元一震,锁链破碎落回河中,不见动静,他屏息以待,过了片刻,河水泛起泡泡,一人自血河中走出。 正是鬼道,鬼道睁开眼,眼中尽是红色,只听他沉声道:“你的身上,有乘黄的气息,人类。” 靖玄黄闻言,推测着话中的信息:非人类,能感应到兽类的气息。 他道:“你是谁?” 鬼道不答,突然哀呼道:“啊……该死的人类,皇感应到有兽在悲鸣,是乘黄,是乘黄。” 鬼道身上气息陡然爆发,厉声道:“人类,你该死,该死啊……” ……………… 还没进烟都,只是工作忙,时间不多。 想写些有意思有深度的人物,需要花时间细想。 实际上本人还是蛮喜欢大宗师这个人物的,有灵魂,有血肉。 出场视频时不时观看 第六章 兽皇 传说久远前,天地初开,万物竞天择。有兽奔行天地间,争相厮杀。 兽分两类:凶兽,灵兽。凶兽狂暴嗜杀,灵兽灵性祥瑞。 就在两类兽凶兽、灵兽互相厮杀之际,时间悠悠过去,有一灵长生灵悄然崛起,其名曰人。 人族先贤联合灵兽抵御凶兽,随后又大战灵兽,驱逐兽类至四海八荒,长时间发展后,彻底占据天地主角地位。 有兽类天生皇者,自悠久沉睡中醒来,带领兽类再战天地。 时逢轩辕皇、蚩皇之世,两人罕见联手战兽皇,又有三圣之助,得以将其封印地底千丈,镇其肉身,压其元神,永世不得再出。 地底千丈,幽暗无明。 一处岩壁前,神秘的存在控制住鬼道,浑身散着血腥气息,状态癫狂,祂感应到乘黄双兽悲鸣,霎起暴乱情绪,一挥手,地底顿时动荡不止,乱石滚落。 靖玄黄身影稳定不动,开启道眼,默默观察鬼道周身,在其识海中,有一股红色河流盘旋。 靖玄黄元神瞬间进入鬼道识海中,直面神秘存在。 他道:“停止吧,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杀了你。” 识海中,红色河流席卷而来,铺天盖地,裹向靖玄黄。 靖玄黄觑中红色河流一点,那一点与其他不同,是偏黑色的,他穿击而过,手中握着一道黑色的圆球,正是鬼道之意识。 他轻轻一抛,鬼道现出身形,有些虚幻,显然元神受了伤。 “该死,该死,人类果然个个狡诈。” 靖玄黄道:“停手吧,杀了我还有谁能帮助乘黄,你想让他们继续悲鸣吗?” 红色河流闻言停下动作,汹涌翻腾不止,显示其情绪仍然波动暴乱。 祂也心知,奈何不了眼前之人。 由于未知原因,封印裂开一角,地上因此裂了一道缝隙,鬼道无意间落入其中,生活了数百年。 封印缺,有黑色河水流出,弯弯转转,流向另一处,期间有巨齿小鱼化出,在黑色河水中奔流。 时至最近,封印又有变化,再度松动一角,元神有半层脱离封印压制,能出来稍做活动,不能离开太远太长时间。 凭借这半层元神的力量,显然不是眼前道人的对手,方才一波试探,便是结果。 “啊……啊……皇请求你,帮帮乘黄,它们在悲鸣,在痛哭,在伤心啊!” 靖玄黄闻之动容,心中竟同起悲伤,眼中精光一闪,刀剑同出,一击将红色河水驱逐鬼道识海,他也随即离开,回归自身。 他拉着鬼道迅速退去,同时高声道:“放心吧,我会帮助乘黄。” “啊……狡诈的人类。” 离的很远,依旧能听到神秘存在怒吼的声音。 靖玄黄带着鬼道不停歇,一口气出了地底千丈、幽暗无明,来到地面上。 而在岩壁之内,一处更加幽暗的空间,数条硕大的锁链绵延无尽,困锁一具巨大的身躯,身躯太大太广,看不清全貌。 身躯下方,有红色河水流出,流出岩壁。 红色河水源头,狼与狈匍匐在下,何其渺小,呜呜而鸣。 “无知小兽,人类不值信任,无数血淋淋的先例,招示着人类之善变、隐忍、残暴,昔日灵兽何其祥瑞,仍遭人类杀害驱逐,人类不值得你们的忠诚啊。” 狼狈呜呜鸣叫,无言诉说。 “哈,谁都一样,鬼道也不例外。也好,皇答应你们,若他能寻来三物,皇便放你们离开,予你们自由。” 寂静无声的地底,暗无天日,不知过了多久的岁月,神秘的存在,低低自语:欲要打败人类,唯有比人类更狡诈,更隐忍,这一回,皇不会再失败,蚩皇、轩辕皇,皇会等,等你们自相残杀,等你们死…… 地面上,靖玄黄真元直灌鬼道周身,细细探查,预防神秘存在暗中施加手段,果然在其丹田出,有一抹红色水滴。 他将之吸出保存。 鬼道元神合肉身,渐渐清醒过来,他见眼前道人,清秀俊朗,颇有气质,道:“你是谁?” “我乃道佑靖玄黄,你可识得此物?” 靖玄黄手中化出一物,鬼道见此惊道:“道牒!你究竟是何人?” “道门护道者,道牒之前,你有何话,尽管说来?” “咯咯……” 鬼道凄笑数声,“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养鬼之事呢?” “无话可说。” 靖玄黄悠悠一叹道:“道鬼,你令人无奈啊。” “我自知罪孽深重,要如何判,我无话可说,但道子之罪亦重,我要他与我同时受审。” “他之罪,老君已判。你之罪,我会亲自审判。” 鬼道闻言狂怒:“杀了那么多同门,简单囚禁数百年就能抵罪吗?可笑,可笑。” 靖玄黄道:“他非主因,暗中罪魁乃是异域魔神太曦神照,前段时间,释迦与我……” 靖玄黄一一道来,鬼道自此恍然,一度失神,瘫倒在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靖玄黄突然一掌,击在鬼道腿骨上,霎时其腿骨片片碎裂。 “啊……” 鬼道仰天哀嚎,大汗不知,青筋爆出。 “不破不立,望尔重拾道鬼之姿,不可再令人失望啊。” 靖玄黄生生之气注入鬼道腿骨之中,助其重组骨肉。 鬼道咬紧牙关,看着靖玄黄施展能为。 “能动了,能动了。” “站起来走走吧。” 鬼道缓缓站起身来,迈动一步,又一步,如幼儿学步,一步一趋。 “多谢护道者。” “走吧。” 两人来到山林,山林已遭破坏,地貌丕变,再往前,沼泽在前。 沼泽中,两头凶兽趴着,浑身是血,伤口处仍不断流着血,低低哀鸣,眼神透着绝望。 正是乘黄双兽,不见小兽踪迹。 靖玄黄再运生生之气,灌入双兽体内,助它们疗复伤势。 良久之后,双兽伤势恢复,但血流太多,仍旧虚弱。 靖玄黄道:“你们先在此等着,我会帮你们将小兽带回。” 靖玄黄取了些双兽血液离开,依照血脉相连,应能找到小兽,他皱眉,又要创新法了。 荒野上,鬼道突然说道:“方才双兽身上,应是忘名刀法之伤,乃忘名氏独门刀法,昔日我曾与他一道做过任务,彼此熟悉。” “可知他在何处?” “一处小溪源头,忘溪无源,我带你去。” 鬼道带着靖玄黄来到忘溪无源,正见一人垂钓溪边。 靖玄黄上前道:“可是你伤了乘黄双兽,掠走小兽?” 忘名氏轻声道:“嘘,莫要打扰我的鱼。” 远处,鬼道静立不动,心中暗道:忘名氏实力高绝,道佑靖玄黄亦深不可测,两人相争,我正好伺机逃脱。小乖,小妮,我会寻到三物,回去救你们,等我。 而三物正是:天空之云,大地之土,海洋之冰。 传闻乃是造化之始,孕化万灵。 道佑靖玄黄怒道:“肆意夺取,不知悔改,你令人愤怒啊……” 第七章 三世佛:救世净如 忘溪无源内,靖玄黄大怒,手中道牒一挥,气劲瞬发,断溪截脉,溪水顿时一空。 被扰了兴致,忘名氏面色平静,内心却有火在酝酿迸发,缓缓站起身来,独眼望向来人,见此人随意站立,周身气劲自发。 好个不凡的道者。 他道:“道者,惹怒我的代价,你承受不起啊。” 靖玄黄亦道:“擅动我守护的东西,你也承受不起我的怒火。” 忘名氏面色一沉,断刀入手,瞬间消失不见,人已在靖玄黄眼前,忘名刀法第一式:断念,挥洒而出。 靖玄黄举道牒抵挡,应招刹那,竟有片刻失神停顿,再回神,正见断刀劈在胸口,险险躲开,仍被刀气所伤,划了一道伤口,有血流出。 转眼又恢复如初,生生之气,妙用无穷。 “好招。” 此刀法能影响元神,已在绝大部分刀法之上。 说话当口,靖玄黄再接一招,眼神清明,磅礴真元一震,忘名氏立时遭重,倒退数步,嘴角溢血,受了内伤。 刀法虽强,真元差了许多,同样的招式,对他无用。 “短短一招的时间,竟能破我忘名刀法,有来历,注意了。” 忘名氏提刀再上,忘名刀法第二式:断识出,一时间眩谜刀光纵横,魅惑神识。 远处,鬼道移了移脚步,往外走了一点,眼神盯着战场,那刀光隔这么远,依旧令他神识一昏。 何况正处中间的靖玄黄? 却见靖玄黄身不动,心不动,手中道牒点落,招招抵在刀尖上。 靖玄黄神识数分,区区扰乱神识的刀法,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也。 忘名氏见此招无用,再运忘名刀法第三式:断脉。 刀虽断,气未绝,刀气激荡四散,竟与靖玄黄体内真元形成共鸣,影响真元运行。 忘名氏刀气一荡,靖玄黄真元顿时凝滞,随即便见忘名氏挥刀快攻,招招攻其要害。 索性靖玄黄真元虽停滞,肉身修为亦不凡,加之道牒坚固不毁,稳稳轻松挡下。 不过片刻,靖玄黄已明其刀法精要,破除刀法影响,真元再度运行畅通。 随手再一击,靖玄黄真元倾泻而出,忘名氏再度退数步,口中吐血,伤势加重。 “虽截断真元,然刀法威力却下降了数层。刀法不错,人却差了许多,你也接我一招。” “一为靖,靖天下不平事。” 靖玄黄抬掌,纳元,身影瞬动至忘名氏身前,掌出,一气呵成。 “噗……” 忘名氏顿时人飞空中掉落尘埃,断刀也已脱手,口中再吐数口血,重伤不起。 一旁鬼道忙上前道:“护道者,可否留他一命,毕竟他也留了双兽一命不是吗?” 靖玄黄看了鬼道一眼,鬼道弯腰再求道:“我与他乃是旧识,昔日曾救过我,请护道者饶他一命。” 靖玄黄道:“乘黄小兽现在何处?” 忘名氏道:“不知,已交予组织。” 靖玄黄已了然,与鬼道相识,显然又是一个盛市唯叶的人。 他道:“你已身如残烛,不过十天左右能活,有什么未完之事,赶紧吧。” 靖玄黄之掌劲何其利何其重,不过一掌,已伤忘名氏五脏六腑。加之他本就有伤在身,两者相叠,根源已坏,药石无救矣。 靖玄黄说完,转身离去。 鬼道上前道:“忘名兄,久见了。” “咳咳……” 忘名氏咳出血来,数番挣扎起身,他道:“确实久见了,再见面,就领人来杀我,真是好一场友谊,枉我在楼廊山一役中救你一命。” “那一役,去了十四人,回来三人,你的眼瞎了,手指断了,刀也断了,何等惨烈啊。若非你与他救我一命,我也早就死在那时了。” “多说无益,离开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鬼道手捏法诀,有一鬼自他体内出来,钻入忘名氏体内,他道:“我以此鬼助你行走,再去见她一面吧,不要留下遗憾。” 鬼道叹息一声,他本意只是想着,借忘名氏阻止靖玄黄一会,好让他自己趁乱逃走,未想到却因此害了忘名氏性命,也没想到护道者武力如此高绝。 他道:“待我救回小乖、小妮就下去陪你,抱歉了。” 鬼道离去,问靖玄黄道:“护道者医术惊天,可否救治忘名氏?” “我留他十天寿命,已留一线生机,他命里有转机,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靖玄黄不再言语,将鬼道押回老君山八景宫。 八景宫内,东王太一坐首位,离原道人在其下,又有诸道在老君山修行,今日前来旁听。 鬼道进入八景宫,他笑道:“许久未回,八景宫中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怀念啊。师弟,你珍藏的好酒可否拿来,为兄有些馋了。” 离原道人激动道:“我这就去取来,师兄等我。” 他兴冲冲离开,迅速取来一坛酒,与鬼道当场拆开痛饮。 “好酒,好酒啊,哈哈……我一念之差,行差踏错,师弟,诸位道友,以我为鉴啊。” 诸道闻言,尽皆唏嘘,昔日道鬼亦是道门翘楚,一代豪杰,只余一声叹。 有声音自外面传来,靖玄黄道:“三日后,老君山天罚池,我亲审道鬼之罪。” 靖玄黄过老君山而不入,匆匆离去,来到枫叶园,他道:“王孙不归,可知我之来意?” 红枫叶主王孙不归道:“可是为乘黄小兽之事?” “哦?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我却没见到你的诚意!” “请大人稍等,银杏叶主正与雇主商议,很快就会有答复。” “多久?” “五天后,定双手奉上乘黄小兽。” 靖玄黄道:“五天太久,我有要事,两天后我要见到小兽,否则……” 靖玄黄眼神冷冷瞥向王孙不归,他忙道:“两天,两天内给大人办妥当。” 且说忘名氏,枯坐了一会,心中终有遗憾,起身往南走去。他操鬼而行,身法轻盈,遇山越,遇水渡,行了五日,来到一处秀丽高山。 山上,修建一座寺庙,庙名普渡寺,庙内只数个小沙弥,有一个主持,是个女菩萨,名声不小,方圆数十里内,尽知救苦救难女菩萨,有大慈大悲心。 这一日,忘名氏拾阶而上,入顶层,诚心而拜。 “忘名氏拜见救世净如,祈求一见。” 正是南海珈珈山三世佛之一。 寺内,有声音传来,“即无缘,何必再见,徒增双方烦恼丝。” “我即将命绝,你仍不肯一见吗?” “一切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 忘名氏道:“你虽位列三世佛,却仍是菩萨果位,显然往日因果未了,你还想自欺欺人吗?” 救世净如叹道:“哎,你进来吧。” 寺门大开,忘名氏进入,转眼来到一处山顶上。他道:“当日陆家庄惨案,你查到线索了吗?” 救世净如不语。 忘名氏又道:“看来你查出来了,是谁?” 沉默片刻,救世净如道:“以剑为名,以圣为号,罗汉降世,普渡苍生。” 忘名氏大惊道:“竟是他,佛门圣者剑罗汉弗由!” 他又猛然想起,楼廊山之役,那名如神如佛,如魔如鬼的人。 正是剑罗汉! 第八章 剑罗汉出 天罚池 荒野上,一处山道,一辆马车被截,十多个劫匪持刀,杀气腾腾。 忽有一人骑马奔来,大声喝道:“宵小劫匪,休得放肆,看刀。” 来人青年模样,在马上一跃而起,一人独战十多个劫匪,杀了七个,稍有力竭。 剩余劫匪不见胆怯之色,更添狠辣,大声喝道:“杀。” 再杀三个,青年终于疲惫,劫匪抓住时机趁其不备,一刀砍在青年后背,将其砍翻在地,再一刀欲断其命。 这时,忽来一道剑气,自马车中射出,一击灭三人。 青年死里逃生,望去,见一女子自马车中走出,清秀英气,他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女子近前笑道:“看你本事不大,胆气倒是不小,也太冲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源,你呢?” “陆溪” ………… “刀剑侠侣?笑话,不堪一击。陆溪跟我回去,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能保护你,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他。” 明源躺在地上,身上血流不止,陆溪挡在其身前。 “二叔,不要,我跟你回去,不要再伤他。” 陆溪又道:“明源,保护好自己,别再冲动了。” “陆溪,陆溪……” 眼睁睁的看着人走远,明源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泪不争气留下。 ………… “前面就是陆家庄了,陆溪,我来找你了,咦,哪里怎么会起大火?” 明源迅速赶去,见陆溪瘫坐在地上。 陆家庄已旦夕被灭。 陆溪哭着自责说道:“我不该逃出来,想去找你,如果我在,说不定能救下他们,是我的错。” 这时,有个大和尚走来,捏佛印,降甘霖,熄灭大火,他道:“阿弥陀佛,你与佛有缘,可入贫僧座下。” “明源,你我今生无源,忘记我吧。” 陆溪自此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 普渡寺中,山顶之上,有柳条飘飞,清风阵阵。 柳树下,忘名氏沉睡,有柳叶降一滴甘露,滴入他嘴中,他悠悠醒来,做了很长的梦。 忽有点点佛光普降,佛光中有佛音传出:“我已祛除你体内恶鬼,传佛音令你沉睡恢复元神,降甘露疗复脏腑祛你沉疴。” 忘名氏伸展了下身躯,真元运使通畅,内伤恢复不少。 “内伤亦好,根源难愈,不过多苟活三到五日时间罢了。” 忘名氏顿了顿又道:“你还想报仇吗?” 救世净如沉默许久,缓缓道:“因果未了,心有挂碍,修行终究有缺。” “那我便助你了结因果。” 忘名氏出了普度寺,传了消息出去,又回到寺中,他道:“大概一甲子前,楼廊山上,我曾与剑罗汉一战,其状态有异,好似入魔。” 救世净如道:“剑罗汉修行修罗道,散尽修为入道,获得力量,却需坠入无间走一遭,回不来便会永坠无间轮回。” “那当年陆家庄惨案,他是否已经坠入无间?” 剑罗汉何种状态下制造的惨案,将决定着两人对其采取的态度。 “不知。”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多是忘名氏在说,说着过往。 长久岁月祈求不见,而今借着将死之刻见到,忘名氏不想再留遗憾,只想说,将想说的都说出来。 救世净如静静听着,波澜不惊的心,竟有起伏,修行若久,以为忘掉了曾经,以为看淡了一切,却仍埋在记忆深处。 就如忘名氏一样,取名忘名氏,想忘记一切,却是历历在目,是人生最开心的时光。 忽然,佛光消散,救世净如离开,入了佛海云端,打坐念经静心,口诵救苦救难经,手捏大慈大悲印, 方才她心不静,气不稳,动了凡念,化作一声叹。 翌日,有信回报,忘名氏接过看道:“消息来报,剑罗汉闯出罪身岩,往涿鹿之野而去。” 救世净如惊道:“罪身岩防卫森严,剑罗汉被锁住佛元,如何能闯出?” “有人委托盛市唯叶,发布救出剑罗汉的任务,有十二人接取任务,死了七人才成功。” 忘名氏是盛市唯叶中的老人了,这回他询问盛市唯叶剑罗汉的消息,有主管者回复,顺带告诉了最新情报。 “盛市唯叶,这是什么组织?没有听说过。” “一个中介组织,中间商,雇主发布任务、他人接取任务,各取所需。” 救世净如道:“剑罗汉前往涿鹿之野做什么?难道与蚩皇封印有关?” “应该是。” 忘名氏站起身来,笑道:“今见你很好,我便放心了,你只管做好你的佛,其他的因果,我会替你了结,我去也。” 仰天大笑出寺去,提刀问杀正当时。 忘名氏径直往涿鹿之野而去。 普度寺中,救世净如敲着木鱼,声声念着佛,佛未应。“哎,明源,忘名氏……” 一时间,涿鹿之野风起云涌。太莽诸族、剑罗汉、忘名氏,再加上守护在此的轩辕皇的人,以及三教人手。 诸多势力与人,各自牵连,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枫叶园中,两日时间已到,靖玄黄站起身来,手持道牒静立,真元隐而不发。 忽然,一道银叶飘来,后方引着乘黄小兽跑来,乘黄见了靖玄黄,有些眼熟,跑到他身边。 靖玄黄将它抱起,看了看它,有些消瘦了,还有些伤,他挥挥手,渡去生生之气,转眼将它治好,放在肩上。 银杏叶主灵识寄于银叶之上,她道:“君之要求,我已办妥,小兽奉上,望君满意。” 靖玄黄道眼一开,观银叶本质,竟是一名女子,他道:“多谢了,下次你若有事,我会助你一回,但切记,勿要犯我忌讳。” “君客气了,下次有缘再会,请。” “请。” 双方各自飘然而去。王孙不归擦擦额头的汗水,大山走了,他轻松了,能直起腰板。 老君山上再起风云。 道子牧之玄以及枯荣道人等昆仑山诸道,闻讯前来,聚于八景宫中。 道子牧之玄道:“听闻道鬼已回了老君山,不知他在何处?我要当面跟他道歉。” 东王太一道:“已被收入天罚池中。” “哦?所犯何罪?我愿代他受罚。” 枯荣道人忙道:“道子不可,此仍道鬼之罪,哪有代罚的道理。” 昆仑山诸道皆称是,道子伸手噤声,望向东王太一。 东王太一道:“吾不知其罪,一切皆由护道者道佑靖玄黄审判。” “可否带我前往?” 东王沉思片刻道:“三日之期将至,审判之日来到,众人随吾前去吧。” 老君山天罚池,位处另一座山峰,常年天雷不断,积蓄雷电于峰顶池水之中,是为天罚池。 东王太一带着道子等诸道来到,远远便听朗朗笑声,是离原道人与道鬼在谈天论地说道,说到兴起处,时而大笑。 道鬼初上八景宫时,看去犹如乞丐,邋遢惯了,离原道人不满,亲自替他梳洗一番,头发上盘戴道冠。 离原道人道:“这身道衣,是师兄你当初送予我的,你现在消瘦,正好合适,我给你穿上。” “多谢师弟了。” 众人来到,见一道人稳坐天罚池中,时有雷电袭身,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隔世再对眼,道子、道鬼各自心思,微笑以对。 道鬼笑道:“好个道子,囚坐数百年,依旧不折腰,心中坦荡,还能站着说话。” 道子亦笑道:“道鬼兄之风采依旧,不论御鬼还是处事,皆异于常人也。” 两人大笑数声。 随即,道子弯腰道:“道鬼兄,当年之事,对不住了,累你受苦数百年。” 道鬼摆手道:“我已知前因后果,错不在你,而在一人。” “谁?” “枯荣道兄,你师兄苦灭道人何在?” 枯荣道人闻言,心中突有不详预感,他回道“我师兄曾说游历天下,至今未归,不知去向。” “何时?” 枯荣道人看了道子一眼道:“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 道鬼道:“哦?是吗?真巧啊。那你看这是谁?” 只见一道鬼影,自道鬼身体中飘出,面目峥嵘,恶贯满盈,凶神恶煞,不知害了多少生灵。 天罚池顿时有应,天上天雷阵阵,随即一道雷电直劈而下,击在鬼影上,消去它三分鬼气,鬼影暗淡,竟有一瞬浮现本来面目。 诸道齐齐望去,尽皆一惊。枯荣道人脸色瞬变,悲道:“师兄啊,道鬼你操纵鬼魂,该死啊。” 枯荣道人瞬间扑了上去,来到天罚池边,欲夺回鬼影。 这时,忽有一道天雷直劈而下,正对枯荣道人而来。枯荣道人感叹天雷之威,不敢直面,险险退去。 有声音自远处来,夹带怒气: “放肆……” 第九章 审判 道子一眼 诸道抬头望去,见远处天际,忽有一人驾祥云瞬息而至,再乘天雷而降,落在天罚池边。 正是道佑靖玄黄,肩上伏着乘黄小兽,其状如狐,其背有角,吐了吐舌头,甚是可爱。 靖玄黄道:“天罚池森严之地,不得放肆。” 诸道噤声不语。 枯荣道人看了看道子,又看了看东王太一,两尊大人物皆稳立不动,隐隐尊道佑为首,他上前道:“禀道佑,我方才出手虽欠稳妥,然事出有因。道鬼杀害我师兄苦灭道人,拘其魂魄肆意玩弄数百载,请道佑做主。” 靖玄黄点头,看向道鬼,道鬼在笑,他又看向道鬼身前的鬼魂,恶业缠身,诸般禁咒缠绕,日夜折磨,可见道鬼对其之恨。 “道鬼,解除禁咒。” 道鬼笑道:“请护道者见谅,说来惭愧,我学艺不精,这禁咒,只会下,不会解,抱歉了。” 诸道闻言心中吐槽,这话纯粹骗鬼,可能连鬼都不会信,你道鬼御鬼之道天下无二,诸般法术禁咒随手拈来。 岂能不会解? 枯荣道人闻言大怒道:“道鬼,今日我要你死,为我师兄偿命。” 他说着又要上前,道子拦道:“且静心,自有道佑决断。” 靖玄黄眼神一冷,叹道:“道鬼,道牒之前,真要不识时务吗?” “我能力有限,确实不会解。” “哎,可悲可叹啊。” 只见靖玄黄手中道牒一挥,天空再起雷霆翻滚,随即一道粗大天雷轰然降下,直劈道鬼与恶鬼。 “啊……哈哈……” 道鬼顿时惨嚎,夹杂疯狂的笑声。 离原道人见此不忍,欲上前劝说,东王太一拦阻道:“静观其变。” 霎时间,天雷席卷道鬼周身,时有黑气从他身上窜出,是他多年来培养的恶鬼,尽数在天雷下化为灰飞,天雷入体,摧枯拉朽,一身邪术鬼道修为:废。 修为被废,道鬼顿时萎靡不振,天雷威力同时骤降,令他承其威,受其痛,不伤其身。 与此同时,靖玄黄挥去一道灵光,射入恶鬼体内,护住其本源,只片刻,恶鬼在天雷下毁灭。 枯灭的本源灵光归于靖玄黄手中,再挥手,天雷退去。 枯荣道人忙道:“道佑,请将我师兄的本源交我,并惩治道鬼杀害我师兄之罪。” 靖玄黄不理,他道:“道鬼,你可还有话说?” 道鬼缓了口气,被雷劈的滋味很不好受,许久他道:“我曾逼问枯灭,他言受道子指使杀我。” 靖玄黄又道:“道子牧之玄,你有何话说?” 道子回道:“我不记得曾吩咐他杀道鬼,我与道鬼情同手足,怎会害他性命。” 情同手足?道鬼闻言失笑,若在道门杀戮之前,他信,那时两人皆是天骄人物,惺惺相惜,时时论道,涿鹿之战时也曾互相救援。 然人心如鬼不可信。 两方各执一言,靖玄黄沉思,看了双方数眼,他道:“那就看枯灭之记忆论断。” 靖玄黄手中本源灵光轻抛,手中施法,灵光于空中幻化,化出一幕幕画面,正是枯灭昔日记忆。 靖玄黄参悟灵魂奥秘,领悟出诸多法门,探查记忆正是其一。 半空中,画面一幕幕流转:入道门,学道法,战妖邪…… 有一幕枯灭记忆深刻:道子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上,下方诸道齐齐拜见,声势宏大,枯灭在其中。 画面迅速流转,悠悠岁月过,已到道门杀戮惨案时。 那一日,枯灭等诸道赶来,降服道子,道子最后时刻意识清醒,眼神看向枯灭,他道:“枯灭道兄,为我……” 话未说完,道子昏死过去,只是那一道眼神:狠绝,冷绝。 其中蕴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四下诸道见之,皆不寒而栗,看向道子的眼神都变了。 不敢置信! 靖玄黄道:“道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道子牧之玄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我已忘记了当时的具体情形,但我本意应是想让他替我照顾好道鬼,岂料……哎!我认罚,枯灭之罪尽加我身,我替他赎还。道佑道兄,道鬼道兄,意下如何?” “慢。” 这时,枯荣道人忽道:“诸位,当时道子甫遭魔气侵蚀,意识清醒时,未恢复如初,难免神色狠辣,然其本意不坏。道子本性如何,相信诸位自有断定。” “确实,那时我也在场,道子在之后数天的神情,都十分冷漠、狠厉,不敢与之对视。” “是啊。” 诸道声声述说当时情形。 这时,离原道人也道:“那时我负责时刻看守道子,其神情确实有异。” 他又看向道鬼说道:“师兄,我非是袒护道子,枯灭应是会错了意,才使局势发展至此,错不在道子啊。” 道鬼无言沉默,像是泄了气,瘫坐天罚池中,任由池中雷电之力袭身。 靖玄黄道:“枯灭杀人反被杀,枯荣道人,此事如何判?” 枯荣道人咬牙切齿心不甘,无奈道:“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靖玄黄又道:“道子牧之玄,枯灭会错意,起因在你,此事如何判?” 道子叹道:“天雷灌体,我的过错,我认罚。” “领罚来。” 靖玄黄大喝一声,道牒再挥,道光直射上天,天际雷霆再度翻滚,威势更甚之前。 道子牧之玄凌空一跃,身入半空,散去护体真元,天雷顿时降下,直劈道子,漫天雷光将其淹没,只闻凄惨哀嚎,响彻云端山端,经久不息。 “啊……啊……” 天雷连降三道,一道接一道的灌在道子身上。 许久之后,天雷消散,现出道子身形,浑身焦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道子再也稳不住身形,掉落下来。 枯荣道人及诸道惊道:“道子。” 欲上前援手,却见一道皓光起,照在道子身上,将他缓缓降下。 是东王太一出手相助。 道子落地盘膝而坐,疗复伤体,枯荣道人输真元相助。片刻后,道子收功站起身来,伤势好了一丝,勉强能行走。 靖玄黄道:“道鬼,你养鬼之事,如何判?” 道鬼回道:“一切听从护道者判罚。” 靖玄黄沉思道:“百年天罚池,天罚其身。百年尘世果,地判其心,两百年后,轮回再造。你可心服?” 一百年天雷劈,一百年做好事,之后,没有之后了,下辈子吧。 “心服,多谢护道者。” “至于枯灭魂魄本源灵光,念其已受无尽岁月折磨,轮回去吧。” 靖玄黄再抛本源灵光,本源灵光化光而去,转眼消散。他道:“如此,尔等可有异议?” 诸道回道:“无,护道者圣明。” 靖玄黄再道:“如此,道门杀戮一案,今日划下终点,日后不得翻案再提,退去吧。” 枯荣道人深深看了道鬼一眼,转身扶着道子离去。身后,道鬼突然对他说道:“想想道子的那道眼神,仔细想想吧,日夜想啊,哈哈……” 枯荣道人顿了一下,不理他,扶着道子,带着昆仑山诸道离去。 枯荣道人与道子回了昆仑山大罗峰紫气殿,风雪韶华迎来,见师尊伤重,惊道:“师尊,你怎会伤的这么重?” 枯荣道人道:“师侄,你速去取些疗伤圣药。” 风雪韶华忙去找圣药。 枯荣道人扶着道子坐在蒲团上,他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道子,那时你的真实想法是?” 道子不言。 枯荣道人顿了许久又道:“我只想知道,我师兄之死值不值得?” 道子终于缓缓睁开眼,一道眼神看向枯荣道人,轻声道:“值得。” 枯荣道人与之对视,良久道:“道子这样说,我心安矣。” 枯荣道人转身离去,紫气殿大门随后沉沉关上。 第十章 师母 师尊 干娘 老君山天罚池,道子、枯荣道人等昆仑山诸道离去,场地顿时宽畅不少。 靖玄黄看着天罚池中的道鬼,他人一念之差,竟造成今日天翻地覆的结局,他叹息一声,为其哀,心中忽起不忍,抬手一道生生之气灌入道鬼体内。 生生之气入体,立时修经复脉,道鬼多年来修炼邪术鬼道而至伤重的肉身,在片刻后复原,连额头皱起的纹,都少了许多,变年轻了些。 靖玄黄道:“道鬼,念你在道门杀戮一案中,是受害者,特为你疗复伤体,望你修道以正,御鬼以正,为人以正。” 道鬼回道:“多谢护道者,我有一言,请护道者务必小心道子。” 靖玄黄看向他,沉默不语,良久说道:“你的面相半白半黑,你的话半分真诚半分算计,道鬼啊道鬼,到了此时你仍不死心吗?” “虽有算计,心亦诚也。” “好自为之吧。东王前辈,离原道兄,诸位,请。” “请。” 靖玄黄身化灵光纵天而去。 老君山诸道也缓缓退去,窃窃私语,感慨道鬼之遭遇,即愤也慨还悲。 最后,天罚池上,只余东王太一与离原道人。 道鬼说道:“东王兄,你可信我?道子不可尽信,留心啊。” 东王太一未正面回答,说起了往事,他道:“当年,你说长春道老望丘机暗中行祸事,欲荼毒生灵,吾二话没问,与你一同监视跟踪他,使他阴谋败露,叛出道门。” “现在呢?” “若望丘机再生事,吾仍信你。” 东王太一之意昭然。 “望丘机,望丘机,呵……” 道鬼不再说话。 东王太一唏嘘,捏道法,挥手起阵。 霎时间,天雷再降,笼罩天罚池周边,天罚池顿成禁地。 正是:天雷正法大阵。 东王太一离去,离原道人盘坐在一旁磐石上,他道:“师兄苦闷,我陪你。” “你方看守道子结束,枯坐数百年,不去人世走一遭,见识见识吗?现在的人世,可是很精彩啊。” “我走了,谁来陪师兄说话解闷,人世再好,若无你,也是枯燥。” 道鬼这才露出笑容,他笑道:“师弟,你信我吗?” “信,一直都信。” “小心道子,此人心机太深,太深。” “好。” 道鬼沉思片刻道:“师弟,我有一事相求,你去死山活海,帮我传一道口信。” “师兄请说。” 道鬼说来,离原道人听后化光而去。 离原道人来到死山活海,只见山非山,山秃成黑,一片死气。海非海,海面呈绿色,仿若绿地,生机盎然。 他朗声道:“传老君山天罚池道鬼口信,地底千丈,万灵之首;造化三物,只在一人。”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道遮天黑影起于死山活海中间,瞬息腾空而过,转眼不见消失天际。 天罚池万丈之上,遮天黑影伫立,一根黑白羽毛飘飘然落下,至天罚池边,有声音传出道:“你的身上有我皇的气息,你是何人?” 道鬼回道:“我乃鬼道,我皇行走人间的使者,他现在被困幽暗无明,地底千丈,需造化三物,重塑根基,三物分别为天空之云,大地之土,海洋之冰。” 黑白羽毛上下浮动,问道:“三物在哪里?如何取?” “我曾听老君提起,月落日出之际,有紫气随行,乃是先天紫气流露一丝气息所化。 先天紫气浮游天际漂泊不定,老君曾取一丝先天紫气,炼于一个葫芦中,妙用无穷。 想来这先天紫气便是天空之云。” “如何取?” 道鬼再道:“紫气喜阳,先天紫气更甚,需极阳之人以极阳之物取之。” “另外两物呢?” “你先取来先天紫气。至于大地之土与海洋之冰,我也不知,会设法询得。” 黑白羽毛道:“也好,有劳你了,告辞,请。” “请。” 黑白羽毛升空,至万丈,归于遮天黑影身上,御空而去。 八景宫中,东王太一神游天外,游离的神识感应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气息,来了又去,他眉头皱了一下,索性没感应到危险,继续闭关。 道佑靖玄黄下了老君山天罚池,来到花海山谷,谷外设了一道阵法阻隔。 一旁立着石碑:有缘者进,无缘者归 他朗声道:“在下月关山,求见花君别云衣。” 久久无人应。 靖玄黄灵识感应,内中已无人,自笑道:“看来近日无缘,他日有缘再见吧。” 他转身离去,行走荒野上,观风观景观人。 两日后,忽见一座拦路,一道凰座从天而降,座上一人,一身红衣,倚靠在凰座上。 正是凰座红娘子。 靖玄黄识其面相,灵机一算,已知其来历,笑道:“我说今日喜鹊啼鸣,原是有贵客来到。” 他手一挥,一道皓光自身上一闪而过,褪去道袍,换上儒衣,顿时斯文柔弱不少,正是神儒之徒:月关山。 月关山拜道:“小徒月关山拜见师母。师母身体不便,何必亲自前来,您捎道信,小徒忙赶去。” 红娘子笑道:“小家伙嘴真甜,师母身体还好,这点路还是走的动的。 我本想请你师尊出手,一行涿鹿之野,只是他伤势未愈,谈及你正行走武林,能为不下于他,遂请你帮忙。” “师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说帮忙就见外了。” 月关山顿了下又道:“我还在想,赤幽天为蚩皇封印行走武林,为何轩辕圣城迟迟没有动作,原来如此。” 红娘子道:“有这方面原因,主要在于麾下高手太少,轩辕皇座下三将四奇又各有任务,再加上赤幽天身份特殊,我不好亲自出手。 你师尊说,她不久前去归一谷,是应你要求,想来你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不错。” 红娘子又与月关山说了下涿鹿之野的情况,便准备离去了,她最近嗜睡的紧。 月关山道:“师母劳苦,且让我送一份礼物。” 他现出生生之气,运化成阵,渡入红娘子体内,即能恢复伤势,又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使她不至于时常嗜睡。 “一切办妥,来一趟轩辕圣城,师母亲自为你做上一桌菜请你。” “好的,一定。” “一切小心。” 红娘子驾驭凰座纵天而去,感受着身上时刻在凝聚的灵气,这回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师母离去,月关山转移前进方向,往涿鹿之野而去。 而在归一谷中,赤幽天又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她唤来勤练功的君帝鸿、君轩辕兄弟,看着兄弟两个狼吞虎咽,很是满足。 君轩辕不停道:“嗯,真好吃。” 君帝鸿暗道:好吃就吃呗,这么多话,不过确实好吃。 这时忽有一道神识游荡,赤幽天感应,来到神儒子川处。 神儒子川问道:“考虑三天了,如何?” 赤幽天面露苦涩,好个神儒,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不就追杀你一次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无奈啊。 赤幽天拜道:“徒赤幽天拜见师尊。” “哈哈哈,免礼免礼,请起请起。” 神儒大笑而去。 赤幽天苦着脸回去,君轩辕见了道:“赤姐,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揍他去,我揍不过还有师尊,师尊揍不过还有师祖,还有我父皇。” 总的来说就是背景很深、很深。 赤幽天挤出一滴泪道:“就是你们的师尊欺负的我,还有你们的师祖。” “额……那算了,我怕。” “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不可靠。” 说着,赤幽天又要掉泪。 君帝鸿见了,心中冷笑,无聊的小把戏,也就骗骗傻的,我就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又演了一阵,直将君轩辕演的脸色通红欲哭。 赤幽天忽然大笑起来,她道:“逗你玩呢小家伙,还有你个小家伙,不说话,憋着坏,下次不许欺负弟弟,听到没有。” 君帝鸿哼了一声扭过头,君轩辕道:“他能欺负我?我不欺负他才是。” 赤幽天道:“我已拜神儒为徒,你们不能再叫我赤姐了,得叫我师姑,两个小家伙这么大了,我要是有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那该是多好啊。” 君轩辕道:“那还不简单,你做我们干娘不就行了。” “不错,叫声来听听。” “干娘。” “干娘?不好听,就叫娘。” “娘。” “不说话的,赶紧的,也叫一声,不叫我揍你了啊。” 君帝鸿苦着脸,嘴张开,反复数次,最后轻声道: “娘…… 第十一章 战剑罗汉 魔考七律 涿鹿之野,数百年前,轩辕皇、蚩皇双方大战之地。 那一场战,关乎整个神州,诸多势力皆参与其中。 轩辕皇一方,儒释道各有代表,加上诸多城池等等。 蚩皇一方,太莽诸族各有奇能,又联合一方凶兽支脉等等。 又有诸子百家,或加入轩辕皇一方,或加入蚩皇一方,各展威能。 那一战,旷日持久,直将涿鹿之野战的天翻地覆,山裂河干,至今仍地气混乱,杂草不生,一片荒芜之景。 涿鹿之野东有广阔迷雾,不辨方向,西接万里黄沙,渺无人迹。东西皆不可正常进入,唯南北可进。 昔日一战,蚩皇一方战败,轩辕皇一方欲追,蚩皇独自断后,一击阻断北方通道,留下独占轩辕皇,不敌被封。 而今唯南面能通过。 这一日,涿鹿之野以南数十里外,荒野之上肃杀纷纷。 一片萧瑟中,一人跨步走来,身形壮实,胸口敞开,是不同寻常佛者的修罗相。 张狂的白发横飞,紧锁的眉头呈怒相横杀,颈上挂着珠子,是由人头骨缩小串联而成,细数二十四,象征罪恶之数。 背后圣剑转邪,渴望杀戮,渴望鲜血。 正是佛门圣者剑罗汉。 远处,忽有声音传来: “本是罗汉降凡尘,一剑一掌渡苍生。散尽舍利化修罗,无间不悔难为人。” 只见三位老态僧者吟唱着踏空而来,转瞬而至,逼停剑罗汉,随后又有九名武僧围拥而上。 有僧老刑执道:“剑罗汉弗由,再往前将坠入深渊,现在止步与我等回去,还有脱出无间的一线生机。” 剑罗汉厉声道:“我之眼下,罪恶无赦,杀伐净世。我之脚下,罪骨铺路,畅行无阻,神佛皆杀,你们最好不要阻拦我。” 僧老刑迷道:“他已入魔,偏执疯狂,多说无益,动手吧。” “哎,无奈啊,起法阵:降罗天网。” 三僧老位居三才,九武僧占据九宫,三为天,九为网,化变天网降修罗。 法阵起,佛音梵唱,化作卍字天网,将剑罗汉困锁其中,压其凶性,制其魔念。 剑罗汉身处阵中,缓缓闭眼,不动声色,再猛然一睁,眼中摄出骇人杀光。 “尔等,自找死路。” 剑罗汉一开口,便是三道魔音。 “呢,吗,呀!” 魔音出,梵音顿时受到干扰,卍字天网不再牢固。 僧老刑痴惊呼道:“是魔考七律,佛之魔的绝学。” 佛吟天龙八音,魔创魔考七律,针锋相对。 三道魔音犹如魔考,侵入三僧老九武僧之识海。三僧老佛法高深,境界高深,转瞬便破。九武僧勤于武学,佛法较差,一时陷入其中,自我否定,轮回不休,不可自拔。 “虚妄、执迷、贪嗔,勘不破魔考,罪孽深重啊,无间启程。” 剑罗汉背后邪器出,剑未出鞘,剑气自发,一击破天网,一击断人命。 三僧老只见得一道剑气砍破天网,降罗天网法阵:破。 又见一道剑气袭来,三僧老忙运功抵挡,剑气却如光划过,九武僧无声陨落。 剑罗汉道:“能过三道魔考七律,你等挽救了自己的性命,余下四道魔考七律,将在不久后来临,珍惜接下来的时间吧。” 魔考七律的种子已经种下,沉沦已是必然。 剑罗汉大踏步离开。 三僧老一时间被震慑住,不敢动弹,额头汗水顺着脸颊留下,眼睁睁地看着剑罗汉离去。 即惊方才剑气,更惧魔考七律。 魔考七律,乃是佛之魔为考验诸佛佛心而设,至今为止唯有两人通过。一个阿苦尊者,苦着脸通过;一者阿迦尊者,笑着脸通过。 佛之魔赞叹两人:向佛之心甚坚,可惜,心有缺。 就在此时,忽来一道刀气袭向剑罗汉,剑罗汉皱眉,身子倾斜,刀气擦肩而过,转身望向来人。 见不远处,忘名氏手持断刀而来,杀气腾腾,他道:“杀人凶手,偿命来。” 忘名氏提刀便上,忘名刀法挥洒而出,一二两式连环,断念、断识。 剑罗汉魔心稳固,不受刀法影响,一式罗汉拳将忘名氏击退数十步。 忘名氏顿受内伤,口溢血红。 三僧老到底佛法高深,清醒过来,方才不知觉间陷入第四道魔考,险些沉沦。 接下来还会有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魔考七律,要么通过,要么沉沦,没有第三条路。 刑执道:“我等已度生死于外,何惧魔考七律。” 刑迷道:“正是,我等参佛至今,虚活许多年,该为佛门做贡献矣。” 刑痴道:“剑罗汉有大慈悲心,大未来法,纵使舍去我等,也要将之唤回。” 三僧老重拾信念,再战剑罗汉,忘名氏见状,也同时上前出刀。 一时间,三僧一刀合战剑罗汉,三僧老主防守,忘名氏主攻击,配合竟有八分默契,剑罗汉立时受制,陷入下峰。 远处高峰上,一位青年男子隐在风中,看着这边大战,笑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有趣有趣,速速回报后魁。” 他取出纸来,详记战况,折成小鸟,轻声道:“风信子啊风信子,随风前去后魁那儿吧。” 风信子小鸟随风飞去,直入涿鹿之野。 “哦?有趣的术法,可以教教我吗?” 这时,青年男子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一人好似凭空般出现在他身旁,初见一眼,眉清目秀,再看一眼,儒雅随和。 正是月关山。 月关山笑道:“可以吗?不让你吃亏,我也用一道术法与你交换,最近新创一套血脉寻踪之术,我可以教会你哦。” “不用了,不用了……” 青年男子忙忙后退,化作一道风离去。 月关山叹道:“可惜了,你失去了我的血脉寻踪之术,我却没有遗忘你的术法,又要皱眉苦思了,哎。” 他看向山下的大战,三僧一刀终不可久,反被剑罗汉三拳轰开四人联手,再一掌,将取刑迷之命。 月关山立时化光而至。 逼命之际,忽见一人拦在刑迷身前,稳稳接住袭来的一拳,月关山再一推送,将剑罗汉击退开。 双方因而分开阵型。 方才数人大战,一边战,一边走,此时几人的位置,已接近涿鹿之野南面入口。 剑罗汉虽身入无间,入了魔,神智还是可以的,他不想再与这些人过多纠缠,转身入了涿鹿之野。 “休走。” 忘名氏忙喝道,提着断刀追了上去,进了涿鹿之野。 刑执道:“多谢施主相救,敢问施主名号。” 月关山笑着亮出未来佛法相。 三僧老齐道:“原是未来佛法驾,罪身岩三僧老拜见。” 月关山忙道:“三位前辈客气了,你们是前辈,我还需向你们多学习学习。不知方才那位僧者是?” 刑迷道:“他原是佛门圣者剑罗汉,修习有修罗道。许多年前遭遇大敌,无奈散尽舍利化变修罗相,虽击败大敌,却未从无间脱困,自此入魔。 本是被关押在罪身岩,日前罪身岩遭遇袭击,剑罗汉趁势脱出,直往涿鹿之野而来。” 月关山闻言,知其来历,又细看了三僧老数眼道:“你们三人识海有异,中了相同的招式,此招式有趣,恐有性命之威。” 刑痴道:“此乃魔考七律,专门考验佛心。” “佛心在悟不在考,此法立意差矣。” 月关山沉思片刻,各自度了一道灵光到他们体内,他道:“剑罗汉之事,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谨遵佛谕,未来佛请。” “三位前辈请。” 三僧老带着九武僧尸体离去。 就在月关山欲进涿鹿之野之际,涿鹿之野内,忽然山动地裂。 有声音高声怒道: “剑罗汉弗由,不可啊……” ……………… 竞猜时间:魔考一词出自何处? 第十二章 赤尊·八千胜 一处神秘的大地,多是山泽河流,危机四伏。 群山环绕的盆地中,立着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四周,立着四根石柱,高百丈,深入地底,取通达天地之意。又有十二神像拱卫,形貌各异,有大威能。 正是太莽圣地:祖祭巫台。 祖祭巫台旁,有一奇装异服的老巫师,戴着白色诡异面具,满头白发张飞。他身材矮小,在跳着诡异的舞蹈,沟通祖祭巫台之灵,聆听大地的旨意。 下方,各方氏族皆有人来,静静等待。 一曲舞毕,老巫师声音苍老,低沉道:“大地传来旨意,今年将有大收获,人人吃饱饭,穿暖衣。” 下方的人中,有一年老者皱眉叹气扶额,上前道:“启,我们不是问这个。” “哦哦哦,对对对,多亏商辛提醒。” 那人再叹气,我不叫商辛,我叫夏亥。 老巫师恍然,微微颤颤的走着,好似随时会跌倒,有人想去搀扶,却被推开,他道:“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了,我来看看,地煞之气闹动的时间,嗯嗯,在三天后。” “那好,请启三天后,开启祖祭巫台,接引我皇元神。” 老巫师启摇摇头道:“不好不好,自皇被封后,祖祭巫台得不到补充,力量受损,不足以接引皇的元神。” 夏亥道:“与此同时,再开启十二神煞大阵呢?” 老巫师闭上眼,沉思可行性,良久道:“可,但十二个孩子将有可能折损。” “为了我皇,牺牲在所难免。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我来吧,未来就交托给年轻人。” 有人忙道:“商老不可,我等各方氏族皆需要你,我来。” “我来,我来。” 各人争相奋勇,此时却有异样的声音传来: “啊呼……啊呼……” 诸人寻声望去,却见老巫师已经站着睡着了。他年纪大了,比年长的商亥都大了许多。 这时,祖祭巫台中,有一股力量托着老巫师的身体,接引其进入。 诸多氏族再度商议片刻,有后族弓者后魁来到,他道:“商老,诸位氏族代表,我去请赤尊,赤尊言不日出关。” 后魁数日前归来,带回另外半卷丘子手书,加上先前半卷,刚好一卷,可解儒门封印。又有道门封印解封之法。 因而诸多氏族共议,策划蚩皇解封之法,虽不可尽数解封,可先借助祖祭巫台,接引蚩皇元神归来。 “有圣女之师赤尊相助,此事有八成把握成矣。” 后魁问道:“地煞之气闹动时间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我们要把握时间,否则下一次,可能在数月后,也可能在数年后,时间不定。” “需要将风神、冰震子他们唤回来吗?还有北海道的盟友?” 商亥思索道:“不用,圣女尚在中原,她可能需要帮助,北海道终究外人,不可尽信。” 诸多氏族再度商议,确定行动人员以及十二神煞大阵人员,各自散去。 翌日,太莽通向外地的离壶山口,众人集合,由族老夏辛带领,夏辛与商亥同辈,是个精瘦的老头,精于武道,能为更在后魁之上。 后魁为弓者,远程策应,风族后辈风青子远观守望,从中调度,又有金木水火土各有一人代表,皆是各族中高手。 金之代表,金族收千峰。 木之代表,木族句易。 水之代表,共族共汤。 火之代表,祝族祝炀。 土之代表,后族后鹰,后魁大哥,后翼之父。 众人皆至,立即通过离壶山口,出了太莽,往涿鹿之野而去。 他们走后一日,赤尊出关,剑气冲霄而起,驱云扫雾荡月,是修为再进,是功力更深。 随即,赤尊腾空御剑而去,红霞漫天,直奔千里之外。 再一日,太莽八人赶至涿鹿之野外。 夏辛道:“风青子,你在外巡视,若有人来,立即回报。” 风青子道:“是,夏爷爷。” 风青子是个年轻人,在风族年轻辈中位列首位,与后翼相当,皆是太莽年轻有为的好小伙。 风青子遵令离去,来到附近一座高山,监视着前往涿鹿之野这条路上的情况。 夏辛道:“接下来进入涿鹿之野,需经过三道阵法,一者迷阵,千转百迴大阵,意在阻拦不经意经过的人。其后困阵,锁天绝地大阵。最后杀阵,刀剑神域,刀剑齐出撼天动地。” 顿了顿,夏辛又道:“阵法有设便有破,留有后门,此为闯阵关键,大家熟记。” 后魁问道:“此三阵,皆非同小可,夏老如何得知解法?” “全赖赤尊之功,先不多说,正事紧要,注意听来。” 夏辛一一道来,众人牢记,齐齐迈入阵中,依循指引,连闯三阵,来到涿鹿之野内。 就在此时,一道磅礴掌劲轰然袭来,夏辛已有预料,双掌真元雄浑,硬接一招,倒退半步。 “你们先走。” 夏辛小声对后魁等人说道,转身看向前方,他朗声道:“道门不尽道人,数百年不见,久违了。” 只见不远处的山丘上,盘坐着一名道人,打坐炼气,修真悟道。 正是涿鹿之野道门留守:不尽道人。 不尽道人鹤发、面色坚毅,拂尘一挥笑道:“夏老头你竟亲自前来,今日说不得要将你留在这里,以减去太莽一员大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夏辛大踏步向前,抬手就是一拳,击向不尽道人,不尽道人拂尘一挥化去拳招,再一掌回赠。 一时间,两人战的火热,不分上下。 “速速前进。” 后魁带着收千峰等五人迅速向前,来到涿鹿之野正中,正见眼前惊天一幕: 一道黑色石棺悬立半空之中,内中被封印的正是蚩皇。有一道粗大的巨链从天而降,不知其另一端,紧紧锁住石棺。 正是轩辕皇之封印。 将蚩皇高悬封印,使其不接触地气,吸收地之浊气恢复。 另有三座高台分立三方,高台上,各有一条锁链延伸,锁住石棺。 正是儒释道三教封印。 众人正欲再往前,脚下忽划过一道痕迹,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佛之高台上,卧着一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迷迷蒙蒙间,依循本能行事。 此乃佛门神功《睡罗汉经》,能习练者寥寥无几。 后魁沉声道:“睡罗汉枕上眠。” 睡罗汉枕上眠,与剑罗汉弗由同列罗汉果位。枕上眠性格温和,剑罗汉更偏向雷厉风行。 “正是贫僧,请诸位施主珍惜生命,远离涿鹿之野。” “这一关躲不了,只能硬上了,大哥,你们缠战,我准备出箭,从旁相助。” 后鹰闻言点头,喝道:“五行逆转大阵,起。” 五人瞬间结阵,五人虽强,仍是不敌枕上眠,唯有以阵法相抗。 枕上眠叹道:“任何人皆不可染指蚩皇封印,无奈啊,请佛祖知晓,吾今日将开杀戒也。” 话音落,枕上眠一指点落,气劲随之而发,直指五人大阵。 五人成阵,硬接一招无碍,趁势跃上道之高台,后魁也踏上儒之高台。 就在五人踏上道之高台时,五行逆转大阵顿时发挥效果,五行逆转,道门封印顿时浮现:以五行为基,演化六合、七星、八卦、九宫。 五行根基若毁,道门封印立破。 睡罗汉猛然睁开眼,眼中两道精光四射,他道:“不对,你们怎会解封之法?” 他说着,一掌迅动,击向道之高台,却在此时,忽感危机来临,顿时改变方向,击向后魁,途中击中后魁射来的箭。 “好利的箭,险些被你伤了。” 枕上眠再捏法印,罗汉印蓄势,雷霆而去,直击后鹰五人。 五人维持阵法,正在解封道门封印,不敢妄动。 后魁一箭射去,只阻挡了片刻,便被击飞,他急道:“大哥,危险。” 后鹰五人也是大急,要功亏一篑了吗? 就在绝望之时,天际忽来漫天红霞,一柄红色的剑划空而至。 一击败罗汉印,随即剑插地,立在双方中间。 剑气盘旋。 枕上眠皱眉道:“赤尊·八千胜。” “哈…哈…哈…” 天际,一道身影转瞬而至,伴着爽朗豪横笑声: “江山更迭英雄,笑卧苍穹,谁堪人中龙? 江海潮浪激荡,沙场点将,挥剑战无疆!” 第十三章 三教封印破 涿鹿之野中央,蚩皇封印之地,三座高台耸立,儒释道各居一方。 涿鹿之野入口处,道门不尽道人战夏辛,陷入鏖战。不尽道人虽强,夏辛却呈拼命之势,一时间难分胜负。 佛之高台上,睡罗汉枕上眠镇守佛门封印,独战后魁等六人,犹占上风。 唯独儒门留守之人:瑞雪·照丰逸迟迟未现。 枕上眠看着天际来人,暗道:来势汹汹,有备而来,不妙不妙。 赫见一柄赤红的剑先至,插在双方中间,剑气自发,即凶即厉。 随后,一人御空而降,飘落赤剑之上,负手昂立,巍然不动。 赤色的发冲天束起,脸上涂抹斑斓色彩谱,一身白衣下,挽着两条红色的袖,其背后天际,竟缓缓升起红月临空。 正是赤尊八千胜斗战之态,斗战之境。 枕上眠皱眉道:“赤尊八千胜,你不该在此!” 赤尊道:“我族大计,恰逢其时,无奈啊。” “老实人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来日我自会向他解释,现在,蚩皇解封势在必行,睡佛枕上眠,望你不可阻拦,否则赤剑无情。” 枕上眠单手向佛道:“不敢称佛,不过恒河佛土一沙弥。倒是赤尊之剑利,小僧早想讨教一二,请赐教。” 佛之高台上,枕上眠缓缓起身,顿时佛气大作,威赫四方。 后魁等六人功力较差,立感压力,身体一沉,连手上动作都慢了数分。” 赤尊见此赞道:“好个枕上眠,这份修为当真不差,注意来,我的剑很快。”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转眼已在佛之高台上。赤尊八千胜翻掌一挥,红袖也动,有赤剑自袖中出,瞬如闪电,不及眨眼。 剑在哪里,在眨眼的一瞬。剑在哪里,在殒命的一刻。 枕上眠凝神以对,不敢大意,手中佛珠挥洒,抵挡赤尊赤剑,其剑飘忽不定,时从红袖中出,时见却无。 以他之眼力,十剑只能觑得七剑,尚有三剑难挡。 正是赤尊名招:赤尊剑法。 圣女赤幽天亦会此套剑法,然两者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忽来一剑,赤尊赤剑刺在枕上眠胸口,却感坚硬无比,只划出一道小小伤口,血都未出便难有寸进。 眼见佛珠击来,赤尊八千胜迅速退开,他笑道:“好一个罗汉金身,好一个睡罗汉,难怪能位列佛门三大罗汉之一。” 赤尊真元再提,提剑再攻,攻势更快更厉。枕上眠一招不慎,已被赤剑剑尖入体,鲜血直流,罗汉金身竟未能完全防御。 枕上眠心念急转,突然放弃防守,嘴中打着哈欠,捂着嘴道: “啊……好困啊,睡一觉。” 他说着,身躯摇摇晃晃的缓缓躺下,侧身卧着。 正是枕上眠绝学:睡罗汉经。 赤尊竟同受影响,神魂昏寐,思绪减缓,出剑无力,威力亦减半。 半梦半醒之间,枕上眠半眯着眼,招式随意,手捏指,罗汉印出。赤尊眼睁睁看着,想躲躲避不得,正面硬撼一招,吐血退下佛之高台。 “睡罗汉经,不差,再来!” 赤尊八千胜战意高昂,再度跃上佛之高台,再战枕上眠,一时间难分胜负,互有伤势。 而在另一边,道之高台上,后鹰五人成阵,逆转五行,道门封印顿时浮现眼前,返本归元,现出根本五行。 木火土金水生克流转。 儒之高台上,后魁搭五箭,弯弓,聚神,凝气,箭出。 五箭迅疾,直中五行,瞬间击溃。 道门封印:破。 道门封印破,道之高台霎时碎裂不存,属于道门封印的锁链也于焉破裂,空中石棺松了一道封印,顿时有道道黑气窜出。 隐隐能听见丝丝诡异声响自棺中传出。 余下三道封印锁链压力大增,轰轰作响。 面对赤尊八千胜,枕上眠不敢分神,只能看着封印被破。 五箭功成,后魁立时取出丘子手书,凌空抛去。 丘子手书圣气自发,贯通天地,儒之高台顿受感应,同发浩然圣气,儒门封印核心立时浮现。 就在后魁等人欲再破儒门封印之际,赫见一道巨掌自天而降,浩荡磅礴而来。 赤尊见此忙道:“不好,快退。” 他想支援,奈何枕上眠突然纠缠,退避不得。 后魁、后鹰等六人已不及躲闪,齐齐各发一招对抗,不敌被轰落尘埃倒地,受伤沉重,吐血不止。 赤尊见此,与枕上眠对了一掌,迅速退开。 “放肆。” 九天之上,忽有一道声音传出,声若洪雷,破空穿云,有一人自天投下目光,他道: “赤尊,就此散去,今日之事作罢,莫要死克。” “哈哈哈……” 赤尊八千胜笑道:“你能下来再说吧。” 仰头望去,只见远远天际,巨大锁链的尽头,有一头巨大兽类盘旋,不见其首,不见其尾,可见其大。 正是灵兽:云鲸。 先前云鲸莫名闹动,有一人笼罩在护体金光中,正全力安抚云鲸,难以顾及下方战斗。 方才一掌还是抽空而发。 这时,在涿鹿之野入口处大战的不尽道人,察觉道门封印被破,怒火急涌,真元猛提,一掌败夏辛,转身迅速赶到涿鹿之野中央。 夏辛稳住伤势,也忙赶至,正听不尽道人怒道:“破我道门封印,你们该死啊。” 大战再度触发。 睡罗汉枕上眠再战赤尊八千胜,不占上风。然赤尊时刻留了三分力,防备天际之人。 天际之人虽暂时不能下来,然其能为不容小觑,得谨慎提防。 不尽道人真元猛提,极招:火烧不尽雄浑而出,攻向后魁六人。庞大火掌袭来,夏辛拦在后魁六人身前,勉力抵挡,奈何不敌败下。 火掌再进,后魁六人再度联手,奈何伤重力尽,火掌袭身,顿时阵亡其三,焚烧殆尽灰飞烟灭。余后魁、后鹰、共汤存活。 面对火掌,本该祝炀能活下来,只是他在前,念及同伴安危,奋力消去大半火掌攻势,否则怕是要六人全灭。 “可恶啊。” 余下之人悲痛。 赤尊手中赤剑一抛,赤剑化作红光,攻向不尽道人。不尽道人闪躲开来,再度攻向后魁等人。 再片刻。 “嘭……” 忽来一声巨响,儒之高台突然崩塌,又一条锁链碎裂。 儒门封印:破。 空中石棺再度去了一层封印,浓浓黑气自石棺中冒出,隐隐有狂妄笑声传出: 哈哈……哈哈哈…… 不尽道人、枕上眠愕然,怎会如此,不应该啊。 却是赤尊驭使赤剑趁众人不备,一击功成,破儒门封印核心。 “目的已成,速退。” 赤尊八千胜脱离战斗,带着后魁三人速退而去,夏辛亦紧随其后。 刚退百步,却见一人大步走来,满脸凶恶煞气,正是剑罗汉弗由。 好似有“不好惹”三个字写在他脸上。 剑罗汉连破三道大阵,迷阵千转百迴大阵,困阵锁天绝地大阵,杀阵刀剑神域,依仗强悍的实力,暴力破解。 出现在此时此刻。 “你们先退,我来掩护。” 夏辛已存死志,攻向剑罗汉,为赤尊劈开生路。 赤尊急道:“不可……” 话音未落,剑罗汉身形一闪,夏辛顿时呆立不动,他道“我皇……”声未尽,身化轰然一声爆,散落尘埃,于世不存。 “夏老啊……” 后魁三人悲痛。 夏辛与商亥同辈,皆是太莽诸族遗老,历经许久,身受晚辈尊敬,而今身死,不由悲哉。 剑罗汉不理赤尊八千胜等人,一瞬越过,直指佛之高台,佛门封印。 睡罗汉枕上眠高喝道:“剑罗汉弗由,佛友,不可啊。” 不尽道人亦察觉不妙,与枕上眠并立,拦截剑罗汉。 却见剑罗汉轻轻一掌,掌劲阴狠毒辣,袭向拦路之人。 枕上眠、不尽道人提元纳气,举掌应招,一者罗汉掌,一者烈火掌。 三掌交接,惊起漫天烟爆。 枕上眠、不尽道人经历久战,真元不支,霎时败退下来。 眼前无人再挡,剑罗汉立时现出背后邪器,真元顷注其中,一击斩风云,破封印。 只听得轰隆巨响,佛之高台碎裂,锁链断裂。 佛门封印:破。 第十四章 蚩皇出 轩辕算计 佛门封印破,佛之高台随之崩溃倒塌,竟现一团微弱佛元,正是昔日剑罗汉弗由为封印蚩皇而留。 长久岁月以来,佛元持续消耗至今,又遭方才剑罗汉磅礴一击,削去大半,仅剩下微弱一团。 睡罗汉枕上眠见此心念一转,起手一挥,佛元顿朝剑罗汉而去。剑罗汉皱眉,佛元给他的感觉很微妙、很熟悉。 他真元一动,欲将之拦下,忽感身体一瞬凝滞,佛元瞬间入体。 却是坠入无间的圣者弗由有感,影响入魔的剑罗汉一瞬时间。 佛元入体,转瞬游走剑罗汉周身,顿时剑罗汉灵识咋现灵光,长久蒙尘,今终见清明,他盘膝而坐,守本归元,欲借此脱离无间。 就在此时,忽见一把断刀袭来,正是忘名氏,他紧随剑罗汉身后,无声而来,觑准时机,一刀袭杀。 剑罗汉正处佛魔相冲、天人交感之刻,不敢躲,也不能躲。 危险之际,忽见一道佛影拦在剑罗汉身前,正是枕上眠,他举臂挡刀,被划出一道白痕,退了三步。 不愧罗汉金身,肉身之强,在场众人无人能及。 枕上眠道:“施主若与剑罗汉有仇怨,待他清醒再说,如何?” 忘名氏闻言,知不可为,退至一旁,静等时机。 而在另一边,随着佛门封印被破,固定蚩皇封印石棺的儒道佛三教封印全部被破,悬浮空中的蚩皇石棺顿时摇晃不定,似要挣脱自天而降的巨大锁链。 与此同时,有大量黑气自石棺中流出,弥漫四周,摄人心神。 有声音自石棺中传出,狂霸,桀骜:“哈哈……哈哈哈……寡人将再出,轩辕小儿,你给寡人等着,哈哈……” “狂妄之辈,恬噪。” 遥远天际,云鲸之上,有一人一掌贯下,石棺遭受掌劲,顿时安稳不动,但黑气仍在漫出。 棺中蚩皇笑道:“九天鲸涛·白云生,敬你数百年来的看守,你的生命将尽,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吧,哈哈哈……” 这时,又有一人静悄悄缓缓走来,好似在闲逛,不疾不徐,见了赤尊八千胜,笑了笑走过。 赤尊心惊,此人文质彬彬,看似弱不禁风,然他斗战数千场的经验直觉看来,却是十分危险。 他本欲带着后魁三人退走,转眼便见佛门封印破,索性静待,看接下来局势。 谁知又来一人,那笑简简单单,越想又感意味深长,赤尊心跳不停,当即拽着三人便走。三人伤太重,也需及时处理。 “走,快走,此地太危险,不能再待了。” 赤尊化作一道红霞而去,出了涿鹿之野,再前行三十数里,忽感天气乍冷,有冷风狂暴吹来,风中夹着雪。雪很大,也更冷。 赤尊心道:遭了,老实人来了。 再行片刻,已入风雪之中,赤尊望去,只见一道朦胧的雪白身影,背对着,在狂暴风雪中隐约时现。 风雪中,雪白的人冷冷道:“吾备清风与明月,松涛与瑞雪,静待君来。君却报之以谎言、欺骗、算计。吾心甚寒,更甚风雪。” 赤尊无奈道:“好友照丰逸,我非故意欺骗,怎奈恰逢其时,我族大计为先。此事过后,我另设宴致歉,请好友谅解。” 两人约定,今日一会,论剑上艺,论剑下德,论战中剑,谁能称尊。 奈何太莽大计,煞气闹动之日,正好就在今日,赤尊心痛,忍心失约为大局。 雪中之人怒气本就难消,闻言更是加霜,愤然起手一掌劲,夹风带雪,轰在赤尊身上。 赤尊理亏不闪不避,硬接一招,顿时吐血倒飞,跪倒雪地,单剑撑持。 “赤尊。” 后魁三人急呼,方才一掌也将赤尊护持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击散,伤重之躯顿受寒气入体侵袭,消耗生机,危在旦夕。 “十日之后,涿鹿之野外,一决生死。” 瑞雪照丰逸甩袖离去,又有声音传来道:“这一回你若不来,吾杀尽你族人。” 人离去,风雪停。 后魁却悲声道:“大哥,共汤,撑住啊。” 后鹰、共汤伤势太重,寒气入体终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生机。 后鹰紧握着后魁的手断断续续道:“我族大计,我族大计……” 声音渐渐低,直至无声,手也无力落下。 “啊……” 两人亡,赤尊亦甚悲痛,仰天一声哀嚎,真元不受控制,剑气四射,横划天地斑驳。 “照丰逸,你,恨啊……” 既恨己失约,又恨他心狠,恨到最后,恨天恨地,恨剑不利。 “走吧,我们回去。” 赤尊带着后鹰、共汤两人尸体前行,后魁在后慢慢跟着,回太莽去。 涿鹿之野中央,月关山走来笑道:“确实恬噪,安静。” 他手一指,一道真元射入石棺之中,石棺顿时安静,连黑气也不再往外流。 月关山再挥袖,流出的黑气翻滚而来,汇入他掌中,凝成一颗黑色珠子。 不尽道人戒备道:“阁下是?” 此人简单一指,便制服石棺,能为高绝,非自己所能及。 月关山微笑不语。 一旁,忘名氏却道:“此乃儒门神儒高徒月关山;兼道门护道者道佑靖玄黄,道传东王太一授予其道牒玉如意;更兼佛门未来佛须弥,圣者释迦亲点。” 忘名氏当初被道佑靖玄黄一顿胖揍,气不过,询问组织此人信息,闻之彻底放弃了。 比武功比不过,差距很大。比身份更比不过,差距更大。 而且女朋友心上人也属佛门,万一被他连累,被穿小鞋怎么办! 不尽道人、枕上眠闻言心惊,面露疑色,显然不相信。 虽说三圣在世时,常常三教互相论道,有人儒转道,有人佛转儒,却无人三教共修,更遑论位居三教高层,衔领导地位。 需得三教学说皆精通,还需有人提携点拨。 两人许久未出世,天下何时出现这么一个人? 两人正待说,忽感现场气息突变,两人朝天望去,惊见一座巨大法阵凌空浮现。 九天鲸涛白云生道:“嗯……太莽的气息,这是,祖祭巫台起阵。” 不尽道人、枕上眠各发一招击去,穿空而过。 “法阵虚影,真实不在此处,在太莽。” 再观,又见法阵转动,一道黑色煞气光束,直射石棺,蚩皇元神顿时将要脱离石棺,纵天而上。 “休想。” 九天鲸涛白云生大喝一声,一道真元雄浑而下,直中石棺。 蚩皇元神再入石棺中。 僵持片刻,天际法阵虚影又起变化,法阵再起十二点亮,阵法威力更强。 “十二神煞大阵!” 不尽道人、枕上眠亦顷真元相助,月关山也是遥遥一指向石棺。 多方角力,场面再度陷入僵持。 忘名氏眼一亮,杀剑罗汉的机会来了,他抽出断刀欲上,忽感后背一阵寒意,他望去,见月关山瞥了他一眼,忙打消了算计,也施真元一助。 僵持若久,迟迟不下,天际巨大法阵再度变化,十二亮点陡然尽耗余辉,光芒四射,法阵吸力霎时间大大增强,不及众人反应,一瞬间将蚩皇元神摄出,纵天而去。 “哈哈哈……寡人今日脱困,尔等准备引颈就戮吧,哈哈哈……” 不尽道人、枕上眠懊悔,数百年之功,今日失败一半,简直无脸见人矣。 蚩皇元神脱困,肉身仍旧被封印在石棺中。 突然,石棺往天而去,直入云鲸之上。 九天鲸涛白云生道:“多谢诸位相助,蚩皇元神既已脱困,肉身吾再另寻他地安置封印。蚩皇浩劫将来,三教应早做准备,请了。” 云鲸划空飞去,一瞬多少里,转眼不见。 白云生道:“小鲸儿,方才为何闹动不安?” 云鲸呜呜鸣叫。 白云生了然,果然是你,好友轩辕皇,你在算计什么?莫要踏入歧途啊,否则休怪云剑斩无私。 涿鹿之野中央,剑罗汉突然仰天嚎,清圣之气顿时消散,复归魔相,杀气冲霄。 圣者弗由,败。 剑罗汉邪器出,持一柄被血染红的剑指向众人,他道:“尔等皆罪,伏诛来……” ………… 霹雳小剧场: 月关山行走荒野上,漫无目的,随意而行,随缘而至。 前方一座村落,燃起炊烟朵朵,有一小僧自村中走出,手持木钵,随处化缘。 月关山笑道:“缘,缘,妙不可言,当真有缘。” 小僧笑道:“小僧再会施主,甚幸。” 月关山摸了摸小僧的头,光滑,手感极佳,他道:“辉,想不到你已入佛门。既有缘,我赠你菩提子,内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之道,你好生领悟,领悟后找个好地方将之埋了。” “多谢施主。” 小僧辉双手接过菩提子。 月关山又道:“我已为你寻了个徒弟,待你日后前去接引,徒弟很好很好……” 他说着,越过小僧离去。 小僧道:“敢问施主何名?” “哈哈哈……” 月关山不语,轻声笑着,转眼不见。 小僧望去,隐隐见一尊佛陀在对他笑。 “小僧今日始见佛。” 第十五章 大道圣行 无悔不止 涿鹿之野,圣者弗由借昔日微弱佛元,自无间而出,与魔相争,于灵台缠斗若久,奈何不敌落败,再入无间难再出。 剑罗汉再化入魔姿态,魔性更狂,杀性更烈,背后佛魔之器开匣,现出一柄赫赫魔剑。 昔日佛门斩业断罪之圣器,受魔气日夜侵蚀,终成屠戮天地之魔剑。 剑罗汉持魔剑,首要目标直指:忘名氏。 “佛魔眼下,你罪最重,受死来。” 剑罗汉一剑攻向无名氏。 无名氏大惊,观其魔威气势,远非自己能及,他斩出一道刀劲稍作阻拦,忙往月关山处躲去。 怎料差距太大,忘名氏只躲闪了不远,便被剑罗汉缠上,躲过袭来的魔剑,却躲不过剑下厉掌。 “噗。” 忘名氏吐血倒飞而去,瘫在地上,伤势太重难以起身。他稍运气,顿感体内真元漏泄,本源之伤于此刻爆发,又吐数口血。 忘名氏仰躺着,起伏的胸口,急促的呼吸,伴着口中不停流出的血,眼神渐渐朦胧。 已入将死之刻。 只一瞬间,一掌灭一人,剑罗汉魔威荡荡,强势挑上不远处的月关山,魔剑之下现魔掌,月关山身影闪动躲过魔剑,也出一掌应对。 双掌相击,月关山真元更强,强势将之击退至枕上眠与不尽道人处。 三人一照眼,瞬间战作一团。 枕上眠、不尽道人合战剑罗汉,二对一,犹险象环生。两人经历连番大战,真元消耗太多,后继乏力,渐渐落入下峰了。 月关山突然笑道:“佛友,还不现身吗?人将死矣。” “哎……” 突来一声叹,不远处天际,忽有一道佛光迅速而来,于空中散去护体佛光,现出一条清圣之影,渐渐清晰。 听得来人念道: “救世大无畏,净世大毅力。如法大宏愿,来法大千界。” 眼露慈悲宽怀,指点杨枝甘露。悲苍生兮救苦救难,悯万物兮观世观音。 救世净如手托玉凈瓶,瓶中插着一根杨枝,取出杨枝,杨枝上沾着甘露,她轻轻一甩,甘露落在忘名氏身上,疗复其伤势。 忘名氏清醒过来,他笑道:“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真好。不用麻烦了,我命不久矣。” 救世净如手顿了一下,又再度施为,眼泪不由控制的流下。 本以为会忘了那段情,奈何苦苦忘不得。 情劫,情劫,岂是忘记便能渡过去的? 救世净如道:“敢问阁下可是未来佛须弥?” “正是。” “小僧救世净如,请未来佛施救。” 月关山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只需经历情劫、苦难劫,便能成佛。忘名氏一死,你之情劫便渡,成佛不远啊。” “世间多佛,唯菩萨少有,请未来佛施救。” “哈哈,好个救世观音,净如来菩萨,你的未来将满是荆棘。忘名氏之生机不在我,而在他。” 救世净如望去,月关山所指,正是剑罗汉。 只见剑罗汉魔剑挥洒纵横,一剑劈在枕上眠胸口。枕上眠再运罗汉金身,却感胸口疼痛,低头一看,竟被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血不停地流出。 立时重伤,失去战力。 “好个魔剑,竟能克制我的金身。” “臭老秃,赶紧闪开疗伤去。” 不尽道人忙将枕上眠推开,独对剑罗汉,立时压力大增,随时有生命之危。 又过数招,眼见不尽道人命危,将亡魔剑之下。 月关山身影一动,横在不尽道人身前,他一指点在剑罗汉眉心,昏寐其神识,再连点其身上数处大穴,去其魔剑,瞬间制服。 到底是硬实力的差距。 这段时间入世修行,月关山功力大进,元神、真元、肉身境界,齐齐入道。又有诸多秘术、底牌加身,可以说这世间难寻敌手。 而剑罗汉,虽依靠魔气有入道修为,缺点太明显,没有入道手段,太过死板,没有灵性,才被一招出其不意制服。 月关山道:“要想令你恢复,看来需入无间走一遭。” 只见月关山与剑罗汉各自盘膝而坐,他分出一半灵识,化作未来佛法相,顺着剑罗汉神魂,向前一步跃,跨入无间。 入眼处,昏暗血红,空旷无迹。 未来佛须弥悬浮半空中,举目四望,没有尽头,没有归处,前方有一人缓缓走来,步履坚定不停歇。 正是佛门圣者弗由,身上袈裟破烂了,浑身血迹斑斑,皱起的眉头,是世路难行,是无间刑罚。 走一步,地有千刀出,刺穿脚心;再一步,有火自虚空来,焚身炼心。 数百年无间之行,已令弗由身心具疲,灵魂已近入灭,殒命就在近日。 未来佛须弥一挥袖,无间之中幻化出一座佛寺,有僧者睡罗汉枕上眠笑道:“佛友,进来歇息,你我论佛三日如何?” 弗由摇摇头,无声无语,默然越过佛寺,不见一眼。 前方又有诸多幻境出,勾其心,败其心,腐其心。 “圣者劳累,前方路远,何不停歇一下再走?” 弗由身心不动,眼神坚毅,脚虽痛却不停,转眼过了诸多幻境。 再往前,忽现一幕画面:圣者弗由与魔战,不敌化变修罗态,散尽顶上舍利,终灭了魔,自身也入无间。 未来佛须弥道:“弗由,你可曾后悔?” “纵入无间,圣行无悔。” “前方无路,何不停下?” “纵入无间,圣行不止。” “哈哈哈……” 未来佛须弥大笑道:“好一个圣行者,你已近入灭,今生到此为止。轮回去吧,我会寻一人与你为师,接引你归来,望你来世,再启圣行之路,无悔不止。” 未来佛须弥一挥袖,将其驱离无间,他自空中降下,代行弗由之路,受刀火之刑。 “一步一刑罚,一步一造化。圣者弗由,不可令我失望啊。” 无间之中换了一人,依旧在前行,依旧不停歇。 弗由回身一眼,见其代己受过,合十作佛道:“多谢我佛。” 圣者弗由回归肉身,借助未来佛须弥之佛气,瞬息之间驱散身上魔气,再复佛门罗汉。 识海之中,有魔道:“好一个未来佛须弥,好一个圣者弗由,咱们隔世再见。” “隔世,你会彻底败亡。” 众人见其由魔转圣,睡罗汉枕上眠上前笑道:“恭喜佛友脱离无间,再启圣行。” 剑罗汉弗由起身,摇头道:“我之身躯遭魔气侵蚀已残,我之灵魂受无间刑罚已近入灭,将入轮回。” 枕上眠叹道:“哎,无奈啊。” 剑罗汉道:“我尚有一桩因果未了,应与佛之魔有关,劳烦佛友调查。昔日我始入魔,性偏激,遇一桩血案,追查若久,陆家庄、楼廊山、枯尘寺、无因山皆发现踪迹,后来我魔性更强,杀性更重,被擒回罪身岩,自此断了线索。” 救世净如道:“陆家庄一夕被灭可是你所为?诸多无辜惨死,你如何说?” “非也,我只诛杀了数位首恶,那庄主见此,怕事迹败露,焚毁了陆家庄,被我重伤逃跑。” 救世净如大惊道:“你说庄主逃跑了?” “正是,他乃是一隐秘邪派高层,此邪派暗中收集人口,进行血祭,以图解封佛之魔,魔乱神州。” 救世净如闻言,仿佛一瞬间天塌,往昔历历在目,如今看来,竟似染了血红。 她道:“我乃陆家庄庄主之女,请圣者将你所知告知我,我会全力查清事实真相。” 剑罗汉道:“没想到竟这这层关系,日前有人将我救出罪身岩,以蚩皇佛门封印解封为代价,告知我线索,在无因山以南八十里的无果谷。” 剑罗汉将所知一一道来,他道:“我天时将至,这身佛元无用,忘名氏你被我所重伤,我将你救回,还了因果。” 只见他散去一身佛元,灌入忘名式,佛光笼罩其周身,修补其本源,疗复伤体。 佛光散去,忘名氏形貌大变,头发随风飞去,一只独眼是怒目。 正是佛门怒目金刚。 “自此后,赐你发号:明心。” 剑罗汉身形渐渐虚化,他看向不远处的魔剑,月关山道:“此剑我会重铸,做你日后法器。” 月关山一半灵识入无间,另有一半灵识在身。 “多谢我佛。” 剑罗汉尘事已了,道一声“诸位,请了”,身化灵光而去,轮回启程。 “这凡间种种劫,人世几多变,终需前行不止。诸位佛友、道友,请。” 月关山收取了魔剑,往西行,来到一处山水间。往前看去,十数里外有一座寺庙,异于中原,诵佛念经,有慈悲心。 他将魔剑纵天一抛,静立云海之间,引山水云雾雷电铸造其身,又引诵佛之音来,洗涤剑上魔气。 “圣器本该天成,千百年后,自有其主,再启圣行之路。” 诸事已了,月关山往轩辕圣城而去,行至一处密林,忽感天象骤变,乌云笼盖,闪电划空,有大恐怖袭来。 有魔声突然自月关山心底起: “未来佛须弥,佛门新秀,佛之魔幸会,接吾魔考七律……” 第十六章 佛音八问 月关山眼前画面忽转,竟至一处神秘黑暗境地。 黑暗中,有一人坐在桃树下煮茶,树旁,有一潭池水清澈波动。 这一幕月关山很熟悉,正是初见释迦时的情形,只是一者清圣,大日照耀;一者晦暗,魔气盖日。 月关山化变未来佛须弥,身上佛光大作,上前坐在此人对面。 顿时,这方境地,佛与魔光暗分明。 未来佛须弥这才看清此人模样。 黑发垂下,嘴角带笑,添几分魔邪;一身僧衣,黑暗无明,显几分神秘。 正是:佛非佛,不尊八戒六欲。魔非魔,不属坏漏色空。 只听他道:“吾名业提,世人称吾佛之魔。昔日吾与释迦于菩提下悟道,他悟佛,吾悟魔,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吾降魔考于僧者,渡过成佛,不渡成魔。” 佛之魔业提斟一杯茶递向未来佛须弥。 须弥接过,茶水清澈幽黑,他一饮而尽,顿觉诸多魔音在耳,扰人清净,勾心底欲望,令人沉醉。 飘飘然不知何处,有贪嗔痴慢疑五毒常驻周身。 恍恍然已经历一世。 他睁开眼道:“有趣,这便是你之魔考七律?” “然也,历一世轮回,能悟得悟,不悟堕落。” 方才须弥所经历,正是魔考七律第一律:呢,曰五毒。 业提又道:“再饮一杯如何?” “可。” 业提再斟一杯递去,须弥饮下,有魔音扰耳,茫茫然然又一世。 正是魔考七律第二律:吗,曰八戒。 须弥放下茶杯道:“不错,此茶清爽,较之释迦圣者也不分上下。魔友业提,再来一杯。” 业提笑道:“哈,好一个未来佛,佛友须弥,请饮茶。” 须弥再连饮四杯,笑道:“好茶,好茶,尚有最后一杯,魔友请斟满,这一杯,我会好好品尝。” 业提斟满道:“佛友,请。” 须弥饮下,陷入魔考第七律:啊,曰:天地恶。 天为恶,狂风暴雨雷霆,暴晒七日。 地为恶,水干土荒树枯,大旱千里。 过了许久,须弥方睁开眼,他道:“毁天灭地,乾坤再造。” 业提赞道:“吾闻释迦授你未来佛佛位,见你太过年轻,有几分鄙夷,今日一见,佛法高深,灵性德行俱佳,未来佛当之无愧。” 须弥道:“观魔友之魔考七律,我始创一法,名佛音八问,解出为人,不解为魔,请魔友试法。” 有八瓣桃花瓣落下,须弥取来置于茶壶中,待茶煮沸,斟一杯递给业提,杯中有一瓣桃花。 业提接过,杯中白净清澈,有花香溢出,他道:“有趣,有趣,好一杯茶中香,好一瓣花中谜。” 业提一饮而尽,茶润入喉,有热自心底起,耳畔响起莫名的笑声。 业提睁开眼,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身处闹市之中,人来人去礼善,远方何人在弹琴。 正是佛音八问第一问:哈,曰善。 转眼幻境一轮回,一世已过。 业提放下茶杯,细细回味,他道:“好个佛音八问,请再来一杯。” 须弥再满一杯递去,业提饮下。 正是佛音八问第二问:呵,曰爱。 业提又连饮五杯,至佛音八问第七问:咯,曰众生平。 他道:“佛友,请满最后一杯。” 须弥斟上最后一杯递去,他道:“能过七问,魔友非凡也,请。” 业提饮下,琴音再起,正是佛音八问最后一问:嘤,曰天地和。 天和,则春暖夏凉,阳光和煦,小雨霏霏。 地和,则秋收冬藏,枫落雪飞,万物升平。 良久,业提开眼道:“毁天灭地,魔威赫赫。” 须弥摇头道:“非也非也。” 话音落,业提皱眉,耳边琴声又起,再度陷入幻境中。 须弥笑道:“毁天灭地这等作弊手段,我用一次就够了,哪能让你也用,魔友业提,好好参悟吧。” 他轻轻一笑,挥挥手,眼前境界转变,身处密林中,云散风清,天光温暖。 他方才感应佛之魔业提所在,乃是一处异域境界,被佛道二气封印不得出。 月关山逗弄肩上趴伏的乘黄小兽,笑道:“业提你自作自受,佛音第八问,够你沉沦的了。” 他观魔考七律有感,以神儒玄章与玄黄道章为基,创佛音八问。 “佛之魔业提以魔气寄灵留招,此法甚妙,我取来自用,天下魔修,你们有福了。” 月关山稍稍领悟,已得其中关窍,再思片刻,已完全悟透。 “佛之魔业提是第一个中招的,接下来中此招的第二个魔,会是谁呢?” 月关山往前走去,至圆月升半空之际,来到一座雄伟巨城。 城中守卫精壮,城内阖家欢乐,好一座神州第一城,轩辕圣城。 月关山入了轩辕圣城,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团圆赏月。 真是热闹。 他来到城主府,有侍从相迎道:“贵客请,圣姑早已备好晚宴静待。” 月关山随侍从进入,来到观风台,轩辕圣城最高处。 观风台内,圣姑红娘子备好菜肴,笑迎道:“今早便觉有霞光来,我猜会是你,提前备好了晚宴招待。” 月关山拜道:“多谢师娘,正好饿了。” 两人入座,红娘子道:“那就多吃点。今日中秋,本该全家团圆,劳你走一趟涿鹿之野,耽误你一家团聚,是师娘的错。” 月关山忙道:“师娘言重了,神州大局安定为重。我以茶敬你一杯,祝愿天下人,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外,不论是孤单一人,还是亲朋好友团聚,中秋快乐,神州和平,华夏安康。” 两人饮一杯。 月关山又道:“涿鹿之野之事,想来师娘已收到消息了,我护持不利,让蚩皇元神脱逃了。” “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会出现剑罗汉这个变数。今日不聊其他,与我说说你师尊。” “是。”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说,月关山几乎掀了师尊神儒子川的老底。 红娘子闻言,时而笑,时而发呆。 谈笑间,忽闻声从天上来,有人道:“小妹,你过分了,不等孤皇便开吃,无礼。” 只见轩辕皇御神皇之气天降,戴皇冠,披皇袍,入了观风台,笑道:“可是神儒之徒月关山?” “正是,晚辈见过轩辕皇前辈。” 轩辕皇道:“你是吾儿君帝鸿、君轩辕之师,你吾平辈相交即可。” 红娘子扶额头,这关系乱了,乱了啊。 轩辕皇入座,三人吃喝。片刻,轩辕皇道:“月老弟,今日碰巧相遇,吾正好有事相问。吾融合蚩皇之气,虽沉珂尽去,真元大增,实力大进,却不甚圆满,留下后患。” “另有一点,融合后之真元,与吾之神皇功体不合,吾恐长此以往下,会生变数。吾想尽解决方法,唯有你所著之异合经,吾细细参悟若久,有多处不甚理解,可否详解一二。” “请说。” 两人一问一答,良久,月关山沉思,忽想起一点道:“先前你是否想融合蚩皇之躯,平衡功体与真元?” “有这方面的打算与想法。” “你就不怕蚩皇在他肉身中留有暗手?” 轩辕皇皱眉,顾虑重重,再吃了些,道一声“告辞,请”,转身离去了。 红娘子道:“关山,你可有办法,解决功体问题?” “简单,再练就一道似蚩皇的功体即可,到时一清一浊双极功体成,近乎天下无敌了。师娘莫要操心,想来轩辕皇已心有定计。” 月关山又道:“小师弟将出,我送乘黄小兽与他作伴,一人一兽相互扶持,更添气运。” 当日月关山救了乘黄小兽,送回它父母处,两头大乘黄又将其交给月关山,自知自己的力量护不住乘黄小兽。 今日月关山将乘黄小兽转交红娘子,让它与其子一同成长。 乘黄小兽已通灵,呜呜数声,舔了月关山几口,跑到红娘子肩上,换了个姿势,又趴下睡去。 轩辕皇御神皇之气而去,想着功体之事,直往云海之巅,临近巅峰之际,忽有雄浑一掌冷不防袭来。 轩辕皇失神大惊,瞬息间清浊二气同出,破掌穿云,立云海之巅。 这时,惊见云海翻涌,有神人在云海之后,怒道:“神皇之气,蚩皇之气,好友轩辕皇,你诸般算计,作何解释?” ……………… 昔日,梵天入魔,经历魔考,入天佛原乡重修。 祝诸位道友,中秋快乐。 第十七章 轩辕变 云海之巅风云变幻,登顶途中,轩辕皇意外遭袭,一击破掌劲,却暴露清浊融合之气,清者神皇之气,浊者蚩皇之气。 两气融合,威力倍增,常人一碰即死,唯入道高手能挡一二。若要与之为敌,非得有接近合道的实力才行。 轩辕皇站立云海之巅,见不远处云海之上,有一神人笼罩云雾之中,风云动念间,化变云海怒相。 一具由云形成之巨大法相,铺天而至,仅头颅便有数米大小,俯瞰轩辕皇,怒道:“惊扰云鲸,令吾不及支援,导致三教封印被破,蚩皇元神脱走,好友轩辕皇,你究竟有何算计?” 轩辕皇笑道:“好友九天鲸涛白云生,且息怒,待吾与你细说。 蚩皇封印有四,即便三教封印破,亦有吾所下之封印尚在,且只有吾自己能解。蚩皇元神虽脱困,没有肉身,实力大减,而中原三教高手如云,他翻不起多少浪来。” “这便是你之解释吗?中原三教,你在忌惮三教,欲行借刀之事?” “近年来,三教发展太过庞大,用之善有益神州苍生,若恶,将造无尽血祸。” 白云生沉思片刻道:“嗯……你从不会无的放矢,恶意揣测,可是收集到了什么情报?” 轩辕皇回道:“然也,儒道佛三教动荡,有阴谋者正暗中谋算,佛门佛之魔乱局将起,道门再启两山争首,儒门欲掌定周山甲子风云录。” “你未阻止?” “此乃三教内部之事,吾亦不便插手。况且人心如狱,欲望不止,吾能阻止一回,不能阻止两回三回,奈何,奈何啊。” 白云生盯着轩辕皇,看着许久,他道:“这应不是你全部的理由,你仍有事隐瞒,蚩皇肉身吾会另寻他地封存,你也别想得到。” “哈,怎会!” “说不准,蚩皇之气是怎么回事?” “昔日与蚩皇之战,遭蚩皇之气入体,于云海之巅闭关数百年驱除不得。后有奇遇,能御使体内蚩皇之气,短暂提升实力。可惜用一点少一点,方才一击已经去了一层。” 白云生又问了些其他,轩辕皇一一道来。 又聊片刻,白云生道:“好友,就此别过,请。” “请。” 九天鲸涛白云生收了云海怒相,云海翻涌之际化光而去,至远处停留在天际的云鲸之上,驾驭云鲸离去。 白云生看着天际云卷云舒,自语道:“好友轩辕皇,你自己可有察觉,你心性有变啊。嗯……待吾封存了蚩皇肉身,再前去知会红娘子,与其商议吧。” 看着白云生离去的身影,轩辕皇悠悠一叹道:“哎,无奈啊,好友白云生,你竟对孤皇起了戒心,看来蚩皇之躯得之难矣,孤皇需作他算。蚩皇,你元神刚脱困,会采取何种手段呢?会如孤皇所料吗?” 十数日后,九天鲸涛白云生秘密封存好蚩皇肉身,来到轩辕圣城,见了凰座圣姑红娘子,与她述说轩辕皇之变。 红娘子沉思片刻,与其一道往云海之巅而去。 如今细想,前段时间的那顿晚宴,轩辕皇似有些不对劲。 云海之巅上,却见空空荡荡,寂静缥缈无人迹。 “嗯?人已不见,会去哪里?” 红娘子思道:“兄长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云海之巅,即便离开亦会留下讯息,他在故意隐瞒行踪吗?” 白云生忧道:“吾之担忧恐成真矣。” 且说太莽圣地,自后魁率领众人离去,往涿鹿之野解救蚩皇。 商亥聚集各部首领、高手,齐聚祖祭巫台边,待过两日后,祖祭巫台忽起震动,正是地煞之气闹动之刻。 老巫师启慢悠悠的走上祖祭巫台,跳着奇异舞蹈,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今天丰收,全家吃饱,衣食无忧……” 商亥皱眉,老巫师又有些犯糊涂了,开启祖祭巫台,何时要念咒语?看来要尽快替老巫师找继承人了,可惜了明那个好孩子,遭遇不测。 老巫师忙忙叨叨一阵,好似忘记了怎么开启祖祭巫台一般,先是咒语,后是走走跳跳,最后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 只见他取出刀,划开掌心,血飞洒而出,浇灌在祖祭巫台阵法之上,再运特殊手法,祖祭巫台随之开启了。 霎时间,闹动的地煞之气涌入祖祭巫台,祖祭巫台顿时灵光大作,一道光芒直射遥远天际,寻蚩皇而去。 昔日蚩皇与祖祭巫台缔结契约,今成其脱困底牌。 祖祭巫台正中央,忽现浮影,众人细看,正是涿鹿之野情形。 三教封印破,祖祭巫台发威,无边地煞伟力照耀蚩皇封印石棺之上,蚩皇元神渐渐被吸出了。 不料片刻便遭数大高手镇压,形势陷入僵持。 商亥当机立断道:“结十二神煞大阵,增强祖祭巫台之威力。” 他不待众人反应,率先冲上祖祭巫台上十二神像下。 有后辈忙道:“商老,诸族需要你,你下来,我们来。” 商亥道:“众人快,莫要耽误时间。” 众人无奈,有十一人主动上前,各自站在一尊神像之下。 商亥为首,十二人聚集,齐齐往神像中输入真元,十二神像显光芒,十二神煞大阵:启。 祖祭巫台再添助力,吸力更强,险险就将蚩皇元神吸出石棺。 然月关山、白云生等人,皆是神州顶尖高手,即便祖祭巫台威力增强,竟也奈何不得。 商亥眼见局势危,另外十一名族人损耗太甚,再拖延恐会危及生命,他起了死志,不再迟疑,一指破丹田,再破识海,死禁之招:海枯石沉现。 他大声笑道:“哈哈哈,我枯活了许久岁月,够了,太莽诸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辅佐蚩皇,带领族人好好活下去。” 死禁之招,一旦开启,有死无生,瞬息间获得数倍的力量。 “商老啊……” 诸多族长、族人齐声哀痛悲嚎。 商亥真元瞬间暴增,全全灌入神像之中,十二神煞大阵威力陡然提升,带动祖祭巫台之伟力,蚩皇元神霎时被吸出,随地煞之气被接引而归。 “回来了,回来了……” 商亥眼中带笑,看着远处归来的地煞之气,被地煞之气包围的蚩皇元神,他双臂垂了下来,观天,观地,观族人,呼出一口气,身躯竟化作光芒点点消散。 “商老啊。” 众人再度痛哭。 半空中,有声音突然传来,有些悲凉:“啊……商亥,商老头,谁准你死了,寡人不许啊。” 这时,老巫师道:“吾皇啊,你元神虚弱,莫要大悲,先入祖祭巫台中静养。” 老巫师手一挥,蚩皇元神入了祖祭巫台中,以地煞之气静养元神。 过了两日,赤尊八千胜带着后魁归来,仅带回了后鹰、共汤尸身。 此行虽功成,损失亦大。 赤尊问老巫师道:“皇何时能恢复?” 老巫师拨着手指头,嘴里低低私语:“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 赤尊皱眉,他细看老巫师,忽觉有些怪异,不对劲,大不对劲。 这时,有火族族长祝熔道:“皇刚归来,便见商老亡,元神波动,恐需时间静养,赤尊此行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没时间啊,我尚有要事处理,关乎我族大计。” “何事?” “招一绝智之人,为我族出谋划策。数百年前之战,亏就亏在无人谋算统筹。” 赤尊八千胜负手而去,出了太莽,往涿鹿之野。 “好友瑞雪照丰逸,我该如何平息你之怒火呢?” 第十八章 奇人 涿鹿之野,大战方歇,月关山飘然离去。 剩余数人,除救世净如未参战,睡罗汉枕上眠、不尽道人,以及经剑罗汉佛元灌注,由忘名氏蜕变的怒目金刚明心,各自盘膝打坐,恢复真元,疗复伤势。 救世净如再取玉净瓶中三滴甘露,洒在三人身上,助他们疗伤。 此时,忽有风雪至,一人步伐沉重,缓缓走来,自风雪中走出。 只见其愁锁眉,不苟言笑,雪染白衣,风姿俊逸。 身背玉尺剑,手握半卷书。传大德于世,践君子之行。 遥遥一见,便觉此人如雪中梅,一身傲骨不折,落落坦荡不染尘。 正是:瑞雪·照丰逸。 照丰逸弯腰拜道:“抱歉,因吾之故,导致蚩皇封印被破,连累两位好友数百年之功,前功尽弃。” 三人奉命看守蚩皇封印,已有数百年,神州得以有数百年之和平,三人虽不得出世,心中却甚是欣慰。 而今蚩皇破封而出,神州浩劫将再起。 照丰逸心知,一旦浩劫来临,他便是神州的罪人。 不尽道人收功起身,扶起照丰逸道:“老道不说谅解的话,你自己也不会谅解你自己。但请记住这份自责、愧疚之心,来日好好补上。” 他拍拍照丰逸的肩,又道:“蚩皇若祸乱神州,吾与和尚陪你,一同灭了他。” 枕上眠亦道:“万事因缘际会自有数。方才大战,云鲸似有闹动,以至于白云生未及时援手,佛友剑罗汉出现的时机也刚刚好,又碰巧好友你外出赴约,吾方少了一员大将。如今细思,吾等恐陷入他人局中了。” 照丰逸怒道:“不管是意外还是巧合,不管是谁布局,吾要他付出代价,先从赤尊八千胜开始。” “可要老道帮忙掠阵?” “不用,吾会解决。” “也罢,涿鹿之野事了,吾回去看看道子道孙,数百年未见了。和尚,书生,有事知会老道一声,先走也,请!” “请。” 不尽道人挥挥道袍,扬去尘土,纵天而去。 只听他放声歌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枕上眠又养伤三日,被剑罗汉击伤之处,彻底恢复,他道:“佛友临终前,拜托吾调查一桩血案,好友,来日再聚,请。” “请。” 睡罗汉枕上眠带着救世净如和怒目金刚明心离去,往南行,至无果谷,线索就在谷中。 众人离去,瑞雪照丰逸也走出了涿鹿之野,至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上。 随着人去,涿鹿之野彻底恢复了平静。 忽然,涿鹿之野地气突然变动急缩,深埋地底之下。 没了地气阻拦,东方广阔迷雾扩散而至,西方万里狂沙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迷雾、狂沙于涿鹿之野起争端。 一时间,涿鹿之野刚刚结束人斗,又起天地自然之争。 约定时间将至,赤尊八千胜一身白色绒袍踏步走来,手中拎着一壶酒,远远便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怒火。 他抬头望去,见前方云雾笼罩的山顶之上,照丰逸迎风而立,面寒心寒,挥手便是一道剑气袭至。 赤尊不躲不避,任由剑气贯穿左肩,顿时血流不止,转眼染了半身红。他身体晃了晃,朝照丰逸凄惨笑了笑,迈步继续前行。 照丰逸再挥手,又是一道剑气至。 贯穿了右肩,血再度流出,赤尊一身白衣,瞬间染红。 赤尊却笑道:“我于大雪山深处,埋了一壶酒,纪念你我之情,而今我取出,酒香而甘,色白而赤,你我共饮如何?” 早在涿鹿之野大战之前,两人于大雪山中相遇,争一方寒玉,不打不相识,自此相交,虽阵营不同,友谊不变。 赤尊仰天一口,道一声“好酒”,随即朝天一掷,破空穿云至照丰逸手中。 山顶上,照丰逸接过,想起过往,历历在目,神情变了又变,猛然一大口灌入,又再饮一口,甩酒壶而去。 他不喜酒,几乎不饮酒,咳了数声。 两人之友谊,竟掺杂了欺骗、算计,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令他痛心。 赤尊接过酒壶,突然吐出一大口血,身上竟冒寒气,是寒毒入体的征兆。他前去大雪山深处取酒,未用真元护体。 照丰逸冷声道:“赤尊八千胜,你之剑气傲骨何在?你是何时开始,尽会使这些卑劣的手段?也罢,你吾友情,犹如此山,日后相见,杀无赦。” 照丰逸转身离去,转眼已不见。 他终究还是留了情,正如赤尊预料。 “哎,我很无奈啊。照丰逸,这人世尔虞我诈,不适合你,回你的衔草结庐去吧。” 赤尊叹息一声,体内真元一动,寒气尽去,亦转身离开了。 “轰隆隆……” 身后,一声巨响,山崩。 赤尊饮干壶中酒,晕晕乎乎恍似仙,如行仙路云端,至一处断崖,崖深不见底,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 突有声音空灵,自前方山谷传来: “哈,吾事先料你会坠落断崖,失算了。” 赤尊笑道:“先生说笑了,若非先生计策神算,吾如何能救出蚩皇,我替蚩皇拜谢先生大恩。” “不过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罢了,小事尔。” “于先生而言是小事,对我来说却难如登天。先生授我进出涿鹿之野三道大阵法门,又知云鲸变故,拖延住白云生,更引导剑罗汉之行动,先生当真神算也。” 赤尊看向眼前山谷,山谷幽静,地势偏低,偏有云雾缭绕,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内中。 谷中有奇人,料事如神,智绝无双。 解封蚩皇之计,便出自此人之手。 他又道:“只可惜一点,我依先生之计,却失去了一名好友,先生可否相赔?” “交友在于交心,心痛说明还有挽救的机会,若心不痛了,才会彻底失去。你心痛吗?” “很痛,很痛啊。” “那便靠你自己去挽回了。” 赤尊皱眉沉思片刻,笑道:“先生大才,布计行云流水,布阵绝妙无双,更能以八卦阵法测算天机走势。我欲替蚩皇招揽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吾出世天时未至,天时若至,必投入蚩皇座下,到时还请赤尊为吾在蚩皇面前美言几句。” “先生又说笑了。” 谷中之人又道:“不能拜会蚩皇,便送几件小礼物给蚩皇助兴,希望蚩皇能够喜欢。” “哦?哪几件小礼物?” “一者,佛门佛之魔,神州西南之地,有一邪脉势力,名为血魔教,造万千血祸,聚血海之力,欲解封佛之魔,佛之魔解封已不可挡。” “二者,道门道子牧之玄、道传东王太一再起争锋。可知北海道道主何人?” “长春道老望丘机。” “然也,望丘机乃道门宿老,颇有野心,多少真道受其恩,听其命令。他欲使计,令昆仑山、老君山两方争斗,他从中取利。” 赤尊惊道:“这事先生都知?” “咳咳,吾只是派了一名卧底在北海道而已。此两者劫难一起,道佛二教必将实力大损。到时儒门亦不可独善其身,祸乱三教。” 赤尊可不全信他之言,他定在两者中起了关键作用。 “确实是礼物,还是大礼物,多谢先生了。” “客气,吾有要事处理,请便。” 赤尊回了声“请”,下了断崖而去。 第十九章 先天紫气 轩辕圣城,月关山留宿一夜,第二天清晨告辞离开。 东方旭日初升,有霞光照耀。 他行走荒野上,优哉游哉,往西北霜叶城去。 这世间纷扰,诸事繁杂,皆是欲望不止,功名利禄萦心。 剑罗汉之事,太莽蚩皇脱困,地底神秘存在,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月关山不想管,也管不过来,他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这一遭入世修行,经久奔波,他有些累了。 “也许,我该培养些人来,或许建个势力也不错。” 他边走边思索,突然仰头望天,乐道:“有趣,有趣。” 只见月关山目光尽出,于云海之上,九天之间,惊现一只神秘庞然巨兽,振翅翱翔,追逐一团紫色气体。 “那团紫色气体,莫非便是先天紫气?” 月关山参悟老君、释迦之道,对天地诸多神秘奇物、奇事亦有了解。 天空之云:先天紫气,大地之土:地母息壤,海洋之冰:三光神水,传闻乃天地造化三物,创世之根。 “哈哈,相遇便是缘,你便是我钦定之护法神兽也。” 月关山动念间心定,放声大笑,纵身一跃,破空穿云而上。 越往上,风越大,气候越冷。 罡风呼啸,吹的月关山衣衫作响,他立足九天,望着远处追逐大戏。 神秘巨兽双翼遮天,一双利爪尖,兽首庞大,嘴张开,能将月关山吞进去,眼神有灵,颇有智慧,当然也有限。 而先天紫气,聚为团,散为线,能变万物外形,此时便变了个缩小很多的巨兽,只有外表,不得灵韵。 神秘庞然巨兽振翅一挥,瞬息便至先天紫气处,却是扑了空,又转向再追。 先天紫气看似速度不快,每回都能险险的躲过,时左时右,悠哉哉四处晃悠。 看似戏弄、嬉戏,神秘庞然巨兽心急心怒。 先天紫气显然有了微弱的灵智。 这时,月关山对庞然巨兽道:“大家伙,你这样是捉不住先天紫气的。” 巨兽闻言,停了下来,实则它也心知,只是好不容易寻得,不甘心就此离去。 它寻声看向月关山,见是一名人类,竟能飞至九天,而且看似轻轻松松,可见是人类中的顶尖高手。 就不知比蚩皇与轩辕皇如何? 巨兽起了戒心,人类太过狡诈,它本不想理会展翅离开,却因先天紫气之故,不得不停留。 先天紫气也停在了不远处,好奇的打量着来人,此人模样好熟悉,与千年前来的人好像。 千年前,老君曾至此处,巧遇先天紫气,取得一缕先天紫气,炼于葫芦中。 月关山笑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今观众生皆在道中,万物有灵,灵者有道,顺道可成,逆道难救……” 云海之上,九天之间,月关山突然讲道,听者先天紫气、庞然巨兽。 先天紫气大悦,千年前老君讲道,令它灵智大开。而今再听道,忽觉道途明亮开阔,灵智再度增长。 它遥遥一拜,化出两缕先天紫气飘向月关山,庞然巨兽振翅抓去,抓了空,两缕先天紫气已落入月关山手中。 先天紫气愉悦,转身飞向旭日处,眨眼不见了踪迹。 巨兽大怒,长嚎一声,它追寻先天紫气若久而不得,再寻又不知会消耗多久时间,还不知能不能寻到。 而今,唯有眼前人类拥有先天紫气。 它看向月关山,月关山笑道:“你若为我门中护法神兽,我便给你一缕先天紫气,如何?” 巨兽怒吼一声道:“狡诈的人类,休想,兽族永不为奴。” 巨兽声音雄浑低沉。 月关山回道:“你为我门下护法神兽,地位平等,谁也不敢欺你辱你,怎会是奴隶?” “人类阴险不可信,不可信。” 庞然巨兽怒吼,陡然展翅撞向月关山,月关山忙闪身躲了过去。 再看去,庞然巨兽已头都不回的飞走,须臾不见。 “人类高手,狡诈、阴险,危险。” 月关山摇头,可惜了,护法神兽溜了,出师未捷啊。 他看着手中的两缕先天紫气,紫气本就高贵,先天紫气更是高贵不凡,这是比先天神皇之气更厉害的先天之气。 融入身体中,能增强根基,增强功体。炼于物品中,会有种种神奇作用,化普通为超凡。 月关山摊开掌心,两缕先天紫气缓缓融入他身体中去,转瞬间游走四肢八骸、丹田识海。 瞬间身体轻松了些,灵识更加透彻。 但也到此为止,他本就根基扎实,先天紫气于他的作用不是太明显。 索性有作用便好。 月关山降落九天,回归地面,继续前行。 九天上,庞然巨兽寻找先天紫气,寻了十数日,始终不见踪影,它心急了。 “如今之计,只能寻那人类高手,换取他手中先天紫气。” 庞然巨兽依循月关山之气息,往西北而去。 荒野上,数日行走,月关山已至西北,临近霜叶城了。 这一日,忽见前方一人,婀娜身姿,款步走来,时而歌一曲阳光灿烂,时而摘花一朵细细赏。 正是太莽圣女赤幽天,一月期限已过,她别了两个干儿子,出了归一谷,往北海道去。 还有几个族人在那里,需接回,一同回归太莽。 两人于林中相遇。 月关山道:“相处的如何?” 赤幽天道:“很好,揍了老二君轩辕好多次,手感不错。也寻衅揍了老大君帝鸿几回,有点硌手。” 可怜的君家兄弟,又被揍了,为师害了你们啊。 两人擦肩而过,月关山道:“回去吧,回太莽,你父蚩皇元神脱困,团聚去吧。” “脱困了,终于脱困了吗?” 这一个月,赤幽天待在归一谷中,与外界无交流,尚不知最近武林发生之事。 赤幽天喜极,有泪流出,急奔而去。 君家兄弟见了娘赤幽天,赤幽天将见父王蚩皇。 而月关山也将归家,见父亲,见小弟。 这一章,是罕见的亲情章。 霜叶城中一角,月府。 月关山做了几道小菜,父亲月寒从酒楼中带了些酒肉回来。 夜晚庭院中,月弯如钩升半空。 月寒、月关山、月观雪齐举杯,一饮而尽。 月关山道:“月圆之夜未能及时归来,我自罚十杯。” 月观雪笑道:“大哥,想喝酒就喝呗,何以耍小手段骗吃骗喝?” 月寒叹道:“哎,是我没教育好你大哥,我的错,我先干为敬。” 连干三杯。 酒香不烈,甘而甜,好喝。 名为香酣酒。 乃是月寒酒楼里一位厨子改创而来,霜叶城中喝过这种酒的的都说好。 欢声笑语至半夜,各自微微熏睡去。 月关山抬头望天高,星空群星密布,霎是美丽。 第二天,月关山回了归一谷,见到师尊神儒子川,他上前拜道:“徒儿月关山拜见师尊。” 神儒子川弹着琴,一曲终,他道:“徒儿,比曲如何?” “不好不好,再弹下去,神琴琴弦会断。” “胡说,此曲中正平和,不急不缓,琴弦如何会断?” “师娘怀上了,小师弟都快生了……” “嘭……” 神琴琴弦应声断。 第二十章 雪莲生机 风吹散了云,阳光照进归一谷。 谷中,小溪流水亭中,神儒子川闻月关山之言,突然愣了神,手指不觉用力,陪伴他长久岁月的神琴:流觞,琴弦霎时断了三根。 真应了月关山之言。 “吾有孩子了?” “是的,你有了。” 过了片刻,神儒子川回神来,看着断了的琴弦,长叹一声,问道:“你师娘最近过的好吗?” 月关山笑道:“能吃能睡,能走能跳,小师弟也很健康,好的不得了。只是时常操心轩辕圣城之事,以及天下诸多城池汇总之事,甚是劳累。” “是吗?哎,倒是吾对不住她了。” “师尊何不前往轩辕圣城,亲自照料?” 神儒子川道:“吾一直不知孩儿之事,她未告知吾。” “果如我所料,你若知,早跑去伺候着了。” 师娘都快生了,也不见师尊前去照看,月关山心知,师尊被蒙在了鼓里。 也怪他自己,两人本就确定了名分,他却一走了之。 换了谁怀上了,都不想告诉他! 月关山道:“我观师娘之面相,有一道生死大劫,应在不远后,应是在小师弟出世之刻。度过,母子平安,度不过,母子同命陨。” “咻……” 亭中,神儒子川消失不见,有声音传来道:“孽徒,都怪你,令我神琴弦断,罚你修好吾之神琴。” “哈。” 月关山走进亭中,抚摸神琴流觞,如水丝滑柔顺。 “能配得上此琴弦者,世间罕有,师尊啊,你给我出了难题。” 他起身,往内走去,心中思索:若能炼水成丝做弦,与神琴流觞倒是甚配。 炼水成丝,炼水成丝…… 月关山细细思索其可能性,脚下不停,已入了归一谷深处。 突然,忽有斜角一刀劈来,君轩辕力大势成,直中月关山面门。 却见月关山轻轻举指一捏,刀定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恰此时,又逢他方剑刺,君帝鸿袭来,暗中另有后招,手捏剑指,剑气划空而出。 一手持剑挥洒,一手无剑使剑气,手法纯熟,不愧为君帝鸿,暗藏诸多手段,比之其弟君轩辕,心思更多,手段更多。 兄弟两平时看着不对付,配合倒是默契,可惜,无用矣。 月关山轻笑一声,另一手捏住君帝鸿的剑,身不动,任由剑气袭来。 “碰……” 剑气击在月关山护体真气之上,徒然无功。 “呵呵……” 忽然有声传来,天真无暇烂漫,正是阎神公主天萝,蹦蹦跳跳的跑来,边跑边笑道:“两个小笨蛋,本公主就说嘛,师尊神威盖世,英明神武,岂会简简单单会被你们打败,你们将师尊想得太简单了。” 月关山皱眉,他本来就很简单。 天萝近了身来,驱了剑,拨了刀,缠住月关山胳膊道:“师尊啊,本公主终于练成了异合经,初步练成生之气,功体初成,已能适应苦境环境,你是不是要奖励奖励我?” “确实是要奖励,但……” 月关山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她道:“这把匕首是怎么回事?” 只见月关山腰间,天萝手持匕首刺入,划破了衣,再难寸金,仿佛刺在一堵坚硬的石上。 与此同时,君帝鸿、君轩辕再度攻来,一人剑刺腹,一人刀劈肩。月关山不躲不避,不运护体真气抵挡。 “碰……” 刀剑齐齐碰壁,如攻在比岩石更坚硬的石壁上。 君帝鸿、君轩辕、天萝三人齐齐呆了眼,痴痴傻傻,道:“好…好强的肉身。” 月关山真元一荡,将三人震开,道:“配合不错,真假迷惑,谁想出来的注意?” 他观睡罗汉枕上眠之肉身,寻常先天难破防,起了心思,化了些时日,草创《不坏之躯》,简单修行了一段时间。 如今月关山肉身之强,比之枕上眠差了些,也只是差了些。待他完善《不坏之躯》,再精修些时日,天下何人能破防。 君帝鸿、天萝指向君轩辕,君轩辕不甘扭头,他觉得师尊在说反话,伤都没伤分毫,这计划哪里好了? 月关山却看向了君帝鸿,以其弟现在的脑子,可想不出这般复杂的计划。 也正如他所料,君帝鸿一步步引导君轩辕,君轩辕才想出了这个计划来,他再稍稍一刺激,君轩辕便成了这次突袭的首恶。 他只是从犯。 君帝鸿脸颊有汗流下,师尊目光不善啊,莫非已识破了他的心思。 “计划虽好,却不知,知己知彼之道。须知以弱胜强从非易事。《论战》、《用兵》、《谋略》,各自抄写十遍,再写一篇观后感,明日清晨为师要见到。” 月关山甩手而去,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小打小闹,他虽不在意,却不能不罚,不能惯着,得压,否则日后必定叛师逆道。 月关山来到一弯小湖边,看着小湖中生长的雪莲根茎,根茎长出长须向下延伸,吸取天山地气,根茎上长出了一朵小苞,蕴含生机。 雪莲根茎似有感应,左右摇曳。 月关山笑道:“莲儿呀莲儿,还是你乖,不像外面那三个孽徒,瞧瞧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只见月关山指向雪莲根茎,一道先天紫气顺着手指,自他体内流出,灌入雪莲根茎之中。 昔日雪莲被他采走,余根茎在天山苦苦挣扎,他寻来栽种小湖中,方重新孕育生机。 然其先天有缺,根基不足,终究难有成就,顶上之小苞,也难以开出惊世之莲。 先天紫气灌入雪莲根茎之中,修补其先天缺陷,完善根基,更甚过往。 霎时间,雪莲蜕变,紫气笼盖,天山地气也源源不断进入雪莲之中。只片刻,雪莲根茎再长长半米左右,顶上小苞更加饱满。 月关山欣慰道:“好莲儿,快快长,千万不可学那三个孽徒,你可一定要乖。” 他寻来椅子坐下,讲儒,讲佛,讲道,过了半日,起身往天山去。 天山之水,冷而寒,若炼化成丝,效果更加。 正好蟠龙阴珠置于天山之巅,许久未去看了,不知情况如何?顺路前去一观。 月关山凌空而起,飞往天山去。 至天山脚下,有一村庄空置,正是他们一家、一村人昔日居住的地方。 现已人去屋空。 遥遥望去,竟见一家生起了炊烟。 “是村中谁家又回来居住了吗?” 月关山降下身形,前去叩门。 有一陌生女子闻声而出,面容丑陋,警惕道:“这位公子有何事?” 月关山笑道:“没事。昔日我们一村人居住在此,数年前搬离。今日路过,见有炊烟生,心生好奇。” 丑陋女子道:“啊?非常抱歉,我与夫君去年逃难来此,见没人,私自占用,我们这就搬走。” “不用,不用,安心居住便好,你们居此地,也能添些生气,我尚有事,告辞。” 月关山说着,转身离开了。 丑陋女子脸上化了妆,变了容貌。 观其面相峥嵘,平生定是坎坷,若去了妆,将飞上山顶见新霞。 月关山往天山走去,重走昔日路,一路轻松过,心,又是一番感悟。 忽然,有惨叫声起,自山巅传来: “啊……” 第二十一章 水丝弦 月关山行至山腰,惊闻山巅惨豪之声,忙闪身而去,凌空而至,见一人伤重,往下坠去。 危急关头,事不宜迟,月关山真元急摧,山下忽见白云汇聚成掌,接住坠下之人。 正是:天山摘云手。 “轰隆隆……” 与此同时,随着坠落之人的惊天惨豪,竟引起天山雪崩。 雪自山巅向下滚落,仿若雪海连绵,威势惊人,淹没而下,至山脚处仍未停,又覆盖方圆数里。 直至月关山昔日居住的小山村村口,雪方才停住,惊了村中丑陋女子一身冷汗,心中担忧不已:夫君,千万不要出事啊! 月关山操纵摘云手而上,至靠近山巅处,刀剑大阵外,将人放下。 坠落之人是一名汉子,满脸胡须饱受沧桑,衣着打扮不修边幅,却干干净净,双臂壮实有力。 他身上满是刀剑伤痕,然外伤易治,侵入其体内的刀气剑气却难祛除。 他勉力起身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名凌天山,不知恩公名姓。” 月关山扶起他,笑道:“我名月关山,不用多礼,分所当为也。你为何会到这里?” 凌天山回道:“我出身锻造世家,平生喜好铸造兵器铠甲。 曾听族中长辈言,天山之巅有石,下吸天山地气,冷而寒。上应天上群星,无数岁月照耀,具备星光特质,殊为难得。 我欲打造三光神器,是以前来取这星光之石,可惜遇刀剑阵法阻拦,自恃武功尚可,冒然创阵,太过不自量力,只坚持片刻便落败。若非恩公相助,我命休矣。” 月关山看向他,有先天顶峰的修为,不低了,可惜刀剑之阵更强,远非他能破。 “锻造师,巧也,我今日也是前来天山取水,欲锻造水丝弦。” “水丝弦?这是何物?” “水凝成丝作琴弦。炼水成丝,即具水之柔与韧,更具冰之连与硬。” 凌天山震骇,炼水成丝?这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他铸造兵器铠甲,不过是物质打磨成型,期间有诸多锻造手法,使其具备威力。 然炼水成丝,改变了水的性质,在液态水、气态雾、固态冰上,再添一种转变。 这是凌天山难以理解的。 “先不说其他,我带你取石。” 月关山一手抓着凌天山的肩,悄然无声间祛除了他体内刀气、剑气,迈步进入了刀剑阵法之中。 刀剑阵中,万千刀气剑气交相运转,互不相干。同一个地方,剑气划过,刀气紧随其后。 两阵相成,却不相克。 刀剑阵法仿若未察觉进入阵中的两人。月关山带着凌天山随意走着,一步,两步,转眼上了天山之巅。 抬首看,天上群星闪耀,如临星河中,感慨星河浩瀚。 凌天山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就上来了?此刀剑阵法之强,他平生未见,认识的人中,也没有谁有这本事能破此阵。 见凌天山疑惑,月关山指着蟠龙阴珠,笑道:“此刀剑阵法乃我所设,为保护我放置于山巅的此物。倒是阻拦了你,抱歉抱歉。” “恩公客气了。” 顺着月关山指引,只见一颗半人高的珠子立在山巅正中,外表红中透着白。 蟠龙阴珠下,有天山之水汇聚成池,很浅,勉强没过蟠龙阴珠底部。 常年受蟠龙阴珠影响,水中透着红,有股神秘的气息。 忽听: “砰……砰……” 蟠龙阴珠好似在呼吸一般,如心在跳,是生命已经孕育,只待出世之刻。 “好,好。” 月关山伸出手,抚摸着蟠龙阴珠,探知内中气息,内中的神秘生命很健康,在努力的吸收着天山地气与天上星光,茁壮成长。 “嗯……根基有些浅薄了。” 月关山心念一动,半缕先天紫气没入蟠龙阴珠之中,修补其根基,摆脱蟠龙古珠之命数命格,未来不可限量。 只是可能要延迟出世的时间了。 “半缕先天紫气足以,剩余半缕,我还得换来护法神兽。” 月关山看向蟠龙阴珠下的水池,水池中的水,蕴含蟠龙阴珠之力,甚合他意。 他取了一些收好,心道:师尊啊师尊,莫怪我贪墨了你之神琴流觞啊,哈哈。 一旁,凌天山看呆了,又是刀剑阵法,又是水丝弦,又是巨大的神秘珠子,这就是前辈高人平时玩的东西吗?这么高级! “你不是来取星光之石的吗?” “啊……我这就去。” 过了片刻,凌天山取了十数块星光之石来,天山之巅怕是要好长时间来不了了,他多取了些,以备它用。 临走,月关山道:“我的孩儿,好好长,等你出世了,为父送你一份大礼。” 他带着凌天山越过刀剑阵法,下了山巅,飞往山下而去。 身处半空,凌天山惊见天山之壁上,竟刻有一行字: 吾凌绝顶,天下无人。 待细看,忽觉一股剑气直冲而来,令他一时失神,脑中只盘旋着:凌绝顶,凌绝顶…… 小山村中,凌天山脚落地,方才回过神来,已在家门口,他妻子丑陋女子已迎了出来。 她道:“夫君,你与这位公子怎会在一起?” 他们夫妻二人正被追杀,由不得她不往坏处想,此人短短时间便遇到两次,她有股不详的预感。 凌天山道:“我天山遇险,恩公救我一命,否则我命危矣。” 他一一道来,丑陋女子忙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饭菜已备好,公子若不嫌弃,一起用餐吧。” 月关山笑道:“不用一直叫恩公,举手之劳而已。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款待。” “那我们叫你前辈,请” “请。” “算了,随你们叫吧。” 夫妇二人迎了月关山,一道用餐。 “对了前辈,你怎会知道我住在此处?” “我一见你,便知你们俩有夫妻相。若猜的不对,正好给你们凑成一对。” 菜虽素,香甜可口,饭虽淡,满腹饱。 饭后,凌天山道:“前辈,你炼制水丝弦,我能否在一旁观看学习?” “可,但有前提条件,请你先教我铸造之法。” “啊?前辈不会锻造?” 月关山道:“此易事也,你只管教我便是。” “好吧,前辈跟我来。” 凌天山带着月关山来到一处炉前,这是他锻造兵器铠甲之地。 “铸造之法,常见者以火煅……” 凌天山一一道来,一边讲,一边操作。 半天下来,他傻了眼,教无可教了,连压箱底的《欧冶子杂记》也拿了出来。 这本《欧冶子杂记》,记载了炼器大师欧冶子晚年的锻造技术以及一些猜想。 也是他们被追杀的原因之一。 这本书,凌天山领悟了一半左右,剩余需慢慢领悟,辅助实践。 却被月关山短短时间悟了八九层。 学会了铸造的基础,月关山皱眉,花了一夜时间,领悟铸造水丝弦之法。 炉前,凌天山看着手中的水丝弦,弦冰冷、柔滑,红白相间。他真元一动,水丝弦化作水在他指尖流动,再一动,又变化成弦。 他看了铸造的全过程,反而觉得不会锻造了。 月关山取过他手中的水丝弦,道:“铸造之法,在于化平凡之物为不凡。 一块废铁亦可成绝世好剑,一棵小草,亦有其铸造价值。 打破常规,观物之灵,方入铸造新天地。” 一番话,为凌天山带来了大困惑,亦给他拓宽了更大的天地。 月关山辞了夫妇二人,回到归一谷中,忽有一小童跑跳来,途中还摔了一跤,到了他跟前便拜道: “徒儿蔺天刑,拜见师尊。” 第二十二章 神儒之子 战起 归一谷中,一湾小湖旁。 小家伙蔺天刑蹦跳着跑来,恭敬三跪九叩首道:“徒儿蔺天刑,拜见师尊。” 昔日道传东王太一来归一谷,见其灵***强收为徒,被神儒子川阻拦,转而拜入月关山门下。 一转眼,已长这么大了,净白胖胖的脸,奶声奶气的声,可爱而又惹人笑意。 这一番叩拜,象征蔺天刑正式拜入月关山门下,为其座下大弟子。 “好,好,快快起来。” 月关山忙上前将他抱起,置于膝盖上,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蛋,笑道:“乖徒儿,告诉为师,刚才的话与礼,是谁教你的?” “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她说我这么做,师尊会很高兴,会给我好吃的,还会教我好玩的。” “哈哈,漂亮大姐姐说的对,为师很高兴。不过好吃的,为师给你两位君师弟了,等会你去找他们要。这样吧,为师先教你玩个好玩的。” 小家伙拍掌道:“好啊,好啊,师尊快教我。” 月关山手一挥,神琴流觞从亭中飞来,他尽断其弦,取出水丝弦续上。 就在接上水丝弦的刹那,神琴流觞忽有蓝色光芒闪过,似有水流轻轻抚过琴身。 神琴流觞之威能,增强了。 月关山轻轻一拨水丝弦,神琴流觞音质轻而柔,如水波荡开,连绵不绝,以之弹奏神儒玄章,效果更佳,更加令人防不胜防。 “好琴,好琴,乖徒儿,来,坐这里弹一下神琴。” 小家伙蔺天刑一弹水丝弦,小手从水丝弦穿过,手上沾了水的湿气,如手划过水,穿过,握不住。 “好玩,好玩。” 他再一弹,水丝弦动,轻柔琴音出。 小家伙没玩过这个玩具,兴奋道:“师尊,好好玩啊。” “好玩就多玩一会。” 却不想堂堂神琴流觞,神儒子川心念之物,平日几多宝贵,小家伙之父蔺相知、舟学海都未曾触碰过,今被小家伙随意的玩耍。 不知被其祖师神儒子川知道了,会不会狠狠的打他的师尊月关山与他父亲蔺相知。 小家伙师尊,祖师可能打不过了,那就只能打他爹了。 弹了一阵,小家伙不想弹了,月关山挥手将其送走,他道:“徒儿,在仁德书院学习的怎么样?” 他回来这两天,小家伙正在书院中接受蒙学,未见到。 小家伙回道:“学了三字经与千字文,都会了,字也认识了。” 月关山又摸摸他头道:“徒儿真聪明,去找你师弟师妹玩去吧,记得跟你两位君师弟要吃的。 还有,师尊罚了他们作业,你去替为师检查检查,拿出你大师兄的威风来。” 他教导小家伙,到时候怎么怎么说。 “是,师尊,徒儿这就去。” 小家伙又恭敬的拜道,慢慢缓缓离开,出了月关山的视线,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又有好玩的事了。” 蔺天刑来到天萝与君家兄弟处,三人还在做作业,没能及时做完,太多了。 君轩辕抱怨道:“方才的琴是谁弹奏的,真难听。” 天萝、君帝鸿点点头,确实。 小家伙走到他们三人前,横刀立马般坐下,一本正经说道:“师弟师妹,师尊让我来检查你们的作业,都交上来,我要检查。” “啊……哈哈……” 三人大惊又大笑,这个人小鬼大的大师兄,真搞笑。 “不许笑,全都不许笑。还有,两位君师弟,师尊给你们的好吃的,快拿出来孝敬孝敬师兄。” 三人又再度讶然失笑。 不远处,看着嬉闹的徒儿们,月关山会心一笑:好你个赤幽天,想算计我,我再推给你儿子,回报你。 无人在意,不过一场玩闹罢了。 月关山出外一趟,经历颇多,花了一天一夜,他静下心来,过起了平凡的生活:教教弟子,领悟老君、释迦之道,感悟自身之道。 如此过了数月。 他时而去霜叶城中,与父亲月寒、小弟月观雪一起吃饭赏月赏星空。 月寒又在北涛城开了家酒楼,生意不错,有些闲钱就会拿出来,救济孤儿,救济困难之人。 月大善人的名号,在附近几座城池流传。 月寒不太爱习武,月关山亲自为他量身创造了一部功法,月寒时而练练,倒也有些进展,有了后天境界修为。 月观雪数年仁德书院学习,有了些学识,但也到此为止,无力无心再专研下去了。他留在父亲月寒身边照料,帮其管理酒楼。 月关山心知,小弟这是为了让自己心无旁骛,让自己心安。 月观雪昔日曾食天山雪莲,身居冰寒之气,根骨也尚可。月关山也为其创造了部功法:《寒冰真功》。 月观雪长久修炼,渐渐练出寒冰功体,突破至先天境界。 霜叶城城主府,月关山去了一次,拜会了邱白雨伯父,喝喝茶,提了些治城建议。 邱白雨一一照办,霜叶城果真实力增长。军事、人口、经济、治安等等,全都有大的增长。 有时凌天山也会拜访,请教铸造之道,他颇有悟性,月关山为他打开了新眼界,他还真有些领悟。 一天,东方天际忽现紫霞漫天,七彩天降。 月关山大喜,对众弟子笑道:“你们小师叔出世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师祖与小师叔就要回来了。” 轩辕圣城之外,圣姑红娘子隐世之地:红楼别梦中,她顺利诞下一子,名为子君。 意为子川之延续,取红娘子之姓。 又喻其行君子之道,来日做个君子,坦坦荡荡。 在红娘子周围,有数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全都死绝。 有贼人在轩辕圣城作乱,引诱神儒子川前去查探镇压。 神儒子川走到一半,忽觉此乃调虎离山之计,立即返回,正见数位黑衣人闯入红楼别梦,欲杀红娘子。 千钧一发之际,神儒子川一掌含怒,将黑衣人尽数击杀。 “这便是关山徒儿说的死劫吗?果然危险。” 过了数日,圣姑红娘子恢复了过来,她道:“圣城危险,我身边亦有奸细,将君儿留在此地,虽有你照看,我仍不放心,你带他回归一谷吧。” 若非有奸细,黑衣人何以能进入红楼别梦中。而且这个奸细,还是她十分信任之人,就那五人,不论是谁,都令她很心痛。 神儒子川道:“与吾一道回去吧。” 红娘子摇头道:“圣城不能乱不能失,否则天下危矣。放心吧,相信我的能为,这种事我能应对。” 无奈,又三日,神儒子川带其子子君离去。 圣姑红娘子回了轩辕圣城,第一时间将五名心腹聚集囚困,暗中调查,竟发现有两人背叛。 她挥泪斩杀,对余下三人道:“我信任你们,事无巨细皆对你们说,亦曾将生命教给你们,却出了叛徒。 我兄长轩辕皇失踪,下落不明,我不能再出事,日后我会对你们有所隐瞒,抱歉了,请你们见谅。” 三人同道:“理当如此。” 轩辕圣城,圣姑红娘子施展雷霆手段,果断灭杀了数位城主。 此次针对她的行动,正是天下诸多城主联合所为,见事迹败露,起兵征伐,齐道:“圣姑已非圣洁,何能掌轩辕圣城,不同意。” 显然,通过奸细,这些城主知道轩辕皇失踪,没人在他们头上压着了。 诸多中立城主抱团,倾向圣姑红娘子的亦抱团。 短短不过月余,天下城池起烽烟,先战了起来。 与此同时,神州一处隐秘山谷,有一道门支脉在此潜修,不问世事。 今日,有道人前来访友,忽见山谷外的河中,有血顺着河流,自山谷内流出。 他大惊,忙进了山谷中,惊见尸横遍野,血染红了一切,他找到了好友,被一剑枭首,头颅置于山门之上。 他跪在地上,痛哭道: “啊……好友,你们死的好惨啊,死的惨状万分啊……” 第二十三章 道门杀劫 隐秘山谷之中,道门支脉洞一派,全派五十三人被杀,血流成河,顺着溪水流出。 惨不忍睹。 洞一派之主洞真子被一剑枭首,头颅悬挂山门之上,睁着眼,难瞑目。 “啊……好友啊……” 痛声哀嚎,响彻山谷。 正是来访之道人,观山派之主崎岖山人。 洞一派、观山派相距较近,两派时常走动,互相交流论道。 “嗯?这个伤痕,这个剑招,莫非是清微剑法?好友曾言,他与微剑宗之主痕微子有嫌隙,莫非是他所杀?” 心有猜测,崎岖山人忙出了山谷而去,召集其他同道,前去微剑宗讨一个说法。 山谷中,洞一派众人尸体他未收埋,留作证据。 隔日,崎岖山人联合十数个同道,赶至微剑宗所在,一处名声不显的高山。 众人寻路而上,至山顶处,见山门,悬挂微剑宗牌匾。 山门前无人,往上看去,亦是空空荡荡。 忽觉这一路走来,清冷无人迹。 崎岖山人道:“微剑宗有诡异,不寻常,诸位同道戒备凝神。” 众人谨慎前行,来到微剑宗大殿,殿中亦空旷无人。再往后山去,见白布飘飞,黄纸铺道。 有道人说道:“这情形,莫非微剑宗有人死?” “应该是。” 众人至后山,见数十新坟添土,微剑宗之主痕微子跪在坟前,无声挥洒黄纸,祈为门人阴间开道。 观此情景,微剑宗遭遇大变,门人死绝,只剩痕微子一人。 痕微子旁,站着一名女道,崎岖山人识得,乃是痕微子好友,辟水真君澜清漪,素闻两人有情谊。 澜清漪皱眉道:“崎岖山人,你今日带人前来是何意?” 崎岖山人道:“微剑宗发生何事?” “痕微子去我洞府论道,忽见门人发信号求援,回来时全宗已被灭。” “何人所为?” “洞一派洞真子。” 崎岖山人大惊道:“不可能,洞真子与痕微子虽有嫌隙,却不是毁门灭派之人。可有证据?” 澜清漪道:“我与痕微子上洞一派质问洞真子,洞真子亲口承认,还要什么证据?” 崎岖山人不信,洞真子本性如何他知,绝不是那种人。 “如此说来,洞一派是你与痕微子所灭?” 澜清漪背后剑隐隐出鞘,戒备道:“正是,要杀我们报仇吗?” “非是杀,只是想拿下你们,交由昆仑山道子,待调查清楚结果,再做处罚。”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声大笑,痕微子站起身来,披头散发,神情悲痛至癫狂,厉声道:“拿下?你凭什么拿下?我们何罪之有,我门人何罪之有?” 崎岖山人道:“他已神智癫狂,多说无益,先拿下再说吧。” 同行诸道点头,以崎岖山人为首,齐齐出手攻去。 痕微子突然一掌推开澜清漪,将她击下山去,“快走,望你珍重,求道路上,我不能伴你同行了。” 空中,澜清漪望向痕微子,大喊:“痕微子,不可啊。” 两人注视一眼,痕微子轻柔一笑,一剑起始,迎向诸道。 一眼成永隔。 澜清漪落了山下,忙向山上奔去,至山脚,忽闻笑声传来: “哈哈哈……清微一剑绝天光!。” 她顿时止住了身形,心中空空落落,泪水止不住流下。 清微一剑绝天光,清微剑法最终式,同归于尽之招也。 微剑宗之主痕微子,亡…… 微剑宗,灭…… “你死了,这条路上还有何人伴我前行?无人,无人了。” 澜清漪踉跄而去,心心念念道:“我要报仇,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昔日老君山上,我曾与诸多道友论道,去寻他们……” 山上,痕微子同归于尽的一剑,九位同道与之一同陨命,只余崎岖山人与另外三位同道。 崎岖山人怒道:“好个痕微子,我等处处出手留情,你却如此狠辣搏命,累九位道友惨死。我们追,势必追上辟水真君澜清漪,若她执意抵抗,杀无赦。” 道门之劫始起。 荒野上,神儒子川带着其子:子君,往西北归一谷去。 他的肩上趴着乘黄小兽,在熟睡。 路上,时见修道之人成群结队走过,杀气凛冽。 他紧随其后一观,至一处河边,另有修道之人带人前来。 双方聊了数句不投机,刀剑相杀,转眼死了十几个,各自拖伤而去。 唯剩血,染红了河。 神儒子川摇摇头,若他一人还可管管。如今幼子在手,为防变故,最好别惹事。 神儒子川,带着子君,一路前行,当爹又当妈,也是够累,花了半月终于回到归一谷。 他甫回来,月关山便带着天萝前来,笑道:“拜见师尊,一应事宜我已安排妥当,不劳师尊费心,将小师弟交给天萝吧。” 天萝上前接过婴儿子君,放入摇篮中,带至一湾小湖旁。 那里,新建了一座木屋,月关山去霜叶城城主府,请了两名侍女前来,专门照顾子君。 他又去天山地下深处,采了十数滴百年石乳回来,充当乳水。 百年石乳灵气很足,需稀释一下,一滴能用半月左右。 在深处尚有千年乃至万年石乳,灵气更甚,不适合婴儿服用。 待子君食石乳睡去,神儒子川这才安下心来。他道:“关山吾徒,辛苦你了。” 两人边说边走到亭中坐下,月关山斟茶。 他笑道:“师尊客气了,此乃我当为之事。” 神儒子川又与他说路上见闻、道门变故,道:“道门起杀劫,劫布神州,你要如何做?” “自有道子与前辈处理,我就不参合了。” “就怕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啊,到了危急关头,你躲避不了。” “到时再说吧。” 两人各自饮茶,外面风雨如何且不管,先护住自家一亩三分地。 道门疯狂,被劫气遮了双眼。 呼朋唤友,争义气难平;诸道死决,论刀剑之厉。 谁还没有几个同道好友? 有中立道友劝双方冷静,转眼好友身亡,瞬间红了眼,身入杀劫。 不过月余,杀劫遍布神州道界,道门大乱。波及昆仑山与老君山,死了十数真道。 待道子牧之玄与道传东王太一亲自过问之时,已是无回旋余地了。 两方彻底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对错。 昆仑山上,道子牧之玄叹道:“无奈啊,枯荣,约束门人,暂熄怒火。稍后你亲走一趟老君山,传信东王太一,七日后,齐聚天断山,断道界恩怨。 再请三道老前来,以做见证。最后将此消息传遍道界。” 枯荣道人回道:“是,道子。道子可知这杀劫,为何能在短短一月内,遍布整个道界?我曾问下面的人,皆不知杀劫起因,只知好友身亡,欲报仇雪恨。” “哎,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可惜我知道的太迟了,累诸多道友惨死,现今局势已无回旋余地了。” 枯荣道人闻言,看了道子一眼,不着痕迹移开。 他道:“三道老隐居世外,久不入世,恐不一定会前往,且少有人知其踪迹。” “三道老方面,我会亲自发信邀请。能来则来,不来也罢。” “可要请护道者道佑靖玄黄?” 道子沉思片刻,道:“可。” 靖玄黄此人,虽由东王太一接引入道,行为处事却十分公允。 几次接触,道子对其很有好感。 又聊数句,枯荣道人起身离开,带了十数真道,往老君山而去。 行至半途,忽听前方杀声阵阵,枯荣道人忙带人前往,见数十道人大战。 “住手。” 枯荣道人一掌分开双方,道:“道子有令,七日后天断山,断道界恩怨,期间诸道不得再战。” 两方领首道人怒目而视,各自骂咧数句,愤慨离去,让出道来。 枯荣道人带人继续前行,只行数步,两边数十道人忽然杀回头。 两方领首道人喝道: “杀了枯荣老狗……” 第二十四章 道子遇袭 东王重伤 荒野上,数十道人分两方对峙,谩骂数句,立马刀剑相向,大战瞬间拉开。 双方领首者,一者名为静岳,师从真道岳阳子,在昆仑山辟洞府修行。一者名为风涛,师从真道风鸣子,居小山修行,名声不显,时往老君山论道。 前段时间,岳阳子与风鸣子起纷争,为道争,为友仇,大打出手,同时死亡。 两人之弟子红了眼,约战于此,大打出手,欲致对方于死地。 双方生死搏命,转眼已有多人受伤,血洒荒野,杀声阵阵,传出很远很远。 就在此时,忽来一掌磅礴,划界而来,不分双方是敌是友,尽笼盖在这一掌之中。 静岳与风涛见状,各退数步,同发一招击向袭来的掌,延缓掌劲攻势。 余下诸道忙各自退守两旁。 掌劲落在中间炸开,惊起漫天尘埃。 随即便见枯荣道人率十数真道前来,道:“道子有令,七日后天断山,断道界恩怨,期间诸道不得再战。” 静岳、风涛各自率人往两旁退去,见枯荣道人等人行至双方中间,忽又返身杀回,高喝道:“杀了枯荣老狗。” 枯荣道人安稳不动,身边十数真道齐向左右发刀剑掌劲,止住冲来的道人。 行走武林,首重谨慎,十数真道早就暗运真元,随时准备出手。 瞬间,静岳、风涛各居一方,同围枯荣道人等人,场面一时间静寂无声。 枯荣道人说道:“哦?专门针对我设下的埋伏吗?” 静岳怒道:“你操控诸道,残害无辜,该死啊。” 风涛亦道:“我等师尊皆因你而亡,今日必杀你报仇。” 枯荣道人看了两人数眼,道:“若我记得没错,你名静岳,师从岳阳子,我见过你。而你,是何人?师从哪位道友门下?” “我名风涛,师从风鸣子。” “风鸣子,我认识,记得他与岳阳子相交甚密。为何说我杀了你们师尊?” 枯荣道人顿感事情蹊跷,他在昆仑山,一直未下山,未入杀劫,只是吩咐数位真道下山,调查杀劫缘由,调查诸多道友死亡真相。 莫非,是那数位真道…… 静岳道:“可知沫秋生?” “知,我令他下昆仑山,调查杀劫缘由。” 风涛接着道:“他之好友,杀了我师叔,我师尊风鸣子遂杀了他好友。而后沫秋生令你之名义,命岳阳子杀我师尊。 两人私交甚好,无奈大打出手,却未下死招,沫秋生暗中偷袭,杀了他们两人。” “沫秋生呢?” 静岳道:“死于我们两人之手,也是偷袭。” 枯荣道人闻噩耗,立时红了眼,杀意陡然蹿升,喝道:“你们该死啊。” 他与沫秋生相交多年,彼此救过对方的命,关系莫逆。 忽有真道拍了他的肩,止住他道:“枯荣师兄,莫忘了道子吩咐,诸道不得再战。” 提起道子牧之玄,枯荣道人瞬间清醒,有冷汗自他额头流下,他压下怒火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一切尽在七日后天断山之决,我们走。” “哪里走?” 静岳、风涛不愿放他们离开。 却见枯荣道人纵身一跃,凌空朝两人各发一掌,迅速率人离去。 静岳、风涛各领诸道抵挡,被震退数十步,齐齐吐血,待追时,已不见了枯荣道人等人身影,追之不及。 荒野上,枯荣道人及十数真道急急而奔,往老君山而去。 枯荣道人渐渐沉下心来,若非想起道子之言,他已杀了那两名后辈,报沫秋生之仇。 也将彻底步入杀劫,有身死道灭之危。 “这便是杀劫吗?不经意间已身入劫中不自知。那两名后辈是如何得知我之路线,提前埋伏?幕后黑手,幕后黑手……” 就在接近老君山十数里外,忽有真道降天外一掌封前路。 高山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道:“止步,前路不通,若再前行,杀无赦。” 枯荣道人运千里传音之法道:“昆仑山枯荣道人,奉道子之令,前来拜会道传东王太一。” “住口,无礼。” 高山上,模糊的人影再发一掌袭来,至半空,忽有剑气阻拦。 又有真道说道:“住手,莫忘记道传之言,诸道不可相争。” 就在此时,从老君山八景宫中,传来东王太一之声:“准。” 闻言,诸道放行,枯荣道人及十数真道直上老君山,入了八景宫。 道传东王太一坐上首,离原道人并其他真道分立两旁。 枯荣道人拜道:“见过道传、诸位道友。我奉道子之令前来,昭告天下诸道,七日后,齐聚天断山,断道界恩怨,期间诸道不得再战。届时,会请三道老出面见证。” 东王太一沉思片刻道:“可。” “我等告辞,请。” “请。” 枯荣道人率人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落在最后的两名真道,体内真元鼓荡,突然冲向东王太一,短短距离刹那已至。 离原道人等人不及阻拦,东王太一来不及躲闪,忙运真元防护。 “砰……” 两名真道自爆而亡,两道惊天响声,在东王太一身前炸开,他首当其冲,顿时衣冠破碎,胸口一滞,吐数口大血,瞬间重伤,气息萎靡。 八景宫也毁了一半,屋顶破了大洞。 离原道人大怒道:“该死的枯荣,诸道,随我杀。” “误会,我们没有敌意。” 枯荣道人忙解释,同时亦戒备,随时准备大战突围。 事情发展一再出乎预料,他早该想到,他身后的真道中,有幕后黑手的人,时刻掌握着他的行踪。 这也能解释,为何静岳、风涛能在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埋伏他。 “住手。” 上首,东王太一有气无力道:“放他们离开,传令下去,诸道不得阻挡。枯荣,替吾传话道子,七日后天断山,吾会准时参加,请回吧。” “请。” 枯荣道人立即带人离去,下了老君山,急急奔逃,至昆仑山腹地,才放下心来。 他上昆仑山大罗峰,见风雪韶华抱着一人走出紫气殿,是一名真道,已没了气息,被一掌盖天灵而死。 “这是?” 风雪韶华道:“方才此人前来拜见师尊,突然出手偷袭,师尊将之击杀,念道友一场,命我送至其修道洞府安葬。” “去吧。” 枯荣道人心中泛起诸多心思,进了紫气殿,拜见道子,道:“道子,我已拜会东王太一,传达道子之言,他说会准时参加。只是其中发生了变故。” 道子牧之玄神情不佳,低声道:“是何变故?” 亲手杀了道友,道子心境起波澜,竟想起数百年前的那场屠杀,一时间精神陷入恍惚。 枯荣道人将八景宫中之事一一道来。同时心中感叹:同一天,道门现今两大领导者同时遇到袭击,所幸道子无碍,只是可惜了东王太一,受了重伤。 道子闻言道:“杀劫已至,道门危矣。此关键时刻,诸道更需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传令下去,诸道齐聚大罗峰紫气殿,静诵黄庭。我将开启净心降魔阵,净心灵,降心魔,灭劫气。” “是。” 且不说道门危机,诸城乱局,在神州以南,又一桩祸世灾劫将至。 一处高山上,睡罗汉枕上眠一掌击飞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大声道:“你们快走,速往大乘寺求援。” 他话音落,忽见一道暗红真元,自天际虚空中射出,击穿其肩,将之钉在了空中。 堂堂罗汉金身,竟如纸糊一般,轻易便破。 暗红真元瞬间窜入枕上眠筋脉中,所过之处,摧筋断脉,转眼间,枕上眠罗汉金身破,一身功力被废。 沉重伤势带来巨大疼痛,枕上眠再也忍受不住,忍不住哀嚎: “啊……” 第二十五章 以身挡劫 从剑罗汉弗由,到睡罗汉枕上眠、救世净如、怒目金刚明心。 从陆家庄、楼廊山、枯尘寺、无因山,到无果谷、八尺峰、霖啸深渊、接天壁。 从数百年前至现在。 这一路走来,满是荆棘,乃是由无辜众生以生命献血铺就。 血魔教,一个神秘诡异的邪道组织,杀戮众生,屠戮无数,随着枕上眠等人的追踪调查,渐渐浮出水面。 其宗旨:以众生之血献祭,打破空间封锁,迎回被封印在异域空间的佛之魔业提。 荒野上,睡罗汉枕上眠、救世净如、怒目金刚明心三人急急而奔,赶往接天壁。探查得知,血魔教将在接天壁实行血祭,迎回佛之魔。 昔日,佛之魔业提思想渐入歧途,释迦察觉,邀老君一道,与其论道数月,不能改其意。 后来,业提果然犯了大错,释迦、老君与他大战三日,将之封于异域空间 如若不能及时阻拦,一旦佛之魔降临,神州危矣,苍生危矣。 数月细查,从无果谷起,再到八尺峰、霖啸深渊,枕上眠三人死死盯着血魔教,一点一滴的扒开其神秘外衣,隔空交手,却总是慢一步。 “快啊,前面不远便是接天壁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高山如壁,耸立云间,与天相接。 接天壁,传闻伸手能与天相接,乃是神州空间很是薄弱的一处所在。 忽然,一道气劲横向斩来,拦住去路,有一人着黑衣,面容笼罩黑色斗篷下,拖刀缓缓走来,阴笑道:“嘿嘿嘿,此路不通。” 枕上眠喝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血魔教左护法,刀尊陆沉。” 救世净如楞了神,这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这个名字,她永远不会忘记。 “父亲,父亲……尊者、明心,此人交我处理,你们快走。” 枕上眠、明心点头,不拖延,忙急速而去。 “休想。” 陆沉挥刀便斩向枕上眠两人,枕上眠、明心看都不看,直往前去。忽有一道佛影,一挥杨枝挡在刀前。 救世净如道:“父亲,可还识得我。” 陆沉沉声道:“我的女儿是陆溪,可不是什么佛。” 救世净如一挥袖,退去佛身,重归女儿态。 只见她着绿裙,换笑颜,带玉簪,手指绕着耳边秀发,娇声笑道:“父亲。” 恍若隔世再见,回到了陆家庄,女儿围着他身边转,一声声父亲叫着,打舍不得,骂舍不得。 那时觉得太吵太烦,失去了才珍惜,陆沉坚如磐石的心,竟在这一刻有些动容,他上前,张开双臂抱去,颤声道:“陆溪,我的女儿,为父的乖女儿。” 陆溪流下了泪,上前紧紧抱住,以为在那场大火中失去,而今寻得,倍感珍惜,倍感心痛。 心痛啊! “砰……” 突然一掌印在陆沉后背,他猛吐一口血,推开了陆溪,神态癫狂笑道:“你我许久未见,这便是你送给为父的大礼吗?真是好女儿啊,不乖了。” 陆溪身上佛光一闪,再现救世净如,她流泪道:“你与我,都死在了陆家庄那场大火中。从此,没有陆溪,唯有救世净如。没有陆沉,只有血魔教左护法刀尊。” “好啊,好啊。”刀尊陆沉一挥刀,道:“女儿有此觉悟,为父欣慰,那我出手便没有顾虑,无须留手了。” 救世净如道:“今日,既断因果,也决生死。” 她面色瞬变,怒开菩萨恶相,手中杨枝一转,佛门小乘法器:慈悲剑现世,誓斩眼前人。 “一式慈剑渡迷航。” “战吧。”陆沉刀舞黑色魔气,有猩红气息在其中,扰人神智。 正是血魔刀法初式:血海沉沦。 刀剑相击,声震方圆十数里。 前方,接天壁山脚下,怒目金刚明心察觉身后之战,面露担忧。 枕上眠道:“放心吧,相信救世净如。” “呵,还是先担忧你们自己吧。” 忽有一声自山腰传来,同样一名身穿黑衣之人,身形壮硕,凌空跃下,握拳,挥拳,一道道拳劲击下,阻拦两人前路。 “尊者快上接天壁,阻止血祭,这阵我来。” 怒目金刚怒喝一声,亦跃上半空,挥断剑相抗衡。 半空中,一人使剑,一人运拳,拳剑交击,尽化铿锵之声。 转眼数十招,两人各自落下身来,各立一方,怒目金刚稍落下风。 “来者何人?” “血魔教右护法,拳尊厉向海,忘名氏,今日你合该葬身此地。” 怒目金刚皱眉道:“你认识我,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你可是我的仇人啊,杀……” 狂笑声中,再启战端,生死相搏,转眼各自负伤。 睡罗汉枕上眠纵身而上,攀登接天壁,转眼入了云海不见人迹。 云海之上,乍见星辉照耀,广阔无边,令人向往又生畏。 满目星辉中,惊见一道耀眼的赤红血柱,贯穿星河,直往深处而去。 枕上眠色变:终究又晚了一步,血祭已开启,若不能及时破坏,佛之魔业提将现世。 “漫天星辰啊,请借星光于我,破魔除业。” 睡罗汉枕上眠脚下不停,往接天壁去,与此同时,他手结罗汉印,祈祷星辰借光。 借天地之力,行天道,灭人祸,正是罗汉拳最上式:罗汉天拳。 此时,接天壁顶中央,赫见一汪磅礴血海,巨大无比,受诡异阵法限制,束缚半空之中。 这血海中的每一滴血,皆取自无辜众生,饱含众生死前的怨与恨,蕴含巨大的威力,为天地不容。 血魔教四大法王各居一方,以自身为引,牵引血海怨恨之力,源源不断的血,直射浩瀚星河,星河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周遭空间竟现坍塌之景象。 血魔教主凝视着眼前血祭,多年努力,将近功成,他神色似癫似狂,呢喃道:佛之魔业提,我之人生指引导师啊,终于能见到你可。 “嗯?星光异动。”他往下望去,正见枕上眠攀越而上,已近接天壁之顶。他笑道:“好个枕上眠,竟能运使罗汉天拳,但我岂能让你如意。” 血魔教主沉喝一声,狂运真元,一股血暗混浊之气弥漫天地,笼盖苍穹。 “血魔大法:血染天地。” 天地被染,苍穹被盖,枕上眠罗汉天拳无力可借,无奈只能奋力一搏。 他跃上接天壁,眼光一扫,已知攻击目标,一拳击向磅礴血海下的诡异大阵。 “妄想。” 血魔教主挺身挡招,血暗之气一对罗汉天拳。 两式绝世之招相对,天地同时震撼,一时间陷入僵持。 然血暗之气,血魔教主身后正是血海,他借其力,顿时有源源不绝的血暗之气涌入他身体之中,随掌而出。 再观罗汉天拳,苍穹被血暗之气笼盖,无以借力,况且此招本就被中途阻断,威力下降了一半,虽有星辰之力,罗汉伟力,堂皇正气,可惜后继乏力。 “砰……” 终究邪道猖狂,正道不彰。 睡罗汉力屈而败,被击飞星河中,狂吐数口大血,染红僧衣。 血魔教主笑道:“睡罗汉枕上眠,已成定局,无用矣,哈哈哈……” 枕上眠看着血柱通星河,远处空间裂缝隙,血祭将成,佛之魔将出。 “劫数啊,无奈,无奈……” 却见睡罗汉枕上眠竟兵行险着,挺身挡血柱。 他一挥僧衣袈裟,现出罗汉金身,霎时金身绽佛光,耀眼如大日。 抵挡血柱。 顿时无边的怨与恨 第二十六章 业提降世 荒野上,大战不休。 “二式悲剑泣苍生。” 救世净如慈悲剑一转,剑法再上一层,滔天剑光如雨,夹带无上佛气,射向其父刀尊陆沉。 陆沉挥刀抵挡,仍有疏漏,被佛气剑光临身,瞬间划破十数道伤口,受了轻伤。 “好招。”陆沉不顾伤势,迎剑气而上,上前便是一刀。 救世净如举剑挡,难承刀势之重,力屈跪膝,受了内伤,嘴角溢血。 虽落下风,救世净如不改面色,随即一招佛掌印向陆沉。 陆沉闪身退开。 “我父陆沉,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昔日豪杰无双的陆家庄庄主陆沉哪里去了?” 说话当口,两人刀剑再战,在荒野上,划出一块生死禁区。 昔日的陆家庄,名闻江湖,急公好义,为人称颂。 陆沉道:“人生太重,为功名权利所累,为亲情友情所累,为生计奔波所累,苦苦一生不得自由。我挥刀斩断一切,所追求者,唯自由也。” “荒唐,可笑。你杀了陆家庄那么多亲友,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你的心早已血债累累,何来自由?” “自斩断一切,我不为情所困,不为功名所困,一人自由自在,天地皆可去得。心舒畅,何来血债?你所言可笑啊。” 人已入偏执,多说无益。 救世净如慈悲剑大放佛光,巍然第三式应运而出:三式慈悲怒斩罪。 何为慈悲,心善也,宽恕也。 而今令慈悲生怒,可见其罪难赦。 救世净如手持慈悲剑,一往无前不退,此招不念生,唯念斩。 颇有同归于尽之气势。 陆沉同运血魔刀法终式:血海三千子,化归一刀斩。 血海三千,尽归一刀,威力巨增。 父女之战进入终局,生死全系此招。 两招冲击,顿时树摧地动,震撼四野。 突然,救世净如再现陆溪模样,笑道:“父亲……” 陆沉心中陡然起了变化,心有犹豫,刀势去了三分。 “砰……” 慈悲剑一剑贯胸,救世净如再补一掌,将之击飞。陆沉瞬间瘫倒在地,血流不止,重伤难行。 陆沉不屑道:“这便是你的佛?满是狡诈、阴险,你又是何时学会了这些?” “对付你,难不成要堂堂正正吗?你不配啊。” “可惜,你这一剑刺歪了,你不忍心留手了,就如我留手一般。这些不必要的情绪,终需斩断,方至自由之境。” 女弑父,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救世净如方才一剑,心有顾虑,未能下去死手。如今沉下心来细想,留陆沉存世,只是徒增无辜众生之痛,天道之悲。 她再起慈悲剑,一剑斩去。 陆沉勉力躲闪过,提起余力,往接天壁相反的方向跑开,同时道:“接天壁血祭将成,你要追我吗?哈哈哈……” 救世净如顿足,无奈见其离去,急往接天壁而去。 树林中,陆沉一路飙血,急急奔逃,若久后,见身后无人追,停了下来,倚靠在一棵树下。 就在此时,忽有一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施主好雅致,可需贫僧相助之处?” 陆沉大惊道:“谁?” 只见树林尽头,再起佛光,一人缓缓走来,临近一看,正是广世鸿如,与救世净如同列三世佛。 他道:“施主罪孽太重,贫僧特来超度,贫僧会很快,不会痛的。” 陆沉欲起,怎奈何早已气空力尽,嘴中呢喃着:“自由,自由,自由……” 广世鸿如迅猛一掌印在陆沉天灵,佛掌一摧,陆沉当场殒命。 “你自由了。” 接天壁山脚下,怒目金刚明心一战血魔教右护法厉向海。 厉向海一拳将明心断剑打飞,明心索性弃了剑法,亦运拳法。 他受剑罗汉佛元化变,肉身坚硬如金刚,拳法更加适合他的打法。 拳与拳相击,肉与肉相抗,直战的酣畅淋漓,血肉横飞。 可惜明心拳法稍弱,根基亦弱,渐渐落入下风,仅凭一股意念支撑不败。 “我不能败,还不能败。” 厉向海笑道:“忘名氏,接下来一招赐你含恨,报我血仇。” 数度拳拳对轰,怒目金刚无力,双臂下垂。 “你到底是谁?” “带着疑惑,下地狱去吧。” 厉向海一拳击来,拳在明心眼中越来越大,下一刻,生死无奈不由人。 “砰……” 危机关头,救世净如赶到,慈悲剑斩厉向海之拳,瞬间划出一道透骨伤痕。 厉向海之战力全在拳中,一拳被废,战力直降三层。他观救世净如,气势如虹,虽有伤,却不大,再死磕下去,他大概率会折在这里,没有必要。 况且,接天壁顶尚有血魔教主,正好一观教主能为。 厉向海不拖延,迅速抽身而退,笑道:“哈哈……忘名氏,我还会来找你,你我终归生死一决。” 见人退去,救世净如道:“快上接天壁。” 她带着明心,往上腾空飞去。 而在接天壁顶,赫见一尊大日佛,拦断血柱,睡罗汉枕上眠以身挡劫,瞬间被淹没在血柱中,怨与恨袭身,他苦苦撑持。 星空深处,受血柱巨力而形成的空间缝隙,在渐渐闭合,转瞬消失。 “啊……枕上眠,你该死啊。” 血魔教主怒吼,凌空跃上,一掌将他击落血柱。 睡罗汉枕上眠跌出血柱,往下坠入。 血柱恢复,再次通向星河深处,空间不能承其力,再度现裂缝了。 但也因这片刻阻拦,那磅礴血海已消耗一半有余,能否打开空间裂缝,释放异域中的佛之魔业提,尚未可知。 “嗯?那是……尊者。” 半山腰,救世净如正好看到往下坠落的枕上眠,迅速接住,带着两人,往接天壁顶去。 待他们登上接天壁,正见血海干涸,一滴不剩,血柱尽头处,空间现裂缝,尚差一点才能打开。 “我不容许失败啊。” 只见血魔教主手捏阵法印记,血魔教四大法王受制阵法,数声惨豪,身躯溃散化作血雾往星空深处而去。 “不够,还不够。” 血魔教主迈入阵中,以身为祭,强提血元,誓要打开空间裂缝。 枕上眠盘膝打坐,恢复了些神智,急道:“快,阻止他。” 救世净如连发数剑,被阵法阻挡无效,想起要阻断血魔教主血元之力,已来不及。 “咔……咔……” 断断续续,是碎裂的声音。 星空深处,空间在一块块剥离,裂开,现出一个漆黑的洞。 看不清洞中有什么,只觉一股恐怖的气息,在慢慢复苏。 “哈哈哈,血祭成功了,成功了。” 阵法之中,只见血魔教主一身枯骨,血元耗了八成,随时将亡。 他微颤颤的跪下,大声喝道:“恭迎佛之魔业提降世,为世间生灵带来指引。” 众人齐齐望去,如临大敌。 星空深处,黑洞不见动静,久久无人走出。 空间自我恢复,竟在渐渐闭合了。 血魔教主久等无人,不敢置信,长久以来的谋划,竟要在最后一刻失败了吗? 不甘,不甘啊。 “佛之魔,佛之魔,出来,出来啊……” 空间渐渐恢复、闭合,只余一点,也在闭合。 枕上眠三人心喜,此劫终于阻止,成功了。 “咔……” 突然一根细白手指,点破空间,伸了出来。 血魔教主顿时大喜。 而枕上眠大惊大恐,回首一掌击飞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大声道:“你们快走,速往大乘寺求援。” 他话音落,忽见细白手指一勾,一道暗红真元化矛,自天际虚空中射出,击穿其肩,将之钉在了空中。 佛之魔业提,于焉降世…… 第二十七章 因佛问我魔来意 阳春四月,风和日丽。 阳光照进一处庭院,院中小亭中,祖孙两人对弈。 棋至尾端,祖父摇头道:“提儿,你之棋路有驳常理,偏奇,偏歪。如你平时处事,不走堂皇大道,又不似旁门左道。不好,不好。” 青年孙儿握紧拳道:“那我这一关,能过吗?” “过不了,过不了。” “又是过不了,好啊,好一个未来佛须弥,我掀了你的棋盘。” 青年一掀棋盘,霎时天地色变,山崩海裂,如泡沫浮影,一场虚幻,点滴消散。 最后只剩这小亭,也在渐渐化作光点。 祖父突然笑道:“以势压,以力胜,这才是堂皇手段,可惜可惜,你领悟的太迟了……” 青年冷哼一声道:“非是我领悟太迟,只是不屑为之。若非我将出,定要与你好好玩玩。” 最后一点情景,化作浮沫消散。 佛音八问:破。 一处神秘空间,漆黑不见光,一人悠悠醒来,见天际破碎的空间将要闭合。 隐约透出的光与景,熟悉而陌生,倍感亲切。 他一指点破空间,神识所过,照见三佛,正是睡罗汉枕上眠、救世净如、怒目金刚明心。 “舍身断后吗?佛者,你令人敬佩啊。” 只见他手指一勾,一道暗红真元化矛,自天际虚空中射出,击穿枕上眠肩,将之钉在了空中。 只这一招,睡罗汉枕上眠功体尽废,神态萎靡。 “哈……” 一声轻笑,似漫不经心,似毫不在意,自空间后传出。 仿若做了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异域空间中,佛之魔业提再运力,空间如纸般斑驳碎裂,现出一条通道。 业提迈步,一足踏入苦境。 顿时,天响青雷不止,地摇轰隆不休。 不属佛道的异数,诸子学说的异端,吟着诗号降世: “因佛问我魔来意,我道人间欲难平。 娶妻再纳两三妾,穿衣渡金手渡银。” 双足踏入苦境,佛之魔业提伫立半空,有青雷闪电在他耳边响起,凌然无惧,飘然降下。 “东庵每见西庵僧,不渡因缘渡孽缘。 半夜云月消散后,万物星辉竞自由。” 诗号定,身形定,佛之魔业提立足接天壁,纵观天下,三圣已去,何能论道? 未来佛须弥算其一也。 “我降人世,不为杀,只为传播我的学说。我于佛而言,只为魔考。” 血魔教主望向佛之魔业提,久远未见,仍是记忆中的模样: 续了短发不点戒疤,手捏黑珠身披黑裟。 正是:微微一笑迷人醉,寥寥数语乱人命。 他跪拜道:“小僧夜寻明,拜见圣佛。” 佛之魔业提,面若壮年模样,身形偏瘦,笑道:“夜寻明?原来是你,昔日破戒园中的小沙弥。” 他上前扶起血魔教主夜寻明,蜕去其黑衣,现出面貌,瘦皮枯骨不成形。 夜寻明道:“昔日受圣佛点化,小僧顿开智慧,佛法、武学进展神速,位列佛门四天之光天。后久不闻圣佛之名,多方探听方知,已被老君、释迦封印。” 睡罗汉枕上眠闻言惊骇,血魔教主竟是佛门四天之光天夜寻明,怎有可能? 怎没有可能?传言光天夜寻明年幼之时,缕破清规戒律,资质亦不佳。后得圣佛业提指点,脱胎换骨,位列四天。 传言不虚也。 业提摸了摸他的头,为其渡了元气,恢复了些,他道:“未想昔日举手之因,竟成我今日脱困之果,缘也,缘也。你这身血元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道诡异阵法?” 夜寻明道:“小僧苦思救圣佛之策,后遇一奇人,传授此阵法,以血元操控,能救得圣佛。” “难怪啊,你身体中佛元、血元混杂,根基斑驳,再修下去自寻死路。这身血元与你不合,不可再用了。” 业提掌劲再运,瞬间化去夜寻明体内血元,笑道:“以后,你只是佛门光天夜寻明。” 话音落,夜寻明身上顿时佛光大作,神圣清辉如光闪耀,再现佛界四天之光天夜寻明。 业提道:“可惜了,你杀戮太过,业力缠身,已无缘成佛矣,我之过了。” 夜寻明道:“圣佛如黑夜中的一道光,照亮我前路,为光所做的一切,我无悔。” “光吗?哈,我已非圣,为佛之魔,化身黑暗。” “那更需光天在侧,为我佛照亮前路。” 业提道:“多谢你,光天夜寻明。” 夜寻明道:“我佛客气。睡罗汉枕上眠如何处置?” 业提看向枕上眠,一身功体被废,已与常人无异,唯修习之佛法,令他坚守本心,不至于在无数众生怨与恨的纠缠中迷失、沦陷。 这是枕上眠以身挡血柱的后果,只能他自身承受。 业提笑道:“枕上眠,你可后悔?” 枕上眠双手艰难合十道:“无悔,只恨不能阻止你。” 业提拔出血元化作的矛,为其正衣盘膝,笑道:“无悔的佛者,最是令人动容,寻明,我们走吧。” “是,我佛。” “这个天下,枯燥还是热闹?” “热闹,道门内斗不止。” “正好前去一观,我昔日被封,可也有老君一份因,这果当应在其道子道孙身上。” 两人下了接天壁,余睡罗汉枕上眠一人留在其上,承受身躯与神识之痛。 “无辜众生啊,现实之中我无能助你们解脱,唯梦境中,予你们一世精彩繁华。 南无阿弥陀佛。” 一道佛光,自枕上眠心中点亮…… 归一谷中,月关山心中一惊,他以寄灵留招之法与佛之魔隔空交手,而今寄灵被灭、留招被破。 再观远处天际,乌云密布,闷雷不止,噩兆也,佛之魔业提,出世了。 就在此时,忽闻山谷外有声传来道:“昆仑山道子门下广陵子,求见道佑靖玄黄。” 不待他言,又有一道声音传来道:“老君山道传门下莫笑烟,求见道佑靖玄黄。” 归一谷外,两位道人怒目相对,共同求见,月关山传音道:“何事?一并道来。” 广陵子道:“天断山诸道共会,断道界恩怨,道子盛请道佑参加。” 莫笑烟亦道:“道传亦盛请道佑参加。” “我另有要事,不能参加,替我分别与道子、道传致歉,请回吧。” “告辞,请。” 两道分别离去。 归一谷中,月关山拜见神儒子川道:“佛之魔业提降世了,他大概会来找我。” 神儒子川一惊,流觞琴弦猛然又断裂,索性是水丝弦,可断可续。 “你招惹到那个疯子了?什么时候?不应该啊,你们两个不应该能遇到啊?” “数月前,他曾寄灵留招考我,被我勘破,我反手也是一记寄灵留招,难倒他数月之久,应该恨透我了吧。” 神儒子川愣住了,那个疯子你都敢惹?当年他师尊丘子都不想惹他,都没跟着老君、释迦一起对付他,你没事惹他干嘛? 他想砸琴、砸桌子,要不是砸不过眼前这个孽徒,他想狠狠砸砸孽徒的脑袋。 神儒子川一挥袖,一股狂风袭来,月关山顺势出了归一谷。 神儒道:“你解决了这个疯子再回来,还有头顶上的麻烦,赶紧处理了,可前往西煌界线寻阿苦尊者相助。” 月关山无奈,往西煌界线而去,祸水西引,真是好师尊啊。 归一谷、霜叶城中,有许多他的好友亲人,他心知不能给他们带去危险。 他看向九天之上,有一头巨兽展翅,已在他上空盘旋数月了。 巨兽很犹豫,人类太可怕了,下面还有另一道可怕的气息,它不敢下去啊。 再观望观望,谨慎,一定要谨慎,苟得住才有出路。 第二十八章 细说业提 荒野上,月关山纵身一跃,直入云端九天之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先天紫气,紫气有些淡。 九天之上,巨兽吓了一跳,振翅退开了一段距离。 月关山笑道:“你这小兽,胆子也太小,如何能成事?” 巨兽振翅道:“谨慎,无错,事成。” “考虑的如何?成为我门中护法神兽,放心,我不会限制你自由。” “可以,紫气,自由。” “可,你叫什么名字?” “巨翼魔神。” 月关山摇摇头道:“不好不好,你以后便叫神兽九翼,这缕先天紫气,拿去吧。” 神兽九翼接过先天紫气,左右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看着有点淡。 这人见识不凡,能为不凡,不知是否知道另外两物出处,它问道:“你可知?大地之土?海洋之冰?” “我知,但需交换,你若能为我寻来两位护法神兽,我便告知你。” “好。” 神兽九翼展翅而飞,寻它几位兄弟去了,为了皇之重生,其他的魔神兄弟,对不住了。 月关山见其离去,心中存了疑惑,九翼寻造化三物,是何作用? 希望别发现那缕先天紫气只有四分之一是真,剩余只是仿造。 他融合了半缕先天紫气,分析其能力,化了数天时间,皱眉苦思,终于以半缕先天紫气为基,仿造出先天紫气,功能一致,功效却差了许多,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功效。 西煌界线,落破寺庙门前。 月关山高声喝道:“晚辈月关山,求见前辈。” 须臾,忽有一道佛光射来,直照月关山之身,同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道:“来者何人?” 佛光照射,月关山瞬间化变未来佛须弥,再道:“未来佛须弥,拜见。” “佛友,请。” 眼前门开,佛光大作,须弥迈步进入。 陡然空间变幻,置身黄色沙漠之中,眼前出现震撼景象,一座巨大佛像倒卧,横亘南北,阻断东西。 佛像下,阿苦尊者一脸悲苦,甚是苍老,打坐参禅悟道。 须弥亦化巨大未来佛法相出,袒胸露乳,与卧佛相对,斜躺着。 不管怎么着,气势不能输。 须弥道:“西煌界线以西,隐听百兽怒吼,群兽奔腾,那是何地?” 阿苦尊者道:“野蛮荒芜之地也。昔日人与兽争天地之主,兽败,被驱逐四海八荒。你可知四海势力?” “北海道,南海珈珈山,东海剑楼,西海地宫。” “三教诸子百家理念之争,失败者建此四方势力,负责抵御被驱逐的兽族,吾居此地,亦是为镇守兽族。你此来可是有事?” 两人相距较近,以各自的修为,转瞬便至,这些年都未登门,定是有事。 须弥忙道:“是,关乎佛之魔业提。” 阿苦尊者惊道:“业提?他被封在异域空间,唯有寄灵留招:魔考七律,曾掀起佛门祸乱,被剑罗汉弗由镇压,弗由也因此入魔。说来还未感谢你,将弗由自无间解脱轮回。” 佛门三大罗汉果位,皆由他亲封,他待弗由如传人。 佛门三大罗汉,一者剑罗汉弗由,二者睡罗汉枕上眠,三者智罗汉般罗若。 “尊者客气了,当为之事也。” “你遇业提魔考七律之招了?” “是。”须弥将遇业提之事一一道来,道:“他破我佛音八问,天机有应,出世应劫了。” “什么?出世了?” 阿苦尊者再惊,那张苦脸看上去更加苦了。 须弥道:“此人是何来历?前辈可否细说?” 阿苦尊者缓缓道来:“吾师释迦曾说,他与业提同在菩提下悟道。 他悟佛之圣,僧者入门,需守清规戒律,诵读佛经,一步步修行,方至佛的境界。 业提悟佛之魔,僧者参佛,需无拘束,大自在,认为清规戒律皆是束缚,束缚人的天性,才能得不到释放,未来上了枷锁,如何能达佛的境界。 圣与魔皆是佛,两人各执一词,以灭境邪灵一族为赌注,各自教化,皆有成就,不分上下。 他指点过一破戒小沙弥,而今成就佛门四天之一,光天夜寻明。 后来据说佛之魔业提犯了大错,被师尊与老君联手封印。” 须弥问道:“他能为如何?” “身与道合,灵与道化。” “化道!” 阿苦尊者苦思若久道:“佛友,劳你看顾此地,吾往大乘寺,知会师弟阿迦尊者,商议对策。” 他与师弟阿迦尊者,乃现今佛门最高战力,两人合力,应能制住佛之魔业提。 “若需帮助,请传讯于我。” “多谢佛友,请。” “请。” 阿苦尊者收了巨大佛像,化佛光而去。 须弥微笑,成功祸水西引,抽身而退,他悠悠然躺下,看黄沙飞,别有一番景致。 也非故意为之,实则需要一些时间。 他之《不坏之躯》,将近圆满,一旦突破,将入合道境界,届时,肉身强悍,元神强悍,且恢复能力也属绝巅。 佛之魔业提,境界高又如何?能打败我再说吧,我将是你降世的噩梦。 阿苦尊者路过归一谷。 神儒子川突然道:“若不敌,莫要逞强,合吾与老道三人之力,定能败他。” 月关山曾帮他改进三三归元法,元神合一,肉身合一,三位一体,十倍战力,是为三元归一。 然毕竟此乃佛门之事,非到不得已,他也不好擅自插手,否则会引起三教之争。 “多谢好友,请。” 阿苦尊者停顿了一下,飞跃天际而去。 半日后,他来到大乘寺,入了内中大殿,殿中除师弟阿迦尊者与宿何年,另有几位陌生的僧者。 正是广世鸿如、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明心。 接天壁下,广世鸿如灭渡了刀尊陆沉,救了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依救世净如所言,来到大乘寺求援。 他们来了不久,刚与阿迦尊者说了接天壁上发生的一切。 阿迦尊者道:“师兄,睡罗汉枕上眠于接天壁被业提所伤,现不明状况,恐已遭遇不测。” “什么?” 阿苦尊者惊闻噩耗,脑中顿时一空,忙化光离去,直往接天壁。 弗由才亡不久,枕上眠啊,你千万不可出事啊! 救世净如道:“佛之魔业提可能尚在接天壁,尊者匆匆去,是否会有危险?” 阿迦尊者道:“放心吧,遇到危险,他跑的比你都快。宿何年,传讯天下僧者,如遇佛之魔业提行踪,及时来报。” 业提不可能一直在接天壁,佛门需有应对。 “是,师尊。” 接天壁上,充满血色的红雾,红雾中有一道单薄的身影,盘膝静坐,神态萎靡,几无呼吸,唯他胸前偶尔闪烁的佛光,显示还活着。 不久前磅礴血海虽消耗殆尽,却仍有许多散成红雾,聚拢在这方苍穹下,怨与恨无以消散,涌向接天壁唯一活着的存在。 睡罗汉枕上眠。 阿苦尊者匆匆赶来,佛光大作,阻碍身前的红雾,正见红雾中一人,功体尽废,伤势沉重,在运使《睡罗汉经》。 经脉断裂,丹田破碎,如何能运使《睡罗汉经》?他在用生命与元神的力量,他在一步步入死亡。 阿苦尊者盘坐在他身前,一点灵光入他梦中。 一座幽静的村落,住着百来户人家。 忽有数十家门开,内中居民持刀而出,齐齐厉声道:“杀,杀,杀啊……” 第二十九章 佛门四天 幽静的村落中,数十家约有上百居民,持刀而出,杀向村口。 此时村口,惊见数百恶兽袭村而来,恶兽散发黑气,龇牙咧嘴,朝村子冲来。 一场人兽之战,在村口顷刻展开。 村民持刀而杀,异常凶猛,左一刀一头凶兽刀下亡,又一刀一头凶兽刀下亡,再起一脚,凶兽顿时被踹飞而去,已于空中死亡。 转眼,数百凶兽死亡,黑气消散。村民无一伤亡,每人拎着数头凶兽回家去,喝其血,啖其肉。 日头渐中,村落渐渐繁华热闹。 有老村长挨家挨户上门,收了恶兽残骨,道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阿苦尊者犹如过客,静静看着村落,看着村落中的村民,转眼数百年过。 有人读书科举,有人习武行侠,有人参军报国,有人经商富家…… 一段段圆满的人生,无数困于怨与恨之中的幽魂,消磨了怨恨,带着笑离去。 老村长道:“尊者,枕上眠无能阻止佛之魔降世,无能阻止这斑斑血劫,让您失望了。” 阿苦尊者沉默,良久道:“吾欣慰者,乃点化尔等三人为罗汉。弗由未令吾失望,你亦未令吾失望。很好,你们做的都很好。” 老村长拜道:“多谢尊者,多谢师尊。” “好徒儿,你还有何话说,还有什么遗愿?” “关于光天夜寻明……”老村长枕上眠一一道来,又道:“我已无憾,只是未与两位同修好友道别,另外,好久未见般罗若,请师尊替我与他告别。” 涿鹿之野一别,没想到竟是永别,不尽道人、瑞雪照丰逸,只能来世再共饮一杯了。 阿苦尊者一声轻叹,身形化作泡沫,出了枕上眠之梦境。他看向天,无数怨恨幽魂朝枕上眠扑去,沉眠其梦境之中,经历一世或几世,消磨去怨恨,渡化而去。 渡化了许多,仍有许多。 枕上眠功体尽废,唯剩肉身与元神的力量,施展睡罗汉经,撑持梦境,直至最后彻底渡化接天壁上无数的怨恨幽魂。 阿苦尊者站起身,默默无语,枕上眠受伤太重,已无药石奇法可治。 再深深一眼,阿苦尊者有泪流,转身离去。 “习得罗汉身,参悟菩提心。纵死佛犹在,不悔织梦境。” 阿苦尊者心情沉重,回了大乘寺。 阿迦尊者道:“有僧者回报,看到佛之魔业提与一僧者同行,观其一路前进方向,应是天断山。 最近道门内乱,道子、道传两人聚天下诸道,齐赴天断山,共议道门之事。” 阿苦尊者道:“业提边上的僧者,应是光天夜寻明,是他化身血魔教主,杀戮无数,助业提脱困。关于光天,最好知会净天,让其处理四天之事。” 佛门四天,分为梵天,光天,净天,无天。 梵天为四天之首,象征佛法之盛,尚未有高僧有资格接任。 无天为四天之末,象征佛法之末,号佛之劫,应佛门末法之劫,未到出世之机,最为神秘,游历天下修行,无人知其行踪。 净天清镜台,于方寸山净法岩修行,庇护一方民众,不染世事。 唯有佛门法乱之时,他才会出世应劫,拨乱反正。 阿迦尊者道:“救世净如,劳你们三人,前往方寸山净法岩,请出净天清镜台。” “我等这便前往。” “师兄,我们也一道前往天断山吧。” “好。” 阿苦尊者、阿迦尊者同往天断山而去。 救世净如、广世鸿如、怒目金刚明心出了大乘寺,往方寸山而去。 走了片刻,广世鸿如道:“我尚有他事,先离开了,请。” “请。” 广世鸿如行走荒野,一路而去,来到一处山洞中。洞内忽起火光,一人走出黑暗,一身黑衣,身形壮硕,竟是血魔教右护法拳尊厉向海。 厉向海道:“大师,我已完成约定,潜伏血魔教,助血魔教主释放佛之魔业提。” 广世鸿如道:“辛苦你了,你不与夜寻明汇合吗?或许看在夜寻明的面子,佛之魔业提能提点你一二。要知道,当年夜寻明资质何等低劣,业提寥寥数语,佛门就出了个光天。” “不用了,我不信佛。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我现在心心念念,唯有向无名氏报仇,报楼廊山灭门之仇。” “我会为你创造时机,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我不会出手帮你。” “报仇哪能假手他人,多谢大师。” 天断山,天断山,断恩怨情仇,人若不断,将由天断。 今日,道界诸多真道及各分脉、分派之主齐聚,有百余人之多,齐上天断山。 尚有许多真道潜修,未被内乱波及。 天断山脚下,有近千名道生静待。 天断山上,道子座下,枯荣道人领昆仑山真道占据一方。道传座下,离原道人领老君山真道占据一方。 另有十数位,不在两方之列,平时潜心修行,平白遭了祸劫。 忽然,天际祥云翻涌,惊见霞光照耀,有数道乘云而来,踏霞光而降。 为首者,童颜鹤发,身姿飘逸,拂尘挥动,尽显得道高人风范。 只听他念道: “老来坐家潜修道,不问世事逐浮尘。一朝天倾乱劫起,横空出世天下闻。” 数人降下天断山,老者又道:“贫道,长春道老望丘机,见过诸位。” 诸道齐拜道:“拜见道老。” 长春道老望丘机笑道:“好,好,道界有你们,后继有人啊。” “请道老坐中。” 长春道老坐下,左右看道:“为何不见道子与道传?” 话音刚落,左右天际同现异象开道。 左边天际,剑气纵横,驱云扫雾荡日,只见万里晴空,一人驭剑气而至,飘然若仙,轻轻一笑,一派从容。 正是道子牧之玄,见他道: “人有灵法地,地无迹法天,天有行化道,道法自然。” 与此同时,右边天际,一人脚踏太极图,头顶阴阳变,貌若少年,黑白分明。 正是道传东王太一,听得他道: “太极玄虚若镜清,乾坤元是镜中形。老君山下太一池,自在人间黑白图。” 两人同降天断山。 道子遍观天断山,三机道老来了一位,他说道:“见过道老,见过诸道。” 道传亦道:“今日,断道门恩怨,有怨者尽数道来,今日过后,不得再启道门乱战。” 就在道门共议之时,远处高峰之上,两道佛影伫立。 佛之魔业提手捏黑色佛珠,笑道:“这届的道生不行,这届的真道不行,这届的道老也不行。唯有那两人,有点意思,一人传承老君太极之道,一人传承老君之《老君说道》。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光天夜寻明回道:“太极者道传东王太一,另一人老君亲侄,道子牧之玄。” “又多两位论道者,不错,不错。” “佛之魔雅兴,不如吾等先论道一番如何?” 忽有苍老之声传来,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登峰而上。阿苦尊者道:“吾等乃释迦亲传,请佛之魔赐教。” 业提笑道:“也好,我初降人世,便让尔等识我神通。” 高峰之上,道门未战,佛门先开,一场惊世大战即将拉开。 第三十章 双道初战 高峰之上,云走风冷,气息骤变。 佛之魔业提轻笑,手中黑色佛珠一挥,散而点落八方,黑色光华瞬起,顿成一道迷幻法阵。 他道:“我神通之一为幻,此阵名为方寸无间,幻化无穷,皆由心生,请入阵。” 阿苦尊者笑道:“此阵行不行?佛之魔深修许久岁月再出,可别一出来丢了脸皮。” “威力还行,就看你们能为如何,能否称得上释迦传人。” 阿迦尊者合十道:“不及吾师万一,勉强能抵佛之魔一二。” 光天夜寻明道:“闲话少说,入阵吧。” 阿苦尊者看了他一眼,道:“光天,你行差踏错矣。” “救圣佛,我无悔。” “但你不该害人无数啊。罢了,自会有人向你,为那无数惨死之人,讨回公道。” 可悲可叹,犯了大罪尚不知悔改。 阿苦尊者摇摇头,与阿迦尊者往前一步,迈入方寸无间法阵之中。 何为方寸无间?方寸之间,有无穷恒河沙数,一沙一世界。 两人入阵,转瞬间,天地变幻,已各自身处一方世界之中。 阿苦尊者化身小沙弥,破寺而出,尘世修行。 遇酒而饮,遇肉而食,遇佛不拜,遇贼不渡。年岁渐长,娶妻生子,享受荣华富贵。 佛门戒律,近乎尽犯。 阿迦尊者化身书生,屡考功名不中,心灰意冷。一夜后,观山是山,观水是水。 过十数年,尘世碌碌无为,依旧不中功名,心境起了变化,观山非山,观水非水。 又过十数年,脱尘世外而出,观山是山,观水是水,行于一株桃树下,顿悟佛法。 自此戒行戒律,于无名山上,开山门,立一佛寺,是为大乘。 方寸无间外,光天夜寻明道:“圣佛,可需我进去阵中,将他二人除去?” 业提摆摆手道:“不用,此二人一代大德,除之可惜,况且我之行为从不为杀也。他们破阵尚需一段时间,先观道门趣事。” “是。” 遥远之外,天断山上,道子牧之玄、道传东王太一齐至,长春道老望丘机坐中肃道:“今日,裁决道门恩怨,有怨者道来。” 底下众人纷纷囔囔,多数皆有仇怨。 道传东王太一喝道:“且停吵囔,仇怨必有根源,纵观起因,才能更好论断。从最近发生的争斗起,一点一滴抽丝剥茧。” 道传座下,有道士走出道:“我名风涛,最近发生的争斗,当属我与静岳,埋伏枯荣道人起。” 道子座下,静岳走出道:“然也,事情从沫秋生杀我师尊岳阳子与风鸣子说起……” 风涛、静岳说完,道子门下有道士走出道:“沫秋生杀风鸣子,实乃风鸣子杀了他好友,岳阳子与凤鸣子交好,与沫秋生有嫌隙……” 抽丝剥茧,事件渐渐清晰,直至辟水真君澜清漪。 澜清漪神情低迷走出,抹去眼角的泪道:“那日,我邀请微剑宗之主痕微子来访,详情如此如此……” 澜清漪哭着拜道:“请道传与道老为我等做主啊!” 崎岖山人闻之悲愤道:“我只知痕微子杀了好友洞真子,灭了洞一派满门,详情这般这般……” 崎岖山人亦拜道:“请道子与道老为我等做主。” 余下道子道传门下众人齐拜道:“请道子、道传、道老为我等做主。” 不属道子、道传门下的十数道人全都黑了脸,心下明白了,感情是两方互相争斗,他们是无端受了牵连,无处哭怨。 顿生不满。 道子牧之玄沉思良久道:“道兄,此事如何决断?” 道传东王太一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良久他道:“恩怨忽起,无从断也。不如请长春道老决断如何?” “可,就请道老决断。” 众人齐呼:“请道老决断。” 长春道老望丘机沉思道:“我若决断,尔等可服?” 道子、道传齐道:“若有理,无敢不服。” 望丘机道:“恩怨忽起,今无法深究。大家同属道门,如此恩怨纠缠下去,于道门无益,徒惹他人笑话。 我今细思缘由,实乃道子、道传各领一脉,皆是嫡传正统,互相仇视所致。 不如今日以武论高低,胜者为道主,统领道门,合归一脉,自此怨消。尔等看可好?” 诸道纷纷点头道可。 “以武论高低?”道子思索道:“也好,今我与道传一战,代替诸位与老君山下诸道了断恩怨。自此后,不论我与道传谁胜,不得再起争斗,违者道界共讨之。” 道传亦道:“此战只论胜负,不论生死,点到为止。” “听闻道兄被人偷袭受了重伤,我先让你三招。” “不用,你吾一招定胜负,如何?” “好。” 说罢,两人各自跃上半空,各运极招。 道子牧之玄道:“《老君说道》,法地,法天,法道。” 道子根本道法,《老君说道》威力非凡,三式逐一而出,更添威力。 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招,道子座下诸道齐露喜悦之色。 再观道传,身形双分黑白出,脚踏太极成阵,一者阴,一者阳,分立阵眼。 他受伤颇重,论攻势无疑自讨败果,只能以守代攻,暗寻破敌之计。 道传东王太一道:“知白守黑号太一,阴阳转变太极图。道子,吾今立阵于此,你若能破此阵,吾弯腰而拜,尊你为道主。” “好,我等你弯腰拜我,哈哈哈……” 道子大笑,只见法地、法天、法道三式化作滔天剑光,他一人同时运三式,稍有费力,额头有汗流出,直击太极图而去。 霹雳第一剑,击中太极图,太极图现出裂痕,阴阳鱼眼震荡不已,黑白双身稍稍受了轻伤。 雷霆第二剑,击中先前位置,剑气贯穿而过,于正中消散,黑白双身猛吐一口血,纳阴阳再用,勉力维持住太极图。 轰天辟地第三剑,道子驭招而至,瞬破太极阵图,转瞬瓦解,黑白双身再吐数口血。 就在这瞬间,黑白双身不顾伤势,强纳阴阳之力,双身合一,突然击向道子。 道子不及防范,勉力应招,顿时被击飞,于空中狂吐血。 道传撑不住伤体,再吐血,单手撑地跪倒。 双招冲击,激起烟尘漫天。待烟散后,道子、道传两人皆倒地,两败俱伤。 道子撑起身子站立,笑道:“道兄,我还能战,你能战否?” 道传东王太一受伤太重,保持跪倒的姿势,缓了许久,无奈不甘道:“吾甘拜下风,拜见道主……” “慢……” 诸道刚欲拜,突来一声打断。 长春道老望丘机笑道:“今日以武论高低,胜者为道主。非是仅针对你二人,而是在场所有人。老朽不才,尚有几分谋略武功,也想争上一争。” 离原道人、枯荣道人齐道:“卑鄙,你乘人之危,如何使人信服。” 道子、道传座下半数人齐齐反对,却又有另外半数人赞同。 一时争论不休。 那不属双方的十余位真道突然说道:“道门非是道子、道传二人之道门,他人如何不能争,我等支持长春道老为道主。” 此言一出,大局定矣。 道子长叹一口气道:“哎,道不如人,我甘认败。牧之玄拜见道主。” 道传亦叹道:“大势已去,无奈啊。东王太一拜见道主。” 诸道甘愿者、不甘愿者,皆拜道:“参见道主。” 长春道老望丘机道:“尔等免礼,自今日起,道门团结一心,昔日种种恩怨今日消,不得再起争斗,不得再聚众分立,可听明白?” 聚众分立?道子、道传相视一眼,不由苦笑,被敲打了。 “遵道主法旨。” 道子说道:“今日始知功名转眼如烟,我伤甚重,请道主恩准我,回昆仑山大罗峰紫气殿,闭关不出,潜心修道。” 道传亦道:“你吾相争许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吾伤甚重,药石无用,已是时日无多,请道主恩准吾,回了老君山八景宫,了却残生。” 道主长春道老说道:“也罢,本道主准了,退下吧。” 离原道人、枯荣道人等二十余真道拜道:“我等无心其他,唯潜心修道,请道主恩准离开。” 皆是道子、道传心腹,长春道人心知,收服不了他们,他道:“准了,还有谁,一并跟他们去吧。” 又有数道出列,跟随道子、道传身后。 “请。” “请。” 离原道人扶着道传,枯荣道人扶着道子,两方各自带着十数真道,拜别离去。 来时多风光,去时多荒凉,人生转眼,不外如是。 道子等人离了天断山,欲赶回昆仑山,来到中途,忽见十数真道中,有五人突然向同伴出手,瞬间有五人重伤倒地,包括枯荣道人。 “道子,今日你合该葬身于此啊。” 就在道子被袭击的同时,道传等人亦受到袭击。 一时间,道子、道传皆危,老君嫡系传人将亡也。 天断山远处的高峰上,佛之魔业提笑道:“好啊,好一出道门大戏。寻明,与我一道前往天断山,会会新任道门之主。” “是。” 两人欲走,有声道:“且慢。” 却是阿苦尊者破阵而出,笑道:“佛之魔业提,该你识吾神通了……” 第三十一章 双道亡,双佛败 半夜荒野林中,风急声悲。 枯荣道人重伤倒地,怒道:“青城子,你竟背叛道门,背叛道子?” 暗中偷袭的五人,青城子为首,他笑道:“我只是背叛道子啊,何来背叛道门!数百年前,道门杀戮之日,我师尊被杀,尸骨无存,只余一首头骨,何等凄惨,惨啊……” 似笑非笑,且怒且悲。 “道门杀戮一案,道佑已经判决,而后不得再议。” “我不服,不服!” 有小道品清闲搀扶着道子,道子身前尚有两名真道常青子、常白子师兄弟护持。 道子拍了拍小道,令其松开,他缓缓走上前,推开护持的双道,道:“哎,是我之过也,累你长久岁月饱受伤师之痛。我今自绝当场,请放过枯荣他们。” “我的目标只在你。自绝?可笑,我要你死于我掌下。” “也罢,望你守承诺,来吧。” 为救枯荣道人等人,为赎昔日之罪,道子牧之玄无奈放弃抵抗,缓缓闭上了眼。 枯荣道人急道:“道子,不可啊,常青子,快带道子走,走啊……” 道子竖起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他道:“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报仇,潜心修道。” 诸道悲痛。 青城子眼一冷,寒光现,不犹豫,迅猛一掌直取道子牧之玄天灵。 “啊……” 一掌盖下,道子凄天长嚎,惊了林中飞鸟走兽,声乍停,顿时气绝当场。 天灵碎裂,血流不止,染红白瑕道衣。 一代天骄人物,盖世豪杰,老君亲侄,道门道子牧之玄,就此陨落。 缓缓倒下的背影,何其悲凉,何其哀伤。 突来风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天际雷闪不止,是天亦在悲。 “道子啊!” 枯荣道人等人同悲,泪流不止。 “哈哈,哈哈哈……” 突兀笑声,突然响起,猖狂而嚣张,一道雷电划过,照出峥嵘的脸,青城子道:“你终于死在我手里了,道子牧之玄。” 一旁同伴道:“剩下的人,如何处置?” “一并杀了。” 小道品清闲道:“青城子,你不守信用。” “信用?我有这种东西吗?我需要吗?杀!” 品清闲听之大怒,越怒越悲,体内忽然涌出一股庞大力量,攻向青城子五人。 “杀害道子,你们全都要死。” 他抬手便是一掌,击向青城子,青城子轻笑以对。品清闲不过区区一小道,如何能是他对手。 却不料品清闲一掌,竟含无匹巨力,匆匆一接掌,青城子顿时被击飞出去,狂吐一口血。 品清闲趁胜再战,快不眨眼四掌出,迅毙其余四人。 青城子见事不可为,道一声“可恶”,迅速退去,转瞬消失。 敌人退去,品清闲体内巨力顿时消失,体力不支瘫倒下来,狂喘声息。 劫后余生,却无欣喜之感,枯荣道人等人悲从心来,抱起道子遗躯,步步皆痛,回了昆仑山大罗峰紫气殿。 殿外,道子之徒风雪韶华等候,却等来噩耗,迎来不敢置信的一幕,顿感天塌地裂,道心有缺。 “怎会,怎会?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会啊?” 昆仑山上,突下大雪,转眼覆盖了整座山脉,一片白茫。 紫气殿上,满目素缟,道子遗躯放入棺木之中,昆仑山诸道前来弔祭,寂静无声。 道主长春道老望丘机闻之,遣真道木松子前来慰祭,他望着毫无生机的道子遗躯,望着置于紫气殿顶上的棺木,长声叹息道:“哎,一日间,道子、道传皆亡,老君亲传同时仙逝,悲乎,悲乎啊。” 左右真道闻之,惊问道:“道传怎会也亡了?” 木松子回道:“有逆道袭击道传等人,道传为护众人,与逆道搏命,拼尽最后生机,力战而亡,可惜,可惜。” 一时,诸道皆无声。 紫气殿上,道子棺木置于其上,阵法护持,安稳不懂。 生前傲世天地,死后葬与天地。 天断山上,道子、道传死亡噩耗传来,新任道主长春道老望丘机长叹道:“哎,可惜两位后辈,赫赫英姿,竟英年早逝,天不作美,天不作美。” 他各遣一真道前去慰祭,心道:道子、道传皆亡,道门之中,无人能撼动我之地位,时机已到,该是赴好友之约了。 望丘机吩咐左右,在天断山修建道宫,顾好天断山,声称闭关,悄然离去。 天断山远处的高峰上,阿苦尊者破阵而出,捏指微笑道:“佛之魔业提,该你识吾神通也。” 业提亦笑道:“相由心生,方寸无间之内,你犯尽佛门戒律,你不该为佛,该堕落为魔啊。” “人间美好,佛门清规戒律重,当遵守。吾看戒律不顺眼,早就想破上几条,此番倒是多谢佛之魔成全,吾之愿成,佛心无碍,修行无碍。” “师兄,还请慎言。” 却是阿迦尊者也破阵而出,道一声阿弥陀佛。 “哈哈……”业提道:“不想竟成全了你,也是美事。一人破戒,一人悟佛,你二人之资,令我讶异了。来,有何手段尽展。” 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相视一眼,高喝一声腾空起,捏法旨,降佛谕: “吾佛燃灯照深渊,悲天佛光净世人。” 正是释迦遗招:佛光净世。 顿时,两人身上佛光大作,两相呼应,竟接引释迦虚影出,释迦一指,磅礴净世佛光直射佛之魔业提。 净世佛光照其身,照其心,驱除阴暗,再观本我。业提内心深处,竟开启一段隔世对话。 释迦与业提。 一片荒芜,广阔无垠。 释迦道:“师弟,此时不悟,超脱而出,更待何时?” 业提道:“天地有道,你悟圣道,我参魔道,一正一邪,方是平衡。” “平衡终将失序。” “佛胜魔隐,魔狂佛乱。” “佛本无劫,奈何你化劫。” “佛若无劫自生劫。我今化佛魔一脉,此后佛门修者,当受佛魔之劫也。” 释迦长叹道:“也罢,也罢,待你归位,你我天道再战,一争佛门气数。” 业提道:“该然。” 净世佛光暗淡,双佛:败。 业提睁开眼,笑道:“好神通,可惜,无用矣,接我魔考七律。” 业提手一挥,阿苦尊者、阿迦尊者同时中招,须臾间已渡第一律,阿苦尊者道:“不好,此招远胜之前,先退。” 两人迅速退去,化光离开,直至大乘寺,盘坐大殿之上,静心渡魔考七律。 昔日两人曾受魔考七律,此回再应此招,顿觉远胜之前,难渡,难渡啊。 阿迦尊者道:“徒儿宿何年,替我等看守大殿,非紧要关头,不得他人进出。” “是。” 宿何年站在殿外。 佛之魔业提站在高峰上,看两人离去,不动声色,魔考七律之招,将成佛门第一劫。 他看向天断山,道子、道传已离去,失了兴致,下了高峰随意而行。 光天夜寻明道:“圣佛,先前指点我的奇人相邀,是否见上一见。” “奇人?有趣,有趣。也好,带路吧。” 两人往奇人相邀地点而去,路遇佛门佛寺,一发魔考七律先行。中招者,苦苦支撑,有意志不坚者,弃佛门而去,有不堪者,堕落为魔,祸乱佛门。 一时间,苦境佛门乱,多有死伤。 罪身岩上,三僧老刑执、刑迷、刑痴陷入魔考,胸口灵光一闪,脱离魔考而出。 三人长喘一口气,忽觉气氛不对,一观方知,罪身岩上众佛修,竟全都陷入魔考七律之中了。 刑执大怒:“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原来是他三人陷入魔考之际,佛之魔业提路过罪身岩,随手一招魔考七律,顿时罪身岩众人,全部中招。 三僧老得未来佛须弥之灵光,方幸免于难。 “未来佛须弥不知去处,速往大乘寺,求助阿迦尊者。” “我去,你二人留守罪身岩,看顾众佛友。” 刑执说道,起身往大乘寺去,来到大乘寺大殿外。 宿何年拦道:“前辈稍等,师尊与师伯有要事,恐无暇见你。” 刑执道:“烦请你通报一声,罪身岩僧老刑执有要事相商。” 内中传来阿迦尊者声音道:“僧老,请进。” 宿何年让开了身子,刑执进入,看阿苦尊者、阿迦尊者两人状态惊道:“你二人竟也着了魔考七律的道!罪身岩全部佛修皆中此招,我一路行来,也有许多寺庙佛修中招,尽皆大乱。” 阿迦尊者道:“我与师兄前去找业提比试,一招落败,不慎中招,难以为力。” 刑执道:“前段时间,我等三僧老中此招,未来佛须弥渡了一道灵光给我们,虽受魔考,却无大碍。若请来未来佛,此劫当解。” 阿苦尊者猛然一睁眼,大喝道:“宿何年,快去西天,请佛祖……” 第三十二章 品清闲 奇人局 得了阿苦尊者法旨,小僧宿何年忙往西去,一路行至西煌界限,一处破落寺门前。 “入眼黄沙覆盖,坐落破落寺门,应是此处了。” 宿何年刚欲呼唤,忽觉眼前佛光大作,将其接引入其中。 他再睁眼,惊见一座巨大佛像斜躺着,袒胸露乳,横立黄沙中,如一道线,阻隔东西之路。 细看佛像下,有一小兽盘卧,张牙咧嘴而又瑟瑟发抖,既露凶厉之色,又显恐惧。 宿何年走近大佛下,才发觉小兽不小,比他高了一倍,是一头白狼。他道:“晚辈宿何年,奉师尊阿迦尊者与师伯阿苦尊者法旨,前来请未来佛救佛门。” 大佛无声,沉寂片刻道:“此兽欲闯过西煌界限,前往中土噬人,如何处置?” 宿何年思索道:“此兽已噬人?” “非也!” “既未犯罪,何以罚之?” “此兽凶猛,野性难训,若放任不顾,迟早犯下大过。” 宿何年道:“小僧欲以佛法将其渡化,改其性,改其命,造福苍生。” 大佛良久不语,道:“我有四字,待日后赠你。” 大佛一指落在虚空,他道:“我设诸多阵法,困阵、幻阵、杀阵等等,阻拦西煌界限以西、荒野中的群兽,诸多阵法控制方法在此,你需牢记看守,不得有误。” “遵法旨。” “若有变故,前往霜叶城归一谷,寻神儒尊驾相助。我去也。” 未来佛须弥收了巨大佛像,化作佛光离去。 白狼见大佛去,凶性大起,起身便扑向宿何年。跃至半空,忽感压力临身,一道佛光将其死死压下,正是未来佛所留佛气。 宿何年道:“阿弥陀佛,佛曰众生皆有佛性……” 他念佛经,欲渡白狼。 且说未来佛须弥,出了西煌界限,直往中原而去,来到大乘寺,入了大殿,道:“见过诸位佛友。” 罪身岩僧老刑执道:“拜见我佛。” 阿迦尊者道:“佛友。” 阿苦尊者喜道:“佛友来也,请助吾等脱离魔考七律之苦。” 须弥观此招,沉思许久,摇头道:“此招威能更胜往昔,且佛之魔业提就在苦境,魔考七律受他控制,我暂时无法解除,唯有度一道灵光,护住尔等灵识,寄佛音八问之招,与之勉力抗衡。” 佛之魔业提功至化道巅峰,人间无人能敌,而他未来佛须弥不过刚入合道境界,如何能解佛之魔的手段! 魔考七律,融合业提之异端邪说,集纳佛门破戒之道,是佛的阴暗面,专门针对佛门。 是以,诸多佛修中了招,修行浅者片刻入魔,修行深者,也在苦苦支撑,若再不解决,多年修行将一朝尽毁。 阿苦尊者道:“请佛友降下灵光。” 须弥点出一指,指尖磅礴灵光出,化作三道流入三人体内,他道:“灵光之中,有我寄灵之招佛音八问,应能暂缓魔考七律之苦,劳三位佛友前去化解佛门之劫。” “你不与吾等一起行动?” “我之《不坏之躯》圆满,肉身大成,金身不坏,该是寻佛之魔业提,断其前路,平佛门之劫的时候了。” 唯有再度封印佛之魔业提,或者逼其化道飞升而去,才能彻底解决此次佛门之劫。 “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我观北方,天色暗淡,隐有暴雨将至,想来他应在北方。三位佛友,请。” “请。” 未来佛须弥化作佛光往北而去。 阿苦尊者三人亦起身离去,兵分三路,遇到中魔考七律之招者,一道灵光打去,瞬间压制了魔考七律,恢复灵识。 短短时间,行遍受魔考七律影响之寺庙僧人,一一点化。 因佛之魔业提之故,引发的佛门之乱,得以压制缓解。 未来佛须弥身化佛光,急略荒野而过,行至一处密林,忽见一小道士,孤单而行。 小道士见佛光笑道:“贫道品清闲,见过未来佛。” 须弥见他,头顶灵光,面容清秀,来历非凡,他道:“见过道友,不知道友从何处来,往哪里去?” 品清闲道:“我乃昆仑山下一小道,自扫门前雪,潜心修道,不问世事。此番因道子亡故,追查幕后真相。” “哦?道子亡故!”须弥看了看他,笑道:“可查到什么线索?” “杀害道子者,青城子也。现今他人在天断山,我观遍天断山,意外发现长春道老望丘机暗中外出,遂追查至此。” “何处?” “前方十里外的黑云谷。” 须弥纵身一跃,望向黑云谷,上空黑云密布,雷霆霹雳隐而不发,正是佛之魔业提将去之处。他降下身形道:“巧也,我之目标亦在此地,一道前往如何?” 品清闲笑道:“哈哈哈……有未来佛法驾相助,我事成矣。” 两人同往,登临一处高峰,注视黑云谷,欲先探知详情。 却见黑云谷中,忽的卷起一道黑云,直往高峰而来,有声笑道:“我道是谁窥探黑云谷,原是佛道两位高人,我已邀诸多高人齐聚一会,两位可有雅兴前来,或者说,可有胆量?” 黑云谷中现奇人,奇人相邀入局。 须弥沉思,方才微微一眼黑云谷,竟被此人察觉,不简单,况且他之法眼,始终无法看破黑云,这引起他之兴趣与警惕了。 “道友,你觉的如何?” 品清闲道:“主人相邀,岂有拒绝的道理,请带路。” “爽快,请随我来。” 黑云在前引路,须弥、品清闲相视一眼,紧随其后,入了黑云谷。 谷外黑云笼罩,层层黑漆不可视。谷内倒是敞亮,有花香袭来,鸟儿飞舞,山水环伺,是一处绝佳隐居之地。 再往前,来到一处高台,高台上已有数人就位,身前有美食佳肴醇酒。 两人上了高台,各坐一位,观其余数人。 一者太莽赤尊八千胜;再者东海剑楼子华,身后跟着一名曼妙年轻女子,脸上遮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三者道门新任道主,长春道老望丘机。 子华笑道:“未来佛须弥,听说你另外的身份是神儒子川之徒,说来你得称我师叔。” 须弥亦笑道:“你若回归儒门,唤你一声师叔又何妨?” 子华自斟一杯酒自饮,道:“难啊,儒门被你师伯子干治理的太好,已容不下我了,可惜可惜啊。” 这边,品清闲亦道:“小道品清闲,拜见新任道主。” 望丘机沉思片刻道:“品清闲?熟悉的名字,我记得你,你曾为老君牵牛,资质奇差,于昆仑山下扫雪,数百年如一日,可惜无缘大道。” “道主好记性,那不知道子、道传之死,可否与你有关?” “哈,小道友说笑了,我怎会自毁道门未来,杀害老君嫡传,你冤枉我了。” “也是,凭你那猪脑子,可想不出那等计策谋略。” “你……” 长春道老大怒,一拍桌台,欲起身教训眼前这小道士。 赤尊八千胜摇摇手中酒杯,嘴角带笑,默默看戏。 “住手。” 黑云中奇人道:“今日之会,非谈恩怨,而是合作。” 他话音刚落,忽感一股天威降下,压的众人一时气滞。 众人寻气望去,惊见一人天降,一身黑衣,手捏黑珠。 正是佛之魔业提,其后光天夜寻明紧随。 只见业提挥袖一扫,赤尊八千胜、剑楼子华及身后女子、长春道老望丘机顿时跌落高台。 业提走上高台子于首位坐下,笑道:“尔等无资格,与我同座。倒是你佛道二人,有趣味!” 未等八千胜等人起怒火,黑云掀起狂风怒道:“佛之魔,你过分了,他们是我的贵客啊。” 业提轻蔑一眼道:“哦?你待如何?你之身份,我一目了然啊……” 第三十三章 奇人来历 掀战 黑云谷中,高台之上,黑云掀风,云中隐匿奇人闻言,沉默良久道:“佛之魔业提,果然名不虚传,你是如何发现我之身份?” 业提手捏黑珠转动,轻笑道:“昔日,我与释迦于菩提下悟道,菩提树下,人间至清至圣之地,我竟悟佛魔之道,那时我心中便感疑惑。 今日见你,那股极力隐藏却难逃我眼的魔气,好生熟悉啊!” 惊爆一言,震慑众人。 未来佛须弥、品清闲等人皆惊,没想到与释迦齐名的佛之魔业提,竟是被黑云奇人设计,最终走向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黑云中奇人沉声道:“不过天道使然,我依天道行事,顺手而为罢了。佛之魔业提,你之最终,只能是魔,成不了仙。” “仙与魔,我不在意,天道如何抉择,我亦不在意。但你算计我一事,终要清算。” “也罢,但不在此刻,不在人间,而在化道之后。” “可。” 黑云立在高台中央,看向台下数人,道:“尔等上来吧。” 赤尊八千胜看了看黑云,又看了看佛之魔业提,业提似笑非笑,他想了想道:“算了算了,台下也不错,离地近,踏实。” 要是能打得过你们,非得把你们全打趴下叫祖宗。 子华亦自嘲道:“实力差,没人权没地位啊,赤尊兄,你我共饮一杯如何?” “正有此意。” 道主长春道老望丘机冷哼一声,心不甘,意不平,再上高台坐下,沉着一张苦脸。 我堂堂道门道主,岂能落人后?不能落人后。 业提道:“不自量力也。” 品清闲道:“然也,分不清形势,妄自尊大,你离死亡不远矣。” 望丘机怒拍桌,眼怼品清闲狠道:“不过一小道士,休得放肆。” 不敢对业提动声色,还不敢凶你嘛? 奇人拦道:“好了,人既全至,会议开矣。今日之会,旨在颠覆神州,魔乱天下。 在座诸位,除意外闯入的未来佛与品清闲外,皆属邪魔外道,不在正道之人眼中。 如今神州局势,道门斗,佛门劫,正处道消魔涨之际,我意欲一鼓作气,再乱儒门。 届时三教皆乱,诸城大战,再引四海八荒群兽来袭,神州将再陷洪荒乱世。” 子华笑道:“乱儒门啊,我有兴趣,虽然不擅长,但我可以学习道主。” 望丘机道:“你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做,莫要诋毁我。” “愚昧啊,观品清闲之言,你早已暴露了。好友,你挑人不明啊,下次挑个聪明点的。” 黑云中奇人暗暗点头,确实愚昧,被人跟踪到黑云谷尚不自知。 闲听数句,已不耐烦,正邪话不投机。品清闲抬头望天,见天际有白星闪耀,闲饮一杯酒,笑道:“佛友,你我误入魔窝,大危矣。” 须弥亦笑道:“道友,群魔环伺该当如何?” “斩妖除魔,还天地正气!” “是极,是极!” 只见品清闲掌聚道元,迅猛一掌击向天际。 他与须弥听得群魔密谋,事后定会清算,被困杀黑云谷中,索性掀了桌子,先下手为强。 黑云中奇人大怒道:“品清闲,这是何意?” 他心中存疑,品清闲那一掌力道虽强,尚不足破开黑云谷阵法,此为无用功也。 品清闲回道:“先下手为强啊,这都看不出来?” 佛之魔业提却在此时轻笑一声,颇有意味。 正疑惑间,奇人忽感黑云谷外有一股巨力自天际袭来,无可匹敌,强摧黑云谷阵法,与品清闲一掌里应外合。 只片刻间,黑云谷阵法:破! 阵法破,惊起漫天烟尘,待散去,众人抬头看天,见天际白星闪耀,散炫彩光华,急坠而来。 急坠中,白星道元催,一道弥天太极图,纳天地之气而生,直指黑云袭下。 黑云跃半空,招起劲出,强撼太极图,顿时天地变色,风云急走。 黑云虽功力非凡,世间罕有人敌,然来人根基深厚,纳天地之气而成的招式,一时间竟难以破招,陷入僵持。 僵持片刻,太极图忽而阴阳双分,阴者挡黑云,承受不住黑云巨力,转眼崩散开来。 阳者竟迅击长春道老望丘机。 望丘机虽有警惕,却未料到突来之招,仓促应招,立时不敌,倒飞而去,狂吐数口血,重伤倒地不支。 白星中,有声高喝道:“山人,月曦山望日峰,八灯齐耀永明台,环阴抱阳风尘子,拜候!” 一声拜候,白星速立山谷之颠,霎时地动山摇,白日惊雷霆。 白星再道:“今日斩妖除魔,灭人间污秽。” 黑云奇人看了白星一眼,突然转向佛之魔,凝眉道:“业提,你影响我之灵觉,意欲为何?” 身为人间绝巅,他之灵觉何等敏锐,竟未察觉天际袭来之招。 佛之魔笑道:“我为佛之劫,却不想成为神州黑暗源头啊。未来佛须弥,释迦亲点,你我今日正式一会,我心甚喜啊。” 未来佛须弥站起身来,单手向佛道:“佛之魔业提,闻名已久。今日,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超度你。” “哈哈哈……” 业提大笑道:“正合我意,请。” 两人一对眼,身影忽然消失,再现已在数里外。荒野上,磅礴一交手,方圆震动,地形瞬间改变。 须弥力屈,稍落下风,然依仗肉身之强,招招力拼不见伤。 拼斗数招,业提退开,笑道:“好个不坏肉身,比之金刚更强,我愿称你佛门肉身第一。” “谬赞了。” “再试我魔考七律。” “看我佛音八问!” 招开磅礴转无声,两人同陷意识境界,起元神之争。 再观黑云谷,白星、品清闲一对黑云奇人。 黑云一掌击向白星,白星、品清闲同时出掌,打向黑云。 须臾间,黑云、白星同受招,护体气罩破,现出真身来。 白光去,真身出,是一道放浪不羁的身影,腰悬酒葫芦,衣衫猎猎,俊俏的容颜,额前数缕发丝飞舞,游历红尘,不知迷了多少红颜。 正是:环阴抱阳风尘子。 与此同时,黑云消散,一道隐匿久远岁月的影,终于现身来。 远在三圣前,曾阻神农尝百草,曾与伏羲琴上论雌雄,乱业提之道,潜伏三圣时。 堪称神州魔道之始,黑暗之源。 身穿道衣,面容苍老,众人不敢置信,竟是一道熟悉的面容。 望丘机惊道:“你,你,你,怎会与我一样的容貌?” 奇人道:“别惊讶,我是你祖宗,快叫老祖。” 眼前双道信誓而来,道门之计败露无疑,望丘机这个傀儡无用,无须再对他客气。 实在是他太蠢,难以扶持。 品清闲道:“骗鬼啊,到了此时,你仍在伪装,真是虚伪。” “那就打的他现原形。” 风尘子手捏剑诀,背后剑起,一战奇人。 品清闲手一挥,一剑落掌中,抬手便是一道剑气。 转眼,三人战在一起,双道拼奇人,斗得天愁地惨,昏天黑地。 长春道老望丘机忙趁乱离去,危险,太危险。他拖着伤体急行荒野,临近天断山,忽停了脚步。 “我已暴露,天断山可挡不住那等强人,不安全,不安全,退。” 他转道北海道,临近北海,又停脚步。 “不妥,不妥,奇人知我隐匿于此,定会遭他算计,速退,速退。” 望丘机迅速离去,寻了一座无名深山,凿了洞府,设了阵法,深度闭关不出。 黑云谷中,赤尊八千胜与子华、年轻女子三人退至一旁,静观场中之战。 奇人战双道,招来式往,游刃有余,一掌退两人。 风尘子大叫道:“道佑靖玄黄,速来救命。” 数里外,须弥闻之皱眉,有一半元神陷入魔考七律之中,仍有一半在外。 他一拍天灵,一道紫气升起,急往黑云谷去。 有地气升腾笼盖紫气,化作其躯,有祥云降下,化作道衣道冠。 正是:道佑靖玄黄。 他一挥袖,道牒在手,自天降下黑云谷,冷声道:“谋算道门,其罪不容赦!” 第三十四章 天地唯剑 九天之上白云做台,一老年、一中年犹如父子相对而坐,云雾缭绕,飘飘仙姿,垂钓人间。 一者垂钓人间真善美,一者垂钓人间假恶丑。 有白云各自在两人身后幻化,仙魔针锋相对。 老年声音沉暮,慢道:“果然不愧佛之魔,短短时间,魔考七律竟增进至斯,殊为难得。” 中年声若洪雷,徐道:“比不得你之佛音八问,较之先前,进境更大。若非你境界略低,我必败无疑。明明年少,何必装年老?此不要脸皮也。” “玩笑罢了,佛之魔千万不要当真。我观你之魔考七律,充满你的自由思想、言论与道,处处与佛门相对,也有驳人世常理,背离天道,此道不可久,难以横行于世。” “是以有你横空出世,创佛音八问阻我。天道至公,有正便有邪,有魔便有佛。正如黑云奇人,应人族皇者出世,为他们证道的垫脚石。如我,三圣时曾掀起浩劫,为三圣的对立面。而你,未来佛须弥,未来将有一人,为你之劫。”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须弥问道:“黑云奇人是何来历?” 佛之魔业提沉思良久道:“你可知三圣来历?” “传闻六天之界转世下凡的仙神。” “然也。仙神察觉神州暗藏祸端,兼人类需引导,遂有三圣降世,创立三教,引导人类走上正确的道路。黑云奇人察觉三圣临人间,隐匿不出,不敢动作。直至三圣化道而去,才冒了出来。” 他顿了下又道:“我临近化道而去,隐隐有感九地魔界,那黑云奇人应是出自此界。” 六天之界,九地魔界,仙魔对立,传闻自辟界以来,便相互征战,无有休止。 直至六天之界出了名武神,神威浩荡,群魔难挡,至此九地魔界才消停下来,不敢再起战端,唯暗中行诡事。 “你可知他之真身在何处?” “不知也。他太过神秘,世间几无人知。” 两人谈说间,交手未停。 云端下的人间,争斗持续,一半美好,一半丑陋;一半完整,一半毁灭。 佛之魔业提笑道:“我若为祸,人间不存也。” 未来佛须弥回道:“确实,若魔考七律横行世间,人间自毁。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思想、你的一言一行,我将密切关注,严禁一丝流露出去,荼毒苍生。” “话说太满,严重了,你先活下来再说吧。” 陡然,云间有白云化恶犬,直扑须弥而来。 须弥惊道:“未想你竟有帮手。” 就在恶犬临身之际,忽有一掌擎天至,拦下恶犬,将之打落人间。 须弥再道:“还好,我也有帮手啊。” 荒野上,大战已久,日落星月升。 光天夜寻明悄然而至,看一眼对峙不动的业提、须弥两人,瞬间掌中真元动,欺身而上,迅猛打向未来佛须弥。 危机关口,忽见天际佛光大作,一道卍字佛印划天而至,拦下光天夜寻明,将之击飞了出去。 夜寻明朝天望去,见一人笼罩护体佛光之中,横越山河而来,他顿时色变,暗道:净天·世无非! 佛光从天来,有声念道: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 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自明分。” 正是:净天·世无非。 净天世无非,佛门四天之一,终因光天之故,踏入尘世。 声停,人至,赫赫佛威压下,光天夜寻明顿感周身沉重,难以直起腰,几欲败伏当场。 他功力本就差净天不少,又行血海之法,根基损坏严重,差距更大。 净天世无非威严道:“光天夜寻明,你之行径,沾污佛门四天之名,令无非愤怒啊。” 光天夜寻明嗤笑道:“佛门四天,哈!我啊,从来只是破戒园中小沙弥。” “无奈,无奈啊,看吾净罚天光。” 净罚天光,乃释迦亲传佛门三光之一,授予净天世无非,专门惩罚犯戒佛者。 立时,一道净罚天光自净天而发,照向光天。 光天夜寻明被气势压制,躲闪不得,硬生生应招,顿时响起一道凄惨哀嚎声。 “啊……” 只见他全身黑气蒸腾而出,似血肉一般从身上剥离出去,疼痛不已。 世无非惊道:“如此滔天业力,光天啊光天,你你你,如此大罪,佛也大怒啊。” 夜寻明向着业提,忍着痛,喃喃道:“无悔,无悔,不过破戒园中小沙弥,小沙弥……” “哎,随吾走吧,回山接受惩罚。” 世无非驭使护体佛光掠走光天夜寻明,破空而去,转眼消失无踪。 意识境中,争斗依旧,魔考七律对佛音八问,直斗的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是理念之争,是对自由的不同诠释。 一者肆无忌惮下的自由,一者戒律下的自由。 忽见一旁,巨掌擒恶犬而去。 业提耳边,声声回荡着“无悔,无悔……” 他叹道:“哎,我害了你,为了我,你不值如此也。早知今日,昔日我不该点拨于你啊。” 业提略一思索,挥手一道灵光去,无声间打入恶犬天灵,未被巨掌发觉。 看了看须弥,业提又道:“我心情不好,无心再与你论道,散了吧。” 一声散,意识之境顿起变化,渐渐归无虚化。 须弥急道:“不好。” 他回神之际,人已入阵中,转眼被封印。 业提道:“与我对战,仍敢分出一半元神,该说你真够胆量,也真小瞧我啊。” 两人元神本在伯仲之间,须弥去了一半元神,立时落了下风。 业提较他早了刹那清醒过来,提前布阵,将其困住。 “入我掌中来。” 阵法缩小,与须弥一道跃入业提手中。 他道:“可惜,你败了,天下无人能再阻我了。” “是吗?” 忽有声来,随霹雳而降。 “是谁?” 业提望去,遥遥远处,天地唯剑,赫见一剑来。 “剑,好一柄剑,好个剑道,人间竟有人将剑道修至如此境界,不凡,不凡也。” 只见一剑化三千青丝,一道人影自青丝中显化,三千青丝聚合再化一,人御剑至,乘霹雳青雷降世。 听得她道: “三千情丝化青丝,八百笔墨落墨笔; 且向山水寻圣人,不在人间在心底。” 正是丘子亲传:子衿·青青。 昔日曾固执己念,入了歪道,经受神儒子川弹奏神儒玄章,再受释迦点化,终于开化,直入化道之境。 只见她一缕青衣披身,一身英气,如早起朝霞;头戴儒冠,象征儒心未失,其心依旧。 妥妥剑中仙子天降。 她笑道:“佛之魔业提,传闻中的人物。昔日我师未对你出手,今日我至,请试我剑利否?” 话落,一道剑气已去,业提下意识一躲,剑气划破脸颊,血瞬间流出。 荒野之上,一战方歇,再启战端。 业提笑道:“很好,终于遇到一名值得全力一战的对手了,来。” 佛之魔业提出世第三战:业提对子衿。 剑出人至战起,一决人间巅峰。 而在黑云谷中,子华感应来人气息,喜道:“哈哈,裳儿,你师尊来也,快走。” 子华带着年轻女子忙往荒野赶去。 身后,三道战奇人,已历昼夜,高强度的对战,双方渐渐体力不支。 道佑靖玄黄忽退至一旁道:“撑持片刻。” 品清闲、风尘子闻言,再提真元,强势攻上。 三人虽初次联手对敌,却甚有默契。 奇人看靖玄黄动作,意识到不妙,奈何另外两道苦苦纠缠,脱逃不得。 他虽有化道境界,可惜此肉身不合,难以施展全部实力。 不过片刻,道佑靖玄黄喝道:“三尊封神法阵,启!” 第三十五章 万世魔劫 三尊封神法阵启,霎时天际接引三道清圣光华,分立三方,围困黑云谷之主,黑云奇人。 道佑靖玄黄、品清闲、风尘子见状,迅入三道光华之中,各展奇能。 风尘子道:“元始炼阴阳。” 靖玄黄道:“灵宝镇山河。” 品清闲道:“道德漫天下。” 三尊封神法阵内,黑云奇人退无可退,观三道联手之招,心知此战已到生死危难之际,不见惊恐,反倒激起他极力隐藏长久岁月的魔性。 昔日三圣在世,天地清荡,寰宇清平。 那十数甲子时间,黑云奇人不敢有丝毫动作,唯有隐藏魔性,择地隐居,静待天时。 而今天时至,无须再隐藏。 该是展现全部实力的时候了! 只见他大喝一声,解开身上枷锁,瞬间滔天魔气自他身上起,直冲云霄,与清圣光华抗衡,不落下峰,反而更胜一筹。 赫赫魔威,顿时震慑在场众人。 三道对视一眼,齐道:“好可怕的魔气,如此分量,当真恐怖。” 黑云奇人狂道:“天地魔源自吾起,万世魔劫今朝开。” 他双手运魔元,磅礴浩瀚,《魔源秘典》之招,顺势待发。 “魔道千秋无上法。” 黑云奇人一跺脚,地裂千丈深,瞬有黑色魔气翻涌而出,汇集自身魔气,威势倍增。 此地乃是黑云谷,他之巢穴之一,岂能没有隐秘? 靖玄黄神识一扫地底,立时大惊,地底竟有滔滔魔脉,延绵长远之外,被特殊手法封住,不露气息。 他坐黑云谷许久,未察觉丝毫异样,也未往地底想。 此人谋划久远,神州地底之下,应还有不少地方,有魔脉孕育,积势将出。 思索当口,三尊封神招式已成,靖玄黄、品清闲、风尘子等三道齐动,三道清圣之招,猛然击向黑云奇人。 黑云奇人魔招也成,夹带无边魔气,迎面冲击而上。 两式冲击,两道接近人间极限的招式,轰然引爆,顿时百里震撼,方圆尽毁,归于荒芜,化巨大烟尘。 远处高峰上,有一人隐于云雾中,遥遥观望此地情景,额头滴下汗水,暗道:好恐怖的招式,还好来迟一步。 道魔相击之余劲,于空中扩散开来,扫荡四方,有一道往高峰而去。 隐于云雾中的人见状,急运幻灭真功·我身幻灭,身化虚幻,余劲透体而过。 强招硬撼,三尊封神法阵:破。 法阵破,魔招袭来,三道同时受重创,被击飞空中千米高。 另一边,黑云奇人亦受创严重,吐血不止,地陷百丈有余。 不待烟尘散去,地底千丈处魔脉暴动,魔气直冲而上,受黑云奇人牵引,往三道攻去。 道佑靖玄黄见状,挺身双道前,运体内不多道元,一挡魔气冲击。 品清闲、风尘子相视默默点头,反身纵九天之上,纳清气,汇阴阳。 一人占据阴位,一人立在阳位,太极阵图随即再现。 蓄势片刻,清气已足,双道合力,携太极阵图,自九天而下。 魔气遇之则溃,被封地底不得出。太极余势再败黑云奇人。 黑云奇人又遭重创,再吐数口血,此身已入油尽灯枯之境。 待烟尘散去,入目处,一片狼藉,改了地貌地形,毫无一丝生机。 三道缓缓降下,围困黑云奇人,大战许久,又发数次大招,尽皆精疲力尽。 道佑靖玄黄周身竟有黑气窜动,方才支撑不住,道元耗尽,已遭魔气入体侵蚀,还好在压制范围内。 临死之际,黑云奇人反笑道:“好个道门三道,我谋划道门,却反被道门谋算,此计中计,我诚心拜服,不知是你们中何人出此计策?” 品清闲道:“你错估人矣,信错长春道老望丘机。早有他昔日门下暗中通报,我等将计就计,借此引出你这幕后黑手。” 长春道老望丘机,资历虽足,野心也有,却非成大事者,也没那个实力,是以其幕后,定有他人操控。 “如此说来,道子、道传皆是假死?” 风尘子道:“假死能瞒过你吗?都是真死,只是留了一道复生之机。只为引你上钩,引你骄傲大意,露出破绽。还好,终于等到了!” 黑云奇人叹道:“哎,误用望丘机,乱道佛之计,功亏一篑啊。还是太过大意了,以为三圣离去,世间再无人是我对手,无人能逃脱我之算计,疏于隐秘。败了,败了啊!” 他巍巍颤颤起身,肉身开始龟裂,有道道魔气倾泻而出,他笑道:“我会牢记此回教训,接下来的谋算战斗,才刚刚开始啊,哈哈哈……” 狂笑声中,黑云奇人肉身溃散,渐渐化作飞灰消失。 一旁,道佑靖玄黄眼中灵光一闪,身法瞬动,就在黑云奇人消散的最后一刻,一指划过黑云奇人天灵处。 身影定,靖玄黄指间有一道灵光闪动,正是黑云奇人灵魂碎片。 他身躯再动,尽数吸纳黑云奇人溢散的魔气。 霎时,只见他一身黑暗笼罩魔气之中,脸色阴晴不定,隐有入魔之兆。 风尘子正色道:“道兄,你吾要不要除魔卫道?” 品清闲道:“可以考虑,你先上,我随后出手。” “那我上了,杀啊。” “……” 光有声,不见动作。 靖玄黄连点周身数处大穴,将魔气禁锢肉身之中,神识超脱肉身,不受影响,片刻后,他道:“前辈,你调皮啊。” 风尘子笑道:“说笑,说笑,你指尖一点灵光是什么?有何作用?” 靖玄黄手一翻,灵光消失,说道:“我有天地人三法。天者元神也,乃针对元神之招;地者灵魂也,乃针对灵魂之招;人者肉身也,乃针对肉身真元之招。 方才,我以地法截他一缕灵魂,至于作用,秘密也。此战结束,未知佛之魔业提处战况如何,我先行一步,请。” “请。” 靖玄黄化光而去。 品清闲道:“幕后黑手即除,道门之危解矣。双道之争是否再起,全在你我一念,道兄,你的见解呢?” 风尘子一扬额前发,略一沉思道:“吾等修道之人,旨在潜心修道,何必聚于一人之下,何须一人领导?聚则论道,散则行道,如此而已!至于嫡传,不过身份罢了。” 品清闲笑道:“哈……道友所言甚合我意。此地魔脉如何解决?” 太极图虽将魔脉缺口堵住,却不持久,仍有破出之刻。 “魔劫将起,自会有人解决,关吾等什么事。” “然也,道子沉睡已久,该是醒来动动手脚的时候了,我门前雪怕是堆积很高,该扫了,请。 “道传亦该起身了,吾有红颜相邀,请。” 风尘子、品清闲往远处高峰一眼,各自离去。 远处高峰上,云雾中的人再被吓出冷汗,身化幻灭,转身迅速离去。 而在荒野中,大战持续,一者佛之魔业提,化道巅峰修为,人间绝巅,举手投足尽展不世能为。 一者子衿青青,入化道不久,然其天生剑骨,攻伐无双,业提亦不敢试其锋。 两人再战一招,各自退开。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黑漆灵光至,业提凝神戒备子衿处,不及阻拦,直入他手掌之中,掌中魔国内,他顿了下,立时轻笑道:“哈,自投罗网,须弥啊须弥,痴惘啊。” 业提掌中,犹如魔国,正是仿释迦掌中佛国之招。 掌中魔国中,道佑靖玄黄灵识归位,未来佛须弥霎时大骂道:“可恶的靖玄黄,你带来这么庞大的魔气,是想我真元暴动错乱而死吗?混蛋,以后别想出来了!” 他即刻盘膝而坐,运《异合经》,融合魔气。良久后,魔气才融入自身,修为稍有进展。 须弥起身,观业提掌中魔国之招,魔国中,尽是人间恶秽之气,滔天恶业,诱人堕落。 恶业中,又有诸多灵魂被束缚,被纠缠,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正是接天壁上,那一场血祭下的无辜者。 须弥盘坐,口诵佛经道:“南无阿尼陀佛,我佛慈悲,我慈悲,助尔等轮回……” 霎时,魔国中佛光大盛,施往向佛印,接引灵魂轮回去。 忽然,天际突现巨大恶首,怒道:“须弥,你该死啊……” 第三十六章 人间,污秽了 一处神秘的地界,空灵岛屿,不与外界接通,少有接触。 漫步来,鸟语花香,云雾缭绕,犹如世外仙境,缥缈仙踪。 神秘岛屿一角,是一处花海,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花海中,有三座亭台,遥相呼应。亭台中,各有一名仙子,操琴和鸣。 忽的一声弦断,扰了音质。 亭中仙子皱眉,手一抹,接上断弦,再奏两三音。 “砰……” 琴弦再断。 另一座亭台中,有仙子道:“琴弦频繁断,大姐,是天在示警,或有大事发生。” 仙子看着断裂的琴弦,心中隐隐不安。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极光自天际来,划空而至,略境而过。 是战斗余波。 “远方何人在战斗?这等威力,非同小可啊。” “不知。” 大姐道:“我心不安,恐有天变,前去一观。” 她说着,彩袖一挥,飘飘乘风去。 佛之魔业提掌中魔国内,天际忽现巨大恶首,正是业提意识,他怒道:“未来佛须弥,你该死啊。” 掌中魔国,乃是他修炼经年岁月的招式,是其重要后手之一。 此招威力强悍,即便如子衿青青,这等化道巅峰的存在,一不留神被摄进入,也得受不轻的伤,才能脱困。 未来佛须弥本该遭到魔国压制,动弹不得,仅能维持本心不易。道佑靖玄黄化身归来,带回庞大魔气,融入须弥之身。 须弥融合魔气,与魔国气息同属恶秽之气,在没有业提时刻关注下,魔国竟去了对须弥的禁锢,恢复其行动能力。 须弥盘坐,佛光大作,如在世佛陀,发大慈悲心,施往向佛印,接引灵魂轮回去。 他威仪道:“苍生何辜也?佛之魔何不展现高人胸襟,动一念慈悲。” 恶首道:“慈悲难动,杀戮易开。我之慈悲,端看你能坚持多久!” 话音落,恶秽之气上下翻滚,天地变色,魔国动荡不止。 天际,恶首忽张巨口,一道恶秽之气直射须弥去,须弥施展往向佛印,不敢动弹。 恶秽之气击中须弥之肩,穿透而过,有气残留伤口处,加剧其疼痛。 霎时,须弥之肩,血流不止,疼痛不已,额旁有冷汗流下。 他强笑道:“多谢佛之魔慈悲。” 实则心中暗骂:该死,魔国之中,我之实力被压制了九成,连不坏肉身都被镇压击穿,难办了。 恶首道:“再一击,看你能撑到何时?” 转眼间,又是三击。 至此,须弥双肩、双腿皆伤,有恶秽之气残留,痛上加痛,痛至深处已无感,唯心中信念苦苦支撑:渡尽无辜灵魂。 恍惚之际,见最后一道灵魂朝他参拜,散着金光轮回而去。 须弥微笑,双手勉力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 “好个须弥,你令我讶异了。” 恶首轻吹一口气,将其吹出掌中魔国,他叹道:“敬你意志信念。哎,终究还是手软了,经此一遭,魔国威力去了四成,无奈啊。” 远处高峰上,须弥化光而至,身受重伤,忙盘膝打坐,练气疗伤。 没了业提掌中魔国压制,他肉身恢复常态,恢复力惊人,转眼祛除了伤口处的恶秽之气,再片刻,伤口愈合,肉身之伤,彻底恢复。 肉身虽恢复,元神却有些萎靡,需静养调息一段时间。 他睁开眼,静观远处巅峰之战。 荒野上,战斗持续,已有数昼夜。 子衿青青挥舞青丝剑,随手一击,剑气瞬发而去,威能超合道,常人难挡。 衣袖飘飞间,如剑仙临尘,仙子逸踪。 再观佛之魔业提,身若明王,安稳不动,黑珠翻飞间,打落剑气,回敬掌劲而去。 招来式往,时间流逝,白昼过去,黑夜降临。 子衿青青跃上半空,一拭青丝剑,冷着剑眉道:“试我《刹那芳华》之招。” 青丝剑舞,有花开于虚空,刹那间芳华无限。 正是:花开刹那记芳华。 佛之魔业提笑道:“好招,值得好招应对,看我拈花一笑。” 释迦拈花问何意? 业提一笑,苍生于我何加焉! 相同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是截然不同的意境。 释迦使出,是超脱。 业提用出,是沉沦。 只见他手一拈,有朵黑色黄泉花于空中隐现,散发死亡气息。 在黑色黄泉花彻底显现时,业提手一挥,朝空中飞去。 子衿青青招式也好,剑尖上有花开,纵身而下。 双式交击,见花开、花落,见刹那、死亡。 终见青丝剑对佛珠,掌与掌相抗,各自震撼退开。 旋即,复又转身攻上,力与速斗,招与式争,直战的天地动荡,愁云惨淡。 转眼又是半夜过。 子衿青青再纵身而上,又是一式《刹那芳华》剑招:雪压寒梅满枝丫。 佛之魔业提也运极招:佛魔一怒大千忏。 双式再对,平分秋色,皆不落下风。 高峰上,须弥皱眉:子衿师叔终究差了些,战至此时,体力已不足,下一招,将决胜负。 而在另一边的高峰上,子华与子衿之徒虹裳亦在观战,一旁,赤尊八千胜紧随而至,他沉道:“剑者体力不支,将见终章了。” 同为剑者,观此一战,八千胜收获甚深,待回去闭关消化领悟,剑道将再上一层楼。 他见剑道巅峰之景,誓要攀登而上。 子衿青青喘一口气,体力消耗太多,已见底,只能再发一式大招了。 她道:“不愧佛之魔,我只能再出一招,未知佛之魔意下如何?” “一招定胜负,可。” 两人各自跃上夜空。 子衿青青道:“我有一剑,证道天地,是为天地唯剑·一剑三千。” 霎时,天地之间,剑道显化而出,倍增剑威。 青丝剑化三千剑意,凝而未发。 高峰上,须弥有感,手一招,仁剑出,是它在动。 须弥道:“去吧,随丘子之徒一战,不可弱了丘子名声啊。” 话落,仁剑纵天而去,来到子衿处,绕她一圈,立在身前。 子衿忙接过,笑道:“我人间最后一战,有你陪伴,足以。” 仁剑在手,顿觉温暖在心,昔日点滴在心,有股力量自她心底迸发。 恍惚间,似回到了习剑之初,丘子执手相教,剑剑划空落。 业提见此,隐见丘子虚影,与子衿相合,他笑道:“本可惜,未曾与丘子交手论道。没想到他有你这名高徒,毫不逊色。与你交战至此,犹如与丘子隔空一战,也足堪欣慰。” 他一抛黑色佛珠,道:“注意来,接我至极之招:六道沉沦·佛魔一击!” 佛珠化分六粒成圆,每一粒佛珠便是一道,分为: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业提又运掌中魔国盖下,浓浓恶秽之气倾泻而下,灌入六粒佛珠之中。 顿时,佛珠威能大增,浓郁黑气翻滚,诱人心神沉沦。 “去!” 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同喝一声,各运极招相击,于空中震撼交战。 在极招相击刹那,两招威力竟超越神州极限,神州空间承受不住巨力,渐渐扭曲破裂。 行至关键处,战中双方不得不发,已无后退之路。 未来佛须弥猛然起身:空间扭曲破裂,再战下去,两人必定同受重伤,跌入异度空间之中,生死不知! 思虑之际,须弥已纵身而上,体内真元集中右拳之上,右拳膨胀至极限,超越合道境界的一招,击在两人交战处。 “砰……” 须弥右拳猛然炸开,右臂齐根断去。 三人招式冲击,同受重伤,跌落荒野上。 再观三人之招,冲天而去,先破三层天护,再破天之壁垒,直击天外。 天被击破,顿时有天外混沌之气,透过天洞,蜂拥而来。 “不好,天破了,快阻拦混沌之气。” 三人强压伤势,再度飞天而上,行至一半,忽感全身一震,不敢丝毫动弹。 却是有神人,透过天洞,扫视人间,一眼震三人,天威道:“人间,污秽了……” 第三十七章 补天 云衣娘娘 九天之上现天洞,天洞泻混沌之气,如此恐怖情景,骇人见闻。 隐隐中,神州动荡不安,万灵奔逃不息。 不安的情绪,席卷整个神州。 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未来佛须弥,三位绝世高人之战,超越神州极限之招,先破三圣化道后留下之三道天护,再破天之壁障。 天外,混沌之气倒灌入神州,倾泻而下,神州面临毁灭危机。 三人强压伤势,纵身飞天去,欲补天。行至一半,忽感一道眼神,自天洞外扫来。 煌煌天威,压的三人动弹不得,心悸不已,如临毁灭末日。 “好…好恐怖的气息,此人究竟是谁?” 高峰上,子华、虹裳、八千胜亦呆立不动,后背冷汗直下,腿竟忍不住在抖。 想逃离,却无法逃离。 混沌之气倒灌来,先是天变,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落于大地,顿时地陷、地裂,枯寂、荒芜。 满目尽是死亡! 业提、青青、须弥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无奈。三人大战许久,体内真元空荡,早已无反抗余力。 须弥道:“两位,请助我一臂之力。” 话落,须弥虚空盘坐,招行极端,狂纳天地之气入体内。 业提皱眉道:“体内空无,此时不经炼化,直接吸收天地之气,纵使你肉身无双也撑不住,你是要爆体而亡吗?” 子衿青青道:“你我的作用,不正是为此吗?” 两人同叹一声,运体内残余之真元,护须弥肉身经脉,稳定其体内的天地之气。 须弥看着自天洞流下的混沌之气,经由混沌之气造成之灾害,心急道:“快点,再快点啊!” 慢一刻,便是天地损坏,万物悲哀。 就在此危难之际,众生万物期盼之刻,赫见一条七彩云带,自天际破空而来,直往天洞去。 夜空,月下,七彩云带后,惊见一名神秘仙子踏月来,朦胧视不清,飞越九天之上,直面天洞。 只见七彩云带飞舞,填堵天洞之上,阻挡混沌之气于天外,亦拦了神秘神人目光。 混沌之气源源不断,依旧在冲击着七彩云带,欲将之击穿。 神秘仙子再运特殊秘法,道:“补天法,去。” 随即,便见一道弥天巨掌冲天而上,印在七彩云带上,加固封印,修补天洞。 下方,未来佛须弥已吸收足够天地之气,强纳入体内为己用,忍受筋脉撕裂的伤势,冲天而去。 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这回彻底没了余力,缓缓自天降下。 子衿之徒虹裳忙化光而上,稳稳接住子衿。赤尊八千胜动了番念头,犹豫片刻,凌空摄去一道真元,助佛之魔业提安稳降落地面。 九天之上,须弥来到神秘仙子身旁,道:“可需我帮助?” 仙子声音空灵,道:“我察觉天洞后,有神秘神人,意图不明,请替我护法,谨防变数。” “好。” 时间缓缓流逝,仙子运补天法,修补天洞,已至最后时刻。 “嗯?” 忽来一声轻咦,自天洞后传来。 仙子、须弥齐齐震撼,如临平生大敌,不敢丝毫疏忽。 仙子补天法已至最后一刻,无法动弹,眼神看向须弥。 须弥手一翻道牒出,纵天轻抛现戒刀。他忙握手中,调动全身真元,警惕接下来可能的变数。 两人看向天洞处,陡见七彩云带震动,忽有一气瞬破云带,直击仙子而来。 随即便见混沌之气来,顺着缺口撕开扩大,再度倒灌来。 须弥迅速上前,一刀斩在这一道气之上。这道气强悍异常,险险将戒刀蹦飞。 僵持片刻,须弥鼓动全身真元,再透支本源根基,大喝一声,“断。” 这道气猛的被劈成两缕,一缕气下落人间,击穿高峰,穿透地底,消失不可见;另有一缕气,划空而去,飘荡在九天之上,不见踪。 高峰塌陷,子华、八千胜忙化光而下,时刻关注天洞情形。 再观神秘仙子,皱起秀眉,她轻叹一声,手一伸,摘过云朵来,再割皓腕。 霎时,有七彩血液流出,浸洒云朵上,将之染成七彩。仙子捏七彩云朵,转化七彩云带,随手一抛,再堵天洞。 仙子再运补天法,修补天洞,不过片刻,天洞消失,修补功成。 索性这一回,天洞外的神秘神人未出手。 补天功成,三圣所化之天护,也在缓缓恢复,不需太久。 “啊……” 忽有一声惊,却是仙子消耗甚大,功成之后一时松了气,稳不住身影,跌落而下,须弥忙扶住,为她渡去真元。 须弥见她,面带纱,朦胧不可全见,依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七彩血液,乃是她之本源,是她血脉的力量,此回消耗大半,恐将调养许久岁月才能恢复。 数年后的琴圣之约,怕是无法前往了。 拂开须弥,仙子道:“多谢你,告辞。” 说罢,转身乘月华,飞天去。 须弥忙道:“敢问仙子何名?” “花君·别云衣。” 花君别云衣?她竟就是花君。 当真有缘,妙不可言。 须弥礼拜,声震天地道:“多谢云衣娘娘慈悲补天,恭送云衣娘娘。” 地上,业提、子衿等人亦齐拜道:“多谢云衣娘娘慈悲补天,恭送云衣娘娘。” 声震方圆百里遥。 补天之恩情,足堪世人膜拜尊崇。 有当事者以及目击者,目睹补天事迹,目睹飞天仙子,齐拜道:“多谢云衣娘娘慈悲补天,恭送云衣娘娘。” 花君别云衣闻言欣慰,莞尔一笑,身化流光而去,转眼消失天际不见。 仙子已去,须弥降下九天落尘土,再压不住伤势,猛吐数口血,肉身皲裂,有血狂飙而出。 众人大惊,忙上前相助。 须弥摆摆手不用。 佛之魔业提感慨道:“未想传说是真。有传言,昔日娲皇留下一脉,司职补天,今日亲见,传言不虚。” 众人再度感慨感谢。 须弥道:“事已至此,佛之魔、子衿青青,还要再战吗?” 业提道:“还能再战吗?天也不许啊。” 须弥看向他,见他肉身竟有不稳之状,隐隐不容神州天地,再观子衿青青,也是如此。 子衿道:“此回大战,击破了天,天已不容我们,不久将化道飞升而去。” “佛之魔此番出世,可还有遗憾?” 业提笑道:“遗憾不能论道天下,不能传道天下。罢了,罢了,也算尽兴。” “两位,我有一事,需两位相。”须弥传音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此事重要,不能泄露。 业提道:“可,我尚有最后一处去,先行一步,请。” “请。” 子衿道:“我也有些事,需要交待我徒。另外,那两缕天外之气,充满变数,影响神州未来走向,你需警惕,言尽于此,请。” “多谢告知,请。” 子衿带着子华与虹裳离去。 赤尊八千胜道:“我也该离去了,未来佛须弥,幸会,请。” 众人一一离去,须弥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哀叹一声道:“终究最后,所有的事,都压在了我的肩上” 他行走经由混沌之气侵蚀的大地,吸收残余的混沌之气,梳理地脉走向。 行至一处深谷,忽闻一声长嚎,随即便见一道庞大黑影,铺天盖地压来! “我命休矣……” 第三十八章 佛门未来之劫 六天之界,虚空之海,三圣匆忙赶至,只见到武神离去身影,齐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视一眼,是为人间劫后余生之喜。 丘子道:“观武神之神态,略有对人间失望之意,说不得未来,恐将降临人间,摧毁一切。” 老君道:“方才那一道气,落入神州,将生无穷变数矣。” 释迦道:“难也,难也,因果劫数,无从躲避。我等回报天,望天怜悯,降下生机。” “是极,是极。” 且说九天之上,几无生灵存在,唯久远来寂静无声,经年不见变化,不觉一晃便是许多年。 有一缕气,飘荡在九天之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停留,就这样一直飘荡着,悠悠乎,好似百年,好似千年。 直至有一日,忽见一朵奇怪的云,通体紫色,静立九天不动。 那一缕气似受到牵引,终于停了下来,停在紫云旁,又是许久岁月,大概百年。 百年后,紫云动了,心道:好一缕奇怪的气。 紫云迅速飞离,转眼消失九天不见。 那一缕气紧紧追寻去,寻了许久,终于寻至。 紫云再离开。 如此三次。 紫云看着身旁的一缕气,突然变化成一名胖乎乎的童子,摇摇头,奶声奶气道:“罢了,罢了,你我有缘,今赐你一道先天紫气,助你开灵识,启智慧,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说罢,童子胖乎乎的小手一点,一道先天紫气出,融入那一缕气中。 先天紫气融入,那一缕气起了奇妙变化,生了灵识智慧,上下左右晃动欣喜。 童子也喜,气与云,算是同类吧。 自此,九天之上,一朵紫云,一缕气,飘飘荡荡,悠然自得。 时听有声传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佛之魔业提行走神州,观生灵百态,又生许多感悟。 佛也好,魔也好,不过众生一道。 有佛,当有魔考七律;有魔,当有佛音八问。 两者相生相克也,正如天地有阴阳,万物有正反,如是而已。 他行至一处荒山寺庙,庙前种着一株贝叶棕,有十数米高,笼罩整座寺庙。 寺庙破败毫无人烟,庙中立着一座石像,是释迦法相,现世如来。 大多数寺庙都有这座佛像。 他看了一会石像,突然笑道:“佛之魔即去,未来,当有魔佛杀如来。” 佛之魔业提一拍胸口,有心取出,磅礴跳动。 异数异数,天地不容! 同一时刻,整座荒山震动,天响闷雷不止,有闪电直劈而下,劈在贝叶棕上,连劈三道。 贝叶棕无辜遭劫,代佛心受劫,从中间被劈成两截,燃起大火焚烧,枝干尽毁,唯主干仍在,也被烧成黑枯,没了生机。 业提手一挥,佛心石化,入了石像中,石像顿起变化,如来成魔,是业提法相。 慈悲去,面目狰狞,满是凶杀之意。 佛遭劫才有生,破灭才有立。 佛门啊,我都是为你好啊! 佛之魔业提转身离开,往接天壁去。 此番出世,数度大战,尽兴;这一路成佛门之劫,尽兴。 纵身接天壁,须臾登顶。 顶上,有僧者慈悲,渡尽无辜灵魂,自身将将入灭也。 业提忽的一点,现出睡罗汉枕上眠之灵魂,他道:“舍己渡生,可称佛?” 灵魂出,枕上眠金刚肉身忽化佛光,点滴消散天地。 枕上眠道:“份所当为,何敢称佛!” “如何才能成佛?” 枕上眠沉默良久道:“持正、渡邪,持万般善,渡一切厄。” 业提亦沉默良久,徐徐道:“僧者有大慈悲,我心尊敬。灭境有邪灵一族,天生邪恶,僧者可敢转生邪灵一族,渡化此族,升天成佛。” “成佛是修行的目的,却不是行事的方向。即便不成佛,我亦敢为之。” “邪灵天生邪恶,僧者不怕就此沉沦、不得超脱?” “我佛慈悲,佛存心中,何惧?” “哈哈哈……” 佛之魔业提笑道:“好个无畏僧者,好个睡罗汉枕上眠,我与释迦未完之赌,将在你身上应证。” 他说着,一道黑色卍字印记,打在枕上眠灵魂之上,魔手一挥,枕上眠灵魂直往灭境去,转生邪灵一族。 “你何时悟佛,何时打破转生印记。否则,便在邪灵一族不停转生,一直沉沦吧。” 邪灵一族,邪恶非常,是深入灵魂中的恶,岂会简简单单得悟。 怕又是一段漫长时间的等待。 我佛之魔当为佛门立三劫,一劫魔考七律,另有两劫应在未来,端看佛门如何渡了。 佛之魔业提盘坐接天壁,恢复伤势,调息状态。 尚有未来佛须弥之委托。 东海之滨,子衿青青漫步走着,一旁,子华、虹裳紧随,随意说着闲话。 将离别,好似有许多话要说,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有许多。 海中,大小号雨鲸鳌翻江倒海而来,见了主人,欣悦不已。 三人跃上号雨鲸鳌背上,往剑楼而去。 子衿感慨,犹记不久前,乘号雨鲸鳌出剑楼,如今归来,是两种心境,不同人生。 再走一遍剑楼,子衿无憾,取出青丝剑道:“虹裳,自收你为徒,一直未传授你什么。今赐你青丝剑,望你持剑以正。我悟道之剑崖上,有诸般剑术,你可量力而行修行,切不可好高骛远。另有一点,情这一字,需慎之又慎。” 虹裳恭敬接过青丝剑,泪流道:“是,师尊,弟子谨记教诲,万不敢忘。” 子衿摸摸她的头,看向子华道:“师兄,你行差错矣。” 子华苦笑道:“已无回头路。” “我能回头,你当也能。” “不一样,不一样。儒门已无我丝毫之地,自上次东海一战后,子干处处针对我,我不得不为啊。” 子衿沉思片刻,道:“去寻大师兄吧。” “大师兄躲在西北荒芜之地,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子衿再道:“去寻他吧。” 子华沉默良久,回道:“好吧、好吧,剑楼尚有些事,我处理完就去寻大师兄。” 未想儒门斗争,已至这般境地,子衿青青摇摇头,独自上了剑崖,手一挥,《刹那芳华》四式剑招印在崖壁上。 她盘膝打坐,静待天时来临。 混沌之气入神州,天地具坏。 未来佛须弥行走大地,收取残余的混沌之气,梳理地脉,数日过去,至最后一处深谷。 数日时间,他肉身伤势已恢复,只余右臂断碎,本源也有消耗,需静养一段时间。 他入深谷,忽觉天暗,抬头一看,竟是一道庞然巨兽,遮了太阳,铺天盖地压下。 须弥忙闪身开,细观巨兽,暴躁、易怒,有攻击性,再细看,竟是有混沌之气入体,蒙蔽了心智。 就在这时,忽听呜呜声,另有目光朝这边视来。 须弥看去,见两只幼兽,与巨兽一个模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倒是我们过错,连累你一家遭受此劫。” 巨兽虽猛,却仍不敌须弥,他身影腾挪,凌空至巨兽面前,一点其天灵,收了它身上混沌之气,恢复其神智。 巨兽恢复了神智,察觉眼前人类不好惹,忙逃开,领着两头幼兽,往深谷深处而去。 深谷梳理完成,须弥松了口气,至此只剩天上的混沌之气了。 未来佛须弥纵身而上,至九天,忽感地风水火迎面而来,仿若置身混沌中。 地风水火定四极,重铸乾坤! 开天? 第三十九章 地之脉 天之窍 有一缕气,自天外来,摧峰断岳,沉入地底。 地底有诸多地脉,如圣脉、魔脉,圣者佛道儒,魔者魔妖邪。又有清圣之所、秽暗之地、山水地脉,不一而论。 且说这一缕气,游荡地底若久,遇圣脉不驻,遇山水不停,至一处诸多魔脉汇聚之地。 四方魔脉汇聚,中心一点,至暗至魔,这一缕气盘旋许久,一头钻了进去,沉寂其中不动。 至暗至魔之气,与这一缕气融合,经历长久岁月,约有百年,忽起变化,自成一脉,始辟一方境界,孕育魔首,转化魔众。 这一日,忽有绝代高人魔源,察觉魔脉有变,恐误了自身计划,苦寻至此。 观魔界始辟,有不世魔首孕育,魔源大笑数声,施展封界之法,将之隔绝世外。 他道:“安心孕育,尚未到尔出世之机。未来,属于尔等。” 观此有启发,魔源心念道:未败先思退,留下一线生机。或许吾该创立一脉,号未来魔界正统,自立为天,统领群魔,也未尝不可…… 再留一道魔种,未来复生或召唤吾…… 九天之上,混沌之气肆掠无忌,侵蚀了天。 迎面,混沌之气转化地风水火袭来,未来佛须弥吓了一跳,未知变化由来,不敢随意出手,忙闪身而出,跳出混沌之外,静观变化。 只见混沌之气霸道,竟将天侵蚀,开了一窍。天之窍中,混沌之气遭遇新环境,稳不住自身形态,转化地风水火,顶立四极,重铸乾坤。 竟在无意间,仿神人开天,于天地之中另立天地。 须弥一旁静观,此乃开天之始,或能悟出天地之初法。他静立十日,心有所悟,于须臾间分出儒道二体。 儒门月关山、道佑靖玄黄同出,与未来佛须弥分立三角,同时施展儒道佛三家神通,固化混沌于一窍之中,外观呈现为一帘水幕。 天之窍中,地风水火自然演化,不假他人手。 月关山思虑片刻,跃过水幕入其中。始入天之窍,与外界元神有感,方察此界时间流逝之快。外界不过须臾,此界已是久远岁月过去。 地风水火仍在演化,若无外人插手,应要演化无穷时间,才能自成一界。 月关山在其中,仔细感受,总觉差了些什么,好似有些虚幻,这方面他研究不深,不知缘由。 跳出天之窍,月关山重入天地间,感受真实,说道:“到底是依附天地而成,先天有缺,日后若有暇,再想办法将之完善吧。” 天地有诸多奥妙神秘,不能尽览悉知,尚需长时间探索。 此时他便在想,若能重炼地风水火,深铸神州根基,或许天之壁障将更加牢固,非化道之上不可破。 当然,这将是一段漫长时间的谋划,不破不立,唯有先破,才能再立。 或许传闻中的神州四柱…… 思虑良久回了神来,月关山一挥袖,封印出,水幕隐于虚空,无人感知。 他扬袖道:“两位,入我袖中来。” 靖玄黄、须弥互看一眼,各自轻笑一声,化作一缕气,入了月关山天灵。 月关山起身欲走,忽又停住,摘下右臂一震,消散于无,脸色顿时苍白下来,神情萎靡。 “这才对,该往大乘寺走一遭。” 大乘寺外,月关山来到,径自走入其中。 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皆在,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明心亦在。 两人受阿迦尊者之请,请出净天世无非。经由未来佛须弥定计,寻出佛之魔业提,再由净天出面,擒回光天。 阿苦尊者惊道:“小友,你气息不稳,元神枯竭,何以伤重至此?你之右臂?” 月关山道:“详情如此这般……未来佛之佛气,耗损泰半,本源有缺,怕是有段时间不能出了。” 言下之意,若非生死存亡之际,别来找我,我现在伤重,无能为力矣。 阿迦尊者道:“佛友慈悲,是苍生之幸,是佛门之幸。不知魔考七律,如何解决?” 阿苦尊者道:“虽为魔考,何尝不是考验僧者向佛之心?况且有佛音八问的存在,出不了大问题。” 诸事一番讨论后。 月关山道:“佛门事了,我尚有他事处理,先行一步,告辞了,请。” 阿苦尊者道:“吾与你一道离开吧,师弟,佛友,请。” “请。” 月关山与阿苦尊者离开,随后不久,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明心也告辞离开。 救世净如与明心离开了大乘寺,行不多远,忽接一道飞信。 信中言道:普度寺小沙弥,已被擒至楼廊山,若要人质无恙,速来! 普度寺,救世净如参佛修地。 两人大惊,忙往楼廊山赶去。 楼廊山上,历经多年萧条,满目荒芜,杂草丛生。 山腰处,有诸多房屋,空空荡荡,残垣垒壁。 厉向海行走其中,缓而躁,说道:“昔日,厉氏一族躲避灾难战乱于此,耕种打猎自得,好不欢快。奈何,天降横祸,一场大战,厉氏一族仅余我一人,其余全部死亡。” 广世鸿如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叹道:“确实,何等惨烈,一百余口死绝。” 厉向海道:“多谢大师及时前来,救我于旦夕生死之间。那时,战斗双方,剑罗汉弗由与无名氏、鬼道等人。弗由已死,唯无名氏、鬼道与另一人幸存。无名氏现为怒目金刚明心,鬼道为道门道鬼,剩余一人,我一直未知其名、其来历。” 他看一眼山脚处,救世净如与明心已至,他笑道:“先从明心开始,复仇……” 佛门之劫刚去,旧仇又起。 广世鸿如与厉向海,救世净如与明心,牵引楼廊山之变,又将牵引出南海珈珈山何等变故? 正是:一劫灭,一劫生,灾劫从来无休止。 荒野上,月关山与阿苦尊者同行。 阿苦尊者道:“小友,你之伤,真这么重吗?” “确实这么重!” “吾感觉你在骗鬼。” 月关山苦笑道:“真没骗前辈。” “算了算了,不管如何,谨慎一点总归是好。想来你也有察觉,佛门不平静。” “佛之魔降临,魔考七律之招,牵引佛者心底欲望,又起诸多因果。再说佛之魔降临背后,真就只是光天一人吗?恐怕未必啊。” 阿苦尊者道:“小友看的透彻。儒门水深,道门水深,佛门水也深呐。” “世间总有除不尽的阴谋奸宄,灭不尽的妖魔邪恶。所以说,急流勇退方为上上之策,只要不波及天下苍生,随他们去吧。” “哈哈哈,是极是极。”阿苦尊者大踏步离去,道:“多谢小友。” 见他离去,良久,月关山才反应过来,他所谢为何?原是因宿何年之事,他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倒是欠了大乘寺一名传承者,来日再说吧。” 他行走荒野之上,算算时日,天时将至,抬头望天,天际两颗明星闪耀,散出耀眼星光,对应佛之魔与子衿两人。 只见月关山纵身而上至九天,笑道:“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两位前辈,请助我一臂之力。” 霎时,接天壁、剑楼剑崖,两处地方,同起两道光柱,直冲云霄…… 第四十章 飞升之后 九天之上,月关山盘膝而坐,打坐凝神,静待天时来临。 不多久,天际闪耀的两颗明星,瞬间光华大作,照耀半壁神州。 黑夜之中忽来白昼,惊醒不少人。神州百姓、武林中人、武道高手、神州绝顶…… 无知者惊呼天变,不知或好或坏。 有高人感叹:继三圣化道飞升之后,又有两位前辈先行,即将飞升而去。 不知何时轮到我啊! 接天壁、剑楼剑崖上,自天降下两道光柱,笼罩佛之魔业提与子衿青青,接引飞升者离去。 剑楼一角,子华强笑道:“你师尊飞升,乃天大幸事,超脱人间,得自在无忧,何须悲伤?无须悲伤也。” 虹裳抹泪,破涕而笑道:“是啊,我该开心才是,虹裳恭贺师尊飞升。” 子华亦喝道:“子华恭祝师妹飞升。” 子衿青青闻言,朝这边看来,点点头,纵身去。 光柱中,佛之魔业提缓缓升起,往天上去,叹道:“释迦,终究差了你许多啊,连化道飞升都不及你。” 释迦飞升之时,有紫气东来,道化天护地辟,笼盖神州。 如此一看,确实差距很大。或者可以说,是他们功行尚未圆满,只是因犯下大错,被天驱逐了出去。 九天之上,两人飞天来到。子衿周身,有剑盘旋,似听呜呜哀鸣,不舍分别。 正是仁剑,昔日丘子佩剑之一。仁剑有灵,只见它再度围着子衿盘旋数个来回。 依依不舍终有别,子衿笑道:“去吧,回去你的新主人那里。” 仁剑化光破空去,来到月关山身边,没入其身躯之中。月关山感受其灵,同起离别情。 他道:“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两位前辈,请助我一臂之力。” 佛之魔业提道:“该然,当初算计我之因,须承今日之果。” 子衿道:“吾师及三圣未完之志,后辈弟子子衿义不容辞也。” 月关山再道:“多谢,一路走好,有缘再会,请。” 两人同道:“请。” 说罢,月关山闭眼,左手轻拍天灵,有一道元神自天灵出,戴儒冠,披道衣,执佛珠,儒道佛三教同现一神。 唯右臂空荡有缺。 业提看了月关山一眼,看向右臂缺处,心道:你想骗鬼! 光柱中,业提、子衿齐齐一点,各有一道细小光华分裂而出,直射月关山元神。 月关山元神受光,亦被接引飞升去。 一片虚空,天道与混沌交接之处。三人飞升来此。此处,天道力量薄弱,正好施法。 月关山手一翻,一道灵光起,是黑云谷之主黑云奇人身死时,被截留的一缕灵魂。 月关山施奇诀,展三教之威,不凡圣功《天地引归》应运而出。 以黑云奇人一缕灵魂为引,搜索天地,寻影觅踪,找出暗中隐匿的魔。 昔日,月关山因小兽乘黄被捉,欲寻之,起了创法之意,草创搜寻术,后多番改进,直至功成《天地引归》。 在神州之上,月关山曾运此功,奈何黑云奇人真身藏匿甚深,难以寻得。 无奈,月关山行此险招。 虚空中,不凡圣功出,黑云奇人一缕灵魂受到牵引,摇摇晃晃,忽的直往人间去,落在神州一点,广漠沙地:荒漠海! 月关山眼一睁,有灵光闪耀,高兴道:“找到你了,天地魔源,万世魔劫。” 他元神挣脱接引光柱,顿受虚空侵蚀,受了不轻的伤,好在及时离开了虚空。 佛之魔业提、子衿青青同看一眼,手一招,各有一道极招,自接天壁与剑楼剑崖出,直击荒漠海。 不说人间如何,业提、子衿事了,飞升去,各分仙魔。业提往九地魔界去,子衿往六天之界去。 九地魔界,一身黑衣、一头黑发的佛之魔业提飞升来,手拨六道黑珠,微笑应对群魔,念诗号而来: 因佛问我魔来意,我道人间欲难平。 娶妻再纳两三妾,穿衣镀金手戴银。 东庵每见西庵僧,不渡因缘渡孽缘。 半夜云月消散后,一片星辉竞自由。 忽有魔声震震,魔界动荡,有声喝道:“佛之魔业提,与正道联合,背离魔界,扰乱魔界大计,当诛。” 霎时,魔界天空黑云汇聚,顿成一柄灭世魔戟,锐锋直指佛之魔。 恰此时,陡然一声轻叹,震散灭世魔戟,黑云散去,有魔说道:“彼时,佛之魔未入魔界,何来之罪?诸位莫要再提。佛之魔业提,欢迎你入九地魔界,请了……” 瞬间,群魔迎。 佛之魔业提昂首,迈步向前,笑道:“南无阿弥魔陀,吾入九地魔界,则魔陀来,见诸天万界,平等……” 声声语语是魔论,背佛门之道,开魔界先河。只见他一步一魔莲,一步一花开,步入九地魔界…… 再说子衿青青,入了六天之界,只听她吟道: 三千情丝化青丝,八百笔墨落墨笔; 且向山水寻圣人,不在人间在心底。 丘子手持书卷来,笑道:“吾徒青青,好久不见,为师甚喜。” 子衿青青亦大喜,恭敬礼拜道:“徒子衿,拜见恩师。” “你能走出迷惘,甚好,甚好,随为师来,见识六天之界仙神。” 子衿跟随去。 过了数日,一片仙树林,子衿舞剑悟剑。 忽有神人掠空,神光耀眼夺目,驻足道:“剑法不差,悟性尚可,六天之界何来的剑仙子,倒是令神有些讶异了。” 子衿道:“晚辈子衿青青,师承丘子,最近刚从人间飞升来,见过神人。” 神人道:“原来是你,随神来,说说人间事。” 神人离去,子衿紧随其后,心中升不起违背不往之意。 丘子珊珊来,又迟一步,嘀咕道:“武神……” 仙魔遥远,人间事急。 月关山元神归窍,追寻黑云奇人一缕灵魂,往广漠沙地荒漠海而来。 又有业提、子衿遗留之极招,紧随其后至。 广漠沙地荒漠海深处,地底深处不见底,孕育数道魔脉,延绵不知远,乃神州魔脉之首。 魔脉中央,有一道旷世魔影盘踞,笼盖魔气之中,不见形,不见威,沉眠久远,撑封界法印,隔绝人世,分一道化身于外行走。 化身黑云奇人,新近灭亡三道之手。 这一日,魔脉魔气忽然涌动,旷世魔影睁眼开,心潮澎湃,魔血沸腾,惊起预兆。 旷世魔影沉思片刻,低声道:“化身亡,劫来临,是祸非福也,此回无路可躲。” 他点出一指,一道魔光瞬间穿越地底,顺着魔脉转移,远离广漠沙地。 荒漠海上空,月关山疾驰来到,忽感黑云奇人一缕灵魂震动,心下存疑。 那一缕灵魂直入地底不见。 月关山伫立半空,真元饱提,极招待发。 只片刻,天际两道极招来,同灌地底深处,摧毁封界法印,再击旷世魔影。 旷世魔影不闪不避,迎极招而上,朗朗魔笑声,顷刻响彻天地。 “哈哈……哈哈哈……” 魔源,魔源,天地魔源终现真身来,刹那间,天地震撼,万物静声。 赫见三千青雷划空,劈来…… 第四十一章 天封地印 刀剑何用 古老传说,久远之前,有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定地风水火,演化生机。 又历许久岁月,始孕兽族,横行苍茫大地,百无禁忌,又有渺小人族,夹缝生存。 当是时,六天之界、九地魔界,两界仙魔之战告一段落,各自休养生息。 有九地魔界智者,布万古奇局,遣魔界霸者转生人间,欲行魔化人间之计,抢得下次大战先机。 怎奈何,魔界霸者先遇兽皇阻挠,又遇人族崛起,天皇伏羲、地皇神农接连阻止。 几番大战,魔界霸者皆受重创。 又逢三圣降世,教化苍生,人皇轩辕、太莽蚩皇出世,人族大盛。 至此,魔界霸者再无出世时机,唯潜藏更深,静待天时。 广漠沙地荒漠海,久远前曾是一片富饶之地,而今地脉转化为魔脉,生机失,黄沙漫天,绵延无尽。 荒漠海深处地底,魔者开眼昂首望,穿透大地与白云,惊见天际两道接近人间巅峰之极招,破空穿云,直击而来,转瞬便至。 忽此时,一道灵魂碎片穿过封界法印,落在魔影身前。 魔影一眼,灵魂碎片消散,“哈,原来如此,难怪能找到吾。” 随即,两道极招至,先破封界法印,再击旷世魔影。 旷世魔影携庞大护体魔气直冲而上,不闪不避,硬抗两道极招。极招破魔气,击在旷世魔影双肩上,留下印记,一道为剑痕,一道为掌印。 旷世魔影稍受轻伤,护体魔气消散,现出真身来。 潜藏久远的存在,魔之源头终现真身。 “哈哈,哈哈哈……” 霎时,狂霸笑声响彻天地。 魔未至,声先出。 与此同时,有魔气自地底出,仿若无止无尽,笼盖天地。 旷世魔影踏魔气走出地底,如自深渊走出的恶魔,欲吞噬人间。 “天地魔源自吾始,万世魔劫今朝开。” 话落,魔出,走出一道万古不容的存在,升空,与月关山齐平。 顷刻间,天地色变,三千青雷瞬劈而下。 异数、异数,天地异数也。 月关山凝神望去,见他戴冠散发,举手投足,尽显不世皇霸气;雄魁魔躯一震,三千青雷顿时旁落不加身。 魔威赫赫,概不如是! 月关山拱手道:“在下儒门月关山,见过魔源,魔源之魔威,旷世罕见,小生拜服。” 魔源道:“吾名魔源旷千世,便是你将吾寻出的吗?” 魔气荡荡漫天地,魔源旷千世定立不动,月关山却如浮萍,随波起伏,好似随时便会淹没沉沦。 月关山回道:“然也。” “哈哈,哈哈哈……” 旷千世魔识沟通天地,转眼知人间诸多事,他笑道:“吾本以为此劫是祸,谁知是福也。三圣去,轩辕无踪,蚩皇隐,兽皇封,天下何人敌吾手?” “小生不才,愿做魔源敌,一阻魔源于世外。” 只见月关山一拍天灵,道佑靖玄黄、未来佛须弥应运而出。靖玄黄道威贯天地,魔气顿时一滞。未来佛须弥佛气低靡,险险抵挡魔气侵蚀。 三人分立三方,皆右臂无,各施法决。 月关山道:“儒说覆生归一。” 靖玄黄道:“道说杀生始元。” 未来佛道:“佛说渡生斩罪。” 三人同喝道:“三圣封魔法阵,启。” 三圣封魔法阵启,隔绝天地,驱散魔气。 法阵中,充斥清圣之气,月关山等三人各居一方,同发儒道佛之招,合战魔源旷千世。 魔源旷千世负手,昂立千古无几人,昂首千丘今无人。 兴致起了,随手拨弄挡招,轻描淡写。兴致无了,安然不动,任由招式临身,击在魔躯上,不伤丝毫。 片刻后,他笑道:“后辈勇气可嘉。哈,不差,有些疼了。失右臂,功力先去三分,佛之气低糜,再去一分,能战至如此境地,尔等尽力了。” 只见魔源旷千世微抬右臂,手掌一握,空间顿时不承其重,碎裂开来。 “咔……咔……” 空中响起声声碎裂,三圣封魔法阵:破。 与此同时,月关山、靖玄黄、未来佛同时色变,一股惊天魔威临身,再也撑不住身形,逼降大地之上,三人艰难挺直、身躯屹立不倒。 魔源旷千世居空临下,神态睥睨,不屑道:“有何手段尽展,下一招,赐尔等败亡。” 月关山长呼一口气,叹道:“无奈啊,逼我发大招,请天地老爷上身……” 靖玄黄、未来佛亦齐道:“请天地老爷上身……” 三人再施儒、释、道三法,霎时间,紫气东来三千里,祥云天降八百丈,天地再现三圣法。 三圣道化而出。 丘子手持圣卷,三千字浮现周身,踏空来,入月关山身,道:“君子之道,在仁在德。小人无道,儒灭之。” 老君骑牛来,道德漫天下,入靖玄黄身,道:“道生一,一生万物,万物有异,道灭之。” 释迦坐莲台,诵如来经,入须弥身,道:“是时,如来割肉喂鹰,舍身饲虎,鹰虎贪念起,佛灭之。” 三圣之道入三人之身,月关山、靖玄黄、须弥顿时功力大增,伤势暂复,临时提升至化道境界。 魔源旷千世皱眉,有些压力了,但不够,尚不足以构成威胁,他道:“未想三圣离去,竟留有此后手,不差,来,领受魔威。” 月关山三人互视一眼,三圣之道入体有时限,心知仍无法彻底灭杀魔源。 月关山道:“哎,无奈啊,底牌尽现了。魔源,注意来,看吾天地第一阵:天封地印。” 三人同跃半空,封住魔源行踪,手指天地,牵引三圣所化之天护地辟,化天封地印之招。 霎时间,天降清气来,地涌浊气升,天护、地辟凝聚一道,封印天地。 魔源旷千世首动容,始察天护地辟之不世威,双掌魔元动,《魔源秘典》之招再出。 “魔道千秋究竟法!” 一掌直击未来佛须弥,佛之气本就低糜,是三人中的破绽。 未来佛须弥眼中佛光闪动,笑骂道:“恶魔啊,还真当我是破绽,笑话了。” 三人成阵,同气连枝,一招三人应对,不过齐退一步罢了。 魔源旷千世顿时脸黑,该死,中计也,还是中了这么浅显的计,他自持天下无敌,大意了。 月关山道:“天封。” 靖玄黄道:“地印。” 未来佛道:“阵启。” 天封地印法阵启,魔源旷千世无路可逃,无计可施,爆喝道:“一同被封吧。《魔源秘典》,魔道千秋旷世法。” 霎时间,一股强悍无匹的吸力自魔源旷千世起,月关山、靖玄黄、未来佛旧力去,新力未生,一时力屈,同被吸入阵中。 “不好。”月关山大喝一声,一挥袖,仁剑飞出。 靖玄黄同起动作,也挥袖,道牒出,化戒刀,往仁剑处飞去。 未来佛皱眉,心道:“两个混蛋,就我没武器。” 只刹那,天封地印法阵启,魔源旷千世与月关山、靖玄黄、未来佛同时被封印其中,不得出。 可悲魔源旷千世,刚出世便被封印。 封印之中,魔源旷千世虽苦恼,不减霸气,道:“好个月关山,好个靖玄黄,好个须弥,吾魔源记住你们了。这道封印,可封不住吾太久啊,最多百年,哈哈……哈哈哈……” 不远处,靖玄黄、须弥瑟瑟发抖,转念一想,忙化道佛二气,入了月关山天灵。 月关山亦瑟瑟发抖,三圣之道离体,积攒的伤势爆发,神态萎靡,骂道:“混蛋,下次你们两个别想出来了。我还是离远一点,免的被打死……” 遥遥望去,只见广漠沙地荒漠海中央,天降清气成山,地涌浊气成山,两山接触,中间乃是天封地印法阵之处。 一道天地奇景,就此而成。 天地交接于此,有天地之威,凡人难以靠近,唯武道高手、绝世高人能近,但也难以攀越。 而在远处,荒漠海的边缘,一处山谷之中,魔气窜动而出,忽有刀剑天降,直插而下,镇压魔脉。 剑乃仁剑,刀乃戒刀。 刀剑于此,何人能用? 卷终章 苍涯行客·刀剑谁 神州西北大地,霜叶城外归一谷。 神儒子川无心弹琴,远望天际,隐隐能察觉大战波动,久久不散。 历十余日后,天地平静,晴空万里清圣气。 忽有清风拂面来,有信万里寄云归。 闭目良久,神儒子川长叹道:“哎,好徒儿,为苍生故,与魔同封。诸多弟子中,为师教你最少,成就最高,吾心甚慰。” 他来到一弯小湖边,召集众徒孙。 月关山首徒蔺天刑,次徒天萝,再次君帝鸿、君轩辕兄弟齐至。 神儒子川道:“你等师尊与天地魔源一战,一同被封印了。” “怎会?” 众徒孙大惊,虽与师尊相处时日甚短,却倍感亲切情深,今闻噩耗,震撼心痛。 君帝鸿沉稳忙道:“师尊状况如何?受伤可重?何时能破封再出?” 神儒道:“他经历连番大战,早就伤痕累累,身躯元神不堪重负,且断了右臂,不容乐观。至于何时能再出,端看天意了,吾亦不知。” “师祖神通广大,功力超绝,不能救师尊出来吗?” 神儒沉思良久道:“能救,却不能救啊。救了你们师尊,魔源必定一同出,他几乎无人能敌,到时候谁来挡他?你们吗?” 众徒沉寂,许久道:“那便无计可施了吗?” “只能托付未来,托付给你们了,这大概也是你们师尊之意。努力成长,成长到无敌天下的时候吧!” 众徒孙沉默,不语,唯暗暗提升自己。 一弯小湖中,天山雪莲摇曳不停,久久方歇。 神儒子川暮然萧索离开,出了归一谷,往广漠沙地去。 离广漠沙地外的高峰上,神儒子川化光至,望着远处奇景:天地山峰相接,佳徒与魔源被封于连接处的浑圆中。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数声无奈、无奈。 “酸儒何必叹气!” 忽有道音传来,却是东王太一飘飘若仙降尘寰。 又有梵钟响,阿苦尊者拄杖踏峰上,数步已登峰顶。 佛、儒、道齐聚,三人同修数百载,仅相视一眼,便知根知底。 东王太一刚复生没多久,匆匆赶来,道:“合吾等三人之力,施三元归一法,应能打破此封印,救出贤侄。” 阿苦尊者亦道:“日前分别,未想竟成离别,再见不知何时!魔源之事,本属吾等责任,怎能让小辈先。” 神儒子川摇头道:“不用了,岂可浪费吾徒舍身之情、之意。吾一路观来,地底竟有诸多魔脉,此事尚需两位好友相助。” “吾此回复生,便是为此事,可恶风尘子,总将麻烦事交给吾,稍后吾会与道子商议,拟将各支道脉建立在魔脉上,以道气封魔。” “佛门亦有此想,就不知儒门如何行事。” “稍后吾会行一趟儒门,议定此事。” 三人又商议片刻,各自离去。 此后,又有诸多绝代高手、隐世高人至此,这场月关山与魔源之战,终传开武林,史称关魔之战。 天地奇景被称做:天地贯一。 武林跌宕起,江湖新潮涌。 关魔之战数月后,武林再开新篇章,一则惊天消息传遍武林:三年后,定周山,甲子风云录,儒门诚邀佛、道与诸子百家。 瞬间江湖引爆,彻底沸腾。 荒野上,时见武林人士奔走,背刀带剑,不知往何方。 边上,忽见一人不起眼,弯腰拾骨收尸,听得他低声歌道:“世人都说江湖好,喝酒吃肉放声笑,杀人放火美女抱,恣意惬意乐逍遥。” 有一人穿着奇异,似儒似道似佛,行迹天下,步足八方,停下脚步静听。 听得拾骨之人再歌道:“却不知:朝饮白露暮无餐,喝酒吃肉袋没钱,刀剑无眼休休去,横尸荒野惨惨惨。无名无姓无家归,唯我好心把你捡……” 行走一段,那人回头道:“这位侠客官,你跟了俺老金一路,俺老金怕怕嘞!” 穿着奇异之人朝他望去,见他貌若潘安还俊俏,可惜了一鼻硕大添了丑,天灵陷而有光,有福无气也。 他有礼笑道:“吾观先生有缘,欲结识一番。” “好说,好说,俺叫金潘安,叫俺老金就好。侠客官叫什么名。” “嗯……吾无名,四海天涯为家,行走天地无定,为寻一物,唤吾苍涯行客吧。” 金潘安道:“俺老金现在有正事,要不然与你喝上一杯,不对不对,一杯不够,至少三杯。” “哈哈哈……”苍涯行客笑道:“金先生收尸埋骨,心肠甚好,定是有福之人。” “福气是好,家有美艳娇妻三位,贤惠恩德,却因这收尸行当,犯了阴晦,至今无后,被赶出了家门。” “那何不断了这行当?” “哎,见尸沉荒野无人问,终究于心不忍啊。” 苍涯行客道:“金先生善心结善果,他日否极泰来,当有大福大气。” 金潘安闻言笑道:“借侠客人吉言,你这穿着怪异,太怪异。” “各在儒释道学过点文武,不成气候,让先生见笑了。吾有要事先行,有缘再会,请。” “好说好说,下次俺老金请你吃饭喝酒,请。” 苍涯行客转身去,金潘安见他消失在路尽头,继续拾尸捡骨,低声再歌道:“行走江湖请牢记,老金妙招有三律,杀人需放火,造桥要铺路……” 苍涯行客行走武林,漫无目的,走到哪里是哪里。兴致起了,登峰游湖,没了兴致,仰卧山水不动。 这一日,忽见前方不远处,陡有三座高峰拔地起,接近云端,他走近看,却是三教高人。 儒门子干,道门品清闲,佛门阿迦尊者,三教高层论天下。 察觉外人来,儒门子干哼道:“闲人退开。” 他一挥袖,一道狂风掠境扫来。苍涯行客眼一凛,狂风顿止,笑道:“哎呀呀,脾气真是大啊,算了算了,走也!” 苍涯行客忙转身离去,转眼不见。 恰此时,忽听一声巨响,却是儒门高峰齐根断裂。子干忙远眺寻人,眨眼百十里,不见人,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再拔高峰起,三教论道共商。 行行复行行,转眼近三年。 苍涯行客武林行足,走了许多地方,偶见世路不平,出手相助,也算为这武林投下了变数,带来光明。 这一日,广漠沙地荒漠海,苍涯行客漫步来,见天地奇景:天地贯一,攀登而上,行至一半,顿感压力骤大。 “罢了,罢了,时机未到,实力未到。” 苍涯行客转身离去,远离天地贯一,忽感两道微弱召唤,他喜道:“寻了三年,终于寻到了。” 他行至荒漠海边缘一处山谷,见一对刀剑并立,镇压魔气。 苍涯行客道:“好刀好剑,好宝贝,来来来,到吾后背来。” 刀剑有灵,顿时飞天起,化光落在苍涯行客后背。 刀剑去,魔脉顿时暴动,魔气自地底狂涌而出。 “无礼无礼。”苍涯行客肩胛一动,两道磅礴刀剑之气瞬发而去,除去魔气,立在山谷之中。 一者立阳位,一者立阴位,阴阳两仪阵:启。 霎时,魔脉被封,山谷再复平静。 苍涯行客身背刀剑出了山谷,意外见一人,弯腰拾骨。 “哈哈哈,有缘有缘,好友金潘安,数年不见,苍涯行客·刀剑谁,有礼……” 补:别云衣补天那段,一直未找到合适的诗号,如高手有好的诗号,可以提供,非常感谢。 第二卷天地魔源至此告一段落,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推荐票、月票、打赏。 第三卷甲子风云录震撼开启: 正邪斗,百家鸣,难定纷纷甲子年; 文武争,琴棋论,回首百年风云变。 第一章 百年后 福星天降 偏僻荒野,罕无人迹,忽有三座高峰拔地而起,接近云端。每座高峰上,各自站着一位高人。 儒、道、佛三教高层与会,论古今,说未来。 儒门子干黑着脸,满是不悦,方才竟被一名陌生之人戏耍、脱逃,实乃奇耻大辱。 但观方才之人,其穿着怪异,包含佛道儒三教特点,能在三大高手面前施展手段,能为不低。 当然,也有道、佛两位不作为,坐山观斗。 品清闲道姿峻拔,脱俗不羁,嘴角微微笑,方才之人,他隐隐有股熟悉的感觉,三教同修,能为超绝,现今武林,少之又少啊。 子干冷哼一声,道:“道兄、佛友,吾等三教,同气连枝,当共进退。” 道、佛同时道:“然也。” 阿迦尊者再道:“不知魔脉封印之事,儒友考虑如何?” “日前,吾师兄神儒子川亦曾与吾祥说,具体如何行事?如何划分?还需吾等三人细细讨论。” 品清闲道:“该然。” 三人一番讨论细说,定下基础,子干接着道:“三年后,定周山甲子风云录,还请道、佛相助一二。” 阿迦尊者沉思,封印魔脉之事,尚未彻底尘埃落定,儒门此举,有些趁危之举,罢了,不与你争,吾先静观其变,诸子百家亦非简单之辈。他道:“可。” 品清闲笑道:“可。” “吾等执掌三教,责任重大,吾常常夜中惊醒,深思儒门发展计策。未知两位有何想法?” 品清闲道:“吾道无为,太平盛世,当坐深山高岭,潜修悟道。” 阿迦尊者道:“吾道渡缘,当广修庙宇,渡有缘人,心向佛,自可成佛。” 子干道:“吾道掌教化,教万民开智,教天下仁德,传播圣人言,启万世未来。” “儒兄仁德。” “儒友仁德。” 子干绷着脸,心中笑开了,如此一来,天下尽在儒门之手,论三教,吾儒门独大矣。 三人又说一阵,各自离去。 行行复行行,转眼已三年。 苍涯行客行走天下,寻物,悟道,感悟天地理。 至广漠沙地荒漠海边缘,一处山谷,终寻至刀剑。 苍涯行客出了山谷,行不多远,见一人弯腰拾骨,笑道:“好友金潘安,数年不见,如此偏僻之地都能遇见,你吾有缘,苍涯行客·刀剑谁有礼了。” 老金转身来,顿时喜道:“哎呀呀,俺老金就说,今日怎听见到喜鹊欢呼、祥云东来,原是将遇贵客。你身后什么时候背了一对刀剑,那剑好熟悉,我好像见过……” “嘘……” 不等他再说,苍涯行客肩一动,有白色纱布一卷,包裹刀剑。 “剑的来历大,想必刀的来头也不小,是什么刀?俺老金还未见过。” “道门道牒所化,万不可对人言啊,否则我命危矣。” “俺老金你放心,绝对守口如瓶。” 他抓起苍涯行客道:“来来来,随俺来,先埋了尸骨,再到俺家中,好好招待你。” 两人往前走,至一处低谷,常年阴气笼罩,上空乌云密布,添了阴森恐怖,寻常之人靠近都不敢。 正是绝佳的埋尸地。 谷外有块石碑,写道:无后尸地。 无后,无后。 老金说道:“这是俺夫人所立,讽刺俺做这无后的活计。” 苍涯行客道:“正所谓否极泰来,天道自有定数,天时未至也。” “借你吉言。” 两人入了尸地,满目尽是坟墓,广无边际,粗略一观,不止上万座。 “坟头草长的又高又壮,令夫人贤惠也。” 老金自豪道:“俺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大是大非,夫妻岂能不同心?” 无后尸地若无人打理,早就杂草遍地,无处下脚了。 显然,老金夫人时常来打理。 老金埋了尸骨,与苍涯行客出了无后尸地,再前行,至一处小山峰。 山峰不到百米,绿意葱葱,常年阳光照耀。 峰下立着石碑,写道:后至天峰。 老金道:“夫人心心念念盼着一儿半女,希望上天怜悯,都是命里缘,若有,迟早会有,若无,怎么也不会有,看开了。夫人,夫人,来贵客了。” 两人登峰上,至峰顶有一座大院,三名美貌女子门前相迎。其中一人道:“老金,你怎不早点说,害得妾等未备好佳肴,只得粗茶招待贵客,望贵客莫要见怪。” 苍涯行客忙道:“嫂夫人辛苦了,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说是粗茶,不过客套话,实则好酒好菜。 吃了一顿酒宴,稍做休息,苍涯行客道:“老金,吾有要事,就不久留了,告辞,请。” 老金道:“俺看你本事不小,定然事也多,哪天累了,就过来坐坐,时刻备好茶水。” 老金与三位夫人将其送至门外。 苍涯行客仰天望,遥遥天外,隐有一颗星,在微微散光芒。 他沉思良久,笑道:“吾观天道运转,百年后,将有福星天降,生为你子。此子乃天地之福,苍生之福,主人间千年太平。” 老金大喜又疑道:“真的?你没骗俺。” “你与嫂夫人皆是有福之人,福缘深厚,自然有此福气。百年后,无后尸地阴极阳生,正是绝佳福星诞生之地。” “还要百年?百年后,俺老金与夫人近一百五十岁,早就老死了。” 苍涯行客沉思良久,又过良久道:“早睡早起,天天锻炼,吾有呼吸法门一篇赠予你,自然能长命一百七十载。走也,走也!” 他一挥袖,将一篇呼吸法门打入金潘安识海中,转身离去,。 “罢了,罢了,终究于心不忍,不忍福星天降,父母双双亡。老金啊老金,吾分二十年寿命予你与夫人,令你一家二十年圆满。 可惜了,吾百年使命,只余八十年,剩余二十年,将是人间黑暗时刻,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漫长与致命,端看何人救世!” 他漫步而去,吟道: 孤云天际向何去、漫道苍涯无期。 秋光无限 满眼意,四下寒声凋碧。 目断梅沙,南鸿点点,渺渺归烟。 萍身前路,闲寻休说曾识。 回首应问来时路,行客不争朝夕? 正遍野红肥绿盎,赏尽十分春色。 可惜繁华,留人不住,刀剑相问。 而今作别,谁人临绝空立? 第二章 风云录开 蚩皇现踪 据传久远前,定周山尚未叫定周山。 三圣聚于此,又有人族两大首领代表:轩辕皇、蚩皇,共同祷告人族先圣,三拜天地,定宇内周天术,定天规地律,定人世纲常。 那一日,天降七彩祥云,地开百花争艳,人族各代先圣显化。 天皇伏羲神曲传天下,地皇神农根植大地……等等不一一论。 自此人族迅速发展,豪杰辈出,天骄争世。 只是宇内宇外自有运数,一方涨,当有一方消。 此举将为未来宇外入侵,埋下祸因。 数甲子前,三圣在此论道,议开甲子风云录,至今已是第七届。 今日,定周山上,再开甲子会,名列风云录。 三教、诸子百家齐聚,人声鼎沸,人族各行顶尖人才高手,半数聚于此地也,好个壮哉盛景。 定周山顶,儒门最高领导者,尊号圣儒者子干,邀佛门阿迦尊者、道门道传东王太一,三人同敬先圣。 圣儒子干道:“一拜天地,敬赐神州沃土,浇灌山河,繁衍万代。” 东王太一道:“二拜先圣,敬赐斗战精神,人族勇进,不屈万载。” 阿迦尊者道:“三拜当代,敬赐和平未来,舍身成仁,传承万世。” 三人同时一点,儒、道、佛三道真元汇合,落在定周山顶虚空中,虚空顿放异彩。 与此同时,定周山上,众人齐齐三拜,诚心敬谢。 霎时间,天际祥云来,绵延百余里,又有太阳光华透过祥云而下,直落定周山上。 定周山甲子风云录,正式开启。 定周山外,遥遥远处,云海之中惊现灵兽,一头庞大云鲸遨游云海间,轻轻一挥鳍,飞跃多少里。 云鲸之上有神人,九天鲸涛白云生站立鲸首,一挽拂尘,脱俗仙姿、自非凡人。 白云生边上,又有奇人现踪,身背刀剑,衣着奇异,似儒似道似佛,行客天下,苍涯留迹。 正是苍涯行客刀剑谁。 他道:“多谢云人相邀,载吾一程,倒是省了一番脚力。” 白云生笑道:“先生舍生成仁,当为吾辈典范,白云生敬佩。” “当为之事,何足挂齿。云人特意寻吾,可有要事?” “先生明白人,瞒不过你啊。一为蚩皇肉身,二为轩辕踪迹。” 苍涯行客沉思片刻道:“蚩皇肉身终归蚩皇,此乃定数,云人日后将因此事遭劫。至于轩辕踪迹,天象不显,天时未至,无可寻得。” 白云生闻言,心中一惊,顿感劫气至,已知刀剑谁所言非虚。 遭劫?恐是死劫啊! 轩辕皇啊轩辕皇,你在哪里? 苍涯行客又道:“实则云人无需插手此事太多,轩辕皇、蚩皇,两人千年宿命,自当一战终。” 千年宿命?白云生掐指算去,两人首次相争,至今九百余年,百年后,将见证轩辕皇、蚩皇最终结局。 他道:“多谢先生指点,吾心中已有定计。” 两人透过云海,看向定周山。 定周山很大,划分诸多秘境。 甲子风云录开,各自划境,分门比试。 琴棋书画定高低,医毒分论再合斗。墨家阴阳战三教,诸子百家现高人。 谁称刀剑第一,谁堪武道顶峰? 前辈争首,后辈争先,小辈也敢战四方。 云鲸上,苍涯行客皱眉道:“当今天下,三教鼎盛,整个定周山,大半是三教人马,哎……” “三教鼎盛,幸事也,先生何故叹息!” “此时,三教于天下而言是助力,未来,或成阻力也。” “太过遥远之事,先生何必操心,岂非杞人忧天?” “非是忧天,只是多虑了一层。吾旨意再立一门,隐于三教之外,防范未然,此事当应在云人身上。” “愿闻其详。” 苍涯行客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抵如是。” 白云生忙道:“必不负先生之托。” “如此,吾徒便劳云人操心了。吾先行一步,请。” “请。” 苍涯行客刀剑谁纵身而下,突然想起一事来:吾行踪隐秘,身份隐秘,他为何能知吾真正身份。 定周山上,武道争首,鏖战八方,名传天下。 武道台上,墨家高人:胖玄机·忘无我一掌扫落对手,冷视一圈场下众人,哼道:“还有谁?” 身虽胖,功力不浅,忘无我一身先天顶峰修为,除却少数入道之人,冠绝全场。 一时间,全场无声,静等三教如何应对。 就在此时,忽见天际一道剑气瞬至,一击劈在胖玄机忘无我身上。 忘无我举掌应招,立时倒退数步,顿感体内真元紊乱,气息不稳。 他怒道:“是谁?” 仰头望去,惊见一人飘然天降。 听得来人吟道: “茫茫苍涯九万里,寂寂行客独山水。 堪堪刀剑人中龙,默默无名道是谁?” 只见来人神清目秀,剑眉冷,刀光寒,挥袖一扫,四方空立。 他道:“行者,苍涯行客刀剑谁拜候,今日合该吾名传天下也。” “狂言。” 忘无我举掌来攻,掌中另有机关,忽而化剑刺去。刀剑谁脚步腾挪,须臾间让了三招,随即将之一掌扫落台下。 轻描淡写,彰显深厚功力。 圣儒子干微笑,不知觉却捏紧了拳,心中起怒火:苍涯行客刀剑谁,原来是你,这回饶你不得。 不远处,赤尊八千胜亦在,一旁,老巫师启也来了。 他道:“此人好高的修为,三教果然得天独厚。嗯……” 启望向天空,云海中,有灵兽至。 而在另一边,后辈也斗。 神儒子川徒孙、月关山亲传弟子齐至。 蔺天刑、天萝、君帝鸿、君轩辕。 道传之徒令乾坤,道子之徒风雪韶华,圣无极。 阿迦尊者之徒宿何年,无名小僧辉, 场中后辈,以这些人修为最高,多已达到中位先天境界,少数达到了高位先天。 一时风头正劲,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君帝鸿、君轩辕,请上天一叙。” 忽有空灵声音传来,君帝鸿、君轩辕兄弟互视一眼,朝天望去,空无一物。 云海中,云鲸上,九天鲸涛白云生拂尘一挥,君帝鸿、君轩辕顿时化光而来,接引云鲸之上。 两人消失不见,蔺天刑等人顿时大惊。 神儒子川声音传来道:“勿惊,他二人无碍,另有机缘。” 云鲸一挥鳍,远离定周山而去。 白云生笑道:“吾名九天鲸涛白云生,与尔等父亲为至交。吾此来,特为尔等修炼先天神皇之气,承接皇者至尊位。” 君帝鸿道:“原是白云生阿伯,我听姑姑说起过你……” 君轩辕突然插道:“我怎么没听过。” 你听过才怪,整天就知道玩。君帝鸿继续道:“姑姑说阿伯你,修炼云相奇术,端的神妙,让我向阿伯讨教一番。” “哈哈哈……”白云生笑道:“好你个君帝鸿,沉稳聪慧,未来成就,恐不下你父亲轩辕皇。” 就在此时,忽见前方黑气弥漫成墙,挡了去路。有两道身影,在黑气后隐现。 突来一道苍老声音:“哦?不下轩辕皇,来来来,让吾仔细看看,究竟是谁有此能为?” 白云生顿时色变,久久低声道: “蚩皇……” 第三章 云相奇术 双子异数 九天云海,清圣空灵,飘飘渺渺,杳无人迹。 灵兽云鲸遨游其中,挥鳍一震,云霄撼动,转眼便是百余里,忽见前方黑气成墙,挡了去路。 两道人影自黑气后飘来,脚踏黑云至,正是巫师启与赤尊八千胜。 九天鲸涛白云生拂尘一挥,云鲸四周陡然升起一道无形气罩,抵挡漫天黑气。 巫师启满脸皱纹,从后背伸出一双苍老的手,轻轻一按,白云生之气罩顿时碎裂崩塌。 随即,踏足云鲸之上,立在白云生、轩辕双子面前,悠然自若。 巫师启道:“来,让吾看看,何人有此潜力,能比拟轩辕皇。” 白云生皱眉,面色冷冽,拂尘一挥,手指捏法诀,仙家术法出。 顿时云海翻涌如浪,动荡九天,忽见有神人自云海中苏醒,坦胸露肩,呼云吐烟,披云霞,执云剑,立在云鲸侧,巨目凝视巫师启。 遥遥望去,隐有千米高。 正是白云生之云相奇术:云海神人法相! 巫师启看了眼云海神人,缓缓道:“哦?你独创之云相奇术嘛,能被你演练至此,堪称一绝也。云海中,你可称巅峰。” 下了云海,那就不一定了。 白云生再运云相奇术,开天眼,观云相,霎时眼中灵光闪动,看向巫师启与赤尊八千胜。 各人有相,以云观之,显化云相。 先前,白云生便是依靠此法,识出苍涯行客刀剑谁。 眼中世界变换,惊见巫师启周身,黑气弥漫,贯通天地,此非巫师启之云相,乃蚩皇云相也;赤尊八千胜身起赤霞,染红天际。 他长叹道:“哎,巫师启死了吗?可惜了,老友啊。” 却是蚩皇元神占据巫师启肉身,他道:“巫师启寿元耗尽,已于十数年前回归天地。” 他瞥一眼赤尊,赤尊心领神会,身影迅动,越过白云生,攻向轩辕双子。 白云生未阻拦,紧紧盯着蚩皇,不敢松懈。 轩辕双子刀剑出,配合默契无间,攻守相得益彰。又有云气汇聚两人周身,提升两人功力与防护。 一时间,赤尊赤剑未出,轩辕双子竟与其斗的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后方争斗不休,前方无形争锋。 白云生道:“吾早提醒过启,他之行为,倒逆天地秩序,有损命格,有损寿命,他不听,无奈啊。” “为吾族大业,死得其所。” 好个相同的答案,却出自不同的人:启与蚩皇。 白云生眼前,似又见巫师启之遗容,昔日把酒言欢,今朝酒在人去,天人永隔,不胜唏嘘。 “死后深埋浊气之中,难怪能承载你之元神力量。” 蚩皇元神何其霸道,常人难承其威,必爆体而亡。 蚩皇道:“不是死后,是生前啊。” 白云生惊骇,浊气入体,其痛难忍,意识、意志皆受考验,巫师启之付出,令人敬佩服,叹其愚忠。 说话间,白云生先行动手,云海神人法相搅动云海,高举云剑,当空劈下。 蚩皇不见动作,顶上生黑气,抵挡云剑一击。 黑气、云剑僵持不下,凌空相争。 他看向白云生身后之战,道:“他二人便是轩辕双子吗?持剑者倒是不差,小小年纪,便有高位先天修为,剑道修为也可,确实当的你之称赞。至于持刀者,呵……” 一声冷呵,不予置评。 君轩辕闻之,心中怒火倏起,刀势转守为攻,快如闪电。 然赤尊剑步腾挪,轻松躲闪,反手钳制来。 君帝鸿顿时心跳,要遭!这愚蠢的小弟,落入算计了,错了,这简直都称不上算计。 区区言语挑衅,便生怒火,心性太差,生死战斗经验太少。 破绽乍出,赤尊迅速转身,一掌抓向君轩辕天灵。生死危机,君轩辕立时色变,全身呆立,不敢动弹,不能动弹。 危机之际,其周身云气凝聚顶上,阻拦赤尊之招,挡了片刻消散。 就这片刻,君帝鸿来救,一道掌劲推开君轩辕,剑指赤尊,独战。 君轩辕死里逃生,顿时冷汗直下,心中生了畏惧,持刀的手在颤抖,迟迟不敢再上前。 赤尊仍未出剑,区区轩辕皇之子,修为不高,尚不值得他出剑。他气定神闲,手捏剑指,随意挥洒,似争、似擒、似指点。 君帝鸿战的莫名。 赤尊先前一招,明明能直接拿下他,却放过,反而指点;再一招,又似擒拿,逼他防守。 他心知:败了,几无还手之地。 另一边,蚩皇黑气大盛,冲开云剑,冷道:“与寡人对立,仍敢分心,白云生,你自信过头了。” “这是云海,可不是大地,蚩皇,你也自信过头也。” 只见九天鲸涛白云生拂尘一收,再纳白云于空,白云掌应势而出,直指蚩皇。 蚩皇一掌枯荣,黑气滔滔,硬接白云生之招。 刹那间,黑白交接,惊起漫天爆。两人再接掌,对轰七招,各自震开。 与此同时,君帝鸿终不敌赤尊八千胜,落败被擒,立在蚩皇身后。 君轩辕急道:“大哥,白云生阿伯,快救大哥啊……” 蚩皇再发一招,阻挡白云生片刻,化黑光飘然而去,赤尊携君帝鸿同化光去。 白云生遭拦,大怒,心知追赶不及,云海神人法相挥云剑斩下,先破黑气之墙,余势剑气再袭蚩皇三人。 蚩皇挺身挡招,顿时吐血,先前对轰,已使他气息不稳,无力久战,忙再次退去,留声道:“哈哈哈,白云生,替寡人好好看顾肉身,寡人迟早来取,并一同取你性命。” 人已被擒离去,消失无踪,白云生无奈,招来白云化鸟,传递讯息去。 君轩辕瘫坐云鲸上,嘴中喃喃道:“大哥……大哥……” 兄弟俩自出生便打闹相争,临了生死离别关头,一声大哥终是叫出了声来。 白云生道:“好孩儿,放心吧,吾已发信,请人前去救你大哥,定会救回的。与吾回九天之巅,修炼先天神皇之气,承接皇者至尊位。” 说罢,云鲸一摆尾,遨游云海,直往九天之巅而去。 九天之巅,渺渺烟烟,旷寂无声。 这一日,九天鲸涛白云生与轩辕皇之子君轩辕来到。 君轩辕心念报仇意,收拾情绪,凝神打坐,专修先天神皇之气。 先天神皇之气入体,游走全身,忽的身躯一震,气息紊乱,狂吐一口血。 白云生忙替他导正气息,咦道:“怎会如此,不应该啊。嗯?这股隐藏的血脉气息,竟是:蚩皇……” 君轩辕缓了神,内视体内,隐隐有两股血脉相冲,一者强大,一者隐匿:需得想办法分离血脉,身外化身?灵魂双分? 他忽然想起,在归一谷中,偶观师尊手记,关于灵魂方面的记载…… 太莽,地煞魔池外,三道人影化光而至,赤尊八千胜携君帝鸿落地,蚩皇直入地煞魔池之中。 地煞魔池,乃昔日巫师启施展伟力,汇地之浊气于此,凝聚成池。 一者,巫师启自身埋入其中;二者,助蚩皇恢复。 太莽圣女赶来,见被擒来的君帝鸿,喜道:“我的好大儿,想起娘了,你这是?被你外公擒回来的?” 君帝鸿苦脸,想哭:我不想有这样的外公…… 第四章 血脉造生 伏羲传琴 太莽深处,地之浊气汇聚,成一处地煞绝地,天地昏暗,生灵寂静,万物无声。 地煞绝地中央,地之浊气聚拢成池,是为地煞魔池,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魔池外,赤尊八千胜撑起一道气罩,抵挡地煞气息侵蚀,护住另外二人。 君帝鸿看着太莽圣女赤幽天,漂亮的脸上,是喜是忧,心底无来由的生起一股亲近感。他沉默,良久才道:“你,真是我娘吗?” 赤幽天闻言错愕,缓缓回神道:“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你师尊吗?” 原来师尊早已知晓,归一谷中的那段欢乐时光,也是师尊事先安排吗? 君帝鸿摇头道:“我最近修炼,查觉体内有股力量觉醒,在遏制神皇之气,与另一股力量针锋相对,我不知缘由。直到方才云鲸之上,蚩皇来攻,那股力量竟与其同根同源,方有此推测。” 赤幽天回道:“那是你体内潜藏的蚩皇血脉觉醒,与轩辕皇血脉相冲。我是你娘,却也不是。” 赤幽天一一道来,细说源头。 她道:“昔日,我父王蚩皇败于轩辕皇之手,我心中愤恨,久久不消。百多年前,我于太莽禁地跃龙潭学得一门禁术:血脉造生法。我施展此法,花了百年再造肉身,分化一点灵识入内,前往轩辕圣城,欲行刺杀,却因不知名缘由,与本尊失去了联系。十数年前,灵识回归方知,我竟于无意间,与轩辕皇生了双子。” 君帝鸿道:“肉身是你血脉所造,灵识是你所化,我与小弟有一半来自你。” 他恭恭敬敬、心甘情愿道:“娘,孩儿想你,从小就想你。” 赤幽天上前抱住他道:“娘也想你们,但娘不敢去找你们。来,娘带你离开。” 说着,她拉着君帝鸿便要离开。 赤尊拦道:“徒儿,莫要为难为师,此子于吾皇有大用。” 就在此时,地煞绝地震荡,浊气闹动,有蚩皇声音自地煞魔池中传出:“君帝鸿,寡人与你父轩辕皇不共戴天,你体内两道血脉,轩辕皇血脉与蚩皇血脉,只能留其一,你选择吧。” 赤幽天忙拦在君帝鸿身前,道:“父王,他可是你外孙啊,你这会毁了他。” “噤声!” 忽有一道气劲袭来,将赤幽天扫开,禁锢一旁。 “正因他是寡人外孙,寡人才未伤他杀他,君帝鸿,选择吧。” 君帝鸿道:“娘,孩儿对不住你了。蚩皇,我选择我父亲血脉,你的血脉在此,拿去吧。” “好啊,巍然不惧,颇有胆色,寡人开始欣赏你了。” 语落,惊见一道浑浊巨手,抓住君帝鸿,拽回地煞魔池中。 随即便闻凄惨哀嚎,震绝人寰。 “啊……啊……好痛,好痛啊……” 赤幽天泪流,好似心在滴血,钻心的痛,喃喃道:“我儿,我儿啊。” 良久,一道人影飞出地煞魔池,赤尊接过,是君帝鸿,披头散发,一身修为尽废,浑身血流不止,气息微弱不堪,随时会死去。再感应,其体内蚩皇血脉,已尽数剥离。 赤幽天震开禁锢,忙抱过君帝鸿,化光而去,来到祖祭巫台,找到巫师启,急道:“巫师大人,救命啊,快救救我儿。” 巫师启带着诡异面具,颤颤抖抖转身,慢声声道:“不急,不急,还有气,让吾来看看是谁,嗯嗯,俊俏的小伙子,长大以后一定会迷死人,不知会便宜哪只鬼!” “巫师大人,先救命啊,再迟来不及了。” “不急,不急,让吾再唠叨几句……” 地煞魔池中,蚩皇元神沉浸魔池中,上空,有一团血在滚动,正是抽取君帝鸿体内之蚩皇血脉。 他施法造奇迹:“血脉转造法,凝,化……” 随即便见庞大浊气升空,流入血团中,血团变化,慢慢成型,赤身裸体,再观面容,竟是君帝鸿模样。 蚩皇元神入了肉身,沉入魔池中。 “血脉太弱,肉身强度太差,尚需十数年时间温养一番。赤尊,你往中原一趟,伺机擒回君轩辕。” “是,吾皇。” 赤尊八千胜化作一道赤光离去。 定周山,风云汇聚,鏖战不休。 苍涯行客刀剑谁一掌扫过,将一名高位先天的墨家高人,击落台下,他笑道:“承让,还有谁来赐教?” “我来。” 忽有一人御空至,白发不染尘,秋水不沾肩,正是墨家三宗之一,不染风霜.话白首。 苍苍白发,略显老态,话白首起手祭机关,浓浓白雾飘散武道台,遮挡视线,亦屏蔽了灵识感应。他再化剑出,轰然剑气去,尽显先天巅峰修为。 刀剑谁轻轻抬手,一挡剑气,朗声道:“此小道尔,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陡见狂风东来,吹散白雾。 话白首错愕之际,一道掌风已至,将之扫落武道台下。 苍涯行客刀剑谁突然望空,有一道白云忽至,他瞬间化光消失,不见了踪迹。“可叹天下无人,吾已败兴,尔等随意吧。” 圣儒子干大怒:“狂妄小辈。” 这时,又有人上台来。 “阴阳家北君苍岚子,请道家高人赐教。” 北君苍岚子上台,目标直指东王太一。东王太一闭目,无视数百双眼睛:反正吾不上场,谁爱上谁上。 “我来,我名离原道人,请赐教……” 武道台上再开道家、阴阳家之争。两家恩怨由来已久,自东王太一后推向巅峰。 沙石成路,细竹成林,阵阵清风拂面,袅袅琴音心悦。 苍涯行客刀剑谁行走其中,曲径通幽不知处,九曲尽头,隐听琴声优雅,沁入心肺。 他手中捏着一团白云,是九天鲸涛白云生之讯息,方才细思,不觉间来到此处秘境。 “因果易断,亲情不灭。君帝鸿,母子团聚之情境,想来你期待很久了吧,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 散了白云,刀剑谁行走竹林间,小路崎岖不平,绕绕转转又一曲,九曲弯后,柳岸花明。 陡见高山耸立,有流水蜿蜒而下,数十人沿流水而坐,才子摇扇、佳人隔帘,相谈甚欢,品酒、品茶、品琴。 “嗡……” 忽来琴音,恍觉高山之上另有一人。 刀剑谁仰首望去,先见高山山有灵、流水水有性,再见其人,人融天地间,天人合一,已达道之境,一派隐世高人。 流水末端,苍涯行客刀剑谁择地而坐,静听一曲琴上盛宴。 “如此琴艺,虽未见,早已闻名。伏羲术琴双道传人之一,琴圣:伏羲传琴·仰山水……” 第五章 儒门大司冠 琴死鬼阎罗 定周山,高而广,深而秘。 一处神秘秘境,高山仰止入云,流水蜿蜒无尽。 苍涯行客刀剑谁意外来到,正逢琴圣:伏羲传琴·仰山水弹琴传道。他坐流水末端,静听琴上盛宴。 高山之上,圣者抚琴。 “叮……滴……” 舒缓琴声始传来,如清风拂面,心神松懈,步入空灵。 前奏毕,再转高昂,似山崩地裂,似惊涛拍岸。声渐高、渐广,高入天上地下、充斥人间,广至万物皆闻、万琴皆动。 声至巅峰而落,似水波不兴、似清风不起。声渐低、渐微,低到方寸之间、附耳方闻,微至无声无息、无听无闻。 煌煌一曲终,众人沉浸其中,久久回神来。 有女子坐在亭中,四周落下帘子来,她道:“圣者琴艺,大音希声,已入道境也,吾等远远不及。圣者所弹奏,非是伏羲天音,不知是何曲何名?” 高山上,仰山水道:“不过一时感慨、忽有顿悟,随意弹奏,无曲无名。” 有朽朽老者笑道:“好个大雅无曲,端得神与妙,吾今日闻道,死而无憾矣。” 仰山水道:“师秦先生谬赞了,吾不过先行一步。琴无止境,吾离先师之境界,尚差很远。” 伏羲传琴仰山水飘下高山,坐在流水首端,饮一杯酒水,道琴上技艺,论琴道未来。 数十人一言一语,弹琴论道,各有收获。 刀剑谁看向仰山水,不愧圣者之名,气质风度大气优雅,白发苍苍飘飘出尘。 可惜命星暗淡,岁月无多。 可叹,可叹也。 又过许久,声停了下来,仰山水道:“吾今日尚有一事,为传下先师之伏羲天音,收传人弟子。” 师秦道:“伏羲天音,至刚至阳,须无上琴艺方能驾驭,否则便会伤己。仅此一点,遍观天下闻名者,不过数人有此资格。一者神儒子川,儒门宗师,琴道高深莫测。” 仰山水道:“昔日有幸,吾曾与神儒以琴论交,不分上下。他之神儒玄章,立意非凡,走的是阴柔的路子,与伏羲天音相冲,不可不可。” 师秦再道:“二者老朽,老朽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也,不提不提。三者夜天玄女月曦,玄女琴艺有独道之处,可堪为传承之人。” 亭中女子道:“师秦先生夸赞了,吾尚有不足,仍需向圣者讨教。” 仰山水笑道:“玄女无须妄自菲薄,吾本有意传伏羲天音于你。” 师秦又道:“尚有余下一人,花君别云衣。” “吾曾邀请花君前来,可惜了,花君在数年前的补天一战中,身受重伤,今日缺席无暇来此。” 也来不及了。 仰山水自知时日无多,等花君养好伤,怕是自己早就魂归天地了。 “老先生遗漏了一人。” 师秦寻声望去,人在流水末端,刀剑背身,摆弄着额前一缕发,幽幽一饮酒,真个自在,好个潇洒俊俏郎,他道:“还有谁?” 刀剑谁笑道:“儒门大司冠月关山是也!” 数年前,广漠沙地荒漠海,关魔一战流传天下,为此圣儒子干钦点月关山为儒门大司冠。 儒门随之名传天下,盖压佛道。 “儒门大司冠,神儒子川之徒,倒是有可能承其师琴艺,却未曾听闻其琴道修为。” 刀剑谁道:“大司冠何等传奇人物,人间巅峰存在,不过其人太过低调,尔等未闻却也正常。数年前,一处花海山谷,吾曾听花君奏琴、月关山刀剑和鸣,相得益彰,有连理之象。吾有幸结交,愿为圣者请来他二人,好让圣者挑选能够挑选最适合的传人。” 仰山水道:“月关山被封印在天地贯一之中,如何能来?” “吾自有妙计,能请来真人。” “你是何人?” “苍涯行客刀剑谁。” 仰山水沉思良久,方道:“那好,十日后,吾在随波逐流落霞阁,焚香煮酒恭候。夜天玄女,请也一道前来,诸位,请。” 众人回道:“请。” 仰山水大笑数声,飘然化光去,离了定周山,欲回落霞阁。 行走荒野,来至中途,忽见鬼气弥漫四野,遮天蔽日,凄厉哀嚎,声声不绝。 漫天鬼氛中,隐听琴声断断续续传来,时高时低,不似人间调。 仰山水皱眉,疑惑骤升,心道:嗯……这种曲调,怎有可能,你明明已死,琴死·鬼阎罗! “哈哈哈……” 陡来笑声猖狂,一人隐在鬼氛中,肆意笑道:“伏羲传琴仰山水,吾自地狱归来,带来阎罗死曲,向你复仇啊,哈哈哈……” “吾能杀你一次,自然也能杀你第二次。” 仰山水一挥袖,伏羲神琴之一:天决现世,勾弦一震天地响,伏羲刚劲瞬发,刹那间扫清鬼氛,琴死·鬼阎罗现出真身来。 只见他:身消骨枯面昏沉,已非世间一般人。 正可谓:魔鬼妖魂怪亡灵,声声句句鬼阎罗。 琴死鬼阎罗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森森死气,浓浓不甘驱使其自地狱爬出,再开琴上生死决。 他枯手一挥,鬼琴·地判再现,沉声道:“今日,琴上论高下,必有一人亡。” 仰山水负手道:“弦开天音天下惊,抚琴千载,山水吾命。伏羲一曲谁能敌,仰天长啸,江山无人。” 荒野之上启战端:伏羲传琴仰山水再对今生宿敌琴死鬼阎罗。 一者傲,一者狂。 天决对地判,伏羲天音首对阎罗死曲。 谁胜谁败?犹未可知也。 定周山上,刀剑谁饮了杯中酒,道一声“请”,转身离去,片刻不见,只余声音遥遥传来道: “高山流水赋江山,江山不负美人舞。 美人抚琴道情事,东君有信赠夜殊。” 满是调侃之意。 亭中,夜天玄女抚夜殊古琴,皱眉细思: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能知夜殊之事?坏吾好事,定不与你干休。 随着与会数十人纷纷离开,刀剑谁之言瞬间传遍定周山。 三教、诸子百家具听闻。 神儒子川道:“不可能,吾徒被封印在天地贯一之中,如何能真身赴约?” 圣儒子干道:“此人轻描淡写间,连败墨家数大高手,不似虚妄之辈。吾等静观十日后,随波逐流落霞阁,琴圣仰山水之会,到时自见分晓。” 众高人各有心思,齐齐点头道:“然也,静观便是。” 苍涯行客刀剑谁出了秘境,行走山道,细思计策,心道:吾已布计,静等你入局,魔源旷千世,那日逃出的一道灵识,你会就此浮出台面吗? 山道下,忽有一老者匆匆赶路来,刀剑谁一看,笑拜道:“原是华仲老先生,晚辈有礼。” 华仲背着布袋,袋中是书籍,他有些气喘吁吁,道:“你是?” “晚辈苍涯行客刀剑谁,吾有一至交好友,曾受先生之助,改了人生命运,一直没来得及向先生道谢。今日吾代他,谢过老先生。” “客气了,医者仁心,分所当为,力所能及。可惜我医术不精,仍有不少病患亡于我眼前。” “医术在精更在心,老先生有此心,便是天下患者之福也。” “我有疑难杂症三卷,向杏林前辈讨教,先行一步了,请。” “请。” 一旁树后,阎神公主天萝忽有感应,好似有什么吸引着她一样,依着心的指示来此,正见眼前一幕。 “医者仁心,在心,在心……” 她跟着华仲老先生,往杏林秘境走去。 刀剑谁点点头,如此一来,三人已安排妥当,剩下一人,吾便亲自带在身边吧。 他走前几步,转眼化光离去,与此同时,定周山上,悄然少了一人。 清净世外,红尘不染。 百里仙灵湖,湖中仙灵岛,岛中仙子织云带,司职补天裂。 仙灵湖边,苍涯行客刀剑谁自云端降下,身后跟着一名小鬼,他声传百里,直达仙灵岛,道: “昔日故人,曾与仙子刀剑和鸣,求见花君别云衣……” 第六章 一枕尘寰·万念苍 隐蔽红尘外,遗世清净地,百里仙灵湖,湖中仙灵岛。 不染天下风云是非,幽幽静静独立,惯看云卷云舒。 何来阵阵仙风,飘来七彩云朵,高空之上,有仙子声音自云朵传下:“来者何人?” 刀剑谁道:“苍涯行客刀剑谁。” “所为何事?” “欲请花君赴琴圣仰山水之会,详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花君伤重,不良于行,有负公子与圣者美意,请回。” 说罢,七彩云朵转身欲回。 刀剑谁忙道:“仙子且慢,在下不才,精通医术,愿为花君诊治。况且承接伏羲天音,乃花君之天命,想来花君应有感应。” 七彩云朵迟疑。 花君闭关疗伤已有三年,昨日突然出关,言道心绪不宁,恐与琴圣有关,但自身伤势太重,故未赴定周山之会。 就在此时,仙灵岛又飘仙音来:“二妹,请带公子前来。” 七彩云朵应道:“是,大姐。公子,请随吾来。” “请带路。” 苍涯行客刀剑谁带着小娃儿蔺天刑,脚下腾云起,凌越仙灵湖泊,跟随七彩云朵,往仙灵湖中央去。 仙灵湖中央,旷无一物,偶见淡淡云雾,零散排落。 七彩云朵陡然射出一道七彩云气,击在半空,空中顿现光华成圆,如一道门户。 “进入。” 七彩云朵率先进入,刀剑谁紧随其后。 光华过后,再复清净,清风吹过,云雾飘散去。 世外仙灵岛,弥漫淡淡云雾,偶有灵兽腾跃山间、仙鹤飞踪云海,恍若仙界一隅,仙机灵动。 岛中一角,遍布各色鲜花成海,花海中,隐听琴声悠悠来。 云雾上,刀剑谁背后刀剑忽的自鸣应和。 正是:仙子一曲花迎客,公子驾雾刀剑鸣。 七彩云朵道:“花君邀公子前往三仙亭一叙,就在前方不远花海中,琴声源头处。” 刀剑谁道:“这小娃儿,烦请仙子照看一二,多谢。” 他将蔺天刑扔了出去,看也不看,急匆匆往三仙亭去。 “啊……” 七彩云朵未接住,蔺天刑稳不住身形,惊叫着从云端落下来,下方是河流,一头掉了进去,许久才冒出头。 “可怜的娃儿,你师尊不要你了,真狠心,随姐姐来。” 七彩云朵延伸出一条彩带,卷起水中的蔺天刑,飘远而去。 远处,刀剑谁眉头一皱:故意不接住吾徒,还说风凉话,你才更狠心。 他看向前方,鲜花成海,遍布山野。花海中,三座亭台各占一方,成三才阵型,引降三光。 三光经由花海,再往他处…… 刀剑谁略略一观,是一套连环阵法,有几分神妙。 花君别云衣隐于一座亭台中,轻声道:“吾该唤你月关山,还是刀剑谁?” 刀剑谁落在另一座亭台中坐下,问道:“仙子为何认为,吾便是月关山?” “呵……” 别云衣淡笑不语,唯琴声悠扬,伴着花儿香味,沁人心扉。 迷的人醉、心醉。 刀剑谁狠狠抽了自己一下:问了愚蠢的问题,吾身后刀剑和鸣之时,便已暴露吾之真正身份。 降智了,降智了,仙子会不会笑话吾,会不会嫌吾笨…… 刀剑谁稳住心神,笑道:“仙子唤吾刀剑谁便是。以琴声观人,仙子琴音不复当初,多了数分柔弱,想来当初补天一战,耗损甚大、伤势甚重!” 别云衣道:“你唤吾别云衣就好。当初一战,为制七彩云带,消耗太多本源,又遭遇神人一击之余劲,余劲侵袭体内,至今未消。” “且让吾一观。” 刀剑谁一挥袖,轻轻柔风吹过,一路吹向花君处,沿途花儿两边分开,又吹开了帘子,现出内中仙子。 仙子着白裙,彩带锁秀发,匆匆一眼,肌肤如雪。 可惜面戴纱,未见容颜。 久久思念,今终得见,他乐道:“小伤,小伤尔,不过翻手为之。” 只见刀剑谁手一翻,一道掌劲飞跃花海,直击别云衣,透体而过,带出一道无色之气。 正是当初神人一击之余劲,受刀剑谁掌劲强势冲击而出,终消散天地。 “再来,便是本源。” 刀剑谁指间弹出七缕后天紫气,自天灵灌入别云衣体内。 后天紫气,乃先天紫气孕化,虽失了诸多奇妙,依旧是修补本源之上上佳品。 他这三年行走,也不过孕化九缕而已。 下血本了,权当为了未来。 七缕后天紫气入体,顿时游走别云衣四肢百骸、丹田经脉,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能量,修补其本源。 不过短短片刻,便已修补一半,再过数天,应能痊愈。 沉珂去,一身轻松,别云衣忍不住一声轻呵,长吐一口气,舒了心中沉闷。 别云衣笑道:“此回多谢你了,刀剑谁。哎,若是当初有你,或许吾师尊便不会亡故了。” “云衣客气了,令师尊也是因为补天吗?” “然也,大约八百年前,有两人交战,大战三日不分上下,战至巅峰,一击破天裂,天裂犹不见两人收手,仍是激烈交战,天处处开裂。 吾师尊前往补天,补好一处,又裂一处,终耗损大半本源,不过百年,便仙逝而去。” “那两人是谁?” “有一人不知来历名姓,另一人名曰:一枕尘寰·万念苍。传闻此人精通诸子百家,对三教经义也有涉猎,其文治武功,天下罕有。” “万念苍……” 说话间,刀剑谁肩胛一动,刀剑出鞘立在两侧,铮铮自鸣。 正是:琴乐声中说故事,花香飘逸蕴情丝。 再看定周山,三教战诸子,斗战百余回。 阴阳家大战道门,离原道人略败于北君苍岚子,又有真道上场,将北君击败,阴阳家又出高手…… 道传东王太一始终闭目不言。 这时,不尽道人跃上武道台,笑道:“何人做吾对手?” “不尽道兄,你吾论道一番如何?” “大司天·上观星辰,你也来了,正合吾意,请。” 定周山一处山峰上,一道大日散发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夜天玄女月曦着一身黑衣,遮了容颜,出了山水秘境来到此地。 大日中传来声音道:“玄女,如何?” 夜天玄女道:“中间出了变数,苍涯行客刀剑谁,帝阳可知其来历?” “此人神秘,不知来历,陡然出现江湖,不久前连败墨家数大高手,能为非凡,观其穿着,吾怀疑跟三教有关。” “又是三教。”夜天玄女想起刀剑谁临走前的那首打油诗,或许,东王知道些此人信息,该寻个时间问问。 帝阳道:“哎,三教得天独厚,人才济济,经由三圣治理,彻底甩开了诸子百家。” 夜天玄女道:“可惜一枕尘寰万念苍突然失踪,吾等彻底失去对三教的压制力量,否则,犹未可知也。” “八百年前,万念苍与神秘人一战,之后突然消失,遍寻不得。嗯……?” 帝阳突然望向北方天际,有一剑划空,极速飞来,片刻已至,直插武道台中央,分开不尽道人与上观星辰,森冷剑气冲霄起,盖压定周山。 霎时间,风云变色,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诸多高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神儒子川、圣儒子干、东王太一、阿苦尊者、阿迦尊者等等诸多三教高人齐齐色变,帝阳惊呼道:“那柄剑,错不了,正是苍生剑……” 一枕尘寰·万念苍之佩剑。 第七章 琴上神鬼斗 冷风朔朔寒,荒野风云变。 伏羲斗阎罗,神鬼隔世战。 伏羲传琴仰山水指按神琴天决,拨动间,伏羲天音初式:高山流水,应世而出。霎时间,其体内之伏羲刚劲,至刚至阳之气,顺琴音狂扫而出,直指鬼阎罗。 琴死鬼阎罗森冷一笑,鬼琴地判响奏阎罗死曲:阎罗判,至阴至邪之气瞬间弥散,笼盖四野。 仰山水皱眉,鬼阎罗之鬼气,更见阴邪了。 双招初接,至刚至阳之气一战至阴至邪之气,两股互相克制的至极之气,刹那暴动,天地为之撼动,树木山石为之摧毁,声震方圆,犹如末日降临。 各自震退数十步,不分上下,操琴再斗。 鬼阎罗道:“仰山水,你可知地狱是何等境地?” 仰山水不语,脑中却在思索:鬼阎罗为何会复生? 久远前,先师召集天下琴道高手,筛选传人,为传下伏羲天音,仰山水胜出,鬼阎罗落败。 鬼阎罗琴差一着,心生怨恨,琴道始入邪,后有奇遇,融入鬼道法门,至大成,是称鬼阎罗。 数百年前,鬼阎罗屠害武林,仰山水出山战之,险而胜出,也因此落下伤根,损了寿数。 “那一战,鬼阎罗确实已亡于伏羲天音之下,灰飞烟灭,为何能死而复生?又是谁助他复活?” 仰山水苦思不解,也罢,昔日能杀了你,今日再杀一次又何妨! “吾不知地狱是何等境地,但吾知,你将再入地狱。” “哈哈哈,仰山水,你夸口啊。地狱很冷,冷的连魂魄都能冻结;地狱很痛,痛的想自杀都自杀不了。” 鬼阎罗越说越渐癫狂,刺耳道:“你可知吾这数百年,是如何渡过的吗?是生不如死,是死了还想死。” “此乃因果循环,是你恶业自招。你可曾想过,那些死在你琴下的无辜之人!”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者没有生存的价值,死在吾琴下,是他们的荣幸。” 仰山水高声喝道:“荒谬。既如此,吾比你强,再度死在吾之琴下吧,这也将是你的荣幸。” 鬼阎罗道:“哼,多说无益,琴下见真章,给吾败吧。” 连番琴斗至终局。 仰山水携神琴跃上半空,运伏羲天音末式:天决,有伏羲虚影出,急急将发。 招至天人合一,引天之力,顿时白云聚,紫雷降,苍天生怒。 伏羲刚劲融合苍天紫雷,威势倍增,誓劈眼前人。 鬼阎罗脚一踏,地裂千丈,引地狱鬼气出,狂弹鬼琴地判,阎罗死曲终章:阎罗三更死,惊恐现世,同现一道陌生虚影。 虚影看不清容貌,黑袍披身头戴冠,高贵尊崇,竟是阎罗。 鬼气加持,阎罗死曲威势大涨,怒冲而去。 阎王要你三更死,何人留你到五更? 伏羲、阎罗,一者人族圣者,一者地狱主宰,两道虚影凌空斗,直斗的天愁地惨,昏天黑地。 仰山水再皱眉:那道虚影,威严贵气,莫非是地狱阎罗?鬼阎罗之琴道,竟增进至此! “人间天地,可容不下地狱鬼气啊。” 仰山水再运真元,一掌破开天际阴霾,乾坤斗转,烈阳当空照下。 瞬息间,鬼气便遭压制,渐渐消散。 鬼阎罗大急大怒:该死,未想他竟有此招。 上次对决,鬼阎罗在自家巢穴,密布陷阱,排阵开来,静待仰山水入局,占了地利,尚且大败。 “天时地利在吾,败吧,鬼阎罗。” 伏羲虚影一击破开阎罗虚影,将之击溃,直冲鬼阎罗去。 鬼阎罗顿时色变,此招一旦落下,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忽见一剑横空来,凛冽剑气无规则四射,瞬破仰山水乾坤斗转之法,划空而去,目标直指定周山。 零散遗留之剑气,袭向仰山水,仰山水无奈,急忙收了部分力,抵挡剑气,仍受了轻伤。 少了烈阳加持,伏羲虚影威势大减。鬼阎罗硬接伏羲天音之招,顿受重伤,钻地而去。 裂开的大地愈合,已不见了鬼阎罗踪迹。 仰山水收了神琴天决,降下身影,一挥袖,刚劲扫过,尽灭残留鬼气,眉头皱的更深:那柄剑应是苍生剑无疑,一枕尘寰万念苍,是你吗? 古老传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何人敢留至五更? 古今唯一人,偏留至五更,逆天改命,终成传奇神话,其名曰:万念苍! 那柄苍生剑,满是杀戮气息,失踪八百年的你,又遭遇何种变故? 仰山水沉思,慢走几步,化光离去。 “方才,吾将杀鬼阎罗之际,苍生剑突然出现,是意外,还是两者有联系?伏羲座下,苍生之念,万念苍,希望你没忘记昔日誓言。你若入了邪魔外道,舍了吾身,亦要斩你。” 幽冥两千丈,神秘地底,靠近魔脉附近,惊现神秘宫殿。 宫殿四周点起幽幽鬼火,照着黑暗地底,更显阴森。 隐隐可见宫殿牌匾:魔阙帝宫。 琴死鬼阎罗拖着伤体来此,弯腰拜道:“拜见主上。” 黑暗中,道道鬼火摇曳,映出一道黑长的影,埋在转角处。 “败了?” “惨败,若非一剑横空来,吾已身死。” “哦?剑?说来!” “生死之际,忽有一剑来,剑气弥漫,划空而过,吾未曾细看,不知此剑之来历,倒是无意间欠下一份情。” “能插手你与仰山水之琴决,此剑主人非凡人也,日后自会武林显名声。吾早说过,你此行会败。” 鬼阎罗回道:“是吾太心急了,刚复生,尚不熟悉这具鬼身,便急急寻仇,以至天时地利人和皆失。” “下次若战,可能胜否?” 鬼阎罗沉思,良久才道:“仰山水之琴道,已超越凡俗,伏羲天音之上,更有领悟。吾虽有阎罗亲传之死曲,亦难胜过。” “所以,你的价值呢?吾可不救无用之人。” “地狱中有一道鬼舞,流传罗刹海,吾有幸习得,与阎罗死曲配合,威力成倍提升。接下来,吾欲寻人,传下此罗刹鬼舞,最好是阴邪之体。吾久不回人间,不知人间时态,主上可有合适人选?” 黑影沉默许久,道:“嗯……听闻南武林,有古墓一族,体质特殊,亲近幽冥。” “古墓一族嘛,待吾伤愈,前往一寻。” 忽的一阵阴风,吹灭幽幽鬼火,两千丈的地底,魔阙帝宫,隐入黑暗。 定周山,武道台,苍生剑落,剑气横扫,众高人迅速退避,场面一时空荡。 “苍生剑。” 一道昊阳飘来,传出帝阳之声,他观看片刻,陡然飞去,欲将之夺来。 就在他接近苍生剑之际,苍生剑骤起灵光,跃上半空一划,一道剑气划下,昊阳不敢接,退了下来。 剑气击在远处山峰,山峰崩塌,碎石滚落而下。 随即,苍生剑再度划空,穿云而去。 “嗯……尚有人操控,追。” 昊阳不迟疑,瞬间追去。 “休走。”另一边,圣儒子干气一震,地开裂,亦化光追了上去。 此时,道传东王太一睁开了眼,忙道:“有人搅局,扫兴扫兴,罢了,道门退出,散了吧。” 他说罢,不待他人反应,已消失不见。 溜了,溜了,赶紧溜。 此次定周山甲子风云录,道门以道传东王太一为首,首领离开,余下道门之人相顾无言,齐齐摇头。 丢人,丢人啊。 道门面皮,全被东王太一丢海里去了。 高峰上,夜天玄女冷哼道:“哼,走的倒快,罢了,下次再与道门清算,吾等也离开吧。” 玄女有令,阴阳家之人遵命离去,下了定周山,行走荒野,忽有人道:“玄女哪里去了?” 北君苍岚子沉着脸:东王太一,无耻叛徒,可恶啊! 一时间,武道台前,散了两家名门,霎时人心散了不少,无心再比武,一一离去。 若子干尚在,还能再聚人心,再开武道之战。 可惜,他去追苍生剑了。 苍生剑飞越神州,转眼数百里。 后方,一道昊阳与一道白光紧追不舍。 又是数百里,苍生剑终停在一座高入云端的山上。 高山上,白云飘,隐见一人坐立山顶,背对着,呼吸吐纳间,风云急走,气贯天地。 仿若天地在呼吸,在归一。 不远处,昊阳与白光停在空中,昊阳惊道:“阴阳无极变上层:天地归一……果然是你,阴阳家大宗:一枕尘寰·万念苍……” 第八章 娲皇仙统 神仙侠侣 山高入云深,飞鸟绝无迹。 顶上现一人,隐于云间,枯坐久年,呼吸吐纳。 一呼一吸,合乎天地至理,见清气沉,浊气升;见月在西欲落,日在东将升…… 见天地阴阳变幻,无极无终,无休无止,是为阴阳无极变上层:天地归一。 远处空中,昊阳与白光追寻苍生剑而来。 昊阳者,阴阳家最高首领帝阳,与夜天玄女名列日月同辉。 白光者,儒门圣儒子干。 两人停在空中,站立白云上,忽感一股无形气浪,随山顶之人的呼吸,汹涌排闼而来。 帝阳与子干如立小舟上,行驶汪洋大海,遇狂风大作,波浪滔天,又有天际雷声滚滚,闪电劈世。 两大高人虽静立不动,任由气浪席卷,仍感压力临身。 仅仅修炼时泄露的气势,就有如此压力,此人现在修为,究竟有多高! 子干喝道:“万念苍,可记得昔日,你辱吾师之仇,辱吾之恨?” 山顶之人背对两人,缓缓开眼,眼中古波不惊,看一眼苍生剑,久思,随即轻轻一呼气,气过苍生剑,洗去剑上杀戮之气,苍生剑复归平和,化作灵光进入其身。 再吸气,顿时风云倒灌来,云霞掩身,待散去,人已无踪。 帝阳、子干忙观周天,方圆数百里遍寻不得。 子干怒道:“可恼可恨啊。帝阳兄,万念苍失踪数百年,突然再现,此事你如何看?” 帝阳仰天观星,见群星暗淡无光,心中竟有一股不祥预感,他道:“嗯……上天警示,有大祸将临。圣儒子干,小心儒门有变,请。” 他转身离去,心中盘思:方才若吾看的没错,那应是万念苍之阳身,是以阴阳难合,天地难归一,当年究竟发生何事?其阴身呢?疑问,疑问。 子干皱眉:好你个神棍,神神鬼鬼,咒吾儒门,迟早同化了你阴阳家。不过,确实该警惕,嗯……与子川一会,商定计策,至于子华,跟在子川身后,你之算计,吾一目了然啊。 思索间,白光划空,回返定周山。 定周山,甲子风云录,论定文武,百家争鸣。 武道论雄,因苍生剑搅局,子干、帝阳突然离去,东王太一也趁势离开,余者散了大半,无疾而终。 倒是年轻一辈,战的热火朝天,鼎盛鼎沸。道门圣无极一骑绝尘,随着君帝鸿、君轩辕突然离去,再无人压制他,一身道术、武功冠绝全场。 佛门宿何年、辉不能匹敌。 琴道,琴圣仰山水独领天下弦。 棋道,输天半子·元劫一对十,皆胜半子,奉为天下宗。 医毒比斗,颇为惨烈,受伤、治伤,中毒、解毒,最终毒胜一筹,独孤称王,为涂山毒脉。 比斗中,有一女子,才华出众,虽初涉医毒,灵性甚佳,为众多医毒高人喜爱,欲收为徒,被拒。 其名为天萝。 等等不一一论, 十日后,百家比斗终,名列风云录,传遍天下。 渺渺仙灵岛,飘飘仙子踪。 苍涯行客刀剑谁赏岛上奇景,花君别云衣作陪。 三仙亭引三光降世,转经花海,过山岳,沉入溪流,至瀑布落下成池,蒸腾成气,云烟氤氲,聚拢成七彩云带,以作补天之用。 百年一条七彩云带,殊为难得。 三年前,花君别云衣补天,带走六条,岛上剩余两条。 别云衣道:“此为岛上最后一处奇景:七彩池,云烟氤氲,七彩纷呈。池底有一块七彩石,传闻乃娲皇补天遗留。” 刀剑谁开道眼望去,确有一块七彩石,静静躺在池底,细看去,竟有生机气息流露,有石胎孕育其中,胎未成形,离裂石而出,尚有许久岁月。 他赞道:“诸阵法浑然天成,连成一气,夺天地之精气,作补天之奇用,真乃鬼斧神工,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既洗刷石胎杂质,增进生机,又生七彩云带,真真计绝、阵绝。可是娲皇排设?” “吾亦不知,只知代代师徒口耳相传,乃娲皇布计,伏羲布阵,终有仙灵岛娲皇一脉,传承娲皇靖灵功,司职补天之能。” 两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仿若神仙眷侣,好不惬意逍遥。 远处,另有两名仙子站在高峰上,朝这看来,二姐道:“大姐春心萌动,怕是心有所属了。” 三妹道:“虽有不舍,却也替她高兴,只不知这刀剑谁,品行如何?莫要负了大姐。” “量他也不敢,吾娲皇一脉也非好惹。” 山林中,顺着流水随意走着,说山水,说风月,时有笑声传来。 刀剑谁道:“吾有一好友,名唤九天鲸涛白云生,吾欲请他拟立仙门,以应未来危机。云衣,可否请你于仙门创立之时,留下一脉仙统?” 别云衣细思道:“可。正好预防,若仙灵岛因故灭亡,娲皇一脉失了传承。” 转眼十日将过,花君别云衣嘱咐二妹三妹诸多事宜,准备出仙灵岛,赴琴圣仰山水之约。 这时,刀剑谁却突然有些迟疑了,他道:“云衣,虽说承接伏羲天音,乃你之天命。但你一旦离了仙灵岛,将祸福难料,充满坎坷。你若不愿,吾可替你逆天改命。” “不用。”别云衣看着刀剑谁,笑道:“你会为吾扫清障碍吗?” “恐力有不逮之时!” “你力有不逮之时,吾将在你身后。” 闻仙子之言,苍涯行客刀剑谁突然仰天长啸,胸怀激荡,携起仙子之手,一同出了仙灵岛。 身后,蔺天刑紧随。 小家伙有十一岁了,功力倒是不浅,已有后天巅峰水平。 只是未涉尘世,见识太浅太差。 三人出了仙灵岛地界,行不多远,忽见前方有一抹紫色,闭目抱剑,倚在树后。 刀剑谁道:“天刑,你性聪慧,资质甚高,埋头苦学成就有限。多走走吧,看看神州山河,看看天下百姓,细思所学之儒门经义。去吧,去吧。” 蔺天刑拜道:“多谢刀剑谁师尊教诲,天刑谨记,拜别恩师。” 他重重三叩首,转身离去,小小身影,渐行渐远。 刀剑谁叹道:“如此,吾这小徒儿,就有劳紫衣兄了。” 树后紫色身影道:“你吾之关系,何须言谢,告辞了。” 话未尽,人已离去。 一处悬崖,崖下风卷浪起,冽冽波涛。 一道锁链,一头栓在悬崖峭壁上,另一头深入湖中,至远处,连接一座岛屿。 岛屿随波浪浮沉,起起落落,竟是一座浮岛。 岛上有一楼阁,傍晚时分,有霞光落下,增几分余辉,延一幕晚霞。 此地正是随波逐流落霞阁,伏羲传琴仰山水隐居之地。 仰山水喜静,往来好友无几人。 此地平时清清落落,少有人气。 随着十日之约传遍江湖,落霞阁竟成一时胜地,引武林诸多势力瞩目。 悬崖上,各方势齐聚。 佛道儒皆有人来。 儒门子华率十数儒生前来。日前,圣儒子干与神儒子川一会,商谈若久,子华重归儒门,受子干统辖。 子华此行,乃受子干之命,调查刀剑谁之来历,一并调查万念苍之行踪。 道门来者离原道人。 佛门明觉禅师,于附近不远处的禅林寺修行,受阿迦尊者之托,前来一探究竟。 阴阳家、墨家也有人来。 还有其他门派势力、武林中人。 众人只一念:儒门大司冠月关山,究竟会不会出现? “叮……” 悠悠琴声,自随波逐流落霞阁传出。 众人望去,只见仰山水坐在楼阁前,煮酒弹琴,迎贵客前来。 此时,见远方天际,一轿御空来,往落落霞阁。轿中女子吟道:“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盈。 休言女子非英雄,夜夜龙泉壁上鸣。” 轿落定,夜天玄女道:“晚辈月曦,见过琴圣。” “免礼,请先入座。” 又须臾,惊见天际祥云涌,云上两人联袂而来。 男子俊俏潇洒,女子飘仙出尘。 众人望去,直叹:好个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刀剑谁笑道:“赏牡丹兮仙子,一挽天倾碧波澜。抚琴顾目,云也轻,风也轻。” 别云衣亦道:“舞刀剑兮英雄,百战沙场犹未悔。按箫回首,生也罢,死也罢。” 两人落定,弯腰拜道:“见过琴圣。” 仰山水道:“无须多礼。刀剑谁,儒门大司冠月关山何在?” “在此……” 第九章 关山现踪 天山惊变 只见苍涯行客刀剑谁气一沉,挥袖翻舞间,震碎后背包裹着刀剑的纱,现出刀剑真相。 远处悬崖上,子华惊道:“仁剑。” 离原道人亦道:“那柄戒刀,应是道门道牒所化,由道传东王太一传于道佑靖玄黄。” 刀剑谁轻拍刀剑,霎时,仁剑纵天起,戒刀当空飞。刀剑相击,迸发耀眼白光。 待白光散去,不见刀剑,却见一人,好似从虚幻中走出,头戴紫金冠,身披大青袍,手执戒尺背负身后,不苟言笑。 威严,威严! 以刀为躯,以剑为灵,只见此人飘然降下,口中吟道: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经史释义百遍见,跬步深积千里始。” 戒尺轻敲,一双眼觑遍寰宇,见悬崖上众人,见远处高峰上隐藏的人,见眼下仰山水、夜天玄女,见刀剑谁、别云衣。 他朗声道:“儒门大司冠月关山,拜候诸位。” 仰山水琴弦一动,音波荡漾开来,穿透其身,已明缘由:刀剑之中寄存有月关山些许灵识,灵识显化,借刀剑短暂再现。 悬崖上,众人沸腾,月关山果然再现,群雄各种心思。 子华道:“儒门仁剑,至圣之物,岂容流落于外,落在来历不明之人的手中。离原兄,你以为如何?” 离原道人沉思:此事本该传讯道传,奈何道传应神儒子川之邀,前往归一谷,商议大事,无暇知悉。嗯……道牒于道门意义重大,须慎重处理,理清个中缘由。 他道:“道牒事大,但须谨慎。吾欲查清此人与道佑之关系,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持有道牒。” 子华、离原对视一眼,已明各自盘算。 子华又道:“禅师,三教向来亲近,此事亦关乎佛门未来佛,不知佛门如何抉择?” 明觉禅师单手礼佛,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慢声道:“武林中无人知刀剑谁之来历、目的,确实该调查一番。” 此言一处,三人齐齐点头,明悟在心。 与此同时,随波逐流落霞阁,仰山水琴声再传道:“诸位,月关山已现,尔等若无事,请散去,莫再窥探落霞阁。” 三教散离,阴阳家、墨家也一一离去,仍有一些江湖散人逗留。 “冥顽不灵也。” 语落,瞬息琴声大作,悬崖上散人闻之,忽感天地昏暗,胸口剖开,有雷云涌,直劈心脏。 “砰……” 宛若心脏遭击,一众散人忽然自琴音幻境中清醒过来,神疲力乏,险险倒地不起,忙急急退去。 远处高峰上,一人隐于云雾中,幻灭真功,虚虚幻幻,在琴音抵达前,身化幻灭而去。 神秘人行走荒野,暗自盘算:轩辕皇隐而不现,圣姑孤掌难鸣,定周山甲子风云录,各榜单三教独大,是时候拉拢诸子百家,再启百城大战,共分天下…… 可谓一计数用。 分离正道三教与诸子百家,使之互相征战,削弱双方实力。 百城大战,引天下动荡,趁乱取利。 逼出轩辕皇。明面的轩辕皇不可怕,躲在暗中的轩辕皇,才是真正的变数、不安。 随波逐流落霞阁,伏羲传琴仰山水环顾四望,众人皆散去,他琴弦一按,落霞阁周遭顿生烟霞,迷糊视线。 不过片刻,整座落霞阁浮岛,顿时被笼罩在烟霞中,眼不可见,声不可传。 仰山水道:“闲人已去,尔等可做好承接伏羲天音的准备?” 月关山、别云衣、月曦互看一眼,微微点头。 月曦突然道:“吾等早有准备,但圣者,此事应与刀剑谁无关,还请将其驱逐。” “嗯……”仰山水看了看月关山,又看了看刀剑谁,眼神深邃,随即道:“哈,是吾疏忽了,刀剑谁,还请你先退出落霞阁吧。” 刀剑谁朝月曦望去,她的脸上蒙着层纱,隐约能见她弯起的嘴角,那是一种女人得志的笑。 一首打油诗,得罪了小女子,东王前辈会不会背后捅吾一刀。 悔不该当初图嘴快。 他笑道:“非怪圣者,是吾逾越了,抱歉,稍后便退出落霞阁。圣者,吾观你天灵暗淡,周身散发微弱鬼气,不知是何缘故?” 他自来到落霞阁,便注意到仰山水周身有异,真元波动不平,显然经历一场大战。 仰山水道:“一着不慎,被鬼气入体。十天前,吾离了定周山,半路却遇琴死鬼阎罗……” 他一一道来,略去苍生剑之事,又道:“鬼阎罗意外复生,已寻吾一次,他日定会再来。吾时日无多,倒是不担忧。 反而尔等,承接伏羲天音,恐遭他厌恶袭击。鬼阎罗集合鬼道与琴道,独创琴死之道,已臻至大成,尔等尚不及也,有生命之危。生死再前,可有退出者?” 月关山摇头道:“伏羲天音,琴道巅峰,若因未来生死危机而错过,岂不可惜!” 别云衣、月曦齐道:“是极。” 明了缘由,刀剑谁欲退,忽的迅猛一指,点向仰山水识海,仰山水躲避不及。 刀剑谁渡去一道气,顺势化去其体内残余鬼气,笑道:“那日定周山,闻圣者大音希声、大雅无曲,心情愉悦,道行有进,多谢圣者。诸位,请。” 仰山水感应着识海中的那道气,紧皱的眉头松开,笑道:“多谢,请。” 苍涯行客刀剑谁飘飘而去,出了随波逐流落霞阁,行走荒野,细思鬼阎罗之事:鬼阎罗,这种时候突然复生,袭击仰山水,不寻常,十分不寻常。嗯……对付鬼物,还是找捉鬼的行家来处理吧。 只见他纵身一跃,飞至九天上,惊见一道巨大飞兽浮在眼前。 “小兽儿,为吾捎去一封信,带出一个人。” 遮天巨兽点头,飞驰而去。 刀剑谁见巨兽远去,降下身影。 遥遥远处,九天上,再见一道如魔神般的巨兽,振翅一挥,片刻已至刀剑谁立足之处。 巨兽硕大的头颅上,燃烧着一团火焰,风吹不熄,寒冻不熄,偶尔浮现出似人似兽的面孔。 “小家伙,便是你,在忽悠这几个傻大兽吗?” 火焰穿透云海,看向人间大地。 大地上,苍涯行客刀剑谁刚落地,忽见光华一闪,肃然起阵。 他顿感一股气浪压下,周身沉重,压的双脚下陷。 刀剑谁喝道:“是谁?” 声震方圆,赫见三教齐至。 离原道人道:“无量天尊。” 明觉禅师道:“无量寿佛。” 儒门子华道:“无量贤圣。” 三人运真元,阵法威力再增,困锁刀剑谁。 刀剑谁面不改色,笑中藏厉,道:“原是三教高层,拦住区区,不知何故?” 子华道:“仁剑由神儒子川赐予月关山,你是从何而来?” 离原道人亦道:“道门道牒不可落在他人手,请细说你之来历?以及与道佑靖玄黄之关系?” 刀剑谁看向明觉禅师,唯禅师不语,他道:“大师又有何见教,不妨一并说来。” 明觉禅师道:“阿弥陀佛,三教同气连枝,事关儒道,佛门岂可置身事外。” 刀剑谁摇头,好个禅师,佛心不纯,明着为成全儒道情谊,实则憋了坏心。 儒道平白欠下一份情。 “无可奉告啊。” “哦……真乃不识时务也,那就休怪吾等无礼了。” 荒野之上战端开,三教合战苍涯行客刀剑谁。而在九天上,巨兽悬空,额首一道火焰冷冷凝视人间。 “呵,卑劣的人类,只会自相残杀、内斗,杀吧,杀吧,这一回,换本大爷做渔翁。” 夜空下的天山,风冷,雪寒。入目雪景,衬托月下亘古的白。空寂无声,倒映山巅永恒的静。 今时今夜半山腰,忽有三道脱俗仙姿,凌空飘来,扰了寂静,乱了雪白。 神儒子川道:“执笔写春秋,落笔难成书。胸中笔墨尽,笔断不成儒。” 东王太一道:“牵牛至函谷,青牛驮君消。太极阴阳变,哪朝能成道?” 阿苦尊者道:“(词穷,暂时未想好诗号,日后补上。若有书友大才,请留言。)” 三人各站一道峰角。 神儒子川道:“吾徒月关山留有讯息,未来武林将有大劫,需吾等三元合一,方能应对。” 东王太一道:“先前你曾说,关山贤侄修改了三三归元法,具体效果如何?” “根据功法所示,乃三身合一,三灵合一,三元合一,战力至少十倍以上提升。” 神儒子川细说功法,三日后,东王太一、阿苦尊者简单修炼完毕。 子川道:“两位好友,三元合一来。” 三人同运功法,身躯合一,灵识合一,元神合一,三元归一。 天山上空,突然响起道道青雷,电光隐现。 三人渐渐消散,陡然,一道天地不存之人,于白夜青雷下,终焉诞生。 朗朗夜空,伴随雷声阵阵,只听一人低吟: “三教渊深一掌盖,百家暗流身周山。 苦海翻波伏劫起,自在唯心驻六天。” 第十章 三丰始尊 斗神血泣 夜空下的天山,白雪如昼。 儒门神儒子川,道门东王太一,佛门阿苦尊者,三人同修数甲子,关系莫逆,同如一心。 三人联手,共创三三归元法,元神出窍归一,化作三面浮首,元神力量十倍提升。 当然,提升虽大,缺陷也多。元神出窍,肉身便成了破绽,且无法长时间留存于外。 三三归一法,经由大司冠月关山思索改进,化为三元归一,乃肉身、灵识、元神三元归一,再无弱点,能为突破神州上限,举止投足尽显神威。 天山半腰,三人运转三元归一,渐渐消散,于空中合化一人。 与此同时,忽见天地变色。 天空乌云涌动,电闪不止,道道青雷直劈空中之人,不见丝毫伤害。 大地震动,天山竟也摇晃,是千万年未有之变故。 山顶蟠龙阴珠摇摇欲坠。 刀剑之阵因天山动荡之故,有了偏移,本是互不干扰的两套阵法,此刻刀剑相冲,片刻后销毁无形。 有雪自山顶滚落,形成滔天雪崩,倾泻而下,淹没山脚周遭。 好在山脚下人烟稀少,无人伤亡。 凌天山携其妻,在雪下狂奔,躲避雪崩,十数里后,方才安全。 两人住在山脚下,夜深已入睡,好在武者警觉,察觉危机迅速离开。 其妻问道:“天山常年如故,怎会起这般雪崩?” “怕是有高人施为,你看天山半腰。” 两人遥遥望去,雪崩起雪雾,看不真切,只隐隐见一道人影,立在空中,任由雷劈,任由天灾,不为所动。 就在天地动荡不安之际,一道天地不存之人,终焉诞生。 青雷散去,雪雾散去,见一人显化,如神如魔如道。 有诗曰: 衣着不见佛道儒,举止投足三教外。 三元归一显道中,玄之又玄妙门开。 听得此人道:“吾因三三归一而降,三一为丰,故吾名三丰。一为始、为尊,故吾号始尊。” 三丰始尊微抬手,只见山顶欲落的蟠龙阴珠,止住了下坠,复归原位。 他道:“缘也。所谓道生阴阳,孤阴不长。今赐你一道始尊之气,弥补缺陷,渡未来化生劫。” 三丰始尊指一点,射出一道混混沌沌之气,直入了蟠龙阴珠之中,阴珠左右晃动,似在感谢。 “今日吾渡你,来日你渡谁呢?哈……” 轻轻一笑,三丰始尊极尽远望,遥遥远之外,几近神州另一端,见一人行走荒野。 其似有感应,看了过来,只见入目辉鸿,如见玄门,欲细看,忽觉山水在动,天地变幻,再回神已失去踪迹,顿时大惊,冷汗直流,良久呼道:“变数,真正的变数啊。” 三丰始尊道:“苍涯行客刀剑谁,儒门大司冠月关山,道门道佑靖玄黄,佛门未来佛须弥,哈……吾期待与你正式一会,论道古今……” 话未尽,三丰始尊难以维持三元归一的状态,刹那分化为三,分立三峰。 神儒子川、东王太一、阿苦尊者各自闭目调息,体会融合归一后的诸多感悟。 良久,神儒子川睁开眼,说道:“三丰始尊,三元归一后的状态,不以吾等三人意识为主,仿若另造一人,继承吾等意志。” 东王太一道:“吾之一气三清之法,两道化身各有想法、性格,然终归是吾自己。三元归一后的状态,三丰始尊虽是另一人,却仍是吾等。” 昔日,三人同修,东王太一修炼一气三清有感,想到若是由三人化一,又是怎样的情景。 念头一起便再也止不住,三人苦思良久,终创出三三归元法。 阿苦尊者点头道:“佛有三千法相,法相各异皆是佛。三丰始尊由吾等法相融合而成,虽有异,不离其宗。” 三人或站、或坐、或躺,就三元归一法,时而争论,时而赞同,时而沉思。 转眼黑夜过去。 神儒子川道:“此三元归一法,深邃奥妙,吾等不过悟了皮毛,还需彻底悟透。此地清净,就在此潜修吧。” 东王太一、阿苦尊者同道:“可。” 天山上的风,终年不熄,风中夹着雪,吹过三人,风吹过,雪粘三人身,三人转眼淹没在了雪中。 ……………………………… 荒野上,战端倏开。 儒、道、佛三教高人联手布困阵:水岳法阵,水势连绵不绝,山势稳健不移,以山水之势困锁苍涯行客刀剑谁,逼问其来历目的。 刀剑谁一时间竟摆脱不得,冷眼不应。 子华道:“无奈啊,尔不智也。喝……” 他大喝一声,真元急催,离原道人、明觉禅师见状,同催真元。 瞬间,水岳法阵由困阵转变杀阵,水势连绵似针,山势依重力压。 阵中陡变,水升云,云化雨落,似刀剑穿梭;山重下压,力过千钧,一波接一波。 危机四伏,危机四伏。 刀剑谁鼓动真元,顶着磅礴压力,冷眼四顾,转瞬已知破阵关窍,他轻笑道:“呵,小道尔,不值一哂。” 只见刀剑谁一气贯地,改了周遭地脉、水脉,山水因而位移。 顿时,水岳法阵:破。 “惹怒吾之代价,尔等承受不起……呃,噗……” 阵法破,刀剑谁一时得意,肆意放狂言,却突遭子华背后偷袭,一掌顿时重伤。 子华杀气腾腾,手下不停,再补三掌,“死来,死来吧。” “恨呐,恨呐!” 刀剑谁再受三掌,摧筋断脉,体内真元顿时暴动,浓浓不甘,尽化漫天一声爆。 离原道人面露不喜,他本意只是想问清刀剑谁之来历,未想事情发展超出他之预料。 他心道:好个儒门子华,好狠辣的手段,此人不可合作。 明觉禅师无悲无喜,念道:阿弥陀佛。 “嗯……”子华皱眉道:“仁剑、道牒不在他身上,应还在随波逐流落霞阁。离原兄?” 离原道人却道:“吾尚有急事,先行一步,请。” “请。” 离原道人离去。 事已了,明觉禅师也步行离去。 子华冷着脸,哼道:“不足成事之辈,合该碌碌无为。先往随波逐流附近观察,一观后续。” 离原道人行走官道,过了一日,忽见一名道生匆匆来,忙道:“离原师伯,老君山有变故,道鬼叛逃了。” 离原道人大惊:“怎会?” 道鬼毫无修为在身,如何能叛逃出老君山。 道生回道:“不知,只见一道黑影划过,道鬼已不见。” “速速颁布道旨,捉拿道鬼,务必尽快擒拿归来。” “是。” ………………………………………… 河水流淌,时有树叶飘落水中,顺水而下。 苍涯行客刀剑谁行走河边,呢喃道:“子华啊子华,不枉吾特意背对着你,果然如吾所料。你呀你,堕落了啊,你之目的,吾一目了然。罢了罢了,先留你一命,待你背后之人现出身来。” 行走一段,刀剑谁驻足,仰头望去,见九天之上有巨兽,他朗声道:“阁下,盯视若久,可否现身来。” 短暂寂静,随即便是狂妄霸道之笑声,响彻天地。 “哈哈,哈哈哈……” 惊见一道火焰,脱离巨兽额首,在久离人间后的今朝,首降尘寰,再临大地。 只听他道: “斗战四海大爷吾命,神威撼八荒。 血戮大地天火之令,泣泪问天狂。” 第十一章 天火无情 妖脉之法 狂,狂,狂。 武林现狂人,火焰自天降。顿时风云急走,地动山摇。 树木焚毁,赤地荒漠数十里,如坠烈焰魔狱。 周遭村民顿临二日同天,燥热不已,惊恐望天。 又有庞然巨兽,紧随火焰降临,遮天蔽日,天地顿时暗淡。 “吼……” 巨兽张牙嘶吼,方圆震撼,霎时一股气浪,恰如排山倒海而去,四周立时一空。 “末日来了,末日来了,快逃啊!快逃啊……” 诸多村民惧怕,争相逃窜。 苍涯行客刀剑谁眉头一皱,翻掌一击而去,击散嘶吼气浪,再退巨兽。 巨兽不敌,被震退而去,盘旋半空不下,有了惧意。 仰首一挥袖,背负身后,神态自若,他道:“斗神血泣,兽皇座下第一斗战神兽,幸会了。” 火焰悬空,时而显化兽性,如乌如鸦;时而又显化人性,如妖如异。 斗神血泣道:“呵,一掌知高下,你非凡人也。但,肆意欺瞒吾兽族,本大爷可不许,天火无情,赤地千里,尔等凡人承接不住。” 火焰再变,曜日天火隐隐将发,是威胁,亦是震慑。 “哈,斗神说笑了,何来欺瞒,不过一场交易而已。吾助兽族取造化三物,换来数位护法神兽,公平公正。” “瞒者瞒不识,用一缕参了大半杂质的先天紫气,欺欺大傻个还行,想欺本大爷,妄想啊。” 火焰自中间裂开,宛若张口,吐出一缕先天紫气,正是昔日月关山赠出的那一缕,随即曜日天火焚烧,去质留精,竟只剩了四分之一。 被当面识破,刀剑谁神色颇有些难堪,好个曜日天火,端的厉害。 他强笑道:“此乃定金,待日后护法神兽就位,自会送上剩余先天紫气。” “巨翼既已允诺你,受你差遣,兽族断不会毁约,望你慎重而行啊。” 就差明说定金太少。 刀剑谁了然他话中之意,挥手又是一缕先天紫气射向火焰,道:“吾已知兽族诚意,当也释出吾之诚意。” 先天紫气入曜日天火一遭,无有损耗,入了火焰口中,斗神血泣道:“先生大度,魔神兽强风日后亦供先生驱使。可否告知三光神水与地母息壤所在?” 魔神兽强风,正是半空中盘旋的巨兽。 “吾观诸多先圣典籍,只发现记载三光神水位置,乃北海深处,无光深渊之中。” 只发现三光神水?本大爷信你才怪,就看你焉坏焉坏,坏到了骨子里。 “如何取之?” “斗神之曜日天火,正是取三光神水之关键。无光深渊,常年冰寒,坚硬不破,唯天火能破。切记一点,三光神水,须遇三光而现,三光者日月星。” 斗神血泣道:“多谢先生,请。” “慢。” 斗神欲走,刀剑谁拦道:“观斗神火焰状态,似是由兽化人,吾甚感兴趣,可否述说一二。” 火焰闪烁,在思索,地母息壤尚须他之助,不好恶了双方关系,且这门法门陷入瓶颈,久久无法攻破,或许能得他相助。 斗神血泣道:“虽不想承认,人族确实得天独厚,潜力远胜兽族,短短修炼数十载,便胜兽族千余年。吾苦思兽族出路,想出以兽化人,创妖脉之法,详情如此如此……” 斗神一一说来,道:“此法陷入瓶颈,不得寸进,先生若有进展,不吝告知。” “尚没有思绪,吾需深思。” “多谢先生相助,请。” “请。” 火焰升空而去,盘旋魔神兽强风额首,转眼消失天际。 九天上,魔神兽强风扶摇去。 额首处,火焰张口,一缕先天紫气出,受曜日天火焚烧,剩余半缕不到。 “哼,假冒劣质品,输了原版一筹,罢了,罢了,以量取胜吧。” 他当时便发现先天紫气异样,不好当场揭穿,以免恶了双方关系。 “说来,刀剑谁身上有先天紫气的气息。嗯……飞鸟尽良弓藏,苍涯行客刀剑谁,你是否值得本大爷,卸磨杀驴呢?” “日月星三光,天火吸收日之光,具备曜日之能,吾若再吸收月之光与星之光,具备黯月之能与皓星之能,集齐三光,嗯……此法或可行,” 斗神血泣与魔神兽强风离去,苍涯行客刀剑谁一挥袖,引天地变色,方圆百里,同降普世甘霖,灭了曜日天火带来的灼热气息。 周遭百姓死里逃生,齐齐拜谢,不停道:“菩萨保佑,道尊保佑,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不用死了,哈哈,哈哈哈……” 听着百姓真诚道谢,刀剑谁欣慰,行走荒野而去,边走边思索兽化人之法。 “皆说斗神血泣,勇武有余,谋略不足,真真荒谬也。威势天降,天火为令,不落双方谈话下风。 那缕先天紫气,想来也瞒不住他,却未当场识破。 思索兽族出路,提出兽化人,创妖脉之法,且这条路行了大半。此法若成,将异于人、兽二族,可为妖族。 或者说,有吾之助,妖族成矣。 智商、情商都高,这样的人,难缠,不好骗,不好骗啊。” 他行走荒野,随缘随兴。 这一日,忽感有一道目光,自遥遥远处来,令他冷汗直起,汗毛直立,仿若将他看的底透彻。 刀剑谁望去,是一道耀光,光中见三千道,如见众妙之门,玄之又玄。 他待细看,耀光闪耀,心神动荡,回神来,已失去了踪迹。 冷汗直流,后背惊湿,良久,刀剑谁颤抖道:“变数,真正的变数啊。哎,越来越乱了,魔源隐伏,兽皇将出,轩辕匿踪,蚩皇魔变,现在又多了一位。乱吧乱吧,待吾谋划成,一道收拾了你们……” ……………………………… 随波逐流落霞阁,伏羲传琴仰山水授伏羲天音,承接者三人,月关山、别云衣、月曦。 他道:“昔日,吾师于天下筛选琴者,吾虽胜出,却也因此造就琴死鬼阎罗之诞生。吾思虑良久,决定一同授予你等三人伏羲天音,望你三人莫要互相猜忌、敌对,共同扶持,共同进退。” 三人同道:“是,谨遵师尊之意,” 承接伏羲天音,当承师之名,该唤一声师尊。 数日后,伏羲天音传承已至最后一刻。 仰山水道:“承天地兮以琴立命,煌煌大道不独行。操琴弦兮以乐立意,悠悠人间闻音起。” 他奏伏羲传音,见天地大道,见人间万物,无不在琴中。 曲终,月关山、别云衣、月曦皆有领悟,闭目沉思。 伏羲天音留下传承,仰山水欣慰,精神松懈下来,恍恍惚惚,元神竟至一处云雾之地。 前方,是一座高山,笼罩云雾中,偶见云雾飘散,见字落在山峰: 与天争先输半子,与人争后胜半目。 “好友输天半子·元劫,久见了。” 忽有黑白二子盘旋而出,立在云雾中,有声道:“好友仰山水,你之三灾四劫,寿劫有变乱天时,鬼劫将至终无命。” “吾已有觉悟。” “哎,可惜了,吾将再少一名棋友,好友,可否再下最后一局?” “可,好友请。” 话语落,陡见云雾有变,凌空化棋盘,又有清浊二气化变黑白,双方各执一子。 起手落天元。 ……………………………… 幽冥两千丈,魔阙帝宫,十数日调息,琴死鬼阎罗勉强恢复七层修为。 他出了魔阙帝宫,行走南武林,细细打探,遣鬼搜听,遍寻月余,终寻得一处至阴之地:阴山鬼泉。 琴死鬼阎罗立在一处山峰之上,见下方两族争斗,争夺阴山鬼泉。 一者古墓一族,背靠阴山鬼泉,能吸收鬼泉之水,补充消耗真元,勉强抵挡来袭之人。 来袭者一族,执杖一挥,便能召出一具棺椁,棺椁飞去,盖住一人装入其中,须臾便闻惨豪,已然身死。 族人陆续惨亡,古墓族司女心急,无奈修为低下,只能向天乞道:“天啊,求求你,救救我的族人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棺椁 话语落,忽听一声雷鸣,惊见万鬼来谒,自四面八方而来。 “天不允,但阎罗,允你所求……” 第十二章 罗刹鬼舞 天师一脉 阴山鬼泉,阴山鬼泉。 一处幽静安详之地,地处群山之阴。阴山脚下有一口泉,常年流淌出清冷的水,有温养魂魄之效果,是以称作鬼泉。 古墓一族体质特殊,偏向幽暗,自定居阴山鬼泉,已有数甲子,人口渐渐兴旺。 有族中高手好奇鬼泉出处,欲探知鬼泉之水从何而来,身入鬼泉之中,至深处,惊见一方水幕,划分两界。停顿若久细看,顿感冷冷鬼泉洗刷而来,魂魄瞬间震荡分离出肉身外,投入水幕之中。 恍恍惚不知何年,飘飘乎不知何地,抛却了肉身,魂魄已至一处神秘境界。 上接三途水,下流冷鬼泉,造化蕴神秀,劈开神秘界。 鬼魂在此中转、逗留,能人奇士汇聚,造就一番繁盛异境。 不待这名高手细看,忽有一道浩劲袭来,将他推离此界而去。 有声道:“生人未死,入此界有损命格寿数,速速离去。” 击退了意外进入者,暗中之人又道:“这道通往他界的通道,嗯……既是天地蕴生,自然造化,必有存在的道理,冒然摧毁有违天意。罢了,且再加固封印,阻挡意外来客。” 古墓族高手离了神秘境界,魂魄归位,立感浑身寒冷,异常虚弱。他先受鬼泉水洗刷,又入神秘境界,时间虽短,终究损了命格寿数。 自回到族中,这名高手便大病不起,短短三年便逝去,只在族中典籍,留下聊聊数句,记载于神秘境界之见闻。 而那飞棺族,与古墓族体质相近,几乎人人一口棺椁。这一族遍寻阴幽地,以幽暗之气蕴养棺椁,再以棺椁养人。 前些年,飞棺族寻至此地,看中阴山鬼泉,欲杀光古墓族,独占之。 两族恩怨自此起,数年争斗,各有损伤,而古墓族颇弱,伤亡更大,至今日已到生死存亡之际。 今夜,两族争端再起,飞棺族尽倾一族之力,群攻而来,古墓族勉力抵挡,死伤残重。 古墓族司女暗夜幽香·香舞姬心不忍,祈祷上天,天不应,却见乌云避光遮月,万鬼哀嚎来谒。 天地凄绝中,惊见一人御万鬼天降,落在司女香舞姬身旁。 正是琴死鬼阎罗,只见他幡牧杖驻地,万鬼顿时燥动,攻向场中之人。 万鬼不分双族,遇人则食,片刻食了场中一半的人。 飞棺族领袖急道:“速速躲避棺椁中,快退。” 飞棺族众人忙躲入各自棺椁中,迅速离去。 又有古墓族首领紫晔道:“快退,速至阴山鬼泉,开启阵法。” 数甲子来,古墓族中的高手于阴山鬼泉附近,布置了诸多阵法,为族中最后手段。 众族人速退往阴山鬼泉,开启阵法,万鬼徘徊阵外不得而入。 紫晔震退袭来群鬼,赶到司女处,将她护在身后,问道:“阁下何人?” “咯咯咯……”一阵阴霾笑声,不理会来人,鬼阎罗道:“小女娃,吾救了尔等,该是你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香舞姬推开了紫晔,泪流痛心道:“先生击退了飞棺族便是,为何要杀害我族人?” “上天虽有好生之德,阎罗却有驱死之恶。吾名鬼阎罗,今生唯杀不救。吾之耐心有限,你要违背誓言吗?” 香舞姬拜道:“不敢,但飞棺族随时来攻,我族人无力抵挡,还请先生相助,香舞姬唯先生之命是从。” “吾有万鬼,遍布阴山。你助吾除去一名大敌,吾自会护你一族生死。” 鬼阎罗再挥幡牧杖,沉沉驻地,万鬼闻之而动,隐入阴山中。 “走也。”他掠了香舞姬,化作乌云离去,消失天际。 紫晔不敢拦,也拦不住。 人离去,乌云散,月光照下,见一地生死,满目疮痍。 紫晔皱眉道:“该死,是吾无能啊,族人死伤惨重,连司女也因救族人而被掠走。吾古墓一族,未来生机何在?何在?” 再说鬼阎罗,掠了香舞姬,横跨天际,至一处深谷废墟旧址。 此地荒废了数百年,蛇虫横行,杂草丛生。 正是鬼阎罗之万象鬼窟。 昔日,鬼阎罗在此迎战仰山水,一招不慎败亡,此地也毁于青雷之下,鬼物尽绝。 时至今日,此地地气中,仍有微弱雷电游走,群邪辟易。 只见他一跺脚,鬼气倾泻而出,蛇虫顿绝,杂草尽去,化去地气中的雷电。 刹那间,鬼气再度充斥地气中,再化万象鬼窟。 扫净一处平台,鬼阎罗走上去,说道:“吾有一道罗刹鬼舞,配合吾之阎罗死曲,威能倍增。吾要你习会罗刹鬼舞,与吾配合,除去一名宿敌。届时,尔等一族无恙也。” 香舞姬拜道:“望请先生守信。” “自然,注意来,看吾罗刹鬼舞。” 鬼阎罗脚踏异步,双手舞动,牵引鬼气大作,一道流传地狱罗刹海的舞,一道异于人间的舞,缓缓在香舞姬眼前呈现。 他边舞边道:“罗刹鬼舞,首重鬼字,鬼者,死也,阴邪也;同诡,诡谲也……” 鬼阎罗一一道来,舞终,语停。 “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香舞姬点头,一一细说不懂之处,花了三日,终于入门。 “此舞你勤加习练,吾有事外出,三月后归来。若你不能熟练掌握,吾不介意换一人。” 一族生死尽系自己手中,香舞姬不敢怠慢,回道:“是,请先生放心,香舞姬必不辜负先生。” 鬼阎罗点头,化乌云离去,心道:仰山水,待吾布置妥当,三月后,就是你之死期。 ………………………… 武林纷争,经年不熄。 苍涯行客刀剑谁行走武林,止城池干戈,止武林干戈。 不觉已近三个月。 他行走道路上,见路口有个茶摊,进入闲饮数杯,稍做歇息。 近日,城池间大战,越演越烈,渐渐失控,压制不住了。 背后定有阴谋这暗中策划。 看来需前往轩辕圣城一趟,与圣姑商议一番了。 “哎呀呀,走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喝茶的地方,渴死老道也。” 忽有粗狂声音传来,刀剑谁寻声望去,见一道魁梧大汉,满脸络腮胡,身穿奇异道袍,道袍上刻着诡异的符号。 腰悬打鬼鞭,臂系辟魂索。指捏一符咒,摇铃三声响。 身后跟着一名小小道童,粉嫩粉嫩,道童肩上立着一只未曾见过的鸟儿,细细白羽披身,尾后尚有七彩翎,甚是美丽悦目。 道童道:“帅气的师尊,你有钱喝茶吗?” “啥啥啥?咱们没钱了?” “咱们什么时候有过钱?” 大汉皱眉道:“一直在鬼界混,鬼钱千百万,花不掉,烦烦烦……有了,就用这鸟儿赚点钱来。” “又用霓羽赚钱,师尊,你技穷了。” 道童摸了摸鸟儿霓羽,道:“好羽儿,这回又要辛苦你了。” “霓……” 霓羽展翅飞在空中,放声鸣叫,似歌似曲,似音似律。 茶摊来往之人驻足,闻之皆神色一松,去了烦恼,不由心生愉悦,闭目细细聆听,一如天籁之音。 回味无穷也。 大汉端着圆盘道:“谢谢谢,有钱的捧个场,没钱的喝个彩,祝你今生有福报,来世天人道。” 来往人大多投了钱,刀剑谁也投了些。 “够够够,喝茶了喝茶了。” 大汉与道童、鸟儿入了茶摊,点了三壶,上来便狂饮。 “渴死小道了,师尊啊,咱们下次别去沙漠了,受罪。” “好好好,你说了算。” 喝完茶,道童左右看,见刀剑谁,俊朗出尘,悄声道:“师尊师尊,那有一个帅的,比你如何?” 大汉望去,点头悄悄道:“嗯嗯嗯,确实帅,我尚差了一筹,自叹不如,惭愧、惭愧也。” 只是差一筹? 而且,不会说悄悄话就别说,整个茶摊都听见了。 道童不语,算了算了,难得师尊承认有人比他帅,就不打击他了。 这时,有三名道士从远处走来,路过茶摊,见内中有道士,取出一副画,上前问道:“敢问道友,可见过画中的人?” 大汉细看画中人,时时点头,“看着好熟悉,有点帅,可惜啊,差我太多了。” 道童说道:“什么嘛!师尊,他是谁你都忘了?你今生宿敌,师出同门,道鬼钟刑啊!” 大汉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道:“大半魂魄未归来,记忆都出了差错。小道友,道鬼发生了何事?” 道士简单说来,听得大汉阵阵唏嘘。 “悲悲悲,道鬼啊道鬼,你悔不该听我言,不该与人打交道,我们这种人,只适合在鬼界混。” 道士问道:“敢问道友何名?” “单名馗,自号天师,常年混迹魙域,不想与你们生人打交道,都是麻烦,告辞告辞,徒儿,快走。” 馗天师拉起道童便走,一边悄悄说道:“徒儿,谨记道鬼的教训,少与生人打交道,会万劫不复。” “是是是,我会写道咱们天师一脉的门规里。师尊,魙域是什么地方?”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那是鬼死后的境界。为师在那里打下了庞大基业,就等你前去继承。” “怎么去?” “死了就能去,要死两次哦。” “……我还不想死!” 第十三章 雪的天空 琴死邀战 一湾溪水潺潺流,流至此地终。 岸边柳树垂柳条,长者落河中,飘飘荡荡,泛起叠叠涟漪。 错落柳树间,芭蕉随风动,如蒲扇吹起阴风,吹向河中亭台。 亭台四柱,刻符画咒,散着异色的光。 无月的夜空,森冷的氛围,忽得飘来一道虚幻的影,入了亭台,凝实了身。 紫色的袍,寸着暗金的丝;散发披肩,不改煌煌威严。 躺在台旁,手扶额,翘着腿,双眼微闭微睁,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良久,悠悠开眼,不见月来,眉色不喜,听得他低低吟道: “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魂非红尘人; 邙山麒隐十甲子,今朝月开现鬼神。” 话语甫落,陡见乌云散,月圆散澄华,照亮一条直通邙山的路。 曲径通幽幽,芭蕉摇曳,柳条摇曳,迎来两道大小身影。 是谁放声高歌,是谁细语低鸣: “难难难,世路难,一路通邙山,一路通人间,往来无凡客,非神即仙,足下且等贤。 玄玄玄,大道玄,一道阐万物,一道释狱鬼,生死皆有命,赏善罚恶,左右请细品。” 趁着月华而来,脚步轻快,络腮胡大汉馗天师携徒潇潇慕容来,转眼已至芭蕉亭。 霓羽飞在空中,落在后方,灵兽直觉,惊惧邙山中的存在。 馗天师拱手道:“鬼友邙山鬼神殇麒隐,久见了,馗天师有礼。” 芭蕉亭中,殇麒隐复又闭了眼,摇着翘起的腿,哼着莫名的曲调,自顾自的沉溺其中。 声渐低,气微呼,转竟睡了过去。 馗天师静静等候,小道士潇潇慕容识大体,知趣的一起等候,未见丝毫烦躁。 霓羽落了下来,立在小道士肩上,紧锁着身子。 危险,危险,亭中的人太危险。 转眼月落日升,殇麒隐缓缓醒来,笑道:“哎呀呀,贵客也,稀客也,好友馗天师,怠慢了,请入亭中来。” 馗天师忙道:“不敢不敢,是吾有负鬼友,累你困锁此地百年,抱歉。” 昔日,因一场意外变故,馗天师不及前来,解开封印,误了双方约定。 区区数个时辰的等候,怎抵得了百年的孤寂与空落? “那还不赶紧解开封印,吾已经好久未见,人间的颜色。” 邙山百年一色,唯有暗与黑。 “是是是,且稍等。” 馗天师纵身飞起,单脚立芭蕉亭之顶,指捏符咒向天,道:“太上道祖急急令,令开天地门,封解八方镇,去。” 道门正统咒令出,霎时,指尖符咒化作不灭道火,分落八方,解八卦封印。 顿时,笼罩整个邙山的阵法,出自道门天师一脉,天地封鬼法阵:破。 封印一破,恰见大日照下,驱散千百年来的暗与黑。 邙山再见天日。 温旭的光照在殇麒隐身上,泛白的脸,起了微醺的红。 经年积蓄的森冷阴气,自大地起,直冲天去。片刻后,竟见雪自天降,大片片落,不过须臾,染白了整座邙山。 殇麒隐望着天,呆了,痴了,手伸出亭外,雪落指间,喃喃道:“雪的天空,人间极色,好美,好美啊。” 他道:“馗天师,你令吾失去了百年人间美景,该当何罪呢?” “但凭鬼友处罚,不敢怨也。” “嗯……”殇麒隐声沉沉,眼神一凛露不快,手微抬,瞬息至,一掌印在馗天师胸口。 馗天师闷哼一声,鬼气入体,导正归元,解了郁结之气,长长呼出,浑身一轻。 殇麒隐收手皱眉,道:“你之根基,怎会这么差?相较百年前,远远不足。” 馗天师道:“经历变故,坏了根基,近日方重修得来,有了这身修为,便匆匆赶来,一为解鬼友脱困,二为请你相助。” “何事?” “两个月前,吾于山中潜修,忽感天地间鬼气大盛,有人沟通幽冥地狱,释放鬼物现世,此举扰乱人间秩序,吾当阻之,却遍寻不得。” 殇麒隐闭目,细细感应许久,方道:“鬼物在南,距此地千里外,隐匿地下。” “多谢鬼友,请。” 馗天师拜别离去,小道士潇潇慕容紧随。 殇麒隐悠悠一叹,摘了一片芭蕉叶,顶在头上,“好友啊好友,你太多算计也。罢了罢了,吾且随你一行,解决了此事。” 他是看中了自己,不会让他独自前去,凭其微弱修为,与送死何异? 馗天师顿时止步,返身夺过芭蕉叶,替他遮阳,大笑道:“还是鬼友懂吾啊,谢谢谢。人存世间,经历太多太多,耳熟目染,自然懂了算计,多了算计。没有算计的人,活不长,活不久……” “这个小道士,是你徒弟吗?” 潇潇慕容道:“小道拜见前辈。” “然也,天资聪慧,吾天师一脉,将在其手中发扬光大。” “不能飞仙升道,成就终究有限。不若自斩一刀,与吾修鬼道,成就更大。” 潇潇慕容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多谢前辈好意。” 又是死,这两人真像,都想我死,好怕怕,小命不保,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偷偷溜了。 “可惜了,绝好的资质。” 潇潇慕容感受着前辈落在他脖颈处的目光,缩了缩脑袋,忙躲在了馗天师身后。 好有趣的小道士,还有他肩上的鸟儿,很怕吾啊,不过是昔日吃过一些鸟儿罢了,又不是你同族,怕什么! 三人下了邙山,往南走去。 ……………………………… 三月后,万象鬼窟,琴死鬼阎罗归来,擒回了百余村民,置在空地上。 他查探暗夜幽香·香舞姬,罗刹鬼舞习练的如何?一番演练配合,果然功效甚佳,阎罗死曲威能大增。 他道:“很好,你用心了。” 香舞姬道:“多谢先生夸奖,只愿不误了先生大事。” 琴死鬼阎罗一挥幡牧杖,顿泻三层功力,一击破空去,直往随波逐流落霞阁。 至落霞阁,消耗了一层功力,余下两层,先破落霞阁防御阵法,再击阁楼。 隔了很远,大司冠月关山、花君别云衣、夜天玄女月曦便有感。 月关山由刀剑所化,没有多少战力,静待一旁观看。 别云衣、月曦凝半数真元,极招待发,就在鬼阎罗两层功力破了防御阵法之际,轰然迎上,双双化消,惊起阵阵烟爆。 鬼阎罗之声随之响起:吾擒了百余村民,仰山水,三日后,万象鬼窟,吾等你啊,哈哈哈…… 以村民为质,琴死鬼阎罗欣然邀战。百余村民只是开始,千、万,不过举止间。 月关山三人面面相觑,看向枯坐三月的仰山水,元神无踪,远游世外,归来无期…… 第十四章 伏羲战阎罗 宿命第三战 随波逐流翻浪起,日暮落霞闻死曲。 琴死鬼阎罗千里邀战,以无辜村民为质,定三日之期,如若仰山水不至,将开杀劫。 声消散,月关山、别云衣、月曦三人互望,各自皱眉,齐看向座前的伏羲传琴仰山水 仰山水枯坐了三月,一动不动,元神无踪,远遁出游。 如何能在三日内回返? 月曦道:“师尊若不能赶回,为伏羲一脉声誉,为无辜百姓,唯有吾等出手了。” 三月同修,三人伏羲天音皆有进展,但与琴死鬼阎罗这等顶尖高手对上,仍是毫无胜算。 论琴道修为,鬼阎罗独创琴死之道,三人尚不及。 论武道修为,鬼阎罗位列合道境界,别云衣、月曦不过入道境界,差了一筹。 若是月关山本体在此,自无话说,轻松拿下。但此时的他,不过一点灵识寄存刀剑之中,毫无战力可言。 别云衣道:“胜算太低,此乃下下策也。为今之计,唤回师尊元神。嗯……月关山,你能为非凡,可有良策?” 月关山盯着仰山水看了许久,道:“肉身、元神为一整体,吾有不凡圣功《天地引归》一部,可依循其肉身,寻唤其元神。但吾此身乃灵识所化,功力有限,需借助他物。” “何物?” “嗯……师尊所修之伏羲天音,一音一律,早已融入其肉身元神。你二人弹奏伏羲天音,吾以此为桥梁,搭建其肉身与元神之间的联系。” 三人一照眼,各自点头。 夜天玄女月曦一拨神琴夜殊,奏响伏羲天音初音之律,如天之赖。 花君别云衣指按补天琴,接月曦之弦音,似地之鸣。 神琴夜殊,相传乃伏羲传下七琴之一。而补天琴,传言乃娲皇补天,天感其德,以七彩云带凝丝化弦,天蕴造化而成。 两大神琴同奏伏羲天音,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如有天助,渐入空无,竟至天下闻之境。 月关山点头,一曲天下闻,天助啊,如此更有把握了。 只见月关山一指点在仰山水眉心处,运使《天地引归》,借伏羲天音,探寻仰山水元神之踪, 随琴音而去,游荡九天六界,云里雾里,至一处神秘境地。 抟扶摇而上,看清霄如云潮翻涌。仙人乘鹤至,落子黑白纵横有道。。 忽有一山,搅云弄雾而出,大日照照耀之下,清圣无暇。 清风吹过,露出山峰两侧刻字。 一为:与天争先输半子,一为:与人争后胜半目。 云雾山中,云雾凌空化棋盘,黑白点落,天元起手。 正是:一局天元争,三月见终末。 棋盘中,黑白纵横,如虎踞龙盘,一着不慎,不是虎落平阳,便是龙游浅水。 仰山水盯着棋盘,凝神细思破局关键,手中黑子久久不敢落。 就在此时,忽听断断续续的音律,飘飘渺渺,不知何来,再细听,竟是伏羲天音。 “危,速归,速归……” 输天半子元劫劲力一扫,忽然道:“好友仰山水,该你落子了。” 耳边音律无,仰山水再观棋盘,冷静细思,良久,突然眼前一亮:“嗯……关键一点,取胜之机会找到了。” 他举子便落,就在落向棋盘的最后一刻,耳边又起天地音。 伏羲天音。 伏羲天音在他元神中回荡,他猛的回神来,彻底清醒,说道:“好友,吾有要事,此局暂且按下,请。” 说完,仰山水身化流光而去。 输天半子元劫悠悠一声长叹,看着空中天元之局,一挥手,云雾散去,黑白升落。 “哎,吾将你元神摄来,屏蔽感思,沉浸棋局。本想效仿你之寿劫,乱你天时,打破鬼劫必死天命,谁知竟有人寻至此地,天意啊。此局终成你吾毕生遗憾,无奈。” …………………… 随波逐流落霞阁,月关山施法,灵识随伏羲天音而去,至一处云雾山中,只来得及传递一句,便被输天半子元劫打回,功亏一篑。 他身形渐渐虚化,显出刀剑之形。 “灵识即将耗尽了,通知苍涯行客刀剑谁,让他压阵。” 月关山一点灵识脱离仁剑、道牒戒刀,直往苍涯行客刀剑谁而去。 灵识去,仁剑、戒刀化出,分立别云衣两侧。 再观别云衣、月曦两人,伏羲天音弹奏至终点,一时间,天地无声,万物无音。 两人互看一眼,不见月关山,唯见刀与剑,也不见仰山水清醒过来。 一阵失落涌心头,闭目一叹。 “失败了吗?” “非也,尔等成功了,成功将吾唤回,” 突来之声,两人看去,正是伏羲传琴仰山水,他笑道:“吾听到你们的琴音了,短短数个时辰,竟能弹奏至这一步,很好很好,吾没传错传人。急唤吾回来,是有何事?” 月曦道:“非是数个时辰,已有三月了。日前,琴死鬼阎罗千里邀战,百余村民为质,三日后,万象鬼窟决战。” 已有三月了嘛,好个操弄元神的手段,好友啊,你是为了阻止吾这一战吗?怕要让你失望了。 仰山水道:“吾命数将终,此战定全力以赴,除去琴死鬼阎罗,恐会凶多吉少,余下两日,吾尽全力教导你们伏羲天音。” 两人闻言色变,急道:“师尊……” 仰山水摆手,道:“勿要多言,吾意已决,且静心听来。” 三日一晃而过,伏羲传琴仰山水起身,挥袖凌空,背负身后,直往万象鬼窟而去。 花君别云衣收起仁剑戒刀,与夜天玄女月曦紧随其后。 万象鬼窟,常年阴霾不见天日。 随着鬼阎罗千里邀战,附近聚集了不少的武林人士,一观武林巅峰决。 忽来一气扫阴霾,阳光照进万象鬼窟,惊起鬼嚎阵阵,惊见一人一身白衣,飘然踏光来。 听的他吟道: “弦开天音神州惊,抚琴千载,山水吾命。 伏羲一曲谁能敌,仰天长啸,江山无人。” 甫立足,地动山摇,再挥手,神琴天决降尘,一指弦,音波震天地。 “咯咯咯……魔魂妖魄怪亡灵,声声句句鬼阎罗。” 滔滔鬼笑不绝,琴死鬼阎罗走出鬼窟,抬手召地判。“仰山水,今日你合该败于吾手啊。” “鬼阎罗,祸世鬼物,今日舍了吾命,也要将你拖下地狱。” “吾名鬼阎罗,地狱,笑话啊。” 伏羲传琴仰山水,琴死鬼阎罗,开启惊世宿命第三战。 伏羲对阎罗,天决斗地判,看谁技高一筹,看谁谋算更深…… “伏羲,擅自留人至五更,你罪不可赦也。” “阎罗,你能奈吾何呢。” 第十五章 阿多霓 天火焚海 苍涯行客刀剑谁行走大道上,往轩辕圣城去,欲与圣姑红娘子,商议诸城之事。 诸城乱战起,互相征伐,杀戮无数,死伤无数,眼看神州将陷战国时代。 偶见一行人匆匆走,为首的是一名老者,拖家带口,一路南去,正是圣城方向。 他上前问道:“老先生,这是举家迁徙吗?” 老者叹道:“北面打起来了,家就在此战场附近,不搬不行啊。这世道,乱了乱了,不太平。” 刀剑谁闻言也叹,神州动荡,百姓先苦。 长久以来的恩怨情仇,掌权者的权利、欲望、野心,背后阴谋者的挑拨、谋划,皆在加速乱世的到来。 同行了一阵,刀剑谁告辞,迅速离去,看似悠悠走,转眼不见了人。 再行不久,遥遥看去,见雄伟城墙屹立,壮阔恢宏。 “轩辕圣城,不愧人族第一城,繁荣、安定、祥和。” 举步欲行,远空一点异光闪动,急飞而来,直入刀剑谁眉心中,正是其寄存刀剑中的灵识。 他缓缓闭目,片刻后,尽数吸收其中讯息,长长沉思轻咦:嗯……仰山水事大,不容有失,罢了,下次再来轩辕圣城吧。 刀剑谁转道万象鬼窟,行至中途,忽感天气燥热,仰天望,惊现一轮大日横空,凌越神州,直往北去。 大日过处,犹如七月骄阳暴晒,炎热难耐,百姓苦不堪言,多言末日来临,忧心忡忡。 “元神御天火,天火显三光,区区三月,便修炼至这种地步,好个斗神血泣,惊才绝艳,兽族有你,难搞啊,看来留你不得。他此行目的,必是北海深处,造化三物之一,海洋之冰。” 三月前,天火中只显一道曜日之光,今日一观,多了黯月之光与皓星之光。 他有些迟疑,停在了原处,诸多事叠在了一起,分身乏术,是去万象鬼窟,还是北海深处? 仰山水不可有失,他之生死关乎一桩交易,影响深远。三光神水也是关键,造化三物孕育神奇,必须掌握手中。 难办。 恰此时,忽来粗狂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奇奇奇,天下奇,一奇天二日,一奇白日鬼,怪事年年有,今年多多,闻者可畏惧? 歧歧歧,歧路难,一歧万鬼窟,一歧北海深,一身不为二,左右为难,劣者可解忧?” 歌声中偶尔伴有轻灵之声,不似人音。 “霓……霓……” 刀剑谁望去,是一只鸟儿,飞舞在一名小道士的上空,时而鸣叫。鸟儿很美,有七彩尾羽,灵性十足,是一只能带来福运的灵兽。 一行两人一鬼一鸟,缓缓走来。 潇潇慕容小声道:“师尊,你看,是那个比你帅的公子哥。” 馗天师笑道:“道友,又见面了,请。” 刀剑谁回道:“请。” 双方微微一礼,各自错开离去。 刀剑谁忽然道:“小道,那只鸟儿叫什么名字?” 潇潇慕容回首道:“阿多霓,我起的。” “好鸟儿,好名,有缘再会了,” 苍涯行客刀剑谁说着,已心有定计,纵身一跃,化白光而去,直往北海深处。 芭蕉扇下,殇麒隐感叹道:“许久未出,这人间的高手,何时这么多了?短短时日便遇到了两位。方才天上的那一位,天火化身,能敌者寥寥无几。这一位,与他匆匆一对眼,已被他看破了五六层,眼眸深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馗天师道:“这两人,你可能敌?” “天火者,天生克制,吾只能勉强自保逃命。这一位,全身紫气闪耀,吾闻到先天紫气的味道,怕只是一道化身,能败。” 殇麒隐也不简单,竟然识破了苍涯行客刀剑谁。 众人往万象鬼窟而去。 殇麒隐感应到的鬼物所在地点,正是万象鬼窟。一路行来,也听闻琴死鬼阎罗邀战琴圣仰山水之事。 馗天师道:“据传,琴死鬼阎罗融合鬼道于琴中,独创琴死之道。其鬼道修为必定高绝,前段时间来到人间的鬼物,应与他脱不了关系。” 这时,有行人迎面走来,奇道:“好奇怪,芭蕉扇自己飘在半空中,是我眼花了吗?” 行人揉揉眼睛再看,道上已空无一人。 寻常一般人,可见不到鬼。 众人赶至万象鬼窟,正见琴圣仰山水踏光来,一指弄弦,雷霆开战。 ……………………………… 与此同时。 北海,北海,常年寒冰覆盖,终年澄澈洗练、白净如华。 寒冰下,有北海道一脉,于海中开启宫殿。 这一日,忽有大日临北海,直往深处去。一路飞过,寒冰断裂融化,掀起海浪滔滔。 海底宫殿中,北海道副道主俯首缥缈宿霜天皱眉:北海苦寒之地,几不见人来,海底也不见碰撞,何故动荡不安? 宫殿深处,有声传来道:“宿霜天,前去查探。” “是,道主。” 宿霜天出了海底宫殿,出了海面,脚下踩着一朵云飘在空中,见海面冰层融化,远处有一道大日往北海之北,更深处去。 “原来是北海道的道友,宿霜天,久见了。” “嗯……你是何人?” 刀剑谁化光至,笑道:“吾名苍涯行客刀剑谁,大难将至,赶紧率众逃离此地吧。” “何来大难?” “大日焚海,北海大乱。” “北海道自有人护,有劳阁下关心。你是欲深入北海吗?可否同行?” “看来北海道另有高手。可,小心为上。” 两人紧追大日,进入北海深处。 忽然,前方大日停了下来。大日散发三种光华,正对应日月星三光。 斗神血泣元神御驶天火而来,见海水阻路,随即落下一朵天火。 天火入海,海水顿时沸腾,气化成雾,周遭竟现一时空荡,形成一道通道,直往下去。 “哈哈哈……” 声声狂傲笑声,伴着霸气诗号,斗神血泣深入北海深处。 “斗战四海大爷吾命,神威撼八荒。 血戮大地天火之令,泣泪问天狂。” 后方,刀剑谁、宿霜天赶至,见一道直通海底的通道。通道中蒸腾着雾气,有天火气息残留。 海水一时间竟无法愈合通道。 海底深处,一道硕大的冰块耸立在斗神血泣眼前,冰块最深处,正是造化神物:海洋之冰。 “咦……冰块之中,怎好似有道人影?算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暇顾及其他了。” 斗神血泣运使天火,天火现三光,三光日月星,齐齐照在冰块上。 三光透过冰块,照射在内中的海洋之冰上,海洋之冰受三光照耀,转化三光神水,不再散发寒冷冻气。 冰块渐渐融化,消散,蒙蒙的雾气中,那道人影好似动了动。 就在冰块彻底碎裂的刹那,陡然一股惊绝天地的气势,瞬间爆发。 斗神血泣不及反应,顿时被震退十数步,待稳住身型,眼前空荡荡,不见朦胧人影,不见三光神水。 就在他困惑迟疑刹那,似闻天之低语: 天若有情,怎忍见梁祝化蝶飞? 天若无情,怎能见沧海化桑田? 第十六章 质天之前 谁敢称强 天火入海,海水不承其焚,蒸腾汽化,顿时偌大海面,笼盖一层厚厚气雾。 忽而,海底惊起一声巨响,一道磅礴气劲横扫而出,震撼整个北海,再起惊涛骇浪。 连远在北海边缘的北海道,都同受影响,气劲横扫下,海底宫殿墙壁竟现丝丝裂缝欲毁。 就在墙壁将毁之际,北海道宫殿陡然升起一道防护气罩,抵挡气劲。 宫殿最深处,黑暗中,盘坐者一道身影,皱眉道:“高手,绝顶的高手,吾功未成,出世时机未至,可惜了,不能一决高下。” 与此同时,天空乌云聚,雷声轰轰鸣,狂风怒吼,直如末日景象。 苍涯行客刀剑谁站在一块浮冰上,衣衫猎猎,随波浪起伏,一双眼开了灵光,盯视着深海之下,皱眉道:“来了。” 俯首缥缈宿霜天也道:“好强的威势。” 他脚踩白云,落在刀剑谁身后不远。 突然,一道深蓝气流自海底直冲而上,冲出海面,裹挟海水成柱,至千米之上。 听得此人低声吟道,恍若近在耳边: “天若有情,怎忍见梁祝化蝶飞? 天若无情,怎能见沧海化桑田?” 水柱顶端,一道朦胧的蓝色身影,笼罩在淡淡水雾中,只见此人轻轻一抬手,手中握着一股蓝色流晶体。流晶体乍现光华,一股寒流出,瞬间千米水柱冻结,偌大海面冻结,就连飘散的气雾都被冻结。 一片光华如镜,澄澈洗炼。任风呼啸、雷声鸣,场中气氛竟有片刻寂静。 无人先声。 就在此时,忽见冰下现红光,天火三光逞威雄,染红半片海,焚海破冰,海水沸腾,蒸腾热气再度袭来。 却是斗神血泣元神御天火,自海底出,他随手一招天火神焱,一道天火直击向千米水柱上的蓝色身影。 蓝色身影不见动作,手中蓝色流晶体现光华,寒流再出,逼近身前的天火神焱之招,顿被冻结。 招虽无功,却也因而焚去了周遭水雾,蓝色身影,神秘冰中奇人,现出真身。 只见他: 冷冷兮清奇独立,观苍白天地,何值、冷眼一觑? 茫茫乎今夕何年?且散发披袍,试问、茫然无序。 蓝色奇人略抬头,见天昏暗,乌云密布,雷电不止。他道:“天,风雷该歇了。” 一句“风雷该歇了”,霎时风止,雷停,云散,浪歇,天地复归平静。 奇人首现奇能。 刀剑谁惊骇,好个绝顶高手,好个神秘高人,区区一语,天地竟听其令。 先天高手能调动天地之力,顶峰强者能短暂改易天地秩序,而入道以上的高手,真元一运,六月飞雪,晴天爆雨,不过等闲。 然方才,未见丝毫真元流动。 斗神血泣看清冰柱顶上之人,面色数变,乍见熟悉面容,讶异道:“竟然是你,一枕尘寰万念苍!你即在此,地兽始封魁何在?” 八百年前,一枕尘寰万念苍与地兽始封魁一战,双双失踪,至今不知行踪。 而今,万念苍现踪,地兽何时能出? 冰柱之顶,蓝袍之人道:“吾名质天·天不语,弱者,不可唤错吾名。” 质天,质天,质疑上天吗?连天都不敢大声言语! 好个狂妄之辈。 斗神血泣怒笑道:“哈哈哈……弱不弱,强不强,斗过才知道啊。看招来,天火三昧:曜日。” 曜日,日之盛,象征天火最强功击状态。 斗神御天火,沿冰柱直冲而上,冰柱瞬间被融化。 天火之威,不可小觑。 质天天不语真元一动,掌一翻,蓝色流晶体向下,光华照向天火。 寒流对天火,互相克制,就看谁底蕴更强,后劲更足。 “无根之火,如何与无垠之水抗衡,败吧。” 轻轻一声败,不过须臾,寒流冻结天火。 天火本源未至,斗神肉身未至,遇克制之物,斗神血泣,败。 寒流扫过,毁灭的冰柱再现,冰柱中,天火冻结,被封在其中,不得出。 质天天不语道:“质天之前,谁敢称强?是你,还是你?” 眼神余光撇来,刀剑谁顿感一股无形压力,压的他不敢动手。 此人尚看不出修为如何,但仅凭其手中蓝色流晶体,便能败尽天下绝大半。 不愧造化三物之一:三光神水。 而宿霜天,已是额前流汗,心慌慌,强自镇定。 刀剑谁笑道:“先生见笑了,区区不才,修为低下,如何敢称强者。倒是先生,刚刚脱困出世,可有居所?若无,可往寒舍小住几日。” “天为居,地为所,尔小小寒舍,容不下吾。嗯……你来此,可也为了这三光神水?” “然也,三光神水妙用无穷无尽,吾欲取一些,留作他用,还请先生割爱。” “弱者,没有谈话的权利。吾予你一招之机,若能接下,赐你谈话资格。” 质天天不语再翻掌,掌中流晶体闪动,霎时一道寒流出,席卷而来,直向刀剑谁。 刀剑谁早已凝神戒备,双手一招,忽有八道水柱冲天而起,抵挡寒流之前。 寒流击水柱,水柱成冰,连接无垠大海,冻了偌大海面。 “无垠之水,堪挡无根寒流。” “哈,趣味。以吾之理,破吾之招,说出你的名字。” “苍涯行客刀剑谁。” 质天天不语道:“吾记住你了。为吾寻出一枕尘寰万念苍,吾予你八滴三光神水。” 他说着,冲天而去。刀剑谁忙道:“若寻得,去何处知会你?” “天之顶,地之涯。” 传闻天有顶,地有涯,交汇之处,混沌不分,无尘无色。 质天天不语离去,刀剑谁长长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冻住了。 只见他脚上,已结了冰,若那一道寒流再强一点,他必败无疑。 当然,这只是互相的试探,非是生死相搏,各自皆有后手未出。 宿霜天悠悠驾云来,说道:“好恐怖的强者,威势几与蚩皇、轩辕皇相抗衡,天下何时有这等不知名的高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被封在北海深处?” 刀剑谁说道:“历来神州卧虎藏龙,高手何其多,大多威名不显,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此人来历,与一枕尘寰万念苍脱不了关系。” 说话间,手捏剑指,顿时周身剑意纵横,万千剑意直击冰柱。 与此同时,冰柱之中的斗神血泣,元神再摧,天火高昂燃烧,自内焚冰柱。 内外冲击,又失去了寒流源头,冰柱终不承其利,碎裂开来。 斗神血泣破冰而出,破口大骂道:“该死,该死的质天天不语,吾定要你尝尝天火焚烧的滋味。” 刀剑谁道:“息怒吧,斗神血泣,当务之急,在于找出一枕尘寰万念苍,宿霜天,也请你帮忙寻找。” 宿霜天点头,以示回应。 “哼。”斗神血泣道:“本大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回多谢你了,刀剑谁。下次你若有事,知会一声,本大爷一定挺你到底。” “客气了,方才你说地兽始封魁,这是何人?” “地兽始封魁,与兽皇并称天地二兽,八百年前与万念苍一战,双双失踪,至今不知下落。” 地兽始封魁,又是一名兽族高手。兽族这盘菜,难下筷啊。 “吾元神受了冻伤,先行一步,请。” “请。” 斗神血泣御天火而去,行九天之上,往东海尽处去。 面上未见丝毫暴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粗狂的言语下,是少有的智慧。 行至中途,忽感一道凌厉剑气自人间袭来,快不及躲闪,先破天火护罩,再劈元神,斗神血泣元神顿时两分。 有声响彻九天道: “擅自插手吾之事,当罚……” 第十七章 东海之极 鬼窟鏖战 上见碧蓝天空,深邃浩瀚;下见白云涛涛,卷舒无常。 九天上,悠悠静静,空空荡荡,万物恒常。 陡见一团巨大天火,横行九天,突被一道来自人间的剑气,一斩为二。天火欲弥合,却见剑气横在断裂处,祛之不散。 斗神血泣元神御天火,天火双分,元神亦分割为二,受了重创。 怒不可遏,忽的两团天火各自分离一道天火,坠入人间。 一道落在万里黄沙,融入地气之中,霎时广漠沙地更加炙酷炎热,缓缓向四周扩张。 一道落在一处群山之口,隐入山底地脉。刹那划过,树木焚烧,燃起漫天大火,火烧白日方绝,群山植被尽毁。 远远望去,光秃黝黑,竟似一条巨龙昂首,隐成龙起之地。 “哼。” 斗神血泣道:“这道剑气,这回不会错,定是你,万念苍,惹怒本大爷的后果,将是人间不存。你敢赌吗?” 久久无回应,想来暗中出剑之人已经离去。 “此番出世,受创破重,速速回归。” 两团天火极速而去,跨越神州,直往东海之极。 东海之极,满目碧蓝大海中,惊见一座岛屿屹立千古,岛屿中,两颗巨大桑树交相扶持,高耸参天。 正是扶桑古树。 再细看,桑树中间,十数条铁链困锁着一团巨大火焰,铁链乃阵法所化,阵法不破,铁链不破。 火焰中,一只历经许久岁月的洪荒神兽,闭目不动。神兽形如鸦,双足展翅,满身赤红,昂首向天。 远天两道天火疾驰而来,没入火焰中,进入神兽之躯。 斗神血泣元神入体,突然睁开眼,仰天便是一声长嚎。 “吼……吼……” 神兽动怒,霎时狂风卷海浪,白日起惊雷,久久不歇。 忽而有声轻轻道:“静。” 话语刚落,斗神血泣立时不敢动作。 与此同时,风停,浪停,雷停。 扶桑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盘膝而坐,打坐炼气。 见他戴皇冠,披皇袍,一身正气,浩然伟岸。 正是失踪已久的人族当代人皇:轩辕皇。 他道:“当初交易,孤皇助你元神脱困,你当助孤皇天火炼阴阳、定清浊。” 斗神血泣道:“本大爷自当信守承诺,注意来,天火无情啊。” 一道天火自火焰中分离降下,笼盖皇者周身,皇者先天神皇之气护体,不伤分毫。 再以先天神皇之气为载体,吸纳天火入体,炼阴化阳,定清浊二气,融合混沌不分。 天火炼体,祛除杂质,返本归元,竟现神奇一幕。 “哈哈哈……”斗神血泣笑道:“轩辕皇啊轩辕皇,堂堂人族人皇,竟成了一小童,笑话,笑话呀,哈哈哈……” 返本归元,复归幼童身,连声音也变得稚嫩了,轩辕皇说道:“脱旧躯,换新貌,始见混沌生,天道彰显,此乃机遇也。” 斗神血泣闻言,忽有灵光乍现,细细品味,越觉其中深意。 返本归元,再历成长进化,成长,成长…… “哈,不愧人族皇者,胸襟、智慧皆非吾能比,多谢点悟。” 斗神血泣突然驱天火自焚,神兽之躯缓缓炼化缩小,至无法再小时,忽感腹部一阵疼痛,低兽望去,一只幼小的爪,破腹而出…… ……………… 万象鬼窟,万象鬼窟,昔日鬼阎罗与仰山水终战之地,今日再开新章。 琴圣伏羲传琴仰山水踏光来,天决在手,伏羲天音起,轻轻一拨弦,清扫阴森鬼气。 一道黑风卷入战场,琴死鬼阎罗自风中走出,阴笑道:“仰山水,今日便是你之死期啊。” 地判在握,再现阎罗死曲。 霎时,天音斗死曲,各有两道虚影临空浮现。一者为神号伏羲。一者曰鬼尊阎罗。 神鬼当空战,伏羲斗阎罗,拳与拳相击,脚与脚相抗。一时难分轩轾,不分上下。 仰山水白发张狂,自知命数将终,当下心一横,一按神琴天决,伏羲天音现终章。 “天地之道,不过清朗二字,世局昏寐,且将一音横扫。” 吾有一音,扫浑浊恶世,吾有一曲,拨青雷净世。 正是伏羲天音最终式:天地清平。 鬼阎罗见状也道:“天地大不仁,吾不从逆之,纵坠魔道又何妨?人世大不平,吾愤起抗之,纵成鬼物又何妨?经验吾阎罗死曲最新领悟:亡祸。” 亡祸,亡祸,亡者之祸。 霎时,随着鬼阎罗琴音加持,万千恶鬼自地底涌上,遮天蔽日,欲行吞没人间。 先吞仰山水。 正逢伏羲天音终章出,连连琴音击去,瞬灭恶鬼八千道,灰飞烟灭。 余下两千余道恶鬼,不惧不忧,再度袭来。 仰山水一抛天决,脚踏八卦,双手捏法诀,“操天道,定阴阳,伏羲八卦:易天。” 琴斗暂终,再拼术法。 一式易天,乌云去,大日降,烈烈光照,转眼间,两千余道恶鬼:灭。 鬼阎罗也抛地判,挥舞幡牧杖,整座万象鬼窟再涌鬼气出,交织排布,顿成一座森罗法阵,隔绝天地外,形成一座异于人间的鬼蜮。 与此同时,天空交战的两道虚影分了开来,各自接住天决、地判,遥遥相对,愤然一拨弦,双手连弹,绵绵音波冲击,誓斗个一方先亡。 围观的多数武者,功力不足,顿时双耳溢血,气息动荡,稍差者,已血爆当场。 “不好,琴音刺耳,速退。” 小命要紧,转瞬间,围观者离去了七八成。 高峰上,馗天师道:“鬼友,请先救了那百余名无辜百姓。” 只见百余名无辜百姓被绑在一旁石台上,昏死了过去。 有这些人在,仰山水始终放不开手脚,时刻以琴音护持着众人。 殇麒隐点头道:“伏羲天音,不该只有这种程度,仰山水,百姓无忧,倾尽全力一战吧。” 莫名声音入耳,仰山水看向石台处,百余无辜百姓已被救走,至安全的地方。 殇麒隐救百姓离开,无人护持,立时琴音冲击而来,馗天师勉提真元抵抗,护在小徒潇潇慕容前,抵挡了大半音波。 潇潇慕容不堪琴音余波袭扰,耳中有血溢出。 霓羽大怒,敢伤害我的喂食官,岂有此理,它振翅而起,仰天一声长鸣:“霓……霓……” 无形音波相抗,抵挡消散,霓羽鸣声传至两道虚影处,虚影顿受影响,动作也慢了下来齐齐朝这边看来。 虚影无思无感,只看了一眼,又互相战了起来。 没了无辜百姓的威胁,仰山水怒发冲冠起,伏羲刚劲肆意横扫,“鬼阎罗,你令吾愤怒啊。” 掌中化剑,击向鬼阎罗。 鬼阎罗挥动幡牧杖,迎利剑而上。 “怒吧,怒吧,你能奈吾何?今日不能杀吾,来日吾屠尽天下苍生。咯咯……咯咯咯……” “如你所愿,请死……” 第十八章 地狱通道 山水饮恨 离万象鬼窟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上,两道飘逸身影化光来到,一者脱俗仙姿,一者雍容尊贵,绝代芳华,各有千秋。 夜天玄女月曦皱眉道:“师尊寿数将终,天时不在;战场乃万象鬼窟,琴死鬼阎罗的地盘,失了地利;又有诸多百余无辜百姓当人质,人和不佳。失此三者,师尊此战危矣。” 花君别云衣忧心道:“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你吾早做准备,随时接应师尊。” 月曦点头,对付魔道鬼道之类,可不讲一对一的道义。 再观万象鬼窟,伏羲传琴仰山水、琴死鬼阎罗激斗正酣。 仰山水突然掌中化出一口八卦剑,身法如电,疾刺鬼阎罗。鬼阎罗身化黑云而上,挥舞手中幡牧杖,挡住剑的同时,一转又击他肩去。 招来式往,转眼数十招,鬼阎罗不善近战斗法,渐落下峰。 忽而仰山水一剑劈下,鬼阎罗躲闪不及,被一剑划胸,劈出一道血长的伤口。 仰山水得势,连连快攻,欲一招得胜。鬼阎罗支架同时,忙抽退身形,一摇幡牧杖,两道凶残恶鬼自幡牧杖顶上黑珠中飘出,攻向仰山水。 来自地狱的恶鬼,凶狠残暴,躯体乃鬼气聚合,如幻似真却虚,不惧剑器加身,鬼爪凶厉,一时间,竟与仰山水斗得难分难解,将之逼退。 鬼阎罗退出战圈,再催鬼道异术,只见他脚下划圆,幡牧杖插入圆中,没入半截。 “魂引三生石,归判阎罗殿,鬼气贯天地,狱门通人间。” 鬼气狂催,直入幡牧杖上黑珠中,黑珠绽光华,一道通天,一道贯地,天地连接于圆中,一道虚虚幻幻的通道缓缓浮现,渐渐成真。 仰山水一边抵挡着两道恶鬼的攻击,一边凝神细观,隐感通道中鬼气滔滔不绝,只待通道凝实,冲击人间而来。 “不妙,不能让地狱通道现世。” 他一掌逼退恶鬼,纵身半空中,剑运极招出,“伏羲剑道·八卦·巽震剑。” 昔日,圣贤伏羲传下术、琴之道,各有传人。仰山水一脉承接伏羲天音,传承琴道。 又有先人参悟八卦,悟出剑与掌。 伏羲剑道八卦剑,一卦为一剑,起始八剑,深入参悟,化变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乃至无穷无尽。 巽震剑出,招引风雷,直击而下。 两恶鬼首当其冲,不敌风雷之击,败亡当场,化作灰灰。 片刻阻拦,再击通道去,却是慢了一步。幡牧杖下,通道凝实了一点,开了一道细小的口。 霎时,鬼气汹涌而出,绵绵不绝。 “人间,人间的气息,哈哈哈,逃出来了,要逃出来了……” “人间,人间,冲啊……” “阳光,我看到阳光了……” 数不清的恶鬼、鬼物,透过细小的口看人间,只待洞口大一点,便冲出地狱。 就在此时,八卦剑自天降下,剑尖正正插入其中,剑上风雷瞬发,周遭滔滔鬼气顿时一空。有弱小鬼物不堪风雷之击,毁灭当场。 “可恶,这是谁的剑,谁的招?” “可恨,阻我前路,我必杀你……” “人间,我要回人间啊……” 无视诸多鬼物之言,仰山水点落八道伏羲刚劲于通道附近,顿成八卦之阵,以八卦剑为阵眼,转风雷,击鬼气鬼物。 高峰上,邙山鬼神殇麒隐送走无辜百姓归来,挡在馗天师等人前,一观场下局面,皱眉道:“那颗黑珠,莫非便是三生石?以三生石为引,沟通地狱门开。地狱门开,这回麻烦大了。” 馗天师问道:“何来麻烦?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目前是被封印了,然那口剑与阵法,却也在帮助通道稳定形成扩大,不久后必成大患。” 取出八卦剑,地狱通道立时开启,不取八卦剑,通道也在稳定扩大。 正反都是一个道理,是个死局。 “鬼友可有解决之法?” 殇麒隐不语,摇摇头,复又点点头。 馗天师脸黑了下来,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鬼阎罗阴着脸,隐藏若久的手段,竟被轻易间封印,“好个仰山水,好手段,剑道、阵道皆不凡,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吧!” 就现在的这点能耐,可杀不了他。 “如你所愿。” 仰山水手一招,神琴天决脱离虚影降下,十指连弹,急急琴音乍开。 “世间万事万物,皆在创新进化。伏羲天音亦非琴道至高,不可逾越。吾习得伏羲天音,如站前人肩,眺望远天,高屋建瓴,终悟得一式。” 见山不在高而名,见水不在深而灵。 正是伏羲传琴仰山水创新之招:高山流水,磅礴击向鬼阎罗。 鬼阎罗亦招来地判,道:“就是这一刻,香舞姬。” 不远处,古墓族司女暗夜幽香·香舞姬现身来,脚踏奇异步法,舞动婀娜多姿,异于人间的舞,罗刹鬼舞始现人间。 鬼阎罗奏地判,曲至三更响,闻听死曲终。 “阎罗三更响:死曲。” 鬼舞搭死曲,威势倍增,直击仰山水而去。 两招相击,顿时音波四起,山碎,地裂,水截。 周遭观战的武林人士,再度重创,忙抽身退去,仍不免重伤欲死。 “恐怖,恐怖,速退,小命要紧。” 极招相抗片刻,高山流水之招终不敌鬼舞死曲联合,败下阵来。 仰山水接鬼阎罗之招,如重锤击胸口,顿时重创,猛吐一大口血,心中惊骇不已:怎会这般威力,不该,不该啊…… 声声不该,被击落尘埃,仰山水重伤垂死,又逢命数将终,浓浓死气浮现在他脸上。 空中,伏羲虚影随着仰山水败,陡然消散。 “死吧。” 鬼阎罗再催三更响,划下催命符。 就在生死危机之际,突然传来声声清鸣:“霓……霓……” 却是霓羽忍不住琴音冲击,突然高声长鸣,一声鸣散死曲,一声鸣停鬼舞,再鸣天地清平。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化光而至,挡在仰山水身前,反手一掌将之送出,远离万象鬼窟。 神琴天决也随之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别云衣、月曦各发一掌,迅速抽身退去。鬼阎罗欲追,又逢一叶芭蕉天降,拦了去路。 鬼阎罗望向远处山峰,正见殇麒隐召回芭蕉遮阳,空中,霓羽展翅飞舞。 殇麒隐微笑着,转身,与众人下了山峰。 鬼阎罗冷哼,心道:“好浓的鬼气,是你吗?来自地狱的神?那声长鸣,亦来自那个方位,嗯……是那只鸟儿,竟能破吾鬼舞、死曲连招,留你不得。” 他道:“香舞姬,此回多谢你了。你有何请求,说来,吾尽力满足。” 香舞姬道:“吾别无所求,唯愿族人平安。” “也罢,吾随你走一趟,替你解决后患。” 两人往阴山鬼泉而去。 “上次匆匆去,不及细探,阴山鬼泉阴气太重,不寻常。待此回归来,稍做调息,下一个目标:轩辕圣城……” 荒野上,伏羲传琴仰山水踉跄走,一路走,一路吐血,面无光,目无光,已是死关在前。 时有黑色鬼气窜上识海,有走火入魔之相。 “呵,学琴一生,悟琴一生,终不敌邪魔外道,终不敌天定命数,要这琴道何用?要这正气何用?” “你既无用,何不去死?” 一柄匕首落在仰山水脚下,他捡起,抹向脖子…… 第十九章 休休老 琴圣终 “人客官,来碗热乎乎的面,驱驱寒气,这大冬天怪冷的。” “那就来一碗吧,好久没吃面了。” “好勒,客官里面请,热乎乎的的面一份,放足了量。” “老板,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一块钱一串,老乡,来几串?” “嗯……来个十串,村里好几个娃天天念叨,给他们带去尝尝。” 早起清晨,一座平静的小镇,四方村落来此交易,少有侠客踪迹,无有高人隐居。 面馆旁一处拐角落,倚坐着一名老者,白发长须,精神矍铄,穿一袭青衫衣,手执三截空心柳,轻敲七口连心竹。 有道是:谱不尽人间多少爱恨仇,回首望,柳敲竹响七音绝,一襟晚照付残雪。 尝不尽世间多少辛酸苦,且一笑,风起云去天地空,老骥伏枥降虎龙。 空心柳敲打着连心竹,时快时慢,时断时续,奏着一曲应景的调,哼着一首流传千年的词。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时有人客走过,不觉间片刻停留注目,顿感疲惫卸下,曲入心头。 舒心,舒心。 晃晃不觉时间过,已是残阳西去待落暮。 远处尘道上,走来一道萧萧暮暮的人,只见他披头散发,血染半身,行将就木,暮气沉沉。 正是:伏羲传琴仰山水。 步履蹒跚,颠颠倒倒歪歪,仿佛随时倒入尘埃。 面上浮现黑色鬼气,入了识海,乱了神智,隐现入魔之相,渐入偏执癫狂姿态。 “呵,学琴一生,悟琴一生,终不敌邪魔外道,终不敌天定命数,要这琴道何用?要这正气何用?” 老者突然开口道:“你既无用,何不去死?” 他扔了一柄匕首落在仰山水脚下,仰山水捡起,细细端详片刻,突然抹向脖子。 老者叹道:“哎,痴儿,痴儿呀!” 匕首突然化作一道光,入了仰山水身躯识海,祛除鬼气。随即又化光而出,入了七口连心竹其中之一。 “嗯……其识海深处的那道紫气,锁住寿元流逝嘛。” 鬼气去,亦抽了丝,仰山水神智清醒,已入回光返照之相,残阳霞光落下,他望去,鲜红如血。 是最后的余辉。 “敢问前辈何人?” 老者起身,拍拍灰尘,身背七口连心竹,肩挑三截空心柳,挥手而去。 “伏枥不休·休休老。” 人渐远,有歌声传来道:“少年人,听老来讲,江湖路远人生难,吃饱喝足心里安,烦恼忧愁休休去,哼哼小曲乐寻远……风花雪月太高端,只识柳条又垂岸。闲饮酒来忙下田,生活小康快乐先……” 仰山水眼神闻歌而亮,心底舒畅,看离去的老者,看已幕的残阳,看往来的百姓,忽觉一点灵光荡阴霾,灵台有悟,行至一处山峰,盘膝而坐。 双手虚起,倏然,地化万物为琴,天降青丝做弦,铿锵一声响,天地皆动,四方皆闻。 “参琴半生,悟大道而行,渐忘人世万物为本,今朝幡然醒悟,吾得道矣。” 悲也好,乐也好,抒情舒心。 天也好,地也好,高阔辽远。 山也好,水也好,灵秀静修。 神识一动,识海深处的紫气透体而出,升腾高空消散。 紫气锁躯体寿元,如同枷锁困身,而今枷锁去,身心轻松。以心感天地,体人世,元神渐入天无之境。 幽暗的夜空,忽得破开一缺,有灵光化雨降下,淋在仰山水周遭。 就在此时,远天紫气奔腾来,浩浩瀚瀚八百里。紫气之前,有双鹤开道,黑白双子御空飞渡。 听得来人吟道: “朝游北海暮苍梧,食朝露兮餐云霞。 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苍涯。 黑白纵横十九道,天元四星定天下。” 双鹤驮黑白双子至,输天半子元劫叹道:“好友得悟大道,吾特来恭贺,祝好友一路走好。” “多谢好友。” “好友可有遗憾,或未完之事?” 仰山水回顾一生,坦坦落落,唯琴而已,只琴死鬼阎罗,亦有排布计策,无须忧心。 “吾已传下伏羲天音,日后他三人若有危难,还望好友援手。” “自然。” 恰此时,又闻铃声响,天际游来一尾金色的鱼,嘴角两道颀长的须,忽而化龙腾空,穿云破海至。 听得此人念道: “定天干,分地支,自成方圆一境界。 勾山水,划四时,生灭尚有千百劫。” 声定,龙盘山峰而上,龙首悬浮仰山水顶上,龙须飘舞。 仰山水笑道:“好友伏羲传术·静清铃,久见了。” “遗失八卦道剑,你有何面目见吾?” “只能麻烦好友前去取回了。” “废言,不用你说。早就让你远离棋道,专心武道、琴道,否则何至于此!” 一眼知其虚实,肉身枯竭,元神不堪,虽堪堪入了天无之境,却失了飞升契机,不承重负。 话里有话,语带尖锐。 元劫冷哼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徒无能狂怒。” 昔日两人下棋,静清铃惨败,又被狠狠嘲讽,恼羞成怒,翻了棋盘。 自此两人互看不上眼。 静清铃道:“今日不与你争,来日让你出不了家门。” 元劫暗暗滴冷汗,上回八道阵法立山门,堵了百年不得出,这次得罪恨了,又无好友居中周旋,怕是不止百年,嗯……听闻南域景秀山河,稍等前去游历一番。 琴声渐入高昂。 仰山水身躯首先支撑不住,化灵光消散,元神亦不稳,散着零零光落。 远天又有两道人影化光而至,落在山峰脚下,正是苍涯行客刀剑谁与俯首缥缈宿霜天。 两人离了北海,往南而下,刀剑谁感天象有变,察觉留在仰山水识海中的紫气消散,匆匆赶至。 “伏羲传琴仰山水。” 宿霜天起怒意,不觉间拂尘一甩,掌虚按,招待发,却感周身一重,是天地之威,一股无形禁锢困锁,不得动弹,清风拂面,怒意消去。 静清铃与元劫看了过来,白面毛,你的路走窄了呀。 刀剑谁说道:“这个人间,已无人能对他动手。弟子月关山,恭送师尊。” 琴声高昂转低,至曲末已无力,元神双手溃散。 仰山水淡淡一笑,看看金色龙首,看看黑白双子,看看山峰下的弟子,这一生情与仇,淡了轻了。 “哈哈……哈哈哈……” 元神散去,琴散去。 正是: 一点灵光入云海,从此落霞不朝阁。 来世再谱天元局,伏羲再响琴与瑟。 第二十章 布局 瑞虎 山峰上,随着元神散天地,只余一点灵光冲入云海不见,一代高人、当代琴圣,伏羲传琴仰山水,就此陨落。 在场众人不由唏嘘哀叹,默送好友、尊师归去。 自此后,随波逐流落霞阁,隐匿波涛云雾中,不闻伏羲音,不见晚霞落,绝迹江湖。 输天半子元劫道:“那日,便是你闯入浮云山境,惊醒好友元神的吗?” 苍涯行客刀剑谁道:“然也,局势紧迫,无奈之举,还望前辈赎罪。” “你扰了吾与好友的最后一局棋,那便由你替他,再续棋局。” “自当该然,吾最近俗事繁多,可否等吾诸事尽了?” “可,请了。” 黑白双子扫一眼龙首,驾鹤南去,其姿如神如仙,好不潇洒逍遥。 龙首见此心道:浮云山境在西不在南,是怕被吾堵了山门吗?哈,幼稚,上回令你出不了门,这回让你进不了门。 清铃一响,天地清平,他道:“剑小子,好友已死,你吾约定取消。” 数年前,苍涯行客刀剑谁拜访伏羲传术静清铃,请求一次出手之机。 伏羲术道,乃伏羲以八卦观天地,悟出之术法、阵法,八卦变化无穷,而术法、阵法无穷。 那一日,伴身清铃忽然闹动,静清铃心惊不已,以术法之道测算天机,只模糊感应好友仰山水有劫难。 刀剑谁出手相助,终算得仰山水之死劫。 静清铃沉思良久,以仰山水生死为赌,仰山水生,他出手相助,否则免谈。 苍涯行客刀剑谁应允,暗中谋算,先错开其寿劫天时,再助其逃脱当场死亡的鬼劫,留下一线生机。 刀剑谁笑道:“前辈即知个中缘由,了然一切,当知约定已成,何必借此戏耍说笑,徒惹吾担忧。” “呵,担忧?吾看你是胸有成竹。” “前辈请尽早准备,距离最后大战,尚不足百年矣。” “嗯……吾发现一处绝佳之地,竟连接有两道神秘异境,粗略一观,一处寒,一处热,待打通两境,届时三境合一,自成天地,应能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前辈,此役关乎神州未来,吾不得不慎重啊,最高战力尚有缺,不知前辈……” “走也,请。” 一声清铃响,不等刀剑谁说完,巨龙盘旋而上,遨游云海,至天际化变一尾金色小鱼,浮游而去。 金色小鱼遨游神州,至一处山峰,山峰一半冰雪覆盖,一半蒸腾着热气。 金色小鱼眼观虚空,山峰左右各有一道通道隐藏,尚未完全开启,连接两处神秘异境。 山峰下有一座城,城名雪月,城主少风华。 多年前,雪月山峰突然冰雪融化,雪水滚落,雪月城遭遇水灾,后不久又遭遇寒灾,庄稼毁灭大半,险些城毁人亡。 幸得轩辕圣城之助,圣姑红娘子宽恕少风华之罪,运送救灾物资与粮食,雪月城得以存活。 一年后,静清铃游历至此,于雪月山布下封绝法阵,隔绝寒、热之灾,见少风华,感其资质,欲收作门下弟子。 少风华忧心雪月城居民,暂拒。 雪月城中,少风华见雪月山上空金色小鱼游动,忙化光而至,跪拜道:“弟子少风华,拜见师尊。” “事情处理结束了?” “是,已寻贤德之人,传之城主之位,吾心下安,可随师尊世外修行。” “很好,吾徒请起。不过现在还不行,此地将成旷古大战之地,雪月城毁灭已成必然,你需迁城,远离此地。” 少风华沉思良久道:“眼下神州战乱将起,迁城之举牵动各方,恐引来杀戮。” “无妨,吾自会护尔等安全。” 伏羲术道,高深莫测,其伴身清铃一响,周遭顿陷虚幻迷境,旁人难以察觉。 “迁往何处?” 静清铃迟疑片刻道:“此地西去三百里,有一处云雾平原,正合雪月城居民居住,云雾平原不远处,有一座浮云山境,内有高人,若遇危险,可报吾名,请求救援。” “好,吾这就去办。” …………………… 敲着舒心的曲,哼着欢乐的调,伏枥不息休休老离了小镇,且歌且行,游戏江湖。 忽有一道灵光天降,休休老望去,手一招,入了七口连心竹中。 他叹道:“痴儿呀痴儿,临了不忘身后事,不愧伏羲一脉。罢了,老朽成全你,允你宿命之战。” 他行至一处海边断崖,名曰不归崖,望着崖上的石影,摇头念道: “形单影只病树头,孤帆远影离人愁。 江湖不闻侠踪影,断崖望尽影休休。” 石影是一名女子模样,长发盘起,望着无垠大海,祈祷离人归来。 “自我石化封印,留存最后的生机,痴儿呀痴儿,何苦,何苦啊。” 休休老持空心柳,一点石影,于其中留下一道灵气,于未来留下一丝转机。 “万念苍啊万念苍,你辜负了她,辜负了天下苍生,也辜负了老朽对你期待。” 行行复行行,离了不归崖,休休老游走神州各地,如一名游子归家,看着家中的变化,有唏嘘,有欣喜,有哀叹,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不一而足。 “神州乱象起,灾厄步战国。魔祸并兽劫,兵灾合内斗。这一波波的动乱,终需天命之人了结。” 他一点虚空,手中八卦动,测算神州。不过须臾,竟见神州四极,现出四条隐立的支柱,撑持神州天地。 休休老说道:“当有瑞虎出,杀伐净世,还天地靖平。” 话语刚落,赫见一条支柱中,飞出一道白色巨虎,立在山峰之巅,仰天一声长啸,霎时谷风生,席卷神州。 巨虎一身雪白,夹带黝黑的红,額前一字“王”,威武霸气,令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瑞虎出,神州四柱再度隐匿不见,消失虚空中。 兽族分为两类,一类凶兽,主杀伐,一类灵兽,主和平。 瑞虎为灵兽,主杀伐带来和平。 瑞虎踏风而行,至老者处,道:“我道是谁将我唤出,原来是你,fu……” “正是老朽,伏枥不息休休老。” “我等四大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压神州气数。玄武与你一同离去,而今我再出,神州四柱之二无人看顾,未来将导致神州毁灭之危。” “未来事,谁也说不定,未来自有人处理。先处理眼前的事,去吧,去寻找天命之人,助他结束乱世,再开神州新局面。” 瑞虎长啸一声,谷风伴随周身,腾空而起,飞跃神州而去。 忽有一声似惊雷,自地底而出,响彻天际: “瑞虎,背离兽族,亲近人族,你罪无可恕也……” 第二十一章 唯天之恒 君王如雪 地底千丈,幽暗无明。 不见生灵踪迹,不闻万物啼鸣,唯见漫天鬼气,不明由来,驱之不散,除之不断,时见庞然鬼物,游荡整个深渊,化作暗黑鬼狱。 忽有一道巨兽天降,白艳如雪,乘谷风而下。額前一字“王”,威慑千丈深渊,具不敢动。张虎口震天长啸,口吐白金杀伐之气,所过之处,鬼气尽灭,鬼物尽灭。 顿时整个幽暗无明,一扫阴霾晦暗,白光照耀,始复清明。 “哈哈哈……” 地底深处,突有横霸笑声传来,道:“好个山君·君王如雪,灵兽一族之首,真真威风霸气,不减当年。” 君王如雪下落地底,立在一堵横壁前,他道:“久见了,老友,兽族之皇:神逆·唯天之恒。” 昔日,兽族三大首领,天、地、山,三兽如兄如弟,纵横神州,上天入地,无拘无束。 天兽乃兽族之皇,皇者风范,万兽皆服,常常陷入沉睡。 地兽乃凶兽之首,喜战,脑袋虽不灵光,却也真诚。 山兽乃灵兽之首,喜静,祥和睿智。 现在忆起,恍如隔世。再观现今状况,天兽遭封,地兽失踪,山兽自困。 “天犹恒,唯逆困于此,图成笑话。” “违逆天神之因,始招今日之果。” 横壁之后,幽幽暗暗,无数锁链困锁一道巨大的兽影。兽影之下,狼狈低首假寐。 “正因皇听天神之言,方有今日败困于此,人族阴险狡诈,山君应有领教,兽族未来,绝不可断送人族之手。” 山君·君王如雪皱眉不语,确实,人族多无信之辈,否则灵兽一族不会十不存一,他也不会自困神州四柱。 “兽族有凶兽、灵兽之分,人族亦有正邪之别。我等四兽立四柱,镇压神州气数,已为兽族留下一线生机。” “呵……”神逆唯天之恒狠声道:“堂堂兽族,开天生灵,仅仅残余求存,笑话呀。皇要的,不是一线生机,而是横行无忌。” 横行无忌?我也想啊,神不许,徒之奈何? “罢了,你性情已偏,多言无益,道不同不相为谋,且好自为之。” 瑞虎见他困锁多年,犹不醒悟,摇摇头,转身欲走。 唯天之恒道:“昔日,魔源旷千世犯境灵兽一族,幸皇及时赶到,方免于灭族。” 君王如雪停下脚步,道:“我也说过,欠你一条命,你若有吩咐,随叫随到,即便付出这条命。” “要你的命何用?皇要的,是你为皇取来地母息壤。自此,你与皇两不相欠,日后再见,生死勿论。” 君王如雪沉思良久,回忆过往,不由叹道:“生死勿论?哈,你我之间的交情,便要因此而断吗?” “各有立场,皇为兽族,讨天神之不公。你为兽族,存一线之生机。” 同为兽族,不同手段,两大兽族领袖,走向不同的岔路。 无奈啊! “也罢,我会遵照承诺,为你取来地母息壤。然地母息壤,传闻中的先天神物,从未现世,不知何处寻得?” 唯天之恒道:“造化三物互有感应,先天紫气、三光神水先后现世,曾引起地母息壤闹动,闹动方位在神州极南。 若得先天紫气、三光神水其一寻找,必有感应。 地母息壤曾现世一次,为娲皇创生精灵所用,寻求娲皇一脉相助,亦能有所得。” “我了解,请。” 君王如雪告辞离去,暗暗道:唯天之恒身侧,有股若隐若现的魔气,其后尚有一道异境通道,散发鬼气。老友啊老友,算计者人恒算之,棋手与棋子,只在一夕之间啊。 他一路向南,至南海,粗浅一探,果无收获。虎目远眺海外,诸多岛屿孤悬,其中一座名曰珈珈山,山上多佛门殿宇,香火虽少不断。 “珈珈山上,何时建了佛门庙宇?三教纠缠、纠葛不断,哪里都有三教的人,扰人呐。” 君王如雪降下身影,落在一座山峰之巅,忽闻钟声响,低首一看,不远处,数座庙宇错落,有香火传出。 又是一座佛门寺庙,名曰普度寺,寺中清净无人,唯正殿中传出靡靡佛音。 “佛祖啊佛祖,吾于佛前叩首千余回,恳请你回应。回应吾,佛在,救吾脱离苦海;不应吾,佛不在,吾化魔罗哉,永坠苦海。” 虎目望去,只见一道慈悲的影,于佛前诚心叩首,一跪一叩,一叩一拜,心诚意诚,千日不绝。 却久久无佛应,佛在哪里? 疑惑顿生,心魔瞬起,顶上佛光染魔气,已陷走火入魔之兆,重重一叩首,正殿震动,山峰震动。 细细望去,此人竟是佛门三世佛之一:救世净如。 …………………… 地底千丈,幽暗无明,随着山君瑞虎离去,异境通道中,再度散出庞大鬼气,笼罩整座深渊。 幽幽寂静中,忽有声传出,道:“兽族分裂,不能同心协力,真真令人痛心啊,为好友痛心。” “你与皇千古仇敌,不敢为友,按计划行事吧。” “好友此言,吾心甚痛,昔日仇怨,实属无奈,罢了罢了,待好友脱困,吾自罚三杯请罪,请。” 暗中魔气隐遁而去。 又有声传出道:“魙域诚心诚意,献上《鬼死要术》一部,望君知悉,愿与君共分神州天地。” 鬼死为魙,《鬼死要术》乃魙域根本法,魙域为拉拢兽族之皇,可是下了血本。 “多谢了,日前琴死鬼阎罗沟通地狱,开启地狱通道,虽遭封印,却不失一大良机,贵域可有想法?” “地狱通道,沟通幽冥,连接轮回,吾等甚有兴趣,拟派二人前往神州苦境,行鬼化人间之法,望君放行。” “可。” 说罢,只见两道灰色气流,自异境通道窜出,遥遥一拜兽族之皇,纵天而去。 横壁之后,巨大兽影气定神闲,虽遭锁链困锁,仍可搅动风云,翻覆之间,天下变色。 “哈哈……哈哈哈……蚩皇,轩辕皇,人族覆灭之危,看尔等如何回天!” “若无力回天,那便撕裂了这天,再换日月造乾坤。” “嗯……是谁?” 第二十二章 灵魂双分 赤月悬天 “叮铃铃……” 一声清铃响,俯首缥缈宿霜天顿陷虚幻迷境,难以自拔,经历贪嗔痴三毒,求而不得;再历情欲之苦,道心蒙尘,险险破裂。 “叮铃铃……” 危险之际,再闻清铃响动,宿霜天瞬间清醒回神,破开迷境,复归真实。 “噗……” 心神激荡,牵引真元逆流暴动,顿吐一口大血。 苍涯行客刀剑谁道:“吾师尊仰山水两位好友在此,你竟敢露出怒意不敬,实乃不智,是因何故?” 宿霜天稳住心神,长叹道:“两百余年前,吾运秘法,欲强行突破先天境界,却也引起天象变化。仰山水正好路过,察觉吾根基不稳,强行突破恐伤寿数、命格,出手打断,飘然而去。” 两人行走荒野,边说边走。 宿霜天接着道:“吾因此突破失败,伤重、功力倒退。他却不知,吾有战约在身,此举彻底灭绝了吾之胜算与希望,将吾推入深渊。” 刀剑谁闻言亦长叹,师尊此举,好心办了坏事,真是莫经他人苦,莫要随意插手干预评说。 “是与何人战约,后续结果如何?”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牵扯盛市唯叶,牵扯诸子百家,有一人,欲以商道成一家学说……” 太阳当空,风和日丽,行走许久,忽见远天红月悬空,赤红剑意纵横天地,又有云气汇聚,而成庞然神人法相,隔空对战。 直战的天愁地惨。 刀剑谁皱眉道:“嗯……是赤尊八千胜与九天鲸涛白云生,速往。” 两人化光急去。 ………… 幽暗地底,神秘封印之中。 数十道巨大锁链剧烈晃动,牵引被封印的兽族之皇,疼痛不已,声声闷哼。 若有光照,可见巨大锁链,呈黑白二色。 昔年,轩辕皇、蚩皇合战兽族之皇,败之,共同施展封印,一为先天神皇之气,一为蚩皇地煞之气。 就在此时,忽见滔滔地煞之气,竟自锁链上尽数脱离而出,成一道地煞之影。 同时,有声响彻地底: “皇者,开千秋之功,立万世之基,你可称皇?” “竟是你,太莽蚩皇!” 兽族之皇唯天之恒耻笑道:“皇?皆为败者,倒落尘埃,游离黑暗之中,有何脸面、功绩称皇!” “身虽败,意不屈,犹战九天十地。血未干,魂未灭,再征八荒六合。” “好胆魄,好雄心,皇便在此,祝你一统神州,鼎立千秋万世,蚩皇……” “呵,暗中谋算,勾心斗角,兽皇唯天之恒,长久的封印,你已失皇者煌煌大气,令孤失望啊。” 唯天之恒不语,心暗怒,想起轩辕皇对自己的评价:莽夫少智,不通谋算,合该败亡。 正话反话,好话坏话,都被你二人说尽,皇无话可说。 蚩皇再道:“今日,孤撤了地煞之气,解你半数封印,赐你脱困之机,端看你未来,能掀起何种劫!期待啊,哈哈哈……” 伴着皇霸笑声,地煞之气遁地而去。 唯天之恒冷眼:待皇脱困,先灭你太莽诸族,再灭轩辕圣城…… 地煞之气上升千丈,来到地面,直没入一名少年体内。 少年白皙俊俏、卓然不凡,一身黑衣,披风起舞;斜起的眉,不屑的眼,平添了几分邪异。 再细看,竟是君帝鸿容貌。乃其体内之蚩皇血脉,经由血脉造生法,练就的地煞之躯。 只可惜蚩皇血脉不足,地煞之气不足,以至根基不足,此身有缺。 此刻,磅礴地煞之气入体,先补根基,再添真元,短短片刻,已从先天境界,直入入道境界。 随即,见远天赤月悬空,白云神人挥剑,战天斗地。 蚩皇身化黑气去,“君轩辕,轩辕双子另一人,入孤掌中来吧。” ………… 云海巅峰,清清静静,不见鸟飞,不闻花香。 君轩辕凝神盘膝。 九天鲸涛白云生道:“你身具轩辕皇、蚩皇血脉,两者互相冲突,难承先天帝皇之气,承接皇者尊位,需得剥离出蚩皇血脉。吾有一招,名曰摘云手,能助你将其剥离,注意来。” 白云生施法,顿时白云涌聚君轩辕周身,渗透其经脉之中,分辨血脉之别,剥离出蚩皇血脉。 血脉剥离,痛苦难抑,君轩辕放空元神,心道:蚩皇血脉剥离而出,无法控制,恐引变故,我若分离灵魂,进入其中,或可成隐藏战力。 君轩辕不顾肉身之痛,潜心专研灵魂秘法。 那一年,亭中匆匆一眼,师尊月关山关于灵魂方面的研究,已深入其脑海,他大感兴趣,也甚有天赋,时时感悟,已有不小进展。 悠悠白云,风过无痕。 蚩皇血脉剥离,已剩最后一丝。 君轩辕粗通灵魂秘法,悟出灵魂出窍之法,此刻灵魂悬浮天灵,却始终不得分离法门,见蚩皇血脉即将剥离而出,心下一横,突然自斩一刀,顿时灵魂一分为二。 白云生心惊,阻拦已来不及,只能凝神戒备突发状况。“灵魂方面的法门,连吾都不得其门,贤侄是从何得来?” 君轩辕灵魂双分,一者没入自身躯体之中;一者,在蚩皇血脉彻底剥离的刹那,没入其中。 灵魂自斩,顿时皆受重创,浑浑噩噩,愚昧不清。 君轩辕肉身受影响,真元瞬间暴动,游荡四肢八骸,摧经断脉,立吐一口大血。 白云生忙以白云入其体,助他平缓真元,疏经活脉,疗复内伤。 与此同时,蚩皇血脉亦暴走,浓浓煞气四散,染黑云海巅峰,侵蚀思维,勾引人心底下的黑暗。 白云生强压下心底涌来的杀戮,喝道:“云来,白云掌。” 霎时,白云笼罩云海巅峰,压缩蚩皇血脉,成一掌大小的圆球,外面裹着一成厚厚白云。 一助君轩辕疗伤,二压蚩皇血脉,即便强如云海神人,合道境界的修为,亦感耗费心力。 突然,惊见一弯赤月悬空而上,染红整个天际,染红云海巅峰,股股肃杀的剑意横空,搅的周天不宁。 “赤尊八千胜!”白云生白眉紧皱,麻烦了,抬首望去,一人破云已至。 何人画丹青、抹艳色,御剑上天? 是谁盘赤发、衣透红,负手立云端? 只听来人吟道: “看千古洪流,浪里滔滔真英雄,谁是谁非谁过客? 看千秋明月,花开艳艳独牡丹,照今照往照主人!” 第二十三章 云人战赤尊 刀剑会蚩皇 悬空的赤月,染红漫天的云,随风飘散开,编织一幕肃杀的景。 剑者不多言,剑指一挥,赤剑划空去,人随其后,迈上云海巅峰,直击九天鲸涛白云生。 白云生一手降服蚩皇血脉,一手抵在君轩辕身后,替他疗复伤势,皱眉冷眼,面对急来之剑,不闪不避。 就在逼命刹那,忽见一道白云自他体内窜出,先挡赤剑,再赞厉掌,击退赤尊八千胜。 白云形似白云生,乃是他所修之白云法相。白云法相有大小变化,大约千米,显化在外;小如常人,孕育在身。 八千胜剑眉一挑,赤剑转动间,突然消失不见,正是赤尊剑法最上层:剑睨八方。 剑在哪里?在捉眼的一瞬。 剑在哪里?在殒命的一刻。 身法如电,快不及眨眼,竟于白云法相周身显出八道身影,同一时刻,出剑收剑。 刺心、抹脖子、断双臂,斩后背、划胸、击双腿。 白云法相不敌,顿时:散! 片刻拖延,争取了时间,短暂压制住蚩皇血脉与君轩辕之伤势,只见白云生双手一推,将两者推至身后。 手一招,云海白云汹涌而来,驱离红云,笼罩整座云海巅峰。蚩皇血脉与君轩辕亦没入白云中,没了身形、气息。 赤尊八千胜看去,见白云散聚无常、卷舒无相,竟是一套高明的阵法,短时间未必能破。他道:“好个九天鲸涛白云生,不愧是云海神人,不凡能为,小觑你咯。” 白云生一甩拂尘,怒道:“先释蚩皇,再掠君帝鸿,赤尊八千胜,你令云人愤怒啊,今日留你不得。” 白云生掌聚白云,赫赫白云掌,凶猛攻去。 八千胜意动间,悬空赤月红光更甚,瞬将周遭白云染红,随即举剑应招。 掌剑相交,转眼数十招。一时间,直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高手相争,是力,是速,是技,亦是计。 “周遭白云已成阵,剑意只能侵染表面,无法深入,任务失败,速退。” 就在八千胜思退间,忽感后背冰寒杀意袭来,闪避已来不及,只得硬承后背一击,荡开身前掌劲,抽身退开。 猛吐一口血,他忙看去,惊见先前击败溃散的白云法相重新聚拢,除了有些许红色,那是被赤月侵染所至,不见丝毫异样。 白云法相乃云气所化,只要有白云在,便能随时聚散离合。 只是击散,可破不了这招。 “受死来!” 不给对手喘息余地,九天鲸涛白云生与白云法相同时攻上,快掌连绵。 赤尊八千胜手中剑轻抛,抬头望赤月,正是向月借剑之招:赤月·御剑长空。 赤月陡然射下一道红光,包裹赤剑,赤剑威势倍增,横空一扫,逼退白云生与白云法相,载御八千胜,破空而出。 白云生忙收回白云法相,仙法再运,云海巅峰外的云海中,忽有白云神人梦醒,伸伸懒腰,站起身来,高约千米,挡在赤尊八千胜之前。 白云神人轻口一呼,顿有一股狂风席卷而下,正对八千胜,吹的他晃动,摇摆不止。 又见白云神人伸手探入云海中,拾起一把云剑,当空劈下,夹无匹剑罡,携万千巨力。 八千胜莫不能挡,急急运化剑意浑圆卸劲,卸去八成,余劲透体,再添伤势,嘴角溢血,借势退至半空。 白云生亦追至,拦在八千胜身后,他道:“八千胜,束手就擒,可饶你一命。” 君帝鸿尚在蚩皇手中,可用此人换回。 赤尊八千胜一抹嘴角的血,厉声道:“呵,胜负犹未知也,云人得意太早,试吾此招:赤月·剑三千。” 见退无可退,赤尊心下一横,运极招,手捏剑指指月,向月再借剑。 瞬间赤月散化三千剑意,剑剑赤红,杀向云海神人。 云海神人挥舞云剑,一剑击溃百十道剑意,再挥剑,再溃百十道。仍有两千余剑意快如闪电,纵横四方,劈砍云海神人。 剑意太多太利,云海神人受创,浑身侵染道道赤红。 那是八千胜之剑意,粘附其上,云海神人体型庞大,行动本就缓慢,受此影响,动作更慢。 突然,云海神人晃动身躯,道道红云、白云脱落,好似脱胎换骨,眨眼间,只剩九百米左右高。 身手更快,挥剑更快,再灭两百余剑意。 转瞬间,云海中,三千剑意再战白云神人,直斗的天空隆隆响,红白几多变。 半空中,赤尊八千胜转身攻向白云生,赤剑挥洒,交织一抹赤色的艳,配合面上丹青谱,好似一株牡丹栽虚空,朝天阙。 正是:牡丹艳·花开朝天。 白云生挥动拂尘,转攻为守,看着眼前牡丹艳色,心神竟受牵引,欲脱体而出沉迷其中,幸他境界高深,意志坚定,立时气定神闲,万变犹定。 他惊道:“这是……牡丹艳色,你是百花夺艳中的人?” 世有百花,谁争艳首? 时值百花十六数,捉对厮杀,留其八,再争排名 “然也。” “那更留你不得了!” 闻言,白云生突然眼露红色,陡然蹿升的杀意,仿若能凝结一切,出掌再不留情,招招力沉。 这是想打死他八千胜。 八千胜脸沉了下来,先前白云法身沾染了他之赤红剑意,被白云生收入体内。本意想趁其不备,突然爆发其体内剑意,勾出其心魔杀意,扰其神智,顺势脱困, 未想出了变故,一招牡丹艳,牵出百花争艳,引出白云生暗藏心底的痛与恨。 那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往事,那是一幕惨绝人寰的末日。 白云生喝道:“雷云十三手。” 招招沉,招招险。 不过百余招,赤尊八千胜再添数处伤,一剑荡开白云生,勉力提元,心落低谷:“吾命休矣……” 白云生低吼道:“你,见过地狱吗?” ………… 青天白日下,忽有黑云、白光竞相划空过,于云海巅峰雷霆一交手,天空顿响一道霹雳。 黑云未动,白光倒退数步,显出真身。 高下立判。 俊秀不凡,脱尘不羁,一道拔俗身姿,缓缓降下,听得他吟道: “孤云天际向何去、漫道苍涯无期。 回首应问来时路、行客不争朝夕。 刀剑相对江湖客、谁人临绝空立?” “哈哈哈……” 黑云狂笑道:“苍涯行客刀剑谁,久闻其名,幸会啊,哈哈哈……” 只见他气一沉,黑云轰然引爆,顿破白云生之白云阵法,显出隐入云中的蚩皇血脉与君轩辕,他亦现出真身来,立在空中,俯视人间。 邪与狂一面,皇与霸外露,听得他道: “霸者,开万万里疆域,战千百年称雄,谁堪敌手论伯仲?刀剑谁,你可为霸?” 第二十四章 花凋禁决 花君遭劫 清风徐徐,卷起阵阵尘埃,如波浪起伏,绵延久远外。 偶有鸟儿成双飞舞,落在枝头呀呀鸣,看着树下荒野,人来人往,为名为利为生计,拍拍翅膀又复飞空去。 荒野尽头,忽的走来两道美丽身影,飘若惊鸿,转眼消失,留下江湖看客惊叹,直呼:绝艳。 万里无云,天清气爽。 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行走江湖,寻找师尊仰山水之踪迹。 “当时战况危机,紧急将师尊送出,应是这个方位,在这附近才是,为何遍寻不得?” “大概是走开了,再往前找寻吧。” 两人继续前行。 月曦道:“妹妹尊号花君,可知百花争艳?” 别云衣讶异道:“姐姐从何听来?” “吾教大司天上观星辰之妹,暗香浮动·上观阑珊,二十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留有一封书信,言道参加百花争艳,至今未归。” “百花谁为首,艳开天下争。神州之外百离岛,花凋禁决百人亡。上观阑珊至今未归,怕是凶多吉少了!” “嗯……妹妹可否细说?” 别云衣道:“吾曾参与一届,不喜,中途离开,了解不多。 传闻花凋禁决半甲子一届,因在海外孤岛,且参与者皆是爱花惜花之人,颇为低调,神秘莫测,故江湖少有人闻。 每位参与者皆代表一朵花,各自为花参战,两两厮杀,选出奇花八朵,再争序列排名。” “何人组织?为何要争百花排名?” “不知。” 月曦闻言沉思,良久道:“妹妹可否代为引荐?上观阑珊之生死,吾教终须要一个结果。” 别云衣亦思索片刻,叹道:“也罢,十年后,吾陪姐姐走一趟百离岛。” “多谢。” 又前行若久,已是深夜,至一处林外,忽听远方传来苍老的歌声,戏唱道: “人说这情爱啊,初是喜,久了厌,处了烦,离了念。口口打情俏,转眼把脸挠。床尾和了好,床头醋瓶倒……莫猜那女儿三心思,莫嘀咕男儿二层意,分分合合具无常,莫到老来独空房,听老儿百年经验一句劝,且行且珍且惜……” 敲着三截空心柳,拍着七口连心竹,迎面走来一名沧桑的老者,奏着一曲奇异的调,伴着声声戏唱,牵人心神。 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皆泛起了思绪,想到了东王太一,想到了苍涯行客刀剑谁。 是情爱,是甜蜜,或许会有争吵,会有分歧,会哭。 细细回味,不觉莞尔一笑。 伏枥不息休休老看了一眼,点点头,越过两人,错身离去。 别云衣停下脚步,盯着老者背影,看了许久,直至他消失不见。 月曦道:“这名老者未曾见过,竟看他不透,果然神州多隐士。” “琴。” “什么?” “吾在老者身上,看到了琴,纯粹的琴。” 月曦欲细问,突见遥遥远外,天开一角,灵光乍现,又闻琴音释大道,传荡天地间。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悲从心来,师尊仰山水,终到命尽时刻。 灵光照耀,仰山水元神虚影浮现空中,一道目光跨越山水望来,点点头,消散天地。 月曦、别云衣齐齐泪流,拜道:“恭送师尊。” “滴答……滴答……” 天若有情,何忍贤者逝去?天若无情,又是谁在哭泣? 无有答案,唯这漫天细雨,痛诉纷纷人世! 沉浸悲痛,不觉时间流逝,大日临空。 月曦叹道:“哎,逝者已矣,吾教中尚有要事,先行一步,请。” 别云衣道:“请。” 夜天玄女月曦慢行荒野,舒缓心情,行走两日,至一处世外之地。 荒山峻岭,植被覆盖,不见人踪,隐有兽类行迹,偶闻嘶吼,震啸山林。 抬头望,惊见山高入云端,飘飘渺渺,似仙家洞府,似高人隐居。 忽有声自山顶传来,恍若仙音,难分阴阳,袅袅远远,道:“玄女,等你多时矣。” 夜天玄女月曦纵身一跃,凌空飞渡,直入云端山之巅。 山巅之上,白云笼盖,一道大日悬空,光芒四射,正是阴阳家之首:玄天封昊·帝阳。 月曦道:“此地便是一枕尘寰万念苍出现的地方吗?吾在随波逐流时,你便发信召唤,可是有所发现?” 帝阳道:“然也,可察觉周遭变化?” 月曦闭目,神识感应于外:吹过的风,流动的云,不动的山,山上的帝阳与她自己…… “嗯……阴阳时刻在变,无穷无极,怎会?” “万念苍正在修炼阴阳无极变,变化无穷,自成一界。他仍在这里,若吾等在山之阳,他便在山之阴。吾等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吾等。” “既在修炼,为何急于将他找出?” “他缺了一道阴身,自身有缺,阴阳失衡,唯以天地调节阴阳,也因此自成界线,困锁此地,现今只有吾等能救他。” 月曦沉思,道:“你唤吾来,是为了金蟾钓月?” 金蟾钓月,阴阳家双宝之一,夜天玄女之象征,至阴之物。 “正是,一旦将万念苍救出,需以金蟾钓月补其阴身,方能行走自如。当然,凭吾一人,破不了此局,尚需玄女之助。” “早知你惦记着吾之法宝,哎,罢了,罢了,为吾教大业。说吧,怎么做?” 帝阳道:“吾居天为阳,你居地为阴,共施阴阳无极变,笼盖山峰,扰乱其阴阳界线,逼其现出真身。” “可。” 计定,两人身化流光分两端,一者立云端,一者居山脚,同声喝道:“阴阳无极,衍化天地,变……” 顿时,一股庞大阴阳之力,充斥天地。天地起变化,惊现奇特景象:天空忽明、忽暗,风忽缓、忽急,云时卷、时舒。 再看山巅,白云笼盖,忽有风吹,云渐渐散,现出一道久违的身影,背对苍生,背负苍生,轻轻一吐,阴阳再起变。 正合阴阳无极变。 玄天封昊帝阳、夜天玄女月曦齐齐色变,暗道:“糟糕,不妙……” ………… 荒野上,花君别云衣独行,漫无目的,见山山秀,见水水灵,渐渐走出悲痛,回顾师尊最后的琴道,渐有领悟。 至一处悬崖,见瀑布奔腾而下,见鸟儿三两飞过,是生机,是欣喜,兴致起,坐而抚琴。 轻轻悠悠,和天地鸣,伏羲天音渐入佳境,领悟更深。 远处,忽有几道人影排山而至,围坐附近山峰之上,静听琴曲。 观来者衣着,一佛一道三儒生。 至曲末,儒门子华起身笑道:“好琴,好曲,云衣娘娘身负儒门仁剑、道门道牒,可否归还?” 子华自随波逐流,一路跟踪,察觉别云衣身上仁剑、道牒气息,发信邀来道门离原道人、佛门明觉禅师。 在此围堵! 花君别云衣皱眉,道:“此刀剑,皆非尔等所有,何谈归还!” 离原道人道:“道佑被困天地贯一,其道牒不能流落在外,还请云衣娘娘归还。” 明觉禅师道:“刀剑,身外之物,何必念念不惜,妄动贪嗔。” “好友所托,请恕难从命。” 子华笑道:“云衣娘娘虽有补天之功,奈何不通情理,无奈啊,如此唯有得罪了。” 话刚落,厉眼一扫,剑出鞘,直刺别云衣。 第二十五章 霸者蚩皇 天之霞光 云海巅峰,蚩皇霸气侧漏,凭虚凌空,冷视足下之人。 苍涯行客刀剑谁仰视,笑道:“霸者独断少谋,虽有无敌之勇,不过匹夫尔,终究难逃一败。蚩皇可还记得涿鹿之野的败果?” “前尘在列,寡人铭记于心,同样的失败,不会犯两次。刀剑谁,你为轩辕双子之师,寡人与轩辕皇之间,你选择谁?切记,谨慎你的回答!” “哈,在下不过无名小卒,后生晚辈,吾之选择,重要吗?” “不过数年,修为已至人间巅峰,得老君、丘子、释迦传承,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 “吾之意,只在苍生。” 蚩皇闻言沉默,心中渐起怒意。 苍生?好个沉重的答案,好个相同的答案!上次回答寡人这个问题的,是谁呢?三教?白云生? 两人上下对视,一时间,云海巅峰不见光移,只见云走,静谧无声。 忽然,惊起惨嚎,悲痛不绝。 “啊……啊……” 却是一旁君轩辕,承受蚩皇血脉剥离之痛,与灵魂分割之痛,痛苦难抑,仰天长嚎。 刀剑谁看了眼蚩皇,身法瞬变,冲向君轩辕与蚩皇血脉处。 蚩皇后发也至,一掌击去,刀剑谁无奈返身应招,登时被击退,临了顺手拽过君轩辕退开。 留下蚩皇血脉,在蚩皇身侧。 蚩皇细看,这才发觉异样,他道:“哈,趣味,有趣的灵魂,融入寡人血脉之中,造就一道新的生命奇迹。” 他一挥手,磅礴煞气汹涌而出,灌入蚩皇血脉之中,道:“血脉造生法,喝……” 蚩皇血脉因法而动,渐成人形,然,却因半数君轩辕灵魂之故,久久无法凝结,卡在最后一步。 另一边,刀剑谁猛灌真元入了君轩辕体内,助其导正归元,疗复伤势,同时念道:“摄灵兮魂魄分,魂者天地人,三魂归元兮通神。魄者为七,七魄合一兮统一。是故……” 正是月关山所著之《三七镇灵功》中,关于蕴养魂魄的一段。 《三七镇灵功》,取魂之三,魄之七,修至深处,灵魂难灭,出窍再生。 亦能不受幻法、魅术等元神方面的攻击。 分裂的两道君轩辕灵魂,闻刀剑谁传法,心下领悟,运转功法,渐缓灵魂分割之痛,逐渐稳定伤势,安静平缓。 好高深的法门,如此天赋才情不能为寡人所用,可叹啊! 蚩皇心中杀意陡升,浑厚一掌迅猛击去,战端启。 刀剑谁挺身君轩辕前,掌化阴阳,先卸其劲,再接其招,余劲入体,立受轻伤,嘴角溢血。 却是未退一步。 蚩皇道:“你的答案,令寡人厌恶。” 许久之前,白云生前往太莽,寻访巫师启,蚩皇问其同样的问题,白云生回了与刀剑谁同样的答案。 蚩皇惜其才,信其言,不忍人族英才,徒在内斗中耗损。毕竟当是时,外有兽族威胁,内有魔类暗伏。 结果,涿鹿之野,蚩皇、轩辕皇双方焦灼,白云生驭云鲸天降…… 刀剑谁道:“蚩皇信则信矣,不信吾也无法。” “那便,打死你。” 说话当口,又斗数回合。 蚩皇一招一式,平平无奇,简单的出掌、出拳,唯独掌重拳沉。 刀剑谁巧运阴阳无极变,卸劲之时,借天地之力硬对拳掌。 一时间,倒也斗的旗鼓相当。 唯刀剑谁心中苦闷,想躲开游走缠斗,君轩辕在后,退避不得。 他似蚍蜉,如在与山斗,与地斗,山与地却巍然不动。 撼斗持续。 每一招接,便受一份伤,数十招后,刀剑谁脸色血红,体内伤势沉重,再也支撑不住,提起最后一道气劲,猛然舍身攻去。 蚩皇察觉异样,不避不让,简单一拳轰出。 “砰……” 两招相接,刀剑谁顿时炸裂,化作漫天紫气飘散。其威亦超之前数倍,蚩皇承受不住,登时退了三步,首露下风。 “君轩辕,寡人之外孙,入掌中来。” 蚩皇一掌出,化作弥大黑掌,向君轩辕擒去。 君轩辕修炼灵魂之法,无以动弹,立陷危境。 ……………… 半空中,九天鲸涛白云生白发三千狂舞,怒极、悲极、恨极,拂尘收,手微抬,惊见天开口,落下道道霞光,凝化为剑,落在身前。 正是云海神剑:天之霞光。 天之霞光,传闻截取朝霞、晚霞,以白云为枢纽,融入一截破裂的天之壁垒中,经由圣贤,历时百年所铸。 天之霞光出,天地皆失色。 白云生执剑,轻轻一挥,霎时霞光漫天际,直朝赤尊八千胜攻去。 八千胜忙抽身急退,同时捏剑指,千余赤剑应召从天疾驰而来,抵挡漫天霞光。 而在云海上,剩下千余赤剑激斗云海神人法相,渐落下风,消亡已是必然。 白云生再挥两剑,手一翻,天之霞光纵天去,散作霞光,融入云海中。 天之霞光,象征天之道,不得轻动,不可轻出。 八千胜擦拭嘴角的血,老实人逼老实人,不给留活路,只能博命咯。 “赤月最终式·同归,喝。” 千余赤剑前赴后继,迎霞光去,轰然两声惊爆,天地震颤。 此乃同归于尽之招,赤剑剑意自爆,八千胜心神激荡,再度重创,狂吐数口大血,气息低靡。 再逢白云生纵身来,拂尘如剑,直指天灵。 危急之际,云海巅峰突然传来一声惊爆,八千胜求生欲满满,急急道:“君轩辕命危,将死,速回!” 白云生突然惊醒,始察觉,刚刚有黑、白两道光飞上云海巅峰,瞬间化光急回,不再理会八千胜,即便轻轻一掌便能将之毙命。 死里逃生,八千胜狂喘气,念道:吾皇啊,为了保命,只能将你卖了。 与此同时,云海神人抛却残余的百多赤剑,看向云海巅峰,手中云剑延伸开来,一剑劈下。 云海巅峰之上,蚩皇将欲得手,忽感顶上罡风至,抬头望,巨大云剑劈来,只得变招,弥大黑手接云剑,轻轻一捏,云剑破碎。 片刻拖延,白云生已至,含怒出招招更沉,白云掌磅礴击去,蚩皇举掌应招。 双掌相抗,各退数步。 就在此时,见紫气悄然无声聚合,刀剑谁化变而出,一掌立在蚩皇之肩,一股巨力传来,被震退去。 蚩皇已有察觉,肩一动,以肩对敌,受其掌劲,再退数步,体内气息一滞,闷哼一声。 刀剑谁笑道:“蚩皇,二对一,现在是谁打死谁呢?” 蚩皇道:“原是紫气化体,难怪,寡人看你能有多少紫气消耗。” 说罢,再度开战,蚩皇双掌同出,一对二,气势如虹。 刀剑谁对了一掌退开,道:“好友,请你先顶一阵。” 白云生迎上,他虽占境界优势,战力却未拉开,实在是蚩皇太过生猛,越战越强,不愧霸者之名。 刀剑谁来到君轩辕身边,一挥袖,将之扫落云海巅峰,传音道:“道友,劳你为吾徒护持。” 云海巅峰脚下,俯首缥缈宿霜天拂尘一挥,接住落下的君轩辕,脑海心思几多转,背在身后的手,几度握拳又松开,须臾道:“道友宽心,必不有失。” 刀剑谁又欲至蚩皇血脉处,蚩皇身一动,将其纳入战团,随即背后气劲一扫,亦将蚩皇血脉扫落云海巅峰,被驾驭百余赤剑而来的赤尊八千胜接住,化作赤光往地面而去。 “休走。”刀剑谁一拍天灵,一道灵光化出,紧追八千胜而去。 云海巅峰,战况愈渐激烈,九天鲸涛白云生、苍涯行客刀剑谁合战太莽蚩皇。 蚩皇虽勇,仍受创,渐落下风,犹然不惧,狂笑道:“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他本是好战之人,被封印许久,若非状态不佳,早已忍耐不住,战天斗地。 白云生、刀剑谁相视一眼,暗暗抹去额头的汗和嘴角的血,喘息,齐骂道:“整一疯子、狂人。” 地面上,一追一逃。 赤尊八千胜狂奔,刀剑谁紧追不舍。 行至一处荒野,却见另一边,花君别云衣血染衣裳,狼狈奔逃。身后,三教子华、离原道人、明觉禅师等人追杀而来。 见刀剑谁,别云衣眼中光芒现,唤道:“刀剑谁,救吾。” 第二十六章 落神峰 寒梅地界 三峰青绿高耸,有小溪流聚中央,落悬崖,成一道瀑布美景。 花君别云衣于瀑布旁感悟自然,伏羲天音有感而发,空灵琴音传响天地,万物摇曳欣喜。 恰此时,忽见三教联袂而至,各居一峰,气态各异,神色各异。 儒门子华为杀,眼露凶光;道门离原道人为阻,掌开翻覆;明觉禅师为困,慈眉念佛。 一曲终,话不投机,子华纵身起,利剑出鞘攻去。 花君别云衣秀眉皱,指勾补天琴弦,如弓弯月,弦音化箭,含怒一击,急射而出,至半路突然炸开。 “嘣……” 股股玄玄音波震荡开来,子华首当其冲,顿时胸口气血一滞、耳鸣不止,元神恍惚,瞬退山峰之顶。 离原道人、明觉禅师同受音波袭击,忙运真元相抗。跟随子华身后的两名儒生,功力较差,又无子华照顾,立时吐血,神智不清,受了重创。 一招得先机,别云衣携琴飞天,云带飞舞,化光欲遁去。 “哪里去!”明觉禅师大喝,腾空起,捏佛印,霎时一道卍字佛印铺天降下,佛印绽佛光,压的别云衣现出身影,无处逃遁,僵持半空中。 又有离原道人一掌向天再翻下,随即见天际白云翻涌,擎天巨掌盖下,正是:道门擎天掌。 擎天掌合招卍字佛印,势如万钧巨力,别云衣莫不能挡,顿时吐血,身形急降而下。 恰此时,一剑划空,子华瞬息已至,再现背后偷袭之术。 危机之刻,却见神器补天琴有灵,挡下杀招。补天琴坚固,寻常剑器不能伤其分毫。 一剑失利,子华紧接又赞一掌,正中花君后背。 别云衣再吐血,无力腾空,直直落下来,落入溪流中,顺着瀑布掉入悬崖底。 子华道:“追。” 儒释道三人忙追下,就在这时,忽见地动不止,山动不止,搅得乱石尘沙飞起,阻了三人去路;又见瀑布倒流,水汽化雾弥漫开来,配合林木起舞,遮了众人视线。 转眼间,彻底失去花君别云衣之踪迹。 离原道人道:“嗯……是方才花君的那首琴律,乱了此地山川地气。” 明觉禅师道:“无妨,吾之卍字佛印,已在她身上留招,佛气入体,逃脱不了,费些时间罢了。” 待地气平复,明觉禅师感应佛气方位,领着子华、离原道人追击而去。 余下两名儒生,其中一人道:“吾等伤重,追击不上,回复圣儒。” 另一人道:“该然,吾观子华,杀性太重,也好教圣儒小心提防。” 荒野上,花君别云衣强行压制体内沉重伤势,急急而奔,一刻不停歇,欲得生路。 儒释道众人来时,她便已察觉异样,暗中留了一手,以音律暗伏山川地气之中,果借此逃得一命。 又奔行许久,见身后无人追来,别云衣停靠一颗树旁,气劲一松,压制不住伤势,猛吐一口大血,血染衣裳,气息萎靡。 过片刻,突然一道声音,自远天传来:“施主,苦海无边,回头啊。” 别云衣回头,惊见儒释道三人将追至,霎时色变,急奔而去。 “休走,圣笔落山河·化蛇起陆。” 儒门子华凌空一指,迅击而去,威势不凡。别云衣无奈,化出仁剑戒刀,返身挡招,虽添了伤势,却也借此提了速度,再度奔逃。 儒释道紧追其后。 荒野奔奔奔,又逃片刻,至一处岔路,别云衣体力耗尽,伤势更重,见生路断绝,脑海不由想起了刀剑谁。 那一日,刀剑合鸣,天朗气清…… “刀剑谁,好想再见你一面。” 声声念念,眼前竟突然出现刀剑谁的身影,她喜上眉梢,忙唤道:“刀剑谁,救吾!” 刀剑谁瞬间停了下来,见花君惨状,顿时怒极,隔空一挥,仁剑飞起,疾刺中赤尊八千胜。 随即,挺身花君前,握上戒刀,爆喝道:“尔等,令人愤怒啊。越天地极限,吾刀无极无终,是为:斩天地。” 尽一身真元,灌入戒刀之中,刀剑谁愤然一挥,一刀斩下,霎时一道弥天刀气爆冲而去。 儒、释、道三人联手抗衡,不敌刀气之威,齐齐吐血,子华在前,伤势更重。 刀剑谁戒刀一转,化作道牒,道牒散出光华冲霄,降下缕缕清气,笼盖其周身,他一手负在身后,背对三人道:“离原,你放肆!” 离原道人惊骇,见得道牒光华,瞬间反应过来,明了其真正身份,能驱使道牒者,唯有一人,他低首道:“离原知错,请道佑责罚。” 子华眼见此情景,暗道不妙,立时抽身退去,转眼不见。 刀剑谁撇了眼明觉禅师,长吟道:“嗯……” 明觉禅师笑道:“原是自家人,打扰,请。” 话语刚落,人已消失不见,速度之快,比子华更甚。 见危机解除,花君别云衣彻底放松下来,意识一沉,昏倒了过去。刀剑谁忙扶住她,略一查探其伤势,脸色沉了下来。 丹田枯竭,儒、释、道三道真元在其体内横冲直撞,摧经断脉,再不医治,恐有命陨之危。 “云海巅峰去不得,尚不知大战结果如何。离此地近者,嗯……三百里外落神峰,医道大家:遍识百草·近神农,速往。” 思念定,刀剑谁抱着别云衣,化作流光,往落神峰而去。 离原道人随其后。 接近落神峰,忽感一股股罡风袭来,刀剑谁抬头望去,赫见遥遥天边,白色巨虎驭风而来,转瞬即至,仰天一吼,震天动地。 风中,裹挟着一名佛者,声声念道:我佛已圆寂,世间无佛…… …… 仁剑贯胸过,赤尊八千胜低头,看着剑尖滴下的血,强忍着痛,急急而奔。 “方才那是,花君别云衣被追杀。如此看来,刀剑谁无暇追吾了。吾伤势太重,且仁剑唯有儒门中人能拔,无奈啊,只能求助好友了。” 他往北去,行了若久,至一处雪寒之地。 天下起了雪,风一吹,寒气袭来,雪花袭来,迷了眼。 隐隐见风雪中,一株寒梅傲立,任风雪吹打,不屈不挠,开了朵朵梅花。 寒梅旁,有一间草庐,紧闭着门,微开的窗户中,见燃着一盏灯火。 草庐上,刻着四字:衔草结庐。 衔草以报,结庐以待。 赤尊八千胜往前走去,踏入寒梅地界。 突然,百余朵梅花射出剑气,划拉其周身,顿时八千胜再添伤,血流不止而下,染红了雪,倒落雪中。 口中念道:“好友,好友……” 渐渐至无声。 就在他倒落时,一团蚩皇血脉掉落下来,落在雪中,随着君轩辕灵魂修炼《三七镇灵功》有成,缓缓成型,成一名六七岁大小的小童,沉睡。 血脉造生法:成。 风雪夜归人,远处,一人戴蓑衣,持一柄钓竿,钓了几尾鱼儿,缓缓走来…… 第二十七章 今生不二·雪远玄 只听得来人,踏风雪,吟道: “夕阳降瑞雪,烟波徒钓,玉骨那愁冷寒。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花枝,为有暗香来。 残烛照寒梅,丰神俊逸,冰姿自有仙风。如今好上高山望,盖尽人间恶路岐,一剑扫青冥。” 到的近前来,微微皱眉,好似未见赤尊八千胜与小童,自两者中间走过,放下钓竿倚于寒梅上,轻轻一挥袖,迈步入了屋中。 忽有两朵梅花掉落,一朵落赤尊,一朵落小童,散着冷冷的寒,消失不见。 忽而风雪更烈,覆盖两者之上,淹没…… 过了数日,风停,雪停,阳光正好。 寒梅下,一人驻足远眺,看其形貌,正应了那句常言: 目深驻远忧,眉浅坦君子。 胸开荡云舟,双足定乾坤。 雪白的衣裳,雕镂寒梅的红,偶见飘起的披风,自有玉骨仙姿。 看雪后景色,美不胜收,不由诗兴起,念道:“看北国风光,万里雪飘……” “啊……” 就在此时,惊有一声长呼起,雪地裂开,有人自深雪中爬起,抖落身上的雪,细细看,正是赤尊八千胜。他的后背插着一柄剑,乃是仁剑。 他伸伸懒腰,道:“这一觉,睡的好爽……” “哼!”兴致被扰,寒梅前的人不由微怒。 赤尊忙拜道:“好友瑞雪照丰逸,此回多谢你了,否则吾命休矣,请将吾后背上的剑取下。” “行恶事,自招恶果,恕吾难以助纣为虐。” “你为儒家、为正道、为天下,吾为太莽一脉,不过立场不同罢了,上阵是强敌,私下依旧是好友,何来助纣为虐一说?” 瑞雪照丰逸转过身来,面上水波不兴,冷冷的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大袖一挥。 寒梅下突然现出石凳石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备,另有一卷圣人语录,名为《仁爱篇》。 他道:“仁剑见仁,抄写《仁爱篇》一百遍,领悟仁之真意,仁剑自落。” “真的假的?吾怀疑你在骗吾。” 照丰逸甩袖,背过身去,看雪中景,忽有白色大鸟,其翅长,其嘴尖,其声刺,其爪凶,呼啸飞过。他道:“信则信矣,若不信,恕不远送。” 赤尊八千胜闻言,面色发白。仁剑中的儒家圣气在其体内横冲直撞,阻碍其真元运转,伤势久久不复,且越加严重,当下心一横:罢了,罢了,到底是吾欺骗他在先,且随了他的意,让他发泄发泄火气。 他乖乖走到石凳坐下,抄写《仁爱篇》。 过一日,雪中又有动静,一名小童自深雪中爬出,茫然四顾,无亲无友,声音奶声奶气,自语道:“我叫君轩辕,不对不对,我不是他,我到底是谁?” 当日灵魂自斩受损,伤了记忆,加之蚩皇施法,蚩皇血脉中的凶煞气息侵蚀,其灵魂、性格有了异样的变化。 瑞雪照丰逸看着小童,负在背后的手摇摆不定,脑中心思莫名:眼前小童,一身的蚩皇气息,是杀,还是不杀? 他犹豫不定。 八千胜忙道:“此乃轩辕皇之子,君轩辕一半灵魂,融合蚩皇血脉,经血脉造生法而新生之小童,无恶无罪。不如留在你身边,以显儒家教化之功。” 他怕好友行了极端,直接将其杀了。 照丰逸看向小童,心中已有定计。 小童站起身,缓缓走向照丰逸,见他温文儒雅,平心静气,道:“我感觉你很亲切,这株梅也很亲切,你知道我是谁吗?” “唤吾先生。” 脑中残存了些记忆,小童拜道:“先生。” “你出自君轩辕,自雪中重生,今赐汝名:今生不二·雪远玄,以后在吾座下听讲儒学经义。” 小童再拜:“是,今生不二雪远玄,多谢先生赐名。” “去吧,先学圣人语《仁爱篇》。” 如此过了一月,赤尊八千胜虽抄写了《仁爱篇》,却不认同。照丰逸迟迟未为他拔剑。 “吾之剑便是真理,吾剑认同者,为仁为爱,不认同者,杀杀杀。” “荒谬言论,孺子不可教也。”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天际忽有庞大黑云急涌而来,伴随熟悉的霸道笑声,顷刻已至。 “哈哈哈……儒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君子一诺,生死不悔。瑞雪照丰逸,你可为儒?” 黑云至,雪山上,对立的景,即将引爆极端的战。 瑞雪照丰逸大手一挥,儒家圣气冲霄起,一改儒雅之气,眉峰隐剑气,凛冽道:“蚩皇,你越界咯!” 一句越界,气氛陡然倏变。一恨长久岁月的看押,一恨杀戮无算、血染神州。 浅浅一交手,顿时山崩地裂,大雪翻飞…… ………… “砰……” 天地交击,阴阳失衡相冲,惊爆百里方圆,清浊不分。 玄天封昊帝阳、夜天玄女月曦承受天地阴阳之气反噬,各自负伤吐血,体内气息紊乱。 帝阳道:“你吾功力悬殊,阴阳失衡,以至遭遇反噬,最好有一人居中调节,拨弄阴阳。” 月曦道:“天下间,修习阴阳无极变者,除却吾等,唯剩东王太一,东王闭关,不知何时能出。” “他之分身呢?” “吾以前问过,不会。那个老流氓,流连风尘,想想就来气。” 就在此时,忽见山顶之上,一枕尘寰万念苍将将隐去之际,长长呼气,苍生剑随之而出,划破长空,瞬息不见。 帝阳忙跟上,一道大日飞天而去,有声留道:“玄女,吾算到你近日有劫,切记在此等候,勿行走江湖。” 遨游天际,紧随苍生剑之后,片刻后心疑:这个方位,难道是云海巅峰,轩辕皇之道场? 高山上,夜天玄女月曦盘膝而坐,调息真元,平复内息。 忽感天地之气动荡,她睁眼远看去,只见天际祥云涌来,圣气沛然,一人立云端,衣袖随风起舞。 待得近前来,月曦恍然,原来是你,儒门圣儒:子干。 德剑腰间挂,卷册手中握,顶天立地间,正意气风发。 听得子干捋须道:“继往圣之志,拨乱世之止。启万民之智,开太平之治。” 月曦道:“儒门圣儒子干,为何来此?” 子干落在山顶,他道:“夜天玄女月曦,请静候一旁,莫要插手,否则休怪吾无情。” 话落,不待她言,摊开手中卷册,现出太极圆图。 月曦惊异:道门三宝之一,老君道化太极图,听东王说,未有传承下来,为何在圣儒子干手中?不妙,他要逼出万念苍。 子干手一动,真元狂运,太极图迎风而大,转眼遮天蔽日,笼盖一方地界,笼盖整座高山,阴阳顿时失衡。 霎时间,山顶再现云雾,云雾后,万念苍隐隐再现,望着截断天地力量的庞大太极图,眉头紧锁。 劫劫劫! 苍生剑去,帝阳离开,此时犹如瓮中捉鳖,动弹不得。 夜天玄女月曦化出夜殊琴,万念苍关系阴阳家之盛衰,不得有失。她指捏琴弦,将发未发,不得不战。 “人在山中躲,劫自天上来,天意,无奈啊。” 头顶太极图,一身入道顶峰修为,尽显无疑,此刻难逢敌手。子干喝道:“万念苍,昔日折辱吾师尊严,今日请尝恶果,为你之猖狂赎罪。” 随即,德剑出鞘,斩…… 第二十八章 君凰 帝阳 凡世间修士,练气锻体,脱俗后天,化入先天,臻至道境。 道境又分入道、合道、化道。化道之后飞升仙魔二界,仙者六天之界,魔者九地魔界。 亦有飞升遭遇变故者,误入异境,或神或鬼,不一细说。 人间自古起,历悠久岁月,飞升者多矣。 人族诸多先贤,功参造化;兽族诸多神兽,祥瑞天地;又有魔类,携滔天业火,渡灭世魔劫。 又有兽族之皇,神逆唯天之恒,修为、功德已至,独独受天地之限,不得飞升。后历诸多劫难,心性起了变化,趋向极端。 而在云海巅峰,当世三大道境高手,九天鲸涛白云生、苍涯行客刀剑谁合战蚩皇,爆发惊天大战,举手投足,皆有不凡神能,断山河、毁万物,只是等闲。 云海巅峰周遭方圆百姓、武林众人,具抬头望去,见远远天空,电闪雷鸣不断,轰掣天地动荡不安,又有暴雨骤降,狂风呼啸,百兽惊走。 周遭百姓大呼:末日来了,末日来了,老天爷大怒…… 闯荡江湖的武林人士,多不识天数。余少数迈入先天的武者,察觉云中暗伏的恐怖能量,比之那些无知之人,更加惊恐:好恐怖,是何等修为、天地伟力,能造就这般动荡?这个江湖,好恐怖啊! 百余里外的轩辕圣城,观风台上,凰姑红娘子皱眉,极目远眺云海巅峰,时而摆动的手,显出其内心并不平静。 有侍卫细辛上前道:“吾凰,可要派人前去查探?” “不用,自有人处理。天下诸城情况如何?” 有云人坐镇云海巅峰,他若不能解决,你等前去也是送死。 红娘子坐下,单手扶额,姿态雍容华贵。她虽生了一子,不减魅力,更添凰威浩荡。 她若立上首不动不语,底下无人敢发声。 细辛回道:“天下诸城动荡,有结盟有敌对,背后亦有各方势力推手,三教诸子,四海太莽等等,蠢蠢欲动。” “嗯……西北状况如何?” “霜叶城主邱白雨,统辖云定城、明双城、北涛城,自命为将,以云中月为军师,陈兵冰河界,遥指中原。” 邱白雨,师侄月关山之长辈,可惜了。 红娘子叹道:“风云动荡,滋生野心作祟,可叹无功无德,徒做棋子、嫁衣罢了。” “需做应对吗?” “不用,隔山观虎即可,钓出潜藏暗处的势力。看看这个天下,有多少人、多少势力惦记?又有谁敢先出手,犯吾圣城威仪?” 身虽娇弱,语出凰霸之气,论女子英豪,何人能出其右? 凰姑红娘子又与细辛交谈诸多事,一一吩咐下去,屏退众人,独在观风台沉思。 飘飘渺渺是仙乡,四方显化尽苍茫。 就在红娘子闭眼的刹那,一座高山入云端,于茫茫天地间缓缓浮现,她元神飞渡,凤凰展翅凌越虚幻境界。 高山上,忽有一道龙首探出云海,两道龙须飞舞,延伸远长,念诗道: “轩辕剑说轩辕事,君王难赦君王痴。 巫山夜雨不成诗,沧海唯欠一心知。” 凤凰啼鸣,展翅翱翔,红娘子道:“兄长轩辕皇,唤我来此何事?” 轩辕皇回道:“神州大劫起,绵延百年,破而后立,方孕新的生机。” “破?天下破,百姓亡,我不忍心,凰亦不会忍心。” “凭你一己之力,难抗天意、天命,何至愚蠢至此?” “守护人族,便是君家的天命,虽百死不悔。轩辕皇君王赦,你行差错矣。” 她说罢,失了耐心,无意继续交谈,长啼一声,震碎虚幻境界,元神回归现实。 “轩辕皇,百多年蚩皇之气的侵蚀,果真改变了你的心性、意志了吗?” 而在东海极东,轩辕皇受天火焚身,化变小童,于扶桑树下打坐炼气,皱眉:君家天命,守护人族?果然如此,你依旧是你,吾妹君凰,不要死啊!千万不要死! 心性不稳,骤然天火浮现周身,欲焚其躯。 危机之时,一道火焰凌空渡来,压制他身上天火,归入其体内。 斗神血泣道:“凝神,静气,天火锻体期间,不可分心。” 轩辕皇忙沉下心来,承受天火锻体。 ………… 云海巅峰,鏖战已有昼夜,各有负伤。 蚩皇越战越勇,越勇越狂,拳掌之间,看似疯狂不要命的打发,却又暗含战斗的智慧。 在生与死之间横跳。 一拳再退两人,只见其黑发狂舞,喘着气息,大笑道:“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他自元神破封而出,首次战的热血沸腾,战的天昏地暗,战的快意畅然。 一旁,九天鲸涛白云生、苍涯行客刀剑谁同样有些力虚,二对一,且白云生占据境界优势,占据主场优势,犹未占上峰,可见蚩皇之强。 “蔚云。” 白云生大喝一声,凌空飞起,双掌排云化纳,只见云海中的白云,急涌而来,化降一柄蔚云剑。 剑入手,与其云相功体相应,功力顿时提升三成。 蚩皇亦道:“地煞。” 刹那间,于九天之上,牵引地下深处暗藏之煞气,顺着山柱而上,连连突破轩辕皇所设的先天神皇之气阵法阻碍,入了云海巅峰,化变一竿地煞枪。 枪出鬼嚎,有怨煞气息迸发,即伤肉身,亦破元神。 刀剑谁也道:“天罡。” 顿时,云海中的清圣之气汇聚,凝结一柄天罡刀,刀绽光芒,专破邪煞。 几不停歇,三人冷冷对照一眼,又战一团。 剑、刀、枪怦然一击,各自震退,又复上前砍杀。 终究身处云海,不在地面主场,地煞之气供应不足,蚩皇虎口震荡,地煞枪尖隐隐破裂。 疯狂的打斗中,已思退路。他虽狂虽勇,却不是蠢,蠢人活不长,此具化身尚有用处。 “地煞破神击。” 霸枪横扫,瞬影万千,如恶鬼出笼,噬血人间。 白云生、刀剑谁见状,同出极招。 白云生道:“云起云灭,云散云聚,无常无相。白云剑法:无常相。” 招出无常相,变幻莫测,虚实之间,暗藏玄机,是真正的杀招。 刀剑谁道:“天之高难越,气之清神圣,看吾:天罡灭邪斩。” 一刀携涛涛清圣之气,破空斩下。 霎时,刀剑合招战霸枪,天象倏变,电闪雷鸣不断,风卷残云,惊起连声爆。 “轰……” 各自负伤震退,口吐大血而出,气息不稳。 三人不顾伤势,再摧真元急运,气势再起,各自心知,将见终章咯。 蚩皇枪尖柱地,有地煞之气灌入,心思定,欲爆破地煞枪,趁势而退。 就在终章将开刹那,忽有一剑破空急急来,剑露寒光,直插云海巅峰中央,瞬破三人之气势。 云海巅峰再复清圣、幽静。 一剑破战局,此剑之威,恐怖非常。三人皆惊,蚩皇、白云生同呼道:“苍生剑!” 不过须臾,又见一道大日横空来,降临云海巅峰。 蚩皇随手一击,破其护身气罩,说道:“寡人面前,何必虚虚掩掩。” 气罩破,真身显,只见一人,自漫天星空中踏出,头戴星辰冠,身披山河袍,手握三足鼎,举止投足,暗合阴阳变化,巍然降世。 正是阴阳家首领:玄天封昊帝阳,只听他念道: “乐莫乐兮新相知。阳莫阳兮炙日炙。 登九天兮揽星辰,临凡尘兮苍生祗。” 战局再起变化,一剑、一人突入,引向未知之地。 帝阳道:“老友蚩皇,久见了,可战的尽兴?” “未尽兴。” “那,加吾如何?” 第二十九章 千秋盛事 神农根 天也高,云也轻,风也淡。 云海巅峰,深入云端,自古以来,悠悠静静,罕有人迹,不历世间劫。 而在今日,诸多高人齐聚,打破清圣祥和之气,带来了战端。 太莽之主蚩皇、玄天封昊帝阳、九天鲸涛白云生、苍涯行客刀剑谁分立四方,中央,苍生剑驻地,散着寒光,有凛冽剑意盘旋四周,安稳不动。 玄天封昊帝阳突来之语,另外三人面不改色,心中却暗暗警惕。 加你?你站哪一边? 阴阳家的立场,从来摇摆不定,与各方皆关系暧昧。曾与太莽合作,又与三教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于诸子中起领头作用,等等。 这与他们的教义有关。 世间阴阳者,天与地,正与邪,道与魔,执着一,偏失全,唯见整,方证大道。 蚩皇背负双手,散去地煞枪,霸气道:“这世间,能让寡人尽兴者,唯轩辕皇尔。至于你,不足一哂。” 见他散了兵器,刀剑谁、白云生对视一眼,亦是手一转,化去蔚云剑、天罡刀。 此战继续下去,已无意义。 浑不在意蚩皇之言,帝阳笑道:“天下乱世再起,神州遭劫,生灵蒙难。君与轩辕皇之争,或将再度上演,就不知此回涿鹿之野,谁能胜出。” 刀剑谁道:“双皇之争,人族必有损伤,或为外族可乘之机,蚩皇一代人杰,当三思而行。” “呵。” 闻言,冷冷一声,蚩皇拂袖转身,不言语。 个中意味,令人深思。 帝阳道:“哦,外族之祸何来?小友可否细说?” “深渊之下,兽皇之劫;幽冥地狱,阎罗鬼劫;天地贯一,魔源之劫。此三者,乃浮出台面,显露出迹象。至于暗中是否另有潜伏,尚未可知也。” 众人闻言,陷入沉思。 兽皇、魔源、地狱,实则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只是各有谋划,各有算计。 白云生一心为轩辕皇,防备蚩皇之乱。 帝阳紧盯三教,欲于乱世求发展、求超越,世间不乱,如何成事? 蚩皇甫出,心中愤恨难泄,天下背叛寡人在先,休怪寡人背弃在后。 白云生思索良久,叹道:“值此乱世,祸劫再起,苍生何辜哉!或可召开群雄论战,计定天下。” 蚩皇道:“嗯……群雄论战,有趣的提议。正好许久未见诸多旧友,寡人甚是想念啊,哈哈哈……” 在场四人,都是各方势力首领代表,有实力亦有势力,能决定此策。 刀剑谁身负三教身份,白云生代表轩辕皇一脉,帝阳代表诸子百家,蚩皇为太莽之主。 现今台面,最具影响神州未来的人族势力,齐聚。 刀剑谁问道:“何时何地,何人参与?” 白云生道:“三教三人,太莽、轩辕各一,诸子中阴阳家、墨家各一。” 帝阳道:“即名群雄论战,当选尊贵之地,诸域交汇,诸神之巅。” 蚩皇也道:“寥寥数人,有何意思,昭告天下,能登诸神之巅者,皆可入会,正邪不论,种族不论。” 诸神之巅,可非等闲能登顶。 另三人沉思,良久齐道:“可。” 刀剑谁道:“既如此,时间便定在一月之后,即四月二十五日。届时,诸神之巅,群雄论战,定天下。” 四人一言一语,就此定下千秋盛事。 议定,四人看向中央的苍生剑,互视一眼,又陷入沉默,各自暗运真元,隐而不发。 就在冲突将将再起之际,忽见苍生剑剑露寒芒,剑光四射,突的拔地而起,横空一划,划散天际云层,显出浩瀚星空,破空而去,原路返回。 帝阳忙皱了皱眉,下意识望向星空,见月煞之处,群星暗淡,闪烁不定。 他心中一惊,看向三足鼎,三足鼎冒出黑白烟,各占一半,忙化大日急急追去,暗道:不妙,月曦有难,速回。 蚩皇见此,来了兴致,化作黑云随后,转眼消失天边。“万念苍!” 这两人离去,云海巅峰再复清圣祥和。 刀剑谁问道:“云人,可知万念苍是何来历?” 白云生道:“一枕尘寰万念苍,此人来历吾亦不甚了解,相交不深。 传闻此人甫一出世,恰逢甲子风云录,代表阴阳家,连挑三教诸多高人,论文论武,连胜三十八场,无人能敌。 老君、释迦欣喜,传授其道、佛精髓。丘子不喜其言行,未有传授。 至此,万念苍盖压当代,文治武功,超凡入圣,威震天下。后不知缘由,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刀剑谁闻言皱眉,又一尾大鱼,难啃啊。 他手一召,白云化作巨掌探入人间,抓来地上的君轩辕。 君轩辕灵魂重创,正陷入深度沉睡之中。 白云生道:“吾欲让他承接先天帝皇之气,承接皇者尊位。” 刀剑谁看向云海巅峰更上层,另有空间,空间中先天帝皇之气翻腾。他摇头道:“君轩辕灵魂不全,不能承接先天帝皇之气,他另有机缘。” 只见刀剑谁掌出后天紫气,灌入其身,又一指点其眉心,传了一道修身法门,专修先天神皇之气,转化神皇之体。 君轩辕先天神皇之气自行运转,带动后天紫气,洗伐肉身,一道紫霞闪过,化变七八岁小童。 弱小的灵魂,驾驭不住庞大的肉身。脆弱的肉身,承受不住壮大的灵魂。 此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白云生一挥袖,将君轩辕推入白云中,隐匿不见,待天时再出。 刀剑谁道:“此间事了,吾也该前往轩辕圣城,与凰姑商议要事,以及诸神之巅会议。好友,请。” “有你前往,便不劳吾再前去通知了,请。” 刀剑谁下了云海巅峰,带着宿霜天,往轩辕圣城而去。 临近轩辕圣城,忽见一刀拦空劈来,挡了前路。 一瓣火红的枫叶自天而降,缓缓飘下,有声道: “俯首缥缈宿霜天,敢出北海,可有死的觉悟?” …… 遥遥天际,白色巨虎御风而来,风中托着救世净如,瞬息已至。 股股罡风如刀,既利又沉,吹的刀剑谁摇摇欲坠,本就即将撑持不住的身躯,砰的一声散开。 他这道灵光化身,几番争战追逐,真元耗尽,无奈没入道牒中休养。 道牒散着清圣之气,继续护持花君别云衣。 罡风来的突然,离原道人反应不及,刀剑谁便已消散,他忙顶在前,带着别云衣,落在落神峰山门前。 他朗声道:“道门离原道人,请近神农现身,医治花君别云衣。” 与此同时,白色巨虎也至,他道:“灵兽之主君王如雪,求见医者,医治病患。” 落神峰,落神峰,传闻先贤神农晚年落处,植百草,编药经,传下医药之学。几经发展,圣贤不绝,已成神州医药圣地。 过了片刻,忽有一道赭鞭环绕成圆,散着灵华之光,自落神峰飘出,念道: “落神峰上识百草,传医匡世近神农。” 赭鞭圆环绕着别云衣、救世净如一圈,说道:“别云衣体内三气混杂,气血流失;佛者神魂衰竭,引起肉身败坏。不妙不妙,吾只能救一人,如何抉择,在于你等。” 离原道人、君王如雪对视一眼,齐齐皱了眉。 就在此时,惊见落神峰山后,一道赤霞冲霄,染红半边天。 再闻药香四溢,传开方圆十里,闻者舒筋活血,精神抖擞。 赭鞭圆环笑道:“哈哈哈……神农根成矣,两位皆有救也。” 第三十章 天萝施医 救世净如问佛 氤氲紫华盖,大隐山水翁。 神农传道统,根植落神峰。 一道传二友,二脉医毒分。 愿世无疾苦,天下药生尘。 清净落神峰,隐于世外,不争权,不为名,历云淡风轻,看潮起潮落,静静研究医药,培育人才,输送神州各地。 江湖虽闻其名,却少知其所在,只在医界流传,渐成一道传说。 传说,落神峰上有仙药,医死人、活肉骨,不在话下,断臂重生、脱胎换骨,亦非难事。 赭鞭圆环笑道:“哈哈……时也命也,此时神农根问世,合该两人皆活,请随吾来。” 赭鞭圆环凌空飞渡,拔山越岭,破空穿云,至落神峰之顶。 君王如雪、离原道人忙携两位病患,紧随其后。 巍巍落神峰,高约千米,坐落群山之中,连成一片。峰顶云雾缥缈,中央有一潭池水,由朝露晚霜凝降汇聚而成。 此刻,初阳新升,一抹光华照下,折射池水,映出七彩的色,绘在缓缓流动的云雾上,斑斓夺目,如临仙境。 流连忘返,美不胜收。 一前一后,众人相继踏上落神峰之顶。离原道人尚来不及感慨仙境之美、之渺,神识恍惚,已至另一片天地。 好似穿过一面镜,又似穿过一层雾。 睁开眼,已立云海之间,隐见不远处群山并立。穿透云海,能见稀疏阁楼错落,时有弟子进出忙碌。 不远处,有一道光柱,自山地冲射云霄,历许久,终在渐渐散去。 赭鞭圆环道:“随吾来吧,就在前方不远,落神峰下落云谷。” 众人凌空飞去。 离原道人道:“请问先生,何为神农根?” 赭鞭圆环回道:“先贤神农尝百草,摄入药性毒性,盘根体内,祛之不除。 后功德圆满,元神飞升而去,皮囊化作灵光散去,留下一截遗蜕,宛若树根之物,取名神农根。 神农根呈黑白二色,白者生机之药,黑者剧烈之毒。” 只片刻,众人来到落云谷,正是散发光柱之地,正逢其消散,散发最后一道耀眼皓光。 满目皓光中,忽的走出一道飒爽人影,左手托着一截白色根,右手提着一颗黑色球,踏步走来。 只见其: 非是淑女扮新状,也教闭月掩霞光。 原在地狱望人间,今在人间降云祥。 听得她吟道: “生死茫茫然,人间客、三途魂,轮回不休难分别。 医毒双双绝,左手佛,右手魔,善恶不判难分界。” 来人正是月关山之徒,阎神之女,天萝。 看着自皓光中走出的人,离原道人眼中一亮,暗道:“好一名英气的女子,真不凡也。” 君王如雪皱眉:不属人间的气息,身负生气与死气,奇也怪也。 赭鞭圆环笑道:“天萝,想不到短短时间,你便已分离神农根,如此天赋,世所罕见,你当真不肯拜吾为师吗?” 天萝道:“未得吾师恩准,断不敢擅作主张。” 就在此时,忽见道牒光芒闪动,一道意识传入她识海,天萝望来,笑拜道:“原是恩师当面,天萝拜见。既然师尊恩准,今日天萝拜见新二师尊,遍识百草近神农。” 天萝双掌一动,白根黑球浮空,她恭敬三跪拜师。赭鞭圆环忙上前拖起,笑道:“好好好,哈哈哈,你先为这两名病患医治,稍后再行拜师宴,为你引荐落神峰上医毒大贤。” 天萝起身,来到花君别云衣前,道牒又闪动,她眉开道:“稀奇稀奇,竟是师母当面。哎,可惜了,竟被人抢先了一步,夺走了师尊,伤心啊。” 戏说间,她手一直招,白根飞来,道:“神农根分离,白根药性无限,生机勃勃,形如原貌,便还称作神农根吧。首次现世,便以师母试其效果。” 赭鞭圆环道:“花君别云衣之伤,在于体内三气混杂,摧筋断脉,成平衡之势,冒然动手,将引三气暴动,爆体而亡。” 闻言,天萝点头,极运真元,狠厉一掌迅猛拍向别云衣,击溃其体内佛、儒、道三气,以及其自身真元,也致使其伤势加重,只一息尚存,命如游丝。 道牒光华大动:孽徒,孽徒啊! 生死一瞬,天萝再以体内生气牵引神农根之药性,灌入花君别云衣体内。 药性入体,浓浓生机在她体内扩散,修复经脉,复神归元,不过片刻,已恢复如初。 旧伤尽复,连带根基竟也更上一层。 只是毕竟生死关口走了一遭,伤了心神,耗损精气,此刻正陷入沉睡中。 赭鞭圆环又道:“佛者神魂无伤,只是衰竭,引起肉身败坏。” 天萝了然,再引神农根中庞大药力,灌入救世净如体内,恢复肉身生机,反哺神魂。 然,神魂恢复一分,又紧接着崩溃大半,照此局势,即便神魂彻底恢复,也会渐渐崩溃败亡。 赭鞭圆环道:“神魂崩溃,不知缘由,无可奈何也。” 离原道人道:“佛门修心,心染尘,魔自生,唯其自悟。” 君王如雪叹道:“哎,应是信仰崩塌。吾自普度寺见她,便念着‘我佛已圆寂,世间无佛’,不知其经历了什么。” 道牒灵光大动,天萝知其意,灌入生气其中,道牒绽光,笼罩救世净如。 一道灵光入梦来,梦里几多春秋变,万变大化自由心,是谁消沉不得出? 灰色的天空,四周飘着败坏的烟尘。无枯荣生灭,无苦集灭道,无众生,无一切…… 这是一处末法世界,灵气枯竭,佛法不显,万佛隐踪,极乐无门。 广漠沙地,如恒河沙数。 烈日高照,风卷尘沙,有一人跋涉而来,似走了百年,似走了千年,终来到一处残垣垒壁前。 苦败的佛寺,倒落的佛像,佛像前,有一名佛者,乞声叩拜:“我佛,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你何时回应?” 来人掸掸风沙,道:“佛,从不是求来的,从不是修来的,是走来的。” 救世净如道:“你是何人?沙漠苦行千百年,为何不放弃?” “为见你,为渡你,纵万年无悔。你抬头看,吾是谁?” 救世净如抬起头,见佛像归位,灵光化现。佛像之后,佛光浩瀚,见未来佛法相降世,袒胸露乳,拈指一笑,横亘天地间。 斜躺着,眼睁未睁,朦胧间,看这方末法世界。 未来佛须弥道:“佛前座下何人?” 救世净如道:“我名陆溪,佛号救世净如。请问未来佛须弥,你可是佛?” “嗯……吾历恒河千百劫,于此末法世界成佛。” “我乞拜无数年,为何无佛回应?” 须弥反问道:“佛者修佛,是渡他人成佛,或是修己身成佛?” “即渡人,也修己。” “即能渡人成佛,又能修己成佛,为何在此苦苦求佛呢?” 救世净如恍然,枯寂的灵台,乍现惊雷。 未来佛须弥捏指,朵朵莲花虚空生,化而散作灵雨降世,普渡甘霖。 救世净如见花有悟,灵雨落身,洗去尘埃,明心见性,终大彻大悟。“既然我佛已圆寂,我便修己成佛,发大慈悲,发大宏愿,慈航普度。” “恭喜佛友,救苦救难大慈悲菩萨归位。” 天将佛光,救世净如迎佛光而升,化大慈悲菩萨法相,立地成佛。 半空中,未来佛须弥、大慈悲菩萨救世净如相视微笑,法相散去反哺这方末法世界,化虹而去。 “成矣。” 天萝散去真元,长舒一口气,见两名病患恢复,陷入沉睡之中,满心欣慰。 赭鞭圆环道:“病患初愈,诸位便在此休息一二日……” 他话未说完,忽感群山晃动,狂风不止,仿若天地裂变。 一股浓浓乌黑之气,自落神峰顶席卷而来,厉声道: “近神农,交出神农根,饶你狗命……” 第三十一章 涂山毒首 佛门劫起 辟一地为界,名曰神农。设水镜为法,是为天镜。 神农界隐匿落神峰顶上,透过天镜法往来。 不知其法,不得其门,是以历来少有人寻得真正的落神峰。 天高地阔,此方缥缈有仙踪。 峰顶谷深,何来一气山河动? 群山震动,引得百兽奔逃;衰败劫气,万物为之萎靡。 落神峰顶,乌黑之气狂涌而下,林木遇之而枯,溪流遇之而黑,群兽遇之而倒,如瘟如毒,所过之处,生机不存。 众人皆惊。 离原道人大骇:仅是余威,便有如此毒性。此毒凶猛,便是神农在世,亦要为之头痛,大呼难解。 君王如雪亦皱眉:此毒甚厉,以吾合道修为,不幸染上,也要脱掉一层皮。 赭鞭圆环凌空摄来神农根,以气运使,神农根顿发一道绿光横扫而出,林木再现生机,溪流甘澈而清,群兽站起奔逃,如圣如神,所过之处,邪毒辟易。 两人皆未用全力,只是小试牛刀,已可探得双方能为。 乌黑之气遇绿光,霎时闷哼一声,稍有气滞,黑气消散,现出内中,竟是一只象征“死亡”的鸟。 其状如雉,其大如虎,黑身赤目,羽呈紫绿,长颈赤喙,正是传说中的毒鸟:鸩。 鸩鸟展翅,啼鸣九霄,转瞬即至,落于石上,石崩散裂。听得它道:“嗯……神农根,分离成功了吗?” 赭鞭圆环笑道:“然也。” “毒性何在?” “在此。” 赭鞭圆环看向天萝,天萝举起黑球。鸩鸟望来,忽的吐出一口黑气,黑气包裹黑球,不过片刻,融入其中。 鸩鸟道:“比吾还要毒,好毒,好毒啊,哈哈哈……小女娃,给吾吧。” 医毒两脉,各自参悟神农根,每甲子轮替,今日正逢其时。 天萝看了眼赭鞭圆环,见他点头,手指一弹,黑球飞袭而去,鸩鸟利爪虚抓,它道:“能令神农含恨,便唤作神农恨。嗯……白虎,如此气势,可是当年那位?” 君王如雪道: “曾踏三山并五岳,曾驮神农越霄汉。 杀伐劫中护苍生,鼎立四柱神州传。” 鸩鸟道:“竟是前辈当面,神农毒脉之主:涂山毒首独孤无鸩见过。小女娃,欢迎来吾涂山,诸位,请。” 它急欲回去,研究神农恨。 “请。” 鸩鸟振翅而飞,越过落神峰顶,转眼不见。 赭鞭圆环道:“两位病患尚需静养两日,诸位便在此歇下吧。天萝,你随为师来,行拜师之礼。” 他唤来一名弟子,领着众人歇息去了。 过了两日,一处别院,救世净如、别云衣皆已醒来,尚有些虚弱,于山亭聚首。 救世净如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我佛。” 君王如雪道:“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多礼。” 道牒灵光一闪,化作刀剑谁,他道:“佛友,发生何事,何以至此?” 救世净如道:“哎,一言难尽。珈珈山生变,我师,三世佛之一隐世愿如,常年参佛,陡生魔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一日,救世净如与怒目金刚明心前往楼廊山,遇厉向海埋伏,明心败而被擒,救世净如前往珈珈山求援,却见今生最最难忘的一幕…… 刀剑谁叹道:“人间最恶最魔是人心,可需要帮助?” “不用了,世间不平,神州动荡,想来你也事多。恩公救吾一命,可有需要吾之处?” 君王如雪思索片刻,道:“倒真有一事,你可曾听闻补天一脉?” 救世净如看向别云衣,别云衣闻言,道:“吾便是补天一脉传人,前辈寻吾何事?” 倒是巧了。 君王如雪道:“事关地母息壤,传闻娲皇曾取得一块,用于创造精灵一族。吾欲寻之急用,不知娲皇可曾留下找寻方法?” “没有,昔日娲皇也是偶然寻得,不过,既然精灵一族乃是娲皇用地母息壤创造,想来两者应有感应,你可寻精灵一族相助。” “如何寻之?” “精灵一族隐于世外,几不与外界接触。前辈冒然前往,恐无极而返,补天一脉与之相交甚深,吾便为前辈引荐吧。” “劳烦你了。” “前辈客气,昔日前辈护吾人族,守卫神州四柱,功德无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哈,行吾当为也,万物存在,便有其道理,岂因祸劫而陨?当活出一番人生,平凡也好,激情也好,不枉人世走一遭。” “前辈大仁义,当有大造化。” 四人寻遍识百草近神农拜别,近神农忙于研究神农根,闭关不出,天萝前来送别。 落神峰顶。 救世净如道:“多谢诸位救命之恩,来生定报,请。” 她穿过七彩霞光,出了神农界,辨了方向,往西飞去,沉吟道:佛门败坏,凭我一人,难挽颓势,嗯……前往清净台,求助净天世无非。 天萝道:“师尊,师母,前辈,珍重,请。” “请。” 众人穿过七彩霞光,浮在落神峰顶。 刀剑谁见峰顶排布,赞道:“运化自然之力,开辟一界,布设成阵,好精妙的手段,不愧人族先贤。” 君王如雪道:“开辟一界岂是轻易?且神农不善此法,乃请地兽辟神农界,请伏羲一脉设天镜法。” 刀剑谁道:“地兽?可是兽族天地二兽中的地兽?” “然也,地兽出自大地,厚重、温柔,长年沉睡。常调停灵兽一族、凶兽一族与人族之间的矛盾,连唯天之恒也多听其言。可惜,已于许多年前消失无踪,否则,兽族何至于此。” 三人往东而去,寻精灵一族隐居之地,一路说笑。 刀剑谁道:“斗神血泣参悟多年,悟出半部法诀,传于吾,经吾改之,悟出一法,名曰《化妖决》,可由兽化人形,今传于前辈,或为未来兽族、人族,寻得和平之机。” 刀剑谁一一道来,君王如雪细听,了然于胸,深修十数日,或能功成。 行了许久,跋山涉水,渐行渐远,行至一处世外无人之地。 山清秀,水清秀,山水交汇清风来。清风拂山水,精灵寄形其中,畅然遨游,好不快哉! 三人缓缓自天而降,忽见疾风化箭射来,有声道: “精灵禁地,闲人莫入,请回。” ………… 轩辕圣城外,荒野上,一刀拦路,一瓣火红枫叶飘下,正是盛市唯叶红枫叶主,红衣葬枫·王孙不归。 再启战端。 俯首缥缈宿霜天一挥拂尘,道:“哈,如此迫不及待,令主急躁了。” 王孙不归道:“吾主以逸待劳,倒是宿霜天你,先撑过三道截杀再说吧。刀先生久见,此乃盛市唯叶与宿霜天之间的恩怨,还请先生莫要插手。” “嗯……” 刀剑谁沉咦,看向宿霜天,宿霜天道:“陈年旧事,昔年的恩怨,也该今朝了解了。你先行一步,吾随后便至。” 刀剑谁沉思片刻,道:“也好,吾先行一步,若遇危机,往诸神之巅而去,自会无恙,请。” “请。” 人离去,杀机尽显。 宿霜天道:“这第一道杀劫,便是你吗?” 王孙不归道:“非也,人来也。” 忽的风卷尘沙起,落木萧萧,吹得莫名寒意袭身。 荒野尽头,一人低头走来,披散着黑发,遮了面容,拖刀而行,脚步沉重,如有万钧力,如承万般业。 “这第一道便是他,佛门怒目金刚……” 怒目金刚,怒目金刚,自楼廊山一役便消失江湖的怒目金刚明心,再现江湖,竟成盛市唯叶杀手,掀开血腥杀戮又一页。 猛的抬起头,自乱发中透出一只血红的眼,牙口一张,露出渗人的笑。 短短距离,忽的已至,拖刀沉重,一斩劈下。 宿霜天陡然心惊,神慌气乱,竟不及反应。 “死……” 第三十二章 圣儒子干 玄女死斗 世外悬崖,静听涛声阵阵,贯世路波澜壮阔。 竹林抚琴,抒怀大雅玄玄,任风雨同舟同济。 沧海无涯上,三千竹林内,四道人影,一段话,一个沉埋已久的故事。 女子抚琴。 竹林主人道:“道、佛二圣传吾道、佛经义,唯你不喜,言吾轻佻猖狂。吾当时便说,定让你亲自登门,求着传吾儒门经义。” 来客道:“百年来,你虽有傲气,但行事坦荡,是吾心胸狭隘了,抱歉。此乃吾毕生所悟儒门经义,请。” 另一来客急道:“师尊圣人之躯,岂可为吾低声下气,折辱尊严,不值啊,徒儿不值得师尊这么做。” “君子谨慎言行,光明坦荡。吾当初说错话,当要赔礼道歉,只是正逢你出事,就一并来了。” 竹林主人恭拜道:“哈,圣人大气,倒是吾小心眼了,当日一时气话,请圣人勿怪。令徒魂魄有失,先天被人勾去一魄,吾之法,只能固其魂魄,不能治本,还需精通鬼道者,施展招魂大法,方能痊愈。” “请你施为。” “该然。” ………… 天外玄峰之上,圣儒子干头顶太极图,运使阴阳之力,霎时天地震撼,地风水火动荡,阴阳失衡,犹如末日降临。 玄峰顶端,忽有一道人影自云中浮现,其貌沧桑,其发苍白,其身腐朽老矣,唯双眼有神,平静而亮。 子干大喝道:“德剑,斩。” 德剑立时出鞘,圣气沛然冲霄,极运儒道真元,贯全力一击。 老者双手运转,一手阴,一手阳,再化阴阳无极变。 然太极图镇压阴阳,阴阳无极变威力大减,十不存一。逢一剑劈开,阴阳无极变顿时:破。 阴阳无极变破,老者自身阴阳失衡,霎时气泄而出,痛苦不已,仰天悲吼:“啊……” “再一剑,恩怨了结。” 圣儒子干再举剑,一剑斩下,庞然剑气袭身而去,誓斩眼前敌。 老者不闪不避,任由体内气息流出而无可奈何,虽临死关,无有惧色,剑指一捏,将运耗损本源之底牌。 “咕……咕……” 就在此时,忽闻怪异声音传来,摄人心神。再眨眼,见改天易地,太阳落,弯月升,群星出。 “咕……咕……” 月光照下,一只金蟾飞跳,向月而去,携带月华、化作金光,灌入老者体内, 正是阴阳家阴阳双宝之一:金蟾钓月。 金蟾钓月入体,老者再度哀嚎,控制不住体内气息,捏不住剑指,竟成束手就戮之境。 一剑迎面劈下,饶是老者经历许多次生死,亦不由脑海一空。 生死一瞬! “嗡……嗡……” 何来玄音破剑气,何来仙子论英豪? 高峰之上,弯月之下,夜天玄女月曦指勾琴弦,秀发狂舞,冰冷眼神,直视儒者。 “皓月之下,夜天玄女,当不落于人。” 关键时刻,月曦挺身而出,先释金蟾钓月助老者,再破剑气挡儒者,一时风华绝代,宛若神女下凡,凛不可犯! 圣儒子干不悦,道:“夜天玄女,尔不智也。” 只见他一转太极图,护在身侧,抵挡玄女琴音,再持剑而上,刺向老者。 玄女飞身而起,挡在老者身前,手一转,玄女剑出,极运真元,全力抵挡。 转眼数十招,玄女不善战斗,渐落下风,口中溢血,已受轻伤。 然玄女殊死拼斗,圣儒一时拿她不下,再发一招,退开身形,极招待发。 他道:“玄女,莫要逼吾,不顾儒门与阴阳家的情谊啊。” 说话之际,只见他剑指天,再运真元,儒门名招《君子剑》将出,闻耳边琴音,忽的起疑:嗯……不对,琴音! 他余光撇去,见另一名玄女勾弦奏乐,《伏羲天音》出,威力不凡,太极图无他全神操控,已是摇摇欲坠,落了下风。 圣儒暗骂道:“蠢货东王太一,竟将道门不传法门,一气化三清之法,传于阴阳家,真真愚蠢。” 他一指太极图,太极图再大,迎上缠斗伏羲天音,与此同时,极招已成。 “君子剑-天行健。” 一剑出,天惊变,如见云海涛涛排闼二来,化剑斩下。 夜天玄女引月华降下,《玄女心经》运至最上层,大喝道:“玄玄无上法,月华冲天击。” 两式相接,庞大能量互冲,顿时引爆当场,天地为之震撼。 “噗……”夜天玄女不敌,立时口吐大血,击飞而去,落在远处一座峰顶,才稳住身形。 圣儒也受轻伤,稍有气滞,剑下不停,再斩老者。老者陡然剑指出,出乎意料,惊人剑意狂泄,一息间,伤敌、退敌。 太极图虽在对战伏羲天音,仍护其体,未受剑气侵入,圣儒承其蓄力一击,顿受内伤,吐了口血,倒飞出去。 一击建功,老者立时气息萎靡,神态更显苍老,几乎再无还手余地。 圣儒子干擦了嘴角的血迹,厉声道:“再一击,看你如何逃生?敬你绝代高人,以此剑法杀你,君子剑-地势坤。” 一旁,眼见危急,夜天玄女一抛夜殊琴,让其缠斗太极图。夜殊琴乃是神琴,有了灵性,缠住太极图片刻,不成问题。 两道身形合一,玄女豁命,月下挥袖舞剑,绝逸仙姿脱尘,以一滴心血为祭,首现神秘术法。 “相思苦,相思苦,三万六千夜,点滴相思苦。” 神秘的术法,以血为媒,以念为引,爆发超越极限的力量。 正是神秘术法:相思咒。 “哈,太莽巫术,不值一提,去。” 圣儒携清圣浩然之气,一剑斩来。玄女双身合一,神秘术法加持,虽已超越过往,超越极限,仍不能敌,顿时重伤,被击飞而去,没了动弹的气力,飞出云海之外,转眼不见踪迹。 天际飘飞,不知多远,缓缓降入人间。 一处隐秘的山谷,谷中一颗百余米的树,树下,一名年轻道者打坐炼气,突然睁眼,抬头望,见神女落凡尘来。 “嗯……陷入昏睡了吗?” 他飞起接住神女,置于草坪上,见其伤重,气息断断续续,喂了一粒丹药服下,运气导元,助其炼化药力。 过了不久,终见气息平缓,脱离死关。 “呼……终于救回来了。” “可惜,又要死了!” 忽有声音传来,气氛顿时肃杀,年轻道者凝眉,望向天空,道:“是谁?” ……… 没了阻碍,圣儒剑落老者头顶,老者力屈,无奈运剑指应对。 “砰……” 圣儒吐血倒飞,满脸不可思议,忙看去,见老者身后,一人如昊阳站立,正是玄天封昊帝阳。 关键时刻,帝阳赶到。 一旁,没了夜天玄女操控,夜殊琴落了下风,被太极图击飞,眼看掉落云海下。 帝阳手一招,夜殊琴飞来,落在峰顶之上。圣儒亦招来太极图,护卫周身。 见夜天玄女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帝阳怒不可遏,一挥袖,三足鼎散出乌烟升腾起,化作三道昊阳临空,他冷声道: “圣儒子干,还要继续吗?换吾奉陪,切磋还是死斗?” 圣儒子干看了眼万念苍,见其苍老无力,是最虚弱的时候,是最容易杀的时候,一旦错过,此生将再无这么好的机会。 他平举德剑,道:“战!” 第三十三章 沧海无涯 圣城说玄机 尘俗之外,天外玄峰,纳阴阳为用,敇乾坤造化,孕诸多玄奇,不足外人道也。 圣儒子干德剑轻挑,君子剑法将出,就在此时,忽见一剑破空,刹那东来,没入老者体内。 苍生剑入体,剑内阴阳之气,返本归元,重回老者丹田。 老者闭目调息,气运周身,恢复了半分伤势,去了些许皱纹,添了几许黑发,竟是由老转壮,重现生机。 已有几分战力。 随即,又见一团乌云飘来,至天外玄峰前,化作邪恶少年,双手背负,半开的眼一扫,尽显狂霸气息,万物不屑一顾。 圣儒子干心一冷,暗道不妙:这股气势,这种眼神,不会错,定是蚩皇·不尤天。 蚩皇不尤天笑道:“哦?看来寡人来早了,不该来。圣儒尽管动手,寡人作壁上观。” 圣儒心思几转,这二人来到,万念苍是杀不成了,况且,传闻蚩皇与其私交甚深。 他收起德剑,衣袖一甩,冷哼道:“呵,道不同,话不投,请。” 说罢,便化白光而去。 蚩皇道:“呵……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玄天封昊帝阳道:“一枕尘寰万念苍,你当年救的人,差点杀了你,有何感想?” 万念苍睁开眼,叹道:“因果循环自有理,善恶到头终有尽,且静看他,朝开暮谢。” 顿了顿,他再道:“多谢两位好友与玄女护持,否则吾命休矣。玄女被击飞,帝阳兄快快寻去。” 帝阳沉思片刻,暗暗测算,又一转三足鼎,鼎内飘出红、白二气,红色占了一成,他道:“嗯……有惊险,无命危,或有机缘,无妨。当年发生何事,你为何突然失踪,又变成这副模样?” 万念苍回道:“一言难尽,事关地兽·万物之泽,待吾查清一事之后再说吧。至于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嗯……一言难尽,累了,以后再说吧。” 蚩皇、帝阳皱眉,心中无来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想打人,往死里打。 说了半天,又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视一眼,具都想起了一事,数百年未见识,差点忘了,某人气人的功夫。 万念苍又道:“好友,吾枯坐久远岁月,不良于行,烦请带吾回沧海无涯静养。” 帝阳沉思良久,想晾一晾万念苍,却见他气定神闲,无奈道:“走吧,吾也许久未至沧海无涯,甚是想念你之竹酒。” 他卷起万念苍,化作昊阳而去,蚩皇紧随。 ………… 神州一角,一道幽幽暗幕,封印周遭方圆,不得进,不得出。 昊阳与乌云破空而至,万念苍坐立高空,看大地苍茫,生灵碌碌,感慨万千。 “浮世八百载,繁华千秋在? 竹林待闲客,涛涛一沧海!” 只见他一指破封印,突来奇异之声,不绝于耳。 “呜呜……呜呜” 幽幽暗界,壳破鸣啼,天地在初音动霄间,混沌始明,阴阳归序,登时涛浪分封,沧海现踪。 远天,一座沧海悬涯,巍然现世。 霎时,封印久远岁月的沧海地界,再现尘寰。 正是一枕尘寰万念苍之道场:沧海无涯。 悬崖高悬海外,千丈之下,海浪涛涛。悬崖边,三千竹林随风摆动,散出点点绿色生机,于上空汇聚,灌入万念苍体内。 万念苍化作一道绿光,遁入竹林深处,有声传来道:“吾无暇待客,两位好友随意,请。” 蚩皇道:“哈,竹酒?想屁吃。” 帝阳脸黑了下来,闷哼一声,化昊阳而去,去寻夜天玄女。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测算虽无碍,却仍有变数与意外。 方才那一位,便是改了天数的人。 蚩皇不尤天看向悬崖,悬崖上,一座石像静立,细看,是一名美丽女子模样,发盘起,双手祈祷,目光凝视着远处。 远处,海天一色,无波无澜,只有天空与大海,只有日升与日落。 他落在悬崖上,并立石像旁,看着远处,她看的景,落寞,无声。 这一刻,心难得清净,难得空灵…… ………… 轩辕圣城,苍涯行客刀剑谁释出气机,片刻,观风台有应,漫天红霞铺道而来。刀剑谁拾阶而上,步入其中。 观风台上,香薰微微,一道屏风后,有人倚榻愁眉。 刀剑谁拜道:“见过师母。” 凰姑红娘子道:“不用多礼,请坐。云海巅峰战况如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哎,可怜我两名侄儿,自幼没有父母疼爱,被我艰难拉扯大,不知吃了多少辛酸苦辣。” 是真吃了辛酸苦辣!不会做菜的烦恼,只能一一尝试。 上次云海巅峰大战,君帝鸿被擒,这一回,君轩辕灵魂双分,痛苦难抑。 “天降大任,当历诸般劫,吃万般苦,未来自有造化。” 凰姑揉揉额头,又道:“他二人便拜托你周旋了。至于诸神之巅会议,你如何想?” 刀剑谁回道:“吾曾与云人讨论天下局势,谈及各方强者。此次云海巅峰之战,云人顺势而为,提出群雄论战,吾、蚩皇、帝阳顺势附议,定下诸神之巅会议。” 顿了顿,他又道:“吾欲请师母将此会昭告天下,吾也会知会三教传下,有能者皆可参与。届时,天下群雄皆至,虽不能真的议定天下,却也能将一些势力与个人引出台面,方便日后应对。” 天下间,数大势力之首齐聚,不怕那些别有用心者不来。不来,你知他们会谈些什么? 这是阳谋,蚩皇知,帝阳知,双方合作一局,又没损失,何乐而不为? 凰姑道:“说到别有用心者,你那叔父邱白雨,联合西北四城,陈兵冰河界,其心昭然若揭啊。” 刀剑谁叹道:“此事或也怪吾,吾当初为霜叶城制定了策略,致使霜叶城强大,野心自生。吾会亲自前往,解决此事。轩辕皇前辈情况如何?” “本以为已经解决蚩皇之气,却未想对他影响甚深,差点失去意识,失去控制。现受三光天火煅烧,燃烧精气神,去浊存清,根基再造。” “轩辕皇前辈乃人族之皇,关乎神州天数,不容有失,他便劳师母关注了。” “该然。” 两人又细说诸多事,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开怀一笑。 就在此时,忽听遥远处,天地一声炸响,传出数十里外。 片刻,有侍女细辛前来道:“吾凰,轩辕圣城西去二十里,有人大战,可要派人前去。” “派人捉来……” “慢。”刀剑谁阻止道:“此战乃俯首缥缈宿霜天与盛市唯叶之间的恩怨,吾欲借此,探出双方隐藏的实力。” 盛市唯叶隐藏黑暗之中,借雇主发布任务、雇客完成任务发展壮大。曾对他示好,欲将业务发展至三教上层,他未理会。 而宿霜天背后的北海道,另有高手暗伏。当初,质天天不语携三光神水出世,有道气息一闪而过,他暗记于心,这才同意宿霜天跟随其后,行走江湖。 不过各取所需、各自利用罢了。 凰姑摆摆手,细辛退下。 “大概便是这些事,已知会师母。吾尚有要事,先行一趟冰河界,请。” “行走武林,万事小心,请。” 刀剑谁化光而去,往冰河界方向。 凰姑唤来细辛道:“传遍下去,下月二十五,诸神之巅,群雄论战。” “是。” 不过数日,轩辕圣城与三教共同发力,这则消息传遍江湖。 天下震动风云变,群雄震动暗流涌。 第三十四章 云中月 鬼道聚会 一条大河横贯,宽约数里,波涛汹涌,奔流不息。行至寒界山,受严寒气候,冻结成冰,是为冰河界。 神州西北通往中原,有诸多道路,多难行。冰河界虽冷虽寒,却宽阔畅通,利于大军急行。 此刻,西北四城大军在此集合,约十万有余,士气正盛,陈兵冰河界,意图染指中原。 不远处的高峰上,帅帐驻扎,正对冰河界。帐中,一人披甲横刀,另有文士羽扇,商谈策略。 夜渐深,寒冷的冰河界,飘起淡淡寒烟气。 忽有一人,乘寒烟而来,身形飘忽,入十万大军而无人知,仿若鬼魅一般,飘然而上,直入高峰帅帐。 与此同时,有声道: “吾落一粒子,收获百战军。 今夕遇故人,过问君不君?” 声定,人定,刀剑谁拜道:“小侄月关山,拜见叔父,经年未见,可还安好?” 邱白雨大喜,上前笑道:“哈哈哈,关山贤侄,一别多年,你已是名声满天下,好,好啊。” 两人多年未见,叙旧说往事,即欣也慰,无限感慨。 三人坐下,邱白雨又道:“当初,因你之策略,霜叶城发展迅速,兵强马壮,天下诸城,除却圣城,能比过我者,不过寥寥。” 刀剑谁道:“天下兵锋将起,生灵涂炭,叔父固守霜叶城,护得一城安康,岂不大功德,何必大军陈兵此处,遥指中原,徒增杀戮?” “西北四城,同气连枝,先前有敌人入侵北涛城,虽被打败,然也死去不少百姓。我等四城思虑,唯有率先反抗,御敌于外,方不至战火袭扰四城。” “陈兵冰河界之策略,是谁提议?” 文士摇扇道:“是吾,吾乃云定城之主云中月,现为四城联盟军师。阁下名声传遍武林,今日一见,果非凡人。” 刀剑谁看去,只见他:一袭青衫长袍,稍显瘦弱;苍白的面容,时而捂扇轻咳;摇扇微笑,别有一股自信流露。 他道:“见笑了,吾叔父勇武有余,谋略不足,劳先生费心。” “主公贤德纳谏,兵多将广,上下一心,吾必全力辅助,助主公成就一番大业。” 邱白雨道:“什么大业不大业的,我只愿固守好西北四城,便足够了。贤侄,你行走武林,可有少御的消息?” “前些年,曾在东海一处小城远远见过,身边陪伴一名女子,有说有笑,吾当时正有要事,便未上前。” “咳咳……” 听云中月又轻咳数声,刀剑谁道:“吾略通岐黄,可为先生医治。” 云中月摆手道:“功行差错,老毛病了,调息片刻便好,不碍事,不碍事。” 刀剑谁沉思片刻,叮嘱道:“嗯……现今神州,局势太乱太杂,各方势力、高手如云,叔父切记勿要出头,牢守此地便好……” 他尚要再说,忽感远天一道气息直射而来,落在其指尖,是一道精纯鬼气。 邱白雨道:“贤侄有事且先去处理,叔父非急躁贪功之辈,陈兵冰河界,只为防守,非为入侵。” 邱白雨到底是一城之主,虽少谋略,却也通达人情世故,知晓贤侄此行目的。 “得叔父此言,吾便安心了,吾有要事处理,来日定与叔父痛饮三杯,请。” “请。” 刀剑谁急急化光离去。 过了数日,派往中原的密探回报,谈及诸多城池战事,最后道:“江湖传言,下月二十五,诸神之巅,群雄论战,定天下。” 云中月闻言,沉思良久道:“主公,群雄论战定天下,或谈及神州大事,吾等须及时了解,予以应对,最好你吾亲身前往。” 邱白雨亦思索,片刻道:“我无意此会议,便劳驾先生前去了。” “也好,此地总归有人坐镇,否则吾心不安,吾便一人前去,请。” “请。” 云中月提身一纵,越过冰河界,轻摇羽扇,身法似真若幻,踏入江湖。 “江湖幻梦亦幻真,无边光景一时深。 胸中点墨辟万军,挥扇一计定三分。” ………… 崂山,崂山。 崂山山清水秀,山高地阔,本该是福德之地,却因不知何处散发的、断之不绝的淡淡阴幽之气,而无人在此开洞立府。 今夜,月隐无光,至暗时刻,崂山之巅。 刀剑谁化光而来,落在山巅,见四下无人,凝神静待。 不过片刻,他往山脚看去,见一行三人一鸟踏山而来,转眼已至,正是馗天师等人。 馗天师道:“道友,琴死鬼阎罗等人势大,吾等势单力薄,只能拉你来当壮丁。” 刀剑谁皱眉道:“有殇麒隐前辈在,区区鬼阎罗,不过三拳两脚,有什么事,直说吧。” 殇麒隐笑道:“钟馗啊钟馗,你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真人。阴山鬼泉附近,有一处通道,通往异境鬼狱,此境乃鬼魂中转之地,名为中阴界。 前不久,鬼阎罗前往此处,应与中阴界达成某种协议,中阴界派遣了三名鬼道高手,前来苦境。吾等欲阻断此通道,断绝他们后路与支援。 然异境通道涉及空间,非轻易能断,正好你在附近,是以邀你前来,共同谋划。” 刀剑谁沉思道:“断绝两境通道,费时费力,非短时间能成。吾时间紧迫,如此,唯有以阵法相阻了。” 馗天师笑道:“正合吾意,吾等皆不善阵法,便劳道友前去了。吾方才可不是在说笑,鬼阎罗确实势大,且望西看,三十里外,阴幽之地,芭池蕉谷。” 刀剑谁眼露微光,一破空穿云望去。 芭池蕉谷,大片芭蕉栽池中,芭蕉摇叶,聚集阴幽鬼气,实乃养尸养鬼绝佳之地。 此刻,只见数道鬼气,自四方而至,落在芭池旁,各占一角。 琴死鬼阎罗位居东位,现出真身,一转幡牧杖,鬼气滔天,森然笑道:“诸位鬼友,自各方境界而来,魙域、中阴界、鬼狱、地狱,齐聚苦境,想来不是游玩,各有任务。苦境高手众多,单打独斗难免一一被消灭,同为鬼道众人,吾等当同气连枝共进退啊。” 南位两道来自鬼狱,鬼气浮沉,其中之一道:“吾等既然受邀前来,自是合作打算。吾等之目标,想来大同小异,皆为开辟人间鬼狱,可对?” 北位三道鬼气来自中阴界,点头认可,领首者道:“然也,人间地大物博,焉有不占之理?” 西位两道鬼气来自魙域,突然望向东方,一鬼说道:“合作即定,便执行第一个目标,杀了暗中窥探之人。” 其余三方鬼气同时看向东方,穿过黑夜,穿过云层,正对崂山上的数人。 鬼阎罗道:“哈,这段时间,便是你等在窥探吾吗?找死啊。” 说罢,身化鬼气去,三十里转眼已至,四方鬼道高手,齐围崂山。 馗天师大叫道:“大高手,靠你了,吾先撤,徒儿,快跑。” 馗天师拉着道童潇潇慕容往山下跑去,鸟儿阿多霓随后。 鬼阎罗化出鬼琴地判,阎罗死曲再开,嚣张道:“今日,全都要死。” 战、战、战,鬼道再掀战。 苍涯行客刀剑谁、鬼神殇麒隐合对四方鬼道高手。 只见殇麒隐凌空一跃,一指破云,圆月现世,月华广照,首现鬼神神通。 “生有界、死无边,阴阳归序。恩怨情仇附一笑,轮回启程。” 第三十五章 鬼神神通 崂山隐劫 邙山,邙山,历千古悠悠,独在人世之外,不归阳间管,不遵阴间律。 昔年,先贤伏羲逆阴阳秩序,乱生死法则。阎罗大怒,开道辟界而来,驱万鬼乱神州。 其开辟地狱通道,正是邙山。 伏羲以天地为阵,布施三界轮回法阵,经历数百年,终将万鬼净化轮回去。 却独独留下一道人与鬼的异数,殇麒隐。 ………… “轮回·转生。” 鬼神殇麒隐一指点向圆月,首现轮回神通,只见圆月化金色轮盘,轮盘大开,现出一道漆黑的洞,通往未知境地。 黑洞散出恐怖的吸力,吸引魂魄飞升去。 刀剑谁魂魄在身,受肉体压制,尚且摇摇欲去,况乎鬼类。 只瞬间,便有中阴界、鬼狱二鬼一时不查,兼且功力不深,被吸入黑洞中,只闻阵阵惨嚎,回荡天地。 “不好,看吾阎罗死曲·天愁地惨。” 琴死鬼阎罗一操地判琴,死曲再出,顿时乌云笼盖,大地生黑气,方圆之间,尽归死厄之气,冲击殇麒隐而去。 与此同时,中阴界、魙域、鬼狱三境高手同时出招,同发鬼气,打向殇麒隐。 刀剑谁掌化大手而出,拦下中阴界、鬼狱高手之招,欺身上前,横掌将之扫落崂山,战之地面上,双方各有试探,一时间不分上下。 乌云盖月,琴音干扰,轮盘吸力骤降,又逢魙域高手鬼气袭来。殇麒隐双掌再运,轮盘脱离圆月飞来,凌空化作庞大轮回法阵压下。 “轮回·天罚。” 鬼阎罗见状,双手操琴,聚拢万千鬼气,化作惊天一击,联合魙域二鬼之力,冲天而去。 “阎罗死曲·赦天一击。” 与此同时,崂山山脚,鸟儿阿多霓展翅,七彩羽毛在黑夜中耀眼夺目,嘹亮歌声响彻天际,专破阎罗死曲。 只听一声: “砰……” 数股力量纠缠,尽归轰然一爆,惊起崂山动荡,险险破去轮回法阵。殇麒隐不动如山,鬼阎罗、魙域二鬼各退数步。 烟尘过后,却见殇麒隐双手背负,不再出手,冷笑道:“如何?还要再战吗?” 鬼阎罗大骇,惊道:“轮回神通,你是邙山上的那位?你办事不力,阎罗殿上,终归审判一途!” “那便不劳你操心了,倒是你,印堂发黑,死期将至啊。” “呵,吾本死人,不过回归阎罗帐下罢了,有何惧哉?今日赐教,来日必报,请。” 说罢,一摆手,鬼阎罗看了一眼阿多霓,与三境高手各化鬼气而去,转眼数百里,消失不见。 见人离去,鬼神殇麒隐道:“吾有要事,先走一步,请。” 不待众人说话,他便化作金色轮盘,划空而去。 刀剑谁皱眉,方才战中,那道一扫而过的神识,是谁?殇麒隐急急停手离去,是与此人有关吗? 想来,鬼阎罗也察觉到了,是以才停手离去,不愿徒生波澜。 刀剑谁来到馗天师前,道:“事不宜迟,吾前往阴山鬼泉一趟,封印中阴界入口,两位小心行事,请。” “请。” 说罢,人已化光而去。 潇潇慕容道:“师尊,人都走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今晚在这先睡一觉?” 馗天师骂道:“笨啊,睡觉重要还是逃命重要?没看到鬼阎罗临走时看过来的眼神吗?阿多霓破了他两次阎罗死曲,怕是被盯上了。” 潇潇慕容大急,忙抱住落在他肩上的阿多霓,道:“怎么办,怎么办?” “当然是赶紧逃命啊……嗯……什么气息?” 就在此时,馗天师忽的感应到一股异样的强大气息,源自地底,一闪而过,若非他灵觉非凡,怕是定会错过。 馗天师心念一转,一指点眉心,划出一道红色印迹,同时口念道诀,道:“代天巡狩,观三界六道,众生现形,道眼:开。” 话音落,红色印迹处瞬开一道竖眼,眼露青光,照射崂山地底。 穿破石层,穿破虚实,不知深浅,终至一处似有似无之地,存在虚实之间,存在阴阳交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燃着十盏诡异的灯,由着特定的顺序,漂浮、转动。而在中央,在十盏灯照耀的边缘,隐见一道人形骸体,不知生,不知死,不知多久岁月,不知待何人,不知到何时?不知,不知…… 应是方才大战,震了崂山地气,于方才漏泄了一缕气息,被馗天师捕捉到。 此时,忽有一道幽光大作,自骸体生,横扫四方六合。馗天师莫不能挡,道眼顿时闭合,流出血泪难止,顷刻重伤。 “这…这…这……大劫,大劫啊。徒儿,快跑,快跑。” 馗天师心悸、大骇,额间冷汗不止,夹着血流,满面峥嵘,拉着潇潇慕容,急急奔逃而去。 奔逃若久,黑夜转白又入黑,至一处石林才停下。稍歇片刻,又感阴冷气息,有鬼气自天而降。 来鬼道:“跑不了了,束手就戮吧。” “啊……命休矣!”馗天师伤重,潇潇慕容功力尚浅,阿多霓歌声还行,二人一鸟无力抵抗,顿陷生死难关。 此鬼正是琴死鬼阎罗所派,追杀阿多霓而来。 就在危机一瞬,忽有一人窜出,抓起二人便跑,阿多霓展翅随后。 左转右绕,转眼出了石林,又进山林,向东奔行数十里,终逃得升天。 馗天师看向救命恩人,背骨捡骨是奇人,容貌俊俏,可惜了红鼻添丑,然印堂红润,有德有福。 他拉着潇潇慕容拜谢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这人道:“不用谢,不用谢,行走江湖就要多帮多助,朋友多多给面子,叫我老金就好。武林盛会,诸神之巅,我要赶着见识天下豪杰,就此别过,请了,请了。” 金潘安背骨捡骨,一路东去。 “武林盛会?”馗天师忙追上,问道:“老金,与吾仔细说说。” “江湖传言……” “如此盛会,怎少的了吾,同去,同去。” 保镖没了,吾得再忽悠一个,否则小命不安全啊! 而在石林处,鬼道高手一击碎了数大石块,纵身上前,竟于无意间激活了石林阵法,被困其中,顿时暴怒,狂轰不止,至正午才出。 “鬼气消耗太多,正午阳气凶猛,吾先躲避一阵,再追杀。” ………… 弯弯绕绕,九曲十八转,拾阶而上,柳条招风,芭蕉招阴。 鬼神殇麒隐步行上邙山,心思深沉,至河中亭台,见一朽朽老者煮茶,茶已沸,倒出两杯,又勺河中水,倒入壶中燃煮。 老者道:“伏枥不息休休老,恭候鬼神许久矣,请入座饮茶。” 殇麒隐笑道:“哈,能得大贤相邀,殇麒隐何德何能,岂敢?” 他坐落亭中,举杯细饮。 “哈哈,你胆子大,有什么不敢的。崂山地底,尚未到祂出世时机。” “改易天时,不是你的拿手手段吗?你会在乎天时?” 休休老道:“老朽能改,你不能,切记。欲在人间成就鬼神神位,你尚差功德。人间极数为九,你有九次出手机会,一旦过了,切莫再动,否则万劫不复。” 他说罢,饮尽杯中茶,化作烟气消散。 “九次出手的机会?吾感觉你在诓吾。嗯……崂山出手一次,也算尽了义务,罢了,顺其自然。” 第三十六章 留招中阴界 风尘会帝阳 冷冷夜空,忽的吹过一股冷冷阴风,顿时阴山沸腾,惊起万鬼嚎叫。 阴山、阴山,常年乌云笼盖不见日的阴山,异于苦境的环境,本就生人难活,生灵难存,又因这万鬼,渐成一道死亡禁区。 阴山一处山峰上,古墓族首领紫晔凝神皱眉,望着山中群鬼攒动,渐生忧虑不安。 琴死鬼阎罗释万鬼入阴山,虽保护了古墓族,却也起了监视的作用,未来,或成灭族之因。 他苦思古墓族之未来。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光华,划破黑夜,急射而来,陡然落在身前,光华散去,现出真身。 只见来人身着怪异,似儒似佛似道,俊朗不凡,迎面一望,已觉心安神安。 听得来人道:“这位先生有礼,此地可是阴山鬼泉?” 紫晔回道:“先生不敢当,吾乃古墓族首领,唤吾紫晔便是。正是阴山,鬼泉在山脚,乃吾族命脉,敢问公子何来?” 刀剑谁道:“吾名刀剑谁,阴山鬼泉连接中阴界与苦境,吾特为封印阴山鬼泉而来。嗯……古墓族在此居住?” 中阴界?如此说来,应与前段时间,鬼阎罗来此有关!无奈啊,该是到了舍弃阴山鬼泉的时候了。 “然也,吾族体质特殊,厌阳喜幽,已在此居住数百年。” “阴山鬼泉关乎苦境安危,不得不封,还请贵族退出阴山,迁徙他地居住。” “即有外敌飞棺族,又有万鬼在侧,内忧外患,吾已有退出阴山之意。只是阴幽之地难寻,无处可去啊。” 刀剑谁思索,良久道:“此地西去八百里,有一渊谷,深约千米,内有洞天乾坤,名曰水木洞天。虽无此地之阴幽鬼气,倒也不失一处绝阴佳地,正适合你族居住。” 紫晔大喜,拜道:“多谢公子,吾这便召集族人,商议退出阴山鬼泉。” 他下了山峰,连夜召集族人,阐明利害关系,当即收拾一切,于第二日夜,举族迁徙。 临行前,刀剑谁道:“你族体质,偏于阴幽,易入邪魔之道。吾有道经三卷,参道悟道,明心见性,赠予你族,望尔等珍重。” 紫晔接过道经三卷,卷名《论道之初》,分上、中、下三卷,著作者:道佑靖玄黄。 他拜谢道:“多谢公子大恩,来日必报。吾族尚有司女暗夜幽香·香舞姬在外,饲身鬼阎罗之侧,公子若有机会,还请解救一二,请。” “请。” 古墓族数百人迁徙,阴山中万鬼有感,群起而出,遮天之势,令人胆寒。 刀剑谁眼一冷,大哼一声,震慑万鬼,随即全力一掌破灭阴山鬼泉。 鬼泉破灭,顿时,两境通道动荡,忽而一股庞然鬼气流落苦境,涌动天地之间。 万鬼闻气而来,进入两境通道中,越过一道水幕似的屏障,进入了中阴界。 而在两境通道另一边的中阴界,正有一名神秘高手,固守通道前,见万鬼涌来,心中起疑:莫非苦境生变,鬼阎罗出幺蛾子了? 就在此时,忽有一声自苦境传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过多有伤天和,让他们轮回去吧。” 神秘高手沉思良久,心道:罢了,这些鬼也起不来什么作用,卖此人一个面子。 只见他大手一挥,划出一道轨迹,万鬼顺着轨迹,进入一条河流中,再顺着河流往下,进入未知境界,轮回去了。 中阴界,上承生灵之界,下接阴司之所,乃鬼魂中转之地。 “尔,识时务也。切记,苦境是吾之地盘,非中阴界能图谋啊。” 话音刚落,惊见一刀一剑跨界而来,迅如急电,划过神秘高手周身,印入远天一座悬崖峭壁之上。 刀招,一横。剑招,一横。 神秘高手冷汗直流,生死一遭,虽喜更畏。 好险就没了。 “嗯……是谁?” 中阴界中,又有数大高手飞天起,见悬崖上的刀剑之招,只粗略一看,已受刀剑之气袭击心神,各自气滞,吐血受伤。 “好恐怖的刀剑之气,此人究竟是谁?” 悬崖上,刀剑旁,忽有岩石斑驳脱落,现出七字: “苍涯行客刀剑谁。” 有高手道:“好个苦境之人,真乃狂妄之辈,吾等一同出手。” 数大高手互视一眼,各自点头,同发一招,越过两境通道而去。然泥入石流,波澜不兴。 “嗯……阵法,对面已设阵法,难以通行了。吾等也在此设阵,防止苦境之人越境而来。” “缎久年三人呢?” “通道被封,吾等无能为力,只能靠他们自己了。芈封,继续固守此地,一有状况,及时禀报。” “是,遵令。” 而在两境通道另一边,苍涯行客刀剑谁一指天,一指地,引天地阴阳之气成阵,再接引日月星三光,融入其中。 两仪转动,形如太极安定。三才运转,三光琢磨难定。 旷费时日,两仪三才乾光阵:成。 “阵法既成,算算时间将近,也该赴诸神之巅了。” 刀剑谁看阴山周遭,万鬼去,阴气去。群山、林木、流水、瀑布,日后倒也不失一处锦绣山河。 “哈,化光乘风起,除魔天地间。瑰丽山河在,逍遥云中仙……” 一道皓光,穿云扫雾荡月,飞跃神州大地,直往诸神降临之地。 ………… 隐秘山谷中,年轻道者救活夜天玄女月曦,又遭神秘杀手来袭。 三面黑烟起,呼啸而来。道者拂尘一甩,狂风大作,吹散黑烟。 烟中藏虚实,三道黑衣杀手现出真身,飞刀先杀,利剑再袭。 躲过飞刀,再逢剑刺。三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道者功力虽深,经验不足,险象环生。 道者一心修道,功达高位先天境界,然一味苦修,护道手段虽有,终究生疏,不免落了下乘。 三名杀手不过中位先天,常年行走生死边缘,一招一式皆是搏命。 杀手紧逼,道者终躲闪不及,后背划出一道伤口,有血流出,疼的他哇哇叫,忙提了速度,拉开距离。 “这三人,经验老练,手段丰富,吾远不及也,先走再说。” 道者心下一横,闪到树旁,大手一拍,树叶飘落,如利箭射去,遮蔽杀手视线,短暂阻拦。 随即,身化流光,带着夜天玄女,飞驰而出,奔逃荒野之上。 杀手一瞬破树叶,紧追其后。 一路血奔一路逃,兜兜转转数昼夜,躲躲逃逃数百里,染一条热血江湖路。 “往东,往东。” 夜天玄女月曦清醒过来,指引道者。她施了秘法,伤势太重,气虚力虚,意识恍恍惚惚不清。 又逃百里,至一处城池外,道者体力不支,脚下一软,差点跌倒荒野,下意识回头,惊骇当场,冷汗直流。 杀手竟已至眼前。 “死来。” 后方,三名黑衣杀手追来,飞刀无情,冷剑无情,夺命而来。 道者挺身挥拳挡招,奈何挡得了一人,挡不住三人。 一剑锁喉来,一剑刺心去,死,只在顷刻之间。 就在此时。 何来飞花落人间,何来酒水洒漫天,何来红尘风流客,一颠一倒一足先。 “嗝…嗝……” 荒野尽头,忽的走来一名道者,疯疯颠颠倒倒,似醉非醒。 道袍染红尘,心入红尘炼。 杀手、道者、玄女,静立不动,树木、风、云,静立不动。 唯道者在动,听得他道:“天下谁人共醉,你,你,还是你,哈……无人,无人啊。” 只见他口中一吐,酒水呕出,一分为三,迅急而去。 在杀手眼睁睁中,击碎他们的心脏,倒地而亡。 风动,云动,树木动,年轻道者跌落尘埃。 听得他又道:“哎呀呀,看看这是谁?美丽的仙子,随本道入观来,一解相思苦。” 夜天玄女恍惚见了道者身影,又昏睡了过去。 风尘子上前,欲抱起夜天玄女。 就在此时,一道昊阳划空来,炙烈气息逼退风尘子,立在空中,冷声道: “你在找死!” 第三十七章 道武王谷 荒野上,树木潇潇,肃穆潇潇。 静,静谧,任风吹尘沙起,无人先声。 玄天封昊帝阳凌空立,手托三足鼎,冷冷俯视。环阴抱阳风尘子抬头望,心中虚,强做镇定。 双双一照眼,多少恩怨情仇,多少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心头。 帝阳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蒸的三足鼎沸。 风尘子自知理亏,忙嬉笑道:“哎呀,我醉了,头好晕,回去睡觉了,请。” 他说罢,转身便走。 帝阳手一动,三足鼎降下一道皓光,将其定住,冷哼道:“油嘴滑舌,轻浪浮薄,老君便是如此教你的吗?” 风尘子眼观鼻,鼻观心,自知理亏,不言不语。 帝阳又道:“欺辱玄女者,皆要付出代价。你的事,日后再算。圣儒子干打伤玄女,是你动手,还是吾动手?” 风尘子闻言,沉思片刻道:“嗯……此事我会为月曦,亲自向圣儒讨个公道。” 让你动手,或演变两教大战。正好,太极图借给儒门若久时间,该是讨回的时候了。 “那就最好,另外,一枕尘寰万念苍已经脱困而出,回了沧海无涯。日后有暇,去看看他吧,告辞。” 帝阳再转三足鼎,鼎中窜出一道火焰,焚烧三名黑衣杀手,火焰旺盛,直至燃尽,甩袖而去。 风尘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多说无益,还费神。嗯……方才火焰中,似有枫叶印迹,盛市唯叶,谁给你们的狗胆! 怒火中烧,帝阳化昊日,飞天而去。 见人离去,风尘子长舒一口气,复又皱了眉。 万念苍,好怀念的名字,当年带他入阴阳家,待他如师如兄,是他的领路人。一旦听闻他叛出阴阳家,入了道门,是否会震怒?要打死他? 算了,日后见了面再说吧。 风尘子上前,年轻道者忙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风尘子道:“不用多礼,你救了玄女,该是我谢你才是啊,无殛。” 无殛惊讶道:“小道籍籍无名,前辈何以认得吾?” “老君山上,八景宫内,道武学说,以武护道,以道称王。” “原来当时前辈也在,小道惭愧,至今道不成、武不就。” “小小年纪,已达高位先天,资质、根骨上佳,你已经很好了,只是缺了一位名师。” 无殛眼前一亮,他并非没有拜师,只是大多道武水平不高,高者大多隐世潜修,遍寻不得。他忙拜道:“徒无极拜见师尊。” 风尘子将其扶起道:“好好,乖徒儿,今后,你为我座下二弟子,你师兄名为令乾坤,现在老君山修行,日后可多多走动。” 他抱起夜天玄女月曦,道:“你在哪里修行,带我前去。” 小道无殛在前引路,三人来到隐秘山谷之中。风尘子为玄女服下丹药,助其炼化,导气归元,慢慢静养。 来到树下,见小道士打坐,他道:“此地清幽、隐秘,倒不失一处福地。山谷无名,今赐名道武王谷,以证你心,望尔不忘初心。” 只见他大手一挥,从峭壁上取下一块石碑,凝指书写,再一挥袖,石碑飞起,插在谷外。 碑上镌刻:道武王谷。 无殛拜道:“多谢师尊,定不忘今日教诲。” 两人坐树下,风尘子为其讲道。 “何为道?天地之运转,万物之轨迹。何为武?护道之法,阐道之法,斗战之法……” 风尘子道法高深,武道高深,此刻无有保留,一一道来。无殛悟性也高,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有争有论。 转眼大半个月。 玄女早已清醒过来,伤势好了一半,剩下只能静养。她于树下听道,听风尘子谈及阴阳之道,大受启发,阴阳无极变领悟更深。 风尘子道:“此次讲道,到此为止。算算时间将至,我为道门代表,要赶往诸神之巅。修道者,一味苦修可不行,易陷入迷惘。徒儿,随为师入世悟道修行。” “是,师尊。且等吾为师尊、师母做一餐野味,再行出发。” 风尘子看看月曦,笑道:“好。” 这是,承认了吗?月曦脸红,道:“去吧,采点晨露。” ………… 轩辕圣城外,风嗦嗦,大战起。 怒目金刚明心神色癫狂,以迅雷不及之势,一刀劈下。 快不眨眼,已近身前,俯首缥缈宿霜天拂尘一挥,荡开刀招,顺势爆退,掌聚风云,一掌风雷动。 明心佛气加身,金刚无畏,顶着风雷掌,强势攻去,以伤换伤。 宿霜天未及变招,已被纳入对手刀招之中,不过十数回合,刀气袭胸,先破真元护体,再划拉一道伤口,血流而出。 忍着伤痛,宿霜天气贯拂尘,当胸一甩。 “砰……” 各自负伤,吐血,退开。 一旁,王孙不归以刀拄地,笑道:“宿霜天,这才是第一关,就战的这般勉强,你命堪忧啊。” 宿霜天皱眉,这鳖孙,净说风凉话,要不是你在一旁,吾要分心防备你,何至于此? 怒目金刚明心提刀再攻,宿霜天身影飘忽不定,偶见拂尘拨弄,专心防守。 又战百余回合,始终摸不到对手,明心仅存的癫狂意识,顿时大怒,更见疯狂,猛提真元,挥刀肆意乱斩,数十道刀气四面八方而去。 刀气四处迸发,不分敌我。有数道刀气往王孙不归而去,刀气凶猛,王孙不归不敢挡,抽身退开。 “机会。”捉准破绽,宿霜天身影瞬闪,躲过刀气,拂尘猛击明心天灵。 天灵遭击,怒目金刚顿时重伤吐血,若非他肉身强横,怕是要横死当场。 然这一击,却也令他自我意识复苏,与癫狂意识交织,顿时他抱头哀嚎:“啊……痛,痛啊……” 再不受控制,荒野狂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王孙不归忙提刀欲追去,宿霜天拦在他前,拂尘一甩,划出一道界线,冷道:“过界者,定杀不留。” “嗯……”王孙不归长吟,罢了,已追不上了,他道:“哈,算你过了第一关,接下来的第二关,期待吧,哈哈……” 大笑声中,身化枫叶而去。 俯首缥缈宿霜天止了胸口的血,方才真元消耗不小,血流了不少,有些气虚,举足迈步无定,想了想,往诸神之巅方向,踉跄而去。 “苍涯行客刀剑谁,吾便信你这一回。” ………… 怒目金刚明心荒野狂奔,遇林过,遇山越,遇河涉,癫狂一昼夜,至一处山洞,昏死过去。 过了数日,他悠悠醒来,神情有些呆滞,摸摸头顶,很痛,很痛,四顾黑暗无人,蜷曲身躯,呢喃道:“这是哪里?我是谁?” 他走出山洞,行走荒野,一切都很陌生,一切又有些熟悉。 过了一日,忽见一人挡在身前,看着有些熟悉。 王孙不归刀背身后,笑道:“明心,你走失了这么久,快与我回去。” 明心疑惑道:“你认识我,我是谁,你是谁?” 王孙不归牵起明心,道:“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前几天你磕了头,突然走失了,快些与我回去吧。” 两人亦步亦趋而去。 就在这时,忽见远天佛光大盛,越天际而来,救世净如身化菩萨法相,凌空降下。 听得她道:“欺骗怒目金刚,佛也生怒啊。” 王孙不归手握刀柄,道:“救世净如,你竟未死?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明心突然挣脱王孙不归,看看救世净如,熟悉,看看王孙不归,也熟悉,他突然抱头哀嚎:“啊……痛啊,痛啊……你们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意识再度癫狂,明心手中刀出,狂发刀气砍向两人。 王孙不归、救世净如连忙退开躲闪,同时互发一掌,开了战端。 盛市唯叶,盛市唯叶,潜藏武林若久的盛市唯叶,随着数次出手,终渐渐浮出水面。 王孙不归笑道:“佛门藏污纳垢,排除异己,吾盛市唯叶吸纳良才,菩萨你该谢吾啊。” “一丘之壑,全都往生极乐,看吾:大慈大悲普渡掌……” 第三十八章 净天入世 叹天下无人 “当……当……” 敲一口梵钟,山中几多回响。 “阿弥陀佛……” 念一声佛号,如来参禅佛在西。 修一个清净无非因,得一个明镜灵台果。 正是:佛门清圣地,梵宇清净台。 清净台,清净台,佛门四天之一,净天世无非静修参禅之地。 大日初升,阳光照耀。 清净台上,佛者静坐,周身笼罩光芒之中,参悟净罚天光。 座前,一汪潭水清澈,无波无澜,仿若镜面,映照万物,正是明镜潭。 忽而,佛者睁眼,目光直视明镜潭,透过潭底。潭底,一名罪者困锁,数多粗大锁链加身,受光蚀之苦,受水击之苦。 “罪僧光天夜寻明,你可悔悟?” “不悔不悟。” “吾见数万幽灵囚困你心,无边业魔袭扰你身。你虽在人间光明境,实坠幽冥修罗海,何苦执迷?” “吾悔,杀戮造血海;不悔,昔释佛之魔。吾悟,血手屠刀难成佛;不悟,破戒园中一点禅机。你问吾何苦执迷?吾知放下得解脱,却不敢放下,不得放下,不能放下。” 世无非摇头道:“无奈啊,文士放不下名,官者放下不权,道士放不下道,僧者放不下佛。身在局中不知局,心入谜障不解谜。” 夜寻明道:“是以,入世红尘修行,出世清静修行,吾之修行已到终点,吾之道路也到终点。你已渡吾千回,吾偏执迷惘不悔不悟,日后不用再渡。” 世无非沉默,久久不语,至大日升中,才又道:“也罢,也罢。凭你一人,难知佛之魔破封之法,难造血海劫,是何人在助你?” 夜寻明亦沉默,至许久后,长长叹道:“世尊拈花一笑,座下三僧,二尊得悟,一佛不悟。” 闻言,世无非心下了然,这则闻名佛界最上层的典故,他有耳闻,“三世佛之首,隐世愿如!” “然也,隐世愿如执迷不悟,世尊点化其放下便得悟,他却放不下,渐渐偏离佛门正统,独建南海珈珈山。” “此为道统之争,亦为佛魔之争,二者只能存其一。嗯……”就在此时,世无非看向明镜潭,镜面有异,浮现救世净如的身影,正与王孙不归、怒目金刚明心激战。 夜寻明忽又道:“红尘杀劫至,万般不由人。世无非,你一旦入世,插手其中,将入万劫不复之地,将落得身死道消,切记啊。” “哈,修佛修佛,修佛便是为了成佛吗?不是啊,吾修得是心安,修得是天下安,纵入无间无悔。” 世无非挥袖一扫,微风拂明镜,镜面轻波澜,倒映白云两三朵,慢慢飘过。 随即,身化天光而去,纵越神州山水,云海翻腾,佛光大作,照开万里无云。 浑浑天道,竟现一丝清明,噩噩浊世,乍现曙光耀世。 净天,净天,净天世无非一步入世,渡红尘劫。 听得他念诗道: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 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自明分。” 诗定,人定。 荒野上,净天世无非高悬半空,洒下一道天光,一招定住怒目金刚明心,再挥一道天光,击退王孙不归。 随即,携带怒目金刚,纵身而去,回了清净台。 救世净如停了手,她道:“欺辱佛门,盛市唯叶,日后自会与你等计较。” 说罢,也化佛光去。怒目金刚的状况令她堪忧,否则净天不会急急带其离去。 人离去,王孙不归突然吐了口血,净天一击,令他无从防,直透经脉,气滞而伤。 “佛门净天入世,必会针对隐世愿如,佛门内斗之局已成。广世鸿如,与你的交易达成,该是你付出的时候了。” ………… 幽冥两千丈,神秘宫殿,魔阙帝宫。 一人隐在黑暗中,坐在殿首,手中捧着一卷书籍,沉思细品。 座下,琴死鬼阎罗道:“主上,子华传讯,万事已备。” “很好,吾便给他掌控儒门的机会。依你看,他能否成事?” “悬,隐忍有余,实力不足,未必算得过子干。” “可惜了。下去吧,依师魁之计行事。” “师魁算无遗策,属下仰慕已久,何时能见一面?” “会有机会啊。” “属下告退。” 深深渊底,无声无迹,唯见幽幽烛光,照耀上首一人。 他翻着手中书卷,细品圣人言论,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心思却又在暗暗盘算:刀剑谁身兼三教,要想摧毁他,须断其羽翼,摧毁巢穴,再毁轩辕圣城,令其疲于奔命。 “嗯……归一谷中,神秘莫测,上次师魁传讯,未能近前探查,被阵法拒之谷外。另外,万念苍脱困而出,该是一会他的时候了。” 随即,分出一道魔魂,往西北而去,本体走出幽冥渊底,往沧海无涯。 ………… 诸神之巅,群雄论战。传遍天下,江湖沸腾。 此刻,时间将至,诸多武林人士、各方势力,齐聚诸神之巅附近,远观这一场旷世之会。 儒、道、佛三教皆有人来,居于高峰之上。阴阳家、墨家等诸子也占了一座高峰。 另有诸多门派势力,各占了山峰,遥首观望。 余下散人、闲客,聚集空地之上,吵闹不休。 “好多的人啊,怕有数千不止。” 空地一角,金潘安、馗天师等人抱团,仰望诸神之巅。 潇潇慕容突然道:“快看啊,好大的白虎,还会飞。” 众人望去,只见远天外,白虎御风来,身上驮着一名少女,若仙若灵。 少女开怀乐道:“哇,好多人啊,好热闹啊。阿虎阿虎,那座山最高,没有人,我们到那座山上。” 白虎之后,花君别云衣化光来,她道:“小灵儿,诸神之巅攀登不易,太危险了。” 小灵儿道:“好吧。” 她四顾看去,好多的人,比全部族人都多,看花了眼。 “咦?好漂亮的鸟儿,阿虎阿虎,我们去那边。” 君王如雪来到空地上空,小灵儿招招手,阿多霓竟飞了上来,与她亲昵的打闹。 “哈哈,好鸟儿,好鸟儿。我叫灵儿,你叫什么名?” 潇潇慕容有些嫉妒,自己的鸟儿竟与她这般亲密,会不会被她抢走,他道:“它叫阿多霓。” “阿多霓,好听的名字。” 馗天师道眼一观,好个精灵之子,自然的宠儿,难怪阿多霓会与她亲近。 就在众人熟络之时,忽见天际光芒大作,耀眼夺目。 一人迎风立,腾云驾雾而来,神采飘逸,卓尔不凡。 如仙人降世,如神人下凡。 正是:苍涯行客刀剑谁。 只见他大手一挥,刀、剑之招齐发,劈开诸神之巅罡风,留招诸神之巅上。 听得他吟道: “漫道苍涯无期,行客不争朝夕。 试问刀剑谁敌?叹!天下无人。” 叹、叹、叹。 刀剑谁登顶诸神之巅,语出狂言,引得天下群雄愤怒。 又听得他道:“天时已至,无人登顶,天下果真无人吗?” 第三十九章 诸神之巅 清香白莲 “唯天之恒,孚地之泽。” “在。” “天地孕生机,自然化万物,劳你二人教化众生,积攒功德,待圆满之时,飞升六天之界。” “领神旨。” …………… “唯天之恒,孚地之泽,何在?” “嗯……他二人陷入深沉睡眠。” “哎,错过天时,飞升无望,可惜了。” “只能等天命终结了。” ………… “诸神,唯天之恒、孚地之泽祭拜。” “嗯……何事?” “天地昌盛,万物竞腾,吾等功德圆满矣,何日能飞升?” “天时已过,地载杀机,人道不昌。等待下一个天、地、人合一之时。” “等待?哈,长久岁月的艰辛,落得最后不能飞升。这是骗局,诸神骗局啊……” “诸神毁诺无道,孚地之泽定要向尔等讨个公道。” ………… 诸神之巅,诸神之巅。 传闻久远前,有灵者垒祭台、拜天地,诸神有感,降临世间,拔祭台而起,是为诸神之巅。 诸神已去,神力留存,至今不散,凡俗不能近,功低不可攀。 又有三灾环绕,雷灾雷霆万钧、火灾焚山煮海、风灾狂吼怒卷。攀登者一着不慎,或心有迟疑,或功行不足,便将落得化劫灰灰。 而在诸神之巅上,筑着一座斑驳的祭台,受神力保护,历悠久岁月,沧桑古朴。 祭台中央,立着一根黝黑石柱,不知多长,不知多高,通达六天之界。 可惜,不知因何缘故,石柱中央断了一截,诸神因而不得降世临凡。 天顶石柱虽近在咫尺,清晰可见,却又遥不可及,远在另一个次元。 天时至,苍涯行客刀剑谁腾云而来,刀剑破风灾,留招诸神之巅石柱之上,身形瞬动,轻松立足诸神之巅祭台。 只见他负手昂首,睥睨天下,听得他道:“天时至,无人登顶,天下无人吗?” 狂言一处,群雄震怒,议论不绝。 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哈……” 横霸笑声响绝方圆,底下众人皆不敢语,一时间天地清静。 远处天际,涌现无边无际的黑云,铺天盖地而来,笼罩半边天,到得近前,乌云聚化,凝成一道邪狂的影。 来者正是蚩皇,只见他信手一握,凝聚一杆地煞枪,抛天一掷,撕开雷灾一个大口,落招石柱上,与刀剑之招不相上下。 随即,负手踏天去,沿着裂口而上,不缓不急,犹如闲庭信步,霸词念道: “强者,征六合八荒,战九天十地。 弱者,恐天灾人祸,叹命运无常。 尔等,是强者,还是弱者?” 词念定,人立祭台上。 刀剑谁、蚩皇互视一眼,眼中战意浓烈,似连空气都在凝滞。 不待众人期盼,又见南、西、北三方天际,各有金雨化降,祥瑞铺道。 正是儒、释、道三教之首联袂而来。 圣儒子干挥墨化龙,腾空御龙,念道:“盛世治,乱世平,仁义行天下。” 阿迦尊者佛指一捏,有金龙自其背后飞出,盘旋周身,念道:“盛世禅,乱世渡,缘法遍天下。” 环阴抱阳风尘子饮一口酒,张口一喷,喷出一条火龙,驮负前行,醉意念道:“盛世隐,乱世斩,道德漫天下。” 随即,三龙开道,各自辟出一道通道,留招石柱,却是落了刀剑谁、蚩皇一筹。 圣儒子干入风灾,风不显;阿迦尊者入雷灾,雷不应;风尘子入火灾,火不起。 三人落祭台,合站一边。三教同气连枝,虽各有矛盾,也斗的死去活来,却一致对外。 底下,灵儿乐道:“好玩,好玩,阿虎阿虎,我们也上吧。” 别云衣道:“灵儿,危……” 话未说完,君王如雪道:“无妨,既然灵儿想去,那吾便带她去。区区诸神之巅,可还难不倒吾。” “哎,罢了,你这么宠她,会把她宠坏的。” 灵儿笑道:“不会的,灵儿可乖了。” 随即,便见君王如雪载着灵儿飞天起,觑准方位,直入风灾中。顿时狂风呼啸而来,形如龙卷。君王如雪仰天一吼,龙卷立时消散,敞开一条通道,直通祭台。 灵儿道:“哇,阿虎真厉害,飞呦,飞上天咯。” 不过片刻,已落祭台之上。君王如雪走到刀剑谁旁,说道:“嗯……你的气息很熟悉,你是那柄戒刀的主人?” 刀剑谁往下看去,山底一切已入他眼,手一招,道牒自花君身上飞出,越过三灾,攀登诸神之巅,入了他掌中,道牒中的灵识回归本体,已明了一切。 他道:“然也,见过君王如雪前辈。小灵儿,还认得吾吗?” 灵儿哼道:“哼,烂刀,不跟你玩。” 巅上群雄看向灵儿,齐齐暗道:好个空灵少女,竟能不受神威影响,怪异,怪异。 诸神之巅上,诸神神力留存,压的群雄抑闷,束手束力。 这时,诸神之巅下,再起变化。 忽的地裂十数里,浓浓不绝的鬼气窜出,扰乱阴阳秩序,有鬼者踏鬼气,拄杖而出,听得他道:“咯咯咯,美味的血食,美味的灵魂,令人垂涎啊。” 众人大惊,冷汗不止,如被死神盯上,如坠阎罗地狱,不寒而栗。 “好恐怖,好恐怖啊,此人是谁?” 听得他阴森道:“魔魂妖魄怪亡灵,声声句句鬼阎罗。” ………… 神州大地,乱劫四起,灾难不断。 而在西北霜叶城,虽天寒地冻,然治安太平,百姓安居,倒是一处安乐地。 清晨,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名三岁左右大小的小儿,天不怕地不怕,嬉笑着穿街过巷。身后,一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异兽,跟在他身后,玩耍打闹。 至三月面馆,小儿、异兽进入,奶声奶气道:“老板,来两碗面,我一碗,我大哥一碗。” 小儿招呼道:“好勒,小客官,请坐,面两碗。” 小儿对着异兽道:“大哥,面吃好了,背我回去呗。” 异兽满意的点点头。 小儿又道:“放心吧大哥,今天你背我,明天我背你,公平。” 吃了面,异兽载着小儿,出了城,至郊外,缓慢行走,看花开花艳笑,看蝶追着跑。 至归一谷,入了其中,来到一湾小湖旁,湖中,莲花雪白开九叶,散清香,沁人心扉。 小儿恭敬拜道:“师兄,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学什么?” “嗯……今日有暗客来访,且先招待贵客。” 只见白莲腾空起,莲花溢清香,飘散整个归一谷。 同时有诗念道: “神兮命兮没形藏,曾在天山深处伤。 幸得恩师赐生机,根植寒潭绽清香。 先天紫气孕造化,三祖闲暇道玄光。 全儒全道亦全释,半壁文武白莲掌。” 话音落,白莲散光芒,照出一道漆黑的魔影,自异兽体内窜出。 魔影笑道:“哈,有趣,有趣,你竟能察觉吾之存在,你是谁?” 白莲亦笑道:“劣者清香白莲,见过魔源旷千世。” 第四十章 凤凰君 号苍穹 大地开裂,形成一道深渊,漆黑不见底,有鬼气升腾,冲击人间秩序,乱了阴阳。 忽有一人拾阶而上,御使千鬼,纵天而去。 正是琴死鬼阎罗。 只见:其骨如柴,其形消瘦,其皮暗沉,其眼死亮,身披黑袍,手持幡牧杖。 看似行将就木,步履缓慢,却如死神降世、恶鬼吞世,一步一叩击,声声敲击出一曲死亡序章。 霎时,阎罗死曲响彻诸神之巅,群雄顿时遭殃,齐齐运功抵挡。 功力深厚者皱眉,心烦气躁。功力低下者,双耳血流,哀嚎不绝,勾起心底阴暗,冲杀八方。 更有甚者,已昏死过去。 一时间,杀声阵阵,混乱并起。诸神之巅周遭,如陷修罗场,心底是杀,耳边是杀,直欲杀一个天翻地覆。 到了琴死鬼阎罗这种境界,举手投足皆有不凡威能,随意敲打,便奏阎罗死曲。 已不再拘泥于琴。好在非是地判琴奏曲,否则在场众人,怕是当场要死上一半。 花君别云衣运功护住金潘安、馗天师等人。 阿多霓听此讨厌的曲调,见众人面露异色,杀伐四起,大不喜,冲天而起,仰天长啼:“霓……霓……” 天籁之音破死曲,群雄灵台复清明,天地也复清净。 群雄咒骂不绝: “可恶的鬼阎罗,该死啊。” “杀,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三教高人呢?这等祸世鬼物,怎不尽快除去?” 鬼阎罗无视,不过一群庸才罢了,他看向阿多霓,又是这只鸟,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好事,其鸣竟能克制阎罗死曲,留它不得。 踏天而上,三灾在前,只见鬼阎罗幡牧杖一挥,千鬼迎灾而上,不惧魂飞魄散之危,冲入雷灾之中。 雷霆万钧劈来,瞬间灭了数十鬼,余下千鬼无惊无惧,源源不绝涌上,硬生生开出一条通道来。 “咯咯咯……生无用,死受驱,万般由吾不由己。” 鬼阎罗踏过通道,入了诸神之巅,抬头望,果如主上所言,石柱由中断裂一截,不知去向。 随手一指,阎罗死曲之招留名石柱,欲探其高、其利、其神,却如入大海,不知深浅,只在刀剑谁、蚩皇之上一点。 他阴笑道:“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苦难的开始。尔等诸位,死后当尽受吾驱使啊。咯咯咯……” 巅上数人齐齐看来,眼露不善。 蚩皇嗤笑道:“哈,寡人生前霸绝八荒,死后亦当是鬼雄,就凭你,笑话啊。” 不待众人再说,忽听得一声凤鸣,震啸苦境大地。底下群雄稽首望去,只见远处天际,火焰焚海,染红半边云霞。 漫天火海中,惊见凤凰浴火而出,展翅翱翔来,张口一吐,炙热真火喷出,浇灌漆黑深渊,焚灭鬼气,修复大地。 待火焰散去,不见深渊,大地已然恢复。 到得近前来,凤凰浴火一化,化作威严凰座,左擎轩辕剑,右挂山河印。座上一人,披凰袍,戴凤冠,须眉一冷,群雄不敢动声。 听得她念道: “巾帼谁不让天柔,笑杀疆场鬼见愁。 少借余妍入樽酒,真堪一斗博神州。” 一座高峰之上,遍插旌旗飞舞,飞熊二字跃然其上。 领首一人,飞熊城之主,身形魁梧,着将袍,龙行虎目,威严自生。 看凰座上的人,哼声道:“哼,女子为皇?是看不起男人吗?凤凰君·朱砂。” 朱砂,主杀。是最赤红的字,是最杀伐的名。 轩辕皇之妹,轩辕圣城真正的主人,凤凰君朱砂驭凰座而来。 诗念定,又听得她道:“凰座之前,妖魔鬼怪安敢放肆?” 只见凰座右侧,山河印照出一道皓光,定住三灾,瞬间,风停、雷停、火停。 凰座飞跃而上,驾临诸神之巅,威压鬼阎罗。鬼阎罗举幡牧杖一顶,因受神力压制,又须提防场上其余高人,不敢全力。 一时间,僵持不下。 凤凰君怒,一拍凰座,凰座左侧,轩辕剑刹那出剑收剑,一道杀伐剑光直劈鬼阎罗而去。 鬼阎罗大惊,心思转动,无奈倒退数步,退至祭台边缘。他道:“凰座,此举将为轩辕圣城,带来劫难。” 杀伐剑光一转,留招石柱,压了鬼阎罗一头。 凤凰君朱砂不屑道:“呵,怕你?来杀啊。” “啪啪啪……”蚩皇鼓掌,赞道:“好个凤凰君,今日始知你真面目,有个性,合寡人性格。君王赦娶了寡人女儿,你可愿嫁寡人为妻?” 朱砂骂道:“你在想屁吃!” 说罢,便是一道轩辕剑气射去。蚩皇挥手挡开,冷不防又是两道气劲击来,一道自刀剑谁,一道自风尘子。 虽是仓促挡下,却也丢了气度,失了从容。袖口破开,断了一截发。 诸神之巅底下,夜天玄女月曦带着无殛来到,到了花君前,道:“云衣,待得会议结束,吾欲截杀鬼阎罗,详情如此如此。” 别云衣思索片刻,道:“风险太大,无十足的把握,况且你吾皆有伤在身,你发生何事?” 两人各自应劫,受伤不浅,到了现在,顶多好了七层左右。 月曦一一道来,谈及最近经历,道:“吾有援手,可助一臂之力。” 花君讶异道:“万念苍竟出世了?嗯……如此,当万无一失。” 馗天师也道:“阿多霓的叫声,能克制鬼阎罗的琴曲,吾等也来助力更添胜算。” “多谢。” 众人议论当口,又见天际起变化。东西两道方向,同起风云变幻。 东方,火红大日飞来,显化真身,玄天封昊帝阳手托三足鼎,鼎沸烟霞升,念道: “乐莫乐兮新相知。阳莫阳兮炙日炙。 登九天兮揽星辰,临凡尘兮苍生祗。” 西方,庞大云鲸探出云海,顶上一人,仙气胎动,仙风道骨,飘然而来,念道: “白云深处仙悠悠,白云远上天悠悠。 白云一片去悠悠,白云千载空悠悠。” 两人互视一眼,各展手段。 帝阳一甩三足鼎,三足鼎飞入火灾中,鼎开,尽纳火海入其中,经由转化,化作一击,印在了石柱上,在刀剑谁、蚩皇之下。 帝阳飞身而过,取过三足鼎,入了诸神之巅。 火灾中火海再度自生,燃烧更艳更烈。 九天鲸涛白云生身似白云,入了风灾。风云、风云,风云本相依,顺势而为即可。 白云生随风而动,随风而行。风灾虽有偌大威能,竟也拿他不下,任由他过了大半程。 “风灾往复,不得再进了。看吾:白云掌。” 一式白云掌,破灭最后小半程的风灾,留招石柱,与帝阳并列。 人也落在了诸神之巅,站在刀剑谁身侧。 白云生道:“如此,人已聚齐,诸神之巅,群雄会议,开启……” 就在此时,忽又听得一声大喝:“慢。” 众人朝下望去,只见一道魁梧大汉,冲天而起。 底下,有人道:“那是,飞熊城之主。” “飞熊令.号苍穹!” 第四十一章 大大大前辈 请用茶 西北,天山至高。 满目望去,天地苍茫。风飞雪,雪堆落,垒积成冷寒冰雪世界。 山脚村落,凌天山注目远眺,看天山半山腰处,时有气机迸发,凝而不散,有无边威能。 “恐怖,恐怖,远远不及也。” 村中,有声传来道:“天山,饭做好了,回来吃饭吧。” “来了。” “天山,此地孤苦,我时感寂寞,我们要个孩子吧。” “啊……” 天山半山腰。 三座孤外悬峰,峰上各居一人。 阿苦尊者老态禅坐,神儒子川中年正坐,东王太一少态躺卧。 三人闭关参悟三一归元功,已有时日。任风雪加身,掩了形体,若非此地时有气机迸发,无人知此处有人。 三一归元功,旨在三人归一体,激发十倍战力。既是归元,当三神归一、三身归一、三气归一。 三人参悟若久,意识相互交流,功力渐深,竟在无意间,于虚空中开辟一方意识空间。意识空间中,思想在此碰撞,学说在此交流,武学在此战斗,激发灵感,是差异,是融合。 如时刻在论道,毫无保留。 一日,一朵清香白莲,在一湾湖水中,吸纳被月关山接引而来的天山地气,欲探其源,神识顺流而上,来到天山。 神儒子川虽在闭关,但其神识之强,已察觉到白莲由来,念头一动,将其拉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 归一谷,一湾湖水旁。 清香白莲洒下莲华一闪,化出石桌石凳,他道:“魔源乃是大大大前辈,苦境无人能比。劣者有礼,请入座。” 魔源旷千世片刻迟疑,大落坐了石凳上。 清香白莲又一招,桌上化出壶与杯。湖中水落壶中,又取一片莲叶、几粒籽,飞入壶中,蒸腾煮沸。 他道:“小师弟,看茶。” 小娃儿颠颠倒倒走上前,倒一杯茶,桌上洒了些,也不在意,递上道:“客官,请用茶。” 他时常逛霜叶城,倒是学了些茶馆的小话。 “小师弟顽劣,前辈勿怪,请用茶。” 魔源旷千世看了小娃儿一眼,道:“无妨,道根深植,有胆有气有灵性,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端起杯,杯中茶清香,色偏沉偏暗,底部有几粒籽,细饮一口,清香甘醇,嚼一粒籽,苦中有甘来。 舒心,神怡。 他又道:“莲叶入茶,清香安神,莲子入味,调和诸性。好茶,好茶。” “前辈赞缪了。” “你是如何识吾真身?凭你眼力、功力、见识,尚不够格。” “嗯……”清香白莲长吟不语,上下浮动,魔源看去,其背后正是天山,再感应,虽无所察觉,却有窥视感。 就在此时,天山忽有三股气机胎动,隐而不发。 三教流氓! 魔源旷千世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清香白莲笑道:“前辈,劣者如此底牌,可够看?” 说话当口,示意小娃儿又斟了一杯。 “客官,再来一杯,喝好。” 魔源端起杯,细细品,始才认真看清香白莲,看向湖中白莲,中间有道印迹,应是曾被截断,而今是新生。 得大道造化,孕天地神奇,果然奇妙、玄妙。 他道:“吾历无数岁月,见识诸多奇迹,你之来历与潜力,堪称一奇。吾该毁了你?还是放任你呢?” 历史的发展,是偶然,也是必然。是由无数普通存在铺就,亦是由无数奇迹改变而成就。 久远前之伏羲、神农,当代之红等等。 每每关键时刻,总有人杰现世,执牛耳,挽天倾。 清香白莲笑道:“晚辈区区一株白莲,岂敢称奇?侥幸不死,得师尊恩赐,于这一湾湖水,艰难活着罢了。” “嗯……”魔源沉思,有天山三人在,眼前白莲毁灭不成矣,归一谷有大阵防护,也难以攻占下。 索性清香白莲成长缓慢,根基、根骨需漫长的时间打熬,他之奇应在未来,不在现在。日后若有变故,待本体破封而出,再将之灭了吧。 “你之师尊月关山吗?嗯……他乃当代之奇,千古之最。” “所以说啊前辈,你该将重心放在师尊身上,劣者小小人物,当不得前辈瞩目。” 清香白莲说着,又让小儿斟一杯,莲叶顺着壶口入了杯中,顿时清香四溢,神清心宁,又倒出几粒籽沉底。 “客官,又一杯。” 魔源饮第三杯,莲叶入口,顿觉一股清凉贯通天灵,灵台拂尘。 他思白莲之言,是其有反骨之心?还是……黑计?观月关山行事,似在布局未来,既如此,吾便掌控现在。 几粒籽入口,杯中水一饮而尽。 此行目的已成,魔源旷千世道:“三杯已尽,多谢款待,请。” 清香白莲道:“前辈慢走,请。” 魔源起身,出了归一谷,离了西北大地,漫步荒野上。 归一谷中。 小娃儿拿起杯,倒一杯茶水欲饮,他看魔源饮茶,早已馋的口渴。清香白莲忙拦下,道:“小师弟,且慢。” 随即,将壶中水倒入湖中,又取莲上水入壶,摘莲叶与莲子入味,蒸腾煮沸。 他道:“方才茶水,乃是吾根茎处的混水,莲叶是脱落的死叶,籽是有杂质的籽。恶客自有劣品接待,自家兄弟,当选上上佳品。” 待茶沸,清香更甚,直透心底,漫溢整个归一谷。 小娃儿忙倒一杯,呼呼吹,不待凉,一口饮下。 “哇哇哇……好烫好烫,好喝,好喝。” 说着烫,又倒一杯再饮下。 转眼,上佳茶品,连魔源旷千世都未饮到的茶,被这三岁小儿喝了光,咂咂嘴,显然还不过瘾。 “小师弟,不宜多饮。昨日学《劝学》,今日,我们学《老君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山,意识境界中。 神儒子川、东王太一、阿苦尊者沉默。 纯洁的白莲,纯洁的白莲啊,怎么就黑了? 过了须臾,东王太一脸笑道:“常言道,十个儒门九个黑,剩下一个不知道自己黑。” 神儒子川脸黑道:“佛门化缘,见天下万物,皆有缘。” 阿苦尊者脸苦道:“道门之耻,离经叛道,好意思说别人。” “哈,一丘之壑,一丘之壑。幸与两位为友,哈哈哈……” “月关山责问怎么办?” “全是自学,与吾等无关。” ………… 荒野上,魔源旷千世漫步,看山看水,与久远前大不相同,不由感叹岁月流逝。 他行至一处瀑布,听水落,听鸟语,闻花香,渐渐神情困乏,席地欲睡。 突然,他猛的警醒,察觉有异。 “不好,茶水有问题。能瞒过吾,必是三教流氓蒙蔽吾之神识。不妙,恐有后手。” 神识渐沉,欲昏睡过去,魔源旷千世当机立断,自爆魔源之身,余神识留存,飞渡神州,往沧海无涯而去。 沧海无涯,涛声阵阵,隐于世外,鲜有人来。 今日,突然天际一暗,庞然魔气席卷而来。 漫天魔气中,一人踏黑云行,念道: “先有混沌后有天,千世魔源更在前。 而今历劫十九道,一道便是无数年。” 魔源,魔源,魔源旷千世突临沧海无涯,携庞然魔气,强势压境。 三千竹林深处,突然有声道:“好友魔源旷千世,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吾已备好茶水,请入内一叙……” 卷末 煮茶论雄 定神州 沧海无涯。 汹涌海浪随风而起,拍击悬崖,激起浪花飘飞,随一阵怪风飞上千丈悬崖,打湿崖上石像。 石像祈愿之姿,千古如一。有水顺着发流下,至额头,至眼眶,顺着脸颊,似在流泪。 空中,魔源旷千世携庞然魔气至,一眼览全境,见悬崖石像。 “嗯……石像转玉,活化之相,卑微的情,可悲的爱,可惜了,精灵卫玉!” 一眼略过,又见三千竹林,青青碎碎翠翠,摇摇晃晃摆摆,细看去,有道蕴流转,依阵法排布,端得神妙。 再观三千竹林更深处,有云雾缭绕,水汽蒸腾,如看镜中月,如观水中花,隔了一层,是虚是幻,看不真切。 略一思量,魔源旷千世纵身而下,入了三千竹林。竹林清幽,有虫鸣,有鸟语,生机勃发。有小道纵横,连接四方,如迷宫乱步遮眼。 “嗯……八卦、阴阳,好阵。” 林中小道,魔源负手缓行,分阴阳,列八卦,左转右绕,至一处云雾缭绕、水汽蒸腾之地。 不迟疑踏入其中,恍觉空间变幻,从水雾中走出,已至一处豁然世外之境。 三千竹林境中境,高山流水景外景。 正是一枕尘寰万念苍潜修之地:世外仙乡。 高山之上,有流水从千丈落下,落入潭中,击打一根顽竹根茎,激起云雾水汽,弥漫全境,经由阳光照射,绚烂光华,如置身梦幻仙境。 正是: 山高不知处,流水击千丈。 恍然一如梦,豁然是仙乡。 潭边有亭,亭中桌椅,桌上有小炉燃壶已沸,杯已备。桌旁,摆放着一截沙漏,在魔源进入世外仙乡之际,悄然计时。 有声从潭底深处传出,道:“好友魔源旷千世,隔世再见,久违了,请坐。” 魔源坐下,看一眼沙漏,沙漏中的沙点点落下,他道:“时间于吾,不过指间沙,不觉已千年。倒是好友你,肉身苍老,元神枯竭,沦落至此,不由令人唏嘘啊。” “呵,全都拜你所赐,又何必在此佯装惋惜呢。这一件件、一桩桩,吾定一一与你清算,向你讨回。” 久远前,魔源旷千世一语“天失其公”,万念苍心中存疑,与孚地之泽一战后,至极虚弱,心魔入侵,因而阴阳分,质天出。 而且,他与孚地之泽那一战,也战的莫名,怀疑其中有魔源插手其中。 魔源道:“不过随手为之,至于结果,吾从不关注,还望好友见谅。” 这两人,一人一句好友,似关系亲密,却又针锋相对。从不关注?却是在时刻关注。 “当然见谅,日后吾若有冒犯,请好友也见谅才是啊。” “各凭本事,各逞算计,生死无由。” 话至此,两人隔空一交汇,竟哈哈大笑,开怀舒胸。 一时间,风吹仙云动,宁静水雾卷,别有一番世外景。 忽而,又闻壶沸蒸腾低鸣。 万念苍道:“流水击顽竹,水与生机相合、萃取,经久年华,积攒仙华百余滴。此茶取三滴仙华,经流水煮沸,饱含仙气灵华,请饮。” 话落,壶与杯飞起,倒茶入杯中,置于魔源身前。魔源举杯,杯中茶雾气升腾,闻之清新,灵台一新。他道:“仙灵入茶,非人间有,好茶,好茶。” 他举杯欲饮,然就在此时,忽有一道灵光自天边而来,划破空间障碍,进入世外仙乡,没入魔源天灵。 “嗯……” 魔源举杯踌躇,皱眉低吟,恍不觉竟着了小辈的道,有趣,有趣,好一个清香白莲,果不愧天地一奇,此次失利,日后再与他计较。只是此茶…… “怎么?不合好友胃口?” “非也。” 万念苍天骄人物,何等傲气,应不至于如那小辈一般,在茶上做手脚! 魔源一饮而尽,入喉细细品味,回味无穷。茶入腹,倏然,仙灵之气迸发,流经四肢八骸,归于丹田,精增修为。 万念苍又道:“释出苍生剑,回归吾身,令吾行踪浮现,提前出世,你有何目的?” 杯空,再斟一杯。 “三圣离世,天下无人,甚是寂寥,为这落寞苦境,增添几分精彩。” “哈,瞒者瞒不识,真人面前何必谎言。天下无人?那你之真身何在?” “月关山确非凡人,短短数年修为,便能抵得上你吾,真真千古唯一奇。然,被封天地一奇,何尝不是吾之目的?” 他被三圣盯防许久,被后手针对,索性来这一出“以进为退”的好戏。 “嗯……居于幕后,任苦境风云变幻,霸强厮杀,巍然不动,倒是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魔源又饮一杯,道:“近日,诸神之巅群雄会议,好友如何看?” “一帮土鸡瓦狗,妄自尊大,何足称雄?” “哈,英雄所见略同,不如今日,你吾煮茶论雄。” 万念苍道:“可。这第一者,当属你魔源旷千世,先天地生,落入苦境,为第一魔,历来祸乱神州,不遗余力。修为受神州界线,进无可进,增无可增。” 魔源轻笑,再饮一杯,他道:“这第二者,当属兽皇唯天之恒,应天而出,本该飞升得道,却陷天地人之劫中,毁天柱而肉身重创,被轩辕皇、蚩皇联手封印,最近动作频频,恐将再出矣。” “这第三者,大地所化,孚地之泽,孕万物生机,赦乾坤造化,尊享神州大地之力,立于大地上,先天不败。” “这第四者,一枕尘寰万念苍,改易必死天时,锻铸根基重生,纳三教经义,并阴阳变化,通天地至理。本该超绝轶世,却疑道心重,落了下乘。” 万念苍闻言,默默不语,疑道?呵,不疑道,如何创道? 见万念苍无言,停顿片刻,魔源又道:“这第五者,三圣门徒,月关山……” 两人一言一语,历数当世最强者。可惜,不是被封,就是失踪,不是重创,就是不全。 计时沙漏见底,散出一股绚烂光华,弥漫全境,又复颠倒,再度计时。 魔源看了一眼沙漏,又复托腮饮茶,一杯、又一杯。他平时甚少喝茶,只因皆是凡品,口感不佳。 两人时有说笑,时有争执,不觉:时间流逝…… ………… 诸神之巅。 飞熊城之主,飞熊令号苍穹飞天起,腾空而上,念道: “横霸立千秋,号令飞熊,征,神州兵锋劫。 苍穹扫日月,挥令万军,战,乱世无道灭。” 号苍穹霸道一拳,聚力轰出,“飞熊拳!” 掌出飞熊,于火灾中横冲直撞,劈开一条道路,也已力尽,无缘留招石柱上。 号苍穹越过风灾,落在了古老祭台上。 至此,群雄无人再峰顶,群雄会议始开。 苍涯行客刀剑谁一挥袖,负手道:“在座诸位,皆是一方强者,势力之首。今日,枭皇论战定神州。第一个话题:灭魔。” 灭魔,灭魔,灭魔二字一出,群雄了然,齐齐看向琴死鬼阎罗,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的鬼阎罗心寒,各有真元运转,急急将发。 第一章 枭皇论战 神秘地图 久远前,有生灵祭祀上天,六天之界有应,降下天柱,是为通道,连接两境。 天神携带诸神临凡,施神力,绽神迹。一时间,神州繁荣,广孕生机。 后,兽族之皇唯天之恒,感天之不公,愤而毁天柱。 自此,两境不通,诸神不得随意下凡,凡人飞升更难。 …… 诸神之巅。 接天石柱原自六天之界,虽由中断了一截,神力犹存。 群雄虽留招其上,只在表面,不透内在。然,各种招式真元,引起石柱内在的反应,有道道光蕴肆意流窜,隐隐将发。 与此同时,枭皇论战正酣。 “灭魔!” 灭魔二字一出,群雄神情不便,暗中几多心思。听得苍涯行客刀剑谁道:“魔者,乱天地而生,逆人间秩序,横杀无忌,屠戮苍生,乃天下万灵之敌,当共诛之。” 话落,众人沉默,不过片刻,突然传来阴森的笑。 “咯咯咯……” 琴死鬼阎罗道:“明人不说暗话,直言便是。” “魔源旷千世一脉,历来扰乱神州,数度掀起滔天魔劫,杀戮无数。若吾料的没错,鬼阎罗,你便是魔源麾下。” “呵,笑话,要说杀戮,在座有几位的手上,沾染的血液,可也不少啊。” 意有所指,鬼阎罗看向在场众人。 凤凰君朱砂皱眉,蚩皇不语浑不在意,飞熊令号苍穹性烈,道:“哼,沙场征战,有死无生,这是军人的宿命与信仰,岂能相提并论。” “是吗?但在吾看来,不过打着正义的旗号,为各自的野心,举着恶鬼的屠刀,尔等比吾更加卑劣。吾是真的魔,你等是真的正吗?” “嗯……”群雄闻言,皆皱眉冷眼视来。 鬼阎罗无惧,又道:“尔等自诩正道,背地里如何行事?大家都是聪明人,需要吾一一点出吗?” 三教不语,帝阳不语。 凤凰君朱砂大怒,早就看不顺眼,一拍凰座,轩辕剑动,道:“牙尖嘴利,先撕了你的嘴。” 说罢,轩辕剑气直扫而去。 琴死鬼阎罗不动,面不改色,剑气至中途,刀剑谁挥袖将之扫落,笑道:“凤凰君,今日枭皇论战,不宜动武。天道轮回,因果自招,鬼阎罗,你之结局,吾一眼觑破,望尔好自为之啊。” 鬼阎罗道:“吾之命,唯阎罗能收。” 两人一照眼,眼中意味,各自领悟。 刀剑谁暗道:魔源之劫已在众人心中埋根,嗯……尚有几人态度不明,若再不警醒,怨不得人。 鬼阎罗暗思:主上居幕后,极少有人知,此番在天下群雄前暴露,对计划大不利。他们不知主上位置,恐先对付吾,吾需有应对。 灭魔话题无果,九天鲸涛白云生一挥拂尘,看了一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现今天下群雄并起,愤起涿鹿,然百姓无辜,望诸方之主、势力皇者,各自约束,妄造杀戮。” 号苍穹道:“将士争战,开疆扩土,死伤难免。” 凤凰君怼道:“死伤难免无话可说,但你不该以百姓为质,驱民生乱。如此低劣手段,非仁君所为。” 蚩皇嗤笑道:“呵,人皇尊位之争,事关人族正统,该无所不用其极,狠到杀亲杀子,况乎区区百姓?凤凰君,你执迷咯。” “哦?怎未见你用此手段?” “寡人不屑为之。” 凤凰君、蚩皇,一者代表轩辕圣城一脉,一者代表太莽一脉,两者虽敌对争战,却也敬佩,手段堂正。否则,蚩皇之女赤幽天,如何能入轩辕皇之眼! 号苍穹道:“哈,你等仁义,怎未见救济百姓呢?徒逞口舌之能,不觉令人笑话。” 互不相让,各有其理,当场争执开来。 过了片刻,白云生道:“三教、帝阳,不知尔等之意见?” 三教互看一眼,点点头,圣儒子干道:“百姓乃神州之基,肆意杀戮,无疑杀鸡取卵,自取灭亡。若发现哪方势力组织,屠杀百姓,三教共诛杀。” 帝阳道:“阴阳家不争人权,旨探天地之密。然百姓为根,生灵为基,还望少造杀戮。” 如此,多方意见大体相同。 白云生道:“既如此,吾等共签,若再有百姓被哪方势力屠杀,天下共诛之。” 三教、帝阳道:“可。” 凤凰君、蚩皇道:“可。” 刀剑谁亦道:“可。” 号苍穹冷哼,鬼阎罗、君王如雪不语。 凤凰君朱砂看向白虎,道:“观阁下气态,可是兽族灵兽一脉?” 蚩皇面露不善,兽族,不论灵兽、凶兽、瑞兽,非族类,其心异。他虽有心释放出唯天之恒,扰乱神州,但对兽族之恨却不减。 君王如雪刚欲说,他身上驮着的灵儿道:“他叫阿虎,我叫灵儿,憋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说话了。那位装年轻的大叔,不许对阿虎凶,我不准。” 蚩皇之肉身,乃君帝鸿之蚩皇血脉,经由血脉造生法炼制而成,面容年轻俊俏,却被灵儿一语道破内在。 可见灵儿之灵性。 “灵儿。”止住灵儿,君王如雪道:“吾乃灵兽一脉之主,君王如雪,旨在追求人族、兽族双方和平。” 刀剑谁道:“你能代表兽族吗?据传,兽族有天、地二神,主宰兽族一切。” 君王如雪沉思,片刻道:“不能,但就如在座诸位,也不能代表全部人族。” 蚩皇道:“兽族不可信。” “人族亦有背信者。” 又争论开来。 凤凰君大手一挥,止住争论,道:“多说无益,时间能证明一切。君王如雪,希望灵兽一脉如你所言,追求和平。” 君王如雪道:“自然,也望人族遵守和平的约定。” 就在众人欲再讨论之际,石柱突然绽放光华,于古老祭台上空,照射出一幅幅神秘地图。 共有四副,快不及眨眼,有记载高山,有记载海洋,有记载沙漠,有记载平原。 过了片刻,又是一副神秘地图浮现上空,瞬间消失。 至此,石柱终归于平寂。 号苍穹额冒冷汗,他一副也没记住,暗道:这些神秘地图,究竟代表什么?看其他人的神情,好似知晓其中隐情。 君王如雪皱眉,那是……万里狂沙,磐隐神宫。他在其中镇守许久岁月,近日刚出。 如此说来,前四副神秘地图,所招示的地点,已显而易见。但,最后一副神秘地图,对应何地何物呢? 琴死鬼阎罗一转幡牧杖,黑色鬼气窜出,笼罩周身急退。此行目的已成,再不退,恐遭围攻。 他越过三灾,身化黑光去,转眼数百里,至一处密林降下。有一条荒道贯穿密林,将密林分割南北。 鬼阎罗缓行荒道上,暗思计划。 出了密林,行不多久,又至一处密林,再行片刻,琴死鬼阎罗突然惊觉,喝道:“不对,吾已陷入阵法循环,是谁?” 寂静无声,唯风吹叶飘响,唯黄沙漫天起。 突然,南边密林中传来琴音,高而亢,远而博。 北边密林中,亦传来琴音,低而静,近而谧。 “嗯……伏羲天音,咯咯咯,地狱无门硬闯来,合该吾今日,再杀伏羲二传人……” 第二章 截杀琴死 绝杀圣儒 日至正中,阳气鼎盛。 琴死鬼阎罗站密林中央,略感不适。他抬头看天,见昊日辉洒而下,一转幡牧杖拄地,气冲云霄,招乌云遮阳。 再化鬼琴地判出,轻轻勾弄琴弦,瞬间一股劲气横扫四方,密林顿毁,露出南北各一人。 居南者,飘散月华,宛如神女降世。居北者,彩袖飞舞,疑似天女渡凡。 鬼阎罗笑道:“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咯咯咯……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胆敢截杀吾?” 玄女冷声道:“琴死鬼阎罗,今日便是你之死期,为吾师尊偿命来。” 玄女、花君同奏伏羲天音,一奏伏羲天音之大雅,一奏伏羲天音之大音,融汇交合,倍增威力,攻向鬼阎罗。 两人虽承习伏羲天音,然终究时日尚浅,功力又较鬼阎罗低了一层,只能专攻伏羲天音四曲前二。 一为大雅无曲,一为大音希声。 鬼阎罗功行七分,同奏阎罗死曲,曲出惊世,氛围乍变。 耳闻鬼哭狼嚎之声,眼见阴森恐怖之景。 他留了三分力,应对意料之外的变故。 也因此,琴上弦音较劲,真元功力较劲,一时间,双方竟斗得旗鼓相当,有来有往,不分上下。 鬼阎罗心道:此二人虽有功力,仍不足与吾抗衡,何来的底气?嗯……玄女出自阴阳家,花君应刀剑谁相邀出世,帝阳、刀剑谁,会是你二人吗? 过了片刻,鬼阎罗察觉异样,观玄女、花君两人站位,竟处两仪阵眼之中,他沉声道:“嗯……原来如此,两仪阵图,配合三才运转,好阵,好阵,但还不够。” 却是玄女、花君之琴音,经两仪阵图相融,再经三才流转,倍增威能,是以与鬼阎罗抗衡至此。 识破阵法关窍,琴死鬼阎罗一抛鬼琴地判,地判琴弦自动,弦音不绝。双手再捏法诀,释出庞然鬼气、千余恶鬼,弥漫天地,涌向玄女、花君。 斗琴、斗力已至关键时刻,玄女、花君不敢松懈,动弹不得,见恶鬼袭来,已至生死一刻。 就在此时,远处山峰之上,惊见馗天师脚踏四象法,凌空飞渡来,立于战场上方,捏法诀道:“青龙白虎风云聚,朱雀玄武水火变,四象法阵·天罚!” 刹那间,天空陡然浮现四只似虚似幻的神兽,青龙腾云,白虎唤风,朱雀浴火,玄武生水。齐齐仰天一吼,口吐风云水火,雷霆始现。 天罚降下,道道雷霆劈世,净化鬼气,斩除恶鬼。 只须臾,便破了小半鬼气、恶鬼。 然,馗天师终究根基有损,功力不足,已现支绌之相,他忙道:“乖徒儿……” 山峰上,潇潇慕容闻言,亦急道:“阿霓,快。” 神鸟阿多霓展翅飞天起,脖颈与尾处的羽,光彩绚丽,仰天长鸣动九霄:“霓……霓……” 神鸟长鸣,天地忽而一清、一静,道道清玄之音回荡,消弭鬼魅邪音。 天地之间,道法万千,有法便有破。伏羲天音出世,引来阎罗死曲。阎罗死曲乱世,始有阿多霓长鸣。 这一饮一啄,名曰天意,亦在人定。 玄音入耳、入识,乱心神、失心智,鬼阎罗聚神相抗,苦苦撑持,久之终失守,阎罗死曲无奈声停,鬼琴落地。 与此同时,玄女、花君之伏羲天音磅礴袭来,琴死鬼阎罗忙转幡牧杖挡招,终落下风,真元一滞,被伏羲天音击中,顿吐一口大血。 山峰上,潇潇慕容旁,金潘安拍手叫好,蹦跳着乐道:“好啊,好啊,一鼓作气,灭了这个鬼魔头。” 又撑片刻,灭了大半鬼气、恶鬼,馗天师力有不逮,真元不济,无奈散了四象法阵,飘飞战场外。 鬼阎罗见状,举杖打来一道鬼气,眼见便要击中,危机一刻,神鸟阿多霓飞来,双翅一展,扇偏鬼气,抓起馗天师便逃,回了远处山峰。 馗天师落地,看远处战况,皱起了眉。 战场上,玄女、花君亦同时皱眉,互看一眼,无奈而又决绝。 玄女暗骂道:混蛋、混蛋,都是混蛋,风尘子混蛋就算了,帝阳你也混蛋! 阎罗死曲被剋,鬼气、恶鬼被毁大半,一身手段去了大半。鬼阎罗冷哼,看空中展翅的鸟儿,心中杀意,自除去仰山水后,从未有如此的高昂。 他擦拭嘴角的血,阴笑道:“方才拼斗,尔等真元已去大半,还要死剋吗?” “废言,今日不死不休。” “哼,找死,如尔等愿。” 话刚落,伏羲天音起,再启死斗。鬼阎罗挥舞幡牧杖,脚踏奇异步伐,流传阴间罗刹海的舞,罗刹舞再现。 罗刹舞虽仍受阿多霓长鸣克制,虽差了许多,却仍有效果。玄女、花君一时失神,琴音顿停。 鬼阎罗借机近身上前,挥杖劈玄女,玄女挥夜殊琴挡招,仍被震退,嘴角溢血。 鬼阎罗眼光何等毒辣,早已觑破玄女、花君虚实,他道:“旧伤未愈,真元未满,便敢截杀吾,仰山水都不敢,真真笑话啊。” 又挥一杖,玄女再遭重,口吐大血,身形被击飞爆退,几乎不能站立。 花君忙挡在玄女身前,支援迟迟不至,无奈招行极端。 只见她祭出七彩云带向天,喝道: “七彩法,补天道,天道赐福力降魔。 娲皇统,演人法,人法纲伦定神州。” 纳七彩云带入体,强提自身极限,花君战力暂登巅峰,翻手一纳,旋琴化剑,一口寒芒补天剑,应时而出,攻向琴死鬼阎罗。 鬼阎罗举幡牧杖应对,信手之间,挡下杀招,漫步之际,如鬼如魅。 面对花君拼杀之招,一时间,鬼阎罗竟也拿之不下。 时间流逝,花君独战鬼阎罗,又缠斗数十回合,终究力尽,一时不察,被其打落补天剑,单膝跪地,无力起身。 “下一招,阎罗招命,死路启程。” 鬼阎罗一掌印下,直贯天灵。 玄女、馗天师等人齐齐色变,惊呼道:“花君啊……” 就在命危一刻,天际乍现曙光,驱散乌云,驱破黑暗。 一团火红圆球,从远处天边,直击战场而来,直指鬼阎罗。 同时,有声震九霄,道:“鬼阎罗……” 鬼阎罗面色不变,笑道:“晚矣!” 随即,一掌印下,火球也临他身。 “砰……” 一声惊爆,震慑在场众人,激起烟尘飘飞。 玄女、馗天师等人翘首观望,失落中盼着奇迹,等待烟尘散去。 风吹过,烟尘散,赫见场中一人,戴冠披发,着星袍,仰首立,手中三足鼎,飘散轻烟点点。 正是:玄天封昊帝阳。 及时赶到,救下了花君。 他道:“嗯……人已先一步逃脱,追之不及矣。” 玄女骂道:“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有事耽搁,抱歉。嗯……风尘子呢?” “没来。” 帝阳皱眉:不应该啊,风尘子先出发的,怎会没来?他虽有失道德,不成体统,然关乎玄女安危,应早早赶来才是!罢了,日后再寻他,新仇旧账一并算。 他道:“你二人伤重,先医治吧。” 花君强提精神道:“去…去落神峰!” “落神峰?传闻神农一脉隐修之地,也罢,来去。” 三足鼎飘出两道轻烟,裹携玄女、花君二人,化作昊日急急离去。 远处山峰上,金潘安道:“好悬及时赶到,人没事就好。老馗,接下来你们做啥?” 馗天师道:“随便走走。” “一道吧,听闻东边打起来了,定有好多尸骨无人收,哎,这个世道啊,乱乱乱。” 且说琴死鬼阎罗,察觉天际异样,当机立断,留下一道鬼影,抽身便退。 来人气势不凡,以他当时状态,恐命危身陨。 他又行数百里,至一处山谷。 山谷中,数位鬼道强者,设鬼道大阵,断地脉之气,静待来人。 有鬼道:“哦?鬼师如此狼狈,是遇袭了吗?”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调息片刻就好。准备如何?” “已照计划行事,只待猎物自来。” “静等吧。” 过了半日,天际忽有三道光芒急来,至山谷,陡见阵法阻拦,无奈降下山头,现出身形。 一为儒门子干,添为圣前执事;一为儒门蒋才,添为圣门听宣。 最后一位者,儒门圣儒,大贤子干,听得他吟道: “继往圣之志,拨乱世之止。 启万民之智,开太平之治。” 又听他道:“何人拦路?” 琴死鬼阎罗御鬼气而出,幡牧杖指天,鬼气笼罩天空,隔绝天时。 先断地脉,再绝天时,顿成绝杀圣儒子干之局。 鬼阎罗道:“请圣儒赴死……” 第三章 神秘时计 诸神之巅,风云变幻。 随着五副神秘地图现世,又将枭皇论战,引向另一个方向。 此会目的即成,琴死鬼阎罗率先离场,飞驰而去。 风尘子、帝阳见此,互看了一眼。 风尘子忽道:“圣儒,昔年商借之物,该还了。” 圣儒子干看了帝阳一眼,又看了风尘子一眼,这箇中意思、恩怨纠葛,他心下了然,笑道:“好友能否宽容些时日?吾近来神思疲乏,心口忽痛,恐旧疾复发,尚需借之调理阴阳气机。” 风尘子沉思,他知其意,心疾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心疾在于万念苍。 果然,圣儒子干又道:“诸位,一枕尘寰万念苍已出世,此人正邪难辨,行事诡异,慎防呐。” 此言一出,群雄各自震撼,佛也动容。 昔日,万念苍盖压天下,天赋才情无人能敌,三教俯首,连圣人丘子都不得不低头,可见其威。 阿迦尊者道:“好友风尘子、子干,值此时机,三教当一心,共抗即将到来的苍劫,万不可贪念旧情,不顾教义啊。” 意有所指,圣儒子干点头,风尘子闻言不喜。 他风尘惯了,耳根子俗,可听不得这些大道大理,兼有要事,不想废言,拂袖而去。 出了诸神之巅,也不在道门驻地停留,转眼化光不见,留声道:“一个月后,吾亲上初阳山,望你莫要再食言推迟。” 却说环阴抱阳风尘子,出了诸神之巅,化光疾驰,欲往约定地点而去,来到中途,忽感神魂震荡,肉身不稳,将将崩溃。 他当即停下,心疑:嗯……本体有异,影响分身,是发生何事?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忽有一道伟岸身影,在他脑海一闪而过,转瞬消散。 然,就在那刹那间,那道伟岸身影投来的一道目光,却令他心惊心寒。 “是三丰始尊,妖异之数啊。吾身不能有失,是未来制衡三丰始尊的关键,防止其失控。现今天下,谁能助吾稳固肉身、镇压神魂?嗯……或许唯有你了,万念苍!” 脑海转动,一人浮现,随即,转道沧海无涯。 “无奈啊,月曦,莫怪吾爽约。好在另有帝阳压阵,虽不一定杀得了琴死鬼阎罗,安全应该无虞。” 纵光疾驰,一路不停,一刻不停,来到沧海无涯。 风尘子立半空中,看海浪波涛翻滚,看竹林飘摇如海,景色依旧。看崖上的人,石化成像,祈愿之姿盼人归。 “精灵卫玉,阿姐,我回来了,你等的人也回来了。你等的好苦,好苦!” 悠悠一声长叹,飘飘身姿降入三千竹林。 听得他吟道: “半生阴阳半生缘,半生修道半生玄。 漂泊红尘悟风尘,复归太一东王传。” 竹林清幽,竹影也幽,漫步其中,心也静,情也静,不觉已至终点。 见云雾缭绕,水汽蒸腾,光华照射下,如梦如幻,似假还真。 风尘子一步迈入,恍觉空间变幻,时间变幻。听流水千丈落下,溅起水雾弥漫遮眼;听谈笑辉鸿,满腹道理经纶。 他自流水后走出,踏入世外仙乡,见亭中一人倚首正做,举杯饮茶,心中大惊:魔源旷千世。 旷千世笑道:“好友,你这世外仙乡,又来客矣。环阴抱阳风尘子,吾认得你,昔日三道合战吾之魔源分身,将之打爆。如此修为,也算不差,请坐吧。” 他取杯,斟一杯茶,置于对面。道门英杰,虽是敌对,却也值得一敬。 潭底,万念苍笑道:“哈哈,小弟来了,许久未见,兄甚是想念。入座吧,今日不谈恩怨,只谈风月。” 风尘子道:“大哥,我来是有事相求……” “嘘……不用说,吾知你所求,放心,在出世外仙乡之前,不会有事,入座吧。” 他一眼知其虚实,肉身不稳,神魂动荡,大麻烦啊。 风尘子略一感应,确已恢复正常,他坐魔源旷千世对面,饮一杯茶,顿觉身心舒适,放松下来。 忽听滴滴之声,他抬头望,见一沙漏悬挂,沙子粒粒缓缓落下计时。 “咦?奇怪,何时来的沙漏时计?” 就在他疑惑之际,忽听流水后,又有动静。 魔源旷千世笑道:“稀奇,稀奇,好友此处甚是隐秘,今日竟接二连三来人。” 三人望去,惊见一道湛蓝身影,缓缓自流水后走出…… …… 诸神之巅。 随着鬼阎罗、风尘子一一离去,人心已散,此会已无接下来的必要。 圣儒子干道:“诸位,吾教内事务繁杂,先行一步,请。” 阿迦尊者也道:“圣儒稍慢,吾有事相商,一同吧。诸位,请。” “请。” 圣儒子干、阿迦尊者一同出了诸神之巅,各自往佛、儒驻地示意,化光而去。 荒野上,两人慢行。 阿迦尊者道:“近些年,佛门变故不断。先有佛之魔出世乱佛界,魔考七律渡佛心,虽遭佛音八问相克,却仍是难渡、难渡。 近来,南海珈珈山又起变故,隐世愿如乘大同愿,掀佛门道统之争。昔日光天夜寻明所造之血海杀劫,或将落在吾身。” 话至此,阿迦尊者愁心一声长叹。 圣儒子干沉思,知其意,必有所求,道:“三教本一体,好友若有难处,但说无妨。” 阿迦尊者道:“佛门之中,吾所信任者,寥寥无几。日后吾若应劫,还请好友搭救一二。” “自然。” 两人又说一阵,行至一处岔路,各自珍重,项背分道。 后方,子华、蒋才跟了上来。亦有佛门弟子,跟随阿迦尊者而去。 子华道:“师兄,此次会议谈的如何?” 圣儒子干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道:“讨论一些事,议定一些事,禁止一些事。不过口头商议,当不得真,实则到最后,还是看实力。” 谁强,谁的话就硬。 三人化光起,飞跃天际,往初阳山去。行至中途,忽见鬼气冲霄,阵法拦阻,无奈降在不远处的山峰上。 圣儒子干眉一皱,喝道:“是谁拦路?” 有一团鬼气,自山间飞出,凌空化变文雅书生模样,轻摇骨扇,成竹在胸。 听得他道:“在下伏知之,见过儒门圣儒,今特来送尔上路,请。” 一声“请”,陡见山峰四方,同起鬼气冲霄,截地脉,断天时。 阵中,瞬起一股压制之力,压的圣儒三人力屈,功体、根基皆受影响,一身实力不足五成。 刹那间,四鬼成阵,演化人间鬼狱,欲将圣儒三人打杀。 “哼,妄想。”圣儒怒,一拔德剑,聚力一斩,瞬破阵法一角。 伏知之见状,瞬间入了阵法中,缠斗圣儒三人。 被斩破的阵法一角,又有鬼气迅速上前,再度维持阵法运转。 “凭你一人,如何能敌吾,败吧。” 缠斗数回合,伏知之险象环生,就在德剑落天灵的刹那,又闻诡异琴音,席卷天地,搅弄风云。 圣儒子干大感不妙:琴死鬼阎罗…… 第四章 圣儒封 代圣出 赫赫阎罗威,凛凛死曲谱。 一更催命终,二更勾命亡。 黑白无常路,三途孟婆汤。 古今多少事,六道转轮王。 却说魙域、鬼狱、中阴界之四鬼,同施“四鬼封天法阵”,起阵封圣儒。 伏知之入阵一斗三,就在他力屈将亡之际,远处山谷,忽传诡异琴音,席卷天地,搅弄风云。 森冷的曲,勾魂的调,伴着鬼气弥漫,充斥周遭方圆,笼盖天上地下。 圣儒子干闻之,顿觉真元动荡,元神恍惚,德剑落下稍偏,本该正中伏知之天灵,却是在他胸口划了一道。 胸口受创,有血不停流出,伏知之鬼气低糜,瞬间重创。 山谷中,琴死鬼阎罗怡然坐,鬼琴地判在前。他身形消瘦,枯皮包骨,峥嵘鬼笑,骨指轻轻一拨,弦音动荡,死气迸发,直袭圣儒而去。 圣儒祭出太极图,悬于头顶,笼盖三人,抵挡阎罗死曲之威。 他看向子华与蒋才。 子华明了,举剑杀向伏知之。两人一受德剑重伤,一受阵法压制,一时间斗的有来有回。 蒋才明了,一掌抵在圣儒子干后背,源源不断儒家圣功灌入圣儒体内。 圣儒心神御剑,德剑绽圣光、冲霄去,击阵法界限。 圣光、阵法相冲,各有损耗。 四大鬼道高手再赞鬼元,四鬼封天法阵威势更强。圣儒亦强摧儒家圣功,德剑圣气大盛,强势硬撼。 子华战中分神,留意圣儒子干。圣儒心思几多转,暗道:四鬼封天法阵虽可破,然琴死鬼阎罗在侧,远处山峰上,亦有一道隐约气息暗伏。能料定吾之行动轨迹,伏击于此,必不会让吾逃脱,嗯……劫数啊! 他看向子华,子华也看了过来,心思彻底抵定,大喝道:“师弟,儒门交你了。” 与此同时,圣功再催顶峰,德剑显化丘子虚影,掌按剑柄一推。 “砰。” 四鬼封天法阵,应声而破。 “快走,走啊。” 圣儒子干反手两掌,将子华与蒋才送出战圈之外,落在德剑处,德剑一串二,将他们带离,瞬化光芒不见。 “师兄啊!” “门主!” 子华、蒋才泪洒天际,身痛心痛。子华道:“速归初阳山,搬来救兵。” 圣儒子干送走两人,身法瞬动,手落伏知之肩,轻描按下。伏知之顿感泰山之重,无法承受,单膝跪地。 子干头顶太极图,儒风道骨,正声道:“鬼阎罗,此人在手,还要再战吗?” 有鬼狱高手大急惊呼:“老伏。” 鬼阎罗琴声不断,道:“生与死,不过轮回。堂堂儒门圣儒,缘何堪不破?阵起!” 闻言,四大鬼道高手鬼元强运,四鬼封天法阵又起。霎时,天时封,地气绝,生无路,死无门。 法阵压制元功,阎罗死曲又袭,圣儒子干力求一线生机,手一招,太极图阴阳转化黑白,白为天,黑为地,自封方圆周遭,成一方小天地。 远处山峰上,神秘人影显现,看不真切,虚虚实实,飘飘渺渺。只见他厉眼一扫,一切心知。 他道:“嗯……自封太极图,虽能破,却难矣,耗时甚剧,为免变数,只能如此了。幻灭真功,吾·灭幻!” 神秘,神秘,暗伏神秘人首现真能为,一式神功划破山河,山虚实,河虚实,良久才定,直袭圣儒小天地而去。 圣儒自封,不得移动,只得硬接此招。立时,一股幻虚之力笼盖小天地,小天地顿化虚无,被封虚空。 即在神州之内,又在神州之外,不可琢磨,不可感知。即便划破此处天地,亦不可见。 琴死鬼阎罗收了鬼琴地判,遥遥一礼,道:“多谢师魁相助。” “依计行事。”远处山峰上,神秘人已消失不见。 “是。” …… 且说子华、蒋才二人,回了初阳山,带了一堆大儒高手,急忙驰援而来,至此地,已人去楼空。 有大儒巡视周遭,道:“此处有残留鬼气,消散无多,人应已离去一段时间了。除此之外,无战斗痕迹。” 子华德剑佩腰间,痛声道:“无论如何,先查清子干师兄究竟是生是死,再集合儒门,共杀鬼阎罗。” 蒋才道:“诸位大儒,圣儒妙算,恐自己突遭不测,预先留下密令。” 他取出一册密卷,撕开封纸,摊开念道:“见字如晤,吾恐已遭遇不测。儒门不可一日无主,吾弟子华,圣人之徒,有经纬之才,可暂领儒门,统辖初阳山。” 蒋才将之传阅众大儒,归于子华手中。 有大儒道:“蒋才跟随圣儒百年有余,一向秉公,他的话,吾信。” 又有大儒道:“确为圣儒笔迹。圣前执事才学渊博,功力深厚,与圣儒同为丘子之徒,确可统领儒门。” 众大儒点头。 子华看着密卷,卷上字迹清晰,皓正明朗,心道:师兄,吾本想你会防着吾,没想到…… 他道:“诸位,师兄不在期间,吾便暂令儒门,号曰儒门代圣。众人先回转初阳山,召集儒门各脉汇聚,从长计议。” 众大儒、蒋才道:“遵代圣令。” 初阳山上,诸多儒生下山,儒令传遍神州儒门,儒门震动,半数齐聚初阳山。 就在这当口,有一名儒生,转道寒梅地界而去…… …… 诸神之巅。 凤凰君·朱砂看向飞熊令号苍穹,冷道:“你该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道轩辕剑气扫去。号苍穹起掌挡招,倒退数步,哼道:“就凭你?妄想啊!” 话未说完,又遭蚩皇一掌,正中胸口,跌飞出去,落了诸神之巅外,入了雷灾中,逢万雷奔腾而来。 号苍穹真元护体,迅速穿过雷灾,降落飞熊城山头,已是受了轻伤,雷电入体,真元一时阻滞,运行不畅。 “凤凰君、蚩皇,今日之辱,他日必报。来啊,拿酒来。” “遵令,城主。” 诸神之巅上,苍涯行客刀剑谁道:“此局,多谢蚩皇、帝阳成全。” 帝阳道:“各取所需罢了。吾有要事,请。” 阴阳家喜研究天地之密,四副神秘地图,代表神州四柱,神州四柱支撑神州天地,蕴含无穷奥秘,若能进入一观究竟,不枉所学也。 帝阳出了诸神之巅,示意阴阳家之人后,化光天际急行,往约定地点而去,行了不远,忽闻打斗之声,扰动天地元气。 他往下看去,一僧一道缠斗不休,局势将入终章,另有一人围观。 “嗯……俯首缥缈宿霜天。风尘子已赶去,吾先处理此事再去不迟。” 就在他思虑当口,底下,激斗正酣,生死将现…… …… 蚩皇也道:“刀剑谁,你此举,将为神州未来,为神州四柱,埋下祸根。不过,寡人乐见,哈哈哈……请。” 话落,人化黑云去,消失天际。 “天下乱局虽起,然诸多大人物尚未下场。嗯……去寻了赤尊,回转太莽,静观局势变化。” 这边,灵兽之主君王如雪道:“吾观你等三位,中正平和,心有大爱,日后兽族与人族之间矛盾,还请周旋一二。” 凤凰君、九天鲸涛点头,刀剑谁道:“自然,兽族有前辈在,定也能求得一份和平。” “如此多谢了,请。” “请。” 小灵儿笑道:“再见,下次一起玩。” 君王如雪带着灵儿,一路向南,至一处神秘低谷。 小灵儿静静聆听大地之声,良久道:“哎呀,不好,过了天时。没想到此回竟提前了,看来是受先天紫气与三光神水影响,起了变化。早知道,我们不去诸神之巅了,对不起,阿虎,耽误你大事。” 说着,小灵儿自责,泪不由流下。 君王如雪虎须轻轻搽拭灵儿泪,笑道:“没关系的,灵儿。下次是什么时候?” “按照往常,应在一甲子之后,但现在可能提前,或许四十年后,或许三十年后,我也不确定。阿虎,对不起。” “没事的,灵儿要开开心心的,我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 君王如雪御风而起,遨游天际。 “是哪里啊?” “兽族灵兽一脉,其中一处隐居之地,灵渊海!” …… 诸神之巅上,仅剩刀剑谁、白云生、凤凰君三人。 刀剑谁道:“好友,可知一枕尘寰万念苍去处?” 白云生凝眉沉思,片刻道:“传闻他之道场,乃在沧海无涯,三千竹林之中。你去那寻,大概率能找到。好友,你之计划?” “放心,万无一失。即便失了,吾亦有力缆狂澜之法。 师娘,轩辕圣城占据神州大义,乃是各方皆欲铲除的势力。圣城一日不除,各方一日不得安,还请多加小心啊。 好友,也请关注圣城一二。” 白云生道:“自然。” 凤凰君也道:“我知道,你行走武林也小心。” “那便请了。” “请。” 三人各自离去。 九天鲸涛白云生上了云鲸,御云鲸而去。凤凰君朱砂坐凰座,凰座化变凤凰,展翅消散天际。 苍涯行客刀剑谁衣袖一翻,双手负身后,仙姿飘飘而去。 至此,枭皇论战终。 …… 传闻天有顶,地有涯,交汇之处,混沌不分,无尘无色。 此地便是天之顶,地之涯。 混沌未明处,黑白不分地,隐有一人沉浮,似随风起,似随浪翻。 这一日,苍涯行客腾云来,脱俗身姿,飘然降下,朗声道: “苍涯行客刀剑谁,求见质天天不语,吾已寻得万念苍之踪迹,还请现身一见。” 话语落,陡见混沌始分,黑白始明,天地一清。 有声质道:“打扰吾潜修,你,令人愤怒啊。回答吾,何为天?” 刀剑谁也怒,混蛋,好心来通知你消息,你跟我搁这儿愤怒。他冷道:“吾若不回答呢?” “不答,或令吾不满意者,死……” 第五章 再杀刀剑谁 质天之行 苍涯行客刀剑谁出了诸神之巅,荒野行走,闭目凝心,随意前行。 从清晨走之傍晚,从晚霞走之月中,时而东、南,时而西、北,又至清晨,忽有一瞬,灵光乍现,感应一处阴阳交融之地,一处神秘境界。 往前一步,已入其中。 渺渺茫茫,清浊难分。非是东西,亦非南北。 见天与地,见阳与阴,包容合一,化变混沌。 正是:天之顶,地之涯。一枕尘寰万念苍悟道之地。 质天天不语道:“回答吾,何为天?” 刀剑谁沉默不语,感受混沌中的浩瀚伟力,这里是对方的主场,打不过啊,只得按下心中怒火。 抬头望天,看风吹云飘,看云卷云舒,看星河浩瀚,一动一静,自有行迹,映照万事万物,归于道中。 沉思良久,他道:“天者,道也。” 道! 一字道,尽皆囊括。 “天之道,天之道……” 质天天不语细细品味,他悟道甚深,岂会不知其意,点点头,又遥遥头,过了许久,他道:“你见天如见道,吾却在道之外。虽非吾要的答案,倒也令吾满意。” 真在道之外吗?不见得! 刀剑谁道:“自我排斥,即便觅得答案,你能真正接受吗?” “嗯……吾自有判断。” 话刚落,惊见混沌双分,走出一道湛蓝的影。 有诗赞道: 冷锋不敛眉,遗世人孤立。 三光玉如意,一指问天意。 到得近前来,见他衣袍无风飘动,清朗若仙神。手持如意暖玉指天,似质问其理。轻轻一挥,三色光华瞬出,一洗天地,清浊分明,归入平静。 刀剑谁看向他手中如意。 好个玉如意,透体通明,呈青、蓝、绿三色。细看去,似水在流,三色应此幻变,熠熠生辉。再感应,有不世威能蕴含,真乃旷世宝物。 他又看向质天天不语,一身真元磅礴,境界高深,不在合道之下。初见时,其阴元不稳,根基虚浮。而今看,阴气更重,根基却实,若非刻意收敛,能冻百里方圆不止。 无忧不见喜,无波人自静。质天天不语踏出混沌,神情淡漠、祥和,不似常人,他道:“说出一枕尘寰万念苍的下落。” “沧海无涯,三千竹林。” “欺骗吾之后果,你承受不起。” “自然,也请质天兑现承诺。” 天不语看向刀剑谁,久久沉思,衡量计较,方才一挥玉如意,洒下三光,落入刀剑谁手中,凝结成一粒三色珠。 些许三光分离,三光玉如意小了一些,牵引天不语之气机稍降,调息片刻,方稳固真元。 “如此,三光神水与先天紫气已得,只差大地之土,地母息壤。”刀剑谁看去,见天不语气机变化,心中明了:以三光神水弥补虚浮根基,得三光神水之精妙,然缺陷也大。 就如此刻。 天不语道:“交易既成,离开吧。” 只见他一挥玉如意,三光齐出,将刀剑谁刷出天之顶、地之涯。 出了神秘境界,刀剑谁行走荒野上,心下思虑:诸神之巅时,见花君、玄女一行人提前离开,风尘子、帝阳又匆匆离去,嗯……是欲伏杀琴死鬼阎罗吗? 神州鬼气仍盛,鬼阎罗命不该绝啊。阎罗自有阎罗收,前往万象鬼窟,一会前辈高人,定下琴死之死。 念罢,身往万象鬼窟而去。行至中途,忽见前方不远处,山崩塌,地开裂,滔滔鬼气不绝,奔涌而出,遮天盖地而来。 不过须臾,便将周遭十数里,化作一方阴森鬼狱。 苍涯行客刀剑谁眉头一皱,沉声道:“琴死·鬼阎罗。” 鬼阎罗,鬼阎罗,琴死鬼阎罗应声而出,自渊底走出,一步一印,拄杖迈步来,伴着阴诡笑声,念道: “魔魂妖魄怪亡灵,声声句句鬼阎罗,咯咯……咯咯咯……” 与此同时,另有鬼道高手居于四方,严阵以待。 刀剑谁一眼扫过在场众人,笑道:“哈,鬼阎罗,你鬼元浮动不定,显然刚经历战斗不久,一身实力不在巅峰,竟选择于此刻于此时伏杀吾,如此小觑吾,真真狂妄啊。” 先逃脱经历玄女、花君伏杀之战,又绝杀圣儒子干,此刻又杀刀剑谁。 连日来诸多大战,鬼阎罗稍显疲惫,一身实力,至多巅峰七层左右。 他道:“苍涯行客刀剑谁,你之真实身份,吾一目了然。吾敢小觑天下人,独独不敢小觑你。今日,你必死无疑!” 能将魔源逼入困境之人,他怎敢小觑! 死、死、死,鬼阎罗放出死亡宣告,手一招,鬼琴地判出,勾弦将发。 同时,四方鬼道高手鬼元再运,四鬼封天法阵再开。 刀剑谁掌聚风、雷二式,遍布周遭成盾,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 而在远处高峰上,一道虚幻的影,凝视而来。 …… 武林难得一场盛会。 诸神之巅,随着枭皇论战终,诸多武林人士、侠客豪杰,一一离去。 一旁山峰上,八面飞熊旌旗飘舞,士兵站立不动,静候军令。 有阴阳家代表走来,道:“吾名冬末·陈衍兮,代表阴阳家,求见飞熊令主。” 有护卫道:“稍等,我前去禀报。” 护卫入了帅帐禀报,过了片刻,出来道:“主公有令,允你一人前去,” “多谢。” 冬末陈衍兮入了帅帐,拜道:“冬末陈衍兮,见过飞熊令主。” 号苍穹笑道:“阴阳家四极之一,闻名久矣,始终不得一见,甚为遗憾。先生客气了,请坐,左右上酒来,吾与先生痛饮三杯。” “多谢飞熊令主。” 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过了许久,号苍穹不舍的将陈衍兮送出帅帐外。 陈衍兮道:“令主留步,改日再会,详谈细节,请。” “请。” 陈衍兮一行人刚出了飞熊大门,见迎面走来一名白衣羽扇书生,入了帅帐中。 山峰外,有阴阳家的人道:“帝命令吾等接触号苍穹,方才谈的如何?” 陈衍兮道:“此人看似勇武鲁莽,然其外表下,透着智慧,可以合作,就看帝如何抉择了,吾等先回去吧。” 一行人出了诸神之巅离去。 帅帐中。 白衣书生轻摇羽扇,笑道:“见过飞熊令主,吾名云中月,添为西北四城联盟军师,代表吾家主公邱白雨前来,商谈要事。” 号苍穹一饮杯中酒,有些微醉,打了酒嗝,声响道:“嗝……好酒,何事?” 云中月微微皱眉,道:“轩辕圣城占据天下大义,吾等势力行动受掣,师出无名。” 话至此,点到为止,云中月浅饮一口杯中酒。 号苍穹道:“呵,邱白雨小儿,也想染指天下?” “天下本无主,敢不共逐之?教那旧日换新天。” “哈哈哈……本将期待你等表现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吾主欲与令主合作,未来共进退,待势乘风起。” “狼不与羊居,蛇不与鼠窝。” 云中月羽扇一压,举酒邀杯,笑道:“自然,吾方会显露应有的实力,令主,请。” “请。” 杯酒相欢。 又谈说许久,号苍穹不胜酒力,昏昏欲睡,挥退云中月。 云中月出了飞熊大门,下了山峰,摇扇轻吟:飞熊城,天下第二大城,几不在轩辕圣城之下。飞熊城主号苍穹,你是假醉,还是真莽? …… 一步迈世,任道有思。 质天天不语迈步而出,行走荒野上。 见山见水,山水无情;见事见物,众生碌碌。 “何为天?” 不得其解。 前方,一座村落横亘在前,有村民行走。 质天天不语穿越而过。 至一处院外,忽有一老儿窜出,大呼“生了,生了”,跪拜道:“感谢老天爷,赐下麒麟孙,小老儿有后了,有后了,哈哈哈……” 质天停下脚步,隐了身影,步入院中。 家中添丁,家人同喜,满脸笑意未合。逗弄幼儿片刻,幼儿睡去,置一旁摇篮中。 质天近前看,幼儿新生,生机勃勃,心中突然泛起异样情绪。 大厅中,小老儿咳出血来。其儿忙搀扶道:“阿爹,你的病……” “没事,没事,能看到孙儿出世,够了,够了,天降生,地收命……” 质天出了院外,看了小老儿一眼,精气亏虚,生气衰竭,死期不远矣。 “生与死,生也,死也!” 似忘了万念苍,似忘了“何为天”,质天天不语行走村落、城镇,追逐着生,追逐着死…… 第六章 师魁、师魁 天地昏暗,正道衰微,鬼道大涨。 山河开裂,鬼气纵横,立一方鬼域。赫见鬼域中,琴死操地判,再开阎罗杀局。 琴弦一勾,鬼元迸发,阎罗死曲初招现。 “死曲初响·无常索命。” 无形音波袭荡六合八荒,浓烈死气侵染人间生机,气劲过处,勾魂索魄,生灵树木,尽化枯萎凋亡。 四鬼封天法阵成,苍涯行客刀剑谁功力受制,先被压三层。 只见他掌聚风雷二式,并流合击。霎时,风声大作,雷声大作,竟将阎罗死曲化消于无形。 “嗯……以自然之音,对抗死曲之威,好招,但,仍不够啊。” 不待琴死招出,刀剑谁真元强运,风雷再起势,袭卷天上地下,狂扫而过,硬撼四鬼封天法阵。四鬼封天法阵难承其威,急急欲破。 四鬼大喝,亦摧鬼元相抗,仍不敌其力,即将吞败。 关键时刻,鬼阎罗弦音又起,冷道:死曲三响·阎罗判罪。” 琴死极招摧,死曲强势袭来。 “来得好!”刀剑谁散化风雷二式,又运阴阳无极变,一手阴,一手阳,阴阳变化,形如太极,运使太极巧劲:四两拨千斤。 甫一接招,琴死极招强悍,巧劲难以全卸,余劲入体,刀剑谁顿吐一口大血,受了内伤。 索性功成,转卸琴死极招。 霎时,只见琴死之极招,力破四鬼封天大阵,阵法本就在破灭边缘,受这一击,顿时阵破,四鬼同受重创,急急化光撤退离去,于远处观战。 “看你能转卸多少!” 琴死鬼阎罗再奏死曲三响。 “怕你不成。” 刀剑谁手一招,道牒出,转化戒刀,戒刀轻抛,飞上天际横空一斩,划破鬼域,浓浓烈日照下,鬼域:破。 鬼域破灭,大地再复光明。 刀剑谁大喝,跃上半空,一指指天,凝聚白云,遮了方圆十数里,道:“鬼为阴,雷为阳。看吾此招:霹雳一击·万古空!” 白云聚,雷电生,随着刀剑谁庞大真元灌入,顿时电闪雷鸣不断,孕育片刻,尽化霹雳一击,一击破灭万古成空。 琴死鬼阎罗弦音更急、更促,忽而,十指勾弦,弯如弓,凝聚大半真元,急射而去。 一者属阴,一者属阳,相克难融。刹那间,极招相冲,惊起天地暴乱。 只瞬间,十数里烟尘荡荡,元气混乱,不可目视,不可感气。 待风吹过,烟尘散去,十数里已空旷无一人。 琴死鬼阎罗收了地判琴,暗思:方才极招威力虽大,以刀剑谁之能为,不可能死在其中,是临阵逃跑了吗?真是贪生胆小之辈。远处高峰上,师魁也已不见,嗯……算了,让师魁操心吧。 大战方歇不久,远处观战的四鬼化光而来。 中阴界缎久炼道:“琴死鬼阎罗,依照当初协议,你该履行约定矣。” 中阴界、魙域、鬼狱三方鬼道高手,可不会无缘无故听从鬼阎罗号令。 鬼阎罗一转幡牧杖,阴笑道:“咯咯咯……自然,人性繁杂多变,满是污秽黑暗,不可信,而鬼,心思单纯从心。鬼从不骗鬼。 你等替吾办事,吾替你等开辟鬼域,打开联通你等三界的通道。” 缎久炼皱眉:我信你个鬼! 鬼阎罗又道:“可有目标地点?” 四鬼互视一眼,缎久炼道:“崂山。上次大战,我等察觉异样。 事后回返查看,惊觉阴气凝而不散,勘测方知,此地地势属阴,对应天象属阴。 地底深处,又有三条阴脉汇聚,实乃绝阴之地。” “不对!”鬼阎罗沉思,质疑道:“绝阴之地,不该那般无甚异象,平平无奇。若真如你所言,此地应另有隐秘。 吾先前往崂山,细查一番,你等再替吾做最后一件事。” “何事?” “取鸟儿的命。” …… 荒野急急奔,一道紫霞如电,划过江湖。 忽而,前方一掌印下,阻断前路。 苍涯行客刀剑谁举刀一劈,砍破掌劲,人也因受阻而落地。 刀剑谁横刀立马,声震九霄,道:“是谁?” 话刚落,惊见无月的夜空,陡然升起一轮圆月。皎白月华下,一座山峰高耸孤立。 顶峰之上,隐有气机迸发,却不见人。 刀剑谁凝神戒备,心有不安,还是追来了:强敌,危险! 方才大战,他一身真元消耗已不足三层,又受了不轻的内伤,再逢此人,恐凶多吉少。 这也是他借大招之威,扰乱视线,迅速逃离的原因。 山峰之顶,忽有一朵云儿飘过,散化成形。 正是:云中幻道真,神秘师魁现。 虽现身形,却在白云、月华笼罩之下,不得见真容,不得窥真法。 师魁道:“月关山,今日,你这具道身,合该陨灭。” 声震寰宇,传至八方。 刀剑谁笑道:“魔源之下,又有高手浮现,这局棋越来越趣味了。那么,这位高手先生,你是什么身份,又是谁呢?” 师魁不言,翻手一掌印下,掌势诡变,变幻莫测,虚实之间,尽攻刀剑谁各方进退路。 不过一具化体,临死之际,还想套情报?妄想啊。 刀剑谁身化紫霞速退,一扫前方虚招,冷不防背后一掌由虚转实印下,顿时伤势加重,再吐一口大血。 已然重伤。 却也借这一道掌劲,提速纵身离去。 “云中幻月,会是你吗?云定城主,四城联盟军师,云中月?” 山峰顶,师魁不屑,道:“呵,逃得了吗?” 身形一转,白云散去,圆月散去,人于峰顶消失不见。 奔奔奔。 荒野急急奔,东躲西逃无定,漫无目标。刀剑谁血洒一路,失血过多,脚步渐重。 “月关山!” 逃进密林中,刀剑谁一刻不停,又闻索命之音,笼盖而来。 与此同时,道道虚幻掌劲,自四面八方袭来。 危、危、危! 刀剑谁强提真元,灌入戒刀中,一式横扫劈开前路,踉跄逃窜去。 他暗思:拼死一搏,吾毫无胜算,必死无疑,他顶多重伤。但这不是吾要的结果啊。 身后,师魁飘若惊鸿,不着纤尘,慢慢吊着。 “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于老鼠气空力尽。吾予你一博的机会,你不中用啊。” 又追若久,至夜将白。 师魁轻声道:“月关山,结束了。幻灭真功:吾·灭道。” 幻灭真功一出,气吞天地,震慑山河,磅礴袭向刀剑谁。 刀剑谁脚步不停,忽的力虚,险些倒地,以刀拄地方才站着,视线已模糊。 他看前方,山阻其道,阴云密布,死气环绕,不详。 他看后方,师魁紧逼,大招攻来,后退无路,不生。 气空力尽,连一博的机会都没有了。 刀剑谁瞬间面若死灰,呆立惊愕: 死矣,休矣…… 第七章 鬼祸、鬼祸 “砰……” 极招冲击,大地动荡,激起满天烟尘,遮了视线。 “嗯……”师魁轻咦,神情凝重,手负身后,暗运真元。 待风吹烟尘散,赫见奇迹。 何来遮天芭蕉?气通天,根植地,一擎天地倾。 何来垂叶芭蕉?风吹摇,雨吹打,浮世风雨渡。 芭蕉,芭蕉,天降芭蕉救命来。苍涯行客刀剑谁死里逃生,顿时一股气力泻,差点瘫倒在地,勉力支撑站着。 他看向前方的山,山顶死气环绕,隐有鬼气阵阵,走兽不过,飞鸟不落,俨然一处生灵不存的死绝之地。 邙山! 竟不知觉间,逃奔至此,也是命不该绝。 师魁冷道:“高手,现身来。” 芭蕉迎风小,悬浮空中旋转,有声自芭蕉中传出,道:“到此为止,离开吧。” “月关山不死,吾心难安。” “哎。无奈啊。” 芭蕉转动,洒下阴月之华,朦胧月华中,不世身影缓缓浮现。 黑色的袍,镶着金色的丝,阴冷的面,流露高贵的神态。 鬼神、鬼神,邙山鬼神再现,殇麒隐接住落下的芭蕉,一道掌风轻送,将刀剑谁推出战圈之外,淡漠道:“吾予你一招的机会。” 话音落,气氛陡然肃变。 师魁眼一凛,真元早已运足,随着话落之际,双掌自背后出,极招瞬发而去。 “幻灭真功:神吾无穷!” 霎时,只见无穷无尽的劲力,排山扫荡而去,天地为之震慑,树木为之倒摧。 殇麒隐似有预料,轻抛芭蕉,掌一合,有金光自掌中浮现,双掌画圆,顿现六道之相。 “轮回六道·人间道-求不得。” 人生三大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者皆苦,源自不得。 鬼神殇麒隐再开轮回神通,招虽慢,式已成,轮回六道转,转生转死转轮回。 磅礴轰掣而去。 两道极招冲击,只听得一声惊爆: “砰……” 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星辰暗淡。 终究师魁功差一着,虽抢先出招,占了先机,仍是不敌。只见轮回神通先破幻灭真功,再击师魁。 师魁云气护体,顿被打的云散。就在他真身将现、身份暴露之际,身形速退,顿化流光飞离去,眨眼不见了踪迹。 遥遥远处,一座高山之上,师魁化光至,受了轻伤,先吐一口淤血,闭目调息,良久方才气顺。 “三元合一,天无之境,正道为仙,邪道为魔,鬼道者是为鬼神。人间何来这等高手?邙山,嗯……昔日曾听主上言,有地狱通道开于此,一名地狱的罪人,趁乱逃入人间……” 邙山脚下,就在殇麒隐获胜、师魁离开之际,苍涯行客刀剑谁伤势太重,终于撑持不住,昏死过去,瘫倒了下来。 殇麒隐撑着芭蕉,走到进前来,盯着刀剑谁看了一阵,长叹一声,带着他入了邙山。 邙山之顶,小亭之中,殇麒隐躺坐着,饮一杯淡茶,闲看风云变,愁容上眉梢。 亭下流水淌淌,岸边芭蕉招阴,柳条摇曳,微风徐徐,真个安逸逍遥。 又记休休老所言:你于人间,只有三次出手的机会。 “鬼神不容人间,随着这次出手,吾已渐感天地压制,麻烦啊,地狱回不去,人间留不住,烦烦烦,烦啊!” “呃……啊……” 对面岸边,芭蕉叶下,刀剑谁悠悠醒来,浑身疼痛,内伤沉重。环视一圈,见亭中鬼神,已知身处何地。 他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刀剑谁铭感五内。” “免了免了。” 殇麒隐饮一杯茶,余光看向刀剑谁,心下有疑。 此人能为非凡,虽简单见过数面,也知他手段高超。方才那人功力深厚,境界深厚,但也不至将他伤重至此,毫无一战之力。 “现今苦境,群魔乱起,鬼氛荡荡,阴邪太甚,前辈身为鬼神,还请出山相助……” “哎…哎……” 殇麒隐忙止住他,叹道:“吾来自地狱,不容苦境,恐有心无力矣。” 刀剑谁闻言皱眉,推托之词,还是?突然,他伤势加重,猛吐一口大血,气息萎靡,脸色苍白。 “你伤势太重,吾为鬼,生死殊途,无能为力,快快下山求医去吧。” “无妨,吾可自医,还请前辈相助。” “如何助?” 刀剑谁不答,运劲走全身,鼓起一荡,顿时身躯爆裂开来,化作一团紫气,飘向亭中。 紫气中,夹杂数团黑色鬼气与三道魔幻之能。 殇麒隐心领神会,连发数道鬼元,化去黑色鬼气,唯三道魔幻之能,异常诡异,合魔与幻之威,近乎神能,功行许久,方才祛除。 紫气落亭中,又化刀剑谁,坐于殇麒隐对面,此时大汗淋漓,气虚不止。 伤虽复,元气难愈 殇麒隐斟一杯茶予他,刀剑谁接过,一饮而尽,道:“鬼阎罗携各境鬼道高手,为祸苦境良久,天地阴阳有失衡之兆,到如今,已不得不除。” “能杀阎罗者,唯有阎罗。鬼阎罗易灭,然阎罗不可欺。当此时,能解决阎罗者,唯有一人。” “哈,英雄所见略同。吾元气大伤,不良于行,还请前辈捎带一程。” 殇麒隐看向他,元气大衰,小小一名后天武者,便能将他斩杀,有心拒绝,又无从出口。 “罢了,你救道鬼一命,道鬼救吾脱困,因果循环,身在红尘,逃脱不得。走也!” 殇麒隐取过芭蕉,带着刀剑谁,化光而去。行至半路,忽感不对劲,隐隐有被算计的感觉。 罢了,罢了。 又过闲暇,月至正中,殇麒隐、刀剑谁终至万象鬼窟。 老远外,便闻沧桑的音传出,而至近前,正见一名沧桑老者,闲情拉二胡,有歌哼道: “后来人,听老来讲:吃饭不喝汤,走路看前方。烦恼莫忧心,一觉到天亮……夏天要乘凉,冬天晒太阳。一年又一年,能活百岁长。” 刀剑谁站立一旁,静静听着,歌谣虽简单明了,却饱含人生智慧,受益匪浅。 待曲终,他走上前,恭敬拜道:“晚辈月关山,拜见先贤。” 伏枥不熄休休老看了过来,是个少年人,英气蓬勃,令人欣慰啊,他笑道:“精气神饱满,有朝气,不错,不错。殇麒隐,切记老朽之言。算算时间,人也该来了。” 话刚落,赫见天际光芒一闪,天地乍白,一尾金色鱼儿,徐徐游来,念道: “定天干,分地支,自成方圆一境界。 勾山水,划四时,生灭尚有千百劫。” 金色鱼儿转瞬至,拜道:“伏羲传术·静清铃,拜见祖师爷。” “不用多礼,开始吧。” “是。” 万象鬼窟,万象鬼窟,自琴圣仰山水、与琴死鬼阎罗大战后,此地鬼气蔓延,生灵难近,鲜有武林人士前来。 今日,众多高手齐聚,一定神州未来。 万象鬼窟中央,八卦为阵,八卦剑封为阵眼,镇压地狱通道。 静清铃游来,两道鱼须伸长,没入八卦阵之中。 “八卦转变,运化万千,至十六卦,至三十二卦,至六十四卦,至无穷。然其根不变,不离其宗,好友仰山水,你信奉天意,留之生门,是乾吗?” 乾对应天。 两道鱼须往乾位去,卷住一物,用力一拔,八卦剑顺势而出。 顿时,八卦阵:破。 “果然,哎,好友啊,天意当真难违吗?” 八卦剑去,八卦阵破,霎时,地狱通道大开,地狱群鬼蜂蛹而出,降临人间。 “哈哈哈……人间,人间啊,我来了。” “人间的气息,人间的气息,美好,美好。”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在地狱受罪,何人人间享福,杀啊,杀……” “杀,杀向人间,占领人间。” 危险之际,休休老甩出一口连心竹,连心竹凭空放大,堵住地狱通道,群鬼尽入了连心竹中。 他道:“月关山、殇麒隐,可敢随老朽去?” 刀剑谁道:“先贤相邀,敢不从尔。” 殇麒隐沉思片刻,道:“人间留不住,唯有向地狱,无奈啊,望你能替吾周旋一二。” “自然。” 休休老拉着月关山,顺着连心竹,一步迈出,已是离了人间,入了地狱。 静清铃拜道:“恭送祖师爷。” 殇麒隐亦迈步而上,就在他一步将入地狱之际。突然,遥遥远外,崂山方向,庞然鬼气冲霄起,撕天裂地,震撼神州,人间阴阳顿时失衡。 引起道道诡异气象浮现:日升不落,月升不降,夏雪冬暖,四时乱…… 鬼祸,鬼祸,人间掀鬼祸,生灵具受劫。 与此同时,另有一股气息,肆无忌惮,扫荡神州而过。立时,殇麒隐心悸不已,冷汗不止。 那迈入地狱的一步…… 第八章 无间行者 六天之界有仙神,九地魔界有诸魔。而在人死之后,鬼魂往生之地,亦有幽冥地府,判生前罪业,掌六道轮回,是为: 地狱。 地狱,地狱,伏枥不息休休老、苍涯行客刀剑谁一步迈出,已从人间来到了地狱。 入目处,唯见:昏沉的暗,沉浊的阴,编织一幕阴暗的色调。 天空不见光,大地不见生,此乃万物终焉之地。 就在踏入地狱的一刻,刀剑谁形貌突起变化,褪去三教装扮,复归本源,化变天山之时最初本相。 正是: 不念佛来不见僧,不参玄机悟道身。 回首不遵儒子意,而今从头月关山。 又见休休老,一甩余下连心竹,七口合一,化作神琴天决,飞天而去,不见了踪迹。 随即,见鬼神殇麒隐迟迟未入,休休老已知其意,点点头欣慰,大手一挥,地狱通道就此关闭。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接引幽光,自远处天际瞬降,笼罩休休老、月关山,接引二人离去。 不过须臾,已身处一座大殿之中。 环视望去,大殿广阔无垠,弥散茫茫氤氲之气,透着古朴、厚重,与威严。 有侍者等候,上前指引道:“遵阎君旨意,静候两位贵客多时,请入座。” 两人入座,侍者斟杯道:“地狱资源匮乏,无有招待,唯阴山之水,有稳固元神之效,陈酿为酒,以慰口福。” 月关山拜道·“多谢。” 他举杯细饮,酒香醇厚,回味无穷,其阴气入元神,清新凉爽,壮固神魂,果有奇效。 这时,忽的一道幽光扫境,震的月关山灵魂颤抖,他望去,见万千幽光聚于上首,形成一道十余米的庞大身躯,威严正坐。 看不清容貌,看不清形貌,一切尽是未知。 正是:阎君。 阎君手一招,死簿临空现,哗啦啦翻开,至中间一页,有字浮现:月关山,寿十五载,亡于天山。 随即,另有画面浮现:一道瘦弱的身影,攀爬天山,不幸失手,跌落雪地,睁目而亡。 画面至此停止,定格。 阎君道:“月关山,你作何想?” 惊闻死讯,月关山看向死簿,看向定格的死亡画面,心恍难定,有冷汗自额间留下,喃喃不停自语:吾已死,吾已死,吾已死…… 竟而陷入心魔袭扰、神失魂散之兆。 就在他自我否定,将入寂灭之际,忽闻一声清脆响,鸣破心魔,神魂归位。 却是休休老出手相救,他道:“天赐尔命,当承其命,担其责,不枉此生。” “天赐命,天赐命……” 月关山幡然醒悟,再看死簿,定格的画面,再度流动:狂风呼啸,卷落天山雪莲,雪莲入手,生机乍现…… 他欲再看,画面竟慢慢淡化,直至成空。 陡然,一朵鬼火天降,焚烧这一页死簿,焚毁殆尽。 阎君道:“月关山,不在死簿留名姓,自混沌有史、地狱开辟,唯你一人,异数啊。” 休休老道:“天地运转自有法度,阎君何必深究。况且,神州自开辟始,历数大劫,苦难重重。往后之世,亦是劫气深重,生灵涂炭。有此异数,何尝不是天地自救、苍生之幸。” 阎君沉默良久,方道:“人间事,人间了,吾不过问。月关山,吾初闻尔名,乃在无间。” 阎君临空一挥,一副画面浮于大殿之上。 幽幽暗暗,无声无迹。低沉的天,莫测的地,充斥压抑的闷。 血红,是唯一的色。 正是:十八地狱,最恶无间。 是谁?双脚沉重,歧路艰行。 望前路,无边无际无界线,三里火海三里冰,三里刀山三里刺。 身后路,无头无始无来源,一步一印一血迹,一步一重一心意。 有声道:“月关山,无间之重,你承受不起。放弃,方得解脱。” 是谁?无间独行。衣衫褴褛,神困疲乏。肉身的痛,元神的伤,不改坚定的眼神。 “双肩虽窄,能尽应抗之责。放弃,愧对前人的托付,愧对生命的意义。” 脚下泥潭,一步踩空跌落,行者久久不起。 “停下脚步,驻足远眺,亦有别样景色。” 泥潭中的人,缓缓站起,舒缓片刻,迈步前行。“停留暂歇,是为再次启程,前路的风景,更美。” “你替剑罗汉弗由,受此罪业,可曾后悔?” 前方,剑罗汉痛哭,乞拜道:“够了,够了,我佛慈悲,接下来的路,换吾来吧。” 行者越过剑罗汉,不听不闻,依旧前行。 “承前人,启来者,是吾此身意义。而你剑罗汉,轮回不是终点,无间是你的宿命,待你再世归来前,这一段路,吾会一直走下去,无悔无怨。” 剑罗汉站起了身,看着前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身化点点幽光,照耀整个无间。有声道:“月关山,尔之意志,令人钦佩,今,本君赐尔‘无间行者’之名,超脱轮回,不在三界五行,不在六天九地。” 无间行者拜道:“多谢阎君。” 话音落,一道幽光降下,接引无间行者而去,至大殿之中。 无间行者拜阎君,拜休休老,会心一笑,化作灵光没入月关山灵识之中。 无间行者归位,月关山元神大涨,实力再上一层楼。又有诸多威能,待月关山一一明悟。 阎君又道:“接下来,伏羲,你吾两局,胜负定矣。” 死簿突然翻开,哗啦啦又一页,有字道:一枕尘寰万念苍,寿八载,亡于赭山。食神农根,得伏羲逆天改命,殊离山逆天时计……恰逢千年劫,天地人三灾……亡! 一字亡,判定万念苍之结局。 休休老笑道:“死簿亦有未料之天,你吾静观便是。” 阎君未反驳,死簿之命数,乃是天定,然天定之外,亦有天救,月关山、少年万念苍便是例子。 “第二局,终局未开,先亡一臂。” 大殿上空,画面再变:三大鬼道高手伏击,瞬杀神鸟阿多霓,一击生机绝,飘然而去。 潇潇慕容痛哭,紧抱阿多霓,长声哀嚎:“阿羽啊……” 金潘安哭道:“阿多霓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好人不长命,好鸟也不长命啊。” 关键时刻,馗天师忍痛施法,只见他脚踏阴阳,一符聚魂。忙道:“魂魄尚在,还有救,快,快寻殇麒隐。” 画面至此终。 一计连环贯通,阿多霓死厄已显,殇麒隐仅有三次出手机会,救还是不救? 此局劣势尽显,难以回天啊。 大殿中。 休休老长叹道:“有得便有失,有计便有破。恭贺阎君,自天地始开,将首踏人间。” 月关山静听两位大佬之言,凝神皱眉:阎君踏人间? 又听阎君道:“你吾再开第三局,应在未来,如何?” “嗯……请阎君细说。” 阎君挥袖,大殿上空,画面再度浮现: 罗刹海湾,有一国度,名曰罗刹。国度中,流传罗刹公主的名讳。 一湾湖中,罗刹公主起舞,红衣飘飘,衣带飞飞,曼妙身姿绝伦,罗刹鬼舞浑然天成,引得罗刹民众欢腾。 就在此时,忽有绝美琴音,伴舞而兴,共谱绝美乐章。 待舞、曲散后,罗刹公主相邀,她道:“先生琴艺高绝,未曾见闻,不知来历?” 仰山水道:“吾近来新亡,初来罗刹国度。” “哦?人间真的很美好吗?好多民众、鬼怪向往,先生可否细说?” “有何不可。” ………… “咦?师尊竟未转生?为何?” 月关山看向上首阎君,仅仅是为了赌局吗? 休休老沉思,饮一杯酒,道:“也罢,阎君做局至此,吾焉有不接之理。” 两位大佬互视一眼,气氛骤然凝滞。压的月关山胸闷,只顾得闷声饮酒:师尊仰山水啊,你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吾要低调,否则保不齐如师尊一般,身不由己。 ………… 再说琴死鬼阎罗,崂山开鬼祸,引得天地失衡,阴阳失序。 邙山鬼神殇麒隐举步将入地狱,心下思定再思,收了脚步,化光疾驰而去。 声震天地长啸,直达崂山: “鬼阎罗,你该死啊……” 第九章 辟界 灭界 崂山。 崂山地处偏僻,兼且万物不生,阴冷寒重,数甲子来几无人迹。 山高入云深,壁峭如镜陡,常人难登其峰,难越其顶。 忽而,远天一道黑色鬼气,飞纵而至。鬼气旋转,化作琴死鬼阎罗,手持幡牧杖,一立崂山之巅。 “无花草树木,无飞鸟走兽,无丝毫生机,果不寻常。” 上次来此,匆匆大战,不敌败退,未及细看。 鬼阎罗心思转动,捏法诀道:“探魂索魄,鬼道秘术·鬼眼:开。” 琴死开鬼眼,一闭一睁间,眼中乍现幽光,扫视天上地下,寰宇八荒。 方圆之内,凡阴属之事物,除非刻意隐瞒,且手段异常高绝者,尽入其眼。 “嗯……地底深处,三条阴脉地气流汇于此,崂山理应成绝阴之地才是,为何毫无异样?心中隐隐浮现的惊惧战栗是何故?” 查探若久,毫无线索,琴死鬼阎罗索性化作一团鬼气,深入地底深处,三条阴脉地气交汇之处。 阴脉地气为阴,鬼气亦为阴。只见他融入一条阴脉地气之中,随地气沉浮,随地气流动,流至交汇之处。 “波……” 如滴水入湖,泛起涟漪荡漾。似阴阳交界,似虚实之间,鬼阎罗好似穿透湖面,再回神已是异域境界,神秘空间。 幽暗无明,不分上下四方。寂静无声,不知时空变化。 鬼阎罗顺着阴脉地气而行,在黑暗空间中穿梭。回首望,不知来时路,浑浊不清;前望去,幽静空间中,陡见一点幽光浮现,时闪时暗。 待得近前来,赫见三条阴脉地气,自三方汇于神秘境界中央。 中央处,九盏灯溢着幽光,无序转动。灯华包裹中,隐有一道古老的人形影,不知生、不知死,静静躺着,已历悠久岁月。 而阴脉地气,正是流汇此道人形影之中。 就在此时,九盏灯齐耀,一道幽光扫荡全境,鬼阎罗顿时现形,游历地气之外,漂浮空间之中,静静立着。 “咦?那九盏灯运行转动的痕迹,好生熟悉。” 鬼阎罗细看若久,恍觉明悟:原来如此,九盏灯依循八卦为根基,于八卦之外,另开一卦,依八卦而生,却脱八卦之外,端得神妙。 九盏灯,随机有一盏灯游离外,其余八盏依八卦运行,变化莫测,令人难以测度。 此中之道,非凡人能想、能悟、能成。若非他与琴圣仰山水乃是宿敌,知晓其伏羲传承、八卦精妙,恐认不得出。 又有一道幽光传来,琴死鬼阎罗躲闪不得,直入其识海中。 不过片刻,鬼阎罗回神来,忙恭敬拜道:“竟是阎君,小鬼失礼。嗯……人之三宝精气神,阎君若要临凡,行走人间,需三物:天之精,地之气,人之神。” 天之精者,肉身也。此躯孕育已久,不日将成。 地之气者,元气也。三条阴脉地气洗礼,也将圆满。 人之神者,魂魄也。纳生灵之魂,转化灵魂之种,以承载阎君一缕意识。 “天之精将成,地之气将满,至于人之神,吾复生以来,造劫万千,屠杀无数,存于幡牧杖中,应也足够。” 鬼阎罗手一翻,幡牧杖现,一点杖上黑珠,黑珠碎裂,无数幽怨魂魄浮现,受牵引涌向人形影处,尽化点点幽光,灌入其天灵中。 他道:“再来,请阎君助小鬼,辟界开道。” 话音落,惊见九灯暗耀,一股庞大阴鬼之气,灌入鬼阎罗之躯。 鬼阎罗挥杖一划,霎时空间破裂,现出一道裂痕。再挥一杖,破灭空间。 只听得一声惊爆: “砰……” 异域境界,神秘空间:破。 空间破灭,九灯裹携人形影,出现苦境大地,顿时,滔滔鬼氛冲天起,扰乱人间秩序。 阴森恐怖的气息,席卷四方,惊的人奔逃、兽奔逃,如陷末日之境。 又见鬼阎罗挥袖,空中现出三物,一曰墨笔,一曰红虫,一曰黑水。 “归本还源,万化引归,敕。” 法诀念动,鬼元大运,三物顿现光华,各自牵引一方境界。 鬼阎罗借助九灯之威,连挥三杖,开辟三道异域空间通道,连接三个诡异境界。一道连接魙域,一道连接中阴界,一道连接鬼域。 三道空间通道大开,三界鬼气急涌向人间,另有无数鬼物于空间通道附近,涌向人间。 “哈哈哈,人间……” “美味,美味……” “杀啊,杀啊,吞了人间……” 就在无数鬼物涌来、将散人间四方为祸之际,忽有无边吸力涌来,吞噬鬼物,吞噬鬼气,吞噬一切。 魙域、中阴界、鬼域中,诸多高人齐齐看来,脸色瞬变,骇道:“怎会这样?那是什么?九盏灯……” 正见九盏灯无序转动,运化巨大吸力,将三界涌来之鬼气、鬼物,尽数吸纳,转化成最精纯的气与神,灌入神秘人形影之中。 “不好,那个未知的东西,在吸纳吾境资源,诸位,快快一同出手拦截,否则境毁人亡也。” 只是片刻,三界各有损耗,已损百分之一。 “快快出手。” 三界高人齐动,欲关闭通道,却始终不得关闭,无奈拦截吸引之力,只能缓解其势,不能完全断绝。 诸多高人苦涩:灭境之危,灭境之危啊。 明明先前,憧憬着辟界入苦境,做着一统神州的梦,转眼梦空将危亡。 何等可笑。 三界鬼物、鬼气侵入苦境,虽被神秘人形影吸入,却仍造成境界失衡,阴阳失序。 顿时,苦境各种异象连连:暴晒、暴雨,暴雪、暴汗,日、月、星同辉,一地之中现四季之景等等,不一一论。 鬼祸、鬼祸。 鬼祸席卷人间,天霹雳,地轰隆,万物同悲。 琴死鬼阎罗负手立崂山之巅,拄杖望三界,鄙夷道:“区区小境,岂敢与皓月争辉。苦境是地狱的,是阎君的。与鬼谋皮,尔等何其不智啊。” 图穷匕见,终见鬼阎罗之毒。三界内诸多高人悔恨,奈何恨之晚矣。 与此同时,一处荒野上,在人间的三界鬼道高手,完成击杀神鸟阿多霓的任务,回返崂山。感应到各自境界的气息,内心激动,忙化光往崂山而去。 三界鬼道高手化光至,惊见眼前一幕,怔立当场。 有中阴界高手隔界传声,道:“缎久炼,诸位鬼道同修,鬼阎罗失信背约,速速将之斩杀,关闭空间通道,快啊。” 就这一会时间,三界又损失百分之六的地盘、资源。 缎久炼道:“吾去斩杀鬼阎罗,其余诸位,攻击九盏灯处。” “是。” 缎久炼纵天而起,飞上云端,攻向鬼阎罗。鬼阎罗旋杖以应,稳身不动,转眼十数招,有些不耐,一掌将之击退,冷笑道:“咯咯咯……缎君,这桩礼物,可还满意?” “可恶,再来,今日吾誓杀你。” 就在缎久炼欲再攻之际,忽闻凄惨哀嚎传来,他忙望去,正见其余鬼道高手,被吸入九灯之中,一身鬼元被炼化吸纳,就见魂魄亦被炼化彻底,化作最精纯的灵魂之力,灌入神秘人形影之中。 “你也下去吧。” 趁缎久炼分神之际,鬼阎罗一掌将他击落,欲再赞一掌,令其彻底失去抵抗。 然,就在此时,他忽感一阵惊心,心跳不止,忙转身望天际去,陡见一掌掠杀而来,转眼即至。 另有一道耀眼金光随后至。 他举掌挡招,瞬间不敌,顿被重创,击落崂山之巅。有声回荡天地,爆怒道:“鬼阎罗,你该死啊!” 声至,人至,一道金光瞬息来,念诗道: “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魂非红尘人。 邙山麒隐十甲子,今朝月开现鬼神。” 鬼神,鬼神,鬼神殇麒隐突现崂山,一掌重伤鬼阎罗。 休休老预言三次出手机会,最后一次,端看他如何抉择,端看他能否力挽狂澜。 听得他道: “阎君,吾在此,休想越界!” 第十章 琴死末路 崂山。 风云数度变。 琴死鬼阎罗借九灯之威,连挥三杖,辟中阴界、鬼域、魙域三界通道。 三界整装待发,杀伐赫赫,侵入苦境而来,欲掀境界之争。 然,九灯幽光耀世,尽纳三界之气,孕育神秘人形影。短短时间,已吸纳三界百分之十有余。 三界群起抗衡,奈何无能撼动九灯之威,濒临灭界之危。 就在此时,远天金光划境来,一击败鬼阎罗,再挥袖,救下缎久炼,傲立崂山之巅。 琴死鬼阎罗败落荒野上,抬头望去,看巅上金光,金光中,鬼神神威不可敌。他猛吐一口大血,厉声道: “鬼神殇麒隐!” 金光散去,鬼神现踪,殇麒隐喝道:“阎君,人间自有法度,神鬼不容天地,还请退去。” 人形影不语,九灯不语,旋转更剧,吸力大增,三界摇摇欲毁。只片刻,又是无数生灵灭、资源枯、大地毁。 “无奈啊,阎君执意降临人间,殇麒隐唯有豁命阻拦咯。轮回·断六道。” 殇麒隐极运鬼元,再开轮回神通,六道轮盘现,击向三界通道去。 九灯再绽幽光,一护三界通道,二战六道轮盘。 僵持片刻,九灯幽光终归力道分散,无意识操控,后继乏力,不敌败下。六道轮盘连斩三下,破灭三界通道,但也因受境界冲击而崩散。 幽光落败,吸力大减,又兼三界通道破灭,空间极速恢复,转眼已无从感知三界气息。 中阴界、魙域、鬼域三界,死里逃生,免了灭界之危,各自庆幸。然这一遭,各自损失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生灵、资源、土地,恐需历悠久岁月,方能恢复如初。 众高手齐齐熄了雄霸野心,叹道:“且休养生息,来日再做计较。” 三界通道毁,九灯幽光再盛,袭向殇麒隐,殇麒隐双掌化圆,轮回神通再出,隔空抗衡。 两股不世伟力相冲,一时间,天地惊雷并霹雳,风云起涌急汹汹。 直斗得昏残愁暗,日月无光。 崂山脚下,荒野上,琴死鬼阎罗冷眼一横,聚力一掌攻向殇麒隐,至中途,却遭缎久炼拦下。 听他怒喝道:“鬼阎罗,恨与尔共谋,恨与尔合作,恨啊……” 恨恨恨,滔天恨,同志亡,境界损,昔日合谋共天下,转眼贱卖帮数钱,既傻又可笑。 缎久炼心怒掌也怒,欺身而上,凌厉快攻,直攻的鬼阎罗连连招架,不断后退,几无还手之力。 殇麒隐之金光一掌,鬼阎罗重伤吐血,战力十不存一,此刻再遇怒火焚心缎久炼,只得暗叫“糟糕”,挥杖防守,被打的吐血不止。 崂山之巅旷世战,崂山之下逼命战,大战连连战不休。 而在不远处,馗天师带着小徒弟潇潇慕容、金潘安急急奔来。潇潇慕容怀中,紧抱着神鸟阿多霓的尸体。 “殇麒隐鬼元爆冲,横越神州,就在不远处,快啊。” 只片刻,一行人飞驰来,正见缎久炼大战鬼阎罗,战的正酣正烈。 馗天师眼一红,极招上手,怒道:“鬼阎罗,中阴界贼人,都该死啊。《上清正御》:乾坤一气山河清,驱魔荡鬼辟万邪!” 起手便是大招,迅轰而去。鬼阎罗脸色变,身形欲退,怎料缎久炼心狠,拼命纠缠,同不得退。 “砰……” 轰然惊爆。 师从上清一脉,独开御鬼一道,馗天师虽因故功力大损,其招仍不容小觑。鬼阎罗、缎久炼同受创,各自被击退吐血,跌落尘埃。 鬼阎罗勉提鬼元,在倒落刹那,忙施鬼化之术,身化黑色鬼气,迅速退开,往万象鬼窟而去。缎久炼亦化黑气追去,紧追不休。 “休走。” 馗天师誓杀两人,亦要追去。潇潇慕容忙道:“师尊,先救阿多霓。” 一语惊醒,馗天师手一挥,掌中现出一团黑色圆球,细看圆球中,有一道小巧的鸟儿,无力展翅,昏昏欲坠。 神鸟魂魄,已到极限,将要消散矣。 他看向崂山之巅,殇麒隐大展神威,轮回神通抗衡九灯之耀,欲将之推入幽暗无明的空间之中。而九灯广耀,威能惊世,亦非凡俗能挡。 两者陷入僵持,皆不敢轻动。 明了眼前局势,又见神鸟魂魄疲态,馗天师长叹一声。救神鸟阿多霓,殇麒隐恐有危险,然若不救,神鸟必不能活。 他迟疑,左右挣扎。 潇潇慕容哭道:“师尊,快啊,再慢就来不及了。” 金潘安也道:“事到临头,迟疑个啥,先救了再说啊。” 未等馗天师开口,山下动静,已入鬼神殇麒隐眼中,他道:“道兄前来,是为何事?” 潇潇慕容忙跪道:“前辈啊,请救救阿多霓。” “嗯……尸身尚暖,魂魄未失,尚有救……” 话说至此,殇麒隐却陷沉默。 馗天师道:“道兄,大局为重,先压制九灯再说。” 殇麒隐看向九灯,九灯转动间,有威能深藏不露,望人形影处,越望越感深不可测,难以撼动。 此刻,又想起休休老之言:只能出手三次,否则将演大变! “圣贤伏羲,吾不信你会算不到此情此景,吾不信你会算不到吾出手三次以上。你既已算到一切,接下来,就交给你咯。” 心下抵定,只见他背后,现出一首双臂之虚影,手捏法诀道:“生死有界,六道定轮回。轮回·六道转生。” 一弯六道光轮,打向神鸟阿多霓尸身,牵引其魂魄归位。又听他道:“生与死轮回不止,有一灵生,便要有一灵死,尔等谁来?” 馗天师挺身而出,道:“吾来。” 却不料小道士潇潇慕容猛的跳入六道光轮之中,有喜有欣有泪,道:“师尊孤苦一生,岂能再让你牺牲,恕徒儿不孝了。阿多霓,从此以后,你我一体共命,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吾徒啊……” 馗天师悲痛。 霎时,六道光轮华光大作,没入神鸟阿多霓体内。阿多霓忽的腾空而去,七彩光华闪耀,清鸣再现尘世。 “霓……霓……” 凌空盘旋数回,阿多霓遥望天际,似有谁感召,展翅飞翔而去,转眼不知所踪。 馗天师道:“道兄,吾徒儿?” “一体双生,未来自有一番迹会,道兄且宽心……啊……” 却是殇麒隐,消耗小半鬼元,已难以压制九灯之威,幽光袭身,照的遍体生疼。 “同坠幽暗吧。” 不顾伤痛,殇麒隐鼓荡全身鬼元,迅若流星而下,拦起九灯与人形影,顺着鬼阎罗开辟的通道,将之一起拖入了幽暗无明的境界之中。 随即,通道关闭,隐而不见。 “道兄啊……” 一天之内,亲友数度生死,馗天师心痛至极,悲痛无声,兼且真元耗损甚剧,一时心神失守,神情恍惚,竟遭心魔入侵,陷入魔考,不得自拔。 金潘安见他浑身黑气蹿腾,急得上下跳动。“怎么办,怎么办?哎呀,急死俺老金了。” ………… 荒野急奔逃,琴死鬼阎罗一路带血,强提鬼元,气喘吁吁,往万象鬼窟而去。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缎久炼亦紧紧跟着,欲除之而后快。 至深夜,鬼阎罗终至万象鬼窟。 他站鬼窟中央,神情疲惫,气空力尽,刚放下心神,忽的感觉气氛不对,环视望去,清幽无声,宁静无波,无飞鸟兽虫,无云过风轻。 他暗道“不妙”。 就在此时,左侧,琴音悠悠起,不急不徐。听得有声道: “弦开天音神州惊,抚琴千载,山水为命。喝!” 右侧,音如雷霆惊世,平地生鲸涛。听得有声道: “伏羲一曲谁能敌?仰天长啸,江山无人。喝!” 琴死鬼阎罗顿感冷汗直下,颤声道:“仰山水……伏羲…天音。” 他话刚落,便闻左右两声娇喝,霎时,伏羲天音,至刚至阳之招,直冲鬼阎罗而去。 避无可避,硬接双招,尽化一声惊爆,一声惨豪: “砰……” “啊……” 第十一章 阎罗斗琴圣 宿命最终章 且说玄天封昊帝阳,出了诸神之巅,云天急行,欲赶往约定地点,协助夜天玄女,诛杀琴死鬼阎罗。 行不多远,忽感前方天地元气闹动,有战斗声传来。他拨开云层,俯视大地,见一僧一道死斗不休,另有一名赤焰刀者旁观,静待结局。 道者,俯首缥缈宿霜天,方历苦战重创,又遭死斗将亡。 三场约定之战,关乎盛市唯叶之主,一段隐藏的故事,会否在此划下句号,不容世人传闻? 一掌印下,宿霜天身形爆退,猛吐一口大血,身疲心疲神疲,将将气空力尽。 “最后一招,小僧助尔证道极乐。《三世经》:佛华广耀谒菩提。” 僧者,珈珈山三世佛之一,广世鸿如,早与盛市唯叶暗中合作,互有助益。 宿霜天也非束手就擒之辈,强提最后真元,腾空而起,云雾缥缈间,再发极限之招。 “俯首三式:昂首不愧天,俯首瞰人间。” 极招成,僧、道冷眼一视,各自相击去,只听得轰然一声: “砰……” 刹那间,狂沙掩漫天,万籁静无声。 赤焰刀者,盛市唯叶红枫叶主:王孙不归,却见令他意外诧异一幕:广世鸿如重创爆退,血洒长空,气息低糜。 广世鸿如强压伤势,狠望去,厉声道:“是谁?” 惊见宿霜天身后,赤霞染红,刺眼夺目,一道伟岸身躯缓缓走出。 只见他戴日冠,披星袍,三足鼎沸升云烟;沉若山,静若渊,亭立不动气无迹。 一个眼神冷冽,慑的广世鸿如不敢言语动弹。掌托三足鼎轻轻一送,云烟如箭急袭王孙不归而去。王孙不归翻掌挡招,被震退数步,气息有些不稳。 听的来人道:“呵,竟敢刺杀吾教玄女,盛市唯叶,真是好大的胆啊!” 嗯……三足鼎,金乌焚天,竟是阴阳家首领:玄天封昊帝阳。王孙不归額前有冷汗留下,来者不善啊。 抬头望去,其威难近,其容难窥,真得先天神圣,武道大能! 他笑道:“原是帝首前来,晚辈拜见。盛市唯叶只是一个平台,雇主发布任务,猎手接取任务,这期间,盛市唯叶一概不论。” 帝阳闻言,微怒,随手又是一道云烟袭去,击得王孙不归再退数步,嘴角溢血。他道:“省下冠冕堂皇之词,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好好组织你的语言。” 冷冷杀机,肆无忌惮,笼罩王孙不归,仿若下一秒,一言不合,便要身首异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当吾盛市唯叶无人乎?王孙不归忙道:“帝首息怒,冒犯玄女之错,实乃疏忽大意。帝首但有所吩咐,盛市唯叶定当全力配合。” 帝阳闻言,久久沉思不语后,方道:“回去告知商,七日后,三足天,吾等他来,亲自向吾解释。退开吧!” “晚辈告退,请!” 王孙不归扶起广世鸿如,化光迅速离去,至数十里后,方降下身影,行走荒野上。 他道:“此回劳大师出手,却害的大师重创,吾心惭愧,万分抱歉。” 广世鸿如道:“非战之罪,红枫叶主严重了,玄天封昊不愧为阴阳家首领,境界高深,战力超凡,非吾等能敌。你吾合作多次,无须这般客套。关于先前约定……” “你助吾,吾助你,做生意便是这般,讲信用才能长久。应你所求,隐世愿如之罪行,不日将传遍神州,佛界动荡将起矣。” “一时的痛,换来长久的和平。破而后立,方现佛法大乘,请。” “请。” 广世鸿如缓步离去,心中盘旋着计策。 王孙不归见他走远,叹道:“佛者本该慈悲,六大皆空,可惜了。刺杀玄女,必会惹上帝阳,这么简单的事,没理由看不出来。还是,特意为之?算了,算了,发信通知商公,让他处理吧。” 话落,挥手一道红枫起,飞过山,飞过河,飞向天边无踪。 …… 荒野上。 宿霜天拜道:“多谢帝首相救,宿霜天感激不尽。” 帝阳道:“顺手而为,不用多礼。昔日,定周山上诸子、三教论道,犹记你所讲之道,至今记忆犹新,望尔不忘初心……” 久远前,定周山上,各教高人论道。宿霜天阐释俯首之道,昂首见天、俯首见人,述人之大德、大义,虽不在上乘,却也令人耳目一新。 宿霜天待要说,突听帝阳道:“哎呀,不妙,误了大事,请。” 未说完,人已化作昊阳,急飞而去。 “三战之约,已历其二,还剩最后一战。商……” …… 帝阳横空一掌,击退琴死鬼阎罗,救了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送至落神峰医治。 过了六日,帝阳告辞离去,回了三足天,静待贵客登门。 而在他离去不久,远天一尾金色鱼儿,遨游天际而来,衔来一柄八卦剑,八卦剑自天落下,落在玄女、花君身前。 金色鱼儿道:“时机已到,阎罗命终。” 说罢,金色鱼儿一甩尾,遨游天际而去。 数日医治,玄女、花君之伤势已好了八成,互视一眼,点点头。玄女收了八卦剑,两人化光,追着金色鱼儿而去。 天萝见此,亦化光追去。 ………… 万象鬼窟。 随着惊天凄嚎,琴死鬼阎罗爆体而亡,黑色鬼气升空,笼罩整个鬼窟,久久不散。 “死了吗?” 鬼窟东西两座高峰上,夜天玄女、花君按琴不动,各自松了一口气。 师仇得报,寥以慰藉恩师在天之灵。 就在两人松懈之际,天空鬼气急涌,分作两团,急袭玄女、花君而来。 速度之快,两人不及应对,只得匆匆抵挡,被震落高峰,嘴角溢血。 鬼气有意驱赶,玄女、花君仓促躲闪,不觉已聚拢一处,背对而守。 “咯咯……咯咯咯……” 鬼气合一,突发阴森的笑,听之如无常索命,闻之如坠无间地狱。 “能杀阎罗者,唯有阎罗!” 惊闻诧异之言,再见自地狱爬出的……鬼! “魔魂妖魄怪亡灵,声声句句鬼阎罗。” 鬼阎罗,鬼阎罗,鬼气旋降,琴死鬼阎罗死而复生,伤势竟也痊愈。本因数度大战的重伤之躯,战力只余十之二三,而今再回巅峰。 是最巅峰的战力,是最无敌的敌人。 他一挥幡牧杖,阴笑道:“仰山水之徒,来,尽情攻来,让吾一听,仰山水一脉,人间最后的绝响。” 绝命时刻,永不退却。夜天玄女化出神琴夜殊,花君化出补天琴,同奏伏羲天音。 伏羲天音惊天动地,竟引得神琴天决降世。源源不断的伏羲天音,灌入天决之中,激活天决中残存的一缕灵魂,于皓光中缓缓浮现: “弦开天音神州惊,抚琴千载,山水为命。 伏羲一曲谁能敌?仰天长啸,江山无人。” 仰山水,仰山水,伏羲传琴仰山水人间再现。听得他道:“鬼阎罗,宿命终章,合该同坠啊。” 伏枥不息休休老暗施后手,苍涯行客刀剑谁、伏羲传术静清铃多方布计,终成今日斩鬼之局。 今生宿命最终战,于焉划下序幕。 “试吾:伏羲天音·旷古无声!” 起手便是大招,攻鬼阎罗去。 “咯咯……咯咯咯……” 却见鬼阎罗越笑越癫狂,越狂越癫疯,挥手地判出。 “本尊不能奈吾何,何况区区一道残破灵魂,笑话啊……阎罗死曲·万物归终!” 第十二章 最后的绝响 阎罗杀阎罗 昔日,伏羲传琴仰山水,元神入天无之境,本该成仙成魔于一念之间,怎奈伤重频死,精气神有缺,不得飞升而去。 但也将最后的力量与一道残魂,封于神琴天决之中。后经伏枥不息休休老之手,点化蕴养。 而今,残魂显化而出,曾于生死之间,悟出的琴道更上层,尽化作浩瀚一击。 休休老、月曦、别云衣合三人之力,加上他最后的力量,这一击,已不下他巅峰战力。 “自天地开辟,文明演化,琴道至吾,当旷古无双,无人敢声。是为:旷古无声!” 半空中,琴圣仰山水灵魂虚影,操神琴天决,极情而奏。 下方,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闻之,如见天高地阔,如见山伏海渊,如见七情六欲,如见生老病死…… 是伏羲天音最新领悟,是仰山水人间最后的绝响。 两人同喜又同悲道:“师尊啊。” 再见仰山水,琴死鬼阎罗癫狂更甚,挥手地判出,死曲见终章。 他死后入地狱,见人世终焉之地,见万物凋亡归处,琴道亦有领悟,是为:万物归终。 正邪相争,琴道对决,人间最巅峰,是亘古难遇之奇,是悠久岁月之盛。 琴圣仰山水、琴死鬼阎罗,两相一照眼,宿命相逢,是仇是恨,是疯是癫,是最后纯粹的一招,划下此生最后的终。 伴随震绝天地之爆。 “轰!” 琴道极境相冲,威势寰宇皆惊,天空为之开,有清气泄出,转眼闭合;大地为之裂,有鬼气升腾,久久不断。 极招相击之后,突现莫名的静。 飞沙尘埃起,浓烟中,忽的一道人影爆飞而出,至一处岩壁拦阻方停。而岩壁,受无匹劲力扫过,轰然爆裂四散。 鬼阎罗连吐十数口大血,身受重伤,气息大降,却是肆意狂笑,道:“咯咯……咯咯咯……终究是吾赢了,是吾赢了。咯咯咯……” 森森的笑,响彻空荡天地。月曦、别云衣心底一沉,凝空望去。 风吹烟散,现出一道虚幻的影,仰山水临空按琴,安稳不动。 片刻后,忽的神琴碎,天决灵化,灵魂虚影更薄,隐将溃散。 人间行至最终,一切已看淡,仰山水笑道:“哈,好个鬼阎罗,单论琴道,你比吾更甚一丝,可惜了,心术不正,这便是你当初落选缘由。吾徒月曦、别云衣。” “弟子在。” “琴道浩瀚,永无止境。吾之成就,不过沧海一粟,尔等当勇往精进,更上一层,方籍吾心,万不可懈怠。” 月曦、别云衣悲痛泪流,同声道:“谨遵师尊教诲。” “哈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仰山水看向两位弟子,看向大好河山,看向金色龙鱼,再看向鬼阎罗,伴着爽朗笑声,携带灵化天决琴,灵魂升华而去。 “鬼阎罗,死吧。”月曦、别云衣盛怒,翻手剑出,齐齐攻向鬼阎罗。 趁你病,要你命。 鬼阎罗受伤颇重,腾挪艰难、难以招架,频频受击再吐血。十数招后,硬受两道剑招,强提鬼元,手一招,幡牧杖来,旋杖扫开二人,身形瞬退去。 “呵,两个小娃儿,想杀吾?还早了八百年。” 大地开裂,有源源不绝鬼气窜出,鬼阎罗纳鬼气为用,修复伤势,转瞬好了大半。 “嗯……这副新凝结成的鬼躯,竟有如此妙用,能死而复生,兼且鬼气不绝而吾不灭,现在,能主宰吾命者,唯有阎君也,人间无敌……” 未等他细思,又闻琴音起,又见利剑至。别云衣抚琴远攻,月曦持剑近战,鬼阎罗仓促应招,伤势虽愈大半,仍是落了下风。然鬼气不绝,他便无生死后顾之忧。 一时间,又是斗的天地翻覆,乾坤倒悬。 与此同时,远处高峰之上,有一尾金色龙鱼悬空,凝视着这场战局。 正是伏羲传术静清铃,沉思道:“嗯……万象鬼窟地下,为何有源源不绝之鬼气?鬼气不绝,即便将其重伤,片刻亦可恢复。况且,其死而复生之法,亦是此战关键。此局,该如何破呢?” 就在他沉思之际,万象鬼窟战况激烈,花君、玄女真元消耗不少,渐落下风咯。 “阎罗杀阎罗,阎罗杀阎罗……” 就在此时,静清铃耳边,忽有低声细语,断断续续传来,听了数遍,方明其意。 “苍涯行客刀剑谁,会是你吗?阎罗杀阎罗?这是何意?嗯……先布下法阵,再静观后续变化。” 念动间,两条细长龙须摆动,只顷刻,一座巨型八卦法阵,笼盖万象鬼窟印下。 法阵印下,鬼阎罗心惊,暗思:暗中另有高手,好在,吾也有帮手啊。 他看向远处天际,只见一道云雾,乘月华而来,似真似幻,转瞬已到了近前。 龙鱼摆动龙须,一挡神秘高手,将之逼退,笑道:“朋友,此路不通。” 神秘师魁身形如梦似幻,落在高峰另一侧,亦笑道:“观尔术法,原是伏羲术道一脉。隐修山水之间,久不闻尔等出世,今又为何趟这尘世纷争?” “身在红尘外,红尘自染人,无奈啊。朋友又是何来历?为何而来?” “虚幻之人,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不说也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似平和无波,实则暗暗警惕。 同时,注视着下方战局。 “砰!” 只见花君、玄女身形倒退,猛吐一口血,已然受伤不浅,兼且真元消耗甚剧,彻底陷入下风。 鬼阎罗一招得利,却未乘胜攻去。他虽有鬼气弥补鬼元,修复伤势,然数度大战,久未休息,又死而复生,元神消耗甚大,已陷疲态。 就在此时,忽闻远天清鸣起,神鸟阿多霓振翅,肃清寰宇来,瞬息即至,当空鸣啼: “霓……霓……” 花君、玄女见状,凌空飞跃而上,鼓荡最后真元,抚琴再奏伏羲天音,尽化全力一击。 两人道:“阿多霓,请助吾等一臂之力。鬼阎罗,且试吾等觉悟:伏羲天音·万籁无声。” 伏羲、仰山水之虚影,同现二人身后,笑对苍生万灵。 阿多霓点点头,眼中灵光闪动,羽现七彩斑斓,和琴而鸣,倍增伏羲天音之威。 琴死鬼阎罗见状,脚下一震,大地再开裂,深处地渊中,走出一道幽暗的影:暗夜幽香·香舞姬。 静清铃见此暗道:难怪遍寻不得此女踪迹,原是被藏在了地底深处。 鬼阎罗招手地判来,阎罗死曲出。 “吾能败仰山水,也能败尔等。阎罗死曲:君临天下-无声!” 顿时,阎罗虚影浮现,眼开扫视八荒六合,君临天下无声。 香舞姬着一身黑衣,裹携着曼妙身姿,依着鬼阎罗之阎罗死曲,舞动着罗刹绚丽的舞。 是为:罗刹鬼舞。 罗刹鬼舞并和阎罗死曲,威增数倍不止。 高峰上,金色龙鱼摆尾,有些浮躁:战局将终,却未寻得破局之法。伏羲天音再斗阎罗死曲,琴道第二战,威势几不在第一战之下,胜负难料啊。阎罗死曲,阎罗死曲,阎罗……嗯…… 就在他细思之时,底下战局开,两道极招相冲,再度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之威,竟连神州也为之动荡不安,久久方消。 极招相冲,互有抵消,虚影各击对手而去。阿多霓、花君、玄女,鬼阎罗、香舞姬,拼尽全力,已至气空力尽,举臂硬接即来之招。 就在此刻。高峰上,不待神秘师魁阻拦,龙鱼一声大喝,龙须长摆,道:“伏羲八卦·移形换影!” 他于最后一刻,终悟“阎罗杀阎罗”之真意。 八卦法阵运转,一招移形换影,阿多霓、花君、玄女,鬼阎罗、香舞姬等,无能无力抵抗,于刹那间换了身形。 霎时,阿多霓、花君、玄女硬接伏羲天音,伏羲、仰山水之虚影透体而过,瞬间重伤飞出,口中血吐不止,瘫倒不支。 鬼阎罗、香舞姬硬接阎罗死曲,阎罗虚影亦透体而过,重伤垂死。 香舞姬功力较低,已陷入弥留,口中呢喃:古墓族,古墓族…… 眼中灵光渐散去,香消而玉殒。本是一族司女,为一族生机,落得助纣为虐,不由唏嘘,不由凄凉。 福耶?祸耶?命耶? “咳咳咳……”鬼阎罗不停咳血出,勉力支起身,道:“鬼气不绝而吾不灭啊。” 说罢,狂纳鬼气入体,气息大涨,就在花君等人心惊之际,突然,鬼阎罗全身气血爆冲而出,重伤再加重。只须臾,命魂灭,鬼躯毁,已是将死回光之兆。 “怎会?阎君,你放弃了吾,放弃了吾。恨啊,恨啊……” 第十三章 下一个轮回的故事 恨,恨,恨,滔天恨。 无穷恨意,竟是上达九天,乌云广布,引得闷雷阵阵,紫雷阵阵,轰隆不绝,笼罩万象鬼窟,延绵百里方圆,恍若末日之景。 令苍生胆寒,令天下动荡。 “恨啊……恨啊……” 绝望,绝望,生无门,死无路。 始料未及的天来之招,突然转换的身影,阎罗死曲击破鬼阎罗不死之躯。 刹那间,破碎天命命格,破碎不灭鬼躯,破碎千秋大梦。 因阎君而生,终因阎君而死。何其讽刺,何其无奈! 此刻方知,绝顶如自己,不过一粒棋子,胜则生,败则死。 心不甘,恨不甘,命至终,已癫狂,无奈放声嘶嚎。 “吾命由吾,吾命由吾!” 鬼躯破碎,元神枯糜,死期将至,鬼阎罗引鬼气冲天,天大怒,紫雷狂啸,降而击之。 生死一刻,忽见鬼琴有灵,地判护主,纵天一跃起,抵挡万千紫雷。鬼琴不敌,轰隆破碎,余一点灵机,环绕鬼阎罗周身,依依不舍,不过片刻消散。 “叮……呤……” 鬼阎罗耳边,回荡起鬼琴地判最后的音。仿若回到幼年,从恩师手中接过地判,欣喜奏曲。 “地判,地判,吾之琴道,哈哈……哈哈哈……” 生命最后,也许放下了,也许悟了,也许…… “错了,错了,魔魂妖魄怪亡灵,声声句句不见心!不见心啊,哈哈哈……” 天响雷霆,孕育霹雳降世,万千紫雷再度袭来,轰击万象鬼窟,轰击鬼阎罗。 瞬息间,鬼阎罗支离破碎,魂飞魄散。 万道雷光闪后,紫雷散去,乌云散去,鬼气散去,恩怨也散去。 天际破开的云层,终见一缕曙光,降落万象鬼窟,一扫天地阴霾,再现朗朗乾坤。 鬼阎罗亡,神秘九灯封,天地阴阳再度平衡,四时归序,日月有时。 鬼劫暗伏,等待下一个天时到来。 这方战罢,他方战局又启。 远处高峰之上,师魁突然出手,攻向金色龙鱼,龙鱼一摆尾,身形一瞬退去。 一者攻,一者闪,转眼便是数十招。 龙须拂拭额上虚汗,静清铃道:“差点漏了气,还好留了心眼。朋友,鬼阎罗已死,还要再战吗?” 师魁不语,幻身八化,自八方攻向静清铃,道:“幻灭真功·灭八荒!” 静清铃两条颀长龙须摆动,八卦图现形,沉声道:“伏羲八卦·乾坤八法!” 只见师魁八道化身,攻向八卦图,进了其中,各入对应的一道宫中。 八卦开八宫:乾宫见天,坤宫见地,巽宫见风,震宫见雷,坎宫见水,离宫见火,艮宫见山,兑宫见泽。 八宫应八法,各有手段,静清铃居中调度,非一般高手能破。 果不其然,八道化身虽有能为,亦无可奈何,一一破灭消散。 “嗯,不对,真身何在?” 静清铃忙望向万象鬼窟,正见师魁弥大巨掌,印向花君、玄女、阿多霓,欲一招毙命。 两人一鸟早已身受重伤,且真元几近枯竭,无力抵抗,见巨掌袭来,顿时神情一愕,心若死灰。 紫雷霹世之时,幸天地有情,避开两人一鸟,逃得性命,正自庆幸之际,却遭意外一掌,替阎君索命而来。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红色身影瞬至,挡在众人身前,一对师魁巨掌,不敌吐血飞退,顺势带着花君、玄女、阿多霓化光离去。 师魁欲追,却见八卦挡路,龙鱼天降,骂道:“堂堂绝顶大高手,偷袭无力还手的女子,你还要脸吗?” 脸?呵,笑话! 琴死鬼阎罗突然战亡,严重影响魔源大计,师魁怒,再度攻向静清铃,道:“久闻伏羲术法,天下无双,请不吝赐教。” 事已成,静清铃不欲再动手,使了一招幻化术法,抽身退去。 师魁一掌击爆幻身,皱眉:嗯……好精妙的幻化之术,管中窥豹,可见其术法之道,不愧伏羲真传。 他环视万象鬼窟,紫雷过后,寸草不生,裂开的大地,也已聚拢,不见缝隙。 师魁神识往下勘去,至百丈后,感丝丝鬼气,从更深层传来。 “还好,尚在。” 却说久远前,鬼阎罗第一次未死之前,曾于地底千丈深处,开辟一方空间,蕴养千余恶煞鬼物,欲以此为底牌,斗败仰山水。 岂料棋差一着,饮恨而亡。 这地底千丈养鬼空间,因着秘法阻碍,鬼气不得泄,兼且太过深邃,得以留存至今。 未料此回亦突然战败,死亡当场。 “嗯……鬼阎罗所下之秘法,已有破绽,鬼气外泄。看来,计划要提前咯。” …… 离万象鬼窟数百里外的一座山峰上,天萝带着花君等人,逃至此处,又施妙法,稳固伤势,已无性命之忧。 片刻后,龙鱼游来,见众人无碍,笑道:“见尔等无碍,吾放心了。此回多谢你们,报吾友之仇。” 玄女气虚道:“当为之事,前辈客气了。” “嗯……既有人医治保护,便无须吾操心了。吾有要事,先行一步,请。” “请。” 过了一日,阿多霓好了三成,剩下的伤势,只能慢慢调养,不是一时能愈。只见它展翅清鸣,回馗天师身边去了 又过半月,天萝精心医治,花君、玄女伤势好了五成。 这一日,玄女道:“师尊之事了解,接下来便是百花争艳,早做准备,师妹,还请你相助。” 花君道:“自然,只是吾了解不多。嗯……吾想到一人,此人也曾参与百花争艳。” “谁?” “寒梅代表,儒门大祭酒,瑞雪·照丰逸。” …… 崂山山脚下,馗天师陷入魔考已有数日,皱着眉,额间冷汗不断,气息时正时魔,身上凝结的鬼气,渐渐浓郁,将要形散兵解化鬼魔咯。 一旁,金潘安急得上蹿下跳,大急,却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霓……霓……” 就在此时,远天传来清鸣声,阿多霓振翅来,七彩羽儿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彩虹,经久方消。 数声清鸣,啼破笼罩在馗天师身上的鬼气、魔气,馗天师眉头舒展,气息渐渐平稳,已渡心魔,却未醒转。 馗天师元神传音道:“阿多霓,你没事就好。老金,多谢你这些天的相伴。” 金潘安道:“客气客气,谁让老金我急公好义呢,哈哈哈。” 馗天师又道:“吾此回入魔,差点万劫不复,却也因祸得福,窥得一线生机,或能为殇麒隐带来变数。阿多霓,吾要在此闭关参悟,请护吾周全。” 阿多霓点头,落在一旁,安静守候。 金潘安道:“你有阿多霓保护,我也放心了,江湖尸骨无数,埋没荒野,等着我去捡,请。” “请。” 老金背着尸骨篓,离了崂山,行走荒野,见尸骨掩尘,长叹,捡骨入篓,低吟道: “江湖贯风雨,宿餐一日无。刀剑从来无眼,莫道天地无情。问君归期是何时?功成名就乎?阳春三月?金秋九月?寥寥,一抹新土盖旧土,杂草三尺高!” …… 地狱。 无垠空间,苍苍茫茫,见鸿蒙生紫气,见混沌辟清浊,氤氲叆叇。 就在鬼阎罗魂飞魄散后,阎罗挥袖,陡见点点灵魂碎片,自苦境大地召唤而来,聚合一道模糊的魂。魂魄新生,意识朦胧,不辨混沌是非,不识前尘往事。 正是鬼阎罗。 阎君再挥袖,魂魄消散去。是受十八地狱苦,或历千秋无量刑,自有判罚。 伏枥不息休休老笑道:“此局,当是老朽赢了。” “非也,只是前半局,后半局,尚在未知之天。” “哈,那又是一个新的故事,在下一个轮回之后,伏羲与阎罗的琴道终决。神琴天决即毁,吾天命已终,阎君,来日再会,请。” “请。” 说罢,休休老化作点点消散。 月关山拜别休休老,又拜阎君,道:“叨唠已久,吾也该告辞了,阎君,请。” 阎君挥袖,将其送出地狱。 月关山睁开眼,见阳光炙热照来,一扫地狱阴气,长长一呼,顿感天地辽阔,清秀瑰丽。 还是人间舒适啊! 他随意走在密林中,偶闻风吹鸟鸣,前行不久,豁然开朗,是一座偏僻的村落。 远远听,有悲哭声,有喜悦声。 月关山入了村中,见村头一家挂起白素布,有老妇人痛哭道:“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贼老天啊,你把他还给我……” 生死无常,闻者心痛,不由长叹。 往前走去,见村尾一家贴了红双喜,有老汉喜乐道:“生了个孙子,是孙子,哈哈哈,我家有后了,多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又见前方不远处,一道湛蓝色的影,无悲无喜,皱眉望天,问向一旁衣着华美的人。他道: “回答吾,何为天?” 第十四章 盛市唯叶 商公一叶 春风暗送暖香,长袖挥舞自在。台上十年苦功,戏唱一曲如意。 “红尘千丈,风波一样,利名人似风魔障。恰余杭,又敦煌,云南蜀海黄茅瘴,暮宿晓行一世妆。钱,金数两;名,纸半张。” 何来绵绵戏曲,惹得游人驻足、不肯离去?何来哀哀吟吟,入得人心三寸、不敢或忘! 非在闹市之中,亦有人客常来往。 一座典雅小楼,名曰春风如意。偶见客官入内,点一壶茶水,置半碟瓜果,看戏子舞身姿,听一曲钱与名,听一曲兴与亡,悠闲一午后。 二楼雅间,立一道市井画屏障,其后,隐见一人稍斜卧,晃悠小腿,手指随曲子轻轻敲,惬意自在,已有半响。 又听台上戏子舞长袖,吟腔道:“尘心撇下,虚名不挂,种园桑枣团茅厦。笑喧哗,醉麻查,闷来闲访渔樵话,高卧绿阴清昧雅。载,三径花;看,一段瓜。” 一曲末,戏子下台来,换了一曲新上。 至雅间,入屏后,斟一杯茶香递上,雅间人细饮,道:“名利难舍,尘心困锁,难解难解。清茗啊清茗,你意有所指。” 清茗微微一笑,倾城倾心,道:“不敢,戏词如此,端看商公如何闻听。” “哈……” ………… 氤氲笼三山,似足入云端,云深不知处,或疑是仙乡。 观山山灵,观水水清,好一处清圣地,好一处世外家。 远山外,一人悠悠来,闲庭若步,不疾不徐。到得近前来,方窥全貌。 只见他:锦绣华服,彰显典雅贵气;眉深眼阔,自有万壑胸襟;负手云游,笑看山水,有九宫乾坤在握。 有诗道: 身披金缕衣,眉宇藏深理。 指悬九宫道,商星降玄机。 到得山脚下,抬头望,见云天雾卷,旋转降下千层云梯,直落脚下。 有声缥缈空灵,仿若仙音道:“好友商公,请。” “哈,有劳好友。” 商公拾阶而上,身后云梯化作云雾,环绕其周身不散,转眼入了云间。 悠悠闲闲,登高而望远,见千万里山河,半壁神州,顿觉心生豪情,朗声吟道: “海市生明月,龙灯耀九州。 豪杰筑盛世,尊封伟业侯!” 偶见仙鹤衔果来,掠身而过,见生人,惊惧怕,展翅而去。 须臾后,云梯见顶,人立云海。 广阔无迹中,有三柱通天,相隔数里,又有三足巨鼎,三足立三柱,蔚为壮观。 巨鼎沸,有紫气蒸腾而出,弥漫云海之上。巨鼎上,雕刻三足金乌,吐焰焚世。 有声自鼎内传出,道:“好友,请入鼎一晤。” 商公片刻沉思,化光入了鼎中。 三足巨鼎中,另有新天地。 清气升,浊气降;东日、西月黑白分界。 灵之初,物之终;火山、寒潭冷热相峙。 正是阴阳家首领,玄天封昊帝阳潜修圣地:三足天。 帝阳居大日下火山上,负手而立,掌托三足鼎。见白光划境,化作商公,落在月下寒潭旁。 帝阳笑道:“好友商公,久见了。” 商公也笑道:“确实久见,上次你亲上春风如意楼,询问吾一枕尘寰之下落,距今已有百年矣。” “春风如意,却困锁尘心,不识天数大道,终归虚妄。” “商海沉浮,红尘炼心,别有一番际遇。” 帝阳沉默,红尘虽炼心,然七情六欲染身,往往身不由己,心魔自起,落入劫中。见他手拨九宫,算数无双,罢了,多劝无益。 “截杀夜天玄女一事,好友如何解说?” “无话可说,端看她在你心中,值几件事。” 九枚铜钱,排布九宫,于商公掌中随意组合,智珠在握,测算天下事。 “嗯……三件事。” 好个商道祖师,现今苦境最大的商道组织,盛市唯叶首领,话语抢占先机,化被动为主动。 “说来。” “第一件,吾教大司天上官星辰之妹,上官星卉的下落。” 商公沉思,掌中九宫迅速变幻,良久道:“百花争艳,定花之首,败者皆亡。上官星卉死厄在前啊!” 稍作停顿,见帝阳无动于衷,商公再道:“云海神人白云生,或有线索。” 见他不再说,帝阳方道:“二者,阴阳裂界所在。” 商公再沉思,良久道:“昔日,儒圣丘子游历万界,曾入阴阳裂界。定周山论道时提及,言道:见阴阳,悟生死。好友求道之心真切啊。” “天地阴阳变化,暗合天道运转,若不得解,吾心难眠。” “嗯……丘子传四徒,子华、子衿叛教而出,子干心机太重,余者神儒子川。子川、东王太一、阿苦尊者闭关天山,不得见。其亲传弟子三人,为首者舟学海。” 话至此明了,帝阳呢喃道:“学海无涯!” 商公道:“最后一件事。” “嗯……留待以后再说吧。你吾经久未见,坐下饮一杯茶水。” “算了,算了,你的手艺,不敢恭维。若闲暇时,你来春风如意楼,吾备香茗招待。吾诸事繁多,尚有要事,请。” “请。” 帝阳脸黑了下来,不再挽留,任他离去,心道:刺杀玄女,引吾出面,好友商公,你有何算计呢? 商公化光离去,下了云海,行走山野间,漫步荒野上,心道:何为商,有出便要有得,你可能血赚,吾永远不亏。好友啊好友,有得便要有出,吾期待你的代价啊,哈…… 兴致起,漫行无迹,从清晨走至晚霞。至一处村落,见村头一家,挂白布,穿素衣,哀天长嚎。 有老妇人痛哭道:“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贼老天啊,你把他还给我……” 一旁,站立一道湛蓝色身影,皱眉思索。 商公笑道:“朋友气质不凡,敢问名姓?” 质天·天不语不答,向前走去,至村头,商公紧随后。质天突然问道:“回答吾,何为天?” 商公细思片刻,道:“吾是商人,商人重信诺,在吾看来,信诺便是天。一旦无信,便若天塌,将血本无归。” “嗯……信诺,生,死……” 质天天不语转身离去。 何为天?何为天?何者才是他心中真正的答案。 质天不解,唯漫无目的前行。 看着离去的人,商公一笑,转身看向身后,见是月关山,面色一愕,笑道:“吾道是谁,原是少年英豪,三教高层。” 月关山亦笑道:“阁下是?” “盛市唯叶之主,商公一叶!昔日,小兽乘黄之事,曾给少侠行过方便。” “原是盛市唯叶之主,久仰久仰。最近听闻,盛市唯叶多行不义之事,意欲何为呢?” “哈,谬传啊,吾等只是做生意,生意场外,与吾等无关。少侠若有闲暇,可往春风如意楼,听一幕小曲,饮一杯香茗,请。” “请。” 商公一叶轻笑而过。 月关山亦往西北而去,心道:小兽乘黄、剑罗汉之事,代表兽族、佛门,盛市唯叶皆有插手其中,意图不明。罢了,先回归一谷一趟,布下后手,谨防意外。 ………… 雪飘落,随风刺寒。 寒梅地界,今日更冷,更添肃杀气氛。 诸神之巅会议后,为寻赤尊八千胜,蚩皇踏足寒梅地界,一会儒门大祭酒:瑞雪照丰逸。 蚩皇负手而立,昂首风雪中,眉一挑,轻笑道:“来,让吾见识你的能为。” 照丰逸額前白发随风雪飞,亦是孤傲,剑指一捏,挥手一道剑气,擦蚩皇身过。 两人一照眼,杀意狂升,身瞬而过,单掌相接。 浅浅一交手,顿时山崩地裂,大雪翻飞。 “今日,寒梅地界不存。” “今日,蚩皇成传说!” 第十五章 儒门大祭酒 瑞雪·照丰逸 茫茫山脉,连绵百里苍白。 冷寒的风,吹飞冷寒的雪,终年飘落,覆盖万物,少有人迹往来。 山高千丈,一览广阔无垠。山顶有屋,名曰衔草结庐。屋旁一株寒梅,雪中傲立,结了花蕾未见开。 偏世一隅,几无人知,咸有往来。 正是:寒梅地界。 儒门大祭酒,瑞雪照丰逸避世隐居之地。 往北去,濒临北海,遥望眼,一片澄澈冰晶下,飘飞阵阵森冷的雪风。 是为:北海冰原。 朦胧雪风中,一人身披蓑衣,持竿漫步行来,至一处凸起的冰岩,盘膝坐上,甩竿下,鱼钩敲破数米厚冰层,落入海中,直抵大海深处。 “鱼鲲啊鱼鲲……” …… 寒梅地界。 山顶之上战意凛冽。 照丰逸、蚩皇浅浅一交手,各自震撼。不待迟疑喘息,又是数掌交接,霎时,山动不止,雪不敢落。 天地荡荡。 赤尊八千胜、今生不二雪远玄站立一旁,静观战局。 风吹、雪漫。雪中两道交织的身,画出一副旷世的影。 一为儒道隐世高人,一为魔道不世巨魁。为公:正道、魔道,为私:恩怨、死仇,为大义:人族一统,激战不休。 一掌错身过,杀意再度陡升,各自极招将出。 蚩皇大手一张,拔大地煞气,凝结地煞枪,疾刺而去,喝道: “厉神伐天罡!” 无匹煞气自大地冲霄来,旋转地煞枪上,配合蚩皇真元,散发乌黑的幽光,摄人心魄,未战先胜一筹。 瑞雪照丰逸一挥袖,寒梅树上,雪纷纷来,凝结成剑,挥剑而上,亦道: “《雪隐九寒》:沁·霏雪。” 雪自寒梅,有暗香来,雪剑挥洒,激起苍茫白雪纷飞,白雪夹带剑气,广布四周,形成一道雪寒剑域。 雪寒剑域之中,瑞雪常胜。 “喝。” 蚩皇、照丰逸同喝一声,两道极招急冲而去,霎时黑白交接,惊起雪爆不绝,回荡百里方休! 满天雪爆中,战斗不休,地煞枪、雪剑激烈碰撞,一时难分轩轾,至百招后,枪、剑一同碎裂开来。蚩皇、照丰逸互击胸口一掌,吐血爆退。 风吹雪散去,两人身定,各自稍负轻伤,伫立不动。 见二人停手,赤尊觑准时机,忙上前,道:“蚩皇、好友,给我一个面子,且先停手,有话好好说。” 赤尊心知:两人互有仇怨,大打出手。然观两人行招路数,一为发泄心中怒气,二为窥探各自能为。现下不再出手,应是停战了。 赤尊搅局,蚩皇、瑞雪战意皆无。齐齐看了他一眼:面子?你有面子吗? “呵,吾与尔等,无话可说!”照丰逸冷哼一声,猛然一掌出,一道磅礴儒家圣气,击赤尊而去,先拔其背后仁剑,再将其掀翻在地。 仁剑脱离,于空中飞旋,直插入一旁悬崖峭壁之上。 剑在身时,圣气流窜,封赤尊功体。而今剑出,立时一股赤色剑气冲天起,赤尊剑指一收,剑气入体,游荡四肢八骸,功体、伤势顿时恢复五成,余下渐渐调息、静养便可。 此番出世,虽数度大战,生死交替,然亦有领悟,待痊愈,剑道将更上一层楼。 到得那时,他瞥了眼蚩皇:区区小魔,也难撄其锋。 瑞雪又道:“离开吧,下次再见,不死不休。” 看了眼赤尊,又看了眼蚩皇,转身入了衔草结庐中。蚩皇非是真身,除之徒劳! 蚩皇见其入了庐中,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放下。瑞雪照丰逸贵为儒门大祭酒,地位崇高,不容小觑,虽隐世不出,却也万不可在此时除掉,徒惹来儒门敌对。 他看向小童子,疑道:“哦?吾之血脉气息,灵魂衰微,血脉虚浮,有趣有趣。娃儿,跟吾走。” 今生不二雪远玄摇摇头,道:“你很冷,我不跟你走。” “嗯……罢了,儿孙自有归处。” 说罢,身化黑云而去。 赤尊摸了摸小童子的头,笑道:“好好跟着你师尊,下次再见咯。” 说罢,亦化赤光去。 黑云、赤光划过神州,入了太莽地界。黑云直入地煞魔池中。 片刻后,浓浓煞气凝聚一道庞大魔躯,高立地煞魔池上空,扫视太莽全境,道:“一巫二尊,四奇观五行天,十二祖煞何在?” 巫者巫师明,二尊者风尊、雨尊,四奇观者烟风云,五行天者金木水火土,又有十二祖煞,居太莽各方,齐齐道:“吾皇。” 蚩皇道:“神州乱战将起,浩劫不断。今日起,全境备战,待得天时来到,再争神州正统。” “遵皇令。” ………… 蚩皇、赤尊离去,寒梅地界,再复清幽。 衔草结庐中,照丰逸道:“寒梅地界,终年飞雪,荒无人迹,更冷更寒!” 庐外,寒梅旁,雪远玄道:“师尊心热,跟在师尊身边,安心。” “哈。” 不由轻声笑,不由心中一热。片刻无声,旋即又道:“抄写《弟子规》三遍。” “是。” 一者教,一者学,偶尔北海冰原垂钓,如此过了数日。 这一日清晨,照丰逸带着小徒,行走北海冰原上,至上次垂钓的地方,甩竿静坐。 雪远玄亦坐一旁,吐纳调息,抵御寒气,问道:“师尊,今天不会又空军吧?” “吾要钓的,不是普通的鱼。” “那是什么?” “一尾浅蓝的鱼鲲。” ………… 而在这一日,寒梅地界山脚下,忽有人来。 着青衫儒袍,风尘仆仆,青年儒生拜山道:“圣儒门下非路,拜见大祭酒,乞望一见。” 声荡八方回响,搅动乾坤安宁,惊的鸟飞兽走。 见久未回复,非路攀山而上,至寒梅地界,欲再上前,忽见寒梅上射来一道剑气,划出一道界线,不容逾越。 非路细细感应,寒梅地界内空无一人,心道:嗯……寒梅旁石桌上,有书册翻读,是外出了吗?吾且等上一等。 四顾环望,惊见一旁悬崖峭壁上,仁剑悬挂。 “仁剑。” 非路飞身而起,欲拔仁剑出。却见仁剑突然圣气大作,剑气四发,不容近身。 非路不甘失败,近前半步,顿时剑气袭身,圣气冲荡,霎时胸口一滞,吐血而出,受了轻伤。 “仁剑有灵,圣气护体,罢了,非吾之命,静等吧。” 至晚霞,忽见两道飘逸仙姿飞天来,落在寒梅地界前。 非路微礼道:“可是夜天玄女月曦、花君别云衣两位仙子?” 月曦笑道:“然也。” “我乃圣儒门下非路,近日听闻仙子除去鬼阎罗,扫清寰宇鬼氛,还天地清明,真乃天下苍生万灵之福也。” “当为之事。敢问可是儒门大祭酒隐居之处?” 非路道:“正是。但我来之时,不见人迹,不知现在何处。” 花君看向寒梅地界,看向寒梅,梅峰孤傲不屈,凌寒自独,十数花蕾未开,已有暗香送,赞道:“好一株寒梅,傲雪、清寒、暗香,果如其人也。” 忽的一阵暖风拂来,吹起雪花朵朵,远山尽处,未见人,已闻其声: “哈,花君谬赞咯。经久未见,久违。” 第十六章 花开无期 雪融无期 夕阳晚照,寒雪映余辉。风雪一路披蓑衣,步履深陷二人回。 听得来人吟诗道: “且清且冷且君子,且隐且行且惜时。 浮名身后有谁知?随分安闲自得意。” 倏来一股君子清风,一瞬而过,拂暖众人心意。寒梅下,瑞雪照丰逸放下钓竿,解下蓑衣,轻掸雪尘,笑道:“哈,难怪今日多有鱼儿上钩,原是有贵客,请坐。” 只见他一挥袖,拂清石桌。花君、玄女、天萝依次坐下。 小徒儿雪远玄打落寒梅上的雪, 非路上前,拜道:“学生,圣儒座下弟子非路,见过大祭酒。” 照丰逸看向他,儒雅,锐气,沉疑道:“嗯……发生何事?” 圣儒子干,名利太重,他甚不喜,两人素有间隙,若非发生大事,其绝不会遣人来此。 非路看了看三位仙子,稍稍迟疑片刻,方道:“圣儒参加诸神之巅会议,回返途中,遭遇鬼阎罗伏杀,下落不明,现今儒门为代儒子华掌控。 近日,佛门大乘、小乘教义之争,一处学社靠近佛寺,被牵连灭门,代儒大怒,意欲发起佛儒之战。 圣儒曾告知学生,代儒心野,必不甘人下。他若发生出意外,儒门遭遇变故,便请大祭酒出世,匡邪导正。” 照丰逸闻之,背身负手,望梅沉思良久,道:“待寒梅花开,待北地雪融,便是吾出世之机。” 非路看向寒梅,寒梅结花蕾欲开,道:“寒梅花蕾已结,花开不远矣。” “三甲子前,寒梅便是这般,花开遥遥无期。” 非路四顾,见大雪纷纷,见天地苍苍,何时能雪融?心下茫茫,道:“花开无期,雪融无期,大祭酒岂非永居寒梅地界不出?” “天时未至也。” 非路长叹,又问道:“仁剑可否由学生带回,代儒若有损儒门,或可借此挽回一二。” “仁剑有灵,得其灵者,自然相随。” 非路皱眉沉思许久,拜道:“哎,罢了罢了,叨唠,大祭酒先行待客,学生下次再行拜会,请。” 说罢,转身下了寒梅地界,黯然萧瑟离去。 寒梅下,夜天玄女月曦道:“鬼劫方止,佛门又生劫,牵连儒门,哎,天下纷乱何时休啊!” 花君别云衣道:“功名诱心,利欲熏心,无休无止。” 照丰逸道:“大乱之中,必有天命之人降世,一扫阴霾,肃清寰宇。嗯……待客岂能无茶,倒是吾怠慢了,雪梅茶一壶,请饮。” 他说着,手一挥,寒梅树上,包裹花蕾的雪落下,落入壶中,顷刻蒸腾煮沸,各斟一杯,又给小徒儿雪远玄斟了一杯。 雪远玄随他北海平原垂钓,功力稍浅,冻的脸色通红,囫囵一杯饮下,回了暖意。 花君举杯,见杯中清澈,有淡淡香气浮动。一口入喉,寒如雪,香如梅,温如茶;再入腹,回味无穷。 她道:“梅雪入茶,不失梅之香,雪之寒,好茶。雪君,吾今日前来,实为百花争艳而来,详情如此……” 花君一一道来,照丰逸细细听后,饮一杯雪梅,道:“昔日,吾受邀参加百花争艳,乃是为了借助主办方的能为,令这株寒梅花开,未想主办方也无能为力。 吾参与两届,因寒梅未开而不列其名。与会者皆是爱花之人,视花如命。于东海浮云岛,开百花争艳谱,既决花之奇,又决人之胜。败者花枯人亡,几无生还者。” 玄女问道:“何时何地?非受邀者,可否进入?” “嗯……算算时间,约在十七年后,于东皇玄州以东百里,流沙群岛环视之中。感兴趣者皆可前往,但需遵循主办方的规矩,不得违背。” “为何召开百花争艳?其目的是?” “不知。” 众人又论说一二,各自再饮一杯雪梅茶,花君三人告辞离去。 山水之间,乘月色而行,见天萝皱眉,玄女问道:“天萝,为何心不在焉?” 天萝回道:“细观天下生灵,皆有精气神三元,只是多数隐而不显。那株寒梅,其精盛,其神微,其气凝,三元失衡,因而不得花开。” 花君道:“可有治法?” “若有医治之法,方才我便直言,嗯……师尊学究天人,或有办法。” “月关山嘛……” ………… 且说月关山,回了西北大地,陪伴老爹月寒、老弟月观雪一日,入了归一谷中。 清香白莲自一湾湖水中升起,欣喜拜道:“弟子清香白莲,见过师尊。” 月关山细细打量他,精气神三元饱满,儒释道三教心法混而为一,已登先天顶峰之境。 他笑道:“哈,好徒儿,不枉为师长久以来的调教。你小师叔呢?” “正在屋内休息,小师叔精力旺盛,顽皮好动,有些累了。” “小师弟乃儒门圣子,关乎儒门未来,不容易有失。哎,为师事务繁多,无暇教导,你费心了。” “师尊客气了。” 月关山一指点在清香白莲上,道“为师观斗神血泣妖化之法,加以修正,悟出化形之法,取名《万物仙华》,修之可得人形,精修可反化先天本源,超凡入圣。 另有《大化同契》一部,若你小师叔与乘黄小兽,两者亲密无间,生死与共,便劳你传给他们。” 识海之中粗略感悟,清香白莲道:“师尊创这两部法诀,用心何其良苦也。” 月关山愁眉叹道:“人族与兽族长久以来,冲突不断,其主要原因,一为人形,一为兽影。若兽族化形为人,或与人缔结契约,或能改变这一局面,为两族求得生存空间。” 清香白莲道:“两族未来,虽有天定,亦在人为。只叹纷争不断,何时方休?” “待天时到来,天命之人自会降世,扫清秽浊。徒儿,灵隐寺后山,桃花树旁深潭中,有一座五色莲台,内蕴释迦佛元,日后若力有不逮,可将之取出。” “嗯……师尊可有事,弟子愿代劳。” “无事。” “师尊不想说,弟子便不问。观师尊面色冲冲,风尘仆仆,待弟子泡一壶清香白莲茶,舒缓精神。” 说罢,取清香之水一壶,置饱满莲子七粒,融无暇莲叶三瓣,三沸之后,香气漫谷。 一饮舒神,二饮舒心,三饮贪杯不舍,再饮细品回味,别有一番清香。 “师尊,上次魔源旷千世来此……” “哈哈……好你个清香白莲,未想魔源魔威旷绝千世,竟在你这着了道,吃了小亏,哈哈……” 午后,师徒品茶说笑,倒也惬意。 小屋门开,小孩童揉着朦胧未开的眼走来,嘟囔着:“臭白莲,偷偷喝茶不叫我,真香,比之前的都香,我要喝。” 小兽乘黄似醒未醒,步履蹒跚走来。 “哈哈哈……” 月关山笑着,随即,身随风吹散,飘然而去。 无暇景色,行走山水之间,山渐荒,水渐恶,终至山水尽头,穷山恶水之源。 但见两山夹道,如恶相迎客;一径通幽,似鬼路无回。 又闻百兽驰啸山林,秃鹰盘旋天际,满目灰暗,苍茫无色。 正是逐鹿之战,蚩皇一方战败流放之地:无生太莽。 无生,无生,多少太莽儿郎死无生、命无生! 月关山负手踏云来,一入太莽无生地。 临近恶相口,忽闻四声同喝:“止步。” 随即,便见烟、雪、风、云,四种气象浮现,围困月关山。 风中有声道:“太莽禁地,擅闯者,死!” 月关山笑道:“哈,吾入太莽如无人,尔等有何能为,尽展。” “狂妄,找死啊。” 话音落,烟、雪、风、云依四象运行,布列四奇法阵。霎时间,四奇化四象,四象相生无穷,威势倍增不止,恍若天毁地灭之景。 奇奇奇,太莽四奇观拱卫太莽门户,一战月关山。月关山负手邀战,睥睨之色,傲绝天地,横霸道: “一问路遥、归期无定,二问人去、鬼路无回,三问战败、唯死无生。” 第十七章 变数 劫数 太莽恶相口,大战一触即发。 月关山闯关太莽,霸气横立,任由四奇施展能为。 再观太莽四奇观,烟、雪、风、云四人立四方,结四象。 烟者:宗岳·岱奇师,掌化烟波浩瀚,道:“烟逝。” 雪者:须臾·螟蛉氏,气运寒雪漫天,道:“雪降。” 风者:水镜·舞祀祃,周身狂风怒号,道:“风起。” 云者:骄雄·鸠伏天,顶现云海翻覆,道:“云涌。” 四人同声喝道:“四奇法阵,启。” 霎时,四道奇象冲天而起,交汇融合,形成一道撼天动地之奇景。 四奇法阵,依四象变化,三分困,七分杀。常人进入,攻不得,防不得,逃不得,唯死无生。 法阵中央,月关山淡然一笑,挥袖负手,不改从容,道:“哈,阵是好阵,可惜,人差了些。” 烟、雪、风、云四人互看一眼,大怒,再喝道:“四奇汇元功,风云第一击。” 顿时,四奇法阵生变化,烟雪化入风云,风化虎、云化龙,龙虎嘶吼,杀气腾腾,驰骋而去,威能直指月关山。 月关山眼中精光一闪,观四象变化,已识得此阵奥秘,觑破阵法破绽,真元暗运,隐而将发。 就在战事将起之际,忽见远天万剑开道,赤剑染红天际,破空而来。万剑合为四,分击烟、雪、风、云四人。 四人色变,临阵变招,转攻为防,知是赤尊之剑,强压反噬之威,收了半数威能。 “砰……” 四剑败四奇,四奇法阵应声:破。 法阵破,烟、雪、风、云四人同遭冲击,各自嘴角溢血,受了内伤。 与此同时,一道赤光飞来,声若洪雷,响彻恶相口,道:“住手。” 赤光落地,化作赤尊八千胜,赤剑归鞘。四奇同拜道:“师传。” “退下吧。” “是。”四奇化光退去,隐入暗中。 赤尊上前笑道:“在下赤尊八千胜,添为太莽师传,见过月先生。方才多有冒犯,请先生见谅,请入内。” 月关山亦笑道:“哈,识时务也。若非你出手,四人当亡其三。请带路。”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赤尊心知,月关山此言非虚。 大凡以人为阵者,人亡阵破,人是关键。四奇法阵纳烟、云之特性,迷惑阵中之人,无往不利。 然月关山才智双绝,境界高深莫测,一眼便能识破关窍。烟、雪、风、云四人不过先天最巅峰,离入道境界尚有一段路,焉能有命? 不过太莽也非泛泛,虽有意结交月关山,但也敢亮出武力。 这也是他关键时刻插手的原因。 过了恶相口,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山水间,山是荒山,水是恶水,野兽凶猛,灵兽绝迹。 自此西去三千里,几无一处是花香。 前行若久,至一处山谷。 山谷中,幽幽一座诡异大殿,殿旁四柱鼎立,雕刻异种文字符号,以血红朱砂点化,散着不寻常的光。 又有八面旌旗立八方,旌旗随风舞动,旗上刻画莫名生物。 月关山细看去,竟是一条黑玄恶龙,划分为八,各自刻画在八面旌旗上,或龙首,或龙尾,或龙爪,或龙身,龙鳞栩栩如生。再细看,似能听恶龙嘶吼,飘动间,又似龙游八荒,吞没天下。 殿中,已有数人静待。 见月关山进去殿中,君帝鸿忙上前,略有气虚,恭敬拜道:“弟子君帝鸿,拜见师尊。” 月关山扶起,道:“好徒儿,为师来晚了,稍后随为师离开吧。” 君帝鸿看了眼赤幽天,方答道:“是。” 这段时间,虽遭蚩皇夺了血脉,功体近乎全废,然也有亲情陪伴,内心反而圆满。 赤幽天道:“见过先生,吾儿顽劣,劳先生费心了。” “客气了。” 月关山这才看向殿中最后一人,见其戴异谱,披祭衣,拄骨杖,其气沉,其势深,其神老。 寥寥一眼,已见其不凡。 正是太莽巫师一脉,巫师启之后继者。 正拄杖打着瞌睡。赤尊刚欲上前唤醒,听得他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啊。我叫巫师明,见过月先生,先生绝死逢生,当为后世最大的变数。” 年纪大了?不见得啊!月关山略一思索,回礼道:“吾曾听吾师神儒子川言,太莽有巫师一脉,窥天机,穷地理,究人世,能得九分神妙,端得厉害。变数何尝不是定数,天定人世命运,吾等不过求一线生机。” “我观天地走势,觑得太莽之生机,全系先生一人,请先生助我太莽。” 月关山沉思,道:“嗯……轩辕皇与吾的关系,可比太莽更密切啊。” 巫师明闻言,沉默良久,叹道:“哎,先生若加入轩辕皇一方,太莽绝无生机,愿伏首臣服。” 臣服?真会臣服吗? 月关山心知,听听就好,当真了,他怕是会走不出太莽。哪怕拼尽半数战力,也要将他绝杀。 他摇摇头,道:“轩辕皇、蚩皇,天命必有一战,一战定人族未来,千年和平。吾不会插手,端看天意抉择。” “有先生这句话,我心安定矣。我年老神乏,比不得年轻人,小八,照顾好先生,我先休息去了。先生,请。” “请。” 巫师明拄骨杖,形如老叟踱步,一步一晃,退去大殿深处。 赤尊上前道:“先生,太莽有四大奇观,五大秘窟,十二险地,可随吾一观。” 月关山摇摇头,“吾尚有要事,他日有闲暇时,再请赤尊作陪,请。” “请。” 至此,来太莽目的已成。月关山带着君帝鸿,出了大殿,化光而去。路过恶相口,一眼见隐匿暗中的四人,灵机一动,掌中真元出,化烟、雪、风、云四大元素,凝结成珠,是为原生四气珠,掷于恶相口前。 随即,身化流光,消失天际外。 至于原生四气珠,内中四气流转,生克无常,蕴含无穷奥妙,此后被奉为四奇观至宝,轮流保管参悟。 也因此,在日后掀起一段四奇观风云。 …… 月关山带着君帝鸿,飞行云海之间,横跨神州。忽而,耳边呼呼风声,竟变索命鬼言:月关山,月关山…… 月关山长叹,有得便有失,有果必有因,一劫过便有一劫生,逃脱不了。 劫数啊! 又行许久,至晚霞低垂,落在一处山顶,见满目苍白雪景中,红日染红天边。红与白,相得益彰,蔚为壮观。 山顶一座木屋,名曰衔草结庐,屋旁,寒梅傲雪。正是寒梅地界。 峭壁上,仁剑有灵,旋空飞来,直插在月关山身前。 月关山摸了摸仁剑,笑道:“好剑,吾今有劫,不能带你在身。留你在此,等待有缘。” 仁剑灵光大作,又自飞旋起,似依依不舍,再插入山壁中,任风雪淹没。 见寒梅地界无人,月关山欲离开,就在此时,忽有一道暖风自山下吹来,温了寒意。 漫天尘雪中,瑞雪照丰逸、今生不二雪远玄踏雪来。听得照丰逸道:“擅闯吾界,尔等无礼也。” 月关山赔礼,笑道:“是吾之过,万分抱歉。晚生神儒之徒月关山,见过大祭酒。” “你便是月关山?好个青年才俊,比之神儒,青出于蓝。请坐,徒儿,煮一壶雪梅待客。” “是。” 两人于寒梅下坐。君帝鸿忙道:“大祭酒,那个小孩是?” 照丰逸道:“吾徒雪远玄,前段时间,由赤尊八千胜带来。” 月关山也点头道:“不错,他正是君轩辕之蚩皇血脉,经其灵魂分裂而成之个体,既是君轩辕,又不是君轩辕。他一身蚩皇血脉,日后难免影响神智,未来前途坎坷,你要多多助他才是。” “是,他也是我的兄弟。” 过了片刻,雪远玄煮茶来,各斟一杯。 月关山细饮,梅香入喉,沁人心神,元神不由舒缓。恰此时,忽感四周景色变幻,雪白世界化作黑暗深渊,笼盖整个世界。 无边鬼气弥漫,充斥六合八荒,人世在顷刻间颓败。一道恐怖鬼影,踏出深渊,待得近前来,细看去,竟是鬼神殇麒隐,听得他道: “月关山,忘阎君之情乎?” 第十八章 花中之王 蓝色鱼鲲 阎君,阎君,阎君施恩月关山,赐其无间行走,往来人世地狱,今来索报,再掀鬼界风波。 月关山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又听殇麒隐道:“切记,逆阎君之怒,绝无生机啊。” 话落,转身步入深渊,深渊旋动,吸纳一切黑暗,归入虚无,世界在这一刻恢复生机,雪白苍茫。 月关山回神,额间汗流不止,手不由用力,捏碎了茶杯。 瑞雪照丰逸见此,问道:“嗯……月关山,你元神恍惚,神不守舍,是发生何事?” 雪远玄取了茶杯,又斟满递上,月关山接过,一饮而尽,叹道:“鬼劫余祸,祸劫不止,劫数啊,一着不慎,恐人世倾颓。” “可需相助?” “无妨,吾已有定计,自有天命之人应对。嗯……吾观寒梅,其精盛,其神微,其气凝,三元失衡,恐久未开放矣。” “然也,此株寒梅,乃是昔日丘圣,游历四境六界,于境界之间的混沌中偶然所得,根损叶败,几无生机,赠予吾,吾多番培育,方得存活。” “果有来历,你应也看出其症结所在,可寻治法?” 照丰逸道:“吾曾听人说,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所以大,其因在血,取其血灌溉寒梅,能阔其脉络,疏通精气,再以精气助神复,方得梅花开。” 月关山闻之,思虑若久,道:“此法或可行,然其根结在于神,神微难复,或经悠久岁月,变数太多。 嗯……吾新悟《大化同契》一部,旨在人与万灵缔结契约,共同成长。以你之神助寒梅,以神导气,三元归位,届时,梅花自开。当然,自此后,你与寒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万物仙华》一部,待寒梅三元归一,习之可化形为人。” 不待照丰逸回应,月关山一指点去,灵光直入其眉心识海。又听他道:“另有《三七镇灵功》一部,专修三魂七魄,魂魄完整,方是今生不二,劳你传于雪远玄。” 照丰逸闭目参悟,三门功法,入门易,精深难,甚是深奥。他细悟《大化同契》,良久睁眼,又沉思若久,起身至寒梅前,鼓荡一身真元,双手施法诀,道:“以吾血为媒,牵尔气为引,缔吾等心神,契!” 霎时,一道巨大法阵浮现,笼罩照丰逸与寒梅。只见照丰逸之一点心血,载其分裂之神,顺着寒梅之气,没入其脉络之中。 契约乃成。 契约成,寒梅欣喜摇曳,照丰逸抚摸寒梅,似能感同身受,好似一体。 神识游荡寒梅根枝,调节三元。顿时,一股梅香溢散整个寒梅地界,闻之心神具怡。 月关山笑道:“缔结契约,你之功体损耗三成,需深修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待此株寒梅花开,当为花中之王。” “哈,多谢你了,月关山。” “客气。” 说笑声声不绝,论古今时事,谈风花雪月,不觉时间流逝,东方旭日将升,寒梅茶又沸两壶。 月关山笑道:“叨唠已久,也该离开了,吾尚有要事,先行一步,请。” “请。” 说罢,月关山带着君帝鸿化光而去,路过寒梅地界山脚,见一儒生长立,传音道“昆仑之巅,道门先天,太极图录”,随即,消失天际。 非路闻之,暗自思索:“嗯……何妨高人?曾听圣儒说过,于老君手中借得太极图,太极图乃道门三宝之一,或可寻道门之人相助。来去!” 思定,往昆仑而去。 …… 北海冰原,清澈如境,风雪入静,千秋混似的景,百年不改的色。 广阔苍茫中,走来两道披着蓑衣的人,坐冰雪之上,持竿垂钓。 瑞雪照丰逸道:“圣人之道,在仁,在爱……君子之道,在德,在行……是故,一日三省,德行不坏,三日一善,满腹仁爱……” 今生不二雪远玄时而点头,时而皱眉,问道:“如何三省?何为善?” “……” 忽见风雪吹来,掩盖了声,传不多远。两人于一问一答间,论述儒家大道、学问道理。 寒梅之症已解,本无须再来垂钓,然多年执着不得,已成闲暇时的乐趣。 忽然,碎裂冰口中,北海之水猛烈晃动不止。 “哎呀,师尊,有什么东西上钩了。” 照丰逸拿过徒儿的鱼竿,挥力一甩,顿时,只见海底深处,一尾蓝色鱼儿被一股巨力拉扯飞出,落在了北海平原之上。 鱼鲲,鱼鲲,就在照丰逸无须鱼鲲之血时,一尾蓝色鱼鲲被钓上了岸。 鱼鲲庞大,有十数米之长,“呜呜”声鸣,眼中似有泪水流出。 照丰逸道:“百多年前,吾差点钓上你,被子干出声震走,那时你才数米大小。离开吧,下次别再咬钩了。” 话落,只见他一掌震碎鱼鲲身下冰层,鱼鲲入海,迅速远游而去。 “徒儿,我们刚才讲到哪里?” “讲道人世最难者,公平一字。” “权不公,而生内斗;名不公,而生仇恨;貌不公,而生六欲;爱不公,而生七情。嗯……你这鱼鲲,在此转悠作甚,还不离去。” 鱼鲲浮出海面,又“呜呜”鸣,双鳍似礼拜。 “罢了罢了,你吾也是有缘,你既愿听,便听吧,能得多少,便看你之造化。” “呜呜。” …… 广觉禅林寺,弘佛法渡世,匡正扶道,已有数甲子,香火鼎盛,客络不绝。 今日,忽见远天佛光普照,印照一尊大日如来法相,携十数尊者菩萨西来,驾临禅林寺。 广觉禅林寺主持,明觉禅师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末法之劫啊。” 如来法相临,佛光普照数十里方圆,有声道:“敢问禅师,是渡己成佛,还是渡世成佛?” 明觉禅师皱眉,又念佛号道:“阿弥陀佛,世间七情六欲沉沦,爱恨情仇纠缠,宛若地狱无间,无从解脱。吾愿做比丘,渡空尘世。” “人心欲望不止,无穷无尽,你执着渡世,已入虚妄也。” 虚妄,虚妄,两字虚妄落下,大日如来法相佛指一捏,血红佛光激射而去,笼盖整座广觉禅林寺。 僧众遇之,顿化血水流下,香客遇之,也化血水流下。霎时,整座禅林寺中,只余殿中一人:明觉禅师! 又听大日如来法相道:“吾已渡众僧成佛,明觉禅师,你何时成佛?” 佛,佛,佛,小乘渡己成佛,大乘渡世成佛。大日如来乘愿来,掀道统之争,掀佛门劫数。 明觉禅师道:“欲望不空,誓不成佛。” “可惜啊,己身如舟,横渡彼岸,身坏不渡,如何成佛!” 话落,一道血红佛光,直射明觉禅师而去。就在命危一刻,天际云层乍开,圣华显现,清圣之气照下,笼罩明觉禅师,将血红佛光隔离于外。 与此同时,一剑横空来,插在虚空之中。 如来皱眉,厉声道:“原是儒门德剑,现身吧!” 清风吹过,未见人,声已至,只听道: “佛门劫数,牵连大量儒门弟子身亡,尔等是欲开战吗?” 第十九章 佛祖保佑 妙法广觉,禅释少林,是为广觉禅林寺。 妙法殿内,佛祖金身坐,拈花笑苍生,诸多香客参拜,络绎不绝。 “佛祖保佑,让我家儿媳生个大胖孙,让老汉有后,感激,感激。” “佛祖啊,保佑我这批货卖个大价钱,回头给你渡一层金。” “佛祖啊佛祖,我混迹官场,起起伏伏,一生功过无算,老来被排挤,远赴他乡,是身也累、心也凉,途经此地,唯愿佛祖佑我安享晚年。” “佛祖,保佑我赌运亨通,我下辈子能不能吃香喝辣,就靠你了,佛祖……佛祖现世了,大家快来看啊,佛祖现世了。” 恰此时,弥天佛光西来,梵音浩荡天地,大日如来法驾降世,菩萨、罗汉腾云其后。 广觉禅林寺内,诸多香客、僧众跪拜,高呼“佛祖”,声震山林不止。 如来捏佛指,血色佛光普降,渡一切生,渡万千怨,自此极乐启航,恒河不灭。 “升天了,升天了,哈哈哈……” “我有罪,我有罪啊,多谢佛祖渡化……” “争权夺利几时休,尔虞我诈半生愁,今夕一遭看透,佛光渡我无忧……” 不过转眼,近千香客、僧众,渡化一空,骨削形散,剩浓浓鲜血,汇流成溪河流淌,染红佛寺,染红山头。 这不是第一座被灭的寺庙,也不会是最后一座。 …… 云层乍开,儒家清圣华气自霄汉降下,直射广觉禅林寺,先阻如来法相佛光,再净血色河流,顷刻消弭。 陡见一人,乘圣华之气而降,戴秀冠,披绒袍,举手投足间,大气磅礴,正气沛然。 明觉禅师望去,赫然竟是:丘圣之徒,代儒子干。 听得他吟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天地翻覆论千秋,唯吾儒道不朽!” 声定,人定,立虚空,德剑在握负身后,轻轻一挥袖,尽显睥睨绝代。 诸多真儒、儒生齐来,共喝道:“儒道不朽,儒道不朽,儒道不朽……” 真儒、儒生,菩萨、罗汉,恶相怒视。代儒子干、如来法相亦久视一眼,各自气势威压,不相上下,霎时天地陡然一静,万声寂灭。 如来再捏指,血色佛光弥漫九天,威严道:“佛渡苍生,众生皆罪。儒门主事莫要自误,挡吾佛路。” 子干轻笑道:“哈,儒门教化天下,众生知礼守节,何来之罪?愚佛妄自造杀,恶贯满盈,天地不容也。” “深陷苦海贪嗔痴,六识蒙尘怨憎会,佛也难渡,佛也无奈啊。” 无奈,无奈,一声无奈,大日如来双手合十,一道佛光出,于半空化作佛掌,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佛门六字真言,自如来口中吐出,汇流弥天血色佛光,化入佛掌之中,是为如来神掌,直击代儒而去。 六字真言,如来神掌,这两门功法本是佛门克邪圣功,威力无穷。今朝异化,竟成诡异邪功,诡谲涛天,非常人能敌。 此招,既为试探,也为诛杀。 再观代儒子干,身形不动,好似不以为意,背后德剑轻抛,汇流在场真儒、儒生清圣华气,纵身而起,冷喝道:“德剑三式·吾德布神州!” 随即,单手持剑划下,剑气、圣气直射而去。于半空当中,剑、掌两招相冲,瞬间惊爆,劲气漫十方,在场儒、佛皆受创,各自吐血退开。 两招不相上下,代儒子干、大日如来法相齐齐被震退,一时气滞,皆停手凝视。而观如来法相,竟现斑驳裂痕,真身将现。 听得如来道:“佛路坎坷,劫难丛丛。明觉,佛在你脚下,是渡己,或渡众生,是小乘,抑或大乘,吾期待你的答案。不愧丘圣之徒,他日再讨教,请。” 说罢,大日如来法相携带诸多菩萨、罗汉,化光而去。代儒子干未阻拦,佛门之事,自当佛门先斗个两败俱伤,他再出面收拾残局,不求灭了佛门,也要其元气大伤。 香客、僧众皆亡,明觉禅师悲痛万分,本就年老,更显苍老,他起身至子干身前,拜道:“多谢好友相助,贫僧感激不尽。” 他心中暗惊:子干何时有这般能为?惊世骇俗,不下当世绝顶。 子干道:“好友客气了,只怪吾来的太迟,未能阻止愚佛造杀,致使诸多无辜惨亡。” “非好友之过,实佛门大乘、小乘之争,关系生死存亡,乃佛门劫数啊。” “那大日如来法相,究竟是何来历?” 明觉叹道:“吾不知,只依稀记得,曾听阿苦尊者提及,释迦圣者传下佛门现在法,有僧者疑惑,言道大乘、小乘之分,圣者一笑皆是佛。自此后,未有听闻。” “大凡异数,原有迹象。吾一路行来,佛寺毁之数十,血流成河,惨烈万分啊。” “劫数来的太快,吾未及反应,否则不至全寺灭亡。吾欲前往灵隐寺,报禀阿迦尊者。愚佛势大,好友可否相助?” “三教本一体,同气连枝,焉有不助之理,吾护送你前往吧,途中或能救得一二僧众。” “多谢好友。” 说罢,一行人往灵隐寺而去。 …… 却说月关山,携带君帝鸿,出了寒梅地界,横行天际,往学海无涯去,过了半日,至一处山秀之地。 群山在后,景秀丽华。水流九转,蜿蜒曲长。好个清秀地,好个清圣地。 学海无涯开山门,有志学者皆可入。儒道真修百里行,教化方圆众生平。 时见儒生往来匆匆,时听书声朗朗。 月关山隔空传音,直入学海无涯深处,道:“师兄舟学海,月关山来访,可有闲暇?” “哈,请。” 后山中,忽的一道圣光作梯来,接引月关山。月关山登梯而往,至深山中,见前方云雾缭绕,遮了视线。他手一挥,云雾分割,圣境在前。 山水流淌去,柳条垂枝下。风儿微吹,夹带花香四溢散。鸟儿乘风来,落在亭檐唧唧喳,复又飞去。 亭中,一人静坐,举杯品茶,不为杂事扰,不为杂音扰,自有宗师气度。 手旁,立着一尊三足小鼎,鼎中生白烟,袅袅升空去。 月关山踏入清圣地,入了亭中,笑道:“竟是阴阳家前辈,月关山有礼。” 玄天封昊帝阳亦笑道:“在你面前,当不得前辈。嗯……东王太一可曾传你《阴阳无极变》?” 方才月关山那一手分割云雾,浑如太极,阴阳双分,其手法,与阴阳无极变无差。 “不曾,曾见东王前辈施展,观之稍有感悟,只得其形,不得其真。” 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会两头不讨巧。 就在这时,有声从水流源头传来,笑道:“哈,吾这地方,难得有客,竟一前一后到来,稀奇稀奇。师弟,为兄闭关至紧要关头,无暇出关,替吾招待帝阳前辈。” “自然,前辈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帝阳道:“事关阴阳裂界,曾听闻丘圣深入此界传教。详情如此如此……阴阳裂界关乎吾阴阳大道,烦请告知。” 舟学海闻言,沉思片刻道:“阴阳裂界凶险异常,另有一道神秘的生命体,神通广大,威能惊世,就连师祖丘圣亦勉力才胜之。如此,前辈还要前往吗?” 帝阳沉默,良久叹道:“哎,吾测算天机,天道有感,事关吾阴阳大道,吾阴阳家未来,不得不为啊。” “吾若阻前辈之道,恐恶了两家关系,罢了,便告知前辈。 昔日,祖师游历四境六界,误入混沌,跌入一方境界中,此界正是阴阳裂界。后祖师开辟空间通道离开,通道另一端,乃是轩辕皇道场-云海巅峰,巅峰更上层的一层空间中。” “多谢告知。” “客气了。师弟,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月关山道:“事关吾徒君帝鸿……” 就在他正说之际,天际再起异象,鬼氛遮天,源源不绝。惊起青雷阵阵,劈之不绝。 鬼劫,鬼劫,自鬼阎罗后,鬼劫再起,扰乱天地秩序,灭人世未来。 隐听遥遥远外,有声吼道: “今日,轩辕圣城,当灭……” 第二十章 圣城灭 凤凰泣血 万象鬼窟,万象鬼窟,随着琴死鬼阎罗身死落幕,万象鬼窟渐渐消声江湖,无人问迹。不过短短时日,已是秋风吹,枯草长,颓败荒凉。 今夜,圆月升半空,月华照大地。寂静无声中,忽见一朵白云从远处天际飘来,停在了月旁,须臾后,竟化作一道若隐若幻的身影,自天降下,似月宫神人,缥缈非凡。 听得他念诗号,声震天地回响,道: “云中幻月道非真,雾里看花原非人, 尔来三万六千战,豪杰故去,今夕何人立苍穹?” 诗定,人定,已立万象鬼窟正中央,衣袖飘舞如云渺,身影隐隐似月清。 看不清容貌,辨不得真身,来人正是魔族师魁,魔源旷千世不出世之下,苦境魔道第一人。 又听他道:“琴死鬼阎罗,主上助你复生,你却轻易败亡,可惜可叹啊。便让你之底牌,圈养数甲子之恶鬼,发挥最后的余烬吧。” 话落,师魁一挥袖,幡牧杖现,立在眼前,散发鬼邪之气。此杖乃是他战后寻得,为鬼阎罗御鬼之用。 又见他足下轻踏,劲力透地千丈,大地顿时开裂。师魁顺隙望去,无边黑暗的地底深渊下,却是另一番森罗之境。 却说久远前,鬼阎罗造滔天杀业,于地底千丈深处,开辟一方空间,是为森罗鬼境,蕴养万余恶煞鬼物。欲以此为底牌,斗败仰山水。 岂料提前引起仰山水注意,万象鬼窟一战,棋差一着,饮恨而亡。 而这地底千丈养鬼空间,因着秘法阻碍,鬼气不得泄,兼且太过深邃,得以留存至今。 万余恶煞鬼物,凶恶残暴,皆乃积年恶凶之鬼,经由数百年蕴养,威能大增。一旦祸世,将成滔天之劫,将造人间鬼劫。 深渊深处,森罗鬼境,幽幽静静,广阔旷远的空间中,漆黑无光,弥漫浓郁鬼气。 就在大地开裂一刻,人间生灵气息传入,激起汹汹鬼气沸腾,万余恶煞鬼物奔涌而出,盘旋万象鬼窟上空。 霎时,如乌云遮月,淹没一切光,断绝一切生。 恶鬼、恶鬼,万余恶煞鬼物现世,天地为之一荡,人世顿现阴霾,苍生再临末日。 “轰隆隆……轰隆隆……” 鬼邪现世,天地有感,顿时九天轰隆不绝,雷声阵阵,遍布神州,示警天下。 师魁见此,一挥幡牧杖,鬼邪之气笼罩万余恶煞鬼物,鬼物具都听令。 听得他道:“哈,神州数甲子安定,该结束了。今日后,万鬼肆虐,天下重归蛮荒时代。” 师魁一旋幡牧杖,腾空而起,化作一团黑烟,飞跃神州,疾驰而去,万鬼相随,目标直指轩辕圣城。 万鬼划境,所过之处,阴盛阳衰,天地失序,宛若灾殃。 与此同时,轩辕圣城中,凤凰君朱砂猛然惊醒,心绪不宁。她耳闻九天之上,闷雷不绝,登高望远,又见天际黑云狂涌来,其鬼邪之势,惊天动地。 “不妙,圣城危矣。速发信云人相助!” 说罢,指尖一道先天神皇之气,化作火凤,飞往云海巅峰而去。 有侍女来报,道:“圣姑,远天鬼邪直袭而来,其威势大,恐怕难防。” “无妨,万事有吾,定保圣城无碍,传令下去,开启护城法阵。” “是。” 不过片刻,万余恶煞鬼物已到得近前来,师魁朗声,震绝寰宇,道:“哈哈哈,今日,轩辕圣城,当灭。” 灭,灭,灭…… 师魁一挥幡牧杖,万余鬼物蜂蛹齐上,呈铺天盖地之势,强袭轩辕圣城。 然,就在鬼物逼近一刻,忽见轩辕圣城上方,流转赤色华光,华光上引天雷劈世,下勾地火焚世,雷火之威不可挡,顷刻之间,鬼物伤亡近千。 师魁皱眉,冷声道:“嗯……昔日轩辕皇所设之九天十地法阵,此阵有攻、防两种形态,凤凰君,你竟选择攻击形态,愚昧啊!” 只见他再挥幡牧杖,鬼物前仆后继,不惧死,不惧痛,猛攻九天十地法阵。法阵虽威力无穷,焚灭两千余鬼物后,终显支拙,后继乏力,华光暗淡,将要溃散咯! 就在危险一刻,轩辕圣城最高处,忽闻凤凰啼鸣,随即展翅翱翔而上,张口一吐,炙热真火焚邪灭鬼,再灭千余。 同时有声念道: “巾帼谁不让天柔,笑杀疆场鬼见愁。 少借余妍入樽酒,真堪一斗博神州。” 声定,凤凰浴火一化,化作威严凰座,左擎轩辕剑,右挂山河印。凰座之上,赫然一道赤色凰影,戴凤冠,披霞袍,横眉带杀。 正是:凤凰君·朱砂。 一时间,鬼物竟不敢近前。 师魁暗道:好个山河印、轩辕剑,人道至宝,镇压邪秽。凤凰君一眼望来,喝道:“邪魔之辈,便是你在背后捣鬼吗?” 师魁笑道:“哈,凤凰君,今日任你风华绝代,千般手段,轩辕圣城定灭无疑。” “是吗?何妨上前一试。” 话音刚落,轩辕剑出鞘,凤凰君随手一挥,皇霸剑气纵横天地,杀伐之气弥漫,数百鬼物触碰即灭。 “哼,休得狂妄。” 师魁挥杖攻去,阻挡凤凰君,遣千余鬼物围困扰敌,其余众鬼物,再攻轩辕圣城。圣城再遭袭,虽得片刻喘息,又有护卫上前抵挡,然鬼物难伤难灭,不过徒劳死伤。 招来式往,百招已过。师魁境界高深莫测,一身合道巅峰战力,虽遭山河印压制,只能发挥七层,也非凤凰君轻易能败。 “幻灭真功·幻鬼杀。” 幻道、鬼道合一,交织一曲虚幻诡谲杀境。凤凰君手持轩辕剑,此剑杀伐太甚,区区幻术难挡,先破幻境,再斩鬼物。 “轩辕·战春秋。” 轩辕剑法,攻伐无双。剑气划境,瞬破师魁之招,再朝他击去。师魁举杖挡招,十数招后,幡牧杖不利,竟现数道裂口。 凤凰君见此暗思:此人真元莫幻难测,来历不明,却绝非鬼道中人,其手中之杖,倒是鬼气十足,嗯……先碎了此杖再说。 念罢,她手中轩辕剑,专攻幡牧杖而去。师魁收杖身后,幻身腾挪,改变战斗策略,牵扯为主。 又是数十招,就在凤凰君占了上风,乘胜追击之时,忽见九天十地法阵华光暗淡,现破碎之相,即将阵破。凤凰君无奈,心下一横,摘下凰座右挂山河印,丢入阵法之中。 山河印一入阵法之中,顿时光华大盛,九天十地法阵转攻为守,任由数千鬼物侵袭,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山河印去,师魁再无压制,饱提一身元功,再运幻灭真功,欲一掌尽其功,朝凤凰君印去。 无奈,无奈,战至此时此刻此地,真元消耗甚剧,凤凰君心知,死关在前,唯有尽付眼前一招。高声长喝,亦凝一身凤凰火元,并合先天神皇之气,一道灌入轩辕剑中,刺向师魁。 “凤凰鸣血问剑终!” 拼命,拼命。轩辕圣城在前,无数百姓期盼,凤凰君退无可退,豁命一博。 掌沉、剑利,于半空相冲,一时难分轩轾,竟陷比斗根基、真元之局。师魁境界、根基到底高深,非凤凰君能比,只等她气虚力尽,便是胜负之时。 然就在此时,忽见轩辕圣城两侧,远处山峰之上,两名黑衣人各自一道掌劲,急扫而来,瞬息便至,猛击凤凰君后背。凤凰君顿时受伤吐血,身形不稳,以至轩辕剑斜飞而去。 一座山峰上,一名黑衣人道了声“轩辕剑”,化光急追而去,收了剑后,抽身便退。 “砰……” 师魁一掌,沉沉印下,真元直灌凤凰君四肢八骸,摧筋断脉。 “啊……” 痛、痛、痛,痛彻心扉,凤凰君顿时重伤垂死,再吐数口大血,哀声长嚎,直直落入轩辕圣城之中,意识昏迷,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似随时身亡。 有侍女上前接过,哭道:“圣姑啊……” 凤凰君败,城中侍卫顿时士气大降,一股绝望情绪,弥漫全城。 轩辕圣城外,师魁一抛幡牧杖,幡牧杖聚数千地煞鬼物之力,敲在圣城法阵之上,法阵华光顿时暗淡、破灭。 九天十地法阵应声:破。 法阵破,山河印现出踪影,浮于圣城上空。山峰上的黑衣人,立刻化光而至,夺了山河印便退。 而幡牧杖,终难承庞然鬼气,崩碎当场,鬼物顿时暴动。 危、危、危,幡牧杖毁,数千恶煞鬼物失去控制,彻底释放最原始的本能,啃食生灵,肆杀一切生灵。 “杀啦……” “杀呀……” 数千恶煞鬼物,冲入轩辕圣城,杀戮无辜百姓,不过片刻,死伤万余。 无辜百姓惨死,怨气冲霄,惊的九天闷雷不断,乌云汇聚,降倾盆大雨,似连天都不忍,在哭泣,在控诉,在悲哀。 “哈哈哈……”师魁笑道:“凤凰君败亡,轩辕剑、山河印遗失,轩辕圣城不足为虑,恶煞鬼物,为吾祸乱天下。嗯……是谁?” 只见他望向上空,见一道巨大手掌,拨开乌云,有声夹带雷声、闪电,怒道: “邪魔奸诡,令人愤怒啊……” 单章 十一月份有场考试,最近看书中,实在腾不出时间更新。十一月八号后更新,以后会更新的多的多的多,不偷懒了。 天天偷懒,都不好意思了。第二十章写的差强人意,这种状态下,强行接着写,只会更差。 一切等诸事安定后……非常抱歉! 《我在苦境当前辈》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人间,黑暗了 怒、怒、怒! 滔天怒意撼九霄,九霄之上,白云狂涌,如波如浪,似欲翻卷天下。 就在此时,惊见巨掌拨云开,现出一道庞然白云法相。竟是云海神人再现,张牙怒目,俯瞰人间,一掌虚按,一掌握云剑高举,猛然劈世。 剑锋抵人间,掀起云气浩荡,横扫邪魔奸诡,先退师魁,再灭恶鬼。 师魁抬头望去,见一人立云海神人之肩,神采奕奕俊秀,衣袂飘飘若仙。 正是:九天鲸涛白云生。 白云生盛怒眉间,拂尘一挥,猛提真元,掌聚云气,极招将出。 师魁见此,不欲再战,心生退意。战斗至此,他真元耗损甚剧,且此局已然功成,再战毫无意义。随即任由剑锋扫过,身形幻化,飘散而去。心道:九天鲸涛白云生,呵……身负云中天命,随意干涉人间事,你之结局,吾一目了然啊。 再观恶煞鬼物,不知生,不知死,不知思,不知惧,完全凭本能行事,吸食人之生气,转眼又有数百轩辕圣城民众死亡。 恰此时,剑锋过处,尽退恶煞鬼物,气劲斩杀数百而散。 九霄之上,白云生见神秘人退去,眉头微皱,又见恶煞鬼物繁多,除之耗时耗力。当下脚下一踏,云海神人降落凡尘,立轩辕圣城中央,双手持剑拄地,守护圣城安危。 听得他道:“云生千相,化变无常,幻梦无咎,云幻法阵:启。” 随即,白云生掌中之无穷云气,磅礴落下。受云海神人呼吸牵引,弥漫整座轩辕圣城,云海神人亦散了法相,融入云幻法阵之中,增强法阵之威。 云气阻挡,阵法相扰,恶煞鬼物啃食生人无果,声声嘶吼,聚拢不退。 白云生化光落入圣城中,寻了凤凰君朱砂,见她气息紊乱,筋脉寸断,神识萎靡,是精气神三元皆重创,再不处理,将要命陨。 有侍女护卫一旁,拜道:“求先生救救我家主人。” 白云生道:“嗯……凤凰君伤重,吾需带回云海巅峰医治。轩辕圣城外,吾布下云幻法阵,阻挡鬼物进入。你协助城中官员,稳定圣城民众,切记不得外出。” 侍女忙道:“是,遵命。” 白云生点点头,携带凤凰君,化光离去,急往云海巅峰。数千恶煞鬼物见得光芒腾飞去,嘶牙咧嘴,呼啸追上。 追至半途,忽感天地一荡,一股玄之又玄、无名莫名的气息,席卷整个苦境,数千恶煞鬼物顿时停滞半空,急往崂山而去。 云海巅峰。 白云生化光而至,将凤凰君置入云气中,再牵引此地之先天神皇之气,灌入凤凰君体内,延续其生机。 “嗯……些许先天神皇之气,只能缓和伤势,尚不足治愈。好友轩辕皇,你若有感,还请快些现身吧。” 就在白云生唏嘘之际,忽感天象变化,抬头望去,见紫薇星闪耀不停,一股无形龙气,遨游星海而降,盘旋云海巅峰之上,龙吟响彻云海。 白云生挥洒拂尘,叹道:“天命已至,无奈啊。” 天命,天命,凤凰君朱砂频死未愈,白云生却逢天命将出,只叹生死凭天意! 白云生拂尘再挥,云海翻涌,化作一道云海天榜,天榜开,无形龙气咆哮一声,上下翻腾,盘旋数圈,穿过凤凰君周身,尽数没入天榜中,化作一道栩栩龙形。 天榜随即闭合落下,白云生负背后,缓步向前,踏白云而去,念道: “鲸涛隐九天,一气白云生。 云中封神路,紫薇降龙形。” ………… 学海无涯清圣地。 月关山、舟学海、帝阳三人谈说。 恰此时,惊见天地异象,鬼劫再临,欲灭轩辕圣城。月关山顿时色变,忙道:“师兄,吾徒君帝鸿劳你教导一二,请。” 说罢,身化流光而去,急往轩辕圣城。 舟学海沉思稍许,道:“吾有不好的预感。前辈,可否劳你紧随其后,若有危险,出手相助。” 玄天封昊帝阳看向一旁三足鼎,三足鼎沸,蒸腾烟气出,竟由白转黑,呈大不详之兆。 他眉头紧锁,思虑良久,方道:“此兆大不详,罢了,吾量力而为,请。” 说罢,化作一道轻烟消散。 清圣地,水流过小亭,拂过垂入水中的柳,渐远去。 水流源头,有声低叹道:“哎,自师祖等三圣离世飞升,神州大地便浩劫不断,可叹天下苍生受难。师弟月关山,三圣寄托希望之人,你可不能有失啊。” 且说月关山,行至半途,忽感心悸不宁,额间汗流不止,神魂动荡不停,几至神与身分,魂归天地。 冥冥中,有声自幽幽传来,道:“月关山,忘阎君乎?” “岂敢,鬼神仁慈,鬼时未知,可否宽限一二?” “三更将至,阎君之怒,尔承担不得。” “嗯……不是五更吗?” “有恶鬼现世,扰乱神州秩序,鬼时提前。” “三更阎君,怎会?无奈啊!” 阎君要你三更死,何人留你至五更!三更时,阎君主杀;五更时,方显生机。 月关山悲呼,转道崂山去,至二更末,堪堪抵达。见山脚下,馗天师盘坐,闭目练气。 有神鸟阿多霓守护一旁,见得月关山,清霓长鸣。 月关山降下身形,落在馗天师身前,拂去一道清气,道:“醒来。” 清气拂面,馗天师果然自意识深处幽幽醒来,见月关山在前,拜道:“见过道佑靖玄黄。” 月关山道:“无需多礼,此地将有大变,尽快离开吧。” “吾之好友,邙山鬼神殇麒隐,被吸入其中,吾有鬼道法门一卷,名曰唤鬼术,唤其名,显其形,招其灵,或可将他救出。” “不用麻烦,祸福本相依,岂知非福是祸也。嗯……你之弟子潇潇慕容,虽灵魂与阿多霓相融,仍有一线生机。你等前往归一谷,寻吾徒清香白莲,自会助你师徒。” 馗天师拜道:“多谢道佑。另有狼、狈二兽,不知道佑何时救出?” “时机未至,静等吧。鬼时将至,快些离去。” “是。” 馗天师、阿多霓,一人一鸟,扑腾腾离去,直往西北归一谷。 不知何时,有云儿飘来,遮了月,大地顿时暗淡。崂山之巅,忽的开了一道空间裂缝,空间深处,有九灯幽光闪耀,裹携着一道孕育悠久岁月的身躯,缓缓飘出。 “轰隆隆……轰隆隆……” 异类现世,天响雷霆警世。 “啊……” 就在此时,山脚下,月关山突然惨嚎,凄惨万分,痛彻心扉。细看去,竟见他周身寸寸龟裂,有丝丝紫色气体,自裂痕出飘出,凝聚一缕缕。 裂痕越来越大,直至彻底分裂崩散,化作七缕紫气,飘散向空间裂缝,飘向那具久远的身躯。 却是原来,他这具化身,由先天紫气所化,后又吸收天地之气,孕育出七缕,夹杂先天后天。 月关山身躯崩裂,唯剩一道灵识,飘散空中,时刻关注空间裂缝。 一缕紫气融入一盏灯,没入神秘身躯心口出;又一缕紫气融入一盏灯,没入神秘身躯眉心识海中,直至七缕紫气消耗尽,分没入丹田、四肢。 另有两盏灯,无有紫气融合,旋转片刻,一没入后背,一隐入虚空不见。 七缕紫气融合,神秘身躯终从空间中飘出,降临苦境。 霎时,天响响,地晃晃,动荡不休。 神秘身躯缓缓睁眼,见天地暗淡,不喜,挥袖驱散乌云,月华炽盛,照射而下。 听得他道: “人间,黑暗了!” 第二十二章 有生之殇·殊 幽幽夜下,云去月现,突然华光大作,独照山巅一人。一人随意立,微微的眼,看人世黑白;淡淡的语,定人世生死! 是何人清黑白?善恶因,是非果,功过从来不相扣。 是何人轻生死?三五更,划命魂,六道地狱一笔勾。 阎君,阎君,无边幽冥唯一的神,寄鬼神殇麒隐之元神,借月关山之紫气,融入孕育久远之躯,阎君一点真灵,于无波无澜中,终降尘寰。 戴冥冠,其上镌刻三途河,河水似流淌不休,不知何来,不知何去。着衣袍,变化如月色,其上雕镂长于幽冥的彼岸,其花艳,望月吐华,刹那开,刹那败。 听得他降世第一句,道:“人间,黑暗了。” 其音非宏而淡,深入灵魂;其音沟通天地,声传千里。 闻言,月关山之元神惊骇,这种话,这个语气,出自神之口,是想毁世、灭世乎? 他上前道:“拜见阎君,有礼。月者依约助君降世,望君慈悲。” 阎君看他,道:“阎君是吾,吾却非阎君,既降尘世,吾名:有生之殇·殊。嗯……何人窥探?” 话音刚落,见一人于山水旁浮现,正是玄天封昊帝阳,借三足鼎隐身匿气,被唤破踪迹,现身而出。 帝阳笑道:“见过有生之殇,吾跟随月关山而来,非是有意窥探,抱歉。” 心中骂道:混蛋月关山,你到底干了啥?这种存在,是能随意弄出来的吗? 有生之殇道:“吾之眼中,只论功过。你有大功,亦有大罪,注定前路飘摇,道途难行。” “哈,天有定,吾有命,谁能说得准呢?” “呵,有趣。吾降人世,旨判黑白。今所遇第一人,值得吾判。来,出招来,博取生机吧。” 有生之殇缓缓伸手出,欲判帝阳之罪。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倏变。 轻声的语,说着杀伐的调。月关山皱眉,果然啊,三更的阎君,杀气正盛。 帝阳掌托三足鼎,鼎沸升腾烟,袅袅渺渺突然断,霎时心中一紧,暗道:绝命之境,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无奈啊,只能一博了! 听得他道:“哈,那便请有生之殇赐招了,金乌法:初阳耀世。” 只见他一跃上九霄,看去似与月比肩。真元涌动,身化一轮大日出,散发浩瀚光芒、炙热火焰,暗暗的夜,顿时亮如白昼,日夜颠倒。 阴阳家首领,玄天封昊帝阳,首现强悍能为,初招便是改易天地,不容小觑。 一轮大日凌空,万法不落,连月也隐而不见。 “接招来。” 帝阳直冲而下,携倾天之势,攻向有生之殇,所过之处,炙盛异常,燃烧空气、燃烧树木、燃烧空间,一切好似皆已扭曲了一般。 有生之殇缓缓举手应招,一交接,顿感稍有沉重,掌中火焰焚烈,灼烧的有些痛觉。 但也仅此而已。 帝阳见状,爆开大日,与之再对一掌,身形瞬退了开来。 有生之殇看看手,大日灼烧下,手掌有些焦黑,有些许血渗出。他伸出手,手已愈合如初,道:“不差,省去不必要的试探,再来。” 帝阳暗惊:好个冥府之神,比之三圣,更胜一筹,难搞。他再道:“金乌法:十日当空,焚世之行。” 帝阳再赞全功,瞬化十日横空,炙热火焰,刹那焚灭一切生机,崂山方圆数十里无人烟之地,山林焚灭,河流干涸,顿变荒漠焦土。 “去。” 十日轮次击去,击向有生之殇,一轮大日之力不足道,再叠一轮,至十轮后,威力惊神。有生之殇举掌应招,终被短暂击飞浮空,退了三步,手掌漆黑,血干枯蒸腾,半壁衣袖焚毁。 有生之殇看看手掌,感受手掌传来的痛觉,一挥袖,竟已恢复如初,衣袖也已完好,他道:“好招,能令吾退步,你尽力了。来,接吾一招:阎神判。” 有生之殇一指点去,似笔划勾,霎时一道幽黑气劲,直射而去。 帝阳全神戒备,举三足鼎在前,摧动真元,形成一道火焰气墙阻挡。只片刻,阎神判攻击而来,先毁气墙,再击三足鼎之上。 三足鼎坚硬,其上留下一道白印,却也被震的轰隆响,险些脱了帝阳之手。 帝阳退了一步,卸去气劲。虽未受创,然体内气血翻滚,一时有些气滞。 有生之殇随意一击,帝阳远落下风,高下立判。 “有逆天之心,却无逆天之命,可惜了。” 话语间,有生之殇挥指,又是一式阎神判,三倍方才之招,强势袭来。 危、危、危,恐怖气势,盖压八方。 帝阳心神大震,顿感逼命在前。望天,天静静无应,波澜不兴,不由长叹一声,双手开合,运化阴阳无极,呢喃道:苍天啊,吾命真就此而终吗?吾道未成,不甘啊! 浓浓不甘,尽化入阴阳之招。阴阳无极变,纳天地阴阳之势,化无穷变,付眼前一招。 “砰……” 阎神判罚,阴阳不分,立时惊爆荒漠焦土,遮了视线。 有生之殇·殊道:“嗯……一枕尘寰万念苍。” 烟爆中,有声传出,道:“非也。吾名质天·天不语。” 待烟尘散去,只见一道湛蓝身影,缓缓自帝阳身后走出,却是质天心中有觉,感应阎君降世,化光而来。 “一体两面,终归吾判。一招,挡下生,挡不下死。阎神判!” 崂山之巅,有生之殇再挥指,阎神判之招蓄势待发,较之初始,十倍有余。 帝阳、天不语互看一眼,各自点点头,凌空飞跃而上。两人虽非相识,却又默契十足,竟同运阴阳家不传奥义:阴阳无极变。 帝阳道:“阴阳无极,变化无常大千界:阳之极。” 只见他手一挥,三足鼎腾飞起,鼎中真火昂盛,迎风变大,帝阳立其上,真元急运,周身火焰沛然,浴火一化,竟变三足金乌现世。 质天道:“阴阳无极,变化无数恒河界:阴之极。” 只见他周身湛蓝流动,细看竟是水流不息,终汇汪洋大海。正是造化神物之一,三光神水之效。 阴阳之极,水火并流,于半空汇聚成一股庞大能量,令天地也为之动荡。 然水、火乃极端对立之属性,稍有偏差,便会前功尽弃,甚则反伤其身。帝阳、质天虽有默契,却也不能完全相互信赖,此刻并流之能量,竟现崩溃之境咯。 帝阳、质天大急,心知一旦失控,后果难料。 就在危机之刻,却见月关山元神飞天去,幻化人形虚影,进入水、火并流之中。一手引火,一手划水,于半空画出太极阵图,合水火之威,威势更盛,抢在有生之殇前,强势攻去。 有生之殇招式也成,一指点去,阎神判爆射而出。 霎时间,双招极端冲击,惊起天空撕裂、大地开裂,动荡不止,传至半壁神州,恍若末日景象。 轰然一声爆,双方各自被震飞。 有生之殇连退数步,险些落下崂山之巅,体内气息稍乱,嘴角有血流出。手臂承受重创,皮肤撕裂,血管爆流,染红半面身。 一挥袖,手臂恢复,不过刹那,又自撕裂流血。是有阴阳水火之气,在他手臂内窜动。再一挥袖,阴阳水火之气出,方才恢复。 再观月关山,他之元神首当其冲,瞬间撕裂、溃散,余一点真灵不灭,化作一道灵光,飞跃神州,至天地贯一,没入其中,回归本体。 帝阳有心相助月关山,却已无力,与质天一同被震退,皆是血洒半空,气息萎靡,重创当场。 “退。” 两人同喝一声,抽身欲退,刚转身,却见远处天际,黑压压一片,横压而来。 漫天鬼气充斥天地之间,令生灵退避,令万物凋零,令人、不寒而栗。 只片刻,数千恶煞鬼物飞来,拦了帝阳、质天两人退路,爆眼火红、张牙欲噬。 依鬼物本能,齐刷刷遥遥参拜,只听一人之令。 听得有生之殇·殊道: “人间的鬼,何来的怨?黑暗的人间啊,吾判:毁灭……” 第二十三章 殊天帝 混混沌沌,幽幽暗暗,无有声,无有息,无波澜,无起伏。 一切归于静。 忽闻雏鹰初啼,壳破界分,光暗始明。 “哗……” 就在此时,突然天空开裂,有大河奔流而下,激起朵朵浪花,浪花起消间,水汽蒸腾如云。 惊见一人,踏浪而行,周身云气缭绕,脱俗俊秀如仙;衣袖翻飞,额前发舞,飘然而降如神。 听得他唱道: “一条大河、波浪宽,清澈之水天上来,奔流人间不复回……” “隆……” 与此同时,又见大地开裂,一股股泥土流翻涌而上,黑色的土,黄色的沙,混淆搅拌如浊,吞天食地而来。 赫见一人,立泥土流上,挥袖沙土更狂,侵袭八荒如魔,凌厉神情,傲绝古今。 听得他念道: “八百里黄沙,风卷尘烟;三千里焦土,生机不显。看人间飘摇,敢问、路在何方……” 不过片刻,大河、泥土流相冲击,霎时,河水洗沙泥混沌,浊土染清水不分。 顿时,浑浊河水,在二人眼中,如世道善恶难定,如众生好坏难诠。 “世道浑浊,终归混沌。月关山,你之坚持,到头来不过笑话。” 月关山立浪花上,静静看河中混沌变化,良久道:“待一切平静,清浊终会分别,河水在上,泥沙在下。魔源旷千世,人间有法则运转,亦有境界疆域,以你之修为眼界,应看得清才是啊,何故谋划人间呢?” 魔源旷千世道:“人终有死,便不用吃喝玩乐吗?兽皇、轩辕皇,皆可超脱飞升,便能不顾各自族群吗?吾虽看得清,却也有吾之坚持,且也享受这过程。” 话音落,两人一照眼,各提真元,月关山御水、旷千世御土,于浑浊河水上空,于天地贯一封印之内,磅礴交战。 数百招后,月关山衣着破烂,虚晃一招,烙下狠话,一头钻入了河水中,隐而不现、远遁去。 “好个油滑的泥鳅,月关山,你吾终有一决。” 突然,一道真灵自外而来,在魔源眼前一闪而过,钻入了河水中,至深处,没入月关山体内。 “嗯……阎君降世,我的分身哎,玩这么大,想玩死本体吗?心好累,心好累……” ………… 崂山之巅。 数千恶煞鬼物铺天盖地而来,拦截玄天封昊帝阳、质天天不语之退路,静候有生之殇·殊之令。 有生之殇见数千鬼物,一眼窥得过往,道:“人世恶苦,且消去仇怨,轮回去吧。” 话落,一盏幽烛凭空浮现,烛火焚红如莲,非是炙热,而是冰冷,是能冻结灵魂的寒。 正是:红莲业火。 红莲幽烛飞去,落下朵朵红莲业火,燃烧数千恶煞鬼物。业火焚身,消去怨恨,消去业障,数千鬼物不见惊慌恐惧,反而渐渐平和。 只见浓浓业火中,浮现过往记忆: 琴死鬼阎罗奏琴造杀,抽魂炼魄,埋于地底深处,吸食大地煞气,融合怨恨之气,终成地煞鬼物。 待怨恨、业障消去,数千鬼物恢复神智,有鬼拜道:“多谢尊神助我等脱困,请问名号?” 有生之殇道:“吾名有生之殇·殊。” 那鬼跪拜道:“拜谢殊天帝。” 数千鬼物亦齐拜道:“拜谢殊天帝。” 顿时,声震九霄,传百里之遥。 “轮回去吧。” 有生之殇念头起,八盏幽灯自体外浮现,霎时九灯汇聚,洞开一条通往冥府的路。数千鬼物再拜谢,依序入了洞中,轮回去了。 八盏幽灯回了体内,另有一盏消散虚空,有生之殇看来道:“受阎神判而不死,帝阳,你生路已现。至于你,质天天不语,逃脱阎君审判,该当何罪?” 质天道:“吾命在此,端看殊天帝如何判了。” “嗯……”有生之殇长长沉吟,顿时气氛骤变,风停云止,空间凝滞,一时竟无人敢声。 “叮……叮……” 就在此时,忽闻悠悠琴音,自四面八方来,时高时低,时缓时促,勾勒一副意乱神迷的幻境。 如仙子舞弄身姿,迷了心神;如神女芳香环绕,消了意志。 有生之殇、帝阳、质天皆是闭目,静静倾听琴曲,沉迷其中不得出。 觑准时机,黑暗中,神秘人化光疾至,拽起帝阳、质天便退。 有生之殇忽的睁开眼,随手便是一式阎神判击去,正中神秘人。神秘人顿时吐血,身受重伤,勉力强提真元欲退,又感神威滔天,源源不断压下,身形一滞,先机已始,无力再逃。 琴停声停,帝阳、质天缓缓回过神来,见神秘人,帝阳骂道:“舟学海,你来此做什,糊涂啊。” 舟学海苦笑,叹道:“未想神威浩荡,失策也。况且前辈是因吾之托,而身陷险境,焉有不救之理?” 他闭深关突破,一举入道,也算入了神州顶尖高手之列,一时难免心高气傲,武试天下群雄,皆敢碰一碰。 未料,初战便轻易翻车! 有生之殇道:“好曲,不下《伏羲天音》,可惜你琴艺太差,何名?” 舟学海道:“吾师所著之《神儒玄章》。” “名字?” “儒门丘圣之徒,神儒子川。” “哈,吾此番入人间,又遇一名值得一会的人类。至于你,逆神之意,冒犯神威,与质天天不语一同受判吧。” 说罢,有生之殇再挥指,指上幽暗气息凝聚,阎神判之招,蓄势将出。 “危险。” 帝阳、质天、舟学海三人色变,同运真元,各运极招,一博生机。 就在双方招式即将引爆之际,忽见狂风大作,扫境而过,又见云海翻涌,白云排闼而至。 扫去黑暗,月华隐遁,大地再现光明。 有声自遥遥天外传来,道:“哈,殊天帝神人胸怀,宽宏大量,何必与凡人计较呢?” 有生之殇散去指间的能量,望天皱眉,道:“天……承接天命之人吗?现身吧。” 众人寻声望去,惊见远天外,云海起伏,硕大龙首冲出云层,张巨口,龙吟震天地。龙尾一摆,转瞬百里即至。 龙首之上,见一人昂立,正是: 拂尘挥洒,卷动云气逸仙踪;身背天榜,飘然降世竞天锋。 听得他念道: “鲸涛隐九天,一气白云生。 云中封神路,紫薇降龙形。” 白云生,白云生,白云生御神龙而降,承天命而来,一阻有生之殇·殊之路。 白云生道:“九天鲸涛白云生,见过殊天帝,白云生斗胆,请殊天帝离开人间,回归。” 有生之殇殊看向白云生,看向金色神龙,不在意趁此时机,悄悄逃脱的帝阳三人,道:“哈哈哈,有趣,尽管施为,让吾一观你之能为以及、天之谋算。” 白云山叹道: “无奈啊,那吾唯有承天之命,代天、封神……” 第二十四章 云中封神路 重重雾霭锁深山,节节云梯入云海。 回首身在风云外,循道相持登仙台。 “大哥,到了吗?到山顶了吗?” “小弟,快了,就快到了,坚持啊!” …… “云式一族白云生、烟云消,拜见仙人,求仙人赐下灵药,救我一族子民。” “夫天地之道,有舍有得。白云生,今授你清圣云气,承接封神天命,活一族子民。”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又是…大哥嘛! …… “小弟,你…你干了什么?怎敢,怎能,啊……恨啊……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连我也不愿相信了吗?大哥,即如此: “大哥,从小到大,族人心中是你,仙人眼中是你,世人嘴中是你,我嫉恨你半生,你便用余生恨我吧,哈哈哈……” ………… 学海无涯清圣地。 舟学海、玄天封昊帝阳、质天天不语三人,逃离崂山,化光而至,盘膝打坐,理气调息,伤势渐缓。 舟学海道:“前辈,云中那人,你可认得?” 帝阳道:“九天鲸涛白云生,轩辕皇至交好友,仅数面之缘,传闻居九天之上。” “可能敌过殊天帝?” “难也,几无胜率。” 两人同时一叹。 此时,质天起身欲离开,帝阳道:“你欲往何处?” 质天不语。 帝阳又道:“嗯……不如随吾去一处地方吧,浅尝百草-枕心苑,你还记得吗?” 枕心苑,陌生的名字,熟悉的感觉,令质天心口一痛,隐隐揪心,呢喃道:“精灵…卫玉。” “你还记得,走吧。” 说罢,两人化光而去。 人去清净,舟学海立亭中,看水流潺潺,忧心忡忡:吾途中所见,那道往天地贯一的灵光,应是师弟化身之真灵,他即死,苦境何人能阻殊天帝?殊天帝降世,不知是福是祸也?嗯……先传信三教,早做防备,吾再往天山一行,询问师尊计策。 他唤来三名儒生,一一吩咐传信,各往昆仑山、灵隐寺、初阳山去,他亦化光离开。 …… 崂山。 九天之上,白云生御金龙至,超凡入圣似仙,挥洒拂尘间,一捏法诀,云海翻涌凝聚,再现神人法相。 云海神人伸手探入云中,握起一柄云剑,当空劈下,威势直指崂山山巅。 山巅上,有生之殇·殊天帝不改神色,就在云剑临身一刻,手微微上扬,顿时一股无形气浪冲天起,一阻神人云剑。 云剑劈之不下,云海神人怒目震吼,加了力道。然气浪更强更利,巍然不动,殊天帝手指轻轻弹,云剑顿时崩裂溃散。又凝一式阎神判,幽幽劲气直射而去。 阎神判之招,其力深,其速快,其气神,难防、难挡、难消。 云海神人举双掌抵挡,被穿透而过,正中神人眉心,神人渐渐溃散。白云生捏法诀,欲重新凝聚神人,却难止崩溃之势。无奈变招,举掌尽纳云海神人溃散之云气,当空击去,正是: “白云掌!” 白云化掌,自天而降,一击摧山断岳,磅礴而去,笼盖整座崂山。 殊天帝无波无澜,缓缓举起右手挡招,右手因帝阳、质天阴阳并合之招,尚在流血未愈。 “砰……” 霎时,山动,地摇。白云掌之威,竟使得崂山凭空下陷三尺,惊起乱石蹦飞,尘沙漫天。 殊天帝正面撼此招,被击飞腾空,衣袍略显狼狈,右手之伤顿时加重,再度血爆而流,染红半面身。他降下身形,依旧立在崂山之巅,无形气浪席卷八方,吹散了尘沙。 又见他幽光一闪,全身竟恢复如初,余右臂伤势,需要废些时间。 听得他道:“不差,但不够,还有何手段,尽展吧。” 白云生皱眉,心道:普通手段不过刮痧,毫无用处,好个地狱之神,好个殊天帝。 只见他收了拂尘,向天一指,道:“吾承天命,入世封神,向天借剑,天剑:出。” 立时,云海翻涌不止,闪过青雷阵阵,雷声过后,又有七彩虹光漫天,染了半边云霞。云霞洞开,光芒耀三千,赫见一柄赤霞之剑,巍然现世。 天之霞光,天之霞光,云海神剑:天之霞光巍然再现,为全封神之功。 白云生握剑,轻轻一挥,一道七彩霞光,威势直撼人神之限,瞬击崂山。随即,白云生人剑合一,《天剑剑法》,应声而出。 “夫天之道,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是谓:平衡。” 白云生御金龙而降,一展平衡剑式。 平衡剑式,取“削其强而补吾弱”之理,善以弱胜强。 殊天帝见此,眼神一凛,道:“哦……天剑,天神遗留人间,专为制神而用吗?” 只见他再挥右手,一道幽光冲天而去,抗衡七彩霞光。七彩霞光光华更盛,破了幽光,冲击殊天帝,殊天帝不闪不避,透体而过。 一瞬间,听得他轻咦一声,七道光芒一一在他身上显现,赤、橙、黄、绿、青、蓝、紫,最后回归初时的月色。 “嗯……攻击心灵的招式,影响人之意志,呵,天神啊,你一贯的伎俩。” 可惜,无用哉! 阎君司掌地狱,专精神魂之道,区区七彩霞光,班门弄斧也。 恰此时,又见白云生剑来,身法腾挪似蛟龙,一瞬挥出三十七剑,剑剑要害。殊天帝似不屑挡招,任由剑刺。 然这三十七剑,击心口、击眉心、击四肢,击气海、击丹田、击后背等等,勉强破其护身神威,又遭幽灯阻挡,始终不得建功,无奈身退。 就在白云生思退之际,忽感神威压身,身体一沉,速度大降。殊天帝缓缓一式阎神判点去,白云生仓促横剑挡招,瞬间重伤被击飞退,吐血半空。 殊天帝道:“区区天命,区区天剑,妄图封神,笑话。吾已失去耐心,你仅剩一招的机会。” 白云生惨笑道:“好个殊天帝,倒是白云生狂妄了。若非天命使然,实不愿在此死克啊。” 说话当口,他迅速调息、回复真元,暗道:殊天帝之护体神威不破,吾举步维艰,且难以伤其根本。嗯……若加持龙气…… 就在此时,忽有声在他心底传来:拖至五更,拖至五更…… 竟是好友月关山,白云生心知,这一刻,唯有信任他了。 抬头看天象,已是四更末,殊天帝已显不耐,不能再拖延。白云生挥剑,再运《天剑剑法》,喝道:“金色神龙啊,助吾一臂之力。” 神龙张巨口,龙吟震绝寰宇,天地遨游间,夹带磅礴云气而来,云气绕崂山上下,环裹三层。龙气咆哮,一头钻入了天之霞光中。 霎时,天之霞光威势大涨,金色气息冲霄而起,降下煌煌天威,压制殊天帝之护体神威。 “夫天之道,不争、不言、不召,而制胜,是谓:不败。” 白云生舞剑蓄势,滔滔龙气配合不败剑式,在剑成刹那,迅冲而去,正是: “龙气剑。” 殊天帝之护体神威,因龙气之故,遭遇压制,先失一筹。殊天帝见此,察觉危机,首现双手施能为,聚合之间,汇聚汹涌幽暗能量,凝阎神判之招,静待反制时机。 白云生身法迅速,短短距离,转瞬即至,一击正中其面门。殊天帝任由天剑击来,眉心幽灯浮现抵挡,双手一送,阎神判之招,同击白云生而去。 “砰……” 白云生突化云气消散,殊天帝见此,顿感不妙,欲回身已不及,天剑荡开幽灯之护,直刺后心没入,透体而出。 与此同时,剑中龙气呼啸出,盘绕殊天帝,自爆炸裂,瞬间重创殊天帝。 余些许龙气,化作小巧金色神龙,飞上半空静观。 心口血流不止,引来一阵钻心的痛,痛的连连闷哼。龙气自爆,令得四肢八骸皆伤,且压制其肉身回复,一时间,殊天帝竟陷入虚弱、重伤。 “嗯……那道七彩霞光,月关山、殇麒隐,好啊,哈哈哈……” 却是月关山之气、殇麒隐之神,在那道七彩霞光照耀下,短暂复苏,压制殊天帝一瞬。 且,先前那三十七剑,亦是削弱了防御,弥补了攻势。 说话当口,殊天帝一掌击剑尖,天剑倒飞而出,狠撞白云生身上。回身又是一式阎神判,穿胸而过。 白云生再吐血,血洒长空,染一身红。剑尖拄地,勉力撑持不倒。血流不止,伤重难治。大战至此,已是油尽灯枯,意识涣散。 终点,终点,白云生之命,已近终点。 听得他呢喃道:“吾这一生,始于天命,困于天命,当也终于天命,哈…哈……。” 凄凉笑声,伴着话落命将终,白云生仰天吐出一口血,尽沃天剑之上,天剑飞起,直没崂山正中。随即,周身片片碎裂,化作清圣白云,融入崂山四周白云中。 以剑为阵心,以身化阵器,只为一念:护。 白云护天法阵:启。 正是: 鲸涛出九天,一剑龙气鸣。 云中封神路,萧萧白云行。 第二十五章 枕心苑 白云终 晨露澈澈映朝虹,山色烟雨雾朦胧。 百草甘苦岁月后,人去茶凉故苑中。 山色清奇,自然精灵。世外烟霄,空谷无音。 一条林间小路,蜿蜒深山不见踪。石阶染了青苔,滑了脚下的步。 一步、一步,是谁扰了此地清净?自尘世走来,往世外去。 “久未来此,还是那般幽静,还是那般空灵。质天,你还记得此地吗?” 质天天不语无声,默默走过,见路旁一株花开正艳,不由上前采下,花香扑鼻来,神色竟有些恍惚。 似有道朦胧的精灵女子,嬉笑道:“路边的野花、采不得……” 玄天封昊帝阳挥挥袖,驱散了香气,笑道:“路边的花草,可采不得。” 花香消散,清风拂面,质天清醒过来,又听得帝阳道:“此花名为幻相思,其花蕊散发特异香气,闻之,能梦幻相思之人。” 质天闻之,有所思,有所感,将手中花儿放回,一道蓝光闪过,三光神水小显威能,再复其生机,幻相思摇曳,似在欢迎。 小路清幽,往深处去,至一处世外山谷。云雾低垂如盖,有风吹拂翻涌,时有仙鹤展翅,偶露一角宫阙,恍若人间仙境,流连忘返不思归。 正是:浅尝百草-枕心苑。 沿石阶而下,渐渐清晰,坐落三两楼阁,楼阁正中,雕刻“枕心苑”三字牌匾。 又有诸多花圃有序,花圃中,种着品种各异的花花草草。 往前去,一亩花圃拦路,一旁立着石碑,碑上刻道“浅尝百草”。 帝阳道:“神女曾言:莫忘先辈苦。入苑需浅尝一株花草,以纪先辈之泽。” 质天看向花圃,有花有果有草,随手一召,一枚青色小果入掌中,轻轻一口,苦涩而后甘,入腹中,忽感热流涌动,直至发梢,蒸腾轻烟而出。 帝阳笑道:“此果名为青烟,有温胃祛寒之效。” 说罢,他也取了一朵花儿入喉,干涩而麻。 过了浅尝百草,又行一段,至一座小木桥,桥下溪流湍湍,一旁坐落凉亭,六角如燕飞。 亭中,一壶茶水两盏杯。 似有景在眼前重现,似有声在耳边回响: “玉儿,兽族孚地之泽突然肆虐,必有因由,吾去去便回。” “好,我煮好茶,在此等你回来……” 这一等,是物换星移,是沧海桑田,天地变了色,人也失了踪,遥遥再无期。 质天坐亭中,忽来思绪万千,临口无声无言。取了溪流水,煮沸斟两杯,饮入口中,是苦、是涩,是无味。 他道:“回道吾,什么是天?” 帝阳站在小桥上,掌托三足鼎,负手挥袖,道:“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可解。” 质天低头,看向杯中茶,摇摇晃晃,浮现出世以来之见闻,是生、是死,是万物生存,是自然运化,是…… 是什么? 质天陷入沉思,望着溪水流过,倒映天空云雾,饮一杯等了许久的茶…… ………… 崂山。 九天鲸涛白云生身陨化阵,瞬启白云护天大阵,一阻殊天帝之行。 金色神龙悲鸣,呜呜龙吟,引的苍天同泣,降下绵绵的雨,洗刷战火烽烟,洗刷染血的尘埃。 神龙遨游白云护天大阵中,盘旋数圈,嘴中含着一道清圣云气,飞天而去。 法阵中,殊天帝浑身浴血,血流不止,后心处更甚。幽光闪过,状态刷新,恢复如初。 “砰……噗……” 然,伤口再度崩裂,只瞬间,又染了一身的红。 平衡剑式三十七剑,于无形中,削了殊天帝之防护,先胜其一。龙气剑,龙威并天威,于刹那间,在殊天帝体内、体外爆发,将其重伤,再胜一筹。 且龙气剑之招,留存殊天帝体内,阻止其肉身恢复。若要驱散,又需废些时间。 殊天帝笑道:“哈哈……哈哈哈……好个天命者,好个白云生,为阻吾,放弃兵解转世的机会,吾记住你咯。” 他举步欲出,忽有无数天剑剑气呼啸,凌厉刺来,刺在殊天帝身上。殊天帝幽灯护体,不受剑伤,却被庞大力道击退,重回崂山之巅。 又见白云狂涌来,遮天盖地,霎时天地茫茫一片白,不知上下左右,不知前后东西。 无奈,殊天帝闭目,驱体内八盏幽灯,焚龙气剑之招。不觉时间流逝,过了四更,入了五更。神色渐入平和,心绪复归无波。 他张口吐出一道龙气剑,幽光一闪,再度刷新,恢复如初。脚下轻轻一动,神力透过山体而入,蹦飞天剑。 天剑出,阵心无,白云护天法阵:破。 法阵破,白云云气渐渐消散,升天而去,天剑亦是化作一道七彩霞光,消失云海之中,再孕威能,等待下一个天命者的召唤。 殊天帝未阻拦,也不屑阻拦。抬头望天,眼中幽光闪耀,看破境界之限,目光直达六天之界。 见三圣坐而论道,面红耳赤,有动手迹象。 见白羽武神垂眉,指点仙子舞剑利。 见一座宏伟宫殿,殿中上首,天神静坐。 诸多神圣察觉目光,齐齐看向人间来,各有心思流转。殊天帝冷哼,收了目光,挥袖遮天机。 “六天之界的神啊,尔等的手,伸的太长了。嗯……神儒子川,在哪里呢?” 只见他祭出幽灯引路,目标直指…天山! …… 却说金色神龙,腾云驾雾而去,遨游云海,欲回返紫薇帝星,蛰伏孕育待天时。至中途,忽感遥遥远处,有股莫名召唤,异常强烈,遂变了方向去,瞬息百千里,须臾已至。 山之高,过顶参云;气之寒,冰雪千年。昼夜不分,白白皑皑;寒暑无别,苍苍茫茫。 天山,天山,金色神龙至天山,看向天山之巅,那颗孕育不良的龙蛋,吐出口中那道清圣云气,龙吟长啸中,一头钻了进入,融入了龙蛋中。 龙蛋顿起反应,如心脏般砰砰跳动,迸发浓郁生机,久久方才平复。 天山半腰,神儒子川、东王太一、阿苦尊者三人,同发一道真元,于半途并合一道始尊玄气,包裹那道清圣云气,接引至半山腰前。 始尊玄气玄妙,融入清圣云气中,幻化虚影,令得九天鲸涛白云生再现。 他看天、看地、看山,又看向被风雪披肩的三人,笑道:“原是三教最强流氓,幸会。” 三人同修至紧要关头,不得轻动,唯意识清醒。神儒子川道:“吾等上体天心,已感云人封神之战,大义凛然,舍己为苍生,吾等敬佩。云人可有遗愿?” “遗愿吗?” 白云生望着白云悠悠,细思过往,心如白云不染,往事千篇如一,偶尔泛起波澜,道:“倒是有一事,事关云氏一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嗯,吾等知晓,定会查得真相,还天地清明。” “多谢了。吾天命已终,尔等天命将至,神州靠你们了,请。” 三人同道:“请。” 这时,云海剧烈翻涌,探出一头遮天云鲸,云鲸悲鸣,泣泣声慟。 “哈哈……好友云鲸,你来接吾回家吗?走吧。” 话落,白云生飞天起,立云鲸鳌首,挥洒拂尘,负手昂立,御云鲸而去,虚影渐渐消散,念诗回响天地间: “今人乘鲸去,消散天地间。 一散九天云,再散碧波海。 三散天下土,浇沃群英才。 若有重归时,浮云几时闲。” 至此,一代高人、云海神人,九天鲸涛白云生,彻底陨落,不由令人叹,令人惜。 虚影消散,余一缕清圣云气,跟随云鲸遨游云海,飘飘荡荡,不知去处,不知归处。 在飘荡中渐渐消散,直至遇见一团紫色的气体…… …… 在云鲸离开天山之际,又一道儒影,攀天山而上,至半山腰,遥遥拜道:“弟子舟学海,拜见师尊,拜见东王前辈,拜见尊者。” 神儒子川道:“何事?” “事关有生之殇·殊天帝,如此如此……” 三人挑了重点:神儒玄章,神儒子川。 被徒弟卖了! 东王太一笑道:“哈哈……真是教的好徒儿,好友,佩服,佩服啊。” 神儒子川脸一黑,怒骂道:“孽徒啊。” 就在此时,忽感神威降,天山逢至暗,人未至,声已到: “尔等,可值阎神之判!” 第二十六章 识界之初 白莲出世 刹那斗转,白昼去,星河浩瀚,笼盖天山。 又见明月当空,洒下月华铺道,照引神人来,立天山半腰、一口峰尖上。 正是:有生之殇·殊天帝,降临天山,一会三教最巅峰。他微开眼,看天山之巅,看天山半腰,看天山脚下,一切心知。 听得他道:“尔等三圣门徒,有教化苍生之功,有品行不端之过。其功死后神判,其过今日吾判。” 话落,气氛陡然倏变。殊天帝神威盖压,压的风停,压的雪停,压的舟学海、几不能呼吸。 神儒子川、东王太一、阿苦尊者,或坐、或躺、或卧,安稳不动,三人意识交汇,已有定计。霎时神魂出窍,同喝道:“意识境界。” 瞬间,一道无形的光,扫过天山。顿时,众人恍若时空变幻,恍如由生至死,再回神,已处另一方境界。 神秘、神秘,神秘的境界,变幻莫测。黑白分明,昼夜分序,象征两个极端,象征难融的对立。 一方大日凌空,见东王居高山,见神儒立流水,见尊者踏青草,一片繁荣盛景。 云海,有神龙翻滚,探出巨大龙首峥嵘,仰天龙吟,有小女孩伏龙首,露出一对小虎牙,奶凶奶凶。 舟学海站在了远处,静观即来之战。 一方明月高悬,殊天帝身处渊口,渊深不见底,充满死寂。他眼露幽光,探查此方境界,稍许道:“脱离现实,归于虚幻,以意识为基,以念、想、欲、思等为食。奇思妙、奇思想,而生奇思界。” 东王太一笑道:“殊天帝慧眼,须臾窥全貌。昔日,吾等三人意识交流,竟于冥冥中辟的这方境界。 游离苦境现实之外,又依托苦境而存在。不属天,不属地,不入三界,不入轮回。 吾等不良于行,便在此识界,讨教天帝高招。” 殊天帝道:“出招来,让吾见识尔等思想、意识。” 话至此,不待言。三人同修许久岁月,默契如一,各运极招待发。 神儒子川道:“儒见天下,分合有时、教为先。” 东王太一道:“道见万物,生灭有定、无为法。” 阿苦尊者道:“佛见三千,破立有恒、因果渡。” 招式成,或掌、或拳、或指,势如惊涛拍岸,力达摧山倒海,磅礴而去,于半途三式合一,威势倍增,天下少有能敌。 殊天帝立渊口,不见动作,任由三教之招袭身,顿被击飞数十步外,跌落深渊中。只须臾刹那,又跃上深渊,立在了原处。 远看去,见其衣袍已破烂,胸口深陷,遭了大创,然其念起间,又复归如初。听得他道:“思想、境界难脱三圣禁锢,中规中矩,仅此而已吗?” 阿苦尊者苦着脸,道:“天帝神威,吾等区区凡人,远不及也。尚有一招,请天帝经验。” “用来。” 三人足下一踏腾空起,捏法诀,《三一归元功》首现不世威能。 神儒子川道:“三生万物,万物返本归三相。” 东王太一道:“一生三,三纳万千合一气。” 阿苦尊者道:“道生一,一气胎动孕道始。” 道之始,道之始,三人神魂合一,霎时,识界天地,电闪雷鸣,雷海轰鸣中,再现隐约的身影,如神如魔如道;再现始尊名三丰,一道天地不存之人。 听得他念道: “衣着不见佛道儒,举止投足三教外。 三元归一显道中,玄之又玄妙门开。” 正是: 道非道,左阴右阳抱太极。 儒非儒,昑衫青袍束发冠。 佛非佛,咒愿念珠印金刚。 三丰始尊一挥指,始尊玄气撼八荒,整个识界为之动荡,险些破裂,目光直指殊天帝。 云海中,小女孩御金色神龙翻滚,降在始尊旁,欲一同应战。始尊轻轻一弹龙首,将其弹回了云海,负手道:“始尊之前,何足道哉?” 话音一落,顿感一股睥睨绝代的气势,横扫识界,遇殊天帝之神威,亦不落下风,犹有胜之。 毕竟是本土作战,主场优势,有境界加成。 何足道哉,何足道哉?便是神又如何?何以足堪道? 殊天帝眼中幽光闪过,笑道:“有意思,当真有意思,竟是一道新的灵魂,有狂傲的资格,报上你的名字。” 三丰始尊道:“吾名三丰,吾号始尊。” “三丰始尊,识界新生,毁之可惜,吾予你一招的机会,来,展现你的能为。” “应殊天帝之请,留心来。” 三教经义蕴含于心,三教真元并合,三丰始尊挥指,是简简单单的一招。 “始尊一气定山河。” 庞大真元融汇一道始尊玄气中,蓄势待发。 再观殊天帝,察觉玄气之威,不由动容,亦凝幽暗能量于指尖,阎神判之招将出。 随即,便见三丰始尊迅若闪电,一指点来,殊天帝同样以指还击。 瞬间,始尊之招一对阎神之判,抗衡许久,互不相让,局势顿陷僵持。 然识界之中,意识为雄。殊天帝虽为阎神一点真灵降世,却如无根浮萍,后继乏力,纵使神威赫赫亦无用。而观三丰始尊,纳识界之力,增幅己身,压制神威,殊天帝渐入下风。 又须臾,三丰始尊再发力,瞬破阎神判,一指点在其胸口。殊天帝顿时重创,爆飞而出,神魂虚幻,跌入了无尽深渊中,再不见飞出。 三丰始尊亦受冲击,维持不了形态,一分为三,与舟学海一同出了识界。 云海中,小女孩御神龙遨游云海,遨游黑白大地,至无趣、腻了后,方才出了识界,继续沉眠去了。 天山。 殊天帝、神儒子川等人先后睁开了眼。 听得殊天帝道:“哈,好个三丰始尊,好个三教巅峰,可惜了。” 可惜了,天地难容,人世不该存。 神儒子川道:“客气了,是吾等取巧,多谢天帝留手。” “哈。” 轻轻一笑,浑不在意,殊天帝下了天山,行走苦境,遇功则助,遇过则判。 一时间,殊天帝之名,流传天下。 神人离去,天山环境恢复。神儒子川又道:“殊天帝降世,不知其目的为何?” 阿苦尊者道:“观其行径,非是弑杀,具体目的,关山贤侄应知一二。” 东王太一道:“吾听闻久远前,一枕尘寰万念苍,逃脱必死命格,阎君大怒,辟境追杀,或也与此有关。” 神儒子川再道:“罢了,多思无益,吾等专研《三一归元功》,应未来之劫。其他的,交给后辈去吧。徒儿,轩辕圣城有难,你且护上一护,去吧。” 言语之际,又降一朵雪莲,飘落天山,往归一谷深处去。 舟学海道:“是,遵师命,徒儿告退。两位前辈,请。” 他下了天山,回了学海无涯,点了诸多弟子,往轩辕圣城守护。又恐战力不足,遣弟子往书山有路求援。 …… 馗天师、阿多霓神鸟离了崂山,一路西北行去。至冰河界线,见西北诸城大军陈兵数十万,军阵杀伐,越过冰河,进军中原。 馗天师绕道而行,时而叹息,阿多霓看来,霓霓鸣叫不解,他回道:“路上听闻轩辕圣城遭遇袭击,凤凰君生死不明,再看这西北诸城大军,大战将起,生灵涂炭啊。” 阿多霓又鸣,馗天师摇头道:“这天下之势,非我们能抵挡,罢了,任局势发展吧。” 又行一阵,至归一谷外,刚欲发声呼叫,见一朵雪莲飘来,有声道:“两位贵客,恭候多时,随雪莲入内,请。” 馗天师、阿多霓随雪莲入了归一谷,缓步前行,至一座小亭,亭下溪水稀稀流。又行片刻,至归一谷深处,一湾湖水旁。 湖中飘起一朵七叶雪莲,洁白无瑕,散露清圣光华,听得声道:“劣者,月关山之徒、清香白莲,见过二位。” 馗天师望去,见雪莲纳三教气息于一体,蕴含庞大能量,能为不浅,想来非是易与之辈。 他道:“吾受月关山指引而来,详情听说……” “原来如此。” 清香白莲看向阿多霓,渡去一道莲气探查,道:“尚有些许潇潇慕容灵魂残留。阿多霓,吾今传你《三七镇灵功》,专修灵魂,以你之灵魂,蕴养潇潇慕容之灵魂,待他灵魂壮大,再为他复生。” 说罢,于阿多霓识海,渡去修炼之法。 “霓……霓……” 阿多霓大喜,鸣鸣不止,飞旋数圈,落在了湖中一朵雪莲上,闭目修炼。 就在此时,一朵冰雪莲花自天山飘来,降下三教巅峰法旨。 清香白莲结接过阅览,沉思良久,道:“前辈精通鬼道术法,或许未来迎战殊天帝,尚需前辈助力,请先在此深修吧。” “也好。” “吾有事外出,前辈,请了。” “请。” 说罢,清香白莲飞天起,一朵雪莲游云海。 霎时,但见天际蕴七彩霞光铺道,大地涌淡淡清香想送。 清香白莲,清香白莲,深修许久的清香白莲,终于应世而出。 云海翻涌,霞光漫九州。清香白莲渐化点点灵光,渐化一道人形,在云霞渺渺中,朦胧不清。 偶见拂尘挥扬,偶见衣袍翻飞,偶见清秀的侧脸,眼眸坚定,步步向前行。 听得他道: “神兮命兮没形藏,曾在天山深处伤。 幸得恩师赐生机,根植寒潭绽清香。 先天紫气孕造化,三祖闲暇道玄光。 全儒全道亦全释,半壁文武白莲掌。” 第二十七章 求佛之路 隐世愿如 点一缕清香,燃上九霄烟;诵一语佛音,弘法大梵行。 是谁?在扫落下的叶;是谁?在扫心中的尘。 扪心叩问,佛?佛在哪里?在寺庙?在人间?在足下?或在心? 不知,不解,不停歇。 “唰……唰……” 清幽的路,传来清扫的音。 比丘短发修行,扫了诸多尘,风吹又落叶,似无休无止,反反复复。比丘不急不徐,无波无澜,沿路而扫,沿阶而扫。 有沙弥来,道:“辉师兄,你今天就要离开了吗?” 辉笑道:“我为寻佛而来,但闻佛音,但见佛迹,却不见佛。” “我们这里是佛门圣地,这里都没有佛,哪里有呢?” “我不知,我正在找。” “我跟你一起扫,说不定扫着、扫着,就见佛了呢,哈哈。” “哈,我看你是在偷懒,不想念佛、诵佛,你扫那边。” 一阶一阶上,至顶端,见佛钟空悬,散发古朴佛蕴。细听,隐闻佛音喃喃;细看,隐见佛相虚虚。 辉叩佛撞钟,一响一梵音,一响一智慧。听得他道:“菩提生佛,缘法如来。” 沙弥听钟声,闻佛语,隐有得,而不得,懵懵懂懂。 阿迦尊者走来,念一声阿弥陀佛,静静等候,至钟声停,沙弥、比丘见他微微礼拜。他道:“辉,灵隐寺半月,可有得?可有悟?” 辉回道:“诵佛念经,持戒修行。修平常心,祈众生愿。” 阿迦尊者闻言,沉默片刻,道:“昔日,恩师释迦拈花一笑,吾始见佛,方知佛是佛,吾是吾。吾欲成佛,而生千百魔障。吾问释迦如何成佛,释迦微笑不语。” “如何成佛?” 阿迦尊者摇摇头,陷入业障的佛者,已看不清成佛的路。他又道:“你可愿做吾弟子,称吾一声师尊?” 辉稍有迟疑,拜道:“师尊。” “好,哈哈。吾有三世佛经半数,现传于你,细细参详,可悟过去、现在、未来。又有渡生斩罪法门一部,助你行走世间,佛渡苍生。去吧,去走你的路。” “多谢师尊恩赐,请。” 辉一一收下,再拜谢,出了灵隐寺,随意行走。见战乱,见祥和,见众生相,见尘世苦,渐有悟,于心底沉积。 又三年,或是缘法,或是冥冥指引,竟来到西煌界线,阿苦尊者道场。辉入了破败山门,见一僧者,参悟佛经。 僧者点灯照大千,笑道:“佛友东来,蔽寺苦寒,怠慢了。” 辉道:“但持平常心,不着内外相,佛友客气。我观寺中佛卷繁多,可否允我参悟?” “无妨,请。” “多谢。” …… 灵隐寺。 见辉离去,阿迦尊者道:“玉,半月跟随辉,你可有收获?” 小沙弥玉绕绕头,道:“扫地念经,参禅撞钟,无有差别。” “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有不同的结果与感悟。辉有大智慧,大悟性,大际遇,大毅力,当有大未来。你有慧根,日后自会明白,去吧。” “是。” 小沙弥拖着扫帚,下了台阶去。 阿迦尊者撞钟,一响一昙华,一响一刹那。听得他道:“如来成佛,往生极乐。吾之成佛路啊……” 又一日,忽有僧者来报,道:“尊者,明觉禅师负伤前来,儒门代儒子华携门人前来拜寺,皆在大光明殿。” “嗯……代儒子华!” 阿迦尊者至大光明殿,明觉禅师拜道:“尊者,有大日如来法相灭吾广觉禅林寺,及诸多佛门寺庙,佛界动荡,请尊者出面,平定佛劫。详情听说……” 明觉禅师一一道来。 阿迦尊者道:“吾已知晓,不知儒门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子华道:“佛门浩劫,累及吾儒门子弟,特前来讨个说法。” “嗯……未知圣儒子干何在?” “诸神之巅会议后,回返途中,师兄遭遇强人袭击,下落不明,现正在寻找。” 阿迦尊者闻言沉思,他预料佛门浩劫,本欲借圣儒之力,现在却… 他叹道:“圣儒素有城府谋略,怎会?哎,现今苦境劫祸不断,子华先生,因佛门之过,牵连儒门,抱歉了。” 子华道:“冤有头债有主,尊者无须抱歉,惩治罪魁才是首要,不知那大日如来法相,究竟是何人来历?” 阿迦尊者又是沉默良久,念了声佛号,方道: “昔日,恩师释迦于南海弘法,有小僧前来聆听,佛根深植。释迦大喜,收于身旁,作一记名弟子。 又过七年,小僧佛性见长,质疑释迦之法,言其佛法渺渺,触之如浮云。遂离去,开辟南海珈珈山一脉,自称三世佛正·隐世愿如。 佛之魔业提浴血出世,吾暗中查探,应也与他有关。” 就在众人闻隐秘,心中暗惊之际,忽见血红遍布云海,弥天佛光西来,梵音响彻天地,大日如来法驾降世,菩萨、罗汉腾云其后。 滔滔威势,震撼在场众人。 如来染血色,天地造杀劫,听得他道:“南无极乐世界,西天如来法驾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随即,便见如来捏佛指,血色佛光普降,直落灵隐寺,欲渡一切生,欲渡万千怨。 起手放大招。 阿迦尊者眼眸微开,双手一合,真元急运,再现佛门尊者实力,喝道:“如来法:佛光初现。” 霎时,另见一道如来法相,璀璨耀世,金光熠熠,浮现阿迦尊者身后,盘坐微笑,舌灿莲花,正是:如来始悟佛法,佛光初现人世。 瞬间,一者正,一者邪,隔空相对。如来佛光一战血色佛光,交接、相冲,是比拼各自佛法经义,是比拼各自修为境界。 血色佛光虽稍落下风,一时间,亦难分高下。 见此,阿迦尊者又捏指虚弹。 刹那。 “当……” 忽闻佛钟清脆响,荡起涤净梵音,随音波散开,遇血色佛光,涤净血光;遇血色如来法相,法相双眼血色退去,意识须臾清明,不过刹那,血色再度涌上双眼,峥嵘可怖。 血光涤净,血色如来顿时不敌,遭佛光侵袭,法驾重创,片片皲裂破碎,终现出真身咯。 弥天血色中,一道人影渐渐浮现,渐渐清晰。 血红的袈,嵌着黑色的边;修长的指,拨弄浑圆的珠;覆面的裟,遮了锐利的眼。 只见他嘴带笑,温柔,祥和,深入…人心。 于空降落,听得他念道: “一愿隐世不憎,二愿广世不征,三愿救世不症,三愿皆非,匡佛净世。” 念定,人立屋檐上,佛珠翻辉,诵一声: “南无极乐,诸佛善哉。” 隐世愿如,隐世愿如,开辟南海珈珈山一脉,位列三世佛,广世鸿如、救世净如之首,三世佛正·隐世愿如,终现世人前。 麾下菩萨、罗汉,齐齐拜道:“三世佛正,三世佛正……” 阿迦尊者上前来,叹道:“果然是你,蚍蜉子,可叹,数甲子前一别,再见已是这番境地。佛海无边,望你回头是岸。” 隐世愿如笑道:“吾立佛海中央,前进回头皆是岸。尊者,今日灵隐寺当灭,吾予你生路,带着门人弟子,下山去吧。” “佛门圣地,释迦道场,焉荣你放肆。吾身立处,凭你不够,不过徒增笑话。” “哈,蚍蜉撼佛门,而今何人敢笑呢?” 话音一落,忽闻一声凄天惨嚎,血洒佛门清圣地。 阿迦尊者回身一掌,拍飞明觉禅师,禅师吐血,身法迅速挪移,立隐世愿如身后。 一掌印在后心,虽有释迦佛法护体,阿迦尊者仍感五脏皆伤,气息一时萎靡,神色不敢置信。 “禅师,你……” 突来惊变,竟是明觉禅师偷袭阿迦尊者,一击得手,瞬间遭创。 众灵隐寺僧众忙上前,护住阿迦尊者,喝道:“保护尊者。” “儒门是跟明觉一起来的。” “防备儒门。” 一时间,阿迦尊者、代儒子华、隐世愿如,三方分立,各自戒备,气氛陡然倏变。 代儒子华惊讶不已,愕然道:“好友,背弃求佛初心,你糊涂啊。” 明觉禅师长叹道:“吾参禅大半生,却不抵释迦一语定佛位,定了须弥未来佛,位列吾等所有人之上。吾心有不平,心有怨起,陷入魔障,挣脱不得。敢问尊者,吾该如何?” 阿迦尊者默默无语,良久方道:“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皆是修行。” “修行?皆是修行?哈哈哈……原来尊者你,也犯了求不得之苦啊,哈哈哈。” 求不得,求不得,苦苦寻求不可得!阿迦尊者无言以对,那一颗参佛数甲子,而练就的灭渡佛心,不由一颤。 就在此时,隐世愿如捏佛指,血色佛光笼罩整座灵隐寺,道:“省去口舌吧,吾已不耐。今日,灵隐寺灭,僧众登极乐。至于尔等儒门,吾可网开一面。” 代儒子华轻抛德剑拄地,一夫当关道:“三教同气连枝,岂容邪魔当道。今日,儒门护佛门,德剑-斩邪孽。” 麾下众儒齐上前,暗运真元应战。 “生存不易,可悲可叹,同登极乐、同坠无间吧。” 话至此,不待言。隐世愿如、代儒子华隔空一照眼,身若迅雷,磅礴一掌。 “砰……” …… 与此同时,灵隐寺外围,另有数方势力观战,各有心思流转。 这时,云海现祥瑞,翻涌出白莲,一道清圣身影,腾云降世,听得他念道: “纷纷浊世意难平,莲华一气,抒怀大雅共曲。 荡荡魔氛路难行,三教一掌,劈扫清净大定。” 声定,人落一座峰尖上,又见他拂尘一挥,声传四方,笑道: “哈,劣者有礼,敢问诸位道友在此观战,是欲螳螂捕蝉否?” 第二十八章 玄冥之境 白莲之威 “小僧世无非,参见吾佛释迦。” “世无非,你在何处修行?” “方寸山外山、无上净法岩、尘外清净台。” “我授你之净罚天光,修习的如何?” “照大千寰宇,看世事暗浊,如坠永恶无间。只感:天昏难净,地暗难罚,人恶难惩。” “当如何?” “持戒修心,净罚修行,天光不灭。是谓:吾不入无间,谁入无间!” “善哉、善哉。我赐你净天佛位,位列佛门四天,司掌净罚天光,赦你无堕罪。” “遵佛旨。” …… “净天世无非。” “在。” “孚地之泽遭遇一道原始魔气染化,肉身已被镇压。元神被老君困于玄冥之境,劳你看管,以净罚天光日夜照耀,助其祛除原始魔气。” “遵佛旨。” …… 且说净天世无非,一步入世,一招败退王孙不归,携带怒目金刚明心,回返清净台,将其置入明镜潭中,于台上静坐。 潭水清澈,长年受净罚天光照耀,有涤净污浊之效,洗刷怒目金刚肉身,清楚异种真元、血气。 片刻后,救世净如回归清净台,见明镜潭中,怒目金刚生死无忧,放下心来。她道:“佛友,明心状况如何?” 净天开启净罚天眼,一照明心肉身、元神,良久后道:“肉身之伤,由明镜潭水涤净,不足为虑。唯元神之中,有一道黑色异力,影响神智,祛除有些困难。” “这该如何是好?” “无妨,吾之净罚天光专克此道,只是需要时日。” 说罢,净天捏法诀,大手一挥,天开浑圆,照下一道净罚天光,笼罩明心周身。 片刻后,但见缕缕黑气自其天灵冒出,于净罚天光下化无。 净天又道:“佛友,劳你在此看顾,吾去去就回,若有要事,唤吾名即可。” 话落,净天周身天光大作,元神已遁入玄冥之境咯。 玄冥之境,玄冥之境,昔日,老君辟界悟道,悟得无中生有,悟得道生一化三。 正是:玄玄无名而非无,冥冥无始而自化。入眼处,混沌不分而不见其深;冥思时,万物独化而各造其末。 净天元神一动,净罚天光照耀开来,天光过处,照出黑暗,祛除黑暗,还朗朗清白。 忽有声道:“佛友,俗世染尘埃,你之天光不净也。” 净天道:“道友,世事无奈,不得不出,比不得你,假死脱身,悠闲自得,参玄悟道,登仙有望。” “登仙难也,仙劫难渡。孚地之泽经长久以来的净罚天光照耀,即将功成,然其元神尚有些许瑕疵,原始魔气未完全祛除,你之出世之举,将为此平添变数。” “属于净天之责任,净天必将负责到底,不论世外玄冥,不论俗世纷争。” “苦境天机混沌暗浊,已影响玄冥之境,佛友还是小心为好。” “自然,多谢道友关心。”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吾便在此,替你看顾一二。” “哈,多谢了,道友。” 又过了些时日,净天隐听玄冥之外,有声呼喊,元神跃出,回归肉身。 他道:“佛友,唤吾何事?” 救世净如手持一封信件,道:“方才,有人飞来一道信件,言道:隐世愿如近日将灭灵隐寺。吾观笔迹,应是广世鸿如所写。” “嗯……广世鸿如、隐世愿如,你等同列三世佛,可有了解?” 救世净如细思良久,方道:“吾等虽同列三世佛,彼此却非同修,了解甚少,实则吾与广世鸿如皆为隐世愿如点化。 昔日,吾家破人亡,隐世愿如微笑走来,令吾心生归属,遂遁入佛门。他的笑,很有感染力,令人不觉间认同他。 至于广世鸿如,吾唯一的印象,是其善笑!” “善?” “正是。模仿隐世愿如,似笑非笑,笑也非笑,伪装真实面目,令吾生厌。” 净天闻言,沉思片刻,见明心元神之中,异种黑气已被祛除,挥手散去了净罚天光。 然明心伤势仍重,尚需在明镜潭中修养一段时日。 他道:“事不宜迟,吾等前往灵隐寺,静观其变。” “好。” 说罢,净天世无非、救世净如化光而去,急行云海,翻山越岭,再渡红尘。 听得净天念道: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 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自明分。” 声定,天光降临,立灵隐寺十数里外的山峰之上,救世净如在其身后。 净天目光一扫,已知周遭状况,已知灵隐寺状况。他道:“佛者一人,其身后一人,另有一人隐匿。” 救世净如道:“那佛者便是广世鸿如,其身后之人乃是厉向海,曾与光天释出佛之魔,与明心有深仇。” 不远处山峰上,广世鸿如笑如弥勒,双手合十,微微礼拜来。 净天见此,道:“果然善笑。” 又片刻,云海翻涌,白莲天降,听得他道:“哈,劣者有礼,敢问诸位道友在此观战,是欲螳螂捕蝉否?” 净天、广世鸿如皆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清香白莲微微皱眉,随即拂尘一挥,一道掌劲击去,击向另一处山峰,同时道:“佛门之事,外人岂能窥视?” 掌劲突袭,暗中隐匿之人无奈现身躲避,见众人看来,心知行踪漏泄,任务失败。索性迅速离开,抽身而退,转眼不见了影。 广世鸿如微笑,不动声色,暗骂:多事! 又听清香白莲道:“敢问两位佛友,又代表哪一方呢?” 净天看来,见白莲清圣,卓尔不凡,方才一掌,三教气息并流,另有一股隐约熟悉的气息流转,暗思:未来佛须弥吗?同是三教合流…… 昔日,他擒回光天夜寻明,曾与未来佛须弥匆匆一会,对其印象深刻。 思及此,净天世无非纵天而去,直往南行。救世净如片刻迟疑,紧随其后。 她道:“佛友,为何突然离开?那朵白莲是何来历?” 净天道:“若吾猜的无错,应是未来佛传人。有此人在,佛门之危解矣。” “原来如此。吾等现往何处?” “南海珈珈山,隐世愿如悟佛之地!” …… 见净天离去,广世鸿如眉头一皱:嗯……净天这是被吓跑了?还是另有原因? 他笑道:“阁下何人?又代表何种立场呢?” 清香白莲亦笑道:“释迦钦点未来佛,须弥点化白莲根。你说劣者是谁?” “竟是未来佛亲传、须弥高足,小僧广世鸿如拜会。今日有你在此,想来佛门变故无忧,吾等先告辞了,请。” 说罢,他拽起厉向海,纵起佛光远去。 厉向海问道:“至于这么怕他吗?” “小僧不是怕他,是怕未来佛,那是能跟佛之魔业提扳手腕的人,若无必要的利益冲突,能让则让。” 见人离去,清香白莲道:“如此一人,现场无人暗中盘算,除去诸多变数,不用担心节外生枝。” 他看向灵隐寺,正见隐世愿如挥袖击退代儒子华,攻向阿迦尊者。 阿迦尊者伤势更重,隐有不敌,强撑数招,终显不支,被一掌印向天灵。 白莲见此,身法瞬动,十数里转眼至,庞大白莲法相震慑在场群雄,立战场中央,运庞大真元,化作气浪横扫。 顿时战场被分割三方,一时皆不敢妄动。 漫漫战火中,清香白莲挥洒拂尘,朗声道: “清香白莲在此,请诸位停手……” 第二十九章 拈花一笑谁可解 清香白莲谋神战 磅礴一掌,卷起气浪百丈,周遭方圆霎时一空,皆被震退。 又见代儒子华德剑挥洒,一剑劈落正对天灵。三世佛正·隐世愿如佛珠甩动,扣住剑尖不得动弹。 真元急运,各自再赞一掌退开,复又欺身而上,转眼百招有余。 这边战火起,顿时延绵三方,大战瞬间爆发,儒生、佛子一对菩萨、罗汉,不过须臾,各有伤亡,血流不止,染红佛寺。 大乘寺,大乘寺,佛门至清圣地,数甲子佛音袅袅,千百年檀香正盛,怎料浩劫天降、战火蔓延来,恐有灭寺之危矣。 与此同时,明觉禅师找上阿迦尊者,礼佛道:“尊者佛法精湛,寂灭可惜也,何不弃了释迦佛法,转修小乘正法?” 阿迦尊者摇摇头,道:“有区别吗?” “释迦普渡众生,太广太空,渡不尽、也不可能渡尽,成不了佛、也不可能成佛。何不观身渡己,求自身超脱?” 阿迦尊者闻言,又摇摇头,道:“无分别啊。” 都是缥缈未来,何必舍近求远?都是空中楼阁,何必妄做好梦? “无奈,尊者执迷不悟,恕老僧得罪了。” 话语一落,明觉禅师翻掌攻去,一掌又一掌,异常狠厉。阿迦尊者先前受创,战力大不如前,身形蹒跚后退,险险躲过,偶尔出招化解,亦是险象连连。 明觉禅师越攻掌越急,越急招越狠,人也越发失去理性,渐趋魔妄,渐见……破绽! 阿迦尊者却如老僧垂眉,神色不动,静待时机,忽而,见明觉禅师招式大开大合之间,破绽乍现,一指迅速点去,正中其先前偷袭时,那被返身一掌伤处,瞬间将起重创。 “砰……” 局势转瞬变,阿迦尊者反守为攻,连出三掌,将其击败在地,他举掌欲出,心有不忍,道:“禅师,你的佛虚无,重回释迦吧!” 禅师吐血,狰狞笑道:“吾半生参禅释迦,心猿困锁,不知方外景象。而今见得风月山林,心如何能静?猿如何能降?哈哈哈……” “哎,南无阿弥陀佛。” 说罢,一掌轰然印下…… 然,就在明觉禅师生死一刻,忽见一道强横气劲袭来,阿迦尊者无奈闪身退避,随即望去,正见隐世愿如力提三分,实力更盛,一招逼退代儒子华,身法如电攻来。 阿迦尊者霎时不敌,强撑数招,终显不支,被一掌印向天灵。 正印证那句“生死无常”,先前禅师将亡,此刻尊者就死。 阿迦尊者悲怆,左运阿苦掌,右捏阿迦指,双式合一,首现佛门双尊同归之招。 危机一刻,惊见天际白云翻涌,一朵含苞白莲破云而出,急降大地而来,根植战场中央,震慑在场群雄。 一阻隐世愿如。 强横气浪席卷,战场顿被分割,阿迦尊者、代儒子华、隐世愿如等三方势力,一时皆不敢妄动。 漫漫战火中,尘沙覆盖,于此刻竟无声。 隐世愿如挥袖狂风起,吹去沙尘,厉声道:“是谁?” 话音刚落,便见白莲瓣瓣绽放,清香淡淡四溢,花蕊中心,腾起氤氲冲九霄,漫天霞光中,接引云中一人。 一人:初出茅庐、试天下,眉清目秀,安敢欺我幼? 一人:举剑四顾、荡天下,胸有沟壑,算策文武计! 众人望去,云海现一人,飘然而降,儒、释、道三教气息于周身流转,未有掩盖。 见莲瓣化光飞天起,编织一道雪白的纱,披于其后。又见莲叶化光飞去,点缀白纱上。 庞大白莲消散,唯根深植大地。 来人剑指一捏,忽得莲根拔地起,化作一口无暇、纤细的剑,经白纱卷裹负身后。 清香白莲,清香白莲,清香白莲首现人世,绝顶的修为,通天的手段,震慑在场三方势力。 听得他道:“清香白莲在此,请诸位停手。” “嗯……”隐世愿如长咦,道:“高手,有来历,身负三教真元,妄图三教同修,清香白莲,吾该说你是痴呢?还是傻?” 一教经义尚难精通,难修高深,况乎三教?往往不过略懂皮毛,泯然众人。 清香白莲笑道:“莲叶、莲瓣和莲根,三教重来是一家。三教根本,在于守护苍生,吾修守护苍生之法,有何难哉?” “苍生何其大,上天下地;苍生何其重,过去未来。凭你,笑话咯!” “哈,吾但行其事,但尽吾力,能护多少,能护多久,但看天意。” 隐世愿如笑道:“呵,天意?天意注定今日,大乘寺寺灭,尔等同坠。” 不欲多说,僧袍一挥,真元狂运,极招将出。 “是吗?吾--不准啊!” 说罢,清香白莲足下一踏佛光起,佛光化五色,地涌莲台生万佛。 五色莲台,五色莲台,释迦亲传佛宝五色莲台,于焉降世。霎时,莲台佛光耀世,牵引残余释迦佛元,化作辉弘法相。 顿时,最最纯正的大日如来,高坐莲台,俯瞰天地之间。 阿迦尊者一方拜道:“拜见吾佛。” 代儒子华一方拜道:“拜见佛门圣人释迦。” 隐世愿如一方亦拜道:“拜见佛。” 他虽不容释迦之大乘佛法,然释迦成佛,已代表佛法更上层,令他敬仰。只是其所传大乘佛法却未必能令众生成佛,令他生恶。 释迦微笑,手指一拈,一朵桃花自大乘寺后山飘来,拈在指尖,轻轻一送,送去隐世愿如前。 隐世愿如接过,放入鼻下细闻,有檀香味;再细看,桃花两瓣,一瓣绿,一瓣红。摘去两瓣,剩下花蕊根茎。 沉默稍许心有悟,隐世愿如笑着扔下桃花,任由落地化泥。 释迦微笑,又拈一朵桃花来,轻轻一送,送去隐世愿如前。 隐世愿如又接过,看桃花三瓣,一瓣新开将艳,一瓣已开正盛,一瓣凋零苦败。摘去三瓣,剩下花蕊根茎。 沉默良久,隐世愿如有所思,有所想,突然扔下桃花落地化尘,负手离去。 明觉禅师、菩萨、罗汉等,紧随其后离开。 听得他留声道:“哈……阿迦尊者,珍惜这次的机会。下一回,你不会这般好运。” 隐世愿如既去,大乘寺之危解矣! 大日如来法相亦随之散去,五色莲台飘入清香白莲手中,翻掌间消失。 阿迦尊者道:“此番浩劫,多谢子华先生及儒门弟子,多谢清香白莲,若非尔等相助,大乘寺或不存也。” 子华笑道:“客气了,依大乘寺之底蕴,以及阿迦尊者之修为,应也能护得周全。” 清香白莲也道:“尊者客气了。” 就在此时,忽有小僧来报,道:“尊者,学海无涯儒生有大事求见。” “嗯……快请。” 片刻后,青年儒生气吁吁跑来,擦擦额头的汗,道:“哎呀,吓死我了,刚要进来,就碰到那个什么什么佛从天而降,一直没敢进来。等那个什么什么佛走了,才敢进来。那个,小生秋叶见过各位大佬,奉我家太学主之命前来,详情听说……” 众人听闻,具皆沉默,人间浩劫不止,又添神劫乱世,顿感头大。 神,那可是神啊…… 又听清香白莲道:“吾此回前来,也与此事有关。师尊传下五色莲台,内蕴五莲佛气,威力无穷,五莲合一能抵神之威。 然五莲之力何其庞大,无一人能承受。吾意选出五名佛界顶尖高手,各纳一道五莲佛气,组成五莲法阵,合斗有生之殇·殊天帝。 届时,也请儒、道两教派遣绝顶高手前来压阵。” 阿迦尊者沉思,道:“时间,地点,人选!” “时间:七天后,十二月三十一日,劳三教传遍天下,传至殊天帝耳中,地点:天地贯一,至于人选,尚需尊者商议。” “嗯……可,子华先生,儒、道二教,便劳你联系。” 代儒子华了然,这是不想他知道佛门隐秘,道:“该然!神战关乎神州未来,吾必义不容辞,正好吾欲上一趟昆仑,先请了。” “请。” 代儒子华携门下弟子下了大乘寺而去。 大乘寺中,阿迦尊者道:“若说绝顶高手,同辈之中倒也有几个,可惜云游四海、不知行踪,或另有任务,不可轻出。现今吾知者,唯有净天世无非、智罗汉般罗若,加上吾。” “还需再加一人,隐世愿如。” “嗯……罢了,若他愿意,吾可放下成见,一同出战。” “多谢尊者见谅,如此尚差一人。” 阿迦尊者思索良久,摇摇头,实在无人也。 有小僧道:“尊者,这些入侵僧侣的尸体,该如何处置,需要念佛诵经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同超度吧。” “是。” 阿迦尊者灵光一闪,道:“想起来了,有几位佛友陷入沉睡,意图梦中证道,或可将他们唤醒,随吾来。” “好。” 两人走向大乘寺深处…… …… 神州以南,出海百里,有三两岛屿点缀大海,岛上碧绿葱葱,山峰层叠。 是为:南海珈珈山。 山上庙宇广布,信徒虽少,檀香不绝,倒也大盛。 忽有一日,天降血雨,僧众触之便死,唯少许功力高深者,护了些弟子存活。 其余:亡。 这一日,净天世无非、救世净如化光而来,见眼前惨境,不由令人心痛。 血流成河,连成一片,至整座岛屿。远远望去,杂乱的血河,诡异的死亡僧众,错乱的天地气息,竟引动一股浩瀚之力将出。 玄异、玄异,南海珈珈山突生玄异,将牵出佛门何种变局? 净天世无非看向珈珈山,越看越感熟悉,好似隔了一层纱,就在眼前,再细看,忽的一惊。 就在此时,惊见三世佛正·隐世愿如腾云来,拦了二人去路,笑道:“吾道为何心血不宁,原是有人潜了大本营来,你说是吗?净天·世无非!” “嗯……隐世愿如,来的好快。” 隐世愿如、净天世无非,隔空一照眼,各有心思,片刻沉静,忽得: “砰……” 第三十章 万佛净魔 如来圣器 南海珈珈山,孤悬神州海外,任浪声涛涛,狂风怒吼,我自诵经念佛,不理俗世纷争,且心安处看云卷云舒。 谁知?逢祸劫天降,血雨遮天蔽日,僧众进退不得。雨中魔气侵蚀,染之便亡,触之便死,不过顷刻,灭了珈珈山大半小乘佛统。 自此,南海珈珈山恍若人间死域,众生不存,魔气肆虐,隐有扩散迹象。 …… “万佛净魔法阵!” 救世净如道:“何为万佛净魔法阵?” 净天世无非叹道:“取万佛之血,绘画法阵,清净魔气,乃佛门至高净魔法阵。” 昔日,兽族天地双尊之一,孚地之泽遭遇原始魔气染化,一枕尘寰万念苍战而胜之,经由老君擒拿镇压。 三圣聚首论道,言说此事,释迦谈及万佛净魔法阵,因太过残忍而被否决。 却也将此记录佛门秘录之中,流传至今,少有人知。 …… “砰……” 浅浅一交掌,微微试探,已知各自能为非凡。 净天世无非、三世佛正隐世愿如各立一座山尖之上,任风吹云走,泰然不动,一时静默无声。 两人身后大地之上,救世净如、明觉禅师等分立两侧,静观其变。 稍许,净天冷声道:“隐世愿如,屠杀佛门僧众,血流成河,其罪天地难容、人世难容啊!” 隐世愿如笑道:“哈,哪来的罪呢?佛自业障,痴妄不堪,何妨身死以全功德?” 我这是在行善事、累功德啊。 “荒谬也。心生业障,扫灵台,闻钟诵如来;身陷业障,披袈裟,普世大梵行。” 如此,方显佛法真意。 隐世愿如闻言,沉思稍许,道:“灵台若净,尘世无纷争也;洁身自好,长生久视也。二者难全,情欲难抑,祸劫不止也。” 净天皱眉细思,良久道:“是以弘法渡世,修清净因,结大善果,证道极乐。” “哈,你求普度众生,吾求己身超脱,道不同也。你修你的大乘佛,吾参吾的小乘法,各有大道坚持。吾今无意与你论佛法,若无事,请离开;若要战,吾奉陪到底。” 净天闻言,片刻迟疑,突然法诀一捏,衣袖一挥,天际云海洞开,洒下一道净罚天光,直射隐世愿如。 隐世愿如任由天光照下,照出内心深处:漫天血雨中,佛下凄艳的红,顺着他的眼,流出两道斑斑血痕。 是谁?在佛前呢喃,在佛前徘徊。 是谁?双手沾血腥,双足踏末法。 净天道:“心有执,念踏错,你所犯之罪业,罄竹难书。你的心,将永不得安宁。” 隐世愿如轻轻一笑,亦是捏了道法诀,一挥袖,血色佛光照耀而出,化作血雨,自净天头顶落下,将他淋湿,染了肉身与心灵。 血雨临身,净天顿感魔氛扰扰,魔气侵袭肉身,魔音深入心灵,稍有行差,便坠万劫不复、苦海无间。 “阿弥陀佛。” 净天诵佛,心神安然自若,净罚天光自内心闪耀,由内向外,驱散了魔气。听得他道:“吾心安处,遍地极乐,万法不侵。” “哈…哈哈哈……” 隐世愿如笑而不语,侧了身,挥袖负身后,不想与他再说。 你净天佛法精湛,自然无畏,然人世修佛者中,有几人可达你之境界呢?临死之前的心安,又有何用? 净天见此,唏嘘长叹,转身化光而去,念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救世净如亦化光而去,追上道:“净天何故长叹?” 净天道:“为隐世愿如,负罪前行,坎坷艰难;为万佛僧众,无辜惨亡,哀怨愤恨;亦为苍生,祸劫不止,天道不彰。” …… 方寸山、净法岩、清净台。 佛法浩荡全境,梵钟点滴入心。长久以来,净罚天光照耀,一切邪魅退散,宛成人间至清地,宛成佛门至圣境。 今日,忽有不速之客来,沉步踏上。清圣佛气袭身过,梵音荡荡不留心。 来人正是:广世鸿如。 大腹便便笑常开,体态尊荣佛自来。只见他立在明镜潭前,看向正陷入深层疗伤的怒目金刚明心,须臾移开,又看向明镜潭深处,那道久被巨链困锁的佛影。 佛影抬头,其声嘶哑,道:“广世鸿如,你来此何事?” “为救你脱困。” “吾已无任何价值,可不值得你等冒这等天大风险,直说来意吧。” “哈哈……”广世鸿如笑道:“吾识人不少,唯你最了解吾啊。传闻佛门四天,留有缔命之招,相互制约,你可知净天世无非留招何人?” 光天夜寻明道:“四天相互缔命,乃佛门高层秘密,鲜有人知,你背后之人,不简单。吾留招于净天,被他一招擒拿,他本应留招梵天,然梵天未出,遂留招智罗汉般若。” “智罗汉,嗯……又一个麻烦的人物。你吾合作良久,吾此来,确有救你逃脱之意。吾观巨链易解,明镜潭难出,你可有方法?” “明镜潭,心、身如明镜,自可跃出,吾心不净,身不净,无法也。烦请你为吾取来如来圣器,届时吾自有方法。” “如来圣器何在?” “斜月天池、大光明境。” “也罢,吾便走这一遭,请了。” 说罢,广世鸿如踏步而去,离了清净台,至附近一处山峰上,厉向海在此等候。 他一身杀气浓郁,进不得清净台,只能留在此地。 广世鸿如道:“随吾去一趟斜月天池。” “为何?” “佛门四天相互制约,净天武力一招制光天,光天应也能制净天。夜寻明被封光天时,受赐一柄如来圣器,吾猜测此圣器,应能制净天。” 说罢,两人往光天夜寻明道场,斜月天池、大光明境而去。 明镜潭底,光天呢喃:使用如来圣器,须特殊法诀。广世鸿如,你会如何做呢? …… 大乘寺深阙,竹林悠悠,流水悠悠。即便寺前恐怖厮杀,陷灭寺之危,依旧流风送暖,一片祥和。 阿迦尊者、清香白莲漫步走来,至竹林深处,见三座法莲,莲台上,三名老僧寂灭,无神无识,无生无灭。 阿迦尊者道:“清香白莲,你可窥得当中奥妙?” 清香白莲眼中莲华闪过,细观三僧,良久道:“肉身枯灭如骨,元神遁去无踪,该是死去许久岁月。偏又佛气流转周身不散,奇哉怪哉,请尊者解惑。” 尊者道:“佛者修行,虽是修心、修善、修功德,亦分派别。这一脉早于吾师释迦之前,专修即身佛,身化枯骨舍利,元神遁入恒河沙界。于冥冥中修诸世佛,于窈窈中渡诸世劫,至劫满功全回归,而得道证佛。” 清香白莲闻言,沉思道:“此法凶险,未劫满功全时,强行唤醒,恐功亏一篑。若已劫满功全,但元神迷失,不得回归,只怕是肉身彻底枯灭。” “无妨,三僧寂灭前,已料定后续,留下召回法门。吾召回时,回应与否,三僧自有应对。待吾施法召唤。” 说罢,阿迦尊者盘膝而坐,手捏法诀,元神显化,点出三道灵光,化入三僧眉心。 灵光指引,接引窈窈冥冥,一僧有应,佛号诸因结果,元神回归,睁开久闭的眼,其声苍老,道:“一梦三千秋,尘世沧海几度,回首不见同路人。” 须臾后,又有一僧回应,佛号诸恶向善,元神归入干涸的身躯,指天、指地,道:“一游三千界,恒河沙劫无数,且向天地换新枝。” 又过良久,始终不见余下僧者回应,两僧长叹。诸因结果道:“多谢尊者唤回吾等,圣者释迦何在?” 尊者道:“吾师已成佛,飞升而去。” 诸恶向善道:“圣者成佛,可喜可贺。尚未到约定时间,唤回吾等,是有何事?” “详情听说……殊天帝滞留人间,有损苍生气运寿数。吾佛门为渡苍生劫,欲以五莲法阵抗之。然佛门顶尖高手稀少,尚差一人,不得已唤回两位,请见谅。” 诸因结果道:“既然关乎苍生,吾等义不容辞。余下一人,便由吾出战吧。” “甚好,多谢佛友。佛友初回人间,元神尚未彻底归位,请先调息一番,吾等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请。” “请。” 阿迦尊者、清香白莲出了神阙竹林,漫行林间小路。 阿迦尊者道:“余下三人,便由吾走一趟清净台与问剑峰,劳你邀请隐世愿如。” 清香白莲道:“甚好,请。” “请。” 两人各自化光而去。 第三十一章 世事洞明,乾坤洞玄,洞彻苍穹啊 地生恶煞衍魔域,天聚阴雷逞煌威。 南海珈珈山,佛门清圣,随一场血雨降世,魔气侵染,转瞬消亡。 时至今日,已成人间绝域,不可近,不可观,不可测。 稍露一丝魔气,凡人肉消留骨,当场死亡。便是修行高僧,稍稍停留其中,亦消修为,亦添魔劫,一不留神心魔生,万劫不复也。 远望去,见赤黑魔血翻涌、扩散,所过之处,生机不存,万物寂灭。有诸多冤魂呼啸,凝而不散,不得超脱,囚禁魔血之中,增其威能。 魔血,魔血,魔血汇聚,渐成庞然血海,血海汹涌,分流而出,呈八方出珈珈山,却遭万佛净魔法阵相阻。 万佛净魔,万佛净魔,万佛净魔法阵流出赤红佛血,佛血化诸多僧者,绽放佛光异彩,齐诵《灭渡经纶》,抗衡赤黑魔血。 佛血、魔血交接相争,各有损耗。魔血渐渐不敌,渐被渡化升腾,有冤魂脱离血海,恢复清醒,拜了僧者而去。 佛血亦被侵染,有僧者面露狰狞,诵一声阿弥陀佛,虚影消散,彻底寂灭。 旷久消耗,时日僵持,魔血虽减,然佛血亦显后继乏力。 南海珈珈山外,三世佛正·隐世愿如闭目,立海面之上,诸多菩萨、罗汉分立四周。 有菩萨上前,道:“吾佛,请赐下佛血。” 又有十数菩萨、罗汉近前一步。 隐世愿如睁眼,长叹道:“佛友慈悲,苍生之幸,却非吾之幸。” 说罢,他一挥袖,佛血洒下,十数菩萨、罗汉接过。 有罗汉道:“吾佛大慈悲,是吾等之幸,请。” 隐世愿如一一看去,再叹道:“佛海争渡,佛友且先行,请。” “请。” 余下僧众齐道:“阿弥陀佛,恭送佛友。” 十数菩萨、罗汉迈步出,腾空而去,诵经道:“我见释迦割肉饲鹰,鹰盛佛衰。我见业提魔考诸僧,魔涨佛消。我见天雨布缘广润,缘起佛灭……众圣灭渡,不盗刍狗;众僧灭渡,不昧因果;众生灭渡,不枉轮回……” 诸僧诵《灭渡经纶》,霎时佛光浩瀚,照亮天地三千里。 天际异象传遍,众生见者,不由心生哀恸,不由心生敬畏。 一步迈入法阵之中,诸僧肉身顿时消散,唯赤红佛血璀璨,汇入法阵之中,倍添威能,消融赤黑魔血。 魔血不敌,渐渐消散,至最后核心,凝结成圆珠,任佛血强攻,安然不动。 阵外,隐世愿如道:“万僧佛血,尚差其三,待吾了结因果,自当寂灭存佛,告慰先行佛众。” 话落,只见他捏法诀,运佛元,摧动法阵。法阵渐渐缩小,连同魔血圆珠,封入三世殿高座金身佛像之中。 “普降甘霖。” 再挥袖,天空开裂,晴天降甘霖,沐浴苍生,大地再复生机。 枯竹逢春开新枝,野草露尖遍山间。 隐世愿如又屈指,一道灵光划过,敲响梵钟,梵钟传清响,佛光耀灵台。 南海珈珈山,再复往日清圣,却难复往日繁盛。诸多宫殿人去空,萧萧条条。身侧诸僧不过数十,比起往昔近千,几乎灭绝也。 隐世愿如化光落入三世殿中,盘膝佛像下,静心打坐。其余僧众亦化道道佛光,入了各自宫殿之中。 三世殿,殿中三座佛像,一为正佛居中,广法威严;一为救佛居左,慈悲琉璃;一为笑佛居右,大度能容。而魔血圆珠,被封正佛金身之中。 待日落月升,月华洒入三世殿。 明觉禅师缓步走来,拜道:“吾佛。” 隐世愿如道:“佛友,请坐。月下前来,可是心有疑惑?” 禅师于蒲团坐下,手中拨弄佛珠,面色苍老、憔悴,心有挂碍、迷执,道:“正是。吾参佛法大半生,先修大乘,转修小乘,两种佛法纠缠扰心,心偏执,渐趋魔惘,请吾佛解惑。” 隐世愿如挥指,月华照向禅师,笑道:“哈,无妨,且静心,照月华入定。” 佛音在耳,月华照身,禅师宁心静气,暂缓心神。 又听道:“佛法万千,条条皆可证佛。吾取小乘,独修己身,然若遇祸劫,亦可舍己救苍生……” 一言一语入心,禅师渐悟,偶有疑惑,一一道来,一一解。 就在殿中两人论佛之际,忽见天际一朵白莲,自明月飘下,乘月华而来。 听得来人朗声道: “世事洞明,乾坤洞玄,洞彻苍穹啊!” 白莲化降,脱俗仙逸,清香白莲挥洒拂尘,笑道:“劣者清香白莲,求见三世佛正。” “请。” 佛光指引,清香白莲飘入三世殿中,道:“见过三世佛正,见过禅师。” 隐世愿如道:“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详情听说……” 五佛战天帝,神战,神战! 隐世愿如闻言,沉思良久,笑道:“哈,吾甫杀戮天下佛门,又险杀阿迦尊者于掌下。今竟请吾出战,与阿迦尊者联手,先生不觉笑话吗?” “佛门顶尖高手,现世者寥寥,佛正修为,少有人及。为神战大计,为神州苍生,只能冒昧前来相邀。 吾曾听阿苦尊者谈及佛正,言道有大佛心、大思想,非是凶残弑杀之辈。屠杀佛门之行为,大异过往,必有其因,神战过后,吾愿助你,查清个中缘由。” “哈哈哈……好个清香白莲,好个未来佛须弥之徒,仅凭一点了解、接触,便能察觉事件下的暗流,果然智慧。 先生一路行来,应也察觉异样,南海珈珈山遭遇劫数,十不存一,且要镇压魔血圆珠。” 他一指佛像,清香白莲看去,佛像周身有阵法流转,隐隐露出黑色魔气,道:“因何祸劫?” 隐世愿如道:“可曾听说业提降世?” “嗯……莫非是血海之祸?” “聪明人谈话,一点就明。睡罗汉寂灭前,渡化大半血海,另有小半飘散天地。不知因何缘由,趁吾外出之际,突降珈珈山,险至吾道统灭绝。 单单血海,有法可渡,然其中融入魔气,威能倍增,且难以渡化,无奈之下,吾唯有布下万佛净魔法阵,方将其封入佛像之中。 尽管如此,也要时刻看顾,魔血圆珠一旦脱困,卷土重来,将是苍生浩劫。” 万佛净魔法阵,万僧佛血,原来如此,这便是你杀戮之罪的缘由吗?哎呀,不妙! 清香白莲忙道:“佛正行差错矣,此举正中幕后之人算计。” 隐世愿如叹道:“无奈,不得不为。吾只得如他算计,屠杀佛门,一步步走来,以寻求破局关键。” “嗯……幕后之人的目标既在佛正,神、佛之战,或正是破局关键。” “哈,吾正有此意。” 清香白莲道:“既如此,请佛正随吾回转大乘寺。” “可。禅师,吾外出之际,三世殿便劳你看守,多谢,请。” 明觉禅师道:“吾佛客气了,自当豁命守护,请。” 说罢,清香白莲、隐世愿如化作流光而去,消失天际。 明觉禅师看向金身佛像,拨弄手中佛珠,呢喃道:佛啊佛,你舍己渡人,谁又来渡你呢? (应该没有逻辑错误吧?) ………… 方寸山。 佛音浩瀚,佛光浩瀚,天光照耀,清灵清圣。 净天世无非、救世净如化光而回,立明镜潭前,看谭中怒目金刚,伤势渐愈,一两天内,便能苏醒。 净天坐清净台上,细思由隐世愿如引发的佛门浩劫,越想越觉暗流涌动,有层层迷雾困锁,看不清真相。 沉思良久不得解。 就在此时,阿迦尊者前来拜会,他道:“佛友救世净如、净天,久违。” 净天、救世净如同道:“尊者。” 阿迦尊者又道:“吾此来,是有要事,详情听说……” 五莲、殊天帝、神战…… 净天闻言,细思许久,道:“此战关乎神州苍生,净天责无旁贷,当仁不让。但智罗汉……” “嗯……般若发生何事?” “剑罗汉、睡罗汉接连寂灭,智罗汉悲痛欲绝,心态失衡,隐有入魔征兆。两年前,他前来寻吾,助他进入玄冥之境,重修心境,至今未出。” 阿迦尊者思索片刻,道:“时不待人,只能让诸恶向善出战了。佛友,请随吾一行吧。” “也好。菩萨,劳你看顾清净台,请。” 救世净如道:“请。” 净天世无非看看救世净如,又看看阿迦尊者,随其而去。 心却起了波澜:清净台有人闯入,且熟悉吾之动向,会是谁呢?救世净如、阿迦尊者,尔等值得信任吗? 第三十二章 天命神授 神佛启战 轩辕圣城灭,天下失共主,顿起风云变幻。 西北,四城共尊邱白雨,聚兵数十万,挥舞战旗,跨越冰河界,进军中原。 东方,飞熊城主号苍穹,霸气立山巅,挥剑指天,飞熊令出,军阵战八荒。 一时间,天下百城,互相征战杀伐,联盟、分化,计策、谋划,各逞手段。 又有儒、释、道三教分布各地之道观、佛宇、书院,诸子百家等等,应各方城主、势力首领之邀,一展实力能为,参与天下争霸。 强者胜,弱者亡,不过短短时间,便有十数城沦陷败亡。殃及百姓,流离失所,战火连连,不知死伤多少。 民不聊生,真真兴亡百姓苦。 霎时,泱泱神州大地,遍地烽火杀伐;赫赫人族群雄,内斗争首称王。 此乃人祸。 并有天灾降世。 暴日旱灾、雪融洪涝;寒冰冻残、地裂震陷等等,不一一论。 这一日,轩辕圣城旧址,忽有几人先后来到,各自代表一方城池,间隔甚远,警惕、慎防。 气氛略有凝重。 有儒生摇扇走来,笑道:“公孙道兄,你先来此,可有收获?” 公孙道人不言语,暗开道眼观视,许久后遥遥头,道:“原是思秋先生,你竟也来了。云雾缭绕,入眼不过三尺,不明方向左右,不辨阵法变化,无解也。” 众人望去,哪有轩辕圣城?眼前浓浓云雾弥漫,驱之不散,吹之不去,如天顶盖下,遮了方圆一切。 另有一人,身形稍弱,震撼道:“怎会如此?世间何人有此大威能?” 公孙道人道:“吾曾听门中先人提及,云海之上有神人,乃白云化生,以天为被,以云为床,遨游三界外,不沾俗世果。传言其与轩辕皇有旧,若吾料的无错,应是此人出手。” 就在众人讶异之际,惊见一人自云雾中走出。公孙道人忙道:“夏兄,内中情况如何?” 夏东临摇头道:“朦朦胧胧,兜兜转转,无有发现。此阵玄幻深奥,远非吾等能闯。” 有人叹道:“哎,闯不过此阵,寻不到凰姑,天下战乱无休止。百姓受苦,苍生受苦啊。” “依凰姑脾性,天下乱战至斯,早就大动干戈。而今杳无音讯,看来果如传言,凶多吉少了。” 众人又是长叹,一一离去。 公孙道人唤来夏东临、思秋先生,道:“思秋先生,听闻你数年前,前往儒门书山有路进修,何时下得山门来?” 思秋先生回道:“近日学业修满,方得下山,后受林海山城之邀,学以致用,一展胸中所学。” 公孙道人又道:“现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幻,莫测难料。吾与你二人,相识已久,皆是真性情,知根知底,不如永结同盟,攻守互助,可否?” 夏东临道:“好说。不远处山上,有一座凉亭,吾等坐下细商如何?” “可。” 三人联袂而去,各有心思。 ………… 各方城池大战。 “降者不杀……” “……胆敢投降者,杀……” 战场无情,战火无情,入眼血红,唯剩:杀! 杀,杀,杀,杀的天下支离破碎。 战,战,战,战的百姓有死无活。 有生之殇·殊天帝一路行来,凡人不可见,箭羽不加身,烽火不挡道。 他停在村中一座燃烧的屋前,屋内夫妻已亡,受大火焚身,顷刻焦黑。 夫妻身下,新生婴儿嘶声嚎哭,脆弱的生命,转瞬将亡。 真是:生死有命,烽火无情。 “历三途,经六道,艰难转生人间。未见天与地,未见日与月;未尝酸与咸,未明事与理,便要消散了吗?哈,生命的意义何在呢?” 来自地狱的阎神,掌控六道,参悟生与死的法则,本该超脱物外,本该心坚如磐,本该…… 亲临人间,目睹眼前一幕,即便心知肚明,即便见多识广,不由心生质疑: 人间,这便是人间吗?这个人间,还有六道转生的必要吗? 身披月华而行,月华渐渐黯淡,象征心性转变。殊天帝转身欲去,复又停步,见一书生匆匆奔来,擦肩而过。 书生挥袖,灭了大火,冲入屋中,抱出婴儿。 “还好,还好,安然无恙,再看看有没有生还者,救往书山有路。” 行行复行行,至未经战乱的村落。 几名小童在玩耍,一一从殊天帝身旁跑过。 突然。 “哎呦,好痛。” 一名小童撞了殊天帝,反跌坐地上,他站起身,摸了摸修长的耳,抬头道:“咦,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殊天帝道:“你们在玩什么?” “捉迷藏,你要玩吗?” “好啊,你藏,我来捉。” “数到十,才能捉哦。” 小童欢快的跑开了,绕过一个弯,躲到了屋后。 “哈。” 轻轻一笑,殊天帝身形消散,出了村落,行走荒野上:累世功德,当有天命神授,小娃儿藏好了,可别被神发现了! …… “听说了吗?十二月三十一,天地贯一,佛门五僧邀战殊天帝,开启神佛之战。” “殊天帝是哪个?” “不知。” “佛门五僧又是哪五个?” “不知。” “阿打,我看你是欠揍,啥也不知就乱传,给我扁他。” “哎呀,别扁,不是我传的,是三教传的啊。” …… 神佛之战,神佛之战,神佛之战传遍江湖,天下震荡。百城忙于争斗,无暇顾及。倒是三教、诸子百家并又各方门派势力,大感兴趣,叹其千古盛事,纷纷前往观战。 时日将至,天地贯一,人声鼎沸。 天下群雄,来了大半,儒门子华、道门品清闲、诸子百家等等,皆有人来,一观神佛之战。 代儒子华道:“道兄,可发现近日时序变化?” 品清闲点头道:“天地之间,阴盛阳衰,夜长昼短,时日一久,人间秩序将崩溃,天地自毁。” “哎,不愧为地狱之神,区区一道神念降世,便引发诸般变化,此战可谓关乎神州未来、天下苍生,不容失败啊。 听说殊天帝降世,月关山出了大力,此人居三教高位,无人制约,吾等不得不防啊。” 品清闲看了子华一眼,不回不语。早就听说儒门心眼多,这位刚上台,便是连番动作,以为无人知晓吗? …… “捉迷藏?小意思,我能躲到天荒地老,你也找不到。” 半大的假小子,一溜烟的跑开了,跑进了小林中,不见了人影。 “哈……” 有生之殇·殊天帝转身离去,行走荒野,行走村落,行走城池,见众生百态,见人性善恶,见天地山水,见人间一切…… 从地狱看人间,如镜花水月。亲临人间,别有一番体悟。 “神佛之战,呵,应你等之邀,看这人间,谁能撼神威…… 善恶有报,天理昭昭?天理?天居六天不显,理无钱权不昭,该当如何?毁灭再造也。” 一路行来,至天地贯一,见天地相接之景,殊天帝赞道:“天垂,地升,合一,超脱人间界线,已达神之境界。哈哈哈……吾此番降临人间的对手,便是你们吗?” 话音一落,天地陡然变换,日落、月升,洒下黯淡月华,有生之殇·殊天帝显露神影,乘月华而去,凌立天空之上,道: “来,尽全力、击败吾!” 声传八方,寰宇震荡。 观战者功力不足,尽皆内伤吐血。修为高深者,亦是心神震慑,直叹:好个神之威,好个殊天帝。 就在殊天帝话落之际,大地五方佛光大作,冲天而起,照亮黑夜。 阿迦尊者拔山而起,至半空,绽金光,念道:“佛见苍生难,舍生渡世。” 隐世愿如拔山而起,至半空,绽赤光,念道:“佛见苍生灾,三愿救世。” 净天世无非拔山而起,至半空,绽青光,念道:“佛见苍生暗,天光耀世。” 诸恶向善拔山而起,至半空,绽黑光,念道:“佛见苍生恶,进善明世。” 诸因结果拔山而起,至半空,绽黄光,念道:“佛见苍生劫,护生匡世。” 五佛,五佛,五佛。 佛门五佛拔山起,围战有生之殇·殊天帝。 就在此时,又见天际祥云涌来,变化一朵旷世白莲,根植虚空。 有诗曰: 白莲开出十二叶,叶叶清香漫人间。 莲根化剑三问天,誓愿天下太平年。 五佛同挥金、赤、青、黑、黄五气,化变五色莲台。 白莲开叶,化生清香白莲,清香白莲承五色莲台而降,仙姿熠熠,俊采夺目,念道: “世事洞明,乾坤洞玄,洞彻苍穹啊!” 声念定,立五山之外,半空之中,喝战道: “殊天帝,请了……” 第三十三章 祖奶奶 三世大愿 石柱擎天立,巍峨赋大观。 风云缥缈处,神皇谒天尊。 乾坤朗朗,皇威赫赫,天下虽多烽火,却尚未燃至此。 轩辕皇至今下落不明,凤凰君亦未明确死讯,周遭诸城顾忌,始终不敢进兵冒犯。 遥遥天际,惊见一轮大日,驱云扫雾荡月,疾驰而来。 云海翻涌,有声回荡天地,念道: “乐莫乐兮新相知,阳莫阳兮炙日炙。 登九天兮揽星辰,临凡尘兮苍生衹。” 大日化变,云海现仙踪,玄天封昊帝阳掌托三足鼎,腾云飞天。 声定,人已立云海巅峰之上。 云海巅峰,清圣云气弥漫,飘飘渺渺,恍若隔世仙境,看不清晰,看不透彻。 如雾里看花,如水中望月。 “嗯……” 一眼望尽,微微轻疑,帝阳掌中三足鼎火光大盛,驱散云海神人白云生所留之清圣云气,露出深藏的两人。 一者:披红霞、战天下而伤;落了凤冠、垂三千发而苍;威压半生、血染半身而暮。 重伤至此,药石难救,意识陷入弥留,与死何异? 帝阳长叹道“凤凰君·朱砂,尊荣华贵又如何?护了苍生又如何?又有谁来救你呢?” 二者:神皇气、蚩皇血,此仇天地决;少年怒、魂魄分,此恨沧海深。 帝阳又道:“轩辕次子君轩辕,资质非凡,根骨非凡,本该成就非凡,可惜了。” 他立巅峰上,手负身后,看着眼前两人,心思百转千回,久久摇摇不定。 就在此时,忽见一缕轻烟飘来,凝成一朵白云浮空,听得有声道:“道友玄天封昊,来此何为?” 帝阳看去,白云稀薄,边角有烟消逝。他道“嗯……云海神人,你气息大降大变,看来与殊天帝一战,受伤颇重啊。” “殊天帝何等能为,岂是吾能及,能勉强残喘,已是得天之幸。” “哈,然也。吾来此,是为阴阳裂界通道,详情听说……” 白云闻言,细细沉思,方道:“道友精通阴阳,应已感知神州天地,随殊天帝降世,引发的时序变化。当此时,开启阴阳裂界通道,神州遭遇境界冲击,或将引发更遭的局面。” 帝阳亦面露思索,他心知白云之意,正权衡得失。 阴阳裂界通道在云海巅峰之上,云海巅峰乃轩辕皇道场,深处凶险莫名,冒然闯入…… 尚需借助云海神人之力。 良久,他道:“吾以三足鼎,立九阳法阵,护神州之昼,可否?” 白云笑道:“哈哈……多谢道兄,可。” 议定。 只见玄天封昊帝阳,一抛三足鼎,三足鼎化作金乌耀世,大翅挥舞,舞出烈烈阳气…… …… 且说清香白莲、三世佛正·隐世愿如,化光急行,遨游天际,赶往大乘寺。 来到中途。 清香白莲忽感远处有股莫名呼唤,牵引心神,他望去,一眼数百里,隐见三足金乌临空,张牙舞爪,凶威难抑。 他道:“佛正,吾有要事处理,请你先行前往大乘寺。” 隐世愿如道:“可。” …… 云海巅峰。 玄天封昊帝阳气运周身,庞然极阳气息,通天贯地,又捏指向天,喝道:“金乌法·九阳耀世。” 霎时,顶升八阳飞去,围绕金乌盘旋,归入八卦方位。 又见三足金乌振翅长鸣,声震九霄外,而后头衔尾,身躯蜷缩,化作一轮大日,坐镇八卦中央。 九阳轮转,生生不息,是为:九阳法阵。 九阳法阵立,神州阳气顿盛,一扫阴霾,天地乍现一线生机。 白云见此,又凝清圣云气遮掩,凡俗几不可见。他点点头,又摇头叹道:“此举不过稍稍缓解时序变化,其根源仍在殊天帝。” 就在此时,远天一朵白莲飞来,临近时化作飘逸青年,拂尘一挥,人未至,清香暗涌来。 身若蛟龙腾飞,踏足云海巅峰,拜道:“劣者清香白莲,见过两位前辈。” 白云道:“嗯……白莲化生,好深厚的根基,你是何来历?来此何为?” 帝阳眯起了眼,神州大地,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眼前这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清香白莲释出气息,儒、释、道三教真元流转周身,笑道:“吾乃月关山之徒,受召唤而来。” 白云道:“呵…又是一名三教流氓的徒子徒孙!” 帝阳看了他一眼,道:“受召唤?应是为凤凰君与君轩辕而来,且看。” 清香白莲看去,一者伤重垂死,一者神魂不定,讶异道:“竟是祖奶奶与师兄,怎伤重至此?” 他忙从本体分出一叶白莲,随风送入凤凰君口中。 白莲入口即化,化作莲华之气,游走其四肢百骸,接经续脉,驱污化浊。 白云见此,又运清圣云气相助。 功行周天,只听: “噗……” 随着一口浊血吐出,凤凰君一身伤势,竟好了大半,只是失血过多,元功耗损,根基重创,尚未苏醒,于沉睡中缓缓恢复。 一叶白莲离体,清香白莲元功瞬降一层,气息稍有紊乱。他又一指点在君轩辕眉心,传其《三七镇灵功》,助其壮大神魂。 待事了,他道:“两位前辈,吾拟计五佛战天帝,详情听说……恐力有不逮,邀两位前辈压阵,不知可否” 帝阳摇头道:“殊天帝之事,自有天命,且吾等另有要事,需镇压天地时序,抱歉了。” 清香白莲看了看虚空,隐见九阳耀世之景,心下了然,道:“也罢,祖奶奶与师兄,便劳两位前辈照看了,请。” “请” 说罢,清香白莲化十二叶白莲而去,莲叶十二去一,已非圆满数,冥冥中劫祸将招也。 两人见他离去,齐齐暗道:好一朵旷世白莲…… 于刹那间,生了诸般心思。 白云道:“随吾来吧,阴阳裂界通道在云海巅峰最深处。丘子封印一层,好友轩辕皇封印一层,之后吾恐有变,又加了一层。三层封印中,唯丘子最难解,你可有法?” “吾有一卷丘子手书,或有用处,随机应变吧。” …… 天地贯一。 昔日,月关山在此,鏖战魔源旷千世,双双被封,而成千古奇景、千古奇谈。 今日,佛门五佛在此,围战有生之殇·殊天帝。 “请了……” 随着清香白莲声落,气氛陡然倏变,战斗一触即发。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首开战火,纵身飞跃起,指捏三世佛印,如一道赤光过境,一掌印向殊天帝胸口。 “三世大愿·一愿隐世不憎·降魔印。” 殊天帝双手负身后,不闪不避,硬接此招,身形泰然不动,呼吸间气劲迸发,将其震退。 “吾非魔,如何降魔?” 隐世愿如见此,手中佛珠飞舞而出,佛珠十九粒,一一击向殊天帝周身大穴,粒粒佛光璀璨,如佛链将其困锁,锁其元功,随即双手捏印,磅礴一式再击胸口去。 “三世大愿·二愿广世不征·诛神印。” 元功被锁,又逢诛神之招,殊天帝胸口顿遭重击深陷,气滞闷哼,身形倒飞数丈。 一击建功,隐世愿如再催佛元灌入,攻其五脏六腑,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他顿感不妙,忙抽身欲退,却见殊天帝举手,一式阎神判,轻描淡写缓缓推出。 “神非吾,何以诛神?” “砰……” 隐世愿如遭重,身形瞬间被击飞爆退,然其周身金光闪耀,熠熠夺目,竟是毫发未损。 听得殊天帝道:“哦…佛门不坏金身,已近肉身成佛,难得啊。” 说话间,其周身粒粒佛珠,一一崩散,天上月华一照,深陷的胸口恢复如初。 恐怖的能力,意味着先前两道极招,空了大! 隐世愿如见此,深深忌惮,却又战意更盛,笑道:“哈,多谢天帝、谬赞咯。不修肉身,如何渡苦海、渡苍生呢?” 话落,身形飞冲去,双拳齐出,拳拳击向殊天帝。殊天帝也不抵挡,毫不在意,单手对敌,拳拳还击。 “砰……砰……” 一时间,最原始的战斗,拳与拳声声入骨,肉与肉血雨横飞,直战的天地不敢声,万物皆哑声。 观战群雄震撼,虽惊神之威,更感热血汹涌、沸腾不止,恨不能也上天一决,便是死了也值得。 “砰……” 终究神威浩瀚,深不可测。 至百拳后,隐世愿如渐感体力不支,后继乏力,不坏金身之躯,竟现丝丝皲裂,即将破灭。 殊天帝又是一拳轰去,隐世愿如旧力去,新力未生,无力抵挡,被轰飞退,止不住身形。净天世无非纵身起,柔掌轻推,将其推回山顶。 他忙盘膝打坐,恢复肉身之伤,恢复消耗的佛元。 净天世无非看向殊天帝,看他衣衫破、发丝乱,看他血肉模糊、气息有缺。 心知不能浪费隐世愿如拼命血战的结果,笑道:“殊天帝,世无非得罪咯。” 话未落,一道弥天佛光刷去。 “净罚天光……” 第三十四章 诸天行 天问 高山流水击大千,寒潭清澈映佛禅。 因僧不解如来意,一经一剑一光轮。 山不在高,有佛灵山,落花无意点波澜。 树不在盛,花开正艳,吾佛有心拨途返。 空谷梵音,远远渺渺,似在天外,似在耳。 释迦坐禅,燃香油缕缕,飞上九霄天。 座下僧者紧皱眉,叹道:“小僧参悟净罚天光,虽入其门,却不知其根源由来,不明真意,不明真果,难登大乘,请吾佛解惑。” 桃花树下,恰有风微微吹来,吹落一朵桃花,释迦拈来,花正盛,又随风送入僧者手中,转眼枯萎凋谢,他笑道: “花有盛衰时,世有清浊分。天道为公,不分黑白,然人道唯正。是以:佛者修善心、结善果,而渡恶因、斩罪业。 吾体人心,而悟天道,借得其力,是为天光。所谓:天有其雷,而霹雳阴诡;天有其光,而焚灼暗界。 天光名净罚,一净人世之暗,二罚天地之暗。” “如何分辨人世之暗,何以观辨天地之暗?” “人世之暗者,在七情六欲,在五毒八苦,在凡俗种种,需你入世体悟。天地之暗者,在天地异数,在异域来客,在十方境界等等,不一一论。” 僧者眉头渐舒,道:“多谢吾佛解惑。” “嗯……你虽精通佛法,然阅历尚浅,一味苦修无益,你且红尘大千修行去吧。吾赐你《释迦持戒经》一卷,如是剑一柄,望你持戒修心、辟邪护道。另有法器一柄,日后因缘际会,自会传于你手,去吧。” “遵佛旨。” …… 天地贯一。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败,净天世无非飞去,接战有生之殇·殊天帝。说话间,佛元急运,捏法指,极招出。 刹那间,但见天际云幕低垂,隐有青雷阵阵,劈在虚空,轰隆作响。 “轰隆隆……” 似上天降怒,怒天地失序,怒天下纷争,怒人世之乱,怒怒怒。怒的道道青雷劈世,劈的虚空震颤,劈的天空…开裂。 天空开裂,群雄注目望去,见无垠浩瀚星河,群星璀璨,汇聚成缕缕曙光乍现,透过天之裂缝,化做弥天佛光,直刷殊天帝去。 净罚天光,净罚天光,佛圣释迦亲传、净天世无非之本命神通,净罚天光应时现世,净的天地一新,净的人心暂清。 殊天帝毫无防备,任由净罚天光照耀。一照肉身,见血肉骸骨,八盏幽烛定大穴;见经脉丹田,紫气造化蕴神妙。二照神魂,见鬼神殇麒隐,无知无觉似无生;见一道真灵闪耀奇异的光,全知全觉真神灵。 来自地狱的神,不属苦境神州,影响时序失衡,实属天地之暗。净罚天光克制下,威能倍增,殊天帝顿感天威赫赫难挡,神魂竟现片刻恍惚。 就在此时,即身佛诸因结果、诸恶向善纵身而起,双佛同运极招出。 “大梦一春秋,世上几千年。恒河三千沙,悟佛诸天行。《诸天照世经》-百世渡。” 《诸天照世经》,即身佛一脉专修功法,肉身寂灭,元神遁入诸天,得悟成佛,不悟了了。 霎时,两道接引佛光射入殊天帝真灵中,接引其一行诸天。 真灵游诸天,余下肉身无知无感,受净罚天光照耀下,竟现灵化之境,释出丝丝黑气,消散天地。 殊天帝,在渐渐变弱。 阿迦尊者看向场中情形,亦是暗运佛元,蓄势待发…… …… 天空微微蓝,春风吹拂送暖,三两鸟儿飞枝头,叽叽喳喳,看看树下小童无趣,又飞去。 小童静静站着,过了好久,一天,两天……也不知累,也不说话,双眼无神,不知其思,不知其想,痴痴傻傻。 不远处,走来两个半老乞丐,倚靠树下休息。片刻,一名乞丐叹道:“哎,父母双亡,全家破灭,孤苦无依,可怜、可怜啊。” 另一乞丐道:“娃儿,随我们走,走四海六合八荒,有我们一口吃的,便不会饿着你。” 小童双眼忽而有神,道:“是你们、该走了。” 话音一落,四周突然变化,如雾渺渺,如云茫茫,幻灭非真,浑蒙似假。 …… 阳春三月,锦衣过街,马踏半城、恣意少年新郎。 庙堂明镜,醒木轻举,三审九问、难断青天大官。 “威……武……” 县官道:“堂下何人?” 堂下富商和贫农,互有仇恨,各有冤屈,一一道来,皆俯首哭喊拜道:“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县官拍醒木,道:“仇恨难解,恩怨难消,便一同斩了,愿来生,亲如手足。” 两名捕快出列,举刀斩下。 “唰……” 血洒半空,渐渐朦胧,散化点点沙砾…… …… 新朝三十年,圣祖崩,少子继位,是为明帝。 文臣贤,武将忠,天下太平,明帝鲜有朝政,终日碌碌。 两名宗正前来,乃明帝叔辈,见明帝倚躺假眠,笑拜道:“陛下,后宫空缺,该纳三贵六妃,好传下血脉,也添趣味。” 明帝睁开眼,眼中神光熠熠,道:“哈,无聊的游戏,吾陪尔等玩了三世,尔等当接吾一掌。阎神判!” 轻轻一掌,铺天盖地,毁天灭地,直压两名宗正。宗正全力抵抗,怎奈难撼神威,不过刹那不敌。 掌劲过处,宗正身躯破碎,整座世界破碎,化作灵光消散。 …… 天地贯一。 诸因结果、诸恶向善元神归位,突然狂吐一口大血,受伤沉重,气息萎靡,跌落山顶上。 清香白莲见状,忙运白莲之气去,助双佛调息。 与此同时,阿迦尊者佛元狂运,顿时佛光大作,再现如来法相,法相捏印,首现佛门双尊合招。 昔日,释迦说佛,阿迦尊者悟禅,禅生死物外;阿苦尊者悟定,定人心贪嗔。 双尊同修数甲子,创出《如来三印》之招。 “如来三印初式·定禅印。” 定禅印,定禅印,佛门顶尖招式,配合阿迦尊者顶尖修为,其威已近人间界线,直冲殊天帝而去。 再观殊天帝,甫脱离即身双佛之招,神识归位,尚不及动作,尚不及反应,便逢阿迦尊者极招,直击天灵。 “砰……” 因受净罚天光持续照耀,肉身已弱三层,元气也弱三层,殊天帝顿时不敌,倒退数十丈外。黄泉冠落,长发散落飞舞,肉身寸寸皲裂,血洒长空,染了一身的红。 何其狼狈,何其惨烈! 净天世无非不迟疑,捏法诀,净罚天光转向追着照去。却见一盏幽灯拦路,幽灯燃放彼岸幽光,笼罩殊天帝,自成一域,不受苦境天威压制。 阿迦尊者刚放完大招,稍稍回了口气,见此挺身再攻。殊天帝抬手一式阎神判,将他打退,嘴角溢血,大招耗损太多佛元,暂时无力再战。 五佛战至此,隐世愿如败,即身双佛伤,阿迦尊者衰,净天世无非亦耗损甚大。 几无战力。 殊天帝飞至五佛中央,招招手,黄泉冠飞来,戴在头上,月华一照,恢复如初。 “噗……” 然,终究受创沉重,肉身再度皲裂,血流而出,一身伤势只恢复了八层。 五佛见此,具都拉下了脸,有些绝望,即便个个佛法高深,亦不由暗骂:混蛋,有人耍赖皮。 殊天帝又道:“能将吾伤至此,佛门五佛,足可自傲,败吧。” 话音一落,但见殊天帝掌向下,再施神威。 “阎神判。” 五道掌劲从天而降,破云而出,直压的五佛低首、弯腰,再压的五山破碎,崩塌。 五佛亦随之跌落尘埃,各自再吐一口大血。 殊天帝看向清香白莲,道:“还有何手段,来,尽展吧。” 清香白莲喝道:“阵启。” 霎时,金、赤、黑、黄、清,五莲佛气冲霄,于殊天帝上空,凝聚五色莲台。 正是:五莲法阵。 五莲法阵成,佛气压神威,强如殊天帝,亦一时力屈。 清香白莲飞上莲台,足下一踏,五色莲台急落,殊天帝不能承其重,被从空中压落。 大地上,殊天帝连出三掌,打飞五色莲台,抬头望去。见清香白莲挥袖,虚空种白莲,白莲吸纳混沌之气,莲开十二叶。五色莲台飞来,入了花蕊中,竟化变一口佛门圣剑。 白莲异象、混沌之气尽数入了圣剑中,清香白莲接过,道:“应时而出,应天之意,承吾之志,承吾之誓,剑名天誓剑。” 他高举天誓剑,再道: “问,天灾人祸何时休?恨,凤凰呕血世难定。天誓向天,白云归墟雨清明。” 第三十五章 正法 圣魔 幽幽暗暗,浑昧无明。不知时间流转,似一瞬、似久远;不知空间大小,似微渺、似无穷。 神秘的境界,神秘的时空,衍化神秘的变化。 倏然,忽闻两道声音,如神如魔,如仙如妖,似喃喃自语,似问惑解道。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寻道之初,先天五太:太易之虚、太初之炁、太始之形、太素之质、太极之体……” “天地开而道生,道孕一而三,万物始传……” “万法归源,源自何求?万物之根,根本玄牝……” “天、地、人、自然……” “精、气、神……” 一言一语,蕴含通博至理;一哼一哈,亦有莫大玄妙。 随着论道渐盛,幽暗境界中,竟现两道异彩光芒,光芒中,映照诸般道化异象。 一者显化九天仙境:见仙山悬浮,隐入祥云间;偶露楼阁宫阙,依山而立;时有飞鹤划空过,驮伏仙人游四海、纵八荒,好不逍遥。 一者显化深渊魔域:见地开十方裂,魔气翻涌出;有恶龙探首摆尾,峥嵘嘶吼逞凶威;魔道源首立其上,挥袖间、烈烈旌旗舞,征战向天去。 逍遥仙人、魔道源首隔空照眼,各挥仙、魔二气,于半空交战,激起道道能量光波,扩散、消散。 是论道,亦是论武。 魔道源首道:“月关山,你之能耐,万古唯一,无人能出其右,可愿加入吾九地魔界?” 虽不想承认,不过短短数年,月关山之修为,超凡登仙,几乎不在他之下。当然,他诸般手段齐出的话,还是能稍胜一筹的。 说话间,两人又各挥三道仙、魔二气击去,不分上下,难分轩轾。 逍遥仙人月关山笑道:“赞缪了。天地有界,各司其命,道生缘灭,当循其理。须知争权夺利万事休,钱财名利一浮云。魔源当知意明事,何苦布局神州苦境,徒惹杀戮?” “哈,世人追逐者,无非钱权名利,皆知生死有命,不带寸缕。然、知道是一回事,参透又是另一回事。 六天之界插手神州,意图未明,为吾界未来,吾等不得不未雨绸缪。毕竟,落后挨打的道理,吾界付出千万鲜血后,方才彻底领悟。” “无奈啊,为神州苦境,为天下苍生,魔源旷千世,吾必阻你。” 话音落,月关山纳诸般异象,猛提真元,再挥庞然仙气去。魔源旷千世不敢小觑,亦是纳异象,提魔元,挥手魔气出,浩荡伐仙。 半空中,仙魔二气再遇,斗的生死勿论,斗的惊爆连连,斗的天地贯一,为之动荡不止、不休。 激起强悍余波荡漾,冲击月关山、旷千世二人,二人一时气弱难挡,连退十数步外,方才止住身形。 “砰……” 仙、魔二气,相互抗衡、抵消、纠缠,引起震天爆乱,惊起烟尘弥漫。 待风吹散烟尘,忽见半空中,一团混沌气体漂浮,氤氲玄黄,清浊同流。 却是特殊的封印环境,承接天地气流,在仙魔二气爆冲下,引发神秘变化,衍化出天地初开前的混沌气体。 魔源旷千世讶异,惊道:“奇哉怪哉,不可思议。” “嗯……混沌!道兄。” 月关山看向旷千世,旷千世点点头,心下一致,共演开天大道。 真是有用时道兄,敌对时魔头! 月关山运气化剑,一剑斩去,喝道:“仙。” 旷千世运气化刀,一刀斩去,喝道:“魔。” 刀剑齐劈混沌气体,混沌气体不能承其力,顿时一分为二,上清为仙,下浊为魔。 中间藕断丝连。 清浊难容,仙魔不容,两团混沌气体复又交织,隐有共毁之相。 “嗯……地风水火定四极。” 月关山再挥仙气,仙气一分为四,化作地、风、水、火四大元素,定上下、隔清浊、断仙魔。 旷千世见此,双掌同出,一掌圣,一掌魔,圣魔合一,打向两团混沌气体,定四方上下为宇,定古往今来为宙。 他在苦境许久岁月,精通三教教义、诸子经义,圣魔转化于他而言,不过翻手为之。 两团混沌气体霎时稳定,各自衍化时间、空间,衍化诸般奥秘,衍化诸般道法。 “嗯……不对。” 两人同时皱眉,本欲开辟一方世界,却劈出两个相邻、相似的空间,虽也有诸多大道感悟,却如滴水入大海,天差地别也。 就在此时,魔源旷千世心思转动,飞冲而去,抓起浊魔气团。月关山身虽慢,速更快,同时抓起清仙气团。 随即,两人各赞滔滔一掌。 “砰……” 两道掌劲冲击,激发劈开混沌气团时蕴结的能量,陡然一同炸开。 月关山、旷千世身处爆炸中心,无法躲,无法避,硬承能量冲击,立时狂吐数口大血,一天一地飞开。 待稳住身形,两人忙看向掌中气团,隐隐不稳,有崩溃迹象。 旷千世见浊魔气团中,浊气、魔气太重,运使魔元,转魔为圣灌入其中,喝道:“圣魔。” 月关山见清仙气团中,有魔气如附骨之疽,难以拔除,亦运真元灌入,转化霹雳雷霆,欲将之劈除,喝道:“正法。” 再看能量爆冲,引发天地贯一动荡不止。此时,同有一股超越天地界线之招,由外冲击天地贯一之上。 内外冲击之下,昔日月关山引动三层天护,所设之封印,天地贯一:破。 封印破,乍见一缕曙光,顺着裂缝,照入天地贯一之中…… …… 大乘寺深处,竹林随风吹拂,吹来檀香宁神。 神战五佛齐聚,阿迦尊者、隐世愿如虽有冲突,表面和善。众人讲经论佛,说大乘佛法,说小乘佛法,说即身佛法。 虽有争执,各有领悟。 良久,诸因结果叹道:“哎,证佛之路崎岖坎坷,同行者多有寂灭。即身佛一脉,本就人烟稀少,传承艰难,日后若有变故,还请诸位佛友相助一二。” 阿迦尊者、隐世愿如点点头。 净天世无非道:“佛无大小,佛无先后,能悟则悟,不悟也无须失望伤怀。我等佛者修佛,是修平常心,是修常善果。太过执着,而入执魔、迷障,心魔一起,反断了佛路。” 阿迦尊者摇摇头,道:“身在局中,迷障遮眼。明白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非是三言两语能点醒。” 他心下暗叹:贪嗔痴三毒,七情六欲啊,可是时刻等着、看着,等佛者心境破绽,看佛者执迷不悟啊。 隐世愿如沉疑,道:“佛者渡人,谁来渡佛呢?当真有缘者渡,无缘者不渡。” 又论许久,待大日西沉,清香白莲天降而回,稍作寒暄后,一一赐下五莲佛气。 五莲佛气,乃释迦所留之精纯佛气,经五色莲台转化,夹带莲华本源,更具超凡入圣特性,能于任意佛者融合。 阿迦尊者道:“佛气融入自身佛元,修为几达人间界限,吾等五人齐战殊天帝,料想有胜无败。” 清香白莲摇头,道:“云海神人天命加持,败于其手;三教巅峰三元归一,亦落一筹。殊天帝之能为,只可高估,不可小觑啊。” 众人点头,收了膨胀之心,一一讨论战术、法阵等等。 清香白莲暗道:若事不可为,无奈只能兵行险着了。 …… 入世至今,虽只短短时日,这一路行来,见城池大战,伤亡无数;见战火无情,流离失所;见天灾人祸,连天哀嚎。 苦、苦、苦,到最后,终究百姓苦。 难、难、难,从始终,依旧百姓难。 清香白莲祭天问之招,不由悲从心来,更添剑招威能。 “问,天灾人祸何时休?恨,凤凰呕血世难定。天誓向天,白云归墟雨清明。” 极招成,身形直冲而下,天誓剑指殊天帝。殊天帝身处五莲法阵中,元功受制,不敢大意,双掌同出,首见全力。 “阎神初判:人鬼殊途。” “砰……” 极招相冲,引发惊天暴乱,消弭五莲法阵之中。 清香白莲、殊天帝同受重创,猛吐一口大血,气息顿降,各自退开。 清香白莲手颤抖,天誓剑险些脱手飞出。殊天帝肉身再度皲裂,鲜血直流,月华照下,恢复后又裂开,显然受伤沉重。 伤而不败,深不见底,且他那盏幽灯,亦有无边伟力。清香白莲心知,五佛诛神之战,败局已定。 他喝道:“五佛,助吾。” 清香白莲再举天誓剑,吸纳方才两人极招余力,五佛亦输出一身佛元,灌入天誓剑中。 “去。” 清香白莲一拍天誓剑,天誓剑纵天而去,剑威超越人间界限,一击正中天地贯一、中心连接处。 最后的决断,是相信师尊能为,是破釜沉舟、寄托神州最后的希望。 “咔……嚓……” 众人齐齐望去,正见天地贯一中心,丝丝裂痕,由小及大,突然破碎、断裂,曙光照入。 霎时,封印月关山、魔源旷千世多年的天地贯一,今日:破。 封印破,顿时天际风起云涌,雷霆霹雳不止;大地万物凋零,海枯陆沉荡荡。 “砰……砰……” 又听天地贯一中,战斗声声不休,透过微微光芒,见两道绝代身形,迅若闪电交锋,一招一式,皆有憾世之威。 忽而,两道身影化光而出。 一道立云海之上,任雷霆盘旋,不改面色,手握清仙气团,念道:“天道无亲常善人,人间正道匡正法。” 一道立焦土之上,任魔气侵蚀,睥睨八荒,手握浊魔气团,念道:“天道无情沧桑错,人间乱道论圣魔。” 第三十六章 破戒园 神战升级 且说广世鸿如、厉向海,一路西行去,至一处山脚。 抬眼望,见云天低垂、霞雾朦胧,隐约群山拱卫,仿若蕴生摇篮,见红日落、弯月照当空。 蔚为壮观。 广世鸿如赞道:“好一处曛日福地、捧月洞天。” 再行去,一条山道陡峭,绵延婉转而上。至半腰,有云雾缭绕,缥缈脱尘,如置身仙境,如身处灵山。 又行许久,至夜深,攀临山巅之上。俯瞰望去,淡淡烟雾笼盖下,见一汪池水,于月华照耀、映射无暇的光。 忽有一道柔风吹过,吹散了烟雾,如镜的水面亦泛起微微波澜,倒映的弯月随之起伏,更添了几分迷蒙、虚幻的景。 斜月天池,斜月天池,正是光天夜寻明之道场,斜月天池,避世久远、几无人至。 有诗曰: 云暮遮天池,斜月映禅机。 露寒夜渐深,心寻光明时。 厉向海道:“此地便是斜月天池?那大光明境何在?” 广世鸿如看看繁星夜空、天上弯月,又看看天池映月华、弯月映照。 听得他笑道:“在池中月。” 识破禅机、洞彻禅理。 说罢,纵身一跃,跃入天池弯月中,泛起片片浪花起伏。厉向海稍有迟疑,亦随之跃入。 “扑咚……” 虚与实轮替,暗与光交换,再回神,已身处佛光普照、光明境界。 入目处,见花败草衰,见墙破园坏,见树木枯落叶满地,见流年岁月后的空空茫茫。 就在广世鸿如疑惑之际,忽有声传来:“哎呀呀,难得稀客,难也、稀也。” 背后,有小沙弥走跳来,清扫园中枯叶,扫了十叶、遗落七叶,满地依旧、不曾扫。 广世鸿如望去,见小沙弥半大的个,眉目清秀,笑道:“哈,你是?” “你笑的真假,我法号不见明,哎呀呀,你身上真脏,我来给你扫一扫。” 说着,小沙弥挥了挥扫帚,卷起一道柔风,吹拂向广世鸿如,从他身上吹出道道灰蒙之气。 灰蒙之气去,广世鸿如顿感灵台清明,身心一轻,他又笑道:“多谢佛友。此地是何处?可是大光明境?” 小沙弥道:“这里是破戒园,大光明境?没听说过。” 广世鸿如暗思:破戒园?嗯……传闻光天曾在破戒园中,受佛之魔业提点化,莫非…… 他道:“僧者法号不见明,然居破戒园中,不见天地之广,不见人世璀璨,何以见明?” 小沙弥不见明饶饶头,有些呆笨呆笨,道:“方丈说了,见明便生烦恼根,见知便生无限问,灵台不净,灰蒙自染,如何成佛?” “不生烦恼如何抛,不见智慧怎论佛?佛者在渡,是渡苍生,亦是渡己。历三灾九难,历八苦五毒,方渡成佛。” “嗯嗯嗯……有理有理,但我若不得渡,是成佛,还是成魔呢?” 成佛?成魔?不得渡,不得渡! 广世鸿如忽而楞住,眼前朦胧虚幻如泡影,一点即破,再回神,已身处山巅之上,正是跃入天池之前的地方。 他看着天池中倒映的弯月,喃喃道:“谁渡吾,吾渡谁?” 就在此时,弯月绽佛光,直冲霄汉,一柄如月的弓,隐隐现现。 “释迦亲传如来圣器。” 广世鸿如纵身飞去,池中捞月起,霎时,一柄无弦的弓,其弯如月,其色如月,其华如月,如来圣器菩提弓,悄然现世。 菩提弓佛光大作,耀亮整个世界,天地、山川、日月、境界…… 待佛光收敛,广世鸿如飞回山巅上,厉向海早已等候在此。 广世鸿如道:“圣器已取,目的已成,离开吧。” “按计划行事?” “当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有菩提弓在手,应能引出那人。” 厉向海杀意迸发,恶道:“覆灭楼廊山者,幸存的三人,一人已死,怒目金刚尽在掌握,余下一人:箭无。” …… 破戒园中。 厉向海身心难得清明。 小沙弥不见明道:“哎呀呀,施主好大的怨与恨,且让小僧渡你一渡。” “我楼廊山一脉七百六十二口,一夕旦灭,家破人亡,而凶手逍遥安乐,得享荣华,吾岂敢忘?敢不怨不恨乎?你能渡乎?” 不见明咂咂嘴,忙摇摇头,道:“渡不得,渡不得,佛难渡,佛难渡啊。” 他自顾扫落叶,大开大合,卷起道道狂风,吹散破戒园如幻、破灭。 …… 春风如意楼。 夜正半,灯火阑珊。 是谁起舞弄清影?何人婉转唱婉柔? “愁眉紧皱,仙方可救,刘伶对面亲传授。满怀忧,一时愁,锦封未拆香先透,物换不如人世有。朝,也媚酒;昏,也媚酒…… 风波时候,休教遥受,少年场上堪驰骤。酒盈瓯,锦缠头,休令人老花残候,花退落红人皓首。花,也自羞;人,也自羞……” 正是: 戏子春风吟舞曲,客官如意饮几许。 商公应知曲中意,斜卧假寐稍鼾起。 楼上雅间,清茗款步走来,莞尔一笑,斟一杯酒递上,道:“王孙不归前来,带来佛门圣器菩提弓。” 商公一叶闻言,恍若初醒、坐起了身,接过酒,浅浅酌,笑道:“嗯……好酒。圣器何在?” “在此。” 清茗一挥袖,菩提弓亮如月华浮现,佛光沛然,令人旷然神怡,浮躁的心亦不由平复。 商公细细品鉴,道:“好个菩提弓,不愧释迦亲传圣器,好弓当配绝顶高手。” “此时派出箭无,恐楼廊山之事……” “无妨,生意场外,与吾等无关。” “是。另有一事,俯首缥缈宿霜天,已战胜两局,余下一局该如何安排?” 商公皱眉,叹道:“罢了,往昔旧事,终要面对。待神佛战后,将他带至春风如意楼,吾亲自一会。” “是,清茗告退。” …… 天地贯一,局势数变。 五佛鏖战殊天帝,不敌落败。清香白莲怒断天地贯一,月关山、旷千世两大绝世高手、正魔鳌首,破封而出,分立天地,横绝世间,一时无人敢声。 但见两人微微一照眼,即分生死决。 月关山立云端,掌纳云天清气,化霹雳雷法,磅礴攻去,道:“正法天降。” 旷千世立焦土,掌纳魔暗浊气,化三首魔蛟,嘶吼伐天,道:“魔道千秋。” 两式极招相冲,于半空交接,霎时,霹雳雷法缠杀三首魔蛟,三首魔蛟撕咬霹雳雷法,直斗的风卷残云,一时不分上下。 仅余劲扩散,亦是骇然,摧山断石不在话下,观战群雄多难承其力,吐血倒退,只代儒子华、品清闲等高手,淡定自若。 战场中央,清香白莲忙带着五佛化光退去,退至远处一座山顶,静观战局。 就在月关山、旷千世僵持之际,忽见一道是神、是魔、是鬼的身影,冲入半空,隔断两大极招,消散于无。 听得殊天帝道:“哈,吾等待许久矣,来,击败吾,让吾尽兴。” “嗯……”月关山、旷千世同时罢手,朝半空看去。 只见殊天帝周身,九盏幽灯齐耀,绽放无边幽光。忽而一盏幽灯入灭,殊天帝重伤之躯,五佛苦战所留创伤,顿时恢复如初,再现全胜姿态。 众人望去,只感:其身通达天地,其神贯绝古今,其气震慑寰宇。 强悍,强悍,强悍,有生之殇·殊天帝首现全部实力,神威气息骇人听闻,压的观战群雄,齐齐弯了腰,气滞呕血,不得不退。 强如品清闲、代儒子华等,亦不敢撄其锋。 殊天帝神威,亦压的旷千世双足陷焦土,压的月关山被逼退至云海。 两人齐皱眉,暗道:难搞。 月关山暗骂:混蛋分身,惹出这尊大神,是想一起完蛋? 他笑拜道:“原是阎神降世,月关山有礼。” 旷千世亦微微一礼,道:“见过阎神,地狱也欲染指苦境了吗?” “吾名有生之殇·殊,吾临人间,旨在阎神判决。” 魔源旷千世松了口气,不是跟他争夺苦境就好,要不然,真不一定能争过。他心思转动,欲抽身退去,坐收渔翁,却感殊天帝气息锁定,已是退无可退。 月关山笑道:“道兄,你吾恩怨暂且放下,齐战殊天帝如何?” “嗯……可。” 说罢,但见月关山掌中清仙气团一抛,隐入九天不见。随即,捏法诀,极招再出。 “天罚。” 又见旷千世掌中浊魔气团按入焦土,游走大地脉络,亦运魔元极招出。 “魔武。” 霎时,两大极招飞冲半空去,一上一下,一天一地,夹攻殊天帝…… …… 远处山顶之上,五佛盘坐调息,静观仙魔战天帝。 就在此时,三世佛正·隐世愿如心口莫名一痛,冷汗直流,他顿感不妙,忙化光而去,急急回转南海珈珈山。 行至中途,忽有一道魔气横越天际袭来,他避之不及,被打下云海,跌落荒野之上。 神佛大战,耗尽佛元,又急行至此,隐世愿如几近气空力尽,勉力稳住身形,踉跄前行。 只迈出数步,便见魔气狂涌而来,笼盖天地,所过之处,万物凋零,生机不存。 他望去,见荒野尽头,风卷尘沙中,缓步走来一道佛者身影。 抑制不住的杀意,滔滔不绝的魔性,扑面而来。 待风沙散去,明觉禅师走近隐世愿如身前,拜道: “恭迎吾佛……上路!” 第三十七章 神魔不许 八盏幽灯入体,一盏遁入虚空不见。 半空中,只见殊天帝双臂微微展开,双手轻轻一推,天罚、魔武两大极招,顿时停顿不前,被随手一按,化散于无。 震撼、震撼、震撼,轻描淡写间,化招无形,殊天帝显露大神威。 云海间,月关山神情凝重,挥袖捏决,道:“白云劫。” 霎时,祥云翻降,化变一口诛邪圣剑。月关山握剑,剑诀挥洒,身形飞冲直下。 “苍生有旨著天命,白云有尽神归终。” 与此同时,焦土大地上,魔源旷千世亦拔地脉之气,捏指向天,道:“沧海竭。” 随即,便见地脉之气汇聚,似经沧桑变化,化变一口戮圣魔刀。旷千世飞身而上,魔刀轻挥间,刀气横贯天地。 “沧海竭流千秋过,桑田起伏神归无。” 顿时,一天一地,一剑一刀,合攻殊天帝,欲使神入终无。 有生之殇·殊天帝不敢大意,亦凝神元相抗。 “砰……” 甫交战,仙魔撼神威,迸射玄光、浩浩千百里,神州为之动荡,众生为之不安。 仅余劲扩散,便感摧山断岳,令天变色雷鸣,令地动摇崩裂。 三人皆知,这场神、魔、人之战,关乎神州未来,关乎天地主角。 谁胜,谁将主宰神州大地,主宰苦集灭道,主宰人间诸多境界。 月关山、旷千世虽为宿命之敌,然刀剑合战、招来式往间,却甚是默契,竟压的殊天帝一时力屈。 刹那百余招过。 殊天帝皱眉,硬接月关山剑招,任白云劫穿透肩胛而过,起招阎神判,一掌印向旷千世,先碎戮圣魔刀沧海竭,再击其胸,将他打落焦土大地。 月关山欲拔剑,却感厚重无比,不能拔出,逢殊天帝一掌袭来,无奈松手退开。 殊天帝肩胛一动,白云劫破碎消散,又欺身上前,拳掌印去,道:“月关山,吾自降世以来,行走人间,观诸多恶业,见诸般污秽,令吾生厌啊。” 一掌印来,如三山压临,身躯一沉,月关山大惊“好重的力”,反手一拳打去,道:“有邪便生正,有恶而向善。烈阳当下,生灵正心持烛照幽暗。殊天帝何等神智,应不至单看一面、不至心生偏颇。” 殊天帝又使一掌印去,见他毫无反应,暗惊“好强的肉身”,道:“当然,是以吾留下十三道神赐,能逃阎神三判,能逃死神追命。余者,将承六道无常、将受轮回之劫。” 轮回之劫,轮回之劫,殊天帝话语一落,月关山已生冥冥感应,心知其所言非虚,未来当有此一劫,应在不远之后,应在这百年之间。 他怒叹道:“神降天劫,呜呼奈何,吾唯有谋事在人,人定胜天。” 月关山胸纳一口先天气,既怒人世不公、战乱不休,又怒乱世、妄自尊大。怒、怒、怒,怒的他弃守专攻、拳拳到肉,怒的他战意沛然、血洒长空。 “砰……砰……砰……” 继隐世愿如之后,月关山、殊天帝再开肉身战,一拳又一掌,须臾百余招,不相上下,各自凄惨半伤。 僵持之下,月关山又施手段,眼中光华闪过,射出两道玄光,没入殊天帝眉心。 只见其眉心识海,幽暗无边,有浓浓鬼气弥漫,翻涌聚散。 正中央,立一道伟岸身影,似历亘古不灭,似经岁月不朽。 凡人难视其容、众生难仰其貌。 两道玄光化变,一者袒胸露乳、佛笑开怀;一者脱俗仙姿、道袍玄黄。 未来佛须弥乐笑,礼拜道:“贫僧拜见阎神。” 道佑靖玄黄正色,礼拜道:“贫道见过阎神。” 阎神一点灵光闪烁,道:“好个佛、道,有胆色,留下吧。” 话音一落,浓浓鬼气自识海深处涌出,裹携一道恐怖的影,缓缓而出。待近前来,鬼气慢慢消散,现出熟悉的身姿。 正是:枷锁困身不由己,万般困顿皆由神。 鬼神殇麒隐抖了抖身上的锁链,苦笑道:“道兄,得罪了。” 道佑靖玄黄挥舞拂尘,微微一礼,道:“无妨,请。” 说罢,大战开团。 未来佛须弥面色一苦,低吟一句“无耻道贼,自己还坑自己”,无奈迎上阎神灵光,道:“阿弥陀佛,请赐教。” 且不说识海大战,未来佛几番被蹂躏。 焦土大地,魔源旷千世魔元暗运,静观战局,见他二人皆伤,再出极招,道:“魔道千秋·八部蛟龙。” 霎时,焦土大地沸腾,飞出八道峥嵘蛟龙,嘶吼向天去,围立八方,口吐魔龙气,联合化作一道密封的圆,困了殊天帝、月关山二人,二人忙停战戒备。 又见八部蛟龙钻入圆中,轰然自爆。 “砰……” 顿时,空间震荡,竟现斑驳裂痕欲碎。弥天烟尘笼罩,一时看不清内中状况。 忽而,风吹尘散,现出两道身影,直直飞冲而下,打向魔源旷千世。两人衣发狼狈,肉身多出血流,显然被炸伤不浅。 魔源旷千世虽有防备,仍被打的频频后退,叫苦连天,急道:“道兄,误会啊,你若死死拖住殊天帝,八部蛟龙便只会炸他,不会炸你。” 月关山闻言,片刻迟疑。旷千世抓住时机,一掌将他打退,却也承受殊天帝一掌,被打的胸口隐隐作痛。 月关山乘势退了下来,让他们死斗,捏一把虚汗,暗道:好险,差点着了魔崽子的道。 又须臾,两道玄光被打出殊天帝识海,落地化形,分立一方。 道佑只拂尘破碎。未来佛袈裟稀碎、佛光稀碎,顶上舍利稀碎。 真真惨,惨不忍睹。 月关山、靖玄黄相视一眼,知眼中意味:小小愚佛,胆敢单挑殊天帝,不知死活。 月关山憋着笑,道:“旷千世立在焦土大地上,魔气生生不息,且助他一助。” 未来佛须弥、道佑靖玄黄点头,同道:“该然。” 随即,三人施伟力,拔焦土大地而起,飞升上天。 焦土离地,魔气断续,旷千世心急、身急,拳掌上不由重了力道。 殊天帝战至此,受伤已重,顿落下风,心神一转,一盏幽灯浮现,灯火摇曳旦灭。立时,殊天帝恢复鼎峰姿态,打的旷千世苦苦防守,全力应对、不敢大意分神。 就在此时,月关山三人相视一眼,各自点头,分立三才方位,极招将出。 只见月关山抓风化琴,凌空虚坐,道:“神儒玄章。” 又见靖玄黄摘云化琴,悬于膝上,道:“玄黄道章。” 后见未来佛皱眉,双手合作喇叭,道:“佛门八音。” 三人再同喝道:“劫。” 霎时,三教玄音合流,化作劫,充斥天地,经三才,转三脉,倍增大威能,袭向殊天帝、旷千世二人。 二人顿时遭重,神识恍惚,齐齐罢了手,苦苦撑持。有声音在耳边回荡,一时儒、一时道、一时佛,是教、是劝、是渡,扰的精神溃散,将将败下阵来咯! 就在胜负将分之际,惊见本就欲碎的空间,陡然碎裂,现出浩瀚星云河,将殊天帝、旷千世吸纳了进去。 月关山三人见此变故,忙运先天紫气,打向破碎空间处,欲修复空间,将二人封入星云河中。 然,先天紫气相较七彩云带,终究差了一筹,方修复至一半,被从星云河暴力破开,冲出两人。 殊天帝打向未来佛须弥,旷千世杀向道佑靖玄黄。月关山无奈,召开清仙气团,堵住空间破碎处。随后,前去协助靖玄黄,抗衡旷千世。 清仙气团释放混沌清仙气,修复空间,待恢复且加固了周遭空间,已消耗了大半清仙之气,摇摇晃晃间,隐入九天不见。 月关山挡了旷千世一掌,忙道:“道兄,道兄啊,方才你若继续与殊天帝缠斗,三教玄音便只会伤他,不会伤你啊。” 旷千世停了手,缓了缓精神,道:“看来是吾理解错你的意图,抱歉了,道兄。” “无妨,无妨。” 说话间,赫见一道玄光飞来,没入月关山眉心,却是未来佛须弥被殊天帝打破了佛躯,惨叫下线了。 听得殊天帝道:“尔等就这点能为吗?吾已不耐,一招吧。” 说罢,殊天帝周身,七盏幽灯浮现,幽幽灯火摇曳,又见他双掌开合,终极大招将现,道:“阎神三更判,勾魂索命归冥府。” 魔源旷千世掌聚天地魔煞之气,再出魔道神通,道:“魔道千秋立,旷世唯吾无上法。” 月关山一拍额头,再化出未来佛须弥。只见道佑靖玄黄指天,未来佛须弥指地,月关山指人间,同道:“三脉天地人,不许临世间。” 不许,不许,霸词响彻天地,引的天地动荡,霹雳不绝,雷霆不止。 “喝……” 三人同喝,各自极招冲击而去,只听得: “砰……” 第三十八章 七星引命 打不过自爆 天地贯一。 五佛战天帝,五佛败,白莲怒断天地贯一。封印破,魔源旷千世、月关山久封出世,开启神、魔、人三方战,定神州未来,已至最后终局。 有生之殇·殊天帝神威盖世,月关山、旷千世合力抗衡。 “砰……” 三方不世极招冲击,引的天地动荡不止,周遭空间寸寸皲裂、险险崩塌,恍若末日降临,引得生灵惶恐,惴惴不安。 又有强横气劲四射迸发。 一道上冲九霄,退散云海、现霄汉,见星海浩瀚,闪烁群星点缀。 一道下冲大地,地陷千丈、化深渊,见渊口深邃,似有恶魔蛰伏心生惧。 另有气劲在神、魔、人三者中央爆发,令得各自伤重,然皆死战不退,狂运元功,欲一战定乾坤。 一时间,神、魔、人三方,是比斗根基、是比斗元功,僵持若久,殊天帝纵有憾世神威,以一敌二,亦渐落下风咯。 危急之际,殊天帝心神一动,首现底牌,赫见九盏幽灯齐出,虽有两盏灯已灭,仍有莫大神威,大放幽光,隔绝天地,竟于人间,衍化幽冥地狱。 幽冥地狱,幽冥地狱,幽冥地狱中,鬼气纵横,隔绝天地,自成一域法则。 凡入此域者,皆受其制。 “不妙。” 月关山、魔源旷千世齐齐色变,顿感元功受制,威能大降,欲变招,却被死死压制,无可奈何。殊天帝借得幽冥地狱加持,又生涛涛神能攻去。 “砰……” 神能狂袭而来,未来佛须弥首当力尽,身躯爆散,再度下线,灵识回归月关山眉心。不过须臾,道佑靖玄黄亦气空力尽,身躯爆散,灵识归位。 月关山长叹,诸般手段已齐出,尽数无用,无奈道:“乱世,天道不彰,天道不彰啊。” 只见他一指点破丹田,自毁根基,运使禁招·极破真元,刹那间,真元倍增,游走四肢八骸,再喝一声,全身气势陡然窜升。 “哈哈哈……吾生此世间,唯愿天彰其道,唯愿地孕其生,唯愿人间正道历沧桑。” 话音落,月关山全身爆胀,竟欲使同归于尽之招。 魔源旷千世吓的冷汗直流,暗骂:混蛋啊,哪有你这样战斗的?打不过跑啊,留得青山在,要死还拖累我! 他心知:月关山一旦自爆,自己首当其冲,断无活下来的可能。 当下心一横,连点周身七处大穴,又破魔气之源,霎时,周身魔元沛升,升起七道魔气柱,冲破幽冥地狱封锁,上接天上七星。 幽冥地狱顿现破绽。 又听他喝道:“魔道千秋-七星引命。” 顿时,只见魔气柱染红七星,七星又降猩红光华,直冲殊天帝而去。 殊天帝紧皱眉,心神再动,只来得及将九盏幽灯护身在前,便听得数声惊爆。 “砰……砰……砰……” 猩红七星、九盏幽灯、月关山自爆…… 神、魔、人三方能量全数倾泻,顿化惊世之爆,大破幽冥地狱,冲击天地。 地不承其重,再陷千丈,化深渊恶口,已成人间绝境。天不承其力,片片崩溃、碎裂,再现浩瀚星云河。 天裂,天裂,恐怖天裂,引得天外能量冲击而来,引的神州动荡,引的境界失衡。 一时间,苦境四方,竟起地、风、水、火之乱,降下天灾地劫,生灵死伤无数。 就在此时,天地忽的显化四条神秘支柱,一在沙漠,一在高山,一在深海,一在平原,支撑苦境天地,镇压地、风、水、火之乱。 又见星云河外,无数境外目光,六天之界、九地魔界等等,透过天之裂痕,直向人间来,注视这场神、魔、人之战。 惊世之爆后,天地白白茫茫,满目疮痍。 诸多观战高手一退再退,退了数十里外,昂首望去,风吹尘散,但见一人傲立,尽皆震撼。 神、神、神! 唯神-不败。 九盏幽灯,灭了八盏,唯剩一盏摇曳,烛火黯淡。殊天帝黄泉冠落,衣袍碎,浑身浴血,不改面色,望着眼前残破之躯、残破元神,负手道:“可惜啊,差了一招,能将吾逼至此等境地,尔等足以自傲。” 魔源旷千世惨笑,他肉身千疮百孔,承受太多的伤,几近崩碎,道:“哈,不愧地狱之神,冥府之主,这场人间之争,你赢了。” “未必啊!” 突来之语,预示战局未终,预示变数再启。 “嗯……”殊天帝望去,见残破元神起伏不定,幻化月关山虚影。 月关山轻轻一笑,陡然冲去,先撞碎魔源旷千世将破身躯,后化一道灵光,直入殊天帝眉心。 旷千世大骂:混蛋蛋啊,将我炸的这么惨,仍不放过,还鞭尸! 说罢,亦化一道魔光,钻入殊天帝眉心。 殊天帝虽胜,却也耗损甚大,伤势沉重,有心阻、无力拦。 顿时,只见他识海之中,月关山、魔源旷千世并列虚空。 听得月关山笑拜道:“见过殊天帝,神、魔、人三方战第二局,启战,请了……” …… 尘外孤峰,高冷险峻。 时有风吹云来,化雪雨落下,寒凝成冰,笼盖峰尖,添了几分苍白的景。 忽而,天际一道金光急来,翻云倒海,横越神州天地。有声念道: “海市生明月,龙灯耀九州。 豪杰筑盛世,尊封伟业侯!” 声定,金光耀世间,商公一叶傲立孤峰之巅,九宫乾坤在握,衣袂飘飞,负手身后,闲看风云测天机。 须臾,又见大地深处,强横魔气急行,游山川地脉,走恶水洞渊,窜升而出。魔气幻化,化作云中虚幻身,飘飘渺渺,似在眼前,似在天边,玄乎不定。 有诗号念道: “云中幻月道非真,雾里看花原非人。 尔来三万六千战,豪杰故去,今夕何人立苍穹?” 师魁,师魁,竟是魔族师魁再现。 听得他笑道:“哈,好友商公一叶,久见了。” 商公一叶看了他一眼,笑道:“杀败凤凰君,灭了轩辕圣城,以一己之力改变神州和平局势。好友师魁,你之能为,令吾讶异啊。” 圣城灭,天下失其鹿,群雄共逐之。致使神州入战国,动荡久久难休矣! 师魁道:“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此乃天意该然。倒是好友之盛市唯叶,近日动作频频,左右各方局势,意欲何为呢?” “商者,追寻永恒的利益。朋友、家国,族群、天下,于吾浮云也。” “呵,无情的人类啊,可悲、可叹!” “上天为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或物,标注了价格。情?又价值几何呢? 吾曾见证一段曲折的情,始于心动的相遇,渐于刻骨铭心,落暮萧萧瑟瑟,终于背道相驰。” “哦?为何?” “只因大概一片金叶价值的物。呵,何其淡薄、何其廉价!” 淡淡的语,诉说往昔,沉入心底后,尽是无情、无情。 师魁恍然,道:“这便是你无情无义的原因吗?真是令人深刻啊。” “无情方能至公,无义方能至信,商者根本也。” 谈话间,两人看向百里外,神、魔、人三方混战,已近最后关键。 片刻,商公一叶道:“好友,魔源正在鏖战,情况不妙,你不前往襄助吗?” 师魁正声道:“武者公平一决,烈烈尊严,岂容吾随意践踏。” 两人互看一眼,眼眸各自深邃,各有心思流转。 …… 云海巅峰。 云海翻涌,千古如一。 不闻世俗杂音,不恼世事变化;偶听仙鹤鸣天籁,偶见霞光染七彩。 玄天封昊帝阳、云海神人白云生缓行云海间,往轩辕皇道场深处走去。 仙风吹去一身秽浊,白云洗净心灵尘埃,帝阳顿感身心一轻,灵识清明。 他道:“现今天下,祸劫不止,未知轩辕皇何在?何时能出?” 云海神人所化一缕白云,缓缓飘着,道:“天时未至,天命未至也。素闻阴阳家,正邪难定,左右摇摆,不知未来劫中,又处哪一方呢?” “依天道指引,循阴阳变化。” 白云沉默:我用天命回你,你用天道回我,好个老奸巨猾! 又听帝阳道:“神人可知百花争艳?” “嗯……百花争艳鲜有人知,道友如何得知?” “盛市唯叶之主,商公一叶。” “商公一叶,未曾听闻的名号。为何一问?” “吾教大司天,上官星辰之妹、上官星卉失踪已久,恐参与其中,有生命之危。” 白云沉思片刻,道:“久远前,吾曾受邀参与一届,定百花排名,余者知之甚少。 嗯……算算时间,下一届百花争艳即将开启,待吾伤势稍有好转,替你走上一遭。” “如此,多谢好友了。” “客气。” 一路行来,连破数处封印,至最后一处封印。 帝阳望去,见一页儒文横亘在前,散发儒道浩然气,凛冽不可犯。细看去,见书页之上,书写数条儒家学说。 “有朋自异境来,堵其门外……” “君子之交淡如水,邪神之交不可信……” 等等诸如此类学说。 沦语,沦语,儒文上所写,皆是邪沦之语,真是圣人书写吗? 白云道:“虽不知圣人为何写出这些学说,想来自有其道理,先破封印吧。” 帝阳点头,拿出半册圣人手书,凌空掷去。只见半册圣人手书停在一页儒文前,释出浩然正气。 霎时,那一句句邪沦之语,竟从儒文上字字剥落,印在了半册圣人手书上,随即划破长空,消失天际之外。 邪沦之语去,那一页儒文空白,顿失封印之效,凭空燃毁,现出后方一道古朴大门显现。 忽而: “砰……” 一道巨力,自门内打开,阴阳二气冲泄而出,直指玄天封昊帝阳。 与此同时,有声嘶吼狠绝,道: “儒丘,你该死啊……” 第三十九章 神退、魔去、人… “此界阴阳并流,生死显化,倒是奇特。嗯……跟了我一路,还不现身?” “哈……有趣,漫长岁月的枯燥与沉眠,甫初醒,便遇异域奇人,你是何来历?” “我名儒丘,苦境神州、儒门当代圣人。” “来此何为呢?” “传道。” “何道。” “我有《沦语》一部,诉诸多邪沦之语、之景,而生无穷真善、真美之愿。” “嗯……允!” …… “……今约法三章,一者,不得进犯苦境神州。” “允,除非进犯吾界。” “二者,不得杀戮神州生灵。” “允,端看能否经受神之低语。” “三者,留下一份你的力量。” “允,应在未来,吾会亲手奉上,就看谁能承受这份神力?又能否领悟生死法准?” …… 云海巅峰深处。 阴阳裂界封印破,门户大开,无边阴阳二气跨境而来,冲泻而出,先退玄天封昊帝阳、云海神人白云生,又往神州天地而去,扰乱阴阳、轻忽生死,而致大动乱。 境界冲击,动荡只在一瞬,顷刻间,山崩、海啸,地震、洪涝等等灾难,已起征兆,将将爆发,引发大生死。 危、危、危! 人之战未终,阴阳裂界又袭,神州顿临史无前例的末日大危机。 就在此时,玄天封昊帝阳足下重踏腾空起,瞬开阴阳无极变,双手运化间,阴阳太极图凌空显化,弥天阵图一阻阴阳二气。 然,不过撑持片刻,额头冒汗,已显劣势。心念间,又见他手一召,三足鼎划空飞来,陡然巨化,堵在古朴大门前,鼎上开合,先纳阴阳二气入鼎,转化清浊灵气,再回返天地而出。 一进一出,倒也缓了天地压力,缓了灾难爆发的时间。 九阳法阵,旨在镇压天地之昼,三足鼎去、法阵瞬破。阵破刹那,虽引起了些许动荡,然此刻天地危机爆发,却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阴阳裂界之中,漂浮一道庞然遮天黑影,听得声道:“嗯……好个三足巨鼎,苦境神州果然能人辈出也,先有儒丘,再有你。有趣,说出你的名号。” 帝阳道:“吾乃阴阳家首领,玄天封昊帝阳。” “阴阳裂界的怒火,你阻挡不了啊。” “哈,神州大地亦不容外敌侵犯啊。” 帝阳勉强一笑,心知三足鼎转化能力有限,阴阳二气太过庞大,一旦到了极限,便会鼎破人亡。 只能端看天意了吗? 于须臾间,他心思数度转变:硬抗死、退去生,死、生……畏惧了吗? 他急道:“道友……” 云海神人白云生左右飘荡,时有阴阳二气漏泄来,划过白云,带去些许云儿如烟逝。 他急思良策,急的缕缕云气蒸腾,忽的看向远方,忙道:“援军来也。” 只见茫茫云海上,遥遥天际外,一道幽光穿云破空来,迅如霹雳闪电。 听得来人念诗号,其声回荡天地,浩浩不绝,道: “神罚无用,三更死、不留五更汤,有生之年绝人间。 魔劫无踪,三窟狡、渊隐宫阙深,千世暗伏毁人间。 人治无功,三教斗、枭皇涿鹿野,月落山后乱人间。” 声定,幽光已近,穿过云层、身形忽的一化,顿时,赫赫神威三百里,荡荡云散风去,见月随影其后,光华照下,神姿绝逸。 细看去,来人竟是:有生之殇·殊天帝。 殊天帝,殊天帝,出乎意料之神,人之战,是殊天帝大获全胜了吗? 帝阳心下一沉,面色苍白无力,神州何人阻神威?无人,无人啊。 绝望,绝望。 白云生心下一沉,缕缕云消、烟逝的更快。心道:吾现在跑,能跑的掉吗? 殊天帝不言语,身形陡冲而出,不待帝阳、白云生有何动作,直冲入古朴大门中,堵了阴阳二气,再挥袖,大门缓缓闭上。 “嗯……真是援军?” 出人意外的举动,令帝阳面露喜色,白里透了红,见大门即将闭合,眼珠转了又转,忙收了三足鼎,缩小悬于掌中,身化流光入了古朴大门,进了阴阳裂界中。 随即,大门闭合。 “砰……” 又听一声巨响,古朴大门被从内炮轰,碎裂、消散,化作虚无。 自此,阴阳裂界通往苦境神州的通道,彻底断裂、不通。 阴阳裂界中,弥天黑影冷笑,任由殊天帝轰碎大门,道:“呵,欢迎来到沉沦的世界……” …… 云海巅峰深处。 随着人之战终结、阴阳裂界之危解除,天地平复、乍现清明。 白云生看向朗朗天地,云海翻涌现霞光,呢喃道:“人之战,殊天帝入阴阳裂界,未知魔源旷千世、月关山状况如何?嗯……云氏一族的仇,也还有个了结了,魔族师魁,你露尾角了……” 就在此时,忽见天际朦胧,升起三大异象显化。 一见道佑靖玄黄,持刀戒杀。 二见未来佛须弥,大千弘法。 三见儒门大司冠,浩然正心。 并伴有凄凄雨落,不由令人心生伤感悲凉。 “三教宗阙·月关山……” …… 殊天帝识海。 人之战,魔、人肉身崩毁,灵识入识海,再启第二战。 有生之殇·殊天帝手微抬,轻声道:“来。” 说话间,鬼气沸腾,鬼神殇麒隐再从深处走出,道:“道友,请。” “请。三教玄通·天地风。” 道风自然,儒风浩然,佛风释然,天地三风降邪妄。 月关山起手三教合流,气势磅礴攻去。殇麒隐挥动身上枷锁,专以守而伺机攻,虽落下风,然些许伤势,无关战局轻重。 魔源旷千世长叹,又慢了一步,无奈对上殊天帝。他苟了无数年,自从对上月关山,处处受制,处处落后一步,以至落到这般地步。 真不愧天地异数。 他虚空走去,双掌再运魔道神通攻去,道:“天帝久居幽冥地府,历悠久岁月,怎会心血来潮,降世人间?” 殊天帝不疾不徐,起手阎神判应招,道:“一枕尘寰·万念苍。” “嗯……只是万念苍吗?未必啊。” “哈,六天之界、九地魔界插手人间事,吾为何不能呢?” 旷千世闻言不屑,暗道:呵,你会插手人间事?骗鬼呢,吾看你是闲的。 识海战局,转眼便是数百招过,月关山、旷千世毕竟肉身已毁,灵识如无根浮萍,渐感虚弱。 月关山心知,不除,神州易主,危难在前,唯向死而生。 他道:“哎,天亡吾也。道友,一同归无吧!” 说着,其周身燃起冷冷灵火,以灵魂为柴,不顾殇麒隐攻来之招,上前抱住。灵火陡然炽烈,烧的鬼气冒烟,烧的殇麒隐哇哇叫,烧的枷锁渐渐融化。 待枷锁彻底融化,殇麒隐脱离桎梏,元神半伤,忙传音道:“道友,吾已恢复自由,快快停手,烧的很痛啊。” 月关山罢手,道:“抱歉了,事非得已。” “无碍。” 两人看向另一边。 却见旷千世、殊天帝二人,对拼一招,各自负伤退开。殊天帝不过一道灵光,先前大战能胜,肉身优势占了大半。 此刻两人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两人欲再战,忽的窜出月关山、殇麒隐,浑身灵火燃烧。 月关山道:“魔源旷千世,敢搏命乎?” 殇麒隐亦道:“阎神,你这道灵光,依托吾元神而存,待吾元神燃尽,便请你魂归地府。” 殊天帝负手身后,战至此,已尽酣,没了兴致。他道:“好个月关山,先前识海一战,便已思虑到这一步了吗?哈,接下来的六道轮回之劫,神期待你的惊艳啊!” 说罢,身化灵光去,出了识海,通过空间裂缝,行走浩瀚星海。望向诸天,除了寥寥数人,无人敢直视。 这时,幽冥地府显露冰山一角,灵光没入其中,再度消散。 识海中,魔源旷千世摇摇头,道:“罢了。人世万千劫,一劫套一劫。月关山,你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啊!” 说罢,他亦化光而出,通过空间裂缝,入了浩瀚星海。忽的一道神光打来,却被魔光击碎。魔光接引旷千世,入了九地魔界。 有佛者业提迎来,笑道:“恭贺魔源归位,请。” 魔源旷千世道:“多谢道友,请。” …… 月关山手起刀落,斩去殇麒隐燃烧的元神,出了他识海。 殇麒隐睁开眼,道:“道友,你……” 月关山摇头,道:“吾已燃烧本源,必死无无疑,无救矣!” 就在此时,天地再生动荡,远方阴阳二气冲击神州而来,并合神战残留威能,竟成末日毁灭之相。 “嗯……这个方向,云海巅峰,道友,烦请你走一趟。” “该然,请。” “请。” 殇麒隐驾驭殊天帝之肉身,急行云海而去。心道:人之战,三者皆去,唯鬼神存活,所以说,吾才是最大的赢家啊,哈… 第四十章 三教宗阙 血佛出世 天苍苍,满目荒芜;地荒荒,满目疮痍。 人大战,战的天崩地裂,战的天塌地陷,战的周遭方圆,生机不存、万物凋零。 直陷天地枯寂之景。 月关山灵识毁败,灵火燃烧大半,生命已至最后时限。 他抬头望天,天开了一道大口,划开一道裂缝,见浩瀚星海,有群星闪烁。那是诸天,在窥探神州,生千般心思,结万般因果。 又有混沌气流,顺着天缝灌入神州天地,如绵绵天河、狂涌而来,欲覆灭神州。 他低头望地,大地深陷,有河水倒灌来,渐成辽阔大湖,漫起烟波浩渺,久远未来后,或成一方奇景。 又有千丈渊深不见底,河水灌入其中,久填不满,如渊古,漆黑深邃、通往未知境地。 天地有缺,天地有缺,人大战,终至天地缺陷,而演无穷变数。 月关山长叹,一劫终又一劫起,这个人间,自开辟始,迈向毁灭终,劫数无穷亦无尽。 神州危难在前,唯有义不容辞。 他挺身向前,一堵天之裂缝,周身灵火大盛,欲以神魂补天缺。 “哈哈哈……因有暗,而喜光;因处恶,而向善。末日下的希望,更显珍重;毁灭后的生机,更显珍贵。人世未来如何?端看尔等造化了。 哈哈哈……娲皇补天诀,喝。” 娲皇补天诀,娲皇一脉传承功法,经由花君别云衣传授,稍稍精修,已臻巅峰境界。 朗朗笑声,传荡天地,尽付补天决心。 霎时,点点灵火燃烧,烧出缕缕灵华之气,编织如网,先阻混沌气流,再复天之裂缝。 然,月关山心知,以他残破衰败神魂,尚不能将天之裂缝修复如初,只能暂时阻挡,撑持一段时间。 只因缺了一道补天关键。 就在他心念之际,远天漫起七彩霞光,极速而来,近前一看,竟是半道七彩云带。看其裂痕,残留些许精妙剑气,应是顶尖剑客持神剑斩断。 嗯……仙灵岛也发生变故了吗? 月关山无暇细思,摄来半道七彩云带,以灵火炼化,再经娲皇补天诀转化,修补天之裂缝。 不过片刻,天之裂缝:修复如初。 恰此时,远方云海巅峰,阴阳裂界冲击也已平复,天地乍现片刻清明。 至于地缺-千丈深渊:渊古,吾徒清香白莲,只能交给你咯。 神魂燃烧至此,已剩最后一缕,灵火也渐渐小去,似不堪风儿轻轻一吹熄灭。 此生最后一刻,是再看一眼人间,月关山扫视神州,一眼千万里,见佛、见道、见儒;见山、见水;见万物生灵;见亲人朋友…… 见了一切。 最后的灵光,最后的意志,随着灵火燃尽,伴着最后的诗号,终是消散天地。 “敢叫天地覆玄黄,唱一曲山高水也长。漫漫人生路,晴也风雨,阴也风雨。 敢叫试锋芒,舞一幕剑影刀也光,漫漫江湖路,生也无常,死也无常。 而今天关从头跃,风云无住没行藏。漫漫英雄路,月落山后,曲终人散场!” 曲终人散,曲终人散,真个曲终人也散。江湖日新月异,谁人记青史,留得几个功名在? 至此,一代神人,三教宗阙·月关山,殒命人之战,绝迹江湖。 似天也悲,似地也恸,天空骤降绵绵细雨不绝,凄凄惨惨落下,万物淋之,同感哀伤。 蒙蒙水汽升腾,竟于天际显化三大异象。 一见道佑靖玄黄,持刀戒杀,刀断道断。 二见未来佛须弥,大千弘法,法灭佛灭。 三见儒门大司冠,浩然正心,心残儒残。 三大异象,是象征三教宗阙陨落,亦是象征三教坎坷的未来。 不过须臾,异象淡化、消散…… 天放晴后,又是一轮恩怨情仇血染沙,迢迢江湖路、鸿图霸业不归途…… …… 凉凉荒野,狂风吹起沙尘,浑蒙尽头,佛身魔影踏步来。 听得来人一步念佛,一步妄佛,一步已至身前。 “南无阿弥陀佛,西方极乐诸佛沉沦,吾佛隐世愿如啊,你证的是哪一尊佛呢?” 刹那风云变幻,无边血暗之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誓要吞没眼前佛,誓要吞没这个世间。 血暗之气,乃滔滔血海,饱含至极的怨恨,经原始魔气染化,再由万僧渡化不成,而成此血暗之气。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气空力尽,望着明觉禅师,感受赫赫魔威,不由弯了腰、屈了膝,盘坐荒野上。 嘴中呢喃道:“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啊!” 不该,不该,声声不该,是悔、是恨,是料所未料的变局! 明觉禅师捏佛指,印在三世佛正天灵前,笑道:“人世乃无间炼狱,众生皆苦,吾佛同坠吧。” 话音一落,血暗之气侵染而来,先染识海,再染肉身。三世佛正无能、无力抵挡,于惊天痛苦、哀嚎中,血染魔化。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佛门南海珈珈山一脉之首,开创小乘佛法,终不敌血暗之气侵袭,彻底沉沦,失去自我。 至善佛者由佛转魔,由魔化血,终成至邪魔物。 片刻后,荒野陡然一静,细细听,只听得: “吸……呼……” 是谁?沉沉一吸,天地风云、血暗之气皆入腹。 是谁?长长一呼,腥风血雨、血气弥漫笼八方。 双眸睁开,泛着血红的眼,凝着嗜血的狂。 血佛,血佛,人世禁忌的存在,血佛,终焉现世。 明觉禅师道:“南海珈珈山已灭,接下来,先灭佛门伪善,再灭儒、道酸腐,血染……,嗯……血佛你……啊……” 就在此时,忽见血佛捏住明觉禅师手腕,狂纳血暗之气入体。 意外,意外,始料不及的意外。 只见血佛眉心,闪烁精纯佛光,护三世佛正最后的意志,听他说道:“明觉禅师,你不该是这样啊。万般罪愆吾受,万般因果吾受,万般血业吾受……” 三世佛正念诵《佛说万般经》,尽纳无边血暗之气入体,又分一点佛光渡去,点化明觉禅师。 血暗之气去,佛光入体,明觉禅师意识清醒,面容老枯,哀道:“老僧行将就木,吾佛不该这样啊。” “不该吗?哈哈哈……哪有什么该与不该?今日吾渡你,来日你渡人,渡得一人迷途返,足以,哈哈哈……” 三世佛正手微抬,一座高山平地起;掌轻按,百丈深谷划壁现。他沉入谷底,于峭壁上一点,开辟一方隧洞。 洞中,临空划指,于洞壁上写道:“吾于释迦座下听禅……吾于南海开辟珈珈山一脉,独创小乘佛法……吾渡广世鸿如、吾渡救世愿如……吾……” 最后的意志,最后的心愿,是为留下佛脉不绝,是为小乘佛法流传。 眉心佛光已微渺,索性传承已落下。三世佛正盘坐隧洞中央,心下释然,一掌印向天灵去。 “砰……” …… “吾佛啊……” 明觉禅师长叹,转身蹒跚离去。 …… 随着三教宗阙月关山命陨,人大战,彻底结束。 百里外的高峰上,阿迦尊者、净天世无非、诸恶向善、诸因结果等四佛化光而下,行走荒野之上。 阿迦尊者叹道:“昔日,吾师释迦点化未来佛须弥,其景近在眼前,怎料不过短短时间,便遭劫圆寂,不由令人唏嘘啊。” 净天世无非道:“未来佛救世大功德,当为佛门信仰,流传下去。” “该然。” 四佛行走荒野,时有论佛论经,至一条岔路口,一往大乘寺,一往清净台。 阿迦尊者道:“佛友,万法岩金蝉大会将启,届时再论佛法高深,请。” 世无非道:“自然,请。” 就在此时,忽见远天一道箭光急来,无声无息,目标直指:净天世无非。 净天世无非元功大降,未有察觉,顿时面临死厄之危! …… 高峰上。 师魁道:“这一战后,苦境神州再无巅峰战力,吾魔族之幸也。倒是好友商公一叶,布局佛门,料也该到终局了。” 商公一叶盘算九宫,智珠在握,笑道: “净天世无非……亡!” 第四十一章 箭无·枫血 先死一人 神州一角,群山连绵,山路陡峭,时有兽类出没,偶见山灾之祸,是以人烟稀薄,少有人至。 山脚一处村落,不过数十口人家,早年迁徙至此,躲避灾难,已有许多岁月。 远望去,谁家升起袅袅的烟,隐有饭香四溢,随风儿轻轻吹,弥漫宁静的村落。 有三两小儿跑跑跳,追逐鸟儿、穿道过巷,惹的鸡鸣狗叫,转眼无踪、遍寻不得,扫兴四散去。 鸟儿越过村落向北飞,见前方一座山林,约百米高。 飞至山顶望去,见两山之间,十里枫树绵绵,汇出一副火红的世界。另有一汪湖泊静谧,倒映世界入画。细细看,似湖底血染绝艳,似血浆燃烧沸腾。有枫叶随风儿吹、落湖中,荡起旖旎的波。 不由令人心醉,不由令人心迷。 正是世外奇景:十里枫-枫林火海。 鸟儿飞驰而下,立湖旁一株枫枝上,抖动着翅膀,吹下一片枫叶,摇摇摆摆的飘落,正落一人脸上,遮了容貌,扰醒睡梦的人。 一人,斜躺枫树下,哼曲翘腿,假寐衔草,怡然自得。 正有一诗应景,道: 独享世外景,不与人世同。 闲情赋山水,风雪逸抒怀。 只见他伸了伸懒腰,拈起脸上枫叶,念道: “一叶落而知秋,一叶蔽而知无。 皎月不与夕阳故,郡生迟迟负!” 奇、奇、奇,奇景现奇人,奇人自有稀奇事。 赫见他手指微微弹,枫叶迅如急电而去,如利箭划空,于火红湖面划出一道长虹,又急射而过,没入对面群山中。 须臾后,惊起一阵暴动,响起一声凄天哀嚎。同时,有声粗狂,道:“啊……该死的人族,可恼、可恨啊!” 暴动过后,暗中潜伏者退去,群山又复平静。 嗯……最近越发频繁了,兽族! 枫树下,听得他道:“呵,愚蠢的野兽,可一可二不可三,勿要挑战我之底线啊。嗯……今日真是热闹,神啊鬼的,都凑上来了。” 话音一落,忽感清风徐徐来,未见人,茗香已至,沁人心扉。 与此同时,远方天际,两条水袖铺道开,有绝美佳人惊鸿,翩若浮云,飘然而降。 似从丹青画中来,其腰如柳、其身如纱。额间点了红朱砂、把那眉眼细描画。 有声传荡十里枫,其戏如媚一分,其腔如妖两分,唱道: “幕开浓妆着霓裳,幕落鬓边皆染霜。 台上悲欢独吟唱,台下离合诉断肠。” 且唱罢,人落湖泊旁,挥袖嫣然一笑,尽显七分姿色。 听得她礼道:“奴家拜见箭无大人,冒昧打扰,请见谅。” 箭无斜躺着,未起身,笑道:“哈,说笑了,清茗大人在前,谁敢称大人?闲话休提,直说来意吧。” “一个目标,任务等级:最高。” “嗯……又是最高?我想想,上一次接的那桩,好像是楼廊山一役,险些死于鬼厉刀下,丢了半条命。喂喂喂,你们老大是不是想我死?” “吾主确有此意,一计杀二人,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不为?就不知传说中的刺客、箭无枫血大人敢不敢接呢?” “哈……清茗大人这样说,我便这样做,勿要令我失望啊。你既找来,当知我有三不杀。” 三不杀,无绝世高手不杀,无绝世弓箭不杀,无绝世赏金不杀。 “自然。一者,佛门四天之一,净天世无非。” “哦,传闻中的佛者,值得挑战。” “二者,如来圣器,菩提弓。” 清茗挥袖,霎时菩提弓现,绽放佛光沛然,熠熠辉煌。 “绝世。可惜,佛光太盛,难以掌控。” 箭无隔空摄物,抛菩提弓入湖泊中央,再以湖底之枫林火海,重铸菩提弓。 煅化佛性,铸入烽火。 顿时,只见湖底红光艳艳,燃烧沸腾,好似岩浆爆发,大放至阳至热之华,一煅菩提圣弓。 清茗又道:“至于绝世赏金,待箭无大人完成任务,自当奉上。” “嗯……切记啊,我讨厌白嫖。” “定会让箭无大人满意。任务已传达,奴家另有要事,告辞,请。” “不送。” 清茗舞弄水袖,化作光华远去。 过三日,菩提弓锻造完成,破湖而出。佛光煅去大半,余下内敛其中。又有烽火外显,经久不灭。 箭无腾空而起,一握菩提弓,菩提弓烽火方灭,顿时化变枫叶颜色、条纹。 “哈,绝世好弓葬杀绝世高人,净天世无非,你此生当不枉也。” 箭无迈步十里枫出,着兜帽枫袍,戴枫血面具,再入江湖。 箭无、箭无,传说中的刺客,箭无枫血,目标直指传闻中的佛者,净天世无非。 传说对传闻,再开武林新篇章。 …… 高峰之上。 箭无枫血化光来,挥袖弓出,居高远望,一眼尽览百里方圆,正见十数里外荒野上,四佛齐行,至岔路口,将要分别。 “净天世无非,尔命终矣。箭出无踪人不归。” 箭无枫血真元饱提,弯弓拉满,凝一道烽火之箭,急射而出,穿云破空而去,刹那间,竟消失不见。 箭无,箭无,箭无枫血首现极招:箭之无。 箭,在哪里?在虚实无间。 箭,在哪里?在临身一刻。 十数里距离,烽火之箭转瞬即至,火红的锐利箭头,似在宣告死神索命,唯杀不留。 净天世无非元功大降,未有察觉,顿时死厄在前。就在此时,诸因结果面色大变,猛的推开身前的世无非。 即身佛一脉,专修《诸天照世经》,神魂强大。可惜,诸因结果甫经大战,被殊天帝破了“百世渡”之招,神魂大损。 即便如此,亦在最后关键,察觉致命危机,下意识推开了净天。 “噗!” 霎时,烽火之箭入体,顿化焚世之火,爆裂燃烧,顷刻化作灰灰。 诸因结果,入灭。 “佛友啊。” 三佛悲恸,难以置信。佛论之,历历在目;神战之情,似在眼前。 刹那,崩塌。 来不及感伤,净天世无非挥掌横扫,瞬发一股柔劲,荡开阿迦尊者与诸恶向善,忙道:“快走,暗中之人的目标是吾。” 阿迦尊者急且悲,神佛大战,耗尽数人佛元、体力,无力再战,留在此地,只会徒增伤亡,徒添乱象。 他长叹一声,勉提最后佛元,拉着诸恶向善化光而去,留声道:“佛友,撑住啊,吾唤人来救你。” 阿迦尊者化光急行,往清净台去,行至半路,正见救世净如、怒目金刚迎面来,忙道:“东去三百里,快啊。” 却是怒目金刚伤势初愈,救世净如心忧神佛之战,担忧净天安危,遂一同出了清净台,欲往天地贯一去。 救世净如未见净天,已心生噩兆,急与怒目金刚化光去,不顾佛元消耗,再提三层光速。 …… 荒野上。 净天世无非强提真元,开启佛眼,遍照八方寰宇,见十数里外高峰上,一人持弓凝箭,箭在弦上将发。 火红的兜帽长袍,火红的血色面具,火红的弓与箭…… 火红,火红,满目火红,是在宣告最嗜血的杀,是在宣泄最无情的杀。 净天不由心惊,佛友入灭在前,佛心大动不稳,一时竟被杀手气势所摄,在觑见火红之箭射出的刹那,慌乱了神。 箭,在哪里?在佛眼观视不见之处。 箭,在哪里?在佛者临终最后一瞬。 “砰!” 烽火之箭射入一旁的小山,直没入山的深处,随即,“砰”的一声,小山碎裂、崩塌。 净天面颊汗滴,将死瞬间,身躯不由自主闪躲开,逃过了一劫。 即便如此,亦被烽火气息所伤,废了半天左臂。 此时,忽有声自他心底起,道:“静心,宁神,见佛。” 正是诸因结果最后的神魂力量,助了净天一臂,消耗殆尽,消散大千苦境,诸天留踪,往生去了。 “佛友啊。” 净天长叹,重拾佛心,静心宁神,双掌合十,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周身绽放净罚天光。 高峰上,箭无枫血再凝第三箭,凝而不发,静待佛者露出破绽的刹那。 两箭失利,绝非偶然。他心知,如果第三箭仓促射出,必将无功而返。 身为箭者、刺客,他有的是耐心。 不觉时间流逝月升空。 一者寻找破绽,一者防的毫无破绽,战局竟陷入了僵持。 也是箭无枫血不愿正面冲杀,否则早就完成了。 就在此时,远天两道佛光急来,降临净天身前。救世净如张口欲说,却见净天色变,大喊道:“不妙,快走。” “嗯……机会来咯。” 第三道烽火之箭,去…… …… 且说三世佛正隐世愿如,察觉南海珈珈山生变,突然离开天地贯一。清香白莲心生疑惑,越想越觉困顿,竟生不详之感,忙告别四佛,化光追去。 他行至半路,见远方魔气狂涌,席卷天地,不由快了数分。 破空穿云,急行天际,许久后,魔气已在眼前。破空穿云又行去,又许久,魔气已不远…… “嗯……不对,是谁布阵误我?” 清香白莲翻掌狂风出,吹散周遭烟云,法阵不攻自破。 顿时,一道大山在前,一道深谷在下。 清香白莲下了深谷,见峭壁上的隧洞,入其中,正见隐世愿如,红着眼,举掌欲自尽。 他大骇,急道:“佛正,不可啊!” 第四十二章 血暗佛劫 再死一人 山谷下,隧洞中。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举掌印向天灵,清香白莲见状,忙瞬身上前,一招荡开隐世愿如自尽之掌,再渡白莲之气去,入其眉心识海,助其意识恢复,压制血暗之气。 然,血暗之气源源不绝,好似无穷无尽,便是白莲之气能荡尽天下魔,亦被不断消耗,徒耗元气。 清香白莲不及思索,一叶白莲自本体飘落,被其一指、按入隐世愿如天灵中。 白莲入体,顿生一股至强净魔之气,游荡四肢八骸,血暗之气不能敌,静伏经脉丹田中,不敢造次。 即便如此,也只能护得三天周全,白莲便会消耗殆尽。 隐世愿如礼道:“多谢先生助吾恢复。白莲珍贵,不值也。” 清香白莲道:“先生出山,助吾神战大计,区区一叶白莲,相较佛正之情,不值一哂也。血暗之气本被封印,发生何故?” “人心欲望,如沟壑难填。佛者清规戒律,修善修德修心,然一旦生了某种执念欲望,比之常人更甚。明觉禅师困于大乘、小乘之理念,而生心魔,破开了封印。” “仅仅只是明觉禅师吗?” “先生慧眼。能驱使明觉禅师者,佛门之中又有几人呢?” 话至此,已各自明了。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黄色莲华之气,自天而降,没入清香白莲体内。 清香白莲大惊,道:“诸因结果入灭,怎会?天地贯一又生变故了吗?” 真是一事未终,一事又起,无穷尽也。 又听得他道:“待吾处理完天地贯一之事,便立刻赶回,请。” “请。” 清香白莲化光离去。 三世佛正隐世愿如出了隧洞,跃上山谷,行走荒野上,不觉已近傍晚,天边范起了红。 “哈,夕阳的红,绝艳而凄美。” 说罢,隐世愿如突然双眼范红,再现血佛之相,滔滔血暗之气狂涌而出,上冲九霄,染红半边天,目标直指佛界…… 佛劫,佛劫,血暗之气掀魔威,血佛首启血暗佛劫。劫终又生劫,这一劫,又有谁能挽天倾? …… 皎月升半空,月华照耀,映现高峰一人。 一人,红衣如血,面具如血,拉血红的弓,凝烽火之箭如血。 如血色恶魔,俯瞰人间,射杀苍生。 “箭之无·风无痕。” 酝酿已久的极招,在净天世无非露出破绽的刹那,烽火之箭急射而出,如阎神索命,如无常勾魂。 净天世无非运净罚天光,退开救世净如、怒目金刚,见烽火之箭出,瞬间消失无踪,不可见、不可观、不可知。 良久僵持,净天体力、神魂已近极限,无奈兵行险着,借救世净如出现之机,故露破绽,终引得暗中杀手上钩。 只见他双手合十,闭目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净罚诸天无赦。” 一瞬间,净罚天光广照,耀十方世界,耀八方净土,这一刻,心静、神凝。 冥冥中,一缕暗淡的佛光,在漆黑中闪烁,在虚空中摇曳。 “吾见佛矣。” 净天睁眼,一眼十数里,正见那一缕佛光,暗伏烽火之箭中,急射而来。 “天光之护。” 净天双掌开,强提佛元,凝净罚天光,横推而去,一阻烽火之箭。 然,烽火箭利,虽被净罚天光消耗半数,仍穿破天光之护,一箭穿心。 霎时,烽火之箭瞬化烈烈烽火爆燃,须臾间,点燃净天世无非。 “净天啊。” 救世净如骇然,忙捏佛指,降救世甘霖,扑其周身大火,再输佛元灌入,吊其性命。 烈烈烽火虽只燃片刻熄灭,却也将净天烧的内外焦黑,如一截黑炭模样,只余心口处,在救世净如佛元救治下,隐隐跳动,象征其尚存的一丝生机。 但,与死何异呢? “快带净天走。” 怒目金刚明心护在两人前,转身远望高峰去,见一道赤色身影,持弓肃杀。 血色面具,血色长袍,那是…… 怒目金刚心神震撼,尚未交锋,已有汗滴自额旁落下。 陡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装扮,昔日那恐怖一幕,突然浮现脑海。 那一夜,楼廊山之役,箭无战鬼厉,直杀的血流成河,支离破碎…… 见救世净如未有动作,怒目金刚一道轻掌,送二人离开,喝道:“快走啊。” 他怕再不走,三人皆走不了。 救世净如被拍飞远去,转头看来,正两人照眼,饱含了多少情,又有多少不舍,唯两人自知。 “明心……” 救世净如眼角泪流,背起净天世无非,化光急往清净台去。临近清晨,终于赶到,就在踏上一刻,忽有声自她心底传来“静心、凝神、见佛……” 救世净如心一沉,感知净天周身,心已停止了跳动。 噩耗,噩耗,传闻中的佛者,佛门四天之一,净天世无非,重伤亡故。 一道赤色莲华之气,自他身上浮现,消散天空不见。 方寸山深处,净法岩上空,忽有佛钟九响,声声悲凉。 阿迦尊者、诸恶向善盘坐清净台,打坐练气,恢复佛元。两人心忧净天,在此等候,见救世净如归来,忙起身来。 阿迦尊者道:“这难道是…净天?” 救世净如点点头,蹒跚前行,将净天送入明镜潭中,看他慢慢沉入潭底。来不及伤感,又转身离去,化光急行。 “明心啊,你不可再出事,千万不可啊……” …… 清净台,明镜潭前。 阿迦尊者长叹,道:“神佛之战,五佛联手之景,犹在眼前,转眼两位佛友西去,可悲可叹啊。” 诸恶向善道:“人世变幻莫测,因果循环自由天定,珍惜当下吧。” “唉……” 齐齐一声叹。 阿迦尊者、诸恶向善恢复了些佛元,离了清净台,往大乘寺去,行至中途,忽见一名老僧迎面走来。 老僧似无神无感,无知无觉,一路行来,时东时西不定,时南时北随行,与二佛擦肩而过。 阿迦尊者唤道:“明觉禅师。” 明觉禅师闻言回神,状若失魂落魄,更显老态,见阿迦尊者在前,礼道:“尊者。” “禅师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往事种种成空,因果善恶不记。吾独行去,道阻且长,愿渡得渡,不渡自去。” 阿迦尊者沉思片刻,又道:“禅师足下数条道路,哪条能到终点呢?” 明觉禅师道:“大乘渡世,小乘渡人,吾却自诩世外人。而今幡然悟,不修多少功德,但渡一人登岸。” “禅师佛法精湛,较之过往更深,想来这一番大乘、小乘之路,颇有彻悟,可喜可贺。 隐世愿如匆匆离去,禅师可知南海珈珈山发生何事?” “吾接触封印,释放出血暗之气,被侵染成魔。后遇隐世愿如,牺牲自己,纳尽吾体内全部血暗之气,渡吾脱困。 吾顿生无边懊悔,顿生无限感慨,想说说不清,想道道不明。是困惑、是清醒;是质疑、是洞明。” 话至此,他微微一礼,错身而过,有声传来,道:“沿途风景不曾见,路遇缘法不曾渡。尊者啊尊者,佛者的根本,在渡、不在佛啊。” 问禅机,答禅机,警示禅机。远去的身影,曾在迷途,回归正途,渐行渐远。 阿迦尊者沉默、沉思,良久后回神,复又行去。待孤阳照余辉,红霞染天边,方至大乘寺。 就在欲入寺时,忽感无边恶煞气息,充斥天地间。 阿迦尊者立时色变,看向天边,正见遥遥远外,滔滔血暗之气,染红半边天,笼盖神州一角,渐渐扩散开来。 欲弥漫神州,侵染苦境,魔化天下。 诸恶向善皱眉,道:“血暗之气中,满是佛门恶业,此劫针对佛门而来。” 阿迦尊者道:“劫数万千,当弘佛法渡化。佛友,请先前往查探,疏散附近居民。吾要打坐三日,静心凝神,以应佛劫。” “也好,请。” “佛友万事小心,请。” 点点头,诸恶向善化光离去。 …… 大乘寺后山。 流水高落击寒潭,荡起浅浅水花雾气漫开。桃树下,一道佛影盘膝而坐,周身佛光笼罩,佛法沛然,氤氲下不细看,竟仿若释迦再世拈花笑。 正是阿迦尊者,佛圣释迦亲传,佛修许久岁月,境界高深,佛法高深,见识高深,手段高深。 忽的桃花朵朵开,开出姹紫嫣红正盛,却转瞬凋零枯萎,瓣瓣花飞落,化作精纯佛气,灌入阿迦尊者体内。 须臾后,桃花树空枝枯,由生转死。 阿迦尊者捏佛指,桃花树顿时拔地而起,又见他连吐八口佛元去,化作八部神龙喷火萃炼,经一日,桃花树煅作一口锡杖。 八部神龙咆哮,一一没入其中,化作锡杖顶端,八首龙口衔环。 八部神龙杖,成。横于阿迦尊者膝上,与他佛元呼应,更添威能。 如此,神凝、气足、元满,静待佛劫到来,静待天时到来。 “吾师释迦啊,你授吾大乘法,说大乘渡世,渡世成佛。吾苦修经年,一步步行至此,临门刹那,却生了些许迟疑,这条路,真能成佛吗?” …… 高峰上。 商公一叶盘弄九宫算数,远眺百里外,正见净天世无非、被一箭穿心。 一旁,魔族师魁笑道:“哈,好友之算数、布计,果真天下无双也。试问普天之下,谁能逃脱你之算计呢?” “哈,好友谬赞咯。你之幻灭魔体、云相非相命格,不就在吾算计之外吗?” 两人互看一眼,诸多心思暗藏,谁也看不透。 “人大战已终,静待你吾下次合作之机,请。” “请。” 说罢,两人各自化光离去。 春风如意楼。 楼阁雅间,商公一叶斜躺下,听楼下戏曲声声,品人生如戏,缤纷登场、萧萧落幕。 清茗款步走来,一颦一笑,尽显妩媚多姿,道:“商公,有雇主送来轩辕剑、崆峒印,详情听说……” 第四十三章 怒目战箭无 白莲填渊古 华灯初上满楼红,且看哪个佳人、挽袖舞绝代,痴了侠客无人归。 佳肴美酒斗正酣,醉听哪首曲戏、刀剑演无双,入了江湖无人回。 纵使月升当中,春风如意楼中,依旧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循阶梯螺旋而上,登三十八阶,有雅阁一间。楼下声至此,已是窸窸窣窣、难听闻。 入了雅阁,但见窗外明月照来,照一人落地成影。沐浴月华下,显得一分妩媚、二分妖娆、三分清秀、四分雅致。 听得清茗细细说来,道:“……详情如此这般。” 商公一叶坐起身,把玩掌中九宫,清茗上前斟茶递上,他接过慢慢品,沉思片刻,道:“嗯……这两位雇主背后,有高人指点也。清茗,你如何看?” 清茗回道:“一者,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二者,钓出天下枭雄,浮于台面;三者,试探吾方立场,是中立,是偏向,抑或暗藏野心。” “还有呢?” 清茗顿了顿,又道:“四者,测算吾方之体量,强则忌,弱则吞。” 商公一叶笑道:“哈,清茗之言,深得吾心啊。不过,仅凭两位雇主之势力,岂能撼动吾盛市唯叶。试探、测算?亦是无用功也。你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警告!” “警告?是谁?” “吾之好友。” “嗯……魔族师魁。” 商公一叶饮了杯中茶,道:“然也。” 轩辕圣城一战,师魁杀败凤凰君,使得轩辕剑、崆峒印被两位雇主夺得。这三方势力之间,若无关系,他妄称神算之名。 “师魁定知吾会算到他,他在警告吾,勿忘盛市唯叶成立之初啊。” 清茗道:“吾方该如何应对?” “无妨,保持中立即可。传下去,三天后,天下分封台,定轩辕剑、崆峒印归属。” “是。” 商公一叶走到窗前,看月华照下的大好江山,眉头紧锁,心道:魔族师魁啊,魔源旷千世已去,凭你一人,焉能制吾? …… 话说轩辕圣城破、凤凰君朱砂生死不知,轩辕剑、崆峒印自此下落不明,神州陷入乱象。 天灾、神祸且不提,天下百城,多有野心者,磨刀霍霍,举兵攻伐,一时生灵涂炭。 经时日后,并起三方势力,各居一方。 一者,西北四城,尊霸刀邱白雨为主,越冰河界,进军中原。 二者,飞熊城主号苍穹,灭周遭十数城,统合兵力,割据一方。 三者,轩辕圣城附近,七城联盟共进退,以轩辕皇为号,占据大义。 另有零散势力,或夹缝求生,或闭门关户,不一一说。 待大日升空,整个江湖、整个天下,突然喧哗沸腾,传出一首流言诗。 诗曰: “轩辕剑扫天下灾,崆峒印盖天下害。 五月初十分封台,剑印号令天下来。” 一瞬间,轩辕剑、崆峒印尘嚣甚上,引一波武林新热潮,诸方势力、江湖群侠,齐往天下分封台去。 …… 荒野上。 怒目金刚翻手断刀出,挥洒一式刀气砍去,同时纵身而起,飞奔高峰。 箭无枫血微一转身,刀气擦着額前红发而过,毫不在意、立在身后的来者。负手道:“擅自脱离组织,违背杀手原则,阻吾任务。忘名式,你有三招的机会。” 怒目金刚闻言,独目圆瞪,怒气萦心挥刀斩下。 “吾命在此任取,但你杀害净天,纵不敌,亦要砍你三刀,狂怒金刚斩!” 怒越狂,刀越沉,式越重。连斩十八刀,一刀比一刀沉,一刀比一刀快,刀刀逼命。 然,却见箭无枫血身如飘絮,轻描淡写间,一一闪过。 如一片枫叶,随风飘飞,不沾一物;如一滴水珠,随波逐流,任意沉浮。 总在刀斩下的一刻,提前避开。 所谓:出招有迹,出力有痕,风水遍照。 正是箭无枫血独门身法:《风水行步》。 再回身,人已背对怒目金刚,道:“第一招。” 怒目金刚饱提佛元,再施刀上极招,忘名刀法三式合流,应时而出。 “断念、断识、断脉,一刀三断。” 一刀蕴三式,三式合一,化断灭之招,摧毁刀下一切。 箭无枫血满拉菩提弓,轻轻一弹,顿生一股绵绵箭波荡开,瞬化断灭之招于无形。 又听得他道:“第二招。” 已是第二招,仅剩最后一招,是逼命,是催命。 怒目金刚回顾生平所学,巨大的实力差距,令他无招能敌,无招能用。 当所有招式忘却,唯剩一招在心,他道:“箭无枫血,见证吾之觉悟,明溪剑法最终式:忘溪无源。” 明溪剑法,本为双剑合流之招,明源、陆溪动情而演,极情而创。 忘溪无源,是忘、无之意,是刻骨铭心之情;意在忘却后更深,情在分别后更浓。 情意加持剑招,招破上限,竟引天地同悲,降蒙蒙细雨,似哀其恸。 怒目金刚透支本源,狂催佛元,灌入断刀之中,尽化博命之招。 纵身死佛灭,其心不毁;纵海枯石沉,其情不灭。 刀行剑招,虽失其巧,却重三分力,近身上前,挥刀斩下。 “砰……” 极招冲击,引起水汽如雾弥漫,遮了视线。忽而狂风呼啸,吹散水汽后,见两道人影静默相对,一时无声。 再细看,断刀不堪重负,寸寸皲裂、破碎。 “啊……” 突然,怒目金刚仰天哀嚎,全身血管爆裂,血流成河,染红山顶。 强撑身躯不倒,刀柄无意识挥下,落在箭无肩上。嘴中猛吐一口大血,道:“好个细雨化箭,好个…箭无!” 却是在刹那一瞬,漫天细雨化箭,先破明源剑法,再碎断刀,后击其身。 箭无枫血转身,道:“是自尽,抑或、吾取命!” 战局至此终,诸般心思也空。怒目金刚道:“吾背叛组织在先,且昔日你于鬼厉刀下,救吾一命,今日还你。但请你饶了救世净如一命。” “替一人死,换一人生。敬你最后的尊严,允你之请求。” 说罢,箭无枫血一挥袖,收了菩提弓,身化一道红光远去。 得了允诺,残破之躯再也撑持不住,踉跄盘膝而坐。怒目金刚目光远望天边外,似见白云化佛影,微微点头、微微笑。 只静静看,只静静想。 然有风吹云散开,化作浮光泡影、成空。 今生虽不舍,来生再守护。 随即,一掌印天灵,血洒长空。 “明源啊……” …… 话说清香白莲,出了深谷隧洞,化光而去,云海急行,至天地贯一。 当此时,人之战终,月关山补天身陨,留下满目疮痍的天地。 他抬头望天,见天空万里无云,有人余劲久久不散,致使天之裂缝虽补,空间依旧稀薄。 他低头望地,见地陷千丈,四方水源倒灌,成一汪湖泊。另有一口渊古深邃,人三种力量纠缠,直通更深处。 湖水流入渊古,久填不满,似无底深洞,是大地之缺。 “嗯……天有缺,混沌气流天外来;地有缺,浓浓生机流逝去。需想法填了这渊古。” 沉思良久,方有定计,心下不再迟疑。 清香白莲化变本体白莲出,霎时,一朵净世白莲横亘天地,首现世间。 莲开十二瓣,瓣瓣清香四溢,有三瓣已缺,预示其未来三大劫难。 随即,净世白莲入湖泊,硕大白莲遮了渊古之口,一填渊古。 净世白莲根处,又见丝丝根须长出,深入渊古,遇人三种力量,吸纳入体,缓慢转化,竟成自身能量。 “渊古暂时填补,大地生机不再流逝。待日后找到方法,彻底填上。这段时间,吾便以莲心行走天下。” 说罢,清香白莲便欲分离莲心化形而出。 就在此时,忽闻渊古深处,有声窸窸窣窣、断断续续传来,勉强听懂其意。 “白莲…清香白莲……” “嗯……阁下何人?请现身一见。” “吾…孕育你,你报答……” 清香白莲又道:“阁下究竟是谁?” “吾名……孚地之泽!” 第四十四章 上古遗事 证道成佛 神秘,神秘,神秘。 久远前的神秘存在,兽族天地双尊之一,孚地之泽,突然现声渊古。 渊古,幽幽暗暗,净世白莲根须深入其中,至千丈后,仍不见深、仍不见底。 清香白莲沉思:孚地之泽?陌生的名字,却有股熟悉的感觉。嗯……吾记得师祖藏书中,有一卷《上古遗事》,内有片言记载。 “…有大地之神,名曰:孚地之泽,孕育生灵无数,功德无量…” 思至此,他试探道:“吾乃天生地长,得恩师点化,何来孕育一说?” 有声自渊古至深处传出,道:“天生地长?哈,哪个天生?又是哪个地长?清香白莲,你对你之来历,一无所知啊。” 话音刚落,忽见一道七彩炫光照来,照的渊古苍苍茫茫,令的元神刹那恍惚,再回神,惊觉天地变幻、时空变幻,已立一处高峰上。 清香白莲四顾望去,见天裂,有混沌气流自宇外狂涌来;见地陷,有浓浓生机往未知倾泻去。 整个天地,顿陷苦败、末日景象。 这时,忽见遥遥天际,日、月、星三光汇聚,而成一道旷世辉耀;广渺大地,山、地、水三元归一,而化一道希世辉章。 听得旷世辉耀道:“神不允,天裂、灭世。” 又听希世辉章道:“魔不从,地陷、灭界。” 清香白莲惊骇,此情此景,莫非是《上古遗事》中,一笔带过的“天地裂陷”事件? 这里难道是……上古时期? 身临其境,他不由心生悲凉,忽的腾空而起,怒道:“神州天地,岂容乱世?” 霎时,一朵净世白莲虚影,庞然若有百千丈,横亘天地间…… …… 且说代儒子华、品清闲,站立高峰,观人之战,至战终,一同离去,行走荒野上。 这两人,一为现今儒门魁首,一为道门不世巨擘,各有心机深藏,时有说笑,不分方向,随意行去。 风吹叶落,前路满是沙尘。 一路走来,见山水静谧清秀,见城池征伐肃杀,见百姓苦难求生,等等,不一一细说。 代儒子华道:“道友道法高深,奥妙玄奇,可知最后出现的三大异象,代表何意?” 品清闲叹道:“三教宗阙月关山,总司三教,汇聚三教庞大气运在身。三教宗阙亡,三教气运亦随之流逝大半。异象显化之道断、佛灭、儒残,或许便是三教未来的命运。” “盛衰难有定时,未来自有变数,吾等唯有珍惜当下。现今苦境,局势纷乱复杂,三教一体、当共进退,未知道子·牧之玄有何策算?” 品清闲看了他一眼,心知对方用意,道:“道子早已亡故,代儒何必试探、明知故问?” “啊……怎会?道传死而复生,吾以为道子也……抱歉,是吾唐突、冒犯了。” “无妨,道子命中有此劫也。” 代儒子华看了他一眼,对他之言,心中自有计较,道:“敢问当下道门,何人主事?” 品清闲道:“老君山一脉,离原道人。” “又是什么行事方针呢?” “世外潜修,不得插手人族皇者之争。” 代儒摇头,道:“离原此人,守成尚显不足,况乎开拓!道友如何想法?” 品清闲笑道:“哈,尘世扰扰,不合大道,若非必要,吾实不愿下昆仑山来。” 问非问,答非答,两位高人语带机锋,话、不明又明,语、不清又清。 又听代儒问道:“哦?道友此回下山,是为何事?” “道门三宝之一,太极图,借至儒门已久,当回归道门。” “有借有还,理所当然。但太极图在吾师兄、圣儒子干手中,而他遭遇魔族偷袭,至今下落不明。道友能否凭借太极图之感应,寻到吾师兄下落?” “太极图一直掌握在道君手中,吾未见、未知,不得感应之法也。” 代儒叹道:“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他心知,品清闲亦心知。 一路走走停停,观山、观水、观人间,不觉日落、月将升。 就在此时,忽见遥遥天际外,血暗之气冲霄,染红半边天,扩散神州开来。 品清闲皱眉,道:“佛气、魔气、血气,煞气,好个至邪至暗之气,速往一观。” 随即不迟疑,身化道华而去。 代儒子华亦皱眉,心思转动,几番计较后,化光追去。 行至中途,又感另一处方位,有至清至圣佛气汇聚,沛然广蕴,凝而不发。 云海天际之上,有漫天白云凝聚,竟渐化一道庞然虚影,太过遥远,看不真切。 品清闲停下身形,片刻思索后,转道佛气方向去,代儒子华随其身后。 至佛气处十数里外,一处山峰上,品清闲、代儒子华先后降下身影,见十数里外,佛者悟道证佛。 天际虚影显化,竟是一尊大佛虚影,大佛一手捏佛指微举,一手捏佛指微垂,口诵《救世渡厄经》,经言化灵雨降下…… 又见不远处的山脚林中,广世鸿如、厉向海隐身在旁…… …… 风吹云过,日落月升,好似浮尘一梦,又似黄粱一枕,谁在身边日日伴?谁在耳边声声唤? “明源,明源……” 最后的残存意识,怒目金刚颤颤睁眼,看一眼佛者面容印心间,恍惚忆前尘种种,也重要啊、也不重要了。 “哈哈……” 伴着两声轻笑,身化点点佛光,缓缓消散天地。 这一路走来,从明源到忘名式,再到怒目金刚明心。 是欣喜若狂,是坎坷绝望,是心累心苦,是满身沧桑、满身伤。 是初出江湖,闯下“刀剑侠侣”名号;是半生隐迹忘溪无源,饮酒消愁;是点化为佛,佛路同行。 或许,这最后一段时间的相处,才是苦尽甘来后,上天赐予最美好的时光。 “明源……” 救世净如瘫坐高峰上,灵台空空,无思无感。看佛光点滴、划过指尖消散。她抓住最明亮的一道佛光,那是传承自剑罗汉的精纯佛元,蕴含怒目金刚历世感悟。 紧按心口。 “砰……” 时轻时重的心跳声,似在耳边回响。 这一刻,忽的心静、神凝。 也在这一刻,神游物外,虚虚无无中,仿若见一名独眼、断指的佛者,朝她点点头,笑着转身离去。 又见另一尊佛,身处无边阴暗,背负世间业力,独行无间。 听得他道:“救世净如,此番历情劫、经生死,可有得悟?” 救世净如合十拜道:“见过我佛。情系一人是佛,情系苍生是佛。渡一人成佛,渡苍生成佛。” “善哉。恭贺佛友得悟,今赐汝佛名:救世,赐汝佛号:净如来。 救世佛·净如来,归位。” 一声归位,元神回归本体。 救世净如盘坐高峰,任寒风凛冽,任月落日再升,任烈日暴晒,不见动摇。 历情劫、渡情劫,经两日,终大彻大悟,至无悲无喜、大爱大情境界。 她手捏佛印,念《救世渡厄经》,道: “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大慈悲,救世救灾净如来。广渡三千世,过去、现在、未来;横厄八百界……” 霎时,至清至圣佛气冲霄,充盈天地之间,天地同喜,着清风、祥云来贺。 云间,又有大佛诵经,经言化灵雨降世,落地又化朵朵金莲开。 救世净如起身来,迈步向前去,凌空虚渡,一步一莲华,一步一净化。 立时,只见朵朵莲华汇聚,而成一座金色莲台。 救世净如立莲台上,飘飞而行。云间大佛再垂手,洒下一道佛光天降,笼罩其身。 顿时,佛光化佛衣,佛衣加身,救世净如蜕变化佛,证的救世佛尊位。 遥遥望去,见她慈眉善目,眉间微锁不解的愁;见她掌托琉璃净瓶,瓶中垂杨柳、降甘霖;见她足踏莲台,周身绽佛光、照邪妄。 有诗赞曰: 琉璃掌中瓶,莲华足下轻。 弘法渡厄经,救世如来行。 救世佛,救世佛,值此佛门浩劫之际,值此神州危难之际,救世佛·净如来应天而证、应时而出。 品清闲、代儒子华齐拜道:“恭贺佛友证道成佛,苍生之幸也。” 救世佛·净如来点点头,行佛礼。 广世鸿如、厉向海走出山脚树林。广世鸿如拜道:“恭贺佛友成佛,佛门之幸也。” 救世佛·净如来点点头,行佛礼。 广世鸿如又道:“血暗之气侵染隐世愿如,化作血佛,欲行血染人间大计。吾佛可是要前往处理?” 净如来道:“然也,此乃吾成佛天命。” “昔日,吾绝望之时,隐世愿如渡吾。今日,请让吾随佛去,一渡隐世愿如。” “可。两位道友,请。” 品清闲、代儒子华道:“请。” 说罢,救世佛·净如来足踏莲台,身化金光去,目标直指……血佛! 广世鸿如长长一声叹,道:“厉向海,吾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接下来的路,要你一人走了。” 随即,亦随救世佛而去。 厉向海悲痛,知他此去凶多吉少,不由仰天哀道:“叔父啊……” 痛、痛、痛,痛至深处,竟引得情绪激荡,真元失控,气息暴乱而出。 摧毁山脚树林,尽化荒芜。 高峰上,品清闲有感,顿时大惊,忙近得身前来,细细打量厉向海,突然问道: “鬼厉·八元之凶,是你什么人?” 第四十五章 八元之凶 天下分封 鬼厉,鬼厉,以鬼为名,以厉为号,八元之凶,凶威赫赫。 所谓八元者,天、地、水、火,山、泽、风、雷,对应世间八大元素。 久远前,人皇伏羲参悟大道,悟得八元奥妙,而创八卦无穷变化,得窥天机地理。 后传之于世。 八元深奥难懂,得悟者寥寥。然终有天资纵横者,奇思妙想,暗道:八大元素蕴含世间大道,有莫大伟力,若能集于一身,又将如何呢? 掌天道人间、游三界六道?开天辟地、重演境界?或许皆有可能! 八元之凶,因此现世! …… 随后跟来的代儒子华,惊闻八元之凶,不由心颤,看向厉向海。 山脚下,满目荒芜,寂静无声中、陡然吹起一股肃杀的风。 被一语道出来历,厉向海惊恐,他见道者道渊清幽,见儒者儒气华盛,知是高手,深浅难料,过多纠缠不智,道:“无可奉告。” 随即,真元运转周身,抽身便退,身化急光遁去,转瞬十数里不停歇,荒野奔逃。 忽而,一阵清风吹身过,厉向海立时停步,看向荒野尽头,见道影背身负手,道威深沉,令得不敢再前。 他退一步,又见儒气浩然,悄然无声已至,阻了后路。 见得品清闲翻袖挥指,冷道:“谨慎你的回答,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 厉向海道:“呵,瞒者瞒不识,儒、道高人何必明知故问?” “既如此,为免武林浩劫,留你不得。” 品清闲眼神一凛,杀气迸发,手捏道诀将出。 昔日,八元之凶为集齐八大元素,掀起武林浩劫,死伤无数。道门两处奇地,火云谷、水天一色,因而覆灭。 厉向海见此,忙又讽笑道:“哈哈哈……不问缘由善恶、无故逞凶开杀,这便是儒、道高人的作风吗?好个正道、好个三教啊!” 代儒子华皱眉,上前制止道:“道兄且慢动手,这般杀他,确有辱三教名声,何妨饶他一命,静观未来变化。” 话至此,品清闲顿生迟疑,厉向海见状,瞬化光芒而去,急奔百十里,确认无人跟踪后,方松下心来,缓缓往接天壁去。 “待吾祖八元之凶重降人世,厉氏一脉、惨亡的数百口人命,将一一清算……” …… 品清闲见厉向海化光而去,刹那心思数转,挥袖负手长叹,道:“罢了,广世鸿如随救世佛阻血劫而去,吾若在此杀他子侄,有违道义、不容天理也。” 代儒子华道:“此人追随广世鸿如,聆听佛法教诲,想来心性不差。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有八元之凶的才情。” 区区一个厉向海,武道修为、高不成低不就,能为平平、不在他二人眼中。 两人复又行去,闻轩辕剑、崆峒印之事,尘嚣甚上,齐往天下分封台去。 天下分封台外,一处高峰上,品清闲、代儒子华一览观之,各方势力、城池皆至,又有江湖游侠、散人等等,近有万余。 蚩皇一脉赤尊八千胜、阴阳家上官星辰、西海地宫等等,隐入其中。 日升当空,时辰已至。 品清闲、代儒子华等高人齐往天际望去,暗道:来也。 …… 一阶一阶登台去,台高九十九。至顶端,四方平台。 左奉轩辕剑,剑划八荒百城;右供崆峒印,印盖天地人意。 天子一呼,天下共尊;人皇金言,列缺分封。 正是:天下分封台。 昔日,轩辕皇败蚩皇,定鼎中原,于天下分封台,共尊人皇位,分封文魁、武冠,分封三大神将,分封天下诸城,合治神州,而有长久岁月和平。 天下分封台,遂也流传天下,成古往佳话。 而在今日,天下分封台,再起风云变幻。 时辰至,天际忽见祥云翻涌,浩荡百十里。又有漫天金钱开道,壕气无双。 诸大异象中,但见潇洒一人,身披金缕衣,指盘九宫道,踏钱而来,飘然降下,直落天下分封台。 与此同时,念诗号,道: “海市升明月,龙灯耀九州。 豪杰筑盛世,尊封伟业侯。” 诗落,昂首、负手、人立,一眼扫过万千人,静待他言。 见得商公一叶轻抛掌中九宫,九宫直入云海之上,听得他道:“轩辕。” 霎时,云海响青雷,有龙首拨云、探向人间来,嘶声长吼,龙吟久久不绝。 又听得他道:“崆峒。” 顿时,又起清清凤鸣,压了龙吟,回荡天地。有火凤展翅划云开,现出龙凤真身。 细看去,见龙衔轩辕剑,凤挂崆峒印,龙、凤云海翱翔,搅弄风云,须臾巍然降下,落分封台,化作九宫消散,归入商公一叶掌中。 再看去,见轩辕剑在左,为攻伐神器;见崆峒印在右,为气运神器。 人族双神器回归天下分封台,霎时,一道圣气光华直冲云霄,冲破云海,现出星河浩瀚,混沌天机乍现清明。 浩瀚星河中,群星闪烁,点点星辉降下,编织成字,汇字成诗,竟成一首预言诗。 诗曰: 天下分封七为数,泽国江山入战图。 昏昧一战甲子年,神州再决双皇逐。 星河高远,功力低者难窥全貌,唯少数高人得见。预言诗刹那消散,云海涌来,遮了星河远去。 商公一叶皱眉,按下因预言诗而起的诸般心思,朗声道:“天下诸公,轩辕剑、崆峒印在此,谁上台来?” 话音刚落,便闻狂霸笑声,肆无忌惮,横霸天地不止。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座高峰上,插遍旌旗,旗上“飞熊”二字,烈烈随风舞。 飞熊,飞熊,正是:飞熊城主,飞熊令·号苍穹。 但见号苍穹身披战甲,头戴军冠,重踏跳跃而起,往分封台去。 听得他道: “横霸立千秋,号令飞熊,征,神州兵锋劫。 苍穹扫日月,挥令万军,战,乱世无道灭。” 声定,人立分封台上,位列一角。 听得号苍穹道:“苍穹征战,谁敢称吾敌?” 霸词落下,一时竟无人敢声。 就在这时。 “哦?是吗?你看吾如何?” 伴随话音同时,赫见一道庞然刀气,自下而上斩去,擦着号苍穹头顶过,斩断云海,竟令风停、云停。 号苍穹望去,见一人着一袭白衣,虽称霸刀,却是儒雅随和,所过处,群雄让道、退避不前。 正是:西北势力之首,霸刀邱白雨现身,登分封台,踏台阶而上,一步一阶,一阶一吟诗,道: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壮怀激烈复山河,仰天长啸朝天阙。” 诗停,邱白雨登顶,立一角,笑道:“飞熊将军,谦虚、令人进步,傲慢、必将自毁也。” 号苍穹道:“哈,吾有狂傲的实力,在吾面前,你唯有卑谦。” 话语针锋相对,两人照眼,又是暗流、无形交锋,各有手段。 恰此时,遥遥天际泼墨开,绘一副群山重峦,山中有路延伸来。 看山路几多转,一叠又一叠。看一人山后来,青衫负剑,雅如君子。 听得他道: “着四书、论五经,书山有路勤为径。 积跬步,汇江流,君子仁德乘扁舟。” 书山有路,书山有路,来人竟是书山有路最高主事,易春秋·蔺相知。 圣城灭、圣姑败、圣器失,天下动荡;神儒隐、圣儒失、代儒掌,儒门动荡。 值此动荡之际,易春秋·蔺相知突然现世,不知又将会为天下、为儒门,带来何种变数? 蔺相知立分封台一角,道:“尊轩辕皇令,神器归属由天定,不由人分。” 商公一叶、邱白雨闻之,面色具是一沉。 号苍穹怒道:“哈,笑话啊,你算老几,轩辕皇又算老几?” 蔺相知看号苍穹、看邱白雨、看商公一叶,又看台下万余人,不见喜、不见怒。 然,目光过处,却不由令人生冷,即便大日当空照,亦为之胆寒! 只见他轻轻挥袖,语气淡淡,笑道:“哦?那么,谁赞成?谁反对呢?” 卷末 吾成佛时,愿天下大定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吾已允你救千人,佛者啊佛者,你造了多少浮屠?” 昏沉的大地,黯淡无光;枯寂的万物,求生无门。侧耳倾听,是哭、是惧;切身感受,是不舍、是不甘。 末日,末日,血佛造血劫,血暗过处,尽化末日景象。 远远看去,只见无边血暗之气,上冲九霄,下染大地,扩成一道血暗结界。 结界中,万物侵染成红,生灵涂炭,竟化不生不死异象。 不过短短三天,已侵染数十万人,失去理智,失去意识,化作血魔,听从血暗之令,四下扩散。 血暗结界边缘,血佛缓步前行,每踏出一步,血暗结界便扩张一步,神州离消亡、也更近一步。 血佛,血佛,血佛。 却是三世佛正·隐世愿如,终不敌血暗之气侵染,意识再度沉潜识海之中,受一瓣白莲之气护持,短时间内、不至彻底沉沦。 血暗之气占据识海,占据佛躯,再化血佛降临,是佛门之劫,亦是苍生之劫。 许是受三世佛正影响,此刻血佛,手捏佛印,拨弄血色佛珠,周身血染魔化。 不见悲喜、不见痴狂;却见佛之善,见佛之恶。 看去甚是邪异。 他看着诸恶向善,救了一人又一人,方才的一人,是第一千人。 诸恶向善本就佛元亏耗,连番救援百姓生灵,已使他气空力尽,面色枯槁,显露寂灭之相。 他立结界外的岩石上,盘膝坐下,挡在血佛前,道:“多少浮屠是虚妄,枯荣生灭是虚妄。” “哦?万物皆虚、何为真呢?佛吗?”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佛是虚,救是真。” “哈哈哈……好个佛是虚,敬你佛法大义,允你轮回之行。” 血佛一步踏来,落在诸恶向善身前,诵一声“阿弥陀佛”,举掌印其天灵。 就在此时,忽见远天佛光大作,云海上,救世佛·净如来一挥杨柳枝,落下一滴甘露急来,甘露圣华广照,乃血暗天敌。另有广世鸿如厉掌在后,气势恢宏,竟是搏命之态。 血佛心思乍转,瞬退数步,避一时争锋。 随即,甘露悬空转,落在诸恶向善身上,恢复其半层佛元,忙起身退开。他捏一把虚汗,心道:险、险、险,差点身死佛灭道消,数甲子修行空空。 诸恶向善看向空中,见救世净如已近前,其周身闪烁耀世佛华,竟是成佛征兆。他拜道:“吾佛。” 救世佛·净如来道:“佛友客气,天意令吾成佛,只为阻血劫之祸也。” 血佛道:“呵,天意?天又能奈吾何?” 救世佛看向血佛,熟悉的隐世愿如模样,却是变调的佛修之路。她又看向血暗结界,结界囊括数百里方圆,仍在渐渐扩大。 结界中,数十万生灵,非生非死,无识无感,尽受控制。 她道:“善恶到头,天道昭彰。你之命数,早已注定。” 血佛道:“吾命由吾,众生之命亦在吾。可笑佛啊佛,你既已成佛,能渡这芸芸众生呼?” 救世佛皱眉,面露慈悲,唏嘘长叹,道:“唉,众生何辜啊。佛说渡世成佛,吾知成不了佛。你说佛渡众生?吾说:可!” 一字“可”,听得广世鸿如、诸恶向善、血佛皆是一怔,齐望去。 只见救世佛·净如来,摘下杨柳枝,抛落大地。杨柳枝落地生根,须臾茂盛,长成参天杨柳树,百千柳条垂下,笼盖方圆,散发浩瀚清圣佛光,困锁血佛。 血佛不急不躁,拨弄血珠轻笑,道:“哈,区区佛圣之气,困锁成阵,能奈吾何?转瞬可破!” 他心念一动,顿时血暗结界扩散而来,冲击佛圣之气。 佛圣之气、血暗之气相冲,立起惊天之爆,方圆动荡。两气互为天敌,互有消融,然血暗气盛,渐占上风咯! 就在此时,又见救世佛·净如来,轻抛琉璃瓶,琉璃瓶飞入云端,倒下倾世甘露。甘露融入云中,随风吹散开,笼盖整座血暗结界。 霎时,但见云端青雷阵阵不止,雷霆霹雳,暴雨将至。 救世佛·净如来一掌向天,一掌垂地,听得她弘大愿,道: “吾成佛时,一愿无痛无病,无疾终老。 吾成佛时,二愿无灾无殃,无天地人祸。 吾成佛时,三愿无饥无寒,无生存苦。 …… 吾成佛时,三十三愿无欲无恶,无罪太平。” 每许一大愿,便消一份至圣佛华,至三十三愿后,救世佛·净如来之佛躯,淡如薄烟,似清风便能吹散。 广世鸿如、诸恶向善齐齐悲痛,道:“吾佛,成佛不易,何至于此啊?” 震撼,震撼,救世佛·净如来甫成佛,便消一身至圣佛华,自毁佛位,舍身渡苍生。 又听救世佛道:“为渡芸芸众生,为渡血暗佛劫,为渡…隐世愿如,纵入无间、无悔也。” 无悔,无悔,一声无悔,伴随三十三份至圣佛华,融入云端,化作渡世甘霖、倾盆降下。 渡世甘霖过处,血暗之气化解,血暗结界消散,淋万物、万物复苏,淋芸芸众生,众生渡邪妄。 待雨停云散,烈日照耀来,人间现光明,广袤大地,再现生机;芸芸众生,再复清明。 血暗结界消散,磅礴血暗之气消散,血佛顿感虚弱,功降五层,他怒道:“血暗源头在吾,纵你渡化万千,亦无用功也。你寂灭在即,下一次血暗盛行,又有谁来渡呢?” 救世佛道:“吾尚有残存之躯啊!隐世愿如,昔日你渡吾,今日吾渡你。南无阿弥陀佛。” 语落,只见救世佛残存之躯焚燃,化作一股精纯佛元、意识,直灌入血佛体内。 血佛欲挡,却是难挡,佛元入体,体内气息顿时失衡。佛元、血暗互斗,斗的肉身撕裂,斗的血佛哀嚎。 然,血佛终究占据肉身优势,救世佛独木难支,后继乏力,落败已成定数。 诸恶向善面露悲苦,叹道:“救世佛舍身渡世,大仁大义大德,天地之幸,苍生之幸也。” 广世鸿如礼拜道:“佛友舍生挡血佛,救世佛舍身渡血佛,皆是吾辈楷模,令人敬畏、令人钦佩啊。” “嗯……佛友,你……” 诸恶向善话未落,便见广世鸿如学救世佛,焚燃肉身。 听得他道:“未入佛门时,吾颇多算计;入佛门后,吾没少算计。算到最后,却是情也空、佛也空。 这最后一程,吾不想成空。吾等三人,既位列三世佛,当同生共死也。哈哈哈……” 似天地也哀,送来清风吹拂,带着爽朗笑声传开,见证佛者最后的释然与坚持。 正道是: 本道念佛少心机,却道念情不得已。 常道舍身共生死,大道同行谒天地。 不过须臾,广世鸿如肉身寂灭,转化庞然精纯佛元、意识,直灌入血佛体内。 顿时,两大佛元汇流,威势倍增,压的血暗频频退,退至无路可退。 随即,两大佛元、意识裹携血佛,冲入识海中,破除血暗封锁,至识海深处,隐世愿如前。 血暗败退,隐世愿如清醒睁眼,挥开白莲之气,道:“佛友救世净如、广世鸿如,多谢了,请全力助吾降魔。” 救世佛·净如来深深看他一眼,道:“该然。” 随即,她之意识、佛元,融入隐世愿如中。 广世鸿如迟疑,道:“吾佛隐世愿如,你修的什么法?” 隐世愿如皱眉,道:“《三世如来法》。” “三世,三世,哈哈哈……一因结一果,一果生万因。吾佛啊,行至今天这一步,你算计了多少呢?” 未等佛者答惑,广世鸿如之意识、佛元,亦融入隐世愿如中。 霎时,隐世愿如、救世净如、广世鸿如三大意识、佛元融合,《三世如来法》圆满,功达道境最巅峰。 听得隐世愿如自语,道:“吾唯一算计,便是传法你二人,留作底牌,以备后患。犹记得南海珈珈山、清静紫竹林,吾等三人同修,参悟小乘佛法……可惜,总有邪魔想害吾!” 他看向血佛,眼中透露着森冷杀意,令得血佛不由一颤,生了刹那恐惧。 血佛也是狠辣,道:“好个隐世愿如,两次侵染你不得,手段通天,血暗拜服。但,血暗永远不绝啊。” 话音一落,血佛自行溃散,化作血暗之气、冲向隐世愿如。隐世愿如挥袖,白莲之气护身来,净化血暗之气,各自消耗,顷刻,两者消散于无。 “呵……蚍蜉撼树,徒劳啊。” …… 荒芜的大地,鸟鸣、虫吟,新复生机。 烈日照下,参天杨柳垂枝,随风飘摆。偶有甘露,顺着枝条滴落,落地花开正盛。 树下,佛者静坐,眉额微皱,周身血暗溃散,有三大佛元交融,渐渐融汇合一。 不远处,诸恶向善心悲心忧,感怀救世净如、广世鸿如之牺牲,静观血佛变化。 忽而,晴天惊起霹雳,乌云聚拢响闷雷,云幕低垂,竟似天塌一般。 “嗯……此等天地异象,非同寻常,血佛又生变数了吗?三大佛元中,夹杂的那股血色……” 就在此时,树下佛者睁眼,看向天际。仅仅一眼,竟令乌云、霹雳、闷雷等等异象,一一消散。 诸恶向善惊恐、大骇,警惕道:“你,究竟是谁?” 佛者道:“吾吗?吾名…三世大如。” 三世大如,三世大如,苏醒佛者,竟成三世大如。 只见三世大如缓缓起身,踏空而上。周身佛光璀璨,显化隐世愿如、救世净如、广世鸿如三大金身法相,又有千百菩萨、罗汉,腾云随行,如西方极乐世界,如来法驾亲临。 听得他道: “三身因果三身缘,缘来普渡缘去散。 善恶从来非本相,苦集灭道尽释梵。” 声定,立天、地之间盘坐。三世大如看天,天降金雨沐世;看地,地涌金莲生花。身后,百千菩萨、罗汉,齐诵梵音,响彻半个神州天地、数千里方圆。 闻者皆忏,跪拜三世大如,恭敬吾佛。 又听三世大如洪音,道:“众生困苦,人世罪深,吾立人间佛国,造极乐世界,众生聆听梵音、赦无一切罪。” 靡靡梵音传唱开,如妖言祸世,迷乱人心,众生尽皆沉沦其中,不得清醒。 有先天高手闻之,尚能抵挡一阵;道境高手闻之,心神亦受波动,一身战力下降三层不止。 参天柳树旁,诸恶向善盘膝打坐念经,抵挡萦耳梵音,暗骂道:麻蛋,刚送走血佛,又来妖僧,这一届的佛门,尽出妖孽。释迦,你怎么带的队伍? 绕是诸恶向善一代高僧大德,佛法精湛,经由近距离靡靡梵音侵袭,久而久之,亦不免渐渐松懈,将要心神失守、沉沦佛国咯! 就在半壁神州沉沦人间佛国、极乐世界之际,忽闻方寸山净法岩上空,梵钟敲响,一响、二响,至最后至极第九响,竟是敲的梵钟碎,亦碎了漫天梵音,碎了百千菩萨、罗汉。 众生方脱离梵音祸心、得救。 三世大如睁眼,看向净法岩,见僧者染血,碎了功体大半。心有所感,又看向大乘寺,见八部神龙飞天起,嘶声咆哮,口吐龙火来。 龙首之上,阿迦尊者正目、凝神,他吸收释迦遗蜕,炼制八部神龙杖,功力暂达道境最巅峰。 只见他沛然佛元广运,御神龙之火,尽化憾世神招,遥遥喝道: “八部神龙火!” 第一章 无间之行 梵钟九响 幽幽暗暗无明,浑浑噩噩不清。 不知时间,不知空间,不知生死。恍若先天鸿蒙,无有物质;又如后天末法,毁坏常空。 这是一个陌生的境界,一个未知的异域。 境界空空旷旷,昏沉的大地上,几无生机,几无变化,百万里如一。唯见一抹血色的红,如一柄利剑,将整个异域,划开了小半。 寻着血色望去,赫见大地尽头,一道沧桑的背影,渐行渐远。 是谁?一步一步前行。足下,遍布荆棘、刀山,刺出一道道血印,从遥遥远来,往遥遥远去,不知停歇。 是谁?背负人世恶业。身承千钧之重,身受万般因果,压的深沉,压的窒息,大道独行、几时能得解脱? 待得近前看,见他衣衫褴褛、不慢沉重步伐;见他满身风霜、不消坚定信仰;见他双目疲惫、不灭内蕴的光。 听得他道: “恒河三千沙,一沙一世界。树有八百叶,一叶一菩提。世有善恶对立,叶有正反背离。善功结菩提,恶业化魔罗。 救世佛·净如来,你以自毁佛位为代价,弘三十三愿,承人世无边业力,人间当有三十三年和平。” 他抬头望,见一道游魂,昏昧不明,从人间来,飘向地狱。他招招手,游魂飘来无间,道:“南无阿弥陀佛,净天·世无非。” 清朗佛号耳边回响,唤出真名,游魂顿时清明,见佛者无间独行,恭礼道:“见过未来佛须弥。” 须弥道:“救世佛弘三十三愿,人间当有三十三年和平。然劫数未消,大愿难圆。世无非,此劫需要净罚天光的帮助!” 世无非沉思片刻,道:“血暗之气魔性太甚,净罚天光恐也无能为力。” 血暗之气,比之原始魔气,只差丝毫。孚地之泽受原始魔气魔化,经百余年天光照耀,方才将近祛除,更遑论那股庞然的血暗之气? “世无非啊世无非,净罚天光真正的威能,你一无所知啊。嗯……时间已至,你该回去了。” 未来佛须弥挥挥手,世无非飘飞远去,来不及再言语,消失无间地狱。 就在他消失刹那,无间地狱,忽降大雨沥血、忽吹大风腥秽。 腥风血雨中,有声传来,其音辉鸿,神威无量,道: “须弥,干涉生死法则,你……越界咯。” 话落,有无边伟力降下,须弥顿感身重,如加三山五岳,险些踉跄跌倒。他挺起身,继续蹒跚前行,笑道:“哈……阎神说笑了。世无非肉身生机尚存,不过神魂离体罢了,何来干涉生死?” “狡辩之词,他罪可免,你罪难逃。” 说罢,神威消散远去。 只这血雨,更密更重;只这腥风,更狂更猛! …… 净法岩。 借未来佛须弥之力,净天·世无非神魂归来,沉入明镜潭底。 潭底,其肉身已如枯碳,无有生机,只心口处,尚有一点佛光残存、将灭。 一旁,光天·夜寻明全身锁链困锁,不得动弹。庞然业力加其身,容貌、神魂皆老;诸多怨力加其身,眉头紧锁、心神不安。 忽而,他睁眼,正见净天神魂,惊奇道:“稀奇怪哉,你明明已死,竟能从地狱归来。” 净天道:“幸得未来佛援手,光天夜寻明,请助吾恢复肉身生机。” 光天道:“呵…你擒吾困吾,如今却要吾助你,你之请求、不免令人笑话。” “此番佛门血劫,源头在你,无边业力加诸你身,无边冤魂哀嚎萦耳。血劫一日不消,你便一日不得心安,永世沉沦、忏悔,不得解脱。” 光天沉默,良久方叹道:“唉,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善恶果报,从来由天定、由人应。吾该怎么做?” “佛门四天同根同源之招。” “嗯……天禅印!” “然也。” 天禅印,天禅印。昔日,释迦定佛门四天,互留缔命之招,以相互制衡。又留天禅印之招,以示四天同源、不得相残。 光天夜寻明沉思,道:“天禅印至神至圣,而吾偏离佛道、堕入黑暗久已,恐难再出此招。” 净天世无非道:“人之善恶由心,心善成佛,心恶成魔。此刻你的心,是善?还是恶?” “嗯……”光天闻言,忽有明悟,缓缓闭目,片刻后,一道神圣佛光,自他心口闪耀。 心生恶念时,他是真的恶,屠杀万千无辜、血流成海。 心生善念时,他是真的善,即便恶业、冤魂加身,依旧绽放璀璨佛光。 只可惜,善恶从来不相抵,功过自古算分明。 霎时,神圣佛光化作天禅印之招,落在净天枯碳之躯上。 与此同时,净天神魂入其肉身识海,同发天禅印之招。 顿时,内外双印合流,牵引心口处、一点佛光大盛,刺激心脏跳动。 “砰……砰……” 怦然心跳,激发血流周身、生机渐复。外表枯碳裂开、退去,再复新生。 至此,净天·世无非:复活,重生归来。 甫复生,净法岩冥冥有应,汇清圣佛气涌来,灌入其体内。 净天世无非功行周天臻圆满,功体恢复,经生死一遭、功力更上一层楼。 他起身道:“光天夜寻明,此回多谢你咯……” 净天拜谢,就在他欲再说之际,远天忽传靡靡梵音来,惑人心神。 听得梵音道:……凡信吾者,得永生,死后成佛登极乐。凡信吾者,入吾佛国来,无病、无痛,无饥、无寒,无一切苦…… 净天皱眉,道:“哪来的妖僧,妖言惑众。” 他跃出明镜潭,立云海上,一眼千百里,探其源头,见一僧者立半空。貌若隐世愿如,显化三世佛法相,显化菩萨、罗汉,好似如来法驾亲临,西方极乐降人间。 梵音广布,祸乱苍生,竟笼盖大半神州。 “妖僧乱世,天道不容,苍生不容,佛门不容啊。” 净天世无非落下身影,往净法岩深处走去。 “佛门引发的劫数,终归佛门自己解决。” 一路行去,见清风悠悠吹拂,映照禅林悠悠静谧。林中溪流蜿蜒、悠悠淌过,偶有叶落漂浮去,或蕴一叶禅机。 沿溪流而上几多转,见诸峰林立,峰顶各有奇幻景。往诸峰最高去,有寒雪铺路,白了天地苍茫。 至峰顶,见一座八角亭屹立,八角落处,似道门八宫,暗含玄妙。 亭中有梵钟高悬。梵钟古朴,历悠久岁月,历漫长风雪。净法岩历代高僧讲经说法,灌佛气蕴化,终成大乘佛宝,有净涤人心之效。 “南无阿弥陀佛。” 净天世无非念佛号,沛运佛元,化掌为锤,一锤敲下。 “铛……” 声传千百里,与梵音相抗,后继乏力,败下阵来。 净天见此,再摧佛元,连敲第二响、第三响至第六响。 “铛……铛……” 声声梵钟荡开,传半壁神州,盖压梵音。然梵音靡靡不断,绵绵不绝,且三世大如功力更甚一筹,反又将梵钟之声压下。 梵音反扑之下,梵钟表面,竟现斑斑裂痕,净天自身亦受些许轻伤。 他皱眉,不甘认败,鼓荡佛元,再敲第七响、第八响,却仍不可敌,反被震伤。梵钟首当其冲,难堪重负,片片皲裂,已现崩溃之相。 “为何仍不可敌?妖僧真就如此强悍吗?嗯……未来佛曾言净罚天光……” 净天心有觉悟,狂纳净法岩清圣佛气入体,化净罚天光之招。 有声忽在此时传来,道:“净天世无非,梵音势大,何必死磕?你这一招落下,或将钟毁人亡。如此,你复生的意义何在?” “佛渡苍生,天命如此。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正是吾复生的意义啊。” 坚定的意志,舍生的信念,竟使得净罚天光威能倍增。 随即,净罚一招向梵钟,天光轰然落下。 “铛……” 第九响,第九响,至极梵钟第九响,敲的梵钟碎,敲的净天血染身,一身功体废大半,瘫坐在地。 亦敲的漫天梵音碎,敲的百千菩萨、罗汉碎。 然,梵钟声清澈,融合净罚天光威能,须臾响彻整个神州,天地霎时一清,闻者皆心中清明,一时难生阴诡谋算。 就在古朴梵钟碎裂刹那,八角亭之八角,竟依八宫自行流转,转化八道玄玄之气,上冲九霄,映现出一扇玄之又玄的玄妙之门。 门中,有声传出,道:“好友净天,你该…升天咯!” …… 传闻,释迦降生人间,带来六天之界、佛门三大神招。其中之一,便是九梵神印上的招式:八部神龙火。 八部神龙火之招,极难修成,即便修成,凡人强使神招,亦损功体根基。 是以,阿迦尊者锻造八部神龙杖,借神龙杖之威,首现佛门神能之招。 八部神龙云海翻涌,如上古神龙降世,口吐神龙火,汇如焚天烈焰,无物不焚,攻向三世大如。 三世大如面不改色,捏法指,运救世净如之绝学,道:“普渡甘霖。” 顿时,天降甘霖,扑向神龙火,只来得及扑灭三层,神龙火已近身。 “轰……” 立时,龙火炼佛躯,誓要将其化作灰灰。然,佛躯生金光,不朽不灭,正是佛门不坏金身。 不坏金身强悍,饶是神龙火亦难焚灭。三世大如身躯一震,神龙火顿被震飞,一一脱落,落在周遭十数里大地上。 大地刹那沸腾,转瞬化广漠沙地。地上一切生机、生灵、百姓,尽被焚灭殆尽,不存丝毫痕迹。 就在此时,又见一杖破空来,从天而降,戳向三世大如。三世大如身处半空,一时难使力道,被戳下大地上。 他一挥佛袖,八部神龙杖倒飞而出,循迹望去,正见阿迦尊者腾祥云而来,周身佛光熠熠,宛若西天大佛降世,普渡苍生。 阿迦尊者接过八部神龙杖,云海行走,飘降而下。听得他念道: “经书万卷,不及日行一善。 论佛千遍,不及迷途十返。 百年枯坐百年禅,百里行佛百闻见。 皈心百念,证佛大愿!” 声定,立广漠沙海上,阿迦尊者一挥神龙杖,道: “今日,魔消佛盛,佛法长存……” 第二章 成佛法门 佛门最终战 点檀香缕缕,静心凝神。 吹禅林梭梭,风动叶动。 岩石上,天降佛圣释迦,宏经讲法,座下弟子十数人。 有僧者道:“风吹叶动,是风在动。” 另有僧者道:“叶飘风起,是叶在动。” 释迦捏佛指,笑道:“阿迦,你如何解说?” 阿迦细思,道:“心随风起,心随叶飘,是心在动。” 释迦看座下弟子,一弟子隐在角落,不作声、不作响,笑道:“愿隐,你如何阐释?” 愿隐沉思,道:“风吹叶动,叶动风起,是两者皆动。而我隐尘外,看潮起潮落,看楼起楼踏,心不动,身不动。” 释迦不作答,轻笑声声,又宏佛法经文,道:“佛渡众生,众生皆可成佛。” 阿苦拜道:“敢问师尊,如何成佛?” 释迦道:“悟佛经三卷,三卷过去、现在、未来;悟佛道三乘,三乘天、地、人;悟佛法三时,三时正法、像法、末法。” 阿迦拜道:“成佛艰难,望师尊慈悲,传下成佛法门。” 余下弟子皆拜道:“望世尊慈悲。” 释迦皱眉,道:“既道艰难,何来捷径?嗯……罢了,怜尔等修佛心坚,吾有法门一部,名曰三世如来法,非大机缘、大智慧不可阅。” 说罢,释迦挥手洒下一道佛光,落在岩石上,身形消散无踪。 有声传来道:“切记,知善行善,改过向善;知恶渡恶,除恶戒恶。” …… “阿迦师弟,三世如来法之三世,你如何看?” “过去不可追,现在不可怠,未来不可期,历三世成如来,难、难、难,嗯……或可另辟蹊径。” “如何另辟蹊径?” “一身分三世,三世归一身,然此法更需莫大机缘、莫大毅力,否则一朝不慎……何方宵小窥探!” …… 神龙火四散落地,烈烈大火炙烤大地,大地瞬间沸腾,一切生机不存。不过须臾,十数里方圆、尽化广漠沙地。 沙地八方蔓延开,过十数里外,火热气息渐微,遇大河,蒸腾河水半数,方才止歇。 至此,三十里方圆,空空荡荡,忽有风吹尘沙起,热浪滔天。唯见参天柳树屹立,受佛光笼罩,暂得幸免。 诸恶向善腾空挪移,躲避神龙火,无处下脚,见柳树方圆如净天,跨步落树下,静观战局,暗道:这两人实力,已至人间最顶峰,不过浅浅一交手,便生天地变化,生大危险、大灾难,这一战,天、地、人皆苦也! 顺着目光去,见三世大如立广漠沙地,任风沙席卷,巍然不动。他抬头望,见阿迦尊者腾云来,居高临下,心不喜,捏法指,佛元沛运,再施救世净如之招,道:“普渡众生·救世甘霖。” 霎时,云海翻腾,乌云聚拢、降狂暴甘霖,攻向阿迦尊者。甘霖沉重,一波接一波,似无穷无尽,似绵绵无绝。 阿迦尊者稍挡一二,知不可硬接,顺势而下,举八部龙神杖、砸向三世大如。三世大如挥手中佛珠,扣住龙神杖,另一掌轰然印去,阿迦尊者见此,亦运佛掌迎击。 双掌交锋,两人刹那一照眼,眼中各有深意,随即,各自佛元狂摧,只听得一声惊爆: “砰……” 顿时,广漠沙地起暴乱,风沙漫天,掩盖周遭一切,天地气象数变,动荡不止。 两人再赞一掌,各自退开,凝神静气,又运极招暗伏。 待风沙平息,阿迦尊者细看三世大如,讶异道:“嗯……三世归一身,三世如来法,你竟另辟蹊径,修得成佛法门!” 三世大如轻拨佛珠,道:“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期,唯当世争渡。正该多谢佛友昔日指点,方有今日之功德。” “原来如此,那日是你在暗中窥探。佛友,修行不易,莫要坠入魔道、迷途不返,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哈,省下你的虚伪言论吧!明觉禅师假意投诚,真当吾不知吗?” 阿迦尊者叹道:“明觉禅师以身侍魔,欲渡你回头,可惜,你魔根深植,枉费禅师佛意。” 三世大如皱眉,暗道:好个伪佛,三言两语颠倒黑白,比吾之靡靡梵音,更能祸乱苍生。 他道:“是非公道、你吾心知,人世黑白、你吾亦心知。今日,煌煌天地间,唯有胜者留名!喝……” 厉声一喝,再摧广世鸿如绝式,凌空幻化如来金身法相,佛光照耀大千,一掌庞然印去。 “广渡辉鸿·天下无尘。” 见状,阿迦尊者挥龙神杖拄地,双掌运化间,神龙之招再出。 “八部神龙·龙神印!” 招出神龙现,八部神龙口尾衔合,化一式龙神金印,飞冲而去。 “砰……” 两大绝招相冲,又起声声惊爆,爆得大地荡荡不休、爆得天空晃晃昏沉、爆得风狂尘沙再起, 漫天风沙中,阿迦尊者身影陡然消失,迅疾如光,再现已在三世大如身前,招招凌厉,或掌、或指、或拳,式式攻其要害。 反观三世大如,不坏金身护体,身法腾挪间,应招破招,游刃有余。 招来式往百余招,不落下风。 听得他道:“吾隐南海,与世无争,为何苦苦相逼?引来血暗之气,灭吾珈珈山一脉,灭吾小乘佛脉,尊者啊尊者,你之行为…令人愤怒啊!” 怒上心头,越说,怒越盛。 三世大如硬接一式指法,指法穿透力强,即便不坏金身护体,亦不免一时气乱血涌。随即,反手拍向阿迦尊者,拍的他口吐血、拍的他倒飞去。 三世大如又欺身而上,不给阿迦尊者喘息的机会,式式狠辣,又中三掌。 连番中招,阿迦尊者顿受内伤,嘴角溢血。他忙退至神龙杖旁,引出杖上八部神龙,神龙喷火,方才暂退了三世大如。 阿迦尊者叹道:“你冤枉吾也,吾久居大乘寺,少闻佛界事,枯禅悟佛,怎会灭你佛脉?岂会灭你南海珈珈山?” “久居大乘寺?哈……听闻佛门双尊名号,响彻佛界,阿迦尊者圣华无上,阿苦尊者流氓耻下。不知这则传闻,又是谁传遍佛界的呢?” 阿迦尊者闻言,知其言外之意,再叹道:“你吾同为世尊座下弟子,十数年同修情义,你真如此看吾、信不过吾吗?” 三世大如道:“剑罗汉弗由、光天夜寻明、佛之魔业提、血暗之气等等,这一件件、一桩桩佛门事件,你当真一无所知吗?当真毫无察觉吗?” 阿迦尊者沉默,摇摇头,不再辩解,道:“你灵台蒙尘、已入魔障、性偏激,对吾误解甚深。多言无益,无奈啊。” 说罢,狂摧佛元,再出佛门极招。 “知善行善,改过向善,吾佛大千忏。” 三世大如见状,一跃腾空起,捏佛指,降佛威,隐世愿如之招,应声而出。 “大隐不如愿·愿渡杀生罪。” 霎时,一者忏,一者杀,两大至极之招,于半空会击、爆冲。 “轰……” 僵持不过片刻,阿迦尊者因先前受伤,佛元一时不支,后继无力,竟是败下阵来,从半空跌落。 三世大如迅速追上,连出三掌,招招力沉势大。阿迦尊者举掌还击,被震飞落地,猛吐两口大血,受了重创。 他又连退数步,退至八部龙神杖旁,身形摇晃似倒、扶着龙神杖勉力撑持、不至倒落尘埃。 数招建功,三世大如不给阿迦尊者丝毫喘息的机会,纵身如电,复又欺身上前来,厉掌化钩爪,欲一击将其摧筋断脉。 同时,听得他亦问亦讽,道:“阿迦尊者圣华无上,不知修得哪条成佛法门?” 连番受创,阿迦尊者渐失祥和温善,神色渐渐凌厉,激起深藏的杀意。他冷眼窥破三世大如之不坏金身破绽,一掌印其胸口膻中穴。 膻中穴,膻中穴。不久前的神佛之战,有生之殇·殊天帝硬是用拳头,在毫无破绽的不坏金身上,砸出了一个破绽。 三世大如不闪避,膻中穴虽是破绽,却也凝聚了他两层佛元在此防护,凭阿迦尊者重伤之躯,几不可撼动。 就在阿迦尊者击中膻中穴之时,他之钩爪,亦将扣住其肩。 然而,却是出乎意外的一幕 “砰……” 正是阿迦尊者,借八部龙神杖之威,暴涨佛元,先破三世大如之护身佛元,在破其膻中穴。 膻中穴破,立时,不坏金身,破。 不坏金身破,三世大如顿被击退开,体内气息紊乱,三世融合状态,亦受冲击,隐隐有些不稳。 局势陡然反转! 就在此时,又见阿迦尊者,一拍八部龙神杖,龙神杖没入沙地下。 听得他道:“见识真正的八部龙神火。” 话音刚落,突然,广漠沙地翻涌如火山,刹那沸腾,炙热、赤红。有八部龙神,自大地深处,憾世而出,飞冲而上,浮在半空、分立八方,封天锁地。 八部龙神嘶声咆哮,口蕴至极至热龙神火,蓄势待发。 一着不慎被算计,三世大如绝代人物,岂会干休!只见他猛提佛元,化出三世佛金身法相,横亘天地间,齐诵梵音,梵音化卍字,侵染方圆,化人间佛国。 三世大如首现三世同源之招,听得他喝道: “横渡三世·如来镇佛国。” 第三章 神州最大的变数 天上凌霄九万里,九万里外,混混沌沌。 地下黄泉三千丈,三千丈下,幽幽冥冥。 上古神州,鸿蒙初开已有岁月,常见飞鸟走兽,万族求生;多有崇山峻岭,万物竞腾;多有险地、少有生机。 忽一日,神、魔大战,致天裂、地陷。神大败、身躯陨灭,魔惨胜、蛰伏不出。 天裂地陷,令得天地双神出世。一引日、月、星三光汇聚,而成一道旷世辉耀法相;一引山、林、水三元归一,而化一道希世辉章法相。 旷世辉耀、希世辉章大怒,语露不善。 清香白莲闻之,愤跃而起,瞬化一朵净世白莲虚影,庞然若有百千丈,横亘天地,立两者之间。 听得他喝道:“神州天地,岂容乱世!” 旷世辉耀、希世辉章隔空一望,遂又看向裂变的天、深陷的地,久久无声、无语。 就在此时,忽见远处崇山后,有青鸟衔草引路来,双翅挥舞,洒下七彩虹光铺路。 希世辉章皱眉,道:“来者何人?” 这番无视,清香白莲恍然,始知在虚幻之境中,默默收了净世白莲虚影,降落山巅,往崇山看去。 崇山峻岭后,但有一人踏虹翻山来。 细看去,见他披兽袍,是搏狮斗虎气盛;见他拄杖行,是鬓白皱深势沉。 听得他念诗号,道: “歧路行,歧路难,歧路病苦不得安。三日饥,五日寒,四野八荒尽残喘。 尝百草,辨百草,赭鞭百草祭汉霄。刀耕地,燃火种,粒我烝民形神老。” 声定,人已近前来,青鸟落其肩,他深深一拜,道:“人族首领神农氏,拜见天、地双神。” 希世辉章道:“人族,嗯……首阳山下,土地开垦种植,是你所为吗?” 神农氏道:“然也,狩猎野兽易有伤亡、亦有尽时,且杀戮太盛有违天道运行,而大地物产无穷,足以吾族生存。” “人族出圣贤也,但切记啊,需对大地以敬心,否则将失大地恩泽,将招冬荒大劫。” “嗯……冬荒大劫!”神农氏呢喃,再拜道:“神农氏谨记,多谢地之神教诲。” 闲话暂歇,他看向天裂之缝,宇外混沌之气汹汹而来,冲击空间裂痕,更渐扩大、扩张;冲入神州大地,所过之处,尽化荒芜。 他又看向地陷之隙,神州生机涌涌而去,每一时刻,皆有无数生命消亡。 这一进一出间,境界大动荡,若任由天裂地陷,神州天地将灭不远也! 神农氏道:“天裂地陷将至灭境之危,望天之神、地之神慈悲,补天修地。” 旷世辉耀道:“宇外祸乱神州,造下之恶果,恒为何要替他们承担?” 希世辉章也道:“且,补天修地非是易于,将耗恒与泽之本源,消耗过大,将陷漫长岁月的沉眠。” 神农氏道:“非是承担恶果,而是积累大功德,功德圆满,飞升六天之界,成无上神位,指日可待。” “嗯……你从何得知六天之界?” “有幸神人托梦,言及天地双神,护卫神州有功,功德圆满在即。” “哦……功德圆满嘛!” 旷世辉耀、希世辉章互看一眼,此番苏醒出世,冥冥中已生感应,只觉天涌祥瑞,霞光漫道。 希世辉章笑道:“哈,该然,分所当为。” 说罢,大地深处,忽的喷出地之神本源,化变五彩神石,神石气化冲天去,弥补天裂之缝。 又见云海之中,有神影缥缈,遮天蔽日不见其廓,析出天之本源,闪耀日、月、星三光,直射地陷之隙。 顿时,天地双神施展神能,消耗自身本源,以神石补天,以三光修地。 时间缓缓流逝,补天修地之功即将圆满。 就在此时,惊见天裂之缝,忽的吐出一粒混沌子,混沌子携混沌之力,冲击而下,其威撼动天地,不下合道高手一击。 一旦冲击神州大地,或又再生变故浩劫。 神农氏见状,腾空飞跃去,抽出腰间赭鞭,连挥三鞭,卸去混沌子力道,将其握在掌中。 与此同时,补天、修地功成,天裂之缝、地陷之隙消散,天地圆满归元,普天降祥瑞,紫气浩荡,大日广照。 旷世辉耀看来,道:“方才那道混沌子,究竟是何?险些坏事!” 神农氏张开手掌,掌中现出一粒种子,种子放异光,异光化作混沌白莲虚影,刹那消散。 清香白莲惊骇,那道混沌白莲虚影,竟与他之白莲法相,有七分相似。 神农氏道:“是一粒混沌白莲子,宇外奇物。可惜不容神州天地,生机将尽也。” 此行功德圆满,飞升有望,希世辉章大喜,抬手释出一道地之本源,打入莲子中,笑道:“时也缘也,消亡可惜。” 见此,旷世辉耀亦释出一道天之本源,打入莲子中,道:“承天地本源,能否存活,但看天道之意咯。” 本源消耗,旷世辉耀、希世辉章法相渐渐虚幻。 希世辉章道:“此番补天修地,恒与泽之本源,消耗过大,将陷漫长岁月的沉眠。然神祭将至,为恐诸神牵怒,神农氏,捞你代替主持。” “何时何地?” “三百年后,诸神之巅……” 话未尽,旷世辉耀、希世辉章齐齐消散,一隐大地深处,无人能至;一隐天空尽头,无人能见。 非灭境之危,沉眠不出。 神农氏恭拜道:“谨遵旨意,恭送天地双神。” 他降下身影,行走崇山峻岭,青鸟衔草、在前引路,自语道:“嗯……不在三界五行,却又承天地之命,莲子啊莲子,你若能存活,将是神州天地,最大的变数……” 他一抛白莲子,青鸟衔入嘴中,与草相伴。 “天山,上承三光,下接地清……” 清香白莲随神农氏后,欲观后续,就在此时,忽感一道五莲之气入体,他顿时惊醒,脱离出上古幻境,心道坏事,自本体白莲分出莲心,化变人形,跃出渊古。 他立半空,掐子一算,已过一日,忙化光急去,行至半路,遇三道虚影,其中之一道:“先生形色匆匆,是欲往何处?” …… 三十里广漠沙地,双佛之战持续,各引极限之招,胜败在此一举。 方圆佛国内,三佛法相出,一镇恒定过去、一镇缥缈未来、一镇苦难现在,共镇三世大道。 三世大如功摧极限,再化如来金身法相,手握方圆佛国,其声辉鸿,道:“横渡三世·如来镇佛国。” 再观阿迦尊者,挥手八部龙神出,立八道方位,封锁八方,龙气纵横间,化作一口无盖龙神烘炉,笼罩如来金身法相。 烘炉口,八道龙首齐吐龙神火,神火于烘炉中翻涌、沸腾,更盛。 龙火炙热,如来金身难抗,表面渐有融化之相,他飞升而起,欲从烘炉鼎口跃出。 就在此时,阿迦尊者瞬身至,双掌运化间,再现八部龙神火之招,一招其打入烘炉底。 随即,龙神之火如鼎盖,轰然阖上。 顿时,烘炉绽赤光,神火萃如来。 “不妙。” 一着不慎,三世大如顿陷危境,不顾本源消耗,再提三成佛元,抗衡龙神之火。 然,龙神火厉,乃近神之招,岂是凡俗能挡?好在,三世大如修成《三世如来经》,虽走了捷径,却也超凡脱俗,一时难伤。 立时,一者攻,一者防,短时间内,竟陷入僵持。 三世大如心知,这般下去,落败将成定局。又片刻,如来金身消融更甚,他见上天入地无门,他见四面八方无路,叹一声“无奈”,招式转变,起搏命同归之举。 “如来圆寂·万佛引路!” 瞬间,如来金身法相,决然自爆。 “砰……” 一声惊爆,龙神烘炉动荡不止,炉璧陡现数道裂痕。 “妄想!”阿迦尊者见状,再赞佛功,龙神火化作龙神形态,缠绕方圆佛国。 方圆佛国中,三世佛法相陡然睁眼,破开龙神火封锁,齐攻烘炉裂痕处。 “砰……” 数声惊爆,龙神烘炉经受不住连连冲击,轰然破灭。破灭余劲横扫四方,阿迦尊者、三世大如同受冲击,重创飞退。 又见八路龙神消散,龙神火落地,将广漠沙地,烧成一座火红炼狱。 又有浓浓烟气蒸腾,飞上云霄。 阿迦尊者立炼狱中,撑起一道护体佛光,抵挡龙神火。他手一召,八部龙神杖窜地而出,杖身裂痕斑斑,亦受了大损伤。 他四望去,欲寻三世大如踪迹,却遍寻不得,眉头紧皱间,忽感天际乌云翻涌,抬头望去,惊见一道翻天大印,从天而降。 有声森冷,道: “如来陨、血佛出,天下归血暗。 众生乱、万物灭,神州入葬埋。” 第四章 智罗汉·般若 借体重生 清净台深处。 随着梵钟破碎,霎时,八道玄玄之气上冲九霄,依八卦流转,现出一道玄妙之门。 玄妙之门洞开,浓浓氤氲仙气自门后排闼来,幻化天上宫阙、人间仙境,漂浮远天。 忽而,一道元神法相,似儒经、似佛卷,有真身内蕴其中,绽放佛华广耀,步出玄妙之门,登临仙境宫阙,如神如仙、如圣如佛。 见他挥手降下一道佛光,笼罩净天世无非,又听得他道:“好友净天世无非,你该升天咯!” 净天身受重创,功体废了大半,受佛光照耀,平复体内动荡佛元,踉跄站立,凄笑道:“哈,听你言语,好友智罗汉·般若,你得悟也。” 数年前,与智罗汉齐名三大罗汉之剑罗汉弗由、睡罗汉枕上眠,先后亡故。智罗汉闻之,佛心动荡,一时不察而生迷障、魔考,险些坠入魔道,求助净天世无非,得入玄冥之境深修。 而今,心境稳固,功成圆满再出。 智罗汉道:“生死轮回,自有命数大道。剑罗汉、睡罗汉两位好友,舍身成道,吾心当慰也。” “死者殉道行,生者循道行,同为大道。然,两位罗汉牵连之劫数,血暗尚未消散,且今又生妖佛祸世,搅乱神州,影响深远。” “人世纷乱如炼狱,劫数纷纷万千。你吾身处人世,即便世外修行,劫数依旧自招来。吾此番出世,当继两位好友之遗志,弥平血劫佛祸。” 净天世无非点头,道:“吾观血劫之下,另有波澜暗伏,阿迦尊者、隐世愿如等人之行为,令人存疑。又值人道纷争,儒、释、道深陷其中,难辨局势。好友虽有大智慧,明个中关窍,但切记,行事谨慎……咳咳……” 话未尽,净天压不住沉重伤势,猛咳出数口大血。 智罗汉忙洒下璀璨佛光,接引净天飞升玄妙之门去,道:“多谢好友告诫,般若谨记,请入玄冥之境静养深修。” 佛光接引,净天腾飞而去,飘向玄妙之门,临近之时,忽的心有所感,凝体内剩余佛元,化作一面净罚天镜,抛向智罗汉,道:“此净罚天镜,乃吾佛元运使净罚天光所化,有将佛元转化净罚天光之效,应能用三次,希望能助好友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人已跨过玄妙之门,入了玄冥之境中。 玄冥之境,玄冥之境,玄妙之门后,竟是道门玄妙至极之地:玄冥之境。 昔日老君开辟,位列道门三宝之首。 开了一道通道于此,方便净天世无非进出,为孚地之泽祛除原始魔气。 玄冥、玄冥,玄玄无名而非无,冥冥无始而自化。入眼处,混沌不分而不见其深;冥思时,万物独化而各造其末。 净天世无非畅游其中,任玄妙之气在他周身漂浮,见诸多道与理,每每感观,皆有一番体悟。 然其沉重的伤势,体内佛元空无,令他心神疲惫,恍恍惚惚间,似听谁在耳边言语。他无暇思,无暇想,渐渐陷入沉睡、深修。 突然,有庞然黑影,从他身边游过,卷起气浪翻涌,低声道:“净天…净天…冬荒大劫将至…冬荒大劫将至……” …… 玄妙之门外,智罗汉·般若收了净罚天镜,一挥袖,仙境远去,宫阙落尘,再挥袖,玄妙之门闭合,消失无踪。 先前那八角亭台,乃是为镇压玄妙之门通道所设。亭台毁,门户闭合,无法再次打开。 智罗汉心念起,佛光瞬动,刹那已至清净台,朝明镜潭底望去,正见光天夜寻明看来。 听得他讽道:“吾道是谁?原是儒门弃徒、半脚佛子!” 智罗汉皱眉,道:“光天夜寻明,因你之故,吾两位同修惨亡,此仇不共戴天。” “哈,光说无用,来,吾在此,杀了吾,平你心中愤怒。” “你之因果缠身,恶业滔滔难书。杀你、只会让你解脱,渡你、你将受永世煎熬、折磨。三十七年后,万法岩金蝉大会,诸佛渡判,吾期待你仍这般嘴硬啊。” 说罢,转身离去,云海急行,往双佛大战方向去。 …… 广漠沙地。 翻天大印从天而降,恍若一座庞然山岳,破空穿云,威势压下,压的气重、气沉,压的众生弯腰、不敢抬头,压的龙神火灭、化轻烟随沙。 有声喝道:“血佛翻天印。” 阿迦尊者眼神凛冽,双掌运化间,再出佛门极招,喝道:“韦驮献杵尊天佛!” 霎时,但看金刚杵一柱擎天立,上冲云霄而去。然,翻天掌劲更强、更猛,金刚杵不敌,寸寸断裂、破碎。 翻天大印下落之势不减,直压大地而下,势灭掌下一切生机。 就在大印将将临身之际,却见阿迦尊者神色不改,轻挥八部龙神杖指去,轻描淡写间,将其抵住。立时,又见一道龙神峥嵘咆哮飞出,龙首撕破大印,龙身、龙尾缠绕大印。 龙神再吼,其声响彻天地,携翻天大印、反冲云霄而去。 而观云霄,竟不知何时、漫天白云已染红,鲜红如血,血暗如魔。 龙神飞天来,冲击云霄,血云隐有溃散迹象。 忽而,一道大掌探出血云,一把捏住龙首,龙神挣扎、却不得动弹,一甩龙尾,将翻天大印砸去,却被血暗之气刹那将其包裹。大掌轻轻一按,龙神瞬间破碎,翻天大印亦碎,化缕缕血暗之气降下,再造血暗结界,笼盖三十里方圆。 有风吹过,血云荡开八方,侵染六合,现出云后熟悉佛影。 见他捏佛指、佛指向外指天地,见他捻佛珠、佛珠粒粒念阿弥。见他微微笑、笑看尘世劫中人,见他腾云降、人间再降血暗劫。 听得他道: “如来陨、血佛出,天下归血暗。 众生乱、万物灭,神州入葬埋。” 血佛、血佛,竟是血佛反占佛躯,威势再临。 声定,人立大地上,又听得他笑道:“阿弥陀佛,阿迦尊者,佛圣释迦座下双尊之一,血佛有礼,请赐教。” 一声“赐教”,倏开佛斗第二局。 浅浅一照眼,各自身形瞬动。拳掌初交锋,地陷三尺深;回首再赞掌,惊爆连连,不分上下。转瞬数十招过,各自身形又退去。 略微试探,已知彼此能为,难分轩轾,不可小觑。 阿迦尊者道:“道无先后,佛无先后,佛道论资、达者为尊。赐教不敢当,教你绰绰有余。” 血佛笑道:“哈,闻其名,不闻其迹;知其人,不知其论。虚妄百千年,空读百千经,一事无成,何以尊老?何敢称达?尊者啊尊者,你已迷失证佛大道中矣!” “无迹无论非虚妄,经书万卷自原乡。尊也好,不尊也好,吾独大乘悟佛法,何妨他人置喙?姑且看你、过得了几时、休休罢!” “嗯……”血佛皱眉,暗道:好个老僧,狡言善辩。他道:“释迦点化须弥成佛,救世净如慈悲成佛,而你阿迦尊者,早早他二人先,迟迟未脱凡海,不是虚妄又是什么呢?” 阿迦尊者闻之,心大怒,不再言语,挥掌佛元沛运,强势攻去。血佛避其锋芒,以逸待劳,等他力竭一刻。 一时间,一攻一受,又是数十上百招过。 与此同时,血佛佛躯识海之中,惊见血海翻涌,卷起波浪滔滔。 海面上,三世大如元神金光暗淡、遭血暗之气困锁,已是板上羔羊,随波浪起伏,生死系他人。 三世大如、三世大如,融三世合一,《三世如来法》大成,不可一世建佛国,却未料落得如此地步,不由令人唏嘘。 却是三世大如硬受八部龙神火之招,三道法相破碎、元神重创,佛元枯竭、佛躯亦损。 血海生血影,听得血佛讥笑道:“三世大如、隐世愿如,哈,小觑血暗也。尔之佛躯、佛元、元神尽被吾侵染,仅凭区区白莲之气,如何能脱吾掌?尔之成就尽归吾啊,哈哈哈……” 狂笑声声后,血暗归入血海消去。他与阿迦尊者之战,斗的旗鼓相当,不敢分心。 血海翻涌,卷起血浪淹过。三世大如元神金光又淡三分,更显虚弱。 忽而,金光闪烁,一道佛光自三世大如分离而出,须臾,又见一道黑光分离而出。两道光芒去,三世大如恢复原貌,再现隐世愿如本相。 佛光化作救世净如,黑光化作广世鸿如。 救世净如唤道:“吾佛…吾佛……” 隐世愿如缓缓醒来,看了看无边血海,又看了看救世净如、广世鸿如,皱眉道:“吾这是…怎么了?” 救世净如道:“你被血暗侵染,迷失本心,坠入魔道。后受八部龙神火煅萃,虽元神重创,却也恢复初心。” 隐世愿如叹道:“佛者修行,修心为上。到底是修心不够,否则何惧血暗侵染?” “此番醒悟犹未晚也。” “正是。两位佛友,可愿再助吾一臂之力。” 救世净如笑道:“可。” 广世鸿如笑道:“不可也。” 隐世愿如、救世净如闻言,齐望去,始才觉他气息不对,竟似有一股凶厉气息,较之血暗更甚,扑面而来,摄人心神。 听得他再笑道:“至清生秽,至秽生清,至清至秽生清秽。” 他话音刚落,顿有骇人气息、爆发而出,于血海上空,显化八大元素异象。 天裂、地陷、水涝、火灾,山崩、泽沼、风狂、雷海! 隐世愿如色变,凝重道: “借体重生、八元之凶……” 第五章 天地俱坏,敇风雷灭世 看万里无云,大日普照,天地清明。 看暖风拂柳,小桥凉亭,流水清明。 亭中,见一童子研墨、铺宣纸开,躬立一旁。有夫子负手远望,一望万万里,舒怀大笑,道: “哈……见天见地,见山见水,见人世百态,百样人生,尽皆清明啊。” 他提杆蘸墨落笔,天、地、山、水、人,尽入画中,是为:《天地清明图》。 画成刹那,忽的风吹雨来,于图上左角,点出数道滴痕,缺了画作美感。 夫子忙挥袖,卷起画作,微叹道:“唉,天公不作美,遗憾二三事。罢了,童儿,将画作置入六鸿庐首位,若其逢人而落,赠送之。” “是。” 童子捧画告退,置入六鸿庐中,多有进修弟子前来观悟,赞不绝口。一日,有弟子前来,一身白衣,德行如雪,遇画落…… 凉风吹过,小雨渐小渐微渐远去。 幽幽山野静林,雨后清新,三两鸟儿鸣叫飞来,各落凉亭一角,似在听学儒家经文。 凉亭中,夫子独坐,读经史,著语论,悟天、地、人之间的道理,悟人与人之间的平衡。 有弟子前来,拜道:“弟子瑾言,游学归来,拜见老师。” 夫子道:“嗯……瑾言,你满腹心思,是为何故?” 瑾言道:“弟子全通儒家经纶,融汇合一,游历九州,欲以仁爱济世。但这一遭走来,却深感迷茫,心向偏执,差点误入魔道。后偶遇阿苦尊者,得其开悟,心生佛法,特向老师请罪。” “为何迷茫?” “因这副皮囊容颜,济世不成,却招红颜无数,惹三千烦恼,险酿大祸。” “遁入空门,容颜空、红颜空,烦恼亦空。也罢,三教各有所长,入释迦门下,更能锻你心气,去吧!” “老师慈悲,今生不忘老师教诲,弟子告退。” 瑾言退去。 夫子长叹,后少有讲学,专心著书。忽一日,尽数遣散进修弟子,少问世事。 也因此,同辈进修弟子,多有怨恨瑾言者! …… 狂风呼啸,卷起尘沙漫天,难视周遭。又有龙火入地埋,炼沙地为狱,蒸腾热浪滔天。 几成一座极阳荒漠险地。 沙地方圆,又见血暗之气笼盖而下,化血暗结界,血染众生,压制阿迦尊者佛元,令得他先天弱了血佛一等。 “砰……砰……砰……” 双佛战烈,转瞬数百招过,阿迦尊者佛元不继,稍落下风。 血佛见状,转守为攻,腾空而起,双掌运化血暗之气,始出极招,从天而降攻去,喝道:“血海无边·黑暗无界·大千化墟!” 阿迦尊者色变,强提佛元,没八部龙神杖入地,顺拔大地之气,地气化龙,龙盘周身为护,道:“地龙护法。” 就在招成须臾,血佛天降,极招先破地龙之护,再击阿迦尊者胸口。 阿迦尊者顿遭重,倒飞而出,猛吐三口大血,与此同时,亦听得他道:“火龙灭法!” 霎时,一道火龙忽的窜地而出,龙首撕张巨口,吞血佛入腹,飞冲向天去,腹中龙火炙热,欲将其炼化。 飞至半空,火龙忽的爆裂,漫天火光四溅而落。火光中,惊见血佛浴火而出,猛吐两口大血,缓落沙地。 双佛极招互换,各受重创,冷冷再照眼,眼中诸般算计,身形乍然消失又现,死斗新局又开。 天渐暗又渐明,双佛大战已近昼夜。极端的环境,长时间的战斗,令得双方体力耗损甚剧,渐渐不支。 战至此时此刻,是比拼各自能为,看谁根基更深,看谁底牌更多,看谁意志更坚! 看谁、笑到最后。 “砰!” 沉沉一对掌,双双退开。阿迦尊者身形晃动,几乎站立不稳。他神情凝重,紧视对方,心知接下来的一招,将决定此战胜败。 血暗结界加持,血佛状态更甚一筹,自觉胜券在握,笑道:“哈……尊者啊尊者,你可知血暗结界之内,血佛常胜啊。接招来:血染神州天下暗!” 倏见血佛强摧血暗之气,遥应血暗结界,结界迅速缩小、凝聚,笼盖阿迦尊者周身。 结界加身,沉重压力并合血暗侵染,阿迦尊者痛苦难挡,撕声哀嚎,渐入败局咯。 血佛见此,再赞一掌攻去,掌劲凌厉,势如摧山断岳。 危机关口,陡见阿迦尊者眼神忽变,杀气腾腾。 “嗯……就是此刻。” 他足下一踏,八部龙神杖窜地而出,沉沉一挥杖,瞬破血暗结界。又挥龙神杖去,杖首抵厉掌,厉掌不得寸进。 听得阿迦尊者喝道:“龙神怒·狱火无情!” 霎时,赫见八部龙神自杖首窜出,峥嵘咆哮,口含龙火无情,猝不及防下,穿血佛肉身而过,带去他一身血暗之元,上冲云霄,受九天雷罚,消散天地。 血暗之元灭,一身修为空空,残留的血暗之气如无根浮萍,摇摇将散。最后的意识,透露不甘与不解,败,就这么败了?就这么简单的…败了? 血佛愕然,道:“怎会……如此?” 阿迦尊者道:“你之诞生、存在,吾一清二楚;你之能为、谋算,吾亦一清二楚。先前那般不过示你以弱,暗中戒备。且吾有龙神火护体,区区血暗之气,试问如何能侵染吾?如何能敌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才是……啊……” 话未尽,体内残存龙火爆发,最后的意识,终也随龙火湮灭。 血佛,血佛,承接久远前的因果,诸般因缘际会而降,趁势而起,掀神州血劫,却命断中途,魂归天道。唯剩不坏佛躯,屹立沙地之上。 弥天血劫,终也随他之消亡而终,乌云散去,大日又照人间。 阿迦尊者长长一深呼,看佛躯晦暗,无有生机,道:“好个不坏金身,龙神火亦难将其焚毁。嗯……为防变数再起……” 他高举龙神杖,重重落下,直指佛躯天灵。 八部龙神杖乃佛种桃树炼化而成,蕴含释迦留存佛元,威力无穷,先天能级压制,正克不坏佛躯。 然,就在此时,忽见一道大掌,拦握龙神杖。掌中聚含佛圣、血暗二气,迸发大威能,用劲一捏,八部龙神杖,碎! 龙神杖、龙神杖,经历巅峰大战、虽有些许破损的龙神杖,阿迦尊者心神缔结之神器,竟被一手捏碎,可见佛圣、血暗二气融合之威。 龙神杖碎,阿迦尊者顿受牵连,元神遭重,气息不稳,猛吐一口大血。好在杖中残存之释迦佛元,溢散而出,灌入阿迦尊者体内,缓解其伤势。 他忙看向不坏佛躯,见佛躯睁眼,眼露凶光,睥睨天下不羁。又见佛圣、血暗二气,在其周身流转,从泾渭分明,到圆融归一。 他感受其流露的气息,是圣与魔,是善与恶,是慈悲与杀戮,至最后的…混沌、无序! “哈……” 但闻轻蔑一笑,已令天地荡荡不休,四野风起、九天雷鸣。 不坏佛躯上望天,天、高远有缺;下望地,地、深渊有陷;又望万里山河,人间、兵戈凶煞。暌违久远再见,依然这般…… 听得他藐视道:“这个天地,又坏咯!” 坏、坏、坏!来历不明的神秘客,占据不坏佛躯,语出惊异之语,是狂言?抑或霸词? 远处,清圣柳树下,诸恶向善面露忧色:先败三世大如,后灭血佛,以为结束了,结果现在,又出神秘客,嗯……这场佛门浩劫,究竟暗藏多少玄机?暗藏多少算计? 坏?又坏?何曾坏? 阿迦尊者暗思,揣测个中意思,佛元暗提,道:“阁下何人?” 不坏佛躯眼未视,不作答,足下轻踏腾空起,至半空,张双臂开,声轻却若惊鸿,道:“天地俱坏,敇风雷灭世。” 霎时,只见他一掌聚风,一掌引雷。招未成,已令得天地色变,大日再度下线,百余里人间,黯淡无光。 阿迦尊者面色深沉,熟悉的招式,勾起他内心深藏的阴霾,多年修行亦掩不住浓浓杀意,咬牙道:“又是这招天地风雷,竟真是你,八元之凶!” 被唤出真名,八元之凶看佛者一眼,将死之佛,手下败将,不值得他多言语。掌中招式已成,送风先行,雷随其后。 顿时,狂风怒卷,所过之处,树木、房屋,鸡犬、生灵,河流、庄稼,等等,尽皆卷飞上天,消失无踪。随后,天雷降世,劈大地焦土,劈河道深谷,劈群山岩崩。 神州天地,自血劫后,再现末日景象。 劫数、劫数、劫数,血劫刚消,又生浩劫降临。 八元之凶,八元之凶,久远前的绝代强者,借不坏佛躯重生归来,甫出手,便是灭世之威,世间谁能敌? 浩劫当前,阿迦尊者义不容辞,拖残躯,一挡风雷灭世之威。纵身半空盘坐,指捏佛印,始现根本佛法。 他心知,一旦风雷之势蔓延开,将造百十里无人区、焦土地。 “三世如来·三法归一。” 立时,阿迦尊者身后,浮现三大顶天立地佛像。 一者完好无损、佛光熠熠,象征正法;一者稍有瑕疵,佛光昏暗,象征像法;一者断臂断腿,佛光无华,象征末法。 “噗……” 却在此时,阿迦尊者气滞吐血。几番大战,沉重的伤势,令他佛元难以为继,三大佛像隐有消散之相。 他看向柳树下,正见诸恶向善看来。诸恶向善点头,知其意,飞身其后,渡佛元为其用。 阿迦尊者捏佛印,再催佛元,顿时,三大法相彻底显化,相互融合,却只融至一半,显化三首六臂,无法再融合。 “末法时期将至未至,以至于三世如来法无法大成。但也、足够了。” 他心念一动,三首六臂佛像踏步上前,三臂挡风,风如刀片削骨;三臂阻雷,雷罚霹雳崩坏。见落下风,两首深吸狂风再长呼,以风制风;一首吐水引雷,借身躯导入地下。 鏖战许久,终见风止、雷停。而三首六臂佛像,六臂断、三首毁,被削的宛若枯骨,轰隆倾倒,溅起沙尘飞扬消散。 佛像毁,阿迦尊者神魂、佛躯皆伤,兼且佛元枯竭,跌落半空。诸恶向善忙上前接过,缓降沙地上,他之佛元亦耗损大半,无力再战。 两佛看向半空,见八元之凶又施能为,齐齐心凉。 阿迦尊者叹道:“天不令吾证佛道,中道崩殂,无奈啊。” 诸恶向善道:“佛者修行,渡生死物外,而修得心境无碍。今日阻浩劫,死得其所、无枉也!” 半空,八元之凶不喜不悲,似毫不在意风雷之招被破。见他轻轻一挥袖,风吹火盛起,雷鸣雨天降。再听得他道:“风雷俱歇,敇水火…呃……” 然而,忽见不坏佛躯绽佛华,隐世愿如之意识,在慢慢复苏,抢夺佛躯控制,令得八元之凶招出不能。 与此同时,又见清圣柳树化作点点佛光来,笼盖不坏佛躯,轻轻一点,齐齐没入佛躯中。 如杨柳洒甘露,驱邪驱魔驱妄。八元之凶元神顿被束缚佛躯中,不得进、不得出,不得动弹。 佛眼闭合再睁开,已是换了目光。隐世愿如长叹,捏法指,道:“万佛净魔法阵,启。” 霎时,隐世愿如周身,陡现庞然法阵,升起万佛虚影,齐诵梵音,净万世难灭之魔。 “啊……”净魔之力加身,八元之凶顿时哀嚎疼痛,嘶声道:“万佛之数缺二,难灭吾也。” 隐世愿如看向阿迦尊者、诸恶向善,道:“佛友,尚缺一也。” 阿迦尊者、诸恶向善互看一眼,一时无声。过片刻,诸恶向善双手合十,道:“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尊者,勿再错也。” 说罢,纵身入了万佛净魔法阵,肉身净灭,元神净灭,化作道道灵光,入了万佛中。 同时,隐世愿如之不坏佛躯、元神亦净灭,融入万佛净魔法阵。霎时,法阵再耀净世佛华,净灭八元之凶元神。 却见八元之凶突然停止哀嚎,道:“吾非魔,何来净魔?” 话音落,他之元神转化佛圣气息,法阵无用,且无不坏佛躯束缚,瞬间脱离出万佛净魔法阵。 无魔可净,万佛净魔法阵渐渐无功消散。隐世愿如现灵华,再看一眼离去的八元之凶,留下一句哀叹,遗憾消无。 “唉,天意啊。除魔不成,反累佛友殒命,吾之过也。南无阿弥……” 虽脱离法阵,八元之凶亦是元神大伤,不敢再停留,化光飞驰而去。 就在此时,遥遥远外,忽的一道镜光直射八元之凶元神,将其盯在半空。 有声传来道:“净罚天镜!” 八元之凶大怒,朝天际望去,道:“是谁?” 他话音刚落,顿见漫天佛光西来,驱散风、雷、水、火,驱散末日景象,大日普渡再照。 再看去,见八百里云霞铺道,上有诸佛虚影诵佛经,下有诸子虚影诵经纶。儒、佛论道声中,赫见一道璀璨佛华,云霞翻涌、疾驰而来。 听得他念诗号,道: “山寺渺茫入云深,鸟飞半山昏沉, 偶拨云海觑红尘,往来熙囔滚滚。 而今迈世开天年,任道浩劫清算。” 八元之凶道:“是你,儒佛·瑾招提,抑或智罗汉·般若,昔日封印之仇,厉铭记在心,不敢或忘啊!” 儒佛·瑾招提、智罗汉·般若,不同的佛号,不同的身份。隔世再入尘寰,又将牵出何种恩怨情仇?儒门弃徒、半脚佛子,又饱含何种故事? 智罗汉佛光大作,净罚天镜光华更盛,照的八元之凶元神消融、长声哀嚎。 他正气道:“妖鬼祸世,掀诸般浩劫,其罪不容赦。般若今日,与尔一并清算……” 第六章 冥府罪判 不坏佛躯识海。 下方,血海掀涛浪翻涌,一浪盖过一浪,恍如海神震怒、挥戟降灾。 上方,八大元素显化八大凶灾异象,一灾凶过一灾,犹如毁境灭界、骇摄心神。 又见隐世愿如、救世净如、广世鸿如三佛,笼盖护体佛光之中,佛光如一叶扁舟,随汹浪浮尘。 而佛光渐微渐暗,似在预示不久后将灭,将遭巨浪吞噬。 隐世愿如、救世净如瞠目,不敢置信眼前一幕。 “南无阿弥陀佛。”广世鸿如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有黑色气流不停自他神魂转化而去,于半空显化八大异象,慢慢凝实,而他之神魂、亦在渐虚将消散, 他道:“吾一生离奇。前半生情情爱爱,痴迷银河圣姬而不得,终日恍惚,忽略族人求援讯息,而至族灭,吾妄为厉族。” 稍稍顿,他又道:“吾心满仇恨,入佛门,暗伏心思,谋诸般算计,左右逢源,而至万佛亡、血佛降、珈珈山灭,吾妄为佛也。” 话至此,神魂已趋虚幻,又听得他道:“吾勾结魔族,暗交兽族,出卖人族信息,而至诸城乱、人族内斗、兽族再起……吾妄为人也。 三者皆妄,满盈罪业,罄竹难书,吾合该亡啊!哈哈哈……” 轻轻一笑,斑斑算计至此,成也好,败也罢,一切成空。银河圣姬?厉族大业?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声停,广世鸿如神魂消散,化入八大异象中,八大异象凝实归一,化作一道漆黑恐怖鬼影。 见他始翻掌,天沉、浪涌;见他再覆手,云消、海平。 听得他念道: “天地俱坏,敇风雷灭世。 风雷俱歇,召水火焚世。 水火俱熄,号山泽崩世。 山泽俱竭,令天地末世。” 灭世、焚世、崩世、末世! 霸绝无伦之词,昭示震绝寰宇之凶。 八元之凶,八元之凶,数甲子前陨落的绝代强者,鬼厉·八元之凶,经至佛、至魔之气孕化,经厉族血脉牵引、神魂献祭,终于隔世重生归来。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龙吟呼啸过,血海转瞬干枯,预示血佛败亡。 随即,八元之凶鸠占鹊巢,鬼气弥漫整座识海,亦包裹隐世愿如、广世鸿如二佛,二佛之护体佛光,更趋暗淡。 鬼气炽盛凌厉,吞噬佛光,欲将二佛吸噬同化。然外界生变,阿迦尊者举杖毁佛躯,八元之凶不得已,散去鬼影,掌控佛躯,翻掌应对。 识海中,庞然鬼气弥漫四开,无有意识演化。演化山川、河流,演化平原、深谷,演化花草、树木等等,不一一足。 隐世愿如、救世净如二佛,腾飞而上,远离鬼气侵染,朝下望去,竟惊见神州大地在下。 正是鬼气演化神州大地,神州大地恍若混沌初生、鸿蒙初辟,入目尽是凄凉、蛮荒景象。 又见神州八大方位,同立鬼柱冲霄。一应天山,显天裂;二应幽暗无明,显地陷;三应火云谷,显火灾;四应水天一色,显水涝…… 八大方位,依循八卦变化,笼盖神州,一旦势成,翻手天地倾覆! 隐世愿如皱眉,道:“八元之凶野心,昭然若揭也,必不可让他彻底复生。” 救世净如道:“该然。” 她看一眼隐世愿如,双方心思皆明,点点头,神魂燃烧爆发璀璨佛光,照的鬼气退避,露出破绽,能与外界相通。再一招手,清圣柳树化作点点佛光笼罩不坏佛躯来。 佛光加持,隐世愿如捏法指,现法相,再启万佛净魔法阵,先净识海鬼气,再掌不坏佛躯,禁锢八元之凶神魂。 救世净如道:“佛友,吾先行一步,请。” 隐世愿如叹道:“佛友慢行,吾随后便至,请。” 说罢,救世净如融入万佛净魔法阵之中…… …… “佛友隐世愿如,佛友……” 何来的声声呼唤,隐世愿如睁眼,见救世净如、诸恶向善立在前。 救世净如道:“佛友,该启程咯。” 隐世愿如站起身来,各自微微佛礼,笑道:“哈,有劳两位佛友等候,请。” 诸恶向善道:“请。” 三佛鬼影行走苦境大地,随意来去,无有目的,无有方向,凡人不可见,众生不见闻。 正是: 善恶自本相,仆仆几风尘。 生前了因果,身后谒空门。 行不多久,忽的一道接引幽光照来,三佛短暂显化鬼影,正见不远处,清香白莲疾驰而来。 隐世愿如道:“先生形色匆匆,是欲往何处去?” 清香白莲见此,讶异、悔恨,道:“三世佛正、菩萨、佛友?怎会?唉,吾未依约前往,累的三位佛断路断,是吾之过啊!” “哈……”隐世愿如笑道:“生死从来由天意,佛路从来脚下行。先生当振作精神,八元之凶复生在即,浩劫将至,一应天山,显天裂;二应幽暗无明……八应兽泽之野,显泽竭。切记、切记,请。” 他将识海所见,一一道来。 清香白莲礼道:“多谢佛正,请。” 接引幽光照射,三佛鬼影消失人间。 清香白莲慢行荒野,低声自语:尚未知冬荒大劫,又闻八元之凶,苦境多灾多难也。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前紧要,复活师尊为先! 心念定,中途转道,往仙灵岛而去。 …… 接引幽光穿梭万界,三佛随往幽冥地府去。经无间地狱,见一僧者独行,未及细看,刹那而过。 至地府,有判官姓崔,迎道:“可是救世净如菩萨?” 救世净如上前一步,道:“不敢当菩萨,正是小僧。” 崔判官道:“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古往今来唯一,吾等钦佩。阎君邀菩萨论经道佛,请。” “请。” 救世净如缓步而去。 崔判官又道:“诸恶向善何在?” 诸恶向善道:“小僧在。” “尔几无罪业,少有功德,往冥府大陆游行,静待六道转生。” “是,多谢判官。” 诸恶向善踏步离去。 崔判官再道:“广世鸿如何在?” 隐世愿如道:“广世鸿如已神魂寂灭……” 他话未落,赫见广世鸿如虚影,自他鬼魂中窜出。却是三世归一时,残留的些许魂魄。 广世鸿如虚弱道:“小僧在。” “尔罪业深重,当一一受十八地狱苦,可有异议?” “小僧没有异议。” “去吧。” 广世鸿如落下地狱,地狱十八层,一层层经受。 崔判官最后道:“隐世愿如何在?” 隐世愿如道:“小僧在。” “尔虽有大功,亦有大罪,然功过从来不相抵。打落十八地狱,受尽磨难酷刑,再转冥府大陆,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多谢判官。” 隐世愿如下了十八地狱,见诸般酷刑、灾难,一一受过。 …… 万佛净魔法阵消散,陡现两道佛光不灭,一为赤莲之气,一为黑莲之气。两道莲华之气冲霄,往远处遁去。 阿迦尊者见状,腾空而起,挥掌截下赤莲之气,再欲截黑莲之气,却见黑莲之气已远遁,消失无踪。 赤莲之气入体,阿迦尊者又复几分佛元,稍有一战之力,他看向半空。。 半空,净罚天镜射出净罚天光,定住八元之凶元神。八元之凶元神虚弱,动弹不得。 智罗汉·般若话不多说,沛运佛光,起手大招出。 “佛言·空色无相。” 霎时,但见佛华广耀诸天,诸天显化诸般法相,法相捏法指,齐指八元之凶去。 八元之凶不见慌张,从容道:“又是这招佛言,废招,毫无新意。” “能除你,便是好招。喝……” 智罗汉佛元再催,佛言之招更强更厉,势要一举除魔。 然,就在此时,忽见远天一道魔掌急来,先破净罚天光,解了八元之凶困局,再对佛言。可惜,魔掌虽凶,亦不敌佛言之强,不过片刻败下。 却也争取了时间,八元之凶远遁而去,眨眼消失无踪。 智罗汉收了净罚天镜欲追,看了看远处天际、思及那道魔掌,又看一眼阿迦尊者、念及他之安危,再三沉思,长叹罢了。 他降下元神佛光,礼道:“见过尊者,可无恙乎?” 阿迦尊者道:“多亏你及时来到,否则吾命休矣。只可惜了佛友诸恶向善、救世净如,行道路断。” “两位佛友舍身渡劫,功德无量,当证大自在,得大道果。八元之凶此番逃脱,他日定来势汹汹,不可不防。尚需尊者领导佛界,渡此危难。” 阿迦尊者摇摇头,道:“吾此战,强摧九梵神印,又受重创,功体近废,有心无力矣。正逢般若你应时而出,正应八元之凶浩劫,佛界未来,只能靠你护持咯。” “嗯……般若领尊者旨意,不知尊者现下作何打算?” “回转大乘寺,诵经念佛,请。” “请。” 阿迦尊者转身缓步离去,一路走过,经山村荒、经城池乱,见诸恶生、见罪孽重,顿感身处无间炼狱,佛心动荡,杀气腾腾。 似有声在耳边回响,念念不绝,道:“人间如狱,杀伐净世,杀一个朗朗乾坤,杀一个末法时代,杀一个三世如来……” 他回转大乘寺后山,枯坐流水寒潭旁,眉头紧皱,诵佛念经,欲平复心气,却难去心中杀意,渐有入魔之兆。 忽而,流水击寒潭,击起一朵水花飞溅,落在阿迦尊者脸颊,凉意入心,他陡然惊醒、后怕。 “好个心魔,趁吾虚弱入侵,险入魔也。” 他纵身而起,盘坐寒潭上,任流水落身,洗涤心境。 阿迦尊者离去,智罗汉陷入沉思,佛光忽明忽暗,心思莫名。 “八元之凶元神虽逃,然肉身被封,短时间内难掀祸乱。嗯…他之肉身…两位同修……目前首要,阻止冬荒大劫降临,走一遭仙灵岛!” 思定,智罗汉驾佛光飞冲云霄,云海遨游而去。 双佛先后离开,独留这三十里广漠沙地,入眼满目疮痍。 地有残火煅,风吹沙漫天,久久难复生机,渐成一处渺无人烟的空寂绝地。 正如《神农拾遗篇》记载,道: 人无善心待大地,地发杀机龙蛇起。 冬寒冰封六千里,尘世荒凉十甲子! 第七章 复生之法 黑煞魔龙 山外青山烟雨遥,十里雾霭一刀消。 忽有侠侣舞惊鸿,一萧一剑一缥缈。 ——《太学主题书山有路》 书山有路,书山有路,居世外山川,汇儒华气盛。传承神儒子川之思想、意志,其徒易春秋·蔺相知创立,立三山,传四书五经;并六川,授六艺经纬。 广纳八方英才群杰,启智明慧;聚合四方儒馆生员,进修增德。 时至今日,已有规模,方圆数百里有名声。 …… 清风扶来凉意,密叶遮了骄阳。足下轻踏翠绿,拾阶上山川去。 “踏……踏……” 过一山、经二川,步履有序;山路转、水路桥,公正有道。 且看去。 谁人髻发负剑,剑下不敢放纵。 谁人长袍负手,掌下戒尺威严! 听得他念道: “着四书、论五经,书山有路勤为径。” 过三山,儒生诵书语论,齐拜道:“山座。” 他点头,踏步去,又念道: “积跬步,汇江流,君子仁德乘扁舟。” 过六川,儒生演武六艺,齐拜道:“山座。” 他再点头,复行去,至山外青山,抬头望。见云雾低矮,日照漫霞光;见氤氲缥缈,清圣神仙乡。 “嗯……” 长长一沉吟,山座身不动、足下轻踏,刹那腾空起,一跃百千丈。穿云过,再望山外青山,偶见宫阙时隐雾中,偶见飞鸟啼鸣掠空。 真个山奇、云奇,景也奇。 他飞降山顶,欲落脚其上,却在瞬间,周遭五朵白云忽化大刀袭来,封锁五方退路,唯上方空空。 山座挥袖,不按其排设,戒尺轻轻打落前方云刀,身形飘忽闪躲开,欲再落脚又被阻。如此数次均不成,皆被云刀封锁。 云刀越行越快,快的如电如光,五刀交错间,配合默契有度,终令得山座恍惚,一时不查,直袭面门而来。 山座神色威严如常,任云刀扑面来,不见改色。却是临近刹那,云刀化云气,拂他身过,消逝风中。 他终落山顶,前行至一处凉亭。亭旁,细细流水涓涓过,寻其源头而上,见浓浓白云无尽聚拢来、如漩涡倒斗般、化水气滴落,汇聚成潭,满溢顺流去。 不愧山外青山三大奇景之一:云降。 凉亭中,山座坐下,桌上杯酒已备,他自斟一杯饮尽,感慨道:“圣城败,诸城战,天下乱,生灵涂炭。又有乱世,搅得百姓久苦。可叹吾能为有限,一己之力,只能护得百里平静,难挽倾颓大厦。好友青衣客啊……” 他又自斟一杯饮尽,看向云降奇景。 奇景中,偶见一抹青色闪过,有声道:“天时未至也。” “天时、天时?天时何时能至?好友能为通天,刀绝天下,尘封于此,岂非无用乎?” “群魔荡荡,妖邪众众,单刀难敌。留待有用之躯,以待天时之变。” 闻言,山座长叹,再斟一杯欲饮,却见杯从中断,酒水洒落一地,好似天降不详预兆。他不由惊愕,莫名悲从心来。 突然,又闻惊天哀嚎声起。 “呃……啊……” 他忙看向云降奇景,见无数刀气迸发,迸散无尽白云,现出一袭青衣背影。青衣身影闪烁,如虚化般、时隐时现,飘忽不定。过片刻后,方才稳固。 庞然刀气收敛,又聚云来现奇景。 山座道:“好友,这是怎么回事?” 他话刚落,又见天际现异象,一见佛灭,二见道断,三见儒残,转眼消失。 云降奇景中,青衣客长叹,道:“唉……天现异象,月关山以身补天,魂归天地矣!” 山座惊闻噩耗,心痛更甚,道:“怎会?小师弟能为冠绝人间,区区补天,怎会身陨魂归!”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名震三教、武冠天下的小师弟月关山,竟在此时突然陨落,真真三教之痛、苍生之哀。 青衣客道:“能为虽高,亦难敌之威也。他与吾关系密切,他死,吾如无根浮萍,只出不进,以吾修为,百年后,亦将魂归天地。” “可有解决办法?” 青衣客沉默,良久方道:“无有他法,唯有复活月关山。然、死而复生,影响人间秩序、扰乱冥界法则,或又将为苦境神州,带来无穷变数、劫难。” 山座道:“未来事,未来说。你可知如何复活小师弟?” “嗯……吾曾观一本杂记,内有《往事尘寰》一篇,记载有复活之法,言道:三道天地人,辅冥祭,转死复生。” “何谓三道天地人?何谓冥祭之法?” “天者,得天道之允;地者,得地道之恩;人者,得人道之赐。至于冥祭之法,偷天换柱也,以一人死,换得一人生。” “如何得之?如何为之?” “因缘际会,但看天意。” “天意?” 山座抬头看天,云海万里昏沉,不见波澜。 就在此时,却见云海开裂,一道曙光乍现,照射山外青山,转眼云合又散。 青衣客大笑,道:“哈……天时至也,天意来也。” …… 分封台上,易春秋·蔺相知手持轩辕令,尊令而来,道:“谁赞成?谁反对?” 一句霸词,先声夺人,令得在场群雄,一时不敢声语。 天下分封台,天下分封台,分封台上豪杰语,分封台下万般相。 商公一叶、号苍穹、邱白雨互视一眼,眼中各有算计,按兵不动,静等出头之鸟。 果然,有声不满,怒道:“哪来的狂妄酸儒,无名小辈,猖狂。” 声落,见一人披甲按刀,大步走出,雷厉风行,显然将军模样。 易春秋·蔺相知道:“来者何人?” “兵家锋不归,请赐教。” 声刚落,便见锋不归拔刀向天,凝百米刀气,并合刀上烈烈煞气,倒也有巅峰先天之威,一刀砍向分封台上蔺相知。 蔺相知屹立分封台,负手不动,任刀气袭来。就在逼命刹那,忽的一道柔风吹过,吹的百米刀气瞬间崩散,又拂锋不归身过。 柔风拂身,无感无痛,过了十数息,锋不归方觉浑身疼痛,如遭千刀万剐,万千伤口同时崩血,染了一身红,不由得痛声哀嚎。 “啊……” “锋将军。”思秋先生忙上前来,搀扶锋不归,连点数道大穴,助他止血。见其皆是皮外伤,看似严重,未伤根本,修养数日即可,这才放下心来。 四城联盟本就势弱,锋不归这员大将,可不能轻易在此折损。 “思秋先生,助吾……” 锋不归话未尽,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手中煞刀掉落下来。 就在落地刹那,煞刀忽的腾飞天去,悬至半空,当天一划。 “唰……” 霎时,辉煌刀光迸发,一刀开天,劈散百里无云,劈散尘光掩大日,劈开云海现霄汉。 在场群雄,尽被辉煌刀光所摄,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竟惊见昼伏夜出,大地已昏暗。 远处高峰上,品清闲赞道:“风过无痕、改天换地,好个绝顶锐意之刀,好个绝代顶峰之客。代儒,儒门竟有此英杰,该当儒门大兴啊。” 代儒子华笑道:“哈,赞缪了。道门才是高人辈出,只是清静无为,少争名声罢了。” “清静无为是真,高人无几、不见多也。” “哦?那位还俗入道之人呢?佛道同修,惊才艳艳,同辈何人能及?” 品清闲看他一眼,摇头道:“其心恐未在道,不说也罢。暗中人之刀法,超凡脱俗,刀域剑界将再掀波澜。” 代儒子华点头不语,看向分封台。 分封台下,思秋先生拜道:“学生思秋拜见山座,锋不归莽撞,冲撞山座,请山座见谅。” 蔺相知道:“无妨,吾言你可赞成?” 思秋先生道:“山座高义,学生信服,四城联盟赞成。” 蔺相知点头,又扫台下群雄,再看商公一叶、邱白雨、号苍穹,道:“还有谁反对?” 号苍穹甩袖冷哼、不语,他虽粗犷,却非傻,既然干不过,那就认怂。 商公一叶笑道:“哈,儒者乃神儒高足,高风亮节,想来定会公平、公正。” 邱白雨亦笑道:“蔺兄之为人,吾深感信服。人族圣器之归属,皆听蔺兄分配。” 蔺相知摇头,道:“圣器归属,非吾分配,实天意也。” 说罢,但见他儒元饱提,腾空一跃起,手中轩辕令大放异光,轩辕剑有应飞来,握剑一挥,杀伐剑气纵横,一剑竟斩向分封台,分封台应声而断,一分为二。 又见杀伐剑气凛冽,深入大地之下,至百丈后方消。 众人不解其意,疑惑间,忽见浓浓黑气窜地而出,凝聚半空不散。 赤尊八千胜皱眉,道:“好重的魔煞之气,怎会?” 须臾,又闻峥嵘龙吼,自地下传来。 随即,见一黑色龙首破土,龙目猩红,张巨口露齿,嘶声咆哮。腹下,龙爪攀爬而出,有四爪,爪利,捏石如沙。再细看,另有一爪稍小,隐鳞下。龙尾一摆,黑煞魔龙飞天去,于黑气中翻滚。 魔龙探出龙首,扫视在场群雄,张口纳魔气,吞吐攻击而下。 蔺相知挥洒轩辕剑,一剑斩灭,立黑煞魔龙前,厉声道: “黑煞魔龙,窃居人道社稷,败坏人道运数,合该当灭。轩辕斩邪魔……” 第八章 青天大道 至尊龙气 《我在苦境当前辈》第八章 青天大道 至尊龙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沧海浮萍·烟云消 天清高远,四极茫茫,一眼望下,神州尽在眸中。 九天之上,浓浓白云飘浮若仙,清清灵气隔空划境,恍若一角仙境。 仙境中,神人阻路,问刀首借刀。刀首青眼一扫,陡令罡风更甚,吹得云海翻涌不止。 青衣客看向云海神人,负手道:“刀下生死不计,刀上因果算清。” “嗯……”云海神人知其意,道:“魔族师魁孤云失,轩辕圣城灭亡之罪魁祸首也。” 君轩辕大骇,轩辕圣城…亡了?他的少主之位也…无了? 青衣客凝眉,其气深沉若渊、似洪水猛兽待发,道:“凤凰君之伤,是他所为?” “然也。此人魔焰嚣狂,且又极善隐忍,甚少出手,吾追寻数甲子,不得其踪。唯在凤凰君伤体中,发现其遗留下的特殊魔气。” “现在何处?” “不知。但,当日圣城大战,人族圣器遗失,下落不明,此番突然甚嚣尘上,应与他脱不了干系。吾欲借机设计,引其现身诛灭。” 青衣客闻言,沉思片刻,道:“为何寻上吾?” 云海神人笑道:“哈……好友月关山曾言,他日若遇危机,可寻青衣客或紫衣客相助,此番正需朋友助力之时啊。” “若真如此,青衣客定竭力相助,但……” 一字“但”,陡令气氛倏变,云海凭空起惊雷。 “……你真是云海神人吗?” 一句疑问,伴着话落,青衣客眼中青光扫过,瞬化两道锐利刀芒,划斩而去。云海神人不及反应,顿时中招,一斩其首,刀过颅断;二斩其腿,刀过肢解。 “啊……”二斩过后,云海神人法相重创,连声哀嚎中,破裂溃散,崩散出庞然烟霞气,升腾聚拢,转又化作一柄撑天浮萍,现出隐藏真正法相。 浮萍之上,但见一抹云霞摇曳,纳天地霞光汇聚,迸发耀目赤光,霎染百里白云似晚霞。 与此同时,听得浮萍上,有声念诗号,道: “笑看人间三千事,闲来狂饮两大白。 云垂海立一浮萍,烟霞消远任道开。” 声定,浮萍之上、霞光之中,隐现虚幻人影,脱尘如仙,不显真身。听得他道:“化外散仙,沧海浮萍·烟云消,见过道兄。” 这是…灵游之术,道门先天术法!青衣客凝眉,见微知著,已知此人能为、来历非凡。他沉吟道:“嗯……烟云消,你与云海神人白云生,是何关系?” “同为云氏一族,吾之兄也。”似看出青衣客疑惑。烟云消稍顿后,又道:“魔族师魁孤云失,亦为云氏一族族人。吾等三人虽同出一族,可叹行差踏错、大道殊途。” “世间事万万千,不如意者众。尔等之间的恩怨,吾不感兴趣。你为吾解决一事,吾助你成一事。” “公平交易,互不亏欠,道友敞亮人。先容吾一猜,方才见道友乌盖眉山,愁绪萦心,可为至尊龙气之事烦恼?” 青衣客看了他一眼,道:“正是。” 烟云消施施然道:“此事易尔。至尊龙气因先天神皇之气而生,本该皇天无上,清妙玄黄,却因沾染秽浊,失了纯正,而生恶性。只须斩恶祛秽,自会复清归元。” “恶秽依附神皇之气,已成共生之相,便是轩辕皇亲至,亦是难为。” “道友言之有理,但忽略一点,神皇之气也好,恶秽也罢,不过肤浅表相,至尊龙气才是根本关键啊。” 青衣客闻言,久久沉思,心中已有定计,道:“说出你的事!” 烟云消早有计策,一一道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可。” “哈,届时,便有劳道友了。吾闭关凝练阵法,正当紧要,无暇分神,告辞,请。” “请。” 说罢,烟云消驭浮萍而去,一路赤霞,化作一缕轻烟,转眼消散天际不见。 人去,霞去,云又白。 青衣客指尖忽的弹出一道刀气,射出云海无踪。复又载着君轩辕,云海疾驰。 君轩辕云海飞腾,看天看地,看八荒六合茫茫,觉天地空空旷旷,虽有诸多愁思,亦不由心胸舒展,一吐郁气。 他道:“刀师尊,烟云消怎么知道我们在烦至尊龙气之事?” 青衣客道:“知吾来历,知吾行踪,知各方信息,自然十猜九准,你师尊玩剩的手段,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之灵游之术,甚是高深,或许,他早就潜伏在云海巅峰之上。” “灵游之术?这是什么术法?” “道门先天术法,人在家中坐,灵游千里外。修行至最上层,一念游天地人三界,知天下事,且常人难以察觉,隐匿性极强。” “这么厉害?” “嗯……功有高低,术有先后,根基为重,切勿好高骛远……” …… 且说云海之上,一道青芒刀气过境,转瞬千百里,直落学海无涯。 有学海弟子见之,飞身拦招,不敌落败。青芒刀气直往学海无涯深处去。弟子欲再拦,有声自深处传来,道:“无妨,退下吧。” 弟子道:“尊太学主令,学生告退。” 学海无涯深处,儒气浩荡,正气沛然。 青芒刀气飞来,径直落一处凉亭中,亭中一人接过,略一感应,已知刀气中蕴含之信息。 他微微笑,饮一口清醇,看流水从亭旁涓涓过,溪边柳树垂柳入水,随风吹拂划波,偶溅起水珠滴滴,更添此地几分雅致。 他笑道:“小小刀气,竟拦不下,学海无涯无人也。” 寻溪水上游,至一处浅潭,水从百米山高落下,形成瀑布似帘,帘后,独辟一方幽静洞府。 太学主舟学海洞内打坐,疗复往日伤体,暗道:好个蔺相知,不当人子,欺吾伤势未愈,待吾恢复,定教你知晓,何为兄友弟恭! 他笑道:“学海众人散落八方传教,疏于经义,比不得书山有路人才济济,三山六川各领儒学之长,为兄钦佩。” 山座蔺相知猛饮一杯,笑道:“哈,赞缪咯。” “可叹吾与殊天帝交手,只撑过了三招,惨淡落败,落得一身伤,无法前往书山有路学习,惭愧、惭愧啊!” 闻言,山座闷饮一杯不语,暗道:比不过组织发展,跟吾比个人修为?殊天帝又怎样,神又怎样?他来了,吾照样能挡个…一两招! 这时,君帝鸿走来,愁容凝眉、满心困惑,道:“拜见大师伯、二师伯。” 太学主道:“帝鸿来了,《儒论-治世篇》可是看完了?” “是。” “可有感悟?” 君帝鸿道:“有所思而不知辨,有所想而不得法,知其理却不知其因,晓其道而不明觉厉。” 山座道:“儒学经义,得于常理百姓之中,是戒、是规,是仁、是教。唯一分读、一分悟,八分行。行万里路,知天下事,道理自明。正好,吾有一事需你相助,随吾走一遭尘世,或能解你心中困惑。” “二师伯何事需我相助?” “事关天下分封台。方才青衣兄传讯,言及至尊龙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太学主闻言沉思,良久道:“此计若成,苦境神州,能得一段长时间的和平。但,后患亦是无穷也。” 山座道:“给各方一点时间,或能寻出另一条道路。比如,复生小师弟!” “小师弟之事,自有师侄清香白莲奔走,何时能归来,尚在未知之天。” “师尊与两位前辈呢?” “他三人闭关深修,以应未来大敌!” 山座长叹一声,道:“唉,这诸般皆是烦心事,太多太多,一件件来吧!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青衣兄,多出出力了。大师兄,就此告辞,请。” 太学主道:“若需相助,传讯告知,万般小心,请。” 话落,山座蔺相知携君帝鸿,化光而去。 第九章 沧海浮萍·烟云消 天清高远,四极茫茫,一眼望下,神州尽在眸中。 九天之上,浓浓白云飘浮若仙,清清灵气隔空划境,恍若一角仙境。 仙境中,神人阻路,问刀首借刀。刀首青眼一扫,陡令罡风更甚,吹得云海翻涌不止。 青衣客看向云海神人,负手道:“刀下生死不计,刀上因果算清。” “嗯……”云海神人知其意,道:“魔族师魁孤云失,轩辕圣城灭亡之罪魁祸首也。” 君轩辕大骇,轩辕圣城…亡了?他的少主之位也…无了? 青衣客凝眉,其气深沉若渊、似洪水猛兽待发,道:“凤凰君之伤,是他所为?” “然也。此人魔焰嚣狂,且又极善隐忍,甚少出手,吾追寻数甲子,不得其踪。唯在凤凰君伤体中,发现其遗留下的特殊魔气。” “现在何处?” “不知。但,当日圣城大战,人族圣器遗失,下落不明,此番突然甚嚣尘上,应与他脱不了干系。吾欲借机设计,引其现身诛灭。” 青衣客闻言,沉思片刻,道:“为何寻上吾?” 云海神人笑道:“哈……好友月关山曾言,他日若遇危机,可寻青衣客或紫衣客相助,此番正需朋友助力之时啊。” “若真如此,青衣客定竭力相助,但……” 一字“但”,陡令气氛倏变,云海凭空起惊雷。 “……你真是云海神人吗?” 一句疑问,伴着话落,青衣客眼中青光扫过,瞬化两道锐利刀芒,划斩而去。云海神人不及反应,顿时中招,一斩其首,刀过颅断;二斩其腿,刀过肢解。 “啊……”二斩过后,云海神人法相重创,连声哀嚎中,破裂溃散,崩散出庞然烟霞气,升腾聚拢,转又化作一柄撑天浮萍,现出隐藏真正法相。 浮萍之上,但见一抹云霞摇曳,纳天地霞光汇聚,迸发耀目赤光,霎染百里白云似晚霞。 与此同时,听得浮萍上,有声念诗号,道: “笑看人间三千事,闲来狂饮两大白。 云垂海立一浮萍,烟霞消远任道开。” 声定,浮萍之上、霞光之中,隐现虚幻人影,脱尘如仙,不显真身。听得他道:“化外散仙,沧海浮萍·烟云消,见过道兄。” 这是…灵游之术,道门先天术法!青衣客凝眉,见微知著,已知此人能为、来历非凡。他沉吟道:“嗯……烟云消,你与云海神人白云生,是何关系?” “同为云氏一族,吾之兄也。”似看出青衣客疑惑。烟云消稍顿后,又道:“魔族师魁孤云失,亦为云氏一族族人。吾等三人虽同出一族,可叹行差踏错、大道殊途。” “世间事万万千,不如意者众。尔等之间的恩怨,吾不感兴趣。你为吾解决一事,吾助你成一事。” “公平交易,互不亏欠,道友敞亮人。先容吾一猜,方才见道友乌盖眉山,愁绪萦心,可为至尊龙气之事烦恼?” 青衣客看了他一眼,道:“正是。” 烟云消施施然道:“此事易尔。至尊龙气因先天神皇之气而生,本该皇天无上,清妙玄黄,却因沾染秽浊,失了纯正,而生恶性。只须斩恶祛秽,自会复清归元。” “恶秽依附神皇之气,已成共生之相,便是轩辕皇亲至,亦是难为。” “道友言之有理,但忽略一点,神皇之气也好,恶秽也罢,不过肤浅表相,至尊龙气才是根本关键啊。” 青衣客闻言,久久沉思,心中已有定计,道:“说出你的事!” 烟云消早有计策,一一道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可。” “哈,届时,便有劳道友了。吾闭关凝练阵法,正当紧要,无暇分神,告辞,请。” “请。” 说罢,烟云消驭浮萍而去,一路赤霞,化作一缕轻烟,转眼消散天际不见。 人去,霞去,云又白。 青衣客指尖忽的弹出一道刀气,射出云海无踪。复又载着君轩辕,云海疾驰。 君轩辕云海飞腾,看天看地,看八荒六合茫茫,觉天地空空旷旷,虽有诸多愁思,亦不由心胸舒展,一吐郁气。 他道:“刀师尊,烟云消怎么知道我们在烦至尊龙气之事?” 青衣客道:“知吾来历,知吾行踪,知各方信息,自然十猜九准,你师尊玩剩的手段,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之灵游之术,甚是高深,或许,他早就潜伏在云海巅峰之上。” “灵游之术?这是什么术法?” “道门先天术法,人在家中坐,灵游千里外。修行至最上层,一念游天地人三界,知天下事,且常人难以察觉,隐匿性极强。” “这么厉害?” “嗯……功有高低,术有先后,根基为重,切勿好高骛远……” …… 且说云海之上,一道青芒刀气过境,转瞬千百里,直落学海无涯。 有学海弟子见之,飞身拦招,不敌落败。青芒刀气直往学海无涯深处去。弟子欲再拦,有声自深处传来,道:“无妨,退下吧。” 弟子道:“尊太学主令,学生告退。” 学海无涯深处,儒气浩荡,正气沛然。 青芒刀气飞来,径直落一处凉亭中,亭中一人接过,略一感应,已知刀气中蕴含之信息。 他微微笑,饮一口清醇,看流水从亭旁涓涓过,溪边柳树垂柳入水,随风吹拂划波,偶溅起水珠滴滴,更添此地几分雅致。 他笑道:“小小刀气,竟拦不下,学海无涯无人也。” 寻溪水上游,至一处浅潭,水从百米山高落下,形成瀑布似帘,帘后,独辟一方幽静洞府。 太学主舟学海洞内打坐,疗复往日伤体,暗道:好个蔺相知,不当人子,欺吾伤势未愈,待吾恢复,定教你知晓,何为兄友弟恭! 他笑道:“学海众人散落八方传教,疏于经义,比不得书山有路人才济济,三山六川各领儒学之长,为兄钦佩。” 山座蔺相知猛饮一杯,笑道:“哈,赞缪咯。” “可叹吾与殊天帝交手,只撑过了三招,惨淡落败,落得一身伤,无法前往书山有路学习,惭愧、惭愧啊!” 闻言,山座闷饮一杯不语,暗道:比不过组织发展,跟吾比个人修为?殊天帝又怎样,神又怎样?他来了,吾照样能挡个…一两招! 这时,君帝鸿走来,愁容凝眉、满心困惑,道:“拜见大师伯、二师伯。” 太学主道:“帝鸿来了,《儒论-治世篇》可是看完了?” “是。” “可有感悟?” 君帝鸿道:“有所思而不知辨,有所想而不得法,知其理却不知其因,晓其道而不明觉厉。” 山座道:“儒学经义,得于常理百姓之中,是戒、是规,是仁、是教。唯一分读、一分悟,八分行。行万里路,知天下事,道理自明。正好,吾有一事需你相助,随吾走一遭尘世,或能解你心中困惑。” “二师伯何事需我相助?” “事关天下分封台。方才青衣兄传讯,言及至尊龙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太学主闻言沉思,良久道:“此计若成,苦境神州,能得一段长时间的和平。但,后患亦是无穷也。” 山座道:“给各方一点时间,或能寻出另一条道路。比如,复生小师弟!” “小师弟之事,自有师侄清香白莲奔走,何时能归来,尚在未知之天。” “师尊与两位前辈呢?” “他三人闭关深修,以应未来大敌!” 山座长叹一声,道:“唉,这诸般皆是烦心事,太多太多,一件件来吧!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青衣兄,多出出力了。大师兄,就此告辞,请。” 太学主道:“若需相助,传讯告知,万般小心,请。” 话落,山座蔺相知携君帝鸿,化光而去。 第十章 行道难 向天借刀 天下分封、天下分封,沉寂已久的天下分封台,今朝再起风云。 突变的一幕,引得群雄注目,齐望半空去。 半空中,见得黑煞魔龙连连摆尾,聚四方乌云来,遮天暗如夜;见得魔龙四爪虚握,顿引青光霹雳,雷霆震八荒;再见得巨口嘶张,凶恶龙吟响彻寰宇,横霸天下。 在场群雄皆惊。 就在此时,陡见易春秋·蔺相知,高举轩辕剑,跃空而上,横剑斩去。 “黑煞魔龙,伏诛来!” 轩辕剑光挥洒,斩破黑煞魔龙护体魔气,再斩幽黑龙鳞,然龙鳞深厚,纵使轩辕剑利,亦不得建功。 数十招后,蔺相知反被青光雷电击中,身形一时僵立,又被龙尾抽击,自半空砸落分封台上,嘴角溢血,小受轻伤。 分封台上,商公一叶、号苍穹、邱白雨三人,互视一眼,见他跌落,忙抽身退去,退往各自势力占据之山峰。 远处,一处山峰,遥见飞熊大旗随风舞,有将士军阵列队,杀气腾、战意浓。 号苍穹飞身而来,立军阵之前,身姿挺立,按刀不动,看向分封台,心道:酸儒虽有实力,但也仅此而已,暗中的高手,你会何时出手呢?商公啊商公,你之测算……还准吗? 一招受挫,蔺相知心知魔龙威能,一声长喝,再提儒元沛运,极招始出。 “喝……” 霎时,一股浩然圣华冲霄,侵占半壁天空,冲杀黑煞魔气而去。 听得他凛然正声,道:“山无路,劈道行;书词穷,世道行。书山路遥·行道难。” 行道难!行道难! 值此乱世,大道不显,儒道不昌,神州飘摇,天下动荡,势力征伐,生死无常! 难难难!百姓无依,何其难哉! 久居书山有路,心系天下苍生。短短一路行来,更深知天下之乱。蔺相知胸含千般怒,飞冲而上,拔剑向天,尽付超限至绝一招,轰然斩下。 “砰……” 群雄抬头望去,但见得轩辕剑纳浩然圣华,化作百米大剑,先破黑煞魔龙护体魔气,灭了半数魔气;再断其龙角,龙角掉落乌云之中;后劈龙首之上,入肉三分,龙鳞铿锵破碎、龙血洒落飘散。 然也……仅限于此! 龙角被斩,小受创伤,黑煞魔龙怒吼长啸,口凝一颗黑龙弹,轰向蔺相知。蔺相知躲闪不及,顿被击中,直感五脏移位、内元大乱,口吐数口大血洒长空,落分封台上。 分封台难承其余劲,顿时崩溃、碎散。 与此同时,黑煞魔龙又凝一颗黑龙弹,直奔蔺相知而来,欲灭其飞灰。 蔺相知甫受重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抬头望,黑龙弹天降将至,立生无力感。 生死之际,轩辕令忽放异光,飞冲在前,一挡黑龙弹,迎风一化,化作一道虚影,渐渐凝实。 初看,看其壮硕、挺拔,如顶天立地,不可撼动。 再看,看其威严、气压,如大气堂皇,皇道无上。 随意飘下的发,随意穿搭的衣,随意摊放的手,随意的眼神,扫过天与地,仿若一切,已在掌中握。 轩辕皇、轩辕皇,横压天下数百年的轩辕皇,即便区区一道虚影,几也无人敢声狂!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深深刻入黑煞魔龙识海,即便有灵无智,亦是陷入本能的愤怒与厌恶。 它张巨口啸龙吟,龙吟滔滔不绝,伴着黑煞恶气侵袭而下,如黑色的末日之雨,笼盖十数里方圆。 末日之雨落下,落地地枯、落树树败、落水水竭,断灭一切。又落群雄中,龙吟侵染神魂,恶气侵染肉身。 霎时,场下立起哀嚎遍野之声。 “啊……啊……” 功力低下者,闻龙吟如灌魔音入耳,遇恶气如饮剧毒入体,瞬死无生。 功力稍高者,亦感心神激荡不宁,如龙爪摘心,心胸不舒,痛苦难抑,直欲一掌自尽、一死百了! 功力高深者,如品清闲、代儒子华、赤尊八千胜等等,元功沛运周身,尚不受影响,眉头深锁,静观其变。 另有各方势力,或如号苍穹,列军阵防护,安稳不动;或如阴阳家上官星辰,一抛阴阳镜,阴阳镜散出阴阳二气,自成境界,护全门人;或如邱白雨,一刀断空,末日之雨落下不得。 余者不一一数! 远处,一处山峰,清茗挥袖,撑起一道气罩,护住身前商公。商公一叶指盘九宫,默测未来天机,然天机已变,混沌玄幽难明,大耗心神后,方截得一缕。 他看着九宫卦象,呢喃道:先前测算,乾三离六,得三王烽火乱神州之局。而今离六转坎坤,乾三转七,嗯……水润地泽,七雄定神州!怎会…… 向来智珠在握的商公一叶,首现心乱之色。他看向战局中心,看轩辕皇虚影、看黑煞魔龙,一为人族至尊皇者,一为人族运数所化,皆不在天机之中。 真真变数也!异数也! 这时,又见魔龙四爪虚握,响灭世青雷霹雳,再劈轩辕皇而去。 前有末日之雨刚落,后有灭世青雷将至,强如轩辕皇,也不敢大意小觑。 只见他手一招,轩辕剑飞落入掌中来,挥洒间,先天神皇之气充斥剑中。霎时,人族圣剑威能复苏,光华大作,无边杀伐之气迸发而出。 随意一挥,立破末日之雨,解了群雄之劫;剑光一转,再灭灭世青雷。 随即,轩辕皇虚影冲天而起,挥剑战魔龙,剑剑刺破龙鳞,搅得血肉翻飞。 黑煞魔龙大怒,腹部隐鳞下探出第五爪,五爪齐握。立时,乌云聚拢,云间雷光大作,更响更密;风雨骤起,魔气侵袭之下,更狂更爆。 顿成一方雷罚禁域。 轩辕皇于云中穿梭,避风雨不侵,偶挥剑便带出一块血肉。然他毕竟只是一道虚影,受不得太多攻击,疲于躲闪,渐被困于雷罚禁域之中,进退不得。 与此同时,黑煞魔龙再张龙口,凝三粒小型黑龙弹,喷射而出,击轩辕皇不中,又凝三粒攻去。 如此数次后,轩辕皇终因一招不甚,被黑龙弹击中,虚影淡了数分。他心知,如此下去,落败已成定数。 “就要败了吗?”地上,蔺相知亦心知。他勉力站起,面露萧瑟,悲风吹身过。他抬头望天,天被乌云遮盖,被魔气遮盖,已看不清,已识不明。 他悲而发声,苍凉传天地,道:“天啊,你欲灭人族乎?若不是,请让吾见证你之意志!” 悲怆的音传荡四野,一时间引得万物同悲,上达九霄天听。九霄闹腾,响彻紫雷阵阵不止,雷声越来越响,至最大声,天地同震,竟影响时间流转,在此刻静止、不动。 这一刻,风静了,云停了,雨歇了;这一刻,黑煞魔龙不动,轩辕皇不动,群雄不动。 在这不动中,乍有一抹青点凭空现,刹那笼盖九天云海,悬于天空之上,悬于众生之上。 青天、青天、青天! 行道难,难于上青天,敢教新天换旧天,多歧路,现人间。 青天现世,轩辕皇、黑煞魔龙为之罢战,群雄为之惊骇,抬头望,见青天之下,竟有一柄纯粹刀意,横亘众生头顶之上,越细看,越觉心惊胆颤,似天意化刀、随时都会落下,砍断头颅一命呜呼。 “好个青天大道,好个天意如刀,哈哈哈……青天啊,也请你见证人族之意志。” 蔺相知拜青天,纵身一跃九天上,捏指掐诀,正对下方黑煞魔龙,喝道: “向天借刀·天意斩!” 第十一章 斩龙 分龙 郎朗青天现世,辉耀青光照下,照破山河万朵,顿感天地洗练,万物一新。 刹那间,漆黑乌云尽退,煌煌大日临空,人间再现光明。 忽而,一道青光照下,接引易春秋·蔺相知腾空飞天起。蔺相知顺势一跃上九霄,心有所感,心有所悟,以人心体天心,顿入天人合一境界。 只见他掐指捏诀,高声长喝,道:“刀来。” 须臾,但见天意化刀,乘青气而降,旋转飞下,首现尘寰。 蔺相知接过,感其轻若云、感其重若山。挥一抹刀光,光照大千,见者寒彻问心;曲指弹刀背,清音回荡,响彻周天,闻者明心见性。 又听得他道:“苍天已死,青天当立,大道通行,天下升平。” 说罢,但见蔺相知天意高举,儒元狂摧,凝毕生修为,化倾天一击。霎时,只见得儒华并青光,齐齐融入天意之中,瞬化百米大刀,正对黑煞魔龙,一刀斩下。 “向天借刀·天意斩!” 就在青天现世之际,黑煞魔龙本能畏惧欲逃,却遭轩辕皇虚影缠斗,又遭青光拦截,片刻迟疑,已失先机。 无奈,黑煞魔龙五爪齐动,聚风云,敇雷电,于五爪间凝一粒魔龙弹,魔龙弹蕴含四大元素;龙口嘶张,煞气蕴结,又凝一粒黑龙弹,蓄势待发。 在天意斩下刹那,黑龙弹吞吐而去,浓浓煞气磅礴,冲击天意斩。然,天意斩更强,黑龙弹不敌,被转瞬磨灭,却也消去天意斩两层力道。 黑煞魔龙见状,五爪猛摧,再引风、云、雷、电四大元素来,齐聚魔龙弹内,魔龙弹越发庞大。又见它龙尾一摆,飞冲而上,推着魔龙弹奋力迎去。 刹那间,两股极招冲击,只听得一声惊爆。 “砰……” 天地同震,泛起漫漫烟尘。 群雄仰首望去,但见风吹烟消后,天意不灭,百米天刀垂悬,唯魔龙刀下惊惧。 魔龙弹融合四大元素,威能虽强,已有入道之威。然,终究难敌天意合人心,难敌天人一刀,勉强消去天意斩五层力道后,湮灭于无。 再观蔺相知,眼中闪过青光,不停扫视黑煞魔龙龙躯,探其恶灵根源,终在其第五爪处,发现盘旋的灵性。 “嗯……找到咯!” 念罢,天意斩落下,透体而过,可惜消耗太多,威能已不足,只斩去大半灵性,余下些许被震散,散于体内黑煞魔气之中。 一斩过后,天意刀脱手而出,飞向魔龙,凌空化青光,携儒华与青气,照向魔龙之躯,似柄柄无形利刃,将其钉虚空之中,不得动弹。 黑煞魔龙狂摆尾、摇龙首,挣脱不得。 轩辕皇虚影见状,把握时机,一抛轩辕剑,饱提先天神皇之气,灌入剑中,威严喝道:“诸位,助孤斩龙。” 话音传八方,诸多先天高人略一迟疑,先后出手。 高峰上,品清闲掌运太极图,深厚道元灌入其中,冲天而去,加诸轩辕剑上。 一旁,代儒子华负手背后,暗暗凝元,他看一眼轩辕皇虚影,又看品清闲,心思莫名。正逢品清闲看来,他笑道:“哈……道友尽管施为,吾为你护法。” 品清闲亦笑道:“哈,多谢道友咯。” 另有邱白雨,霸刀连斩,刀气纵横而去,道:“轩辕皇为护人族而战,吾等后辈岂敢落后。” 飞熊城主号苍穹不落其后,提元运劲,冲拳而去。 赤尊八千胜捏剑指,百余赤剑冲霄,合化一剑去。 阴阳家大司天上官星辰祭出阴阳镜,道:“诸位同道,且助吾一臂之力。” 诸多门人道:“可。” 随即,阴阳家齐出手,灌真元入阴阳镜中,转化阴阳二气出,飞去轩辕剑上。 又一处高峰上,商公一叶喃喃自语,道:“一、二、三、四、五、六……” 清茗疑惑,道:“可要出手?” “不用,七雄、七雄,嗯……来也!” 就在此时,远方山林间,忽有一道清冷剑意破空来,先发而后至,融入轩辕剑中。 思秋先生依稀觉得熟悉,寻迹望去,见十数里外,一条无名河中,淡薄雾气笼盖,有孤舟行驶其上,舟前悬挂一盏引路灯,随舟身摇曳。 舟上剑客,背身负手,一剑相助后,深藏功名,驾舟离去。 思秋先生忙道:“是三城主,山色江流·易剑无,题名名剑堂的绝代剑客。” 三城主可以不在乎名利,但关乎四城联盟利益,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不得不做。 有群雄闻言,道:“可是有‘孤舟剑上客,引路不归魂’美誉的易剑无?” “然也。” “传闻他驾孤舟任江流,行侠仗义,素有名望。” “然也,吾亦有耳闻……” 且不提地上群雄如何谈说。远空之上,轩辕皇虚影高祭轩辕剑,融合六大高手之力于其中,以先天神皇之气驭之,握剑飞冲而上,人剑合一,无人能挡,直击黑煞魔龙龙首。 轩辕剑利,穿龙首而入、过龙腹、经龙尾而出,所过之处,横行霸道,摧筋断脉,削肉拆骨,一举剿灭黑煞魔龙体内六层恶煞之气。 另有六大高手之力,分留黑煞魔龙体内六处关节,在轩辕剑出龙尾的刹那,六气同爆。 顿时,黑煞魔龙一分为七,断裂处,龙血洒九天,双目峥嵘、血痕长流。 蔺相知长舒一口气,看向轩辕皇虚影,道:“屠龙功成也。” 轩辕皇虚影看来,点点头,欲说之际,惊见七节黑煞魔龙断裂处,滔滔恶煞之气狂涌而出,上冲天,下冲地,弥散八方。 要话说这恶煞之气,且先说说气运金龙。昔日,轩辕皇本意凝聚气运金龙,镇压人族运数,金龙不灭,人族不灭,国度不灭。 可惜一招不慎,而生黑煞魔龙。黑煞魔龙专噬人世恶念,百年来吸纳无数,积攒不消,以至人间不平,祸端自招。 神州这些年的祸乱、征战、民不聊生,何尝没有这方面的因素呢! 恶灵亦除,恶气难消。恶气一旦流溢而出,侵染各方。天下动荡的局势,或将更加动乱。 蔺相知、轩辕皇虚影首当其冲,扑面而来。二人欲挡,奈何体内空空,真元消耗将尽,危急之际,青天洒下青光,定住涌出的恶煞之气,席卷而过,概括承受,尽数收入青天深处,辅以天意刀镇压,一时翻不起浪花。 “好险!”轩辕皇虚影眼冒金光,看向黑煞魔龙躯骸,节节饱含恶气不散,约剩有两层左右。 他手一招,地上崆峒印飞来,托在掌中,先天神皇之气灌入。立时,崆峒印金光大盛,腾空飞起,对着七截龙躯,连印七道符篆。 符篆印入龙躯,龙躯瞬间变化,化作一方大印落下,于轩辕皇虚影前,一字排开。 “嗯……龙首缺了一截龙角,希望不会再生变数。” 他翻手落下崆峒印,崆峒印落地一化,化作高九宽五、九阶五爵分封台。 轩辕皇虚影落分封台上,站立正中,蔺相知随后落下,立其身后一角。 又见得轩辕皇挥袖,七大龙印悬空,熠熠生辉,隐有黑气流转其中。听得他道:“今日,屠龙功成,孤当论功行赏,封七王,分龙印,定神州。” 他顿了顿,皇道气息迸发,凌厉目光扫视全场,雄霸道:“自今日起,天下不得启战事,违者……斩!” 第十二章 七王分封定天下 斩龙功成,苍茫青天收敛青光,悄然隐遁天外不显,静待天时再出。 黑煞魔龙灭,魔煞之气消散,大日普照人间,绽圣华、祛秽浊,一时间,天地清明,人心清明。 分封台下,群雄噤声,齐望分封台上。但见得轩辕皇傲首而立,举手投足间,皇威无上;朗朗一笑,又似春风沐雨,世人称颂,贤明德君。 听得他笑道:“哈……此番斩龙功成,当论功封赏。首功者,书山有路·蔺相知,大义不屈忘生死,天人合一斩魔龙。今赐‘儒王’尊号,儒门称尊,再赐龙首印章,望尔仁心仁德,守护一方。” 他一挥袖,龙首印章飘向蔺相知去。 蔺相知接过,托于掌中,弯腰拜谢,道:“遵轩辕皇旨意,蔺相知必不负初心,仁德渡世。” 轩辕皇点点头,又道:“道门品清闲,仙风道骨,大德高士,今封‘道王’,统领道门,赐龙颈印章,望尔悟道循道,护卫苍生。” 他再挥袖,龙颈印章飘向峰顶品清闲去。 品清闲欲推脱,知是大麻烦,然众目睽睽之下,轩辕皇赐封,不接也得接。他接过龙颈印章,微微一笑,礼拜道:“多谢轩辕皇,小道谨记。” 一旁,代儒子华笑道:“得封道王,当能了结道门分立情形,一统道门,恭贺好友啊。” “哈,多谢好友美言。不过小小出手,竟有此收获,果运道也。” “成大事者,运道亦是关键!” 品清闲余光瞥向代儒子华,在他言语刺激下,仍未显异样,真城府深也! 一门岂容两王?儒门,将掀腥风血雨。至于道门嘛,嗯…… 就在他思虑之际,听得轩辕皇又道:“西北诸城·邱白雨,霸刀无双,骁勇善谋,且治下祥和,百姓安乐,今封‘泊王’,赐龙爪印章,望尔清心明心,民为尔心。” 话落挥袖,黑煞魔龙前双爪所化之龙爪印章,腾空飞去,直落邱白雨身前。 邱白雨捧过,拜道:“邱白雨领旨,多谢轩辕皇之告诫。” 高峰上,号苍穹有些坐立不安,在场气氛到了这,虽不屑轩辕皇之封赏,但若他人都有,而自己没有,岂不显得太废? 这时,听得轩辕皇道:“飞熊城主·号苍穹,兵雄将广,气吞山河,有盛世之愿,有伟业之志。今封‘苍王’,赐龙腹印章,望尔善军善民,大兴善行。” 说罢,龙腹所化之印章,直飞一角高峰而去。临近刹那,号苍穹挥掌,将其扫落一旁案牍上,似接了印章,又似未接。 他负手冷哼,粗狂霸道不羁,道:“省下赞赏之言,吾无须你之认可。况且,吾之麾下,自有政策法度,岂容他人置喙。皇者如你轩辕,亦无权过问。” 此言一出,场下群雄皆惊:好个霸道狂徒,这么没脑子吗?连轩辕皇都敢怼?还是这般公然硬怼?他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轩辕皇闻言,脸色一沉:这匹夫,这么勇的吗?会没朋友的! “天下人治天下事,独断专横终将自食恶果,勿谓言之不预也!” 他存在时间已经不多,不做理会,接着道:“赤尊八千胜,太莽一脉师座,斩妖八千胜,功达千秋名,人族永记,不敢忘却。今封‘赤王’尊号,赐龙背印章。望尔磨剑试剑,再现昔日剑光。赤剑一出,谁敢剑下试锋芒?妖乎?邪乎?” 赤尊八千胜不言不语,淡定收下龙背印章。看印章栩栩如生,龙背鳞角分明,内中隐有一股黑气凝聚不散,似灾难不祥。 “轩辕皇,你又在布局、盘算什么呢?” 他嘀咕着,看向轩辕皇,正逢轩辕皇看来,刹那一照眼,看对方深邃眼眸,蕴含着大心思、大城府。 “一山岂容皇与王?轩辕皇啊轩辕皇,一言安能引得蚩皇猜忌,断吾生路?你之心思,是一目了然,还是阴谋暗藏?” 这时,听得轩辕皇道:“阴阳家大司天·上官星辰,通天时地利,晓人心善恶,平衡阴阳,游离其外。今封‘明王’尊号,赐龙爪印章。望尔明清明浊,明辨正邪,须知正邪终有别,勿要行差踏错啊。” 话音落,黑煞魔龙后双爪所化之龙爪印章,飞空而去,转瞬已在阴阳家一众人前。 上官星辰恭敬接过,拜道:“谢轩辕皇,上官星辰谨记。” “最后一人,四城联盟,山色江流·易剑无。” 轩辕皇道:“武为侠之始,侠为武之终,行侠天下,留名不留迹。今封‘侠王’尊号,赐龙尾印章。望尔览江览山,揽江山在肩。” 只见他轻挥袖,恍似见龙尾摆动,龙尾印章破空去,眨眼已停留思秋先生前,因本人未至,代为掌管。 思秋先生接过,拜道:“小生代城主,多谢吾皇恩赐,必不负吾皇期望。” “嗯……”一声沉吟,轩辕皇凛冽眼神扫视全场,威严横霸、不容置疑,道:“而今后,七王分封定天下,诸王、诸城各守一方,不得再战,违令者……” 声至此,忽见轩辕皇挥轩辕剑一划,天空开裂,虚空乱流激荡,欲涌神州来,被轩辕剑气挡在外,久久方合上。 又见轩辕皇挥剑一掷,剑插大地,地裂百丈深,漆黑深渊不见底,有阴风呼啸而上,刺骨生寒,险有群雄跌落,命丧九泉。 随即,纵身一化,化作金色神龙,龙有五爪,盘旋呼啸而上,破开云海,消失九天之外。 有声恍若天音、惊若天意,自天外传来,道:“天诛地灭!” 天诛地灭,天诛地灭,旷远回响、久久不绝的四字,却是震的群雄久久不敢动作,即便嚣狂如号苍穹,亦一时哑然,咂咂嘴,过了大片刻,方挥手收了龙腹印章,道了一字:“撤!” 众军浩荡而去。 分封台上,易春秋·蔺相知扫视其余诸方势力,也逢诸方各自看来,互有戒备、防范。 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只见他腾空一跃,先收轩辕剑,背负身后,再收崆峒印入掌,瞬化墨华飞天起,转眼消失天际、不见了踪迹。 诸王、各方势力,亦下了高峰,各往一方。 余下群雄也一一散场离去。 …… 下高峰,行走荒野小道,小道孤僻,鲜有人往来,多了杂草,也多几分幽静。 泊王邱白雨、军师云中月行走其间,闲看山水,不徐不疾。 云中月稍落半身位,听得他摇羽扇,道:“轩辕皇不愧是一代人皇,神威绝代,一招七王分封,便平定天下乱局。” 邱白雨道:“一时的和平,不过梦幻假象、浮光泡影,一点就破。你且看,这个天下,不缺蠢辈,不缺儆猴的鸡。” 只要有人掀战,将会再启烽火,届时,各方乘势入场、涿鹿中原,凭他轩辕皇一人,能杀几人?能挡天下滔滔大势? 冒然阻挡,反会将他碾压的粉身碎骨。 天下人只是敬他轩辕皇人皇尊位,却非怕他实力、势力! 两人一路行去,看景看物,时说时笑。 就在此时,忽见邱白雨掌中,龙爪印章散发异光,一道预留讯息,传入他识海。 正是轩辕皇之声,留存七方龙魂印章之中,听得他道:“诸王,尔等手中之龙魂印章,尚残留数分魔煞之气,魔煞之气乃黑煞魔龙吸纳众生负面情绪而生,难以祛除。 诸王见此,当将龙魂印章置入清灵圣秀之地,以一方人和,经旷久天时,祛其魔煞之气。待魔煞之气祛除,龙魂孕育,尔等自会人族气运加身、天命加身……切记,切记……” 异光消散,印章恢复如初,细细看,内中隐见一团漆黑气流,无序窜动。 邱白雨皱眉,一时停了脚步。 云中月问道:“主公,发生何事?可是龙魂印章有变?” “无事。” 两人又复行,不多久,邱白雨突然道:“先暂停对外扩张计划,打下的地盘,推行四城政策,尽快恢复生机。” “是,主公。” 云中月羽扇轻摇,神思却在盘旋:方谈到扩张,转瞬即改,不似邱白雨风格,嗯……龙魂印章中,另藏秘密。轩辕皇,算你机深也,此局先让你一步…… …… 且说易春秋·蔺相知,化光云海疾驰,往云海巅峰而去。行了千余里,儒元不支,降下身形,落密林中,急急而奔。 又十数里,至一处空旷荒野,惊起鸟兽乱飞,乍起寒风萧萧冷,漫起沙尘阵阵滚。 “嗯……杀气!” 蔺相知陡然停步,凝神戒备,额间有汗流下。忽而,一道月华照身来,他忙仰天望,见圆月当空,数朵白云飘。 就在云遮月的刹那,一道若隐若幻的身影,似月宫神人,渺渺非凡也,飘然而降。 听得他念诗号,声震天地回响,道: “云中幻月道非真,雾里看花原非人。 尔来三万六千战,豪杰故去,今夕何人立苍穹?” 诗定,人定,立荒野中央,只见他: 衣袖飘舞,云胧月华照,遗世独立; 身影隐隐,雾朦幻灭道,千秋无忌。 师魁,师魁,魔族师魁突然杀至,又听得他道:“神儒高足,书山有路山座,轩辕皇新封儒王,易春秋·蔺相知,今宵,合该亡也。” 嚣狂魔道,一言断死。 就在话落瞬间,极招已成,身影飘忽已至,一掌天灵印下: “幻灭真功:吾·灭真!” 第十三章 和平关键 世外有仙山,名曰长留。 山不知其高,隐云层叠叠之中;山不知其貌,隐雾霭朦朦之中;山不知所在,隐山峦重重之中。 传闻,有上古先民,四方求生,深入群山狩猎,偶至仙山,见清灵气秀,见花开美丽,见兽怪避驱,见诸般玄妙。 先民大喜,回迁族群来,落地生根,至此长留,无病无灾,经百年岁月。 一日,有族人疑山之高,攀登而上。渴饮风雪寒露,饿食野果杂粮,困宿峭壁悬台。经九日后,攀高近顶,不得再上,抬眼望,云雾渺渺中,隐见神树耸立,直入浩瀚星海。 星海混沌,群星暗淡,唯一道星宫闪烁,有神人久居。感族人之毅力、赤诚,神人赐福,遣云降旨,传下修炼法门。 族人感恩,尊神人为宗,日夜供奉,始称云氏一族,奉神旨,替天行,矢志不渝。 又经长久岁月,一日,魔临长留仙山,引一人入魔,救一人死罪,放一人生路。 余下云氏一族,全灭。 那一日,月满仙山,血满长留! …… 吹一缕凉风,落下三两枯叶,堆叠萧萧荒道,更添数分萧萧意。 “踏……踏……” 寻声望去,见一袭青衫漫步来,平地踏叶,卷风梭梭,伴着落暮晚霞、凄凄红光,更添了些些萧凉! 再细看,见他背负手,傲气云霄,谁值天刀出鞘? 见他紧皱眉,莫大思量,哪个阴诡暗藏? 见他眼低垂,不遮青光,觑破多少荒唐? 青衣客,青衣客,青衣临人间,客游行天下,一渡寰宇苍生劫。 “哎呦,好累,歇歇吧!” 就在此时,忽有稚童声,从其身后传来,却是两个半大娃儿,合捧着一块似刀的异铁。铁重非常,隐有刀气流转,常人不敢触摸、触之刀气入体,顷刻便亡。 半大娃儿身形消瘦,步履蹒跚沉重,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口虽喊着累,足下不停歇,捧刀紧随其后。 刀中有无形刀气流出,流入二人体内,流经四肢八骸,贯通奇经异脉,祛沉珂、锻脉络、淬气血,于不经意间,重铸根基、重修功体。 青衣客不理睬,只顾着前行,微转头、余光看去,心下赞赏:这二人,历经磨难,血脉、神魂大伤,功体、根基尽废。然不愧轩辕双子之名,心境沉淀后,不骄不躁,不衰不哀。此番再造,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也!! 刀气入体,何其疼哉、痛哉! 两娃儿坚持至此,未曾放弃,可见意志之坚。 不知觉间,大日落,圆月升,月旁几朵白云飘。月华照下,前路明亮。 又行许久,经荒野、入密林,踏水过,至一座高山前。山高不入云,树木稀疏,岩壁陡峭。 他抬头,见白云引路至此,山阻路断。 不待他有何动作,忽见白云落山巅,化作滚滚烟霞落下,排闼如梯,直落山脚。 青衣客登梯而上,君帝鸿、君轩辕随其后,直至山巅。 山巅半方平坦,半方峭壁。峭壁上,一株奇花姹艳。奇花旁,火炉煮茶刚沸,蒸腾氤氲上清霄。 青衣客笑道:“哈,好友客套咯。” 他坐下,满斟一杯细品,茶入鼻似云,清清淡淡;水入喉如丝,飘飘渺渺。 君帝鸿讶异道:“这是……云茶?想不到这世上,除了白云阿伯,竟还有人会!” 他放下刀,拉着君轩辕坐下,各满一杯饮下,顿感飘飘似仙,如遨游仙境,不甚畅快,体内疼痛,亦舒缓了些许。 君轩辕道:“刀师尊,这峭壁上的花,甚是奇特,叫什么名?” 青衣客望去,见花开四瓣,各有色彩,或灰、或青、或蓝、或红,中间含苞。偶闻异味,非香非臭,似枯朽中蕴新意。根植峭壁,上纳烟云、下纳山泽,二气流转不息。 他摇摇头,道:“世间奇花万千,吾不知也。好友选中此地,招待吾等,定会知晓,稍后问他便是。” 天时未至,三人闲饮茶,随意谈说。 君帝鸿心有疑,道:“刀师尊,我思索一路,屠龙、分封之举,真能实现天下和平吗?” “哈……”青衣客轻笑,道:“这天下的人啊,万般样,万般心,而生万般果。和平是多数人的愿望,权势是少数人的欲望。一旦欲望膨胀,和平、将成一种奢望!” “那屠龙、分封的意义,何在呢?” “嗯……有些事,做与不做,是两种不同的结果。你等静下心来,且先细细感悟、天地间的变化。” 君帝鸿、君轩辕闻言,放空心神,融入天地,顿感天清地明、风和云静。 久被疼痛难抑的身与心,忽的一松,心旷而神怡。 君轩辕道:“祥和。” 君帝鸿道:“平静。” 青衣客点头,道:“就在不久之前,救世佛大慈悲,大善心,放弃飞升成佛的机会,以舍弃佛位、重入轮回的代价,弘三十三大愿,消弭天地间的劫气、煞气、恶气,人间当有三十三年和平。 然这和平,非是不做不为,自然来到,芸芸众生的一举一动,无形中做出的选择,才是和平到来的关键。” 君帝鸿闻言,沉思良久,道:“我明白了,接下来的这场除魔之战,同样是通往和平的关键。” 青衣客慢饮一杯,看一眼圆月,又看向数十里外、苍茫荒野,道:“然也,天时至也!” 君帝鸿、君轩辕齐望去,正见荒野之上,肃杀之气弥漫,正魔战局开! …… 寂静荒野,月华辉降,正魔初照眼,不待言,死局陡开。 “幻灭真功:吾·灭真!” 魔魁孤云失起手大招,瞬击而去,直灌天灵。危急之际,却见易春秋·蔺相知,掌托崆峒印,举掌应招。 只听得一声惊爆。 “砰……” 霎时,四野荡荡,气浪卷八荒,惊起烟尘滚滚中,两道人影各自飞退而出。 孤云失落树顶,身如飘絮、似云无定。 蔺相知落草尖,身若鸿毛、似风无向。 隔空再照眼,各自凝神,凝元待发。 蔺相知笑道:“哈,杀吾?凭你吗?笑话啊!” 一句‘笑话’,足下轻踏弯了草,恍若一道游龙,眨眼已至,抢招攻去。 孤云失不恼不傲,随意应对,尽挡蔺相知之招,偶有遗漏,身形如雾幻灭,击之不中。 须臾数十招过,未伤师魁分毫。 蔺相知微怒,又是一招将出,却见孤云失突然转守为攻,一指悄摸戳来。蔺相知忙收招挡下,借力退去百米外。 魔魁孤云失蔑笑,道:“呵……如何?能杀你否?” 蔺相知冷哼,道:“藏头露尾之辈,躲在白云下的阴影,有种别躲!” 说罢,只见他掌一翻,儒元倾泻而出,崆峒印腾空飞跃起,化作山般大小,底部浮现一字“镇”,直压孤云失而去。 “镇”字蕴含浩然儒华,正气沛然,邪魔辟易。孤云失抵挡不敌,瞬被压中,身毁、树断。 “轰……” 崆峒印落地,大地抖了三抖。震动过后,一时未有动静,荒野再入寂静,唯杀伐之气未消。 蔺相知皱眉,手一招,崆峒印缩小,飞入掌中,留下一道硕大“镇”字,深印荒野。 “镇”字底部,缓缓流出缕缕黑气,交汇融合,形成一朵乌云形态,突然飞向蔺相知。 蔺相知祭出崆峒印护体,不敌乌云随形变化,被击中胸口,倒飞而出,于半空猛吐一口大血。 孤云失乘势不饶,厉掌再攻。 蔺相知躲闪不及,又被连中数掌,再吐鲜血。他硬扛一掌,翻手轩辕出,挥剑斩去。 孤云失幻灭应招,却被斩的云裂、云散,猛的退开,落草尖上。他见蔺相知持剑、拄地、跪膝,剑身颤抖,隐隐不稳,道:“轩辕剑乃杀伐之剑,你握之不住,掌控不了,还能挥出几剑呢?” “剑既无用,刀呢?” 却见蔺相知,收了轩辕剑、崆峒印,擦了嘴角的血,一跃腾空起,凌空虚渡,一指向天,喝道: “惶惶人间,天理不彰;荡荡邪魔,肆意荒唐。 苍天既老,青天代昌。天意化刀,清肃十方!” 霎时,但见茫茫青天再降,笼盖周天,十方寰宇尽青芒。又见青天深处,天意缓缓浮现,刀似骄阳绽光,光华辉耀,目不敢视。 月也羞的隐退去。 “请天意。” 蔺相知恭请,天意落下,入其掌中,挥刀斩去。与此同时,听得他道: “向天借刀·斩魔戮!” 第十四章 幻灭真功 抬头望,天青云青盖四极,青气垂降漫人间。 弥天青气中,但见得易春秋·蔺相知高悬半空,儒元沛运,圣华广耀,灌入天意刀中,顿化百米刀气冲霄,其势破天,其威戮天,尽付斩魔之招。 “向天借刀·斩魔戮!” 霎时,只见蔺相知携天之威,迅疾而降;顺天之意,一式斩魔。 百米大刀从天降,恍若青天降神罚,判罪、不容赦! 魔魁孤云失刹那心思转动,知不可硬接,便欲云化避退。然就在此时,百里青天绽光,首现绝世威能,一道青光直射照下,笼盖他周身,令其动弹不得。 孤云失始惊骇,额旁汗流,抬头望去,百米大刀已悬首,刀气锋芒毕露,直击天灵来! 避无可避,似困兽无助,唯引颈就戮。 只瞬间,百米大刀劈斩而下,听得一声惊爆: “砰……” 刹那间,方圆十数里同震,震起烟尘漫漫,夹杂云雾朦朦,遮了视线。 惊爆过后,是短暂的寂静。 忽而! “呼……呼……” 何来的声声喘促? 循声望去,只见杂草丛中,魔魁孤云失聚云现形,喘着粗气,有股死里逃生后的庆幸。肩上一道长长的刀伤,深入肩骨,血流不止。他连点数处大穴欲止,然伤处刀气窜动,又崩血流。 刚刚那一刀,好悬,好险! 却是百米大刀临身一刻,孤云失鼓荡一身魔元,强行移了身躯,偏离要害,并借机破了青天青光封锁,云化退避。 突然,烟雾中,又见天意袭来,蔺相知持刀挥斩,刀刀狠辣,不留情、不留命。 魔魁孤云失见他气势正盛,不宜硬接天意刀光,暂避锋芒,云化退去,遁入云雾中。 刚定身形,又逢天意自后方攻来,他又忙退去。如此两次,皆躲避不得。 孤云失见四周青气弥散,心下了然,强提魔元,喝道:“幻灭真功·魔吾幻千。” 霎时,陡见他形化庞然乌云,乌云千裂四散,各化孤云失假身,暗伏云雾之中。 蔺相知不识真身,心念一转,儒元充斥天意,连连挥出道道刀气,迅疾斩去,破云雾、斩魔魁,转眼数百假身灭。 假身灭,化作缕缕乌云,升空而上,盘旋半空。待假身尽灭,乌云已遮天半壁。 蔺相知见此,生出不妙感觉,借青气定位,急攻向魔魁真身。 却此刻,魔魁运魔功,极招已出,喝道:“幻灭真功·云幻吾界!” 顿时,遮天乌云垂落,笼盖十方,断天灵、阻地气,自成域界。域界之内,魔气自生,吞噬青气,转瞬尽没。 极招使出,本就伤重的魔魁,脸色苍白,更添了数分虚弱,伤口崩裂血流,脚下晃摇不定,似随时都会倒下。 蔺相知见此,知机不可失,一往无前、挥天意斩去,却在斩中的一瞬,突然静止不动,这一刀,无论如何,也斩落不下。 他定神望去,惊见魔魁双指捏刀锋,轻而易举。 哪有半分重伤不支的模样? 他心一惊,忙祭出崆峒印防护,却不料魔魁抢先一步,雄浑魔掌厚大沉重,正中胸口。蔺相知立时倒飞而出,飞出百千米远后,倒落尘埃,狂吐三口大血。 伤重至此,一身战力已近无。 “哈……” 孤云失不屑一笑,屈指弹天意,天意传出清脆音,再施力,天意崩碎,散化青气消灭。 他道:“云幻吾界之内,魔魁不败。天刀毁,青天阻其外,山座啊山座,你底牌尽也,该上路咯!” 蔺相知勉力站起,道:“吾命轻也,端看天收或不收,天允或不允!” “天?哈,吾逆天行事,苍天不能奈吾何,况乎区区青天?今日尔命,由吾不由天!” 魔魁说罢,便欲取其命,却感界域晃动,青光闪烁。他抬头看去,道道青雷霹雳,接连劈来,劈的乌云消融、劈的云幻吾界荡荡不止。 须臾后,青雷消止,平静无声,似风波已过。然却见青天深处,风云汇聚,积蕴更大雷劫。 魔魁气焰嚣狂,岂容青天造次,掌汇魔元,纳云幻吾界入掌,极招再出,向天击去,喝道:“幻灭真功·魔吾无穷。” 狂魔逆天,青天亦怒,敇风云,聚雷光,蕴化一道磅礴青雷,轰击大地而去。 不过刹那,青雷劈魔功,于半空僵持,一时难分轩轾。倏尔爆开,荡起层层气浪,传出数十里外。 远处高山,气浪席卷来,君帝鸿、君轩辕两兄弟上前抵挡,被推翻在地。 青衣客青眼一扫,气浪顿时消无。他饮杯中茶,赞道:“好个魔族魔魁孤云失,魔威赫赫,仅凭青天,难败你也,但今日,你在劫难逃啊。” 他话说完,便见远方战场,魔功更胜一筹,破青雷,击青天,魔气冲霄,勾起青天深处封压的魔龙煞气。煞气隐隐动乱,青天自顾不暇、难以为继,隐入九天不显。 青天既败,魔魁孤云失不再废言,冲杀蔺相知去。 却听得蔺相知笑道:“哈……魔魁,且看你此刻处境!” 魔魁闻言,突然心生不安,停下脚步,四方看去,见云雾缭绕,云中夹着烟,雾气浓密不透,包裹而来。他心念一转,顿时大惊,身形瞬动,恍若闪电爆退。 “不好,中计。” 与此同时,忽有声自遥遥远天外传来,恢弘如天雷,惶惶如天威,喝道:“南方离火旗。” 魔魁抬头望去,浓浓云烟遮空,刹那染红,转瞬见一杆小旗破云急射来,旗上带火,直插在他面前。 离火旗摇曳,摇出南冥离火,烧向魔魁。魔魁不敢挡,忙后退去,退向蔺相知处。 蔺相知足下一踏,飘然退至身后云烟中,消失无踪。又听天外传音,喝道:“北方控水旗。” 霎时,见一杆小旗破云来,旗上带水,直插在魔魁前。控水旗摇曳,摇出重水万钧,流向他去。 魔魁再退,身化两道影,往左右而去。 却听得天音又传来,喝道:“东方宝地旗,西方神风旗,去!” 立时,又见两杆小旗破云来,一旗黄土围绕,一旗狂风随行,直插在魔魁两道身影前。 宝地旗摇出滚滚厚土,风雷旗摇出烈烈黑风,打向他去。 魔魁不得已再退,退至四旗中央,见四方地风水火阻路,心下一横,魔元沛运,再摧魔功极限。 “休想困吾,幻灭真功·灭幻无……啊……” 话未尽,突然无边金光耀目,一个“镇”字,自大地升腾而起,照镇他全身,令其一时不得动弹。 他往下看去,竟不知不觉间,被四杆小旗逼至、先前崆峒印落下之处。 四旗外,蔺相知掌托崆峒印,强提儒元,道:“崆峒镇魔印。” 魔魁魔躯一震,镇魔印脆弱震散。但片刻牵制,再施魔功已不及,四方地、风、水、火席卷来。 恰此时,天外再传音,喝道: “四元魔幻阵,启!” 第十五章 长留!长留! 九天之上,清圣空空,渺渺云海,古来寂寥。偶见天风掀涛,卷起云海波澜,一如世事无常,大起大落无定。 忽而,远天仙气大动,一道金光乍起,穿云破空而来。待得近前细看,金光中,一朵烟云飘摇,于无垠天空,拖出一条长长的尾。 沧海浮萍,沧海浮萍,沧海浮萍·烟云消破关而出,仙游神州来。 听得他念诗号,道: “朝游青冥兮、餐风饮露, 暮归沧海兮、霞云烟共。 参玄悟道兮、仙人指路, 尘染浮萍兮,遵天命终。” 诗定、云定,立九天云海中,如世外散仙,俯瞰人间大地。 见苍茫大地上,正魔启战端,斗伐正盛。 见数十里外高峰上,青衣客饮茶。正逢他有感,透过云海,隔空望来,一照眼,各自心领神会。 青衣客灵识传音,笑道:“哈,多谢好友煮茶备景,盛情款待。” “哈,客套咯,招待不周,请见谅。倒是吾该谢好友,前来助阵。” “除魔卫道,该然。但……”青衣客顿了顿,饮杯中茶,眼神凛冽,道:“你真下得去手吗?” 突来的质问,令得烟云消心神一怔,久久无声。 下得去手吗?吾会下不去手吗? 多少回梦醒时分,那股恨入骨髓的痛,欲杀之而后快。然,真正到了此刻,却显犹豫不决! 该杀吗?该杀! 要杀吗? 他心绪不定。 青衣客悠然的坐着,不看天上仙,不看山下魔,自顾的赏花、饮茶,实则心思转了又转。 烟云消,孤云失,相似的云幻根基,极端的仙、魔功体,同属云氏一族的两大异数。 好友啊好友,你若不能抉,吾便替你……一并抉! 就在烟云消失神之际,战局倏变,已至最后终局。他回神长叹,祭出四杆小旗,天降而去,喝道:“四元魔幻阵,启。。” 四元魔幻,四元魔幻,四元魔幻阵启,四大元素地、风、水、火流转、交织,迸发莫大威能,割下一块天地划界,自成一境。 境界中,地、风、水、火毁天灭地,重归混沌。混沌中,混沌之气汹涌澎湃,如大海掀波浪,拍打魔魁去。 魔魁身如孤舟,左右不定,似随时舟毁人亡。他仰天怒吼,声尚未传出,便遭一朵混沌浪花拍来,将其拍的晕头转向,不知四方上下。 怒!怒!怒! 莫名中计,大意被困,无情戏弄。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在挑衅着魔魁愤怒的神经,未令其低靡,反倒激起其憾世魔威。 只见他鼓荡魔元笼盖周身,混沌之气不得近身,方才稳固身形。听得他怒道:“烟云消,区区小阵,竟想困吾,痴妄啊!” 他化乌云一转,变化千丈法相,法相伸手往混沌里一捞,捞出一柄、由混沌之气凝聚的巨斧。 听得魔魁又道:“今日,吾仿盘神劈混沌,定四极,再造天地乾坤。” 说罢,法相持巨斧,猛劈而下,混沌顿开一道口,见此,又挥巨斧连劈八下。 霎时,九道巨力,积蕴混沌中央,不过刹那后,忽的全数爆开,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顿时,混沌不堪巨力,一分为二,清为天,浊为地。天地欲合,法相顶天立地,横立中央。 恰此时,隐见四方动荡,四杆小旗摇摆,摇出地、风、水、火,攻向擎天法相。 法相无暇抵挡,顿被侵蚀、毁灭大半。魔魁暗道一声“糟糕”,已来不及,四元袭身,痛苦难抑。 就在此时,又见天外一道白光来,白光耀目,充斥整个新天地。白光侵袭神魂,魔魁见之,瞬间失神,只觉脑海空空、前尘空空、诸般算计空空。 空、空、空! …… “唔……这一觉,睡的好爽。” 悬崖延外一平台,有树挺拔十数米,垂下枝叶,为一童儿遮阳。 童儿伸伸懒腰,刚睡醒,脑中空白,翻了个身,又欲睡下。闭目一会,怎也睡不着,总觉忘了什么。 他起身看天,大日普照,白云悠悠,偶见飞禽啼鸣掠空。 他俯身看地,重峦叠嶂,碧绿苍翠,时闻走兽吼啸林川。 他昂首看山,高入云深,仙灵清秀,恰似神人世外居所。 他生了疑惑,这是哪里?突然,心底深处,浮现一个记忆深刻的名字。 “嗯……长留!” 长留,长留,仙山长留,正是遗世三界外、独立莽荒中的长留仙山。 神秘白光过后,新天地重开,竟惊现长留仙山。 就在他沉思之际。 “孤云、孤云……” 忽来的声声唤,乱了方才思绪,淡了些许记忆。他循声望去,见一娃儿气喘吁吁跑来。 待得近前,娃儿喘口气,道:“孤云,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今天云太爷祭太庙,授仙法,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孤云恍然,道:“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学不学也没事,反正我孤身一人……” 娃儿打断,道:“我会陪着你的,还有白云、烟云,说好的,我们都是好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快点吧,来不及了,流云!哈哈哈……” 说着,他先跑开,娃儿流云忙追去,大喊着“等等我啊,跑不动了……” …… 仙山半腰,屹立稀疏楼阁;峭崖陡壁,矗立亭台几座。有云儿停留稍歇,缥缈非人间;有鹤儿落脚梳羽,清鸣天外天。 半腰深处,立神庙于此,云氏一族恭奉神灵位,世世不懈不怠。 族人敬畏神庙,少有来去,唯族老云太爷常年看顾。 云太爷很老了,听说好几百岁,发须全白,但面上白里透红,精气神聚佳,显然仙法有成。 诸般祭祀后,云太爷盘坐高台,正有白云随风飘来,一时脱俗非凡,出尘似仙翁。他道:“白云、烟云、孤云、流云,且上前来。” 四娃儿一一上前,排列跪下。 听得他道:“昔日,神人遣云降旨,传下云幻仙法,仙法博大精深,神威莫测。修至深处,铸云幻根基,成仙道功体。 今授尔等仙法,当勤修不辍,但也忌急功近利,稍有不慎,将有云化归天之危,切记、切记!” 四娃儿齐拜,道:“是,谨遵太爷教诲。” 云太爷点头,捋了捋白须,又道:“尔等修仙法,当尊神旨、敬天道,持正无私,切不可行逆天之事!。” 四娃儿再拜,道:“是,谨遵太爷教诲。” “去吧。” …… 一日,四娃儿修炼云幻仙法,白云、孤云、流云突然功行岔错,身体出现云化之象。 烟云见此,为三人渡去云幻仙气,消去三人危机,自身却陷云化归天之兆。 他笑道:“这一回,换我来拯救……” 话未尽,已化云儿随风去。 白云大哭,道:“小弟啊……” 流云亦哭,道:“烟云……烟云啊……” 孤云沉默,道:“流云,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流云道:“烟云去了,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是吗?可我……不信啊。” 不信,不信,伴着一声不信,孤云突然伸手掏心窝,穿流云胸口而过,手中捏着血红的心,心仍“砰砰”的跳着。 凶残、凶残,孤云突露凶残,流云不敢置信,抬头望去,最后的意识,已识不清那张冷漠的脸。 孤云手臂抖动,流云顿化云儿流逝去,再跺脚,白云亦步其后尘。 “烟云消,收起这种无聊的把戏,吾厌倦咯,现身吧。” 他仰天一吼,吼声震散笼盖长留山顶的云。 待云散后,始见神树立山顶,高约千丈,深入浩瀚星空,星空群星暗淡,唯一道星宫闪烁光芒。 神树下,模糊约一道身影,已静立不知多久。 “哎……” 突来的一声长叹,响彻长留仙山,响彻整个新天地。 接着又听道:“魔魁孤云失,冥顽不灵之辈,你令仙者…无奈啊!” 无奈、无奈,一声无奈,沧海浮萍·烟云消拂尘轻挥,挥出一道仙气攻去。 魔魁举掌挡招,抵挡不住,击飞数十步外,嘴角溢血。 又见烟云消再挥拂尘,大日陡变血月,血色笼盖仙山。 见得他冯虚御风起,腾云天降来,念诗号,道: “岭外窥云,云中谁寄锦书来,血满长留无故。 浪海窥仇,此仇无计可消除,恨满心头无休。” 第十六章 封魔 秘辛 血月,血月,血月降临新世界,长留仙山突生变,清圣仙气不存,入眼所见,尽是血腥浮屠、无间地狱。 满目的血,自山巅流下,蜿蜒曲折,绵延山脚,又化零散碎落的云,升空而起,飘向山巅去。 山巅之上,风雨狂啸,神树飘摇,忽的天雷霹雳,将其拦腰劈断,又引天火焚毁,不过片刻,半截焚尽半截枯。 余焦坏的根,几乎无了生机。 满心的恨,恰似骄阳万里晴,陡转残月起风雨,长落经年掩旧事,凄凄凉凉不堪扫。 而今旧事重提,昔日重现,苦心渡其归正。怎奈魔者罪愆深重,执迷不悟,徒之奈何? 既无可奈何,世外仙者唯有、萍剑斩无私。 只见得沧海浮萍·烟云消: 挥浮尘,遣云腾雾,衣袂飘飘,大显道仙风采; 掌轻按,仙威荡荡,盖压天地,不世绝代风华。 强如魔魁孤云失,亦被压的一时力屈,额间冷汗直流。他勉力抬头望,正见仙者吟诗号,落九天,降凡尘。 “岭外窥云,云中谁寄锦书来,血满长留无故。 浪海窥仇,此仇无计可消除,恨满心头无休。” 诗定,人定,脱俗仙姿俯立魔魁之前。烟云消,烟云消,沧海浮萍·烟云消首现真身来。 见他须发苍,道骨清瘦,白袍映霞霜。 见他额眉长,举手投足,云逝映天光。 见他道眼微睁,看着小小娃儿,暌违久远再见,心却无波无澜,异常的平静,冷道:“孤云失,此时此刻,你仍不悔悟吗?” 魔魁孤云失暗凝魔元,笑道:“哈,悔悟?是悔流云之死?或悔血满长留?二者皆非吾罪,何来悔之?” “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你之罪,罄竹难书,如江海无尽,但万万不该,不该引魔源入长留,屠灭云氏一族,枉顾流云赐生心意!” “流云既死,云氏安能存活,该当同亡。” 孤云失说着,极运魔元,掌出幻灭真功,瞬身攻去。与此同时,又道:“说来,吾该感谢你,若非你伐了神树,坏了仙山结界,魔源怎能感应云幻仙气,降临仙山! 所以啊,烟云消,你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开端,无穷罪恶的起因,你合该以死谢罪!” 话音落,招已近前来,一道凶狠魔掌,凛冽印下。 烟云消不闪不避,只浮尘挥动,挥出一股磅礴劲力扫去。孤云失不敌,顿被拍飞,直拍至后方岩壁上,方止住了身形。 嘴中忍不住一口大血吐出,腑脏具伤,受伤不浅。他战斗至此,魔元消耗甚剧,体力渐渐不支,此刻遭逢全盛状态的烟云消,以逸待劳,如何能敌? 烟云消道:“言语扰吾心智,堂堂魔魁,技穷了吗?” 孤云失擦了擦嘴角的血,再出极招,道:“事实如此,血满长留的背后,你要背八成的锅。幻灭真功·无上魔法。” 顿时,只见他魔功狂催,引得满山血水奔涌来,滔滔煞气凝聚,汇成一式撼天魔招待发。 烟云消气定神闲,不疾不徐,轻声沉吟后,方掐指捏决,道:“嗯……他日流云归来,望你仍这般嘴硬回他。云幻仙法·流云涛天。” 霎时,但见朵朵白云天上来,如大河之水奔腾而下,流向人间,冲刷孤云失而去。 孤云失惊闻流云,刹那分心,失了先机,魔招尚未发出,云幻仙法已至,立被刷去撼天魔招,刷去周身血气,刷去满身煞气,刷去一身魔元。 朵朵白云盘旋,透体而过,断筋截脉,不过须臾,孤云失功体尽被封,如一个普通人,跌落尘埃。他四肢无力,苦苦撑起上身,倚靠一旁岩石上,气喘吁吁道:“烟云消,‘流云归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烟云消瞥了他一眼,讽笑道:“哈……猜测吧,疑惑吧!用你所有的神思,在你剩余的生命中,遗憾!不甘!” 说罢,烟云消捏法诀,挥浮尘,高声一喝,道:“四元封印,起!” 霎时,新天地四方,陡升地、风、水、火四大元素,幻化灰、青、蓝、红四色花瓣,向着孤云失包裹去。 孤云失功体被封,无力抵抗,渐被四大元素封锁,他怒吼,道:“回答吾,烟云消,回答吾……” 话未尽,封印成,一朵四色花朵儿浮空现,随风飘摇。 烟云消接过四色花朵,细细打量。见花朵内中,四大元素交织;见花朵顶端,时而飘出渺渺云气,如烟远逝。 “嗯……需尽快赶往沧海。” 他足下轻踏,立时地动山摇,失去地、风、水、火加持的新天地,顿如琉璃的镜,一碰即碎。 “砰……” 仙山裂,天地毁,境界灭,空间变幻,再回首,已立皎月星空下、神州大地上。 沧海浮萍·烟云消挥袖,收了南方离火旗、北方控水旗、东方宝地旗、西方神风旗。 不远处,易春秋·蔺相知走来,问道:“除去魔魁了吗?” 烟云消道:“已被吾封印。” “嗯……为何不除去?魔魁之害,贻患无穷,一日不除,吾心难安。” “哈……山座且宽心,即入吾掌,安能逃脱?非吾不杀,实则魔魁功体特殊,寻常手法难杀。吾正欲将其带回道场,慢慢炼化。” 蔺相知皱了皱眉,道:“也罢。此间事已了,吾另有要事,先行一步,请。” “请。” 易春秋·蔺相知踏月行,匆匆离去。此番被封儒王,赐下龙首印章,江湖上多有窥伺者,儒门中亦不乏野心者。经常一战,又受了不轻的伤,接下来的路,不得不防啊。 再观沧海浮萍·烟云消,冯虚御风起,遣云腾雾去,化光而行,转瞬百十里,至一座高峰旁。眼前,正见青衣客师徒三人,饮茶谈说。 青衣客斟满一杯云茶递去,笑道:“哈,好友封魔功成,多年执念消解,可喜可贺,请。” 烟云消踏足高峰,手中四色花朵轻送,落入长在峭壁上的奇花中,奇花更艳、更奇、更绝。 他上前坐下,饮一口递来的茶,茶香四溢,沁入心脾,道:“若非好友与山座相助,凭吾一人,万难擒之,多谢。” “客气。只是方才,吾好像听了不该听的话,见了不该见的事,还需请好友解惑。” “嗯……何话?何事?” “血满长留的隐情,血煞之气的来源。” 烟云消闻言,稍有沉默,缓缓饮一杯茶,叹道:“血满长留,久远前的凄惨一幕,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好友啊好友,你在揭吾伤疤啊。” 青衣客道:“好奇,是人之天性;悬疑,等待揭开的一刻。若不得其解,吾将终日难眠。” 烟云消长叹,道: “那是一篇久远流传的故事,鲜少人知; 那是一则古往今来的传说,少有人闻; 那是一桩影响深远的秘辛,几无记载; 那一日,天、地、人、神、魔……” 第十七章 天、地、人、神、魔 “人类啊,令神愤怒的族群,背叛神的代价,尔等,承受不了……” ——摘自《云幻仙法》 …… 月华西照山巅,微风徐徐拂面,吹云卷云舒如烟,冻霜气如雾寒寒。 烟雾渺渺朦朦中,见道者出尘不染;见刀者红尘不染;见两娃儿斟茶退开,静立不言。 此情景,真若仙境一角,不属人间。 沧海浮萍·烟云消细品一口云茶,道:“久远前,神州曾发生一场、差点令境界毁灭的大战。那一日,天、地、人、神、魔,五方混战。 天者,唯天之恒;地者,孚地之泽;人者,人王·元初;神者,始仙·尊九霄;魔者,魔源·旷千世。 五大巅峰混战,一招一式,皆有震撼寰宇之能;一拳一掌,皆有毁天灭地之威。 那一战,战的天再度崩,混沌之气倒卷来,生灵死伤无数;战的大地四分,分作苦、集、灭、道四境界,境界失衡,生灵再死一半;战的血洒霄冥,日月猩红,乾坤变色。 战至最终,人王元初当场陨灭,天、地、神、魔具伤,各自隐退不出。 此后,人族始兴。” “嗯……”青衣客沉吟,道:“人王元初,久远前的禁忌,生灵忌惮的名字,人族讳莫如深的存在。 吾翻阅儒家经卷,只在一册《上古遗事》中,寥寥一笔带过。内中记载: 天地本善,互战,而人王叛。 境界四裂,生灵百一,而元初灭。 其功无记,其过无算,其史无名。 当年大战,究竟发生了何事?人王元初背叛?背叛了谁?为何只他陨灭?” 烟云消摇摇头,道:“此战甚少流传,吾亦不知。吾曾询问好友,伏羲传术·静清铃,他支支吾吾,显然知晓个中隐秘,却始终不肯明说。” “静清铃,伏羲一脉传人,想来先圣伏羲,曾传下卷册,记载诸多秘辛。” 烟云消点点头,顿了顿,道:“而吾长留仙山、云氏一脉,便是传承自始仙尊九霄。久远前,始仙遣云降旨,传下《云幻仙法》。 初章即言:人类啊,令神愤怒的族群,背叛神的代价,尔等,承受不了…… 末章又道:神授仙恩,尔等当除魔报之。但切记啊,因果有定,命数有尽,不可再叛,否则,神不允、仙灭世……” 青衣客凝眉,道:“结果,你伐了神树?背叛了始仙?” “然也。” “为何?” “《云幻仙法》博大精深,虽威力无穷,但亦有莫大隐患。 修行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云化。且,云氏族人一旦年老,精、气、神衰弱,压不住体内云气,亦会云化、身死道消。 云化后,云气冲霄,往长留山巅、盘云神树而去。盘云神树吸纳云气,枝开一叶,干高一丈,上接浩瀚星河,星河璀璨,引的帝星闪耀生辉。 而帝星中,始仙久居,神人长卧,高尊九霄外。” 青衣客饮了杯中茶,小思片刻,道:“你怀疑《云幻仙法》、盘云神树,皆是始仙谋算?” 烟云消亦饮尽杯中茶,道:“昔年,吾曾与兄长攀登长留仙山,为流云之命,求见始仙。 吾与兄长跪拜盘云神树下,祈心求见。神树摇曳,摇出玄光熠熠,牵引吾体内云气,险险化道而去。 始仙灵识降临,看吾一眼,吾遍体生寒,久久不敢语。 自此后,吾生了‘伐神树、远始仙’的念头,久经观视后,付诸行动。” 君帝鸿有眼力见,上前为二人斟满、递上。 青衣客道:“之后呢?” 烟云消长叹,道:“吾被当场扣下,压入仙山囚牢,尚未来得及观察后续,是夜,魔临仙山,血染长留,云氏族灭。 吾为云氏一族生机,而伐了盘云神树,却转瞬令族人死尽,果真应了始仙之言,因果循环,自有命数。 魔魁孤云失说的不错,吾才是云氏一族灭亡的真正凶手。” 他说着,似忆起昔日惨景,似懊恼,似悔恨,心绪激荡,眼露凶光,周身血色气息不由迸发,杀气凛冽,竟牵引天象异动。 血气,血气,烟云消周身,竟浮现血暗之气,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血佛再起? 九天云海上,雷霆闪烁,轰隆不止,又起风来翻云涌,如天降罪罚,天怒无情。 君家兄弟一被杀气所摄,二被天怒所惊,吓的连退数步,躲在青衣客身后。 青衣客看一眼天,心念一动,九天之上,一道青光闪过,霎时,风、云、雷霆顿消无。 他又看向烟云消,眼中青光闪过,射出两道刀气,直入其眼,抹去其凶光,拂去其血气,顿令其灵台清明。 他道:“好友,你执念太深,魔根深植,已入迷途矣。” 执念太深?执念若能轻易放下,他还修什么道,改修佛得了。烟云消自嘲道:“呵,失态了,倒叫好友笑话。不过,魔根也好,迷途也罢,若能达成吾愿,一试何妨?” 青衣客眉山紧锁,道:“这便是你窃取血暗之气的缘由吗?但,尔若迷途不返,祸害苍生,休怪青衣客反目,天刀斩无私。” “吾若真失了道心,祸乱神州,岂不给了好友、名扬天下的机会。届时,正好一试好友刀芒,可利否?但,有个前提,好友啊,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短短交谈、浅浅交心,看透人心的智慧,皆已看出对方数分根底。一者已入迷途,未来堪忧;一者三元虚浮,天缺命相。 针锋相对的话语,凌厉对视的眼神,令得在场气氛倏然一变。 突如其来的寂静下,弥漫一股沉重、压迫的情绪,君帝鸿、君轩辕不由的再退一步,看着静坐的二人,心道:不会打起来吧! 又片刻后,就在两小童以为会打起来的时候,两人竟齐齐爽朗长笑,声传山外天。 “哈哈哈……” 朗朗笑声中,但见月退去,红日升,曙光照来,人间清明,烟云消亦觉久违的心静,他道:“吾尚有要事,需赶回道场。这四杆小旗,吾从静清铃那借来,劳烦好友将其转交。” 他说着,挥出四杆小旗递去,青衣客接过,道:“他在何处?” “北去千里外,见寒热奇景,释出四杆小旗,他自会现身。多谢好友,请了。” 说着,烟云消起身,一挥浮尘断峭壁,峭壁上,四色奇花绽艳色。见得他一掌托峰起,足下腾云,缥缈扶摇,出入云霄九万里。 君轩辕突然道:“前辈,奇花何名?” 烟云消身化天光,已消失天际,有声传来,道: “人间四时有花开,花开朵朵待君采。 采得百花争艳色,不敢与我论胜败!” 君轩辕闻之,品道:“不败,不败,四时不败,好个奇花名,配得上奇花。” 青衣客饮尽杯中云茶,细品诗中意:百花争艳,百花争艳…… 三人下了山峰,往北行去,走走停停。见诸城停战,见各方修养,百姓归家安居,又升炊烟袅袅。 这是神州多方劫难过后,少有的和平,却不知这和平,又能持续多久? 又行数日,至一处崖前远望,不远处,有山高耸入云,热气蒸腾,光秃无一物。山脚下,水漫城池已冻,寒结冰晶世界。 “嗯……寒热奇景,应是此处了。” 青衣客一挥衣袖,四杆小旗凭空出,小旗感应主人,腾空飞去,扎入虚空不见。 须臾后,虚空绽金光,游出一尾金色的鱼,嘴角两道颀长的须,伴着清脆铃声,鱼尾一甩破空来。 听得鱼儿念道: “定天干,分地支,自成方圆一境界。 勾山水,划四时,生灭尚有千百劫。” 第十八章 三境合一 未来战场 火红的山,拔地千丈,高耸入云。 山体内部,莫名热流涌动,透体而出,消融吹来的寒霜,化作气流、蒸腾升空去,凝作朵朵的云。 云儿四散开,积重又化雨落下,落至半空,遇寒凝冻,凝作一粒粒冰球,如天降灾星,司职毁灭,砸向大地来。 无数冰球呼啸落,夹风带雨,砸的空空城池半废,砸的大地凹凸不平,激起粉尘寒霜阵阵,随着风儿咧咧,又吹向山去。 奇、奇、奇,奇特的寒热奇景,闻者不思议,见者叹稀奇。 寒热奇景似自成一境,方圆界限之内,往复无终,无止无休。 “嗯……”远处高峰上,青衣客负手沉思,细细观视后,指捏刀诀拂眼。 “天眼。” 霎时,眼中闪青芒,天刀开天眼。 天眼开,遍照寰宇,见寰宇清清;洞识大千,见大千明明。 他看向火红的山,山已非山,是一座庞然火山。 俯瞰望去,是辽阔的百千里平原,荒芜枯寂,不存丝毫生机。平原中央处,火山高耸,酝酿待发,正冒着浓浓的黑烟。 黑烟凝聚半空不散,排闼百十里。翻腾涌动间,好似遮天巨兽,在张牙舞爪,欲吞噬大地。 “砰……砰……” 忽而,火山喷发,射出岩浆飞起,至高处时又狠狠砸下,砸的大地裂,裂痕处,时见火红的光,时见红浆飞溅。 昏暗的天,崩裂的地,仿若末日景象。毁灭,毁灭,到处充斥着毁灭的气息。 这是一方、即将毁灭的境界。 青衣客凝眉,心有思索,又转看寒冻废城。城已非城,是一口无底的深渊。 地面上的一切,飞沙、走石,风雨、雪霜,气流、温度,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皆被吸纳,往深渊流去。 细看深渊,地面之下,竟另有第二层,二层之后又三层,一层一层往下。深渊太黑太暗,自十层后,已看不清。 且,第二层的一切,万物种种,同样被吸纳,流向深渊去。至第三层、第四层等等,往下的每一层,内中的一切皆流入深渊中。 至于最终去处,无从得知。 青衣客叹息,心道:有进无出,秩序失衡,取死之道也,境界灭亡不远矣。 就在此时,忽的一道金光闪过,自虚空中游出一尾金色的龙鱼,龙鱼游近前,吐了口气泡,两条颀长的龙须摆动,沉吟道:“嗯……青衣青眼,天刀悬天,阁下可是鬼域刀首·青衣客?” “鬼域已是过往,天刀未证巅峰,漂泊人间一过客。 道兄八卦随行,道法自然,可是伏羲传术·静清玲?” “先贤遗泽,未登大雅,清静渊中一鱼龙。” 青衣客礼道:“幸会,道兄果如好友烟云消所言,术法通神,阵法无双,真贤德隐士也。” 静清玲两条龙须作揖,道:“久仰。阁下亦如好友月关山所说,刀映绝代,超逸绝尘,果先天至人也。” 两人一番自谦吹嘘,惹的君轩辕白了眼,他靠了靠君帝鸿,细声道:“这两人,真臭屁。” 君帝鸿一本正经,不露痕迹的点点头。 静清玲撇了两小只一眼,笑道:“哈……阁下送来四杆小旗,想来是受烟云消所托,他伏魔功成否?” “成也。详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闻言,静清玲道:“好友久困心魔,今朝擒了魔魁,得偿所愿,当尘尽光生,再续道途,多谢阁下相助。” 青衣客道:“客气。就怕他心魔已深,迷途难返。” “嗯……吾曾为他卜过卦相,一道魔劫,应在魔魁孤云失。另有一道杀劫,应在盘云神树。” “昔日,他伐了盘云神树,来日,盘云神树应他杀劫,一因一果皆有定数。但,盘云神树已毁,劫数何来?” “尚有始仙·尊九霄,困居九天之上、宇外帝星,蓄势将出。” “帝星……”青衣客抬头望天,一眼穿过云霄,看向浩瀚星河,星河广阔,遍寻不得帝星踪迹。他稍作沉思,道:“传闻久远前,天、地、人、神、魔,五方混战,唯人王·元初陨灭。道兄乃先贤伏羲一脉传人,可知个中原因?” 静清玲张了张鱼嘴,吐出几个泡泡,两条龙须缠绕,纠纠结结,迟迟久久方道:“人王元初,人族先贤也。先贤如何作为,吾等后人晚辈,不敢随意置喙。” 顿了顿,他又道:“阁下聪明人,看神州当下,人族生存处境,当能猜得一二。” 青衣客闻言,细细思索后,点点头,道:“同时得罪了天、地、神、魔,难怪人王会当场陨灭。” 神州当下,人族为尊,天、地、神、魔隐退,由果推因,这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然这过程中,终究死伤无数,大伤天和。更致使境界四裂降格,难承道境之上的战力,一旦天、地、神三者彻底恢复,神州将有毁灭之危。 他又道:“始仙即会出世,天、地是否亦在某处蛰伏,静待天时?” “然也。昔日一战,唯天之恒、孚地之泽重伤,隐匿踪迹、沉睡不出。 后遇人族伐兽,各化一道分身出,寄灵识其中,与轩辕皇、蚩皇相争,战败被封。 兽族亦被赶出神州,同时设下四极荼罗大阵,不得兽族进出。 四极荼罗大阵共有四处阵眼,而今已破两道,有了缺陷。一旦大阵彻底破灭,离唯天之恒、孚地之泽脱困,亦不远也。” “嗯……原来如此。难怪道兄在此布置,列阵划境,是欲三境合一,以定未来,天、地、人、神之战场?” 静清玲笑道:“哈……阁下慧眼,一语道破,此法正是吾与月关山商议之策。然,尚缺一件链接物,链接三方境界。” 青衣客道:“何物?” “昔日诸神之巅,链接六天之界的天柱,被唯天之恒击断后,下落不明。 月关山设下诸神之巅-论战之局,原因之一,便是为了找出天柱。然而他屡屡遭劫,现今更是以身补天,无从得知。” “他虽以身补天,但尚未与天合一,凭借吾与他之关系,应能取得联系。” 静清玲摆了摆龙须,道:“如此,便有劳阁下走一趟……” 就在他欲再说之际,火山境域突然火山喷发,热气更深,牵引深渊动荡,影响苦境地界。 静清玲忙道:“境界不稳,吾需前往压制。天柱之事,劳烦你了,请。” “该然,请。” 说吧,龙鱼鱼尾一甩,一道金光划过,游入虚空不见。 青衣客亦带着两小娃,下了高峰,行走荒野,往月关山补天之处而去。 …… 一片叶,经历多少风霜,才会染成血的红? 一个人,经历多少风雨,才会染成叶的红? 荒野尽头,何时吹来红枫叶,吹落大地染尘埃,铺一条血红的路。 “呜……呜……” 风吹野林嗦嗦,似婴啼哭,似鸦低鸣,弥漫一股肃杀的气。 青衣客突然止步,微微皱眉,神情凝重,看向道路尽头,沉声道:“嗯……来者何人?” “踏……踏……” 倏然,几声步步慢,萧萧踏叶行。但见得荒野尽头,一道红衣身影走来。 见他负手身后,指尖捏着红枫,细细盘弄;见他低首,额前发遮面,看不清容貌青老;见他挡道在前,气微沉,步微沉,心心留神。 听得他念诗号,道: “荒野古道漫尘沙,刀剑披甲闯天涯。 豪情诗酒饮不尽,醉生梦蝶空恨罢!” 诗定,人已近前来,听得他又道:“这位朋友,许久前,吾曾遗失一件宝物,被人偷走,现今找到,该怎么办?” 平静的语气,似说着日常小事,却感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君帝鸿、君轩辕捧着刀形异铁,本就艰难,此刻压力临身,更觉力沉如山,连退数步。 青衣客拦身在前,一挥袖,风轻云淡,道:“讨回便是。” “是啊,讨回。那么,朋友,可以把那块异铁,还给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