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家人》 第1章 要死了 一要死了! 宋嘉祁本来是不想参加学校社团组织的这次驴友活动的。不是为别的,一看这次选的目的地,就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驴友活动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哪次也没去爬过这种小土丘啊,一看就知道是要照顾妹子才定的地点。 他一个gay,平时去参加驴友活动去看看帅哥是娱乐,去参加联谊春游就是耽误女同学了。 宋嘉祁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个偏女生的渣gay。 只可惜他这一大美男不去,恐怕有三分之二的女生也要不去了。剩下的真心想爬山的,想想也是女汉子类型的。在同社团的驴友们威逼利诱之下,宋嘉祁只得缴械投降,认命地去爬那个根本没有挑战的小土丘。 这次的旅游地点说也奇怪,这一片山出现在根本不该出现的位置除了一面是河流之外,另外两面是居民区,一面是市公园。既像是市公园未开发的一部分,又像是一个城市中的世外桃源。 而这片山头居然也有人开荒种地,只是不知道种地的究竟是什么人。 宋嘉祁不想去爬这山还有一个原因,他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没少跟爷爷奶奶上山挖过野菜摘过柿子,还给爷爷养的画眉鸟抓过蚂蚱这片儿就跟他家后院一样熟,到底有什么好转的? 因为熟而被安排了向导一职的宋嘉祁正在腹诽呢,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师哥师哥,那边儿是什么呀?” 宋嘉祁一低头,同系的学妹方倩倩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呢。 方倩倩喜欢宋嘉祁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宋嘉祁往四周一看,同社团的汉子们都冲他挤眉弄眼的。 方倩倩却像是感受不到有人在看他们一样,一瞬不瞬的只盯着宋嘉祁。 真是个好姑娘啊,我要不是个gay我就从了你啊宋嘉祁朝方倩倩礼貌的笑了笑,“还是别往那边去的好,那是两个坟包。” 方倩倩定睛一看,那凸起的形状可不就是人身体的形状吗? 方倩倩脸都白了。 其他几个妹子也听到了宋嘉祁的话,纷纷花容失色:“什么?这里居然有坟?” 宋嘉祁无奈了,这山上不止有坟,还有不少呢。宋嘉祁小时候有一次都踩上去了,才发现那是人家的坟。吓得他赶紧对着那不高的坟包又是念佛又是拜的。不过他运气真的不差,那一拜还让他捡到了个宝贝 “师哥?师哥!”方倩倩见宋嘉祁走神了,有些不高兴的拽着他的袖子。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为什么她追男生就这么艰难?tot “嗯?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害怕。”方倩倩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几个坟包。其他几个女生也纷纷附议。社团的男生都有些不高兴,心里怪宋嘉祁多嘴:好不容易把女生们约出来,这才多大一会儿啊?这就回去了,还不够坐长途汽车过来的车票钱呢。 宋嘉祁显然也看到了这些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向他表达着不满,便道:“那边没有坟,可以去那边走走。” 他说了,方倩倩自然没有不依的,另几个女生犹豫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宋嘉祁指的那个方向其实是他小时候踩到坟的方向,不过之前的路上倒是真的没有坟,他也不打算带这群人走到有坟的地方。 因为小时候踩到过,宋嘉祁其实对这一片很少来,他有心理阴影还有就是他捡到的宝贝,让他觉得这片儿是不是有点儿邪门啊 宋嘉祁捡到的倒不是多贵的东西,只是一枚银戒指。只是这枚银戒指里却带着一个空间。 空间挺大,有两亩地,还有一个大水塘,里面的水比农夫山泉都甜。 只不过宋嘉祁并不会种地,这个空间倒是被他当做储物间来用。每次开学放假不用像别人一样背行李,使得许多同学都误以为他是个富二代有专车接送。 也怪他为了不让人发现空间的秘密,每次都是开学来最早,放假最后走。 一群人跟着宋嘉祁往山里走,越走越觉得这地方来对了,风景优美又不累,路上还有不少野花野果,妹子们一路走一路摘,开心得不得了。姑娘们开心了,汉子们就更开心了! “呀,山楂!”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先喊了一声,在一片“哪儿呢哪儿呢”声中,宋嘉祁也看到了那片果林。 他以前倒真没注意过,这边还有成林的山楂树。 此刻正是山楂成熟的季节,枝头上密密麻麻的挂着通红的果子,沉甸甸的把树枝都压弯了腰。 几个姑娘欢呼一声,欢快的朝那片果林跑过去。方倩倩也想去,扯着宋嘉祁的袖子撒娇:“师哥,我们也过去吧。” 宋嘉祁其实真的不想给方倩倩太多希望,但他发现很多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有点担心自己若是当场拒绝,恐怕方倩倩的面子更没地儿搁。 “好吧。”宋嘉祁终于同意了,以后再找个机会跟倩倩说清楚吧。在宋嘉祁心里,方倩倩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喜欢上一个gay 方倩倩也小小的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拉着宋嘉祁往那片儿林子跑。 那片果林后面就是一处悬崖,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在林子里摘着山楂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几个女生向往的往那边伸头,想要一观崖下风景。 宋嘉祁谨慎的看着那几个姑娘,生怕她们凑过去。要是一起春游出了事,这责任可谁都担不起。 可顺着那几个姑娘的方向看去,宋嘉祁却发现了崖边有什么东西亮亮的晃眼。他先是以为哪个女生的首饰掉在那儿了,接着又觉出不对他可没见哪个女生靠近过崖边。 宋嘉祁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这一看,却发现崖边的正是一枚银戒指! 不仅如此,和他手上这枚带着空间的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这世上还存在另一个空间? “师哥!师哥别再往前了!”方倩倩的尖叫声使宋嘉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崖边,再低头一看,哪有什么戒指?! 宋嘉祁正要往回走,却觉得脑袋发沉,再加上脚下一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山崖下倒去! 妈蛋!掉!下!去!了! 那一瞬间,宋嘉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天要亡我我要进空间!!!!! 眼前一黑,宋嘉祁昏了过去。

第2章 你是这里的神仙吗? 二你是这里的神仙吗? 宋嘉祁从昏迷中醒过来,视野内是空间万里无云的蓝天。他盯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 昏迷前的记忆大量涌入脑海春游,坠崖,进空间,他没死?! 宋嘉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异常:空间里,仿佛有点不大对劲 这地上多出来的菜、四周挂着果子的树,池塘里的鱼和莲藕都是哪儿来的?好在他放进空间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只是堆在原来空荡荡的空间里还好说,如今堆在一片菜地里,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啊! 因为此刻正是学期末,宋嘉祁在空间里堆放的东西格外的多:比如一床被子、床单脏衣服带回去要给老妈洗,半箱没吃完的康师傅新出辣白菜味儿泡面,还有给老爸老妈表弟表妹的礼物,以及书本一摞。而他身上背着的背包里面也有平板电脑、充电宝、手机和一些吃的。 宋嘉祁愣了好一会儿,爬起来走到一颗柿子树树下摘了个柿子。 在这空间里也不怕有农药了,直接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吃。 嘶~~~~~~真涩。 果然柿子摘了还是要放一放的宋嘉祁把柿子放在一边儿,又打量起来其他几颗果树。 不是宋嘉祁心大到现在还只顾着吃,而是他实在不敢有别的动作。 万一出了空间,还在坠落过程中还活得了活不了? 宋嘉祁记得那山崖旁是个瀑布,下面则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这玩意落到了底儿,却是落到了河里,擅自出去还活得了活不了? 想想就心塞的不行 宋嘉祁觉得,自己需要吃点东西冷静一下再选择出不出去,该怎么出去。 宋嘉祁把手机翻出来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尚早,干脆靠着果树拿出平板,打起了开心消消乐。 这是最近风靡了盆友圈的一个游戏,宋嘉祁也对其十分着迷。 很快三十个精力就用完了,宋嘉祁又无聊起来。 把平板关掉塞回背包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他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充电宝,电还是要省着点用。 晚上,宋嘉祁翻拿了一包泡面捏碎了干吃了,就当是晚饭。没办法,空间里没电没热水,更没有锅碗瓢盆,没法泡。 吃了晚饭又把被子和床单翻出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了,床单铺在地上,被子盖在身上,宋嘉祁打算就这么凑合着睡一觉。 再过这么一个安稳的夜晚,明天一早就鼓足勇气慷慨赴死不,鼓足勇气出去看看! 可惜他这么慷慨激昂的一个愿望,老天爷并不打算就这么成全。 空间里不分昼夜,即便手表的指针已指到了指到了九,可空间里仍是一片光明。 宋嘉祁用被子蒙住头,就这么催眠自己天黑了快点睡。 只是这蒙头睡久了,就会觉得呼吸不顺畅。宋嘉祁还没睡着就被憋得不行,连忙把头伸出来透气。 这一伸头,就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一个小美男,穿着奇怪的衣服,手里握着两把菜,正手足无措的看着从被子里伸头出来的宋嘉祁。 见宋嘉祁也看向自己,小美男咽了咽吐沫,开了口: “你是谁?” 宋嘉祁轻微皱了皱眉,为他独自拥有的空间被陌生人入侵有些不高兴。但随即,宋嘉祁又高兴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现在空间并没有处于河底或者坠落中,或者空间还有别的出口? 这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安全逃生了?! 为了保险起见,宋嘉祁还是跟这个小美男攀谈了起来:“你又是谁?我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把空间的所有权标示出来! 那小美男闻言,立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嘉祁。 难道,难道这空间是这小孩的传家宝或者也是从小就有的? 宋嘉祁正胡思乱想,小美男惊讶的开口了: “你,你是这里的神仙吗?” 宋嘉祁呆住。他没听错吧神仙?开什么玩笑?! 这解放之后动物都不准修炼成精了,人自然也不准修炼成仙啦,这是哪里来的人不但这么愚昧还敢跟广电对着干?! 不过看着面前的小美男,宋嘉祁决定顺势逗一逗他。 “正是。我乃这方仙境的主人,这里乃是乃是我的修炼之地。你又是何人,怎敢擅闯本仙的地盘,就不怕被本座收走当座下童子吗?” 这小美男身子小小的一只,眼睛大大的,还真有电视剧里观音大士座下童子的模样。 这半古半白的话也不知道这小美男听得懂听不懂。 小美男愣愣的看着他:“可是可是我来这儿也有一个月了,怎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什么?一个月?难道他昏迷了一个月了已经?自己居然没有饿死?不对吧宋嘉祁按下心中种种疑问,继续瞎编:“本仙已在此闭关修炼多年,闭关之时你自然看不见我在我闭关之时你竟擅自闯入本仙的地盘,这些菜是你种的吗?你该当何罪啊!” “你真的是神仙啊!”谁知那小美男眼睛一亮,根本顾不得这位“神仙”要把他收走做童子的事情,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神仙神仙!我阿娘生病了,你能不能救救她?只要你肯救我阿娘,别说是做童子,就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宋嘉祁装神弄鬼的脸僵了一僵:平常的人听到神仙不都该敬畏吗?怎么这个小孩儿倒不怕,还提出这么非分的要求! 还有动不动就下跪,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习俗啊!宋嘉祁表示他爷爷那辈过年都不要求磕头啦。 自己这是什么命啊,开个玩笑都能摊上麻烦?! “你,你先别跪啊,你先告诉我,你阿娘怎么了?这生病了,怎么不去医”想到自己还在装神仙,医院二字便在嘴里打了个转:“怎么不去医馆?” “我家银钱全在大房手里,大伯娘说我阿娘这是小病,不肯给银子去医馆,只叫了村里的郎中给看了看。可那郎中也说是小病,给开了两服药,我大伯娘也只给抓了两副,只是我阿娘吃了药,总也不见退热这两天已经起不来身了” 宋嘉祁听完这话,惊得连跪在地上的小美男都顾不得了:什么?他没听错吧? 银子?郎中?抓药? 这是什么情况! 宋嘉祁缓了好一会儿的神,直到小美男连连喊他“神仙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娘!”才把宋嘉祁唤回神儿 “咳,你先等等,本仙,本仙闭关已有三百年啦,这,这外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第3章 穿越 三穿越 小美男眨了眨眼睛,总算反应过来,这才向宋嘉祁介绍起这个世界。 不过因为他急着让宋嘉祁去救他娘,还是把这介绍简化了又简化。 “现在是大兴王朝,这里是兴安县太平镇碧溪村!听村长说,咱们大兴王朝已经历经五代啦,这一代的皇上是个难得的明君” 宋嘉祁不得不面对这个悲惨的事实:他,穿越了。 “等等你,你先让我去一旁静一静”宋嘉祁踉跄两步,不顾小美男诧异的眼神,扶住了旁边的一颗果树。 我了个大擦!这种玄幻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宋嘉祁在内心哀嚎。 不过说起来自己连捡到空间这样的事情也能碰上,为什么不能穿越呢 不对啊!这个世界要公平啊,既然给了自己空间,穿越这么流行的事情就应该让给别人啊!!老天爷!这世界上还有六七十亿人呢,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就算您老人家只管中国这片儿,那除了我也还有十三多亿,何必对我如此垂怜啊啊啊啊啊! 还有!既然穿越了,那我就面对现实啊,可是!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帝王将相武林高手,附赠高贵身世或者盖世神功,为什么到自己就成了身穿啦?一穷二白难道要我自己白手起家吗?! 宋嘉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四爷告诉我们,既来之,则安之 宋嘉祁道:“你,继续说吧,我受得住。” 小美男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他想也许神仙都是这样呢,也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他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把自己知道的、从村长那里听说的跟宋嘉祁讲了一讲。 宋嘉祁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好玄幻 不但有男人和女人,还有哥儿?哥儿是个什么鬼!!! “哥儿是什么?”遵从自己的内心,宋嘉祁问了出来。 小美男愣了愣,怎么,难道三百年前还没有哥儿? 宋嘉祁见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小美男的脸色就便得惨白,心下暗道不好,难道自己露了什么马脚?!“你你怎么了?” 小美男摇了摇头:“没没事”定了定神,这才答道:“哥儿就是外形是男子,却能像女人一样生孩子” 还不及宋嘉祁惊讶,小美男咬了咬下唇,才继续说道:“传说女娲娘娘造人,用泥巴捏了男人和女人,却还剩下了一块泥,便捏了哥儿可是也有人说,是以前有个女人,造了孽,老天爷惩罚她,才把她的儿子变成了哥儿以后谁家生了哥儿,就是那女人的后代是老天爷的惩罚”小美男说着,头越来越低。 他原来也是相信前一个传说的,大家大部分都是相信前一种说法,只有骂人的时候才把后一种说法拿出来说事可是这位神仙根本不知道哥儿,难道哥儿真不是女娲娘娘造出来的,而是那个造孽的女人的后代? 这个造孽的女人还是在这近三百年内才出现的! 小美男越想,越觉得凄苦。 “外形是男子?那怎么区分男人和哥儿啊?” 薛白缩了一下手,却还是不敢隐瞒神仙,道:“哥儿哥儿手背上会有一颗红痣,是孕痣。孕痣越红越大,生育能力就越强。” 宋嘉祁赶紧看看自己的双手手背,好在没有什么所谓的孕痣!吓死爹啦! 见到薛白越来越低的脑袋和越来越低的越来越低的声音,再看看面前这个小美男,唇红齿白面容清秀“莫不是你就是哥儿?” 眼看他的身子一僵,宋嘉祁觉得自己猜对了,再联想一下刚才小美男说的话,也不难明白他的心结了。 宋嘉祁觉得他挺可怜的。任谁知道自己是剩下的,或是做为神灵的惩罚出现的,特别是古人,更会觉得难过吧?好在这个小美男对自己神仙的身份深信不疑,宋嘉祁立刻仗着自己神仙的身份开始胡扯了:“唉!你不早说!你说女娲娘娘我就知道啦!” 小美男从自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宋嘉祁:“您,您知道哥儿?” “那是啊!”宋嘉祁开始瞎编,“不过我们仙界不管你们叫哥儿,我们叫叫天使!” “天使?” “对啊,上天的使者!女娲娘娘造了男人和女人之后,对他们不放心,便又造了天使,也就是哥儿去监督他们。” 小美男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光彩:“您是说真的?!不骗我?!哥儿不是剩下的,也不是上天的惩罚,而是女娲娘娘的使者!” “那是当然!神仙都不骗人的,这是女娲娘娘在神训里说的清清楚楚的事情,每一个神仙都知道!人类真是愚昧,竟然如此诋毁女娲娘娘的使者!”宋嘉祁做义愤填涌状。见那小美男的神色好了许多,才继续下一个话题:“别说这些了,仙界的事情你知道的多了也没好处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又是什么个情形?还有,可爱的小天使,你又叫什么名字?” 小美男被宋嘉祁的话弄的怪不好意思的。从小村里的人都对哥儿低看一眼,就连家里人也是,除了他娘,还没人夸过他可爱呢。“我我叫薛白,家就住在碧溪村!我进来的地方就是碧溪村的后山了。那日我在山上找野菜,就捡到了一枚银戒指。我本想换钱给阿娘买药,谁知道就糊里糊涂的进来了” 哦,看来外面是座山,应该不危险。宋嘉祁放心了。 话说宋嘉祁在空间里看不到外面,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进了空间戒指还会留在外面。 要是以后经常这么被人捡走 “这戒指乃是本仙的法器,你把它怎么了?” 薛白愣了愣:“没怎么呀,我发现这是个宝贝就没敢拿走,还放在山上。好在这地方隐秘,除了我好像没人来。我就在这儿里种了些菜我发现这里的菜长得特别快,不愧是仙境!”薛白一脸的求表扬表情。继而想起来这是人家的地盘儿,神仙大人会不会不高兴?兴奋的心情又变了忐忑。 “这里的菜都是你种的?”宋嘉祁倒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有点郁闷。他怎么就不知道呢?!现代的菜越来越贵,早知道这里种菜长得快,还不给家里剩点菜钱啊? 虽说他家不缺这点菜钱吧,但是宋嘉祁就是这么会过日子的一个汉子! 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既然知道了空间里的菜长得快,以后自己的伙食也有着落了! 薛白瞧了瞧宋嘉祁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的道:“神仙大人,您能不能给我一粒仙药,让我去救救我娘?” 啊,宋嘉祁把这茬给忘了。 “仙药什么的,都是上仙才有的,本仙不过一届散仙,还炼不出可起死回生的仙药你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本仙看看能不能治?” 薛白听了宋嘉祁前面的说辞,很是失望,可听了后面的,又重新高兴起来。 “我娘起初只是着了凉,可是大伯娘还让她大冷天的去河边洗衣服,回来就发热了,已经好几天都不退热了”薛白说着就带了鼻音。 宋嘉祁却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烧啊跟这个小美男相处下来,看着对方这样傻傻的好骗,这样傻傻的信任自己,他真的不想让小美男对自己这个神仙失望啊!

第4章 仙丹 四仙丹 薛白晚上回到家,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 他摸黑进了厨房,把从山上摘来的野菜放在厨房里,再掀开灶上的锅,从里面拿出来半个冷硬的窝头。 这窝头是用最下等的面做的,里面还搀了些糠,吃起来卡嗓子。 可这就是二房每人每天的口粮。 薛白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把窝头藏进怀里。 屋子里自然也是一片漆黑,只是里面有个小女孩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门口。见薛白进来,很是兴奋:“哥哥!” “嘘小妹轻点,别吵着了阿娘。” “咳咳,我还没睡呢。你不回来,我怎么放心的下?”莲娘撑着混混沉沉的脑袋,虚弱的出声。 要放在平常,薛白一定会责怪莲娘怎么还不睡,不过今天他可顾不得了。 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把揣着的红薯递给小妹,让她躲到一旁偷偷吃,薛白这才凑到了莲娘的床前。 “阿娘,您今天可好些了?” 莲娘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白儿,你给小妹吃的什么呀?”莲娘更好奇的是,居然有吃的东西。这孩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薛白看着莲娘烧得通红的脸,也怪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连忙把红薯递给莲娘:“阿娘,我在山上挖了点这个,烤了之后可香了,您先垫垫肚子。还有这果子,娘你多吃点,听说吃了这个补充补充什么维生素” 莲娘拿着热乎乎的红薯,愣愣的看着薛白:“这,你是听谁说的,这真的能吃?” “能!可好吃啦,娘你快吃!”薛小妹已经高兴的开口了。“阿娘!真的好吃,你快尝尝!哥哥也吃!” “小馋猫,哪有你这样吃的,外头这层烧黑的皮得剥了,这脏兮兮的吃了也不怕生病。”薛白回头看见小妹吃了一嘴黑,顿时哭笑不得,帮妹妹把生下的半个剥了。 小妹却很懂事:“我不吃了,哥哥吃,阿娘吃。” “乖,吃吧,哥哥在山上吃过了,你摸摸哥哥的肚子,是不是饱饱的?” 薛小妹还真的伸手去摸了摸,显然她哥哥这方面的信誉实在是低,连莲娘也问小妹:“你哥哥的肚子还是瘪的吧?” “不是!不是!”薛小妹高兴起来:“娘,哥哥真的吃过了,肚子是饱的!” 听了小妹的话,莲娘才放下心来,这才动手剥了一个吃了起来。红薯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薛白连忙把屋子的窗户都关严了,生怕香味儿飘了出去。 “小妹快吃,吃完了早点睡。记住啊,晚上吃东西的事情可别告诉别人,要不然以后都没有了!” “嗯!”薛小妹乖极了,连忙点头,把红薯三口两口的吞进肚子里。 莲娘却道:“唉,都是一家人,白儿你也不必如防贼一般吧” “娘,他们要是但凡给一百个钱给您抓药,我天天挖一百斤回来给全家吃!”薛白虎着脸,“您心里把他们当一家人,谁把咱们当一家人了,天天只有咱二房的人吃不饱”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我说错了。”莲娘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打断薛白的话。说了这半天,她也撑不住了,眼皮一下一下的打架。 薛白却喊住了她:“娘,你先别睡呢,我给你吃仙药!”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莲娘很惊讶。这仙药都是戏里唱的,谁见过真的? 薛白转头看了看,妹妹已经老老实实的睡在了床上,才贴着莲娘的耳朵轻声到:“我今天上山,碰见神仙了!” 莲娘吓得说不出来话。 薛白却煞有其事的从胸口摸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片泡腾片。 无论是塑料袋还是泡腾片,莲娘和薛白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娘您等着,我这就给您煎药去!” 说是煎药,不过是烧开水罢了。 宋嘉祁探听了莲娘的症状,便从自己的急救箱里拿了两片泡腾片给薛白。让他晚上给莲娘吃一片,第二天早上再吃一片。 并且这吃还不能直接吃,得用白开水化开。不然会当场毙命! 把薛白吓得连连保证,绝对会拿水化开的。 宋嘉祁让薛白第二天再来,若莲娘的病还没好,再给他apc。宋嘉祁的急救箱里,治疗发烧的也就这两种药了。 怕薛白把药弄丢了,宋嘉祁还给弄了个塑料袋给包了起来。毕竟这药对于宋嘉祁来说,也是吃一片少一片了。 之后宋嘉祁和薛白一起出了空间,两人还发现了红薯,薛白竟然没吃过红薯。于是由宋嘉祁提供打火机,薛白捡柴火挖红薯,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可把薛白给高兴坏了。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红薯,只是没想过要吃,当下烤了好多,说要带回去给母亲和小妹吃。 宋嘉祁也带了几个熟的回空间里。不止是熟的,生的也带了两个。 熟的就当晚饭了,生的嘛不是说空间里种东西张的快?宋嘉祁跃跃欲试,这没锅没碗的,最近就吃烤红薯吧! 薛白端着稍好的热水回了房间,便见莲娘又已昏睡了过去。 发烧的人就是时常容易陷入昏睡,莲娘一天有大半天都昏睡着,醒来也浑身没有力气。因为干不了活儿,没少被大伯娘隔着窗户骂。 薛白把莲娘叫醒:“娘,起来吃药。” 叫了好几声,莲娘才模模糊糊的醒来。薛白见莲娘醒了,这才把泡腾片放进热水里。 之后两人亲眼看见水里像煮沸了一般冒出无数水泡。薛白和莲娘整个人都惊呆了。 “儿啊,娘是不是快死啦,娘怎么觉得自己眼睛花了?”莲娘抓着薛白的手,抖着声音问。 薛白也吓住了,继而则是巨大的欢喜:“娘!你没看错,是真的!看来我真的遇见神仙了,这真的是仙丹啊!” 等气体消失,泡腾片就变成了一碗橘黄色的水。 这下莲娘也信了八分,端起碗来,咕咚咚的就喝光了。 “娘,这仙丹水是啥味儿?”薛白好奇的问。 莲娘咂了砸嘴:“甜甜的,好喝。”想起神仙送了薛白两粒便道:“不是还有一粒?娘吃一粒就行了,剩下的你和小妹吃了吧,这仙丹肯定是好东西啊。” 薛白立刻摇了摇头:“不行,神仙既然给了两粒,就是娘的病需要吃两粒。我和小妹又没病,不需要吃。” “你这傻孩子,这可是仙丹啊,总会强身健体吧?吃了准没坏处!再说了,这可是仙丹,那戏曲里头说仙丹都能起死回生的,娘的病准能好!” “不行”薛白没好意思告诉莲娘,自己认识的神仙好像等级还不够,还炼不出来能起死回生的药,只能治治感冒发烧 为了保住神仙大人在娘亲心目中的伟大形象,薛白毫不犹豫的转移了话题,掏出怀里的窝头:“娘,这是今天我的口粮,我吃了红薯了吃不下了,你留着,明天早上和小妹泡热水吃。” 薛白心疼自己阿娘,莲娘当然也心疼儿子,立刻把窝头给推了回去:“不行,明天你还得下地,还得去山上挖野菜,还是你留着吃吧。” “娘你还不知道吗?去地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哪干吃?再说去山上,我不会还吃红薯?你和小妹就安心吃了吧。晚上我再给你们带红薯,保准咱们以后都不饿肚子!” 莲娘苍白的脸上也终于带了笑容:“好,那娘就留下了!”

第5章 薛家 五薛家 天没亮,薛白就起来了。 到厨房烧上一大锅热水,再把昨天摘回来的野菜处理干净,切成两段儿。 从面缸里面挖出来小半碗面,当然,这面也不是现代社会的白面,而是灰扑扑的,还掺杂着麦子皮儿的面。添水没过面粉,再搅成面糊糊,下到煮开的水里搅匀,再把野菜放进去,撒进去一些盐,就是一大锅的野菜面汤。 天蒙蒙亮,鸡刚打过一遍鸣儿,院子里才悉悉索索的有人起来。 薛老娘见薛白端着一碗面汤往屋里走,便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天天赖在床上不干活,还有脸吃饭?!” 薛白低着头,小声道:“奶奶,饭我已经替我娘做好了我昨天摘的野菜也够多,家里能吃饱。” 薛老娘闻言,掀开锅盖看了看,见里面的野菜确实不少,才稍有些满意。不顾还是夺过薛白手里的碗,把里头的野菜全挑回锅里,面汤也倒回去一半,这才把碗还给薛白。 “不干活的人用不着吃这么多!” 薛白没吭声,又往碗里续了一些开水,这才回了房间。 薛老娘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莲娘已经醒了,薛白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居然不热了,又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果然好多了! 薛白高兴极了,压低了声音对莲娘道:“这仙丹果然有用,我又端了热水来,娘先吃了早饭再把药吃了!” 莲娘也高兴:“半夜就开始出汗了,我当时就想,这仙丹就是仙丹,一晚上的工夫竟然就好了!” 莲娘看了看那碗搀了水的面汤,倒也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好在昨晚薛白还剩了半个窝头给她,薛白帮她把窝头掰开泡在碗里,便急匆匆的拉着薛小妹出去吃早饭了。 薛白和薛小妹吃早饭,薛老娘倒是不会少给吃的。只不过女人和哥儿在薛老娘心里是不用吃饱饭的,甚至这个理论在她自己身上也依然适用。 大伯和大堂哥碗里满满的野菜和面糊,女人和薛白的碗里则都是稀稀拉拉的面汤,想来也是薛老娘兑过水的。 吃完饭,薛白又端了一碗热水去房里看着莲娘吃了“仙丹”,又嘱咐好小妹照顾好娘,这才跟着家里的男人们往地里去。 唯有薛白的大伯娘王桂花不高兴:原来都是莲娘做饭洗碗洗衣服,现在莲娘病倒了,薛白替她做早饭,可薛白还得下地干活,洗碗和洗衣服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王桂花满心满脸的不高兴,见院里没人,便朝着薛小妹道:“你,洗碗去!” 没想到身后立刻传来薛老娘的叫骂声:“你个懒鬼!她才多小,你就让她洗碗?娶你来是干啥的?!” 王桂花没料到薛老娘在她身后,被骂得臊眉耷眼的,立刻收拾了碗去洗了。 薛老娘看了小妹一眼,却也没见得什么怜惜之情,只道:“滚滚滚,上屋里待着去,别在这儿碍老娘的眼!” 薛白扛着锄头,和他大伯、大堂哥一起往地里走。薛白的大伯是个精瘦的汉子。平常吃的也不少,就是不见长肉。他儿子倒随了王桂花,一张圆脸看着挺壮实,就是个子不高。 不过两人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薛白也不差。 薛白今年十七岁。前两年他就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因为他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能干,倒有几家家贫娶不起女子的人家有意迎娶他,只是薛白家人里不肯他大伯娘掐着腰把人骂了出去:“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家那个穷鬼样也敢登我家的门?我们好好的孩子,连三贯钱的聘礼也出不起就想领回去当牛做马,做你娘的梦!” 这倒不是那王桂花多心疼薛白。 薛白是哥儿,哥儿不能使女人怀孕,却可以自己生孩子,只是生育能力较低,生产的时候也更辛苦、更危险。并且,哥儿生下的孩子,很大几率依然是哥儿。 这也导致了哥儿很难嫁出去。除非是家里太穷缺劳动力的人家才会迎娶哥儿进门,或者是死了原配家里已经有孩子的汉子,会迎娶哥儿做填房。 因此,哥儿在村子里、家里的地位都是比较低的。他们跟汉子一样干活儿,待遇却连女子都不如。所以只有那些穷到娶不起女子的人家才会娶个哥儿,想给家里添一口劳动力。 王桂花傻了,才把自己家顶一个男人的劳力送到别人家去。没有值一个劳力的钱,王桂花是绝对不会同意薛白出门子的。 莲娘倒不是嫌聘礼少,在莲娘看来,只要对方人好疼薛白,就是没聘礼她也愿意。可是莲娘也不傻,她也知道这些人家求娶薛白是为了让薛白干活儿。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自然也是不肯的。这一来二去,虽说耽误了年纪,但在村里哥儿耽误了年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薛白也并不往心里去。 这些是他没有与宋嘉祁讲的。 在薛白看来,神仙都是管大事的,他们哥儿这些丁点儿的小苦恼,没必要惊动神仙。 不过现在,薛白很高兴。 他觉得自己既然是女娲娘娘造出来监督这世间的男男女女的,自己倒也不必太在乎成家生育。他就勤勤恳恳的干活好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干活养活自己阿爹阿娘,大哥小妹。 再说那老薛家。 老薛家并不是碧溪村的原住居民,而是三十多年前,薛老娘拉扯着两个五六岁的儿子一路逃难而来的。后来在碧溪村安了家,拉扯大了两个儿子。 到儿子大了,又给儿子们一人娶上了一房媳妇儿。 这老大叫薛富,老二叫薛贵。二人因薛老娘健在,故而并未分家。 薛富有两个儿子,名叫薛高和薛中。按照薛富的想法,倘若以后再生一个,就叫薛矮。 薛贵则有一个儿子一个哥儿和一个女儿。这个哥儿正是薛白。 平日里,薛富和大儿子在家务农,薛贵带着长子薛海和二侄子薛中去镇上做工,留下妻子莲娘在家侍奉老母。薛老娘不喜欢女孩儿,更不喜欢哥儿,连带着生了女孩和生了个哥儿的莲娘也不大喜欢了。 这薛海却是薛老娘最喜欢的孙子。连大房的薛高和薛中也比不了。有了薛海在薛老娘面前,莲娘、薛白和薛小妹也不至于太难过。 只是,三年前薛贵带着薛海和薛中去了镇上做工,这二房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薛贵不常在家,家中事务都是大房把持,年景差得时候莲娘都要从自己嘴里省下饭来给孩子们吃。薛白不忍心看母亲和兄弟姐妹受苦,就时常去山上找一些山货给家里人偷偷开小灶,后来薛老娘也让他去山上挖些野菜来填补家里。这个空间也是薛白在挖野菜的时候捡到的。 有了这个空间,薛白就在里面种上了菜,还移了果树、撒了鱼苗进去,只是他不敢明着带回去东西开火,只能经常摘点果子带回去。或者自己在外头吃果子混个饱,就能把窝头省下来给自己娘和妹妹了。 这回宋嘉祁教他认了红薯倒解了薛白的难了,以后就烤红薯带回来给家里人吃! 在薛白心里,宋嘉祁真的是神仙,是给他指了一条活路的神仙! 这样,就算没有空间里的东西,没有神仙大人的帮助,自己家人也饿不了肚子了!

第6章 大王叫我来巡山 六大王叫我来巡山 薛白离开之后,宋嘉祁就成了一个人。他手持烤好的红薯坐地上,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纠结点在他是在空间里生活还是在山上? 要说生活条件,那自然是空间里好,不但不用担心蛇虫蚁兽还不用担心打雷下雨。只不过自从见过薛白之后 宋嘉祁表示他很担心再有人在他进入空间之后捡到这枚戒指一个薛白就算了,他孤身一人来到异世总算也认识了一个朋友好吧也许是信徒。 想到那个呆呆的把他当做神仙的小美男,宋嘉祁忍不住想要发笑。这古代的人都这么呆吗?怎么别人说什么都信啊? 在内心吐槽薛白也算是宋嘉祁在发觉自己穿越了的这个悲剧之后唯一能苦中作乐的事儿了。 不过要让这个空间再多一个薛白之外的主人,宋嘉祁表示空间太小他怕不够分 啊,要是能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山上动不动就有个山洞啊破庙啊什么的就好了。 宋嘉祁左思右想,纠结半天,定下了白天就在外面溜达,到了晚上再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进空间去睡觉的战略方针。 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宋嘉祁也不敢在山里乱转悠,谁知道有没有野兽呢?他又不是真的神仙,这大半夜的遇上野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完蛋不作他想。 宋嘉祁回到空间钻进被子里,忐忑不安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闹钟吵醒,宋嘉祁连忙环顾四周:很好,没有其他人再入侵他的领地。 他赶紧把手机关了:昨天忘了,现在这电用完了还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充,还是省着点用吧。 再从空间里出来看看,也还是昨晚他进去的地方,戒指也没有被人捡走。 宋嘉祁这才放心了。 用背包里带的旅行装洗漱用品就着空间里的水洗漱之后,宋嘉祁就踏上了他巡山的旅途。 把昨天剩下的烤红薯当早饭吃掉了,因为生火不太在行就凉着吃了。凉了的红薯自然没有热的好吃,不过都穿越了,还挑什么挑! 接着宋嘉祁惊讶的发现这山居然就是他从悬崖上掉下来的那座山。也就是他从小长大的那座山。 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最令人惊奇的是,那山上不说一草一木皆和现代的时候一样,较大的树和林子却和现代时候相差无几。 这样的发现,也让宋嘉祁的心活动了起来。 若说这是古代,且不说哪朝哪代有什么能生孩子的哥儿了,从古代到现代,这树也不可能一点也不长啊。 可这看起来明明和他穿过来之前见的,无论是高度还是粗细,都没有太大变化啊? 宋嘉祁记得这颗核桃树,他小时候还爬上去摘过核桃呢! 又转了一小会儿,宋嘉祁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继续转下去的必要了?这整座山应该都是他熟悉的样子吧?? 因为此刻,他已经转到了一个让他熟悉又痛恨的地方 连那片害他掉下去的山楂林也和现代一样啊!除了山楂被人摘完了看不出别的区别啊,此刻树枝上只有顶端还稀稀拉拉的挂着一些山楂,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被大量采摘过的样子。 这采摘的人想必还是女子,没看见那高出的果子还好好的挂在枝头吗? 宋嘉祁仗着自己个子高,跑过去过去摘了两个。 嘶,nnd,和从前一样酸! 宋嘉祁一边郁闷的咬着山楂,一边继续往山楂林的深处走去。他忽然有一种想法 自己穿的应该不是中国古代【肯定不是而是个平行世界吧? 这个想法一冒头,宋嘉祁的目光就忍不住往山楂林深处看去他这回倒要仔细看看那个悬崖到底有什么古怪! 什么?你说要是再掉下去怎么办? 再进空间呗,这都掉出来经验了。说不定再一掉,还能穿破平行空间穿回去呢? 不过你以为作者是傻的么,同样的剧情为什么会出现两次,这又不是快穿文233333 于是宋嘉祁走近山楂林深处,发现我擦勒哪儿有什么悬崖在? 宋嘉祁此刻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听到过哗啦啦的水声。 不过此处倒确实是个高地。 穿过山楂林,入眼的是较为平缓的坡地,坡下面也不是他熟悉的川流不息的河,而是连绵不断的田地,和隐约可见的在田地间忙碌的人。 那里就是碧溪村么?宋嘉祁没来由的冒出这个念头,似乎薛白就说自己是碧溪村的人。 哦,在现代那里是一条大河应该叫碧河村才对。宋嘉祁胡思乱想着,默默的退回了山楂林里。 他现在身穿一身“奇装异服”,可不敢轻易下山让村民看见。可不是每一个古代人都像薛白一样那么好骗,都能轻易相信自己是神仙。 想到薛白,宋嘉祁担心一会儿薛白再山上来找不到自己,就顺着原路慢慢的往回回了。 路上还顺手摘了不少山楂,看见什么红薯、木耳、枸杞反正只要是能吃的全部摘下来。 既然连穿回去的路都没了,那穿回去的肯能行宋嘉祁相信一定会有的!tot! 不过誰让他现在除了方便面没有其他食物了呢?万一他三年五载的穿不回去,难道就靠着那半箱方便面活三年五载吗?当然是有什么能吃的都先屯起来啦! 虽然木耳什么的不能即开即食,他有一个小信徒在,也可以让信徒给他做了吃啊。 这是不知道薛家情况的宋嘉祁,此刻无比单纯乐观的想法。 这山上的物资还算丰富。不过令宋嘉祁奇怪的是,有些东西:比如说山楂,就被采摘得所剩无几,木耳也少见,可像枸杞这样还算比较有价值的为什么没有人采摘? 宋嘉祁想到连红薯也不认识的薛白,有些感慨的把一大片的枸杞都摘进空间。 薛白不是说空间里的植物长得特别快吗?还能让他在空间里面想办法种一些枸杞。 也能种山楂树吧?红薯也可以种? 好吧,能种的都让薛白种一遍好了。 这样想着,宋嘉祁颇有兴致的一路找起了红薯:比起需要热水的方便面和需要锅的木耳枸杞,烤红薯无疑是最便捷且好吃的选择了,多挖一点儿,连吃带种。 顺便也摘点红薯秧。记得红薯也可以插秧种植。 反正空间里长得快,都试试呗。 等宋嘉祁自觉已把山挖得遍体鳞伤(想得有点多)、往空间里面堆了不少红薯心满意足的回到出发点,才发现薛白已经急得满地打转了。 看见宋嘉祁回来,薛白几乎是喜出望外的,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神仙!原来你没有上天啊!”

第7章 带我回家带我飞 七让我陪你回家吧~ 宋嘉祁清楚的看到,薛白的脚边也放着一些红薯咦那两个是什么?土豆? “神仙大人,谢谢你救” 宋嘉祁忽略目光炙热的薛白,直奔土豆而去。“你在哪里挖的土豆啊?” 回过头才看到薛白一脸尴尬且委屈的站在原地。 好吧都怪土豆太抢注意力了。 “咳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话说你娘真好了?” “好了啊,昨晚吃了一粒今早就好啦,不过我还是让我娘把剩下那粒也吃了。”薛白道。 自己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薛白的娘吃了泡腾片想着反正也吃不死人没想到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给治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宋嘉祁油然而生一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自豪感。 “好了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宋嘉祁很高兴,颠了颠手里的土豆:“这个你吃过吗?” 这个不是红薯吗?薛白看了看,发现确实和红薯有点不太像 老实的摇了摇头。 “唉,这个也好吃,不过不是烤着吃的”宋嘉祁想了想,自己挖了那么多红薯都没看见土豆,也许土豆很少也说不定,就放弃了吃掉手里这两个的打算:“我们先把它种起来,以后结了我再教你怎么吃。” 薛白崇拜地看着宋嘉祁,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宋嘉祁不知怎的。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也红了。 土豆要种,得先出芽。 好在空间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把土豆扔进去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芽了。 薛白把自己挖的红薯也递到宋嘉祁面前:“神仙,谢谢您治好了我娘,我没有什么好报答您的,这些红薯请您收下!” 宋嘉祁乐了,这堆红薯也有两斤了吧,差不多也值两片泡腾片的价格了? “唉,我们神仙不要老百姓一针一线。”宋嘉祁摆了摆手,又道:“不过我想在空仙境里面再种一些东西,你能不能帮我?” 薛白虽然好奇,神仙不是挥一挥衣袖菜就自己种好了吗?不过想到宋嘉祁之前说自己只是一个小散仙,也就释然了。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薛白干起活来很利落。利落到宋嘉祁在一旁简直叹为观止没有锄头居然就找了跟木棍开始掘地了? 薛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想种东西,没带锄头。” 宋嘉祁瞧着瘦瘦小小的薛白,真心不忍心让他用木棍给自己掘地。 “我也不急在这一刻,既然忘了带你”你明天带来就好了宋嘉祁本来想这么说。 可他忽然改了念头。 “你带我回去不就好了?” “哈?” 这个想法连宋嘉祁都觉得惊讶,也难怪薛白反应不过来。 “我本仙想体验一下凡间的生活,不如你带我回家如何?”听起来就很像男版的田螺姑娘的故事啊有没有?不过少年和田螺姑娘的角色掉了个个儿而已。 也许还能让薛白给他煮包方便面天可怜见他都一天一夜没吃上正经饭啦。 薛白涨红了脸:“我,我家”他家太小又太穷了。再说自己带个陌生人回去,奶奶大伯娘他们会相信这是个神仙么? 像是看穿了薛白的想法一般,宋嘉祁立刻道:“我在空仙境里待着,你只要把这枚戒指带回去就好了。既有了锄头,还能陪我说说话。”宋嘉祁又开始瞎编了,“我闭关了三百年,都三百年没人跟我说话了,好闷啊。” 善良的薛白相信了这个骗子。 薛白怀揣着戒指,仿佛怀揣着一枚□□一样忐忑不安的往家走。路上他还不忘挖一些野菜来做挡箭牌:自己要是啥也不敢净往山上跑,大伯娘还不骂死自己。 宋嘉祁见状,还友情提供了自己采到的木耳。 “这可是好东西啊!”薛白仿佛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还偷偷看了一眼宋嘉祁,生怕自己被神仙笑话了。 宋嘉祁确实想笑,不过是觉得薛白可爱而不是笑话他。 “是好东西,不过我本仙也没有锅,放着也是浪费,你带回去吃吧。” 薛白红着脸收下了。 脸红当然不是因为被宋嘉祁的美色而诱惑,而是薛白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了神仙之后,一直是神仙给他东西,自己上供的东西神仙也不要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薛白捧着野菜和木耳往家走,还没走到家就看见莲娘在村口的水井旁排着队和一群妇女一起洗衣服。 “阿娘!”薛白白了脸,连忙上前去。 莲娘也看到了薛白。又看见薛白手里的木耳,便笑了起来。有了这木耳,薛白也能被婆婆夸上两句,不至于挨骂了。 薛白却顾不得这些,上前要替莲娘拿水盆:“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干活了?” “呦,不干活难道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啊?” 一旁插了一声没好气的生意,从那转了七八个弯儿的声音就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是王桂花。 也是凑巧,王桂花被薛老娘支使来打水做饭,正捧着个水罐子往这边来呢。又跟井边站着的妇人道:“哎呦老姐姐,我这就要半罐子,你打了匀我半罐子吧。” 薛白撇了撇嘴:“我娘昨日还发着烧,身子还没好呢。” “你也说了是昨天,今天她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想偷懒?!”王桂花立刻插起来腰骂道。 薛白还想还嘴,却被莲娘拉了拉:“大嫂,白儿只是心疼我,没有别的意思。” 正巧井边的妇人打了水上来,给王桂花倒了半罐子,嘴里边还说着:“得了得了,给你半罐子水,赶紧回家做饭去吧。” 王桂花这才抱着水罐子往家里走,嘴里还念叨着:“呦,心疼你,怎么就不心疼我呢,感情这家里就你是人,我们都是牲口,你就得歇着,我们就得当畜生使莲娘赶紧洗了衣服回去,家里还等着你做饭呢!”王桂花一边骂,一边往家里去了。莲娘病的这几天家里的活儿都是让她干了,可累死她了,今儿可得好好歇歇。 薛白好生的不服气,跟在后面道:“不用我娘做饭,我替我娘做!”又让莲娘别洗了,晚上他来洗。 远处王桂花不知又说了什么,遥遥的听不太清。 莲娘道:“罢了呀,也没多少了。你快些回家替娘做饭吧。娘洗完就回去。” 薛白无法,只得追着王桂花跑了。 这样的事情在村子里每天都能见到,主角也经常变化,村里人都见过了,也不当回事儿。有的人跟莲娘夸了几句薛白孝顺,又有人说薛白这么大了也该做饭了。 莲娘随口应了两声,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

第8章 我请你吃方便面 八我请你吃方便面吧 薛白回到家中,王桂花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上了。这倒不是她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嚷着让莲娘做饭自己却又抢着做,而是她实在是有点点背,进门就碰见了薛老娘来监工。 王桂花前脚进厨房,薛白后脚就到了。 今天他光顾着挖红薯了,野菜倒挖得不多。好在还有木耳充门面。薛老娘看了薛白一眼:“今天回来的倒早。” 薛白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之前他偷偷跑去空间里开荒,回来的当然晚了。 薛老娘又道:“呦,还有木耳呢。进去吧。” 这就是过关了。虽说没被夸奖吧,好在也没挨骂。薛白一颗心总算落尽肚子里了。 薛老娘跟着薛白进了厨房,对王桂花道:“那木耳晚上做了添菜,野菜分出来明早煮菜汤饭。” 菜汤饭就是薛白早上煮的野菜面糊糊。 王桂花接过野菜和木耳,一声儿也不敢多吭。 薛白放下野菜就往外头跑。薛老娘皱了皱眉,一把扯着他的衣裳:“不在家干活,去哪儿鬼混去?!” “我娘”在薛老娘面前,薛白也是有些怕的,“我娘身子没好全,我怕她沾了凉水又病了。”看了看薛老娘,又补充道:“病了就不能帮奶奶干活了。” 薛老娘抿了抿嘴,冷哼一声,终究是撒手了。 因着今天带着“神仙”回来了,一会儿还要帮“神仙”种地,薛白今天没有带烤红薯回来。 不过他还是骗莲娘和小妹自己在外头吃过了,偷偷把自己的半个窝头又省下来给了莲娘和小妹。 薛白想,大不了晚上他再偷偷出去烤红薯填饱肚子就是了反正神仙也没吃跟神仙一起烤红薯好了 等等,神仙?!没吃饭?? 薛白僵住,连忙进入空间。 这也幸亏他是个哥儿,和男的住也不方便和女的住也不方便,薛老娘便让薛贵用木板把柴房隔出来一块儿,给他搭了个木板床让他住。 现在也不怕别人发现他突然消失了。 进了空间,薛白整个人都惊呆了。 若他看过郭德纲的相声,此刻怕是只有一个想法:孙长老,求您收了神通吧 宋嘉祁极为尴尬的挥着面前的烟,朝薛白露出一个笑容。 都怪薛白!宋嘉祁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是宽面条泪。 进了空间好久也不见薛白进来。宋嘉祁想着薛白就是把自己忘了可是这时候宋嘉祁肚子饿了。 于是他在空间里收集了一些看似干枯的树枝,打算自己烤个红薯垫垫肚子。 这就是现代人缺乏野外生存技能的恶果了,那看似干枯的树枝,当然并不是真的干枯。 在空间这么钟林毓秀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枯枝呢? 当宋嘉祁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这说大不说小不小的空间,仿佛也有了雾霾一般 啊,才发现空间里没有抽油烟机啊【 薛白这么老实的人,当然不会嘲笑宋嘉祁了。于是他认真的听完宋嘉祁讲了缘由,听完还十分的愧疚。 都是他不好!忘了神仙还没吃饭,把神仙自己留在仙境里饿肚子! 至于为什么神仙也会觉得饿也许还是因为宋嘉祁只是个小散仙修炼还不够吧。 小散仙又怎么样?小散仙也救了他娘的性命,也是恩人啊! 充满雾霾的天空,当然不适合种地。宋嘉祁苦恼的想,要是永远散不了可咋办啊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空间里的“雾霾”,而是他的肚子 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听说薛白也没吃饱饭,宋嘉祁大方的拿出两包方便面,让薛白去煮来吃。 薛白乖乖的捧着两包方便面去了厨房。对薛白来说,方便面一定是神仙的吃食,竟然还用这种看起来像布一样的东西包裹起来(塑料袋),一定很昂贵吧! 想到把“神仙”自己丢在满是浓烟的仙境也不是很好,薛白小心翼翼的邀请宋嘉祁去自己的房间稍作,看看什么时候浓烟散了再回仙境。 宋嘉祁求之不得。他觉得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得肺炎了在古代这病能治吗?! 接着,出了空间的宋嘉祁就被薛白的房间给惊呆了。 他总算明白薛白提出邀请的时候为何小心翼翼了 就算知道古代的农村的生活条件很差很差,可也别这么差啊? 宋嘉祁觉得薛白简直是“拨开柴堆走了出去” 在那个只够一人躺,两人站都嫌挤的小“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宋嘉祁就受不了了几番纠结到底还是没回空间,他也“拨开柴堆走了出去”。 薛白正在烧水。 薛白不识字。看不懂方便面袋背后的使用说明,便打算严格按照宋嘉祁说的:煮开水-把面扔进去-把料扔进去-捞出来。 幸好宋嘉祁出来了,不然说不定薛白会不撕开调料袋直接扔进去。 薛白盯着面饼咽了咽口水,小声问:“这这是细白面吗?” “应该是吧。”宋嘉祁自己也不太懂。“管它是什么,能吃饱就行了,好吃不就行了?” 薛白连连点头,其实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吃饱两个字,好吃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他今天知道了 方便面这个东西吧,不管吃起来怎么样,闻起来总是香的<该句非作者原创,乃是广大人民群众总结得出的结论。 薛白连忙把厨房的门关上,生怕香味泄露出去。倒不是他小气非要瞒着家里人自己吃独食,实在是要是让家人发现他大半夜的和一陌生男子在家里开伙儿,让家里人知道得打断他腿,让村里人知道得把他浸猪笼! 半夜,陌生,男人? 薛白抬头看着宋嘉祁认真(做饭)的侧脸。 自己想什么呢,这可是神仙啊!薛白暗暗在心里骂自己。 村里有些老娘们儿骂人,有一句话出现的频率略高:骂女人或哥儿常常会有人说什么“想汉子了”,特别是对于他这种到了年纪还没嫁出去的哥儿。 薛白头低得更低了。自己这是她们嘴里说得“犯了个贱,想男人了”吗? “你怎么了?” 宋嘉祁端着两个碗,看着薛白头低的只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没没什么。”薛白回过神,紧接着,他的脑子里什么贱了个人什么汉子,全都消失,只剩下方便面了 世界上竟还有如此精致的吃食?!就连里正过寿吃的那碗细白面儿做得长寿面,看起来也不如这碗好吃啊! 上面还有几根青菜,看起来也是那么鲜嫩欲滴! 等等,青菜? 薛白就着昏暗的火光往灶台旁边一扫 他挖的野菜呢?!

第9章 最强法器 九最强法器! 宋嘉祁十分的尴尬,他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往锅里下了一把野菜而已,怎么就像是干了夺人钱财杀人父母之类的坏事 不过看着薛白一瞬间有点惨白的脸色,宋嘉祁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对不起我没注意顺手就煮了,那什么仙境里不是还有些菜吗?不如拿出来一些?” 宋嘉祁一开口,薛白也觉出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了,连忙摇摇头:“没事儿,我明天早点起来再去山上摘一些就好仙境里的不是野菜,怕会被我奶奶看出来。” “哦,”宋嘉祁想了想还是不太理解薛白的家庭结构。虽说他不能理解,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听说过60、70、80年代的农村也有许多许多重男轻女的人,何况薛白还是个哥儿虽说宋嘉祁对哥儿没什么看法,可从薛白讲的两个传说也看得出来,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对待哥儿的态度恐怕还不如女孩儿呢 想了想宋嘉祁对薛白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摘野菜,我陪你一起吧。”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薛白只当宋嘉祁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二人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方便面上。 加了野菜的方便面煮了挺大一锅,宋嘉祁和薛白一人捧着一个大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宋嘉祁特意多兑了一点水儿,方便面汤一大碗热热乎乎的喝了。 宋嘉祁从未觉得方便面这么好吃:特别是看着薛白快把脸埋碗里的小模样,自己碗里的面也像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薛白很克制。他只吃了半碗就停下了。 “吃饱了?”宋嘉祁说完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废话,看着薛白那眼珠子长碗上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没吃饱。 薛白笑了笑,却没说自己吃饱了没:“我想留给我娘我妹妹尝尝。” 薛白的笑容在宋嘉祁眼里仿佛自带圣光一样。 宋嘉祁别开眼:“你还是快吃吧,你娘要是问起这面哪里来的,你怎么答呢?”又劝薛白:“以后我再给你一袋,你再煮给她们吃就是了。” 薛白这才把剩下的半碗给吃了,小口小口的,十分珍惜。虽说不能给娘和小妹吃非常遗憾,但自己能填饱也是一年中难得的高兴事儿。 吃过了方便面,薛白主动去刷碗:他得把厨房收拾得让人看不出来动过火的样子才行呢,不然就是少了一根野菜,他也有的受的。 想到这里,薛白因填饱肚子而带着满足笑容的脸色暗了暗。 而另一边的宋嘉祁,还在为空间里的“雾霾”而苦恼着:吃饱喝足就该睡觉觉啦,现在让他怎么睡? 虽说浓烟比起刚才淡了不少,但是进来一会儿宋嘉祁就觉得不舒服起来,脑子也有些涨涨的。 宋嘉祁连忙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谁知他刚退出来,直接就砸在了薛白的身上。 薛白刷完碗见屋里不见了宋嘉祁,只有床板上放着一枚银戒指,便料到神仙大人又回到仙境里去了。 也不知道仙境里的烟雾散了没有? 薛白坐在床边,拿着那枚戒指左右为难。该睡觉了,自己要不要进去跟神仙大人打个招呼? 转念又觉得自己贸然进去神仙大人不会不高兴吧?之前不知情已经很冒犯了,现在知道那里是神仙大人的私人领地,可不能再明知故犯了。 宋嘉祁不可告人的心思终于达成了233333 薛白这头正纠结着呢,戒指忽然变重,接着神仙大人就把自己扑倒在了床上。 不对,是压倒。 好像也不对,算了我又没读过书,想那么多做什么? “神仙大人,你没事吧?”薛白仰着脑袋瞧着上方的宋嘉祁,生怕宋嘉祁因为自己而摔哪儿磕哪儿有个什么好歹自己罪过就大了。 宋嘉祁乐了,这被压在下面的可是薛白,薛白倒还有工夫来关心自己。从薛白身上爬起来,顺势把压在身了个下的人也拉起来,“别叫我神仙大人了,回头让人听见我的身份不就泄露了?我的身份咱们可得保密呀。我俗家姓宋,你以后就叫我宋大哥吧。” “宋大哥。”薛白乖乖叫了一声。能管神仙叫一声大哥,这也是自己赚了吧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宋嘉祁还在一旁被晾着呢,忙道:“宋大哥您刚才是去仙境里了吗?烟雾可是散了?” “还没散呢”说到这儿宋嘉祁也有些犯难了,空间里乌烟瘴气的,这晚上可怎么睡? “哦。”薛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说他干了大半天活儿又在山上跑了小半天其实有点累了,但是神仙宋大哥都没睡,自己也不好自顾自的去睡。 “要不,宋大哥你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你之前说想种什么东西,我去帮你种吧!” “这怎么行?!吸多了烟再把你熏出个好歹来,种东西的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不过这还是次要的事儿,主要的还是解决今天的住宿问题。“你明天是不是还得早起?你就安心睡吧,我”宋嘉祁想了想:“我刚才把你摘的野菜给用了。你早起没办法交差是不是?我去再给你摘一些来吧。”反正自己白天再回空间里睡也是一样的,一晚上那烟怎么也该散尽了。 “啊?那怎么行?”薛白的那点儿困意瞬间就没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嘉祁:“这,这大晚上的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怎么办?躲空间里呗。宋嘉祁道:“我是谁?那些野兽不敢近我的身!” 薛白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那那您知道野菜在哪里,长什么样吗?” 简直会心一击。 要说这野菜宋嘉祁也是知道几样的。但是长在哪儿他虽说对这山熟,却也不至于一草一菜都知道在哪儿的 最终的结果,是俩人一起去摘野菜。 之前薛白再三阻拦宋嘉祁这一不明智举措:“这大晚上的,就是有野菜,咱们也看不清啊” 直到宋嘉祁祭出了两样法器! (⊙o⊙)!薛白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神仙果然是神仙啊!!! 世上竟有东西能让黑天如白昼!村头老爷爷说的故事里皇上用的蜡烛恐怕都没有这么亮啊! 于是,宋嘉祁带着万分激动的薛小白,拿着从空间里翻出来的一个手电筒和一个应急灯,趁着月色偷偷出门摘野菜去了。

第10章 菠菜疑案 十菠菜疑案 月色朦朦照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说好的一起摘野菜,最终还是变成了宋嘉祁给薛白打着应急灯,薛白则埋头摘野菜。 实在不是宋嘉祁偷懒,而是最开始他俩一起摘的时候宋嘉祁分给薛白手电筒,薛白像捧着个水晶工艺品似的动都不敢动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薛白发现宋嘉祁虽然在自己的指导下认识了几种野菜,摘菜的手法却仍有欠缺:比如说苋菜只能掐嫩的,老了的就不能吃了。 连宋嘉祁也发现自己这样一边摘一边问薛白这个能不能吃那个有没有老,反倒耽误了薛白的速度。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在一边掌灯 薛白的动作很快,饶是这样,在这片已经被村里人采集得差不多的野地里,摘一把野菜也得费不少功夫:薛白不敢带宋嘉祁走太远,就怕遇上什么野兽。 宋嘉祁想了想,对薛白道:“你瞧瞧有没有野菜的种子,也采一些吧。” 薛白自然照做。这野菜的种子倒是比能吃的野菜还要多。 宋嘉祁小心的把种子收起来,心想把这些野菜种在空间里,按照空间里作物的生长速度用不了两三天大概就能吃了,到时候薛白就不用辛苦的到处找野菜了:这活虽然算不上累,但棘手在根本找不到野菜想来是村里家家户户都摘,把山都快摘荒了。 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小把。 宋嘉祁又在空间里找了两颗跟野菜长得像的不知道是什么菜,偷偷的混在了薛白摘的野菜中。 却不想好心却办了坏事了。 第二天早晨,照例是菜汤饭,换了王桂花掌勺。 薛老娘喝了两口,却顿时脸色大变,种种的一摔碗:“薛白!” 薛白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下。 薛老娘从碗里挑出一根菜,戳到薛白眼前:“你说!你昨天是不是偷懒来着没有好好找野菜,还偷了家里菜地里的菜?!”那眼睛一瞪,跟要吃人似的。 薛白稳了稳神,定睛一看:这一根确实不是野菜,而是一根菠菜 野地里自然不会出现菠菜,自己又没有去菜地里偷摘,那么这菠菜是谁混在里头的就不用说了。 薛白咽了口口水,心道宋大哥这下你可害惨我了。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还得赶紧澄清自己的清白,要不然一顿好打是少不了了“奶奶,这不是咱家菜地里的菜!不信您待会儿去看看,咱家地里的菜一片叶子都没少呢!” 薛老娘的脸色顿时好转了不少。只要不是她家菜地里的菜,那这菜是哪儿来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但她还是唬着脸问薛白:“那你昨天确实偷懒了?” 薛白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昨天我跟郑鑫把山上都翻遍了也没摘够一把的,郑鑫怕回家挨骂就在自家地里摘了一把,我在旁边就分了我两根儿” 郑鑫是村里郑家的哥儿,和薛白关系挺好,俩人常常互相拿对方当挡箭牌。 薛老娘这才缓和了脸色,心里还有了点占了便宜的快了个感,嘴上却哼了一声收回了筷子:“我待会儿就去菜园子里看看,少了一根菜叶你给我小心着点。” 薛白连连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罢饭,薛白被薛老娘拽着领子拽到菜地,仔细检查过每一棵菜都完好无损,这才放开薛白。 “不是奶奶为难你,这菜地是咱家的命根子,眼看就长成了,过年的钱都指着这一片地呢。过两天你还是把菜都担到城里卖了,知道不?” 薛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才是不是咱家的命根子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奶奶的命根子。薛白心里想。 而罪魁祸首宋嘉祁先生,此刻还在空间里呼呼大睡呢。 “买菜?”中午,宋嘉祁终于睡醒,从空间里钻了出来。 昨晚他进去之后薛白把戒指放在了自己睡觉的柴房,平日里没人去,更没人会发现。薛白干农活回来吃过午饭回房打算小睡个午觉就出去摘野菜,就看见宋嘉祁坐在自己的床板上百无聊赖的摆弄几个苹果。 这是他睡醒之后发现空间里的苹果已经红又大了,就摘了几个下来玩。想到这些树都是薛白种的,也就自然而然的给薛白带了几个。 薛白看见苹果也挺高兴的。他还没吃过苹果呢,这东西不是野果可是个稀罕物,他还是有一次去镇上卖菜见人扔了一个苹果核,心想说不定可以在自家院子里种成树,娘和妹妹就能吃上苹果了,这才把苹果核捡走了。 后来捡到了这个空间,薛白无意中发现这里种菜菜长得极快,干脆就将那个苹果籽儿种在了这里。 现在看见结出了这么大的红苹果,薛白也高兴极了。“我能给我娘和妹妹送去吗?” 宋嘉祁乐了:“你自己种的树,怎么问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晚上送去比较好。” 薛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刚才是看见苹果太激动了。 想了想,薛白还是把早上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宋嘉祁,倒不是责备宋嘉祁,而是担心以后宋嘉祁再这么干,他可不能用同一个理由再糊弄过去了。 宋嘉祁也没想到薛老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切碎了煮熟了还能分辨出菜的品种来,连忙答应。 不过听到薛白说过两天要去镇上卖菜,宋嘉祁倒来了兴致:“是你自己去,还是和你家的人一起去?” “我自己去。”薛老娘才不舍得为了卖菜就一下浪费两个甚至更多的劳动力呢。薛白从前些年就自己担着担子走十好几里路到镇上卖菜,有时候薛白都想自己是不是被担子压多了,才长不高个儿呢?自己再过两三个月就十八了,看起来还像十五六似的。 “那能不能带上我?”宋嘉祁两眼冒星星。又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和自己“神仙”的身份仿佛不符,便干咳一声:“我也想去看看民间疾苦。” 薛白抓了抓头:“带你倒是没问题,但是你这身衣服怪怪的。”薛白实话实说:“我倒是有衣服能借你,但是你比我高这么多,我怕你穿不上” 宋嘉祁也为难了。自己这个状态,也就骗骗薛白,真上了街,没准被人当成异端烧死呢 宋嘉祁这边正沮丧呢,薛白却灵光一闪:“有了!”

第11章 进城 十一进城 宋嘉祁满山的找野菜,薛白却老老实实待在空间里。 两个人的这一番角色调换,还要从“衣服”事件说起。 薛白忽然想起之前在空间里看到的宋嘉祁有一大块布,表示自己会做衣服,不如就给宋嘉祁用那块布赶制一身衣服出来吧。 宋嘉祁竟无言以对,就这样,他的床单落入了薛白的“魔爪” 宋嘉祁摘一会儿野菜,就要跑回空间里看看衣服做得怎么样了,顺便再让薛白辨认一下自己摘的野菜老没老。 熟能生巧,很快宋嘉祁摘的野菜就不需要薛白二次检验了。而在薛白手下,宋嘉祁的衣服也逐渐成型 宋嘉祁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床单是深蓝纯色的。要是上面印点喜洋洋灰太狼,就是薛白肯做自己也不肯穿啊! “来,宋大哥你试试!”薛白兴致勃勃的举着衣服对宋嘉祁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宋嘉祁十分惊讶,但还是接过衣服。 “没好呢,还差领子跟袖口没上,你先试试大小”薛白忽然没声了。 “怎么了?”宋嘉祁好奇的回头。脱了一半的套头毛衣已经遮挡不住小麦色的肚皮了 扭头就看见薛白涨红了一张小脸,薛白慌慌忙忙别过头:“没事!我,我还是先出去吧!” 囧。 为了穿上古装,宋嘉祁不得不将自己身上的薄毛衣脱掉虽说没脱裤子吧,但在古代,这一幕对于薛白还是挺刺激的。 宋嘉祁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识的耍了一回流氓 默默的试了试古装,觉得很合身,宋嘉祁又将衣服脱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薄毛衣,这才出去找薛白。 薛白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来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了 “挺合身的。”宋嘉祁抓了抓头,道。 薛白点点头,立刻抓着衣服消失在宋嘉祁的面前。 宋嘉祁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薛白的耳朵好像还有点红呢? 薛白开始对给宋嘉祁做衣服这件事儿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在心里还是把宋嘉祁当神仙的,给神仙做衣服那不是做衣服,那是上供。 但是在刚刚看到了宋嘉祁腰间的一截□□皮肤之后,薛白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宋嘉祁是个神仙,却也是个男人,自己是个哥儿啊,和一个男人走这么近不太好吧! 但是一想到宋嘉祁平日里待自己的温柔样子,要疏远他薛白又做不到。 村子里的人都低看哥儿一眼,只有娘亲和小妹待自己如常。然后,就是宋嘉祁了 薛白摸了摸手里的衣裳。 转眼,薛老娘让薛白进城卖菜的日子就到了。 薛老娘掐了地里最好的菜,整整齐齐的摆在扁担的箩筐里,又放了一小竹筒的水,嘱咐薛白隔一会儿就要给菜淋上水。“这些菜都是我精心照料的,你路上可小心着点。要是没卖够一百文钱,你就死在外头得了,不用回来了。” 薛白低下头:“知道了,奶奶。” 一出村子,薛白就到一颗大树下放下扁担,把宋嘉祁给放了出来。 宋嘉祁此刻身穿深蓝色长袍,头上还带着一顶同色的书生帽子,倒把他的一头短发给遮住了,远看明显就是一个穷酸书生的样子。 宋嘉祁也不以为意,他现在确实没钱。为此他还把自己从现代带来的东西排查了一边,挑了两样想着最好有机会给当了:这没钱是真的没有安全感啊。虽然钱包里有不少□□,但是架不住现在不管用了呀。 真是虐心。 “这些菜挑着你不累吗?放空间里吧。”宋嘉祁指着地上两大筐菜。这么多菜让薛白这么小一个身子担十来里路,宋嘉祁又是心疼又是心惊。 薛白自然也有这个心思,也就答应了。 把菜放进空间里两人的负担一下就减轻了,两人像是踏青一样一路走过去,薛白还会跟宋嘉祁介绍这周边的事物。 但是纵然风景再美,宋嘉祁也走不动了看着面不红气不喘的薛白,宋嘉祁都惭愧了。 “要不,宋大哥你去仙境里待着吧,我一个人走也行。”薛白道。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然自己坚持一起也只会耽误薛白的脚程。宋嘉祁点点头,却还是道:“一会儿我来换你。” 薛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宋嘉祁进了空间,却也没闲着。 他看着空间里碧油油的菜,和红彤彤的苹果,再看看扁担里明显不如空间里好的菜,忽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这薛家的菜可以卖,空间里的菜应该也能啊!何不顺便一起卖了?反正空间里的菜长得快,两三天就成了! 这么一想,宋嘉祁便从“休息”转换成了掐菜。 待他想起来自己说要替换薛白的时候,薛白已经快走到了。 “你怎么不叫我?”宋嘉祁有点无理取闹的抱怨道,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呀宋大哥,我平常还得挑着担子走这么远呢,今天很轻松呀。”薛白道。 宋嘉祁也没就这个问题跟薛白深入讨论,将自己想要把空间里的菜卖掉的想法和薛白说了一说。 薛白眼前一亮:“这主意很好!宋大哥想要视察人间疾苦肯定也要用得上钱,正好待会儿把菜一起卖掉!” 宋嘉祁笑了笑没说话。这菜可是薛白种的,自己脸再大也没想过把薛白卖菜的钱据为己有。 顶多是薛白钱多了,可以带自己一起改善一下伙食 到时候赚了钱再给薛白吧。宋嘉祁想,现在钱还没影呢,这个问题再争论也没意义啊。 两人把菜从空间里拿出来,上面已经码了一层宋嘉祁刚摘的菜,还放着好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薛白顿了顿。说实话他不是很想把苹果卖掉,一来之前把苹果给莲娘和小妹吃,她俩都很喜欢,再者,宋嘉祁好像也很喜欢吃苹果 不过现在宋大哥应该更需要钱吧。算了,苹果应该很快也会长出来吧。薛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给菜上淋水,然后在宋嘉祁惊诧的目光中,将扁担挑起来了 宋嘉祁连忙也把肩膀凑过去。但是因为他太高,和薛白一起担扁担很不方便。 “没关系的宋大哥,就这么一点路,我担得动。”薛白连忙阻止宋嘉祁。 “这怎么好?”薛白那么小,并且还是个哥儿,力气肯定不如男人啊。自己这么人高马大的爷们站在旁边,让这么个比小孩大不了多少的哥儿挑担子? “不行,我来!我挑不动了你再来!”宋嘉祁十分没有骨气的添上了后面一句。

第12章 卖菜 十二卖菜 薛白熟门熟路的带着宋嘉祁到了卖菜的地方,宋嘉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薛白看在眼里,心里却想,原来神仙也不全是像村长爷爷故事里的,随随便便就能搬起来一座山啊 不过他还是很殷勤的上前帮宋嘉祁把担子拿下来:“我就说我来吧,宋大哥,你累不累?”说罢,掏出口袋里的一方手帕递给宋嘉祁:“宋大哥你擦擦汗吧!” 隔壁摊子也是一家卖菜的,和薛白也算熟识了,那摊主是个老太太,眯着眼睛瞧了宋嘉祁好一会儿,对薛白笑道:“薛小哥儿,这位是?” “这位是”薛白忽然语塞。该怎么介绍宋大哥? 那老太太却不是一定要听他的回答,看了薛白的反应,乐呵呵的转过头招呼起买菜的客人来。 宋嘉祁累得快成狗了,倒没注意到这一幕,而是弯下腰帮着薛白将菜摆好了。 “宋大哥,这苹果咱买多少钱呀?”薛白捧着手里的大红苹果,其实很舍不得卖掉。 “你不知道?”宋嘉祁一愣。 薛白红着脸摇了摇头,在种出来苹果之前他从来没吃过苹果,自然也不会知道价格了。 宋嘉祁往周围瞧了瞧,见都是卖菜的,便对薛白道:“你等着我去瞧瞧附近有没有人买苹果,去问问价格。” 薛白还来不及阻止,宋嘉祁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见宋嘉祁跑了,隔壁那老太太又乐呵呵的凑上来:“薛小哥儿,刚才那个是你夫婿?” 薛白整个人都惊呆了:“阿婆你误会啦,不是啊!宋大哥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听着薛白这么认真的澄清,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唉,你这傻孩子,这么好的汉子咋就不知道赶紧抓住呢?” 薛白只得胡乱搪塞:“我阿婆我是个哥儿,宋大哥人那么好,肯定不会娶个哥儿的。” “哥儿咋啦?他要是不好我还不让你抓住他呢!”那老太太故意板起来一张脸,给薛白做思想工作。“老婆子我就觉得薛哥儿你特别好,刚才那汉子配得上你!” 远远的看见宋嘉祁朝这边来了,二人默契的住了嘴,老太太还冲宋嘉祁笑了笑。 宋嘉祁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薛白。 “咳,宋大哥你问到了吗?” 宋嘉祁这才想起正事儿:“问着了,十文钱一个!”这苹果还怪贵的。宋嘉祁顺便还问了菜价,大部分菜都是一两文钱一小把。 “这么贵!”薛白也惊讶了。“要不,要不咱卖便宜点?” 宋嘉祁摇了摇头:“不用,咱的苹果比他们的大还红,值得十文钱。” 大约是空间里的菜瞧着确实比地里长出来的好许多,那苹果又实在鲜红欲滴十分诱人,薛白这一上午的生意特别好,到午饭时间就都卖光了。 “好多钱啊宋大哥!”薛白十分高兴,数出来一百文直接收下,其他的全给了宋嘉祁。 宋嘉祁也不客气,顺手就收下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不用了吧,我今天带了烤红薯,还有窝头已经放在已经放在里面啦。”薛白压低了声音偷偷对宋嘉祁道。 宋嘉祁被他这副做贼一样的小模样逗乐了,“没事儿,难得进回城,咱们吃点好的。” 刚才他去问苹果价格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饭食小摊,还有卖小馄饨的,宋嘉祁打算带薛白尝尝。 结果把人拉过去了,薛白说啥都不肯吃。 “小碗都要七文钱,咋这么贵?”薛白惊讶极了。在他眼里,七文钱买了面不知道能做多少白面馒头呢! 那老板也是个好脾气的,对着薛白笑眯眯的道:“这位哥儿,七文钱不贵啦,咱这可是纯肉的,你再看那碗里还飘着虾米哩。七文钱十五个,保准亏不了您的,要是不够吃啊,十文钱二十五个,更实惠啦!” 薛白可怜兮兮的拉着宋嘉祁的袖子:“宋大哥,咱别吃了吧。” “吃,怎么不吃?”宋嘉祁道,“老板,来两大碗。” “好嘞!”那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对薛白道:“这位小哥儿你该高兴才是啊,能找到一个这么疼你汉子,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 薛白: 怎么这么多人误会他和宋大哥的关系?? 宋嘉祁却觉得莫名被这话取悦到了:“老板,你这里生的卖不卖?我们给家里人再带一份儿。” “卖呀,怎么不卖?”那老板道:“您二位买了这么多,再来十文钱的我给您三十个好不好?” 宋嘉祁转过头对薛白道:“你不是总惦着你娘和你妹妹?给她们带一份儿,你煮给她们吃。” 迎着那老板促狭的眼神,薛白觉得脸有点发烫,拒绝的话也说不出了。 待两人坐下了,宋嘉祁偷偷对薛白道:“待会儿咱们进去再摘点菜和苹果卖了,吃饭的钱不就出来了?别心疼了” “下午哪还有人买菜?”不过苹果倒是可以卖卖试试薛白这么想了想,也就不那么心疼了。 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馄饨。这老板嘴皮子抹了蜜似的,做出来的馄饨也鲜香极了,薛白只觉得自己打出生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吃完饭,两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宋嘉祁带着扁担进空间里去了,留下薛白放风。 听薛白说下午不好卖菜,宋嘉祁便只摘了一点儿。剩下全摘成苹果,柿子、梨、山楂也各摘了一些。 要是卖不掉,就回去的路上吃呗。 宋嘉祁从空间里出来,两人又匆匆忙忙的挑着担子往菜市场去了。 摊子还摆在那老太太旁边,不过老太太现在也不卖菜了,而是提了一篮子的鸡蛋坐在那里卖,见了薛白和宋嘉祁,很是惊讶:“怎么这么快就担了这些果子过来?” 两人略有尴尬一笑,宋嘉祁顺手拿了个柿子递给老太太:“您尝尝。” 老太太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柿子勾去了,咬了一口笑道:“你别说,这柿子虽然不如那苹果金贵,可比苹果要甜呢。” 宋嘉祁心道,这可是空间里种出来了,他上回咬了个涩的又特意揽了许久,能不甜吗? “阿婆,您可知道这柿子的价格?我第一次卖这个,不知道该卖多少钱呢。”薛白问道。 老太太想了想:“这柿子出来的季节是大的一文一个小的一文两个,不过现在过季了,你倒是可以把价格抬高一些对了,这都过季了,你哪儿来的柿子?” 不待薛白回答,宋嘉祁就道:“是我之前摘的青柿子,慢慢的揽,能搁的时候长。” 老太太也没多想:“哦,这法子要是管用,明年我也揽一些。”

第13章 银镯 十三银镯 最后宋嘉祁和薛白还是定下了,柿子就按时令季节的价格卖。至于秋梨就按一文钱两个卖。 宋嘉祁陪着薛白卖了一会儿,便道:“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儿来这儿接你要是东西卖完了你就还去刚才那馄饨摊儿等我,再要上一份儿馄饨,别饿着了自己。” 薛白乖乖的点头:“我在这儿等你,哪儿也不去。” 宋嘉祁哭笑不得,会过日子是好事儿,这太会过了看得宋嘉祁都心疼。暗暗决定了早去早回。 宋嘉祁走了,旁边的老太太才问薛白:“刚才他带你吃馄饨去了?” 薛白点点头,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就说,这孩子不错,瞧着就是个知道疼人的,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老太太道。 却说那头宋嘉祁急匆匆在镇子上转了一圈,便确定了目标:一个是当铺,还有一个是首饰店。 宋嘉祁摸摸口袋里天鹅绒的盒子,左思右想,抬脚往当铺里去了。 那盒子里是宋嘉祁买给表妹的生日礼物,一只银镯子宋嘉祁心道,若早知道会穿过来,他一定毫不吝啬的给表妹买个大的! 这只镯子只有一两重,tb购得,关键词:原创、精雕、缠枝梅。 不得不说那梅花当真栩栩如生,树枝缠绕成一个圆形,仅仅53g就要了两千多块。 早知道有穿过来这一遭,也不管好不好看了,直接买块银条好不好? 宋嘉祁郁闷的想。 当铺宋嘉祁在电视上看过许多次。高高的柜台,掌柜的也站得高高的,俯视着下头来当东西的人。 好在宋嘉祁个子高,也不至于让老板给俯视了去。 “当东西啊?”那老板见人进来,傲慢地问道。 宋嘉祁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天鹅绒的盒子:“您给看看这东西。” 掌柜的一见那盒子眼中就泛了精光,待到打开盒子,更是移不开眼了:他家这当铺可是祖传的,他会爬的时候就在当铺里瞧着,竟从没见过这样精致的东西! 这东西要是卖给那些贵太太们,转手就能赚五两银子! 掌柜的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装作很看不起这镯子的样子:“成色一般,雕刻也就那样死当活当?活当一两银子,死当我瞧你也挺不容易的,就一两银子再加一吊钱吧。” 宋嘉祁已经问过薛白了,这里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五百文钱,一吊钱则是一千文。 宋嘉祁几乎气笑了。刚才那掌柜的神色宋嘉祁全看在眼里,这分明是欺负人啊! 趁着老板没防备,宋嘉祁伸手就把东西从老板手里“拿”了回来。 那老板顿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宋嘉祁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将那桌子又放回盒子里:“掌柜的既然不诚心,我也不多叨扰了。” “别呀!二两,二两好不好?那盒子我再另给你一百文!” 宋嘉祁停都没停,径直走了出去。 当铺不行,只得再去首饰铺里试一试了。宋嘉祁咬了咬牙,心想只要超过三两半我就卖,大不了他空间里还有个准备送给老妈的转运珠,也拿出来卖了就是了。 这镇上只有三家首饰铺,宋嘉祁选了最好的那家去了。这老板倒比刚才当铺的掌柜实在得多,给出了三两的价格。只是离宋嘉祁的心理价位还差一点儿。 于是两人就在这店里讲起价来了。 “呦!这镯子可真漂亮!王老板,原来你竟拿些下等货搪塞我啊,这样的好货竟不肯拿出来给我看!” 宋嘉祁和那王老板一同转头,之间旁边站了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身边跟着两个小丫鬟,还有店里的一个小二尴尬的站在旁边。 王老板暗中叫苦,这位可是镇里刘员外的夫人,这也就罢了,那刘员外的女儿就要嫁给县里主簿的儿子了,这位刘夫人成日家的在镇上给自己女儿采买嫁妆。 看来自己少不得要答应这小子三两半的价格了。 只是还不待王老板开口,宋嘉祁却已抢先了一步:“这位夫人好眼力,这本是我家长辈从海外带来的,最是精致无比。只是小人家道中落,母亲才命人打开宝箱拿出一样来卖掉以供家用,夫人若是喜欢,不如小人卖与夫人如何?” 那夫人果然拿起那镯子细看,忍不住惊叹道:“当真是呢!这银子的成色竟比那官银还要好上一成,可见不是本土的这位公子,这镯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宋嘉祁笑道:“夫人是懂行的,夫人出价吧,总是亏不了我的。” 那刘夫人左思右想,道:“十两银子如何?”这店里最精致的银镯子差不多七八两,十两能买个不错的金镯子了,只是再没有这个拿得出手的。所以刘夫人虽然心疼,却还是给出了十两的价格。 宋嘉祁却没有顺水推舟应下:“夫人果然实诚人。只是在下也不愿昧着良心收夫人这些银子方才在这店里扫了一眼,银镯子大多七两,夫人就给七两吧。” 这一番话更把刘夫人哄得开心了,也不心疼钱了:“这些镯子哪能和你手里的比呢?你将那盒子也给我,八两吧,你可千万别再推辞了。小玉,还不给钱。” 张老板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宋嘉祁把本打算卖三两半的东西卖了八两银子出去不禁后悔万分。 他要早答应三两半的价格,宋嘉祁一走还不是他把这镯子卖给刘夫人?转手就是四两半银子呢! 他倒是有心想搅了这桩买卖,可又得罪不起刘夫人心塞。 宋嘉祁特意让那刘夫人给了散碎的银子,此事偷偷放进空间七两,只拿了一两银子在外头。 买了锅碗瓢盆筷子碗,又买了米、面油盐这地方的米竟出奇的贵:这碧溪村附近全是山地,没有水田,中不了水稻自然就没有大米,倒是小麦种得多,谷子种得多。 但宋嘉祁天生不爱吃面食,面食做起来也麻烦,还是买了一些米。 这样他和薛白还能偷偷去山上开小灶,不必再大半夜的黑灯瞎火在厨房煮方便面了 把这些都放进空间里,宋嘉祁又给自己买了两身古装两双布鞋他现在穿的还是旅游鞋呢,街上不是没有人侧目。只是不敢给薛白买:他家那个环境,他奶奶竟然连煮熟的菠菜都能认出来,别说薛白多了衣服,就是多了双袜子怕也难逃法眼。

第14章 撞见李婶 十四撞见李婶 买了这一堆宋嘉祁一数,竟已花了五百多文钱了。 就这,宋嘉祁还觉得这也缺那也少的:他的床单被薛白裁成衣服了,可是布好贵;想买块肉炖着吃,可是肉也好贵再说买了肉就得买菜刀、切菜板 宋嘉祁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跟薛白待久了,怎么也变得这样会(xiao)过(qi)了 想到薛白,宋嘉祁数出一百二十文钱来:这是上午卖完菜薛白给他的。想了想又添了八十文凑够了二百。 薛白果然还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等着,身边除了那个老太太,人几乎都走光了。 宋嘉祁快步走过去。 “啊,宋大哥你回来了!”薛白惊喜道。宋嘉祁走了好久都不回来,他还以为宋大哥游历去了呢那戏文里的神仙不都经常出去游历吗? 没想到宋大哥居然真回来了! 旁边的老太太瞧着薛白的神色,心中暗道,就这还跟老婆子打马虎眼呢,这是不喜欢人家的样子吗? 不过回头到底还是要关照一下薛哥儿,这哥儿太主动到底也不太好,还是得让那个小子反过来追他才是。 “得了,宋小子你来了,老婆子我也该回家了。”老太太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拎上篮子。 宋嘉祁眼尖,见那篮子里还有几个鸡蛋,忙道:“阿婆,这鸡蛋您还卖吗?” “卖,怎么不卖,两文钱一个,这一共六个,你要是都要了就拿十文来。” 宋嘉祁摸出十文钱给了老太太,把鸡蛋放在了薛白的扁担里。 薛白这次倒是没拦着宋嘉祁:要是宋大哥想吃呢?他觉得宋大哥一个神仙,吃几个鸡蛋不是什么事儿。 “愣着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薛白连连摇头:“家里给我留着饭呢,宋大哥你想吃什么就去吃吧,我还是回家吃去。” “罢了。”薛白的性子他还有啥不了解的?拉着薛白四下转转,找了个包子铺买了十个包子。 肉包子两文一个素包子一文,宋嘉祁一样买了五个,递了两个肉的给薛白:“路上吃。” 薛白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宋大哥你自己吃吧。” 那卖包子的大汉,五大三粗好似活李逵,闻言露出个可怖的笑容:“嘿嘿,小哥儿你就吃吧,看你家这汉子的手笔怕是不缺这点钱呢。” 继而又注意到薛白的发型,“诶呀,瞧老张我这张嘴。二位还没成亲呐小哥儿就这么会帮您省,这位客官您可是聘上一位贤妻了!” 薛白脸色通红的看着宋嘉祁,想着宋大哥赶紧跟这个包子老板解释呀,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而宋嘉祁笑了笑:“老板说的是。”竟是承认了! 宋嘉祁自己拿了一个肉的一个素的,又包起来两个素的准备晚上当宵夜,剩下的两荤两素则包好放在空间里,准备让薛白带给他母亲和妹妹。 薛白捧着包子走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宋嘉祁忍不住拿包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不好吃了。” 薛白哦了一声,默默的在包子上咬了一个小口儿。鲜美的肉汁一吸满口香,薛白不禁笑眯了眼,心想宋大哥大概只是懒得解释吧,自己也不必这么挂在心上。 两个人并着肩往碧溪村走,由于天色已晚宋嘉祁也不敢让薛白一个人走山路自己去偷懒,一直陪在薛白的身边。 却不想路上迎面竟然遇到一个薛白最不想看见的人。 薛白虽然是个哥儿,在村子里人缘却不错,这要归功于他善良到甚至有点包子的性格。只要你不说莲娘的不是,薛白待人总是带着笑的。 而让这样的薛白都讨厌的人,就只有村尾李二狗家了。 这李二狗家若说是碧溪村第二穷的人,怕是没人敢称第一。这两口子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也十□□了,怎么也说不上亲。一家子好吃懒做,谁家肯把闺女、哥儿嫁过去受罪? 这李家也明白是娶不上闺女了,能聘个哥儿也是好的呀,起码也是大半个劳力呢。 这李家就瞄上了薛白。誰让薛白是碧溪村干活最利索,最吃苦耐劳的哥儿呢。 结果就让王桂花给骂回去了。 若薛白这辈子还有感谢王桂花的一天,便就是那天了。虽说王桂花为的不是他为的是钱。 那李家竟想一吊钱就把薛白迎过门!自认为是未来薛家当家媳妇的王桂花当时就怒了,还开出了三吊钱的聘礼要求。 这却是有点过分了。碧溪村穷,娶个姑娘一般才三吊钱,哥儿两吊就行了,王桂花这么说又一大半的意思是不想让薛白嫁出去,好留在家里干活。要真有人愿意出三吊钱,薛家也不亏啊。 李家被王桂花骂了个狗血喷头,灰溜溜的走了。 这迎面碰上的,正是李二狗的媳妇。 “哟这不是薛白么。”李二狗家的挺热情的冲着薛白过来,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肉包子的香味。 “这吃的是啥呀这么香!”李二狗家的咽了咽口水。 宋嘉祁直觉这人不安好心,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薛白前头。 李二狗家的这才注意到宋嘉祁,顿时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她现在还妄想着能让自己儿子娶薛白,好让薛白给他们家当牛做马呢。现在这薛白的身边怎么出现了一个汉子? 这个小不要脸的竟然在外头勾搭人! 李二狗家的油然而生自己儿子带了绿帽子的感觉。 “呦,这位是谁啊,薛白不给婶儿介绍介绍?” 薛白抿了抿嘴:“说了你也不认识。”说罢拉着宋嘉祁急匆匆的走了。 “你这孩子”李二狗家的又气又急,却又惦记着自己还有事儿呢,只得气恨万分的走了。 “小妖精敢在外头勾引汉子,看你进了我们家的门我怎么治你!” 快走到村子的时候,宋嘉祁就该进空间,薛白也得把扁担拿出来了。 宋嘉祁把准备好的两百文塞给薛白:“拿着,这里的菜都是你种的,卖的钱也该归你,我不能要。” 薛白顿时大惊失色:“宋大哥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回家被奶奶看见了怎么解释?” 宋嘉祁一愣,倒没想到这方面。“那好吧,我帮你收着,你什么时候想买什么就跟我要。” “恩!”薛白乖乖的点头,又拿了五十文钱出来给宋嘉祁,“这些宋大哥也帮我收着,是下午卖苹果柿子的钱。”

第15章 先下手为强 十五先下手为强 薛白到了家门口,薛老娘早等在门口了,见了他操起笤帚疙瘩就扑了过来:“我打死你个懒货,叫你去卖个菜出去一整天,明天早上想让家里喝西北风吗?我打死你个懒鬼!” 莲娘还在收拾碗筷,见状连忙过来拦。而王桂花则站在桌子边上,幸灾乐祸的看着。 薛白连忙边躲边喊:“没有!奶奶我没有偷懒!”见薛老娘还是打个不停,连忙喊道:“奶奶我今天赚了一百五十文钱!” 顿时,薛老娘没了动静。 薛白连忙把怀里的钱掏出来双手奉上,心想,幸好下午卖水果的钱自己多留了五十文想补贴补贴家里,不然还真得挨一顿打了。 想到这儿,薛白有点委屈,但在薛老娘面前又不敢露出来。 薛老娘颇为诧异。这家里的菜她心里是有谱的,平常卖一百文都是顶了天了,这咋今天还卖了这么多呢? 把笤帚疙瘩随手扔在地上,薛老娘一把将薛白手里的钱抓到自己手中,认真的数了数,确实是一百五十文。 薛老娘脸上有点尴尬,早知道卖了这么多钱,就不打薛白了,要是这孩子下回不用心卖菜咋办? “这回咋卖了这么多?”薛老娘软下声音问道。 “今天生意好,本来是上午就卖完了,卖了一百多文”薛白按照之前宋嘉祁教他的话说,“回来的路上见路边的树上还有点山楂,就是比较高我就爬树上摘了,又去城里卖了,这才耽误了点时候” “哦,这样啊。”薛老娘摸着手里的钱,对身后扬声道:“给薛白把窝头热热,桂花!趁着天没黑呢你到山上去摘点野菜回来!天天在家好吃懒做,连个孩子都不如,还不快去!” 莲娘连忙进厨房给薛白热饭,王桂花哪里知道这剧情反转这么快,这活儿竟然落到她身上了。可她又不敢违抗薛老娘,只得出去摘野菜,憋了一肚子的气。 因为摘得少了,回来之后又被薛老娘骂了一顿。这是后话。 不过不管怎么说,薛白眼前这一劫算是逃过了。 薛老娘把那一百五十文好好的收到自己房里,出来见莲娘还在给薛白热饭,本想说再给添半个窝头,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去了。 不过是个哥儿,吃那么好也没用。 撇了撇嘴,薛老娘又退回到自己的屋里了。 却说那李二狗家的,晚上回到家里,把下午碰见薛白和宋嘉祁的事儿跟自己当家的说了一遍。 李二狗沉吟了一会儿,道:“那薛家不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吗,他爱干啥干啥吧。” 李二狗家的道:“那是以前,他们不就是要三贯钱的聘礼吗?咱们给他就是了,等薛白进了门,还怕赚不回来三贯钱?你知道那薛白可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能干,他家的地那么好,平日里都是他侍候的多。要是他到了咱们家呀,咱家的那两亩地也差不了。” 李二狗的儿子李大听了,不高兴道:“娘,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哥儿,咱家既然有钱了,我喜欢李珍珠,我要娶李珍珠!” 李珍珠是碧溪村最好看的姑娘。 李二狗家的一巴掌抽到他头上:“李珍珠,你就想着那个小妖精!娶她回来能干啥?能干活吗?能种地吗?就她那个妖精样子,还不得让你供起来啊?到时候让你爹你娘下地干活还是你下地?!” 转头又对李二狗道:“当家的,趁现在咱家咬紧了牙凑凑还能凑出来三贯钱,还是赶紧把那薛白聘回来干活吧,不然开春了你是这把老骨头下地还是我这把老骨头下地啊?” 李二狗想了想,也觉得现在是把薛白聘回来的最好时机:“你做主吧。”想了想,又道:“你今天遇见的那个” 李二狗家的撇了撇嘴:“我瞧那人还挺体面的,肯定不会聘薛白的。” 李大又不干了:“娘!他都跟别人好上了,我才不要他呢。我不喜欢哥儿!就是不娶李珍珠,我也要娶个姑娘!” 李二狗家的却理都不理他,口袋里揣了几个钱就往村里爱说媒的人家里去了。 要说这平日里李家是绝对凑不出三贯钱的,这事儿还得从昨天说起。 李二狗家的中午做饭菜板子裂了,只好下午去山脚下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个树桩能让她锯一截做菜板。 别说,还真让她给找到了。可这锯菜板的本事她可没有,只能把这树桩挖出来送到村里头做木匠活的老王头那里让人家给锯。 谁知道这一挖,让她挖出了个宝贝。 一块儿通体碧绿的玉佩在坑里躺着,上面还有穗子,都已经朽了。看起来埋在这下头也有些日子了。 李二狗家的也顾不上菜板了,连忙把那玉佩给揣进怀里,直奔城里,生怕放家就让玉的主人给发现,要了回去。 这去的路上,就正好碰见了薛白。 揣着那玉佩到了当铺,还真换了些钱。李二狗家的怀里揣着两贯半的钱,也不嫌沉,喜滋滋的往家里走,心想这下儿子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李石家的在吗?”李二狗家的站在院子门口吆喝了一声儿。 “来了来了!”李石家的正在屋里纳鞋底子呢,听见有人叫自己连忙出来,见是李二狗家的不禁愣了愣。 上回李二狗家的来找她就是让她上薛家说个亲,结果俩人一起被王桂花给骂出来了。 不知道这回又有什么事儿“大妹子你咋来了?快进屋坐。” 李石家的把李二狗家的领进屋,给倒了碗水,就拿着鞋垫继续纳。李二狗家的也不见外,侧身坐在李石家炕上,对李石家的道:“老姐姐,这回过来我是有事儿求您嘞。” “啥事儿啊?”李石家的手下活儿不停。 “还是上回那个,薛家的那个小哥儿,这回俺家攒够三贯钱了,还求老姐姐替我走一趟。”李二狗家的说完,把怀里那几个钱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排在李石家的炕上。 这下李石家的惊得都不干活了。这李二狗家穷是众所周知的,三贯钱?!三百个钱不知道有没有哩。 “你这是当真?”李石家的忙问,她可不想再被王桂花给骂出来了。 “你瞧瞧,没准儿的事儿我能说吗?要不你上俺家瞧瞧去?” “那到不用,那到不用。”李石家的忙道,把炕上的钱收进自己怀里,“那我就再替大妹子你跑一趟!”

第16章 薛白的烦恼 十六薛白的烦恼 那李石家的手脚快,再说怀里还揣着钱呢,更像是加了轮子一样往薛家跑。 薛白不在,这会儿还在地里。秋收已经结束了,就等着把那些麦秸秆收回来,虽说当柴火烟太大,到底也能用不是。 自从李石家的被王桂花骂出去了,薛老娘还把王桂花给狠狠的骂了一顿。这李石家的最好做媒,算得上这碧溪村的专业媒婆了,自家还有好几个等着成家的小子呢,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王桂花也有点后悔了,因此这回一见李石家的过来,连忙脸上堆笑的迎上去:“老姐姐咋来了?可是有啥事儿?”上次给薛白说亲不成,这回登门怕是来给自己家的小子说亲的吧? 莲娘也在一旁,顿时浑身都僵住了,只怕李石家的这回来还是给薛白说亲的。 要是好亲也就罢了,莲娘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李石家的嫌弃地看了一眼王桂花:这是还记仇呢。直奔莲娘就来了:“哎呦我的大妹妹,这好事儿临门了!” 莲娘僵硬的笑了笑:“有啥好事儿啊?” “还不是你家薛白?你说这十里八乡的小哥儿哪个比得上你家薛白,这不李二狗的儿子李大,是铁了心了要聘你家薛白呢,上次你们说要三贯钱的礼钱,人家都砸锅卖铁给凑齐了!这还不是喜事?” 果然。莲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却听后面有人道:“啥?李二狗家能有三贯钱?李石家的,你可别蒙我!” 正是薛老娘。李石家的也知道这薛家当家的是薛老娘,赶紧凑过去:“姑啊,我这骗谁也不敢骗您呐。这不今早李二狗家的上我家去说,我也不信呐,亲自上他家看的,真有三贯钱!” “娘,这李二狗家那么穷,这三贯钱怕真是砸锅卖铁的凑齐的,薛白过去可咋过啊?”莲娘着急道,连忙对薛老娘道:“再说薛白现在可能干了,昨天卖菜不还多卖了五十文钱?” 薛老娘也有点犹豫。她也觉得把薛白嫁出去就等于是杀鸡取卵了,可是家里有三个小子都等着成亲呢,得了这三贯钱也能娶个姑娘回来了。这薛白等得,她的三个孙子等不得啊。 “你让我想想。李石家的,你跟我进来说话。” 李石家的走的时候脸色都带着笑,莲娘心下一凉,只怕这事儿要真成了。 果然,薛老娘对莲娘道:“薛白回来了跟他说说,这段时间别往外跑了,过几天李家就来下定了你也别苦着一张脸,这还不都是为了给家里的小子娶亲?大不了,先给薛海说亲就是了。”薛老娘本身也最偏心薛海。 这一旁的王桂花却不干了,叫道:“娘你咋这么偏心?俺家这薛高比薛海还要大一岁呢,哪有这哥哥还没娶亲的弟弟就先娶?” 薛老娘狠狠的瞪了王桂花一眼:“这是拿薛白的聘礼钱娶媳妇,自然给他亲哥娶;你有本事也生个能赚来三贯五贯的,爱给谁娶给谁娶!” 王桂花虽然心里不服,到底也不敢跟薛老娘直接冲突,便想着晚上一定得跟薛富好好说道说道。他家薛高都快二十了,再娶不上亲得让村里人笑话了。 虽说婆婆说了要给薛海娶媳妇,可莲娘还是没有半点高兴劲儿,却也知道婆婆的主意定了也是没办法改了的。 只可惜了她的哥儿 薛白回到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和平常不太一样。虽说王桂花平常也看他不顺眼,却也没有跟今天一样像个乌眼鸡似的。 而薛老娘则对他温和了不止一点点。 薛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目光投向他娘。 莲娘抿了抿嘴,又接收到薛老娘催促的眼神,才不得不到:“小白,你跟娘过来,娘有话和你说。” “今天李石家的来了,说”莲娘顿了又顿,“说李二狗家凑够三贯钱了,要聘你过去。” 薛白的大脑一下子放空了。 他当然知道李二狗家一直想聘他过去,昨天他还遇见李二狗家的了呢。 若是之前有人跟他说要他嫁给李大,他也就认命了:毕竟这就是小哥儿的命,能嫁出去就已经很好了。 可现在薛白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宋嘉祁的脸。 薛白使劲儿甩了甩脑袋:那可是神仙,自己咋能乱想呢?! 倒是把莲娘吓了一跳:“孩子,你咋了?你要是不愿意娘去求你奶奶”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薛白摇了摇头:“奶奶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改变。娘,我愿意。” 如果这就是小哥儿的命运,那我愿意认命。 因为这门亲事,薛白被薛老娘特准不用干活儿了,于是他带着锄头跑进了空间:“宋大哥!” 宋嘉祁闷得都快长蘑菇了。他现在的生活基本跟坐牢没两样,只有薛白过来才有人陪他说说话,带他出去放放风。 其实只要薛白过来,放不放风也不太重要了。宋嘉祁想,要是薛白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就好了 虽然如果他想,他可以离开薛白去周游这个世界。 “宋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要种点啥东西?我一直给忘了,今天正好有空,咱给种了吧。” 宋嘉祁奇道:“你今天不用干活?” 薛白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不用,现在秋收已经结束了,可以歇歇了。” 这一僵没有逃过宋嘉祁的眼睛。不过他也没有问薛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薛白不想说怕是问不出,宋嘉祁想自己应该想别的办法知道薛白为什么不开心。 其实宋嘉祁在空间里没事儿干的时候,自己也会刨个坑放点土,种个什么东西。这空间的土地真神奇,被他歪七扭八十分不科学的种下去的东西,竟然也能挣扎着成活。 想种的东西其实已经种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宋嘉祁不愿意扫了薛白的兴。 “好,你教我怎么种,咱俩一起种。”宋嘉祁把在山上收集的野枸杞种子拿了过来。

第17章 喜欢 十七喜欢 两人种了一会儿野枸杞,待得出了空间,天色已经渐暗。 外头还隐隐有着薛老娘的叫骂声:“薛白这个死孩子上哪儿疯去了?这都是要成亲的人了” 这话正落在宋嘉祁的耳朵里。 宋嘉祁愣了愣,一把抓过薛白的胳膊:“你要成亲了?!” “嘘宋大哥你小声点儿。”薛白连忙去捂宋嘉祁的嘴。猝不及防,两片略显干燥的柔软唇瓣擦过薛白的手心,薛白立时像被烫了一样缩回了手。 就连宋嘉祁也呆住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薛白的脸有点红,眼神也胡乱飘着:“我奶奶只是说只是说我的年纪差不多也该成亲了。嗯就是这样。” 宋嘉祁才不信呢,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显然薛白不是很想说这个问题。 只听薛老娘又在外头扯着嗓子喊:“薛白!薛白!” 薛白连忙应了一声:“来了!”这才急匆匆对宋嘉祁道:“宋大哥,你要不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奶奶恐怕要叫我干活呢”又怕宋嘉祁被人发现了,便道:“要不你还是先回仙境等我吧。”两人本来约着去山上开个小灶吃呢,宋嘉祁在空间里憋了大半天,也就吃了点水果,虽说他背包了还有点火腿肠和罐头,宋嘉祁也不舍得吃了。 宋嘉祁点了点头,对薛白道:“这样吧,山上咱就不去了,我先回仙境里待着,你晚上少吃点,咱半夜煮面吃。” 一想到方便面的味道,薛白终于有了点高兴的样子:“好!宋大哥你等着我!” 薛白急匆匆的走了,宋嘉祁却没有如他所言老老实实的回空间里,而是贴着那扇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户说是窗户也就是个通风口,听起了墙角来。 薛老娘见薛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只以为他偷懒睡觉去了,不有分说一巴掌抽在薛白后脑上:“让你歇两天待嫁,你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一家子都忙得跟什么似的你还有脸再屋里睡大觉!” 薛白虽然有些委屈,但也没什么可分辨的他总不能说自己在一个仙境里帮神仙种地去了吧。薛老娘不把他当疯子才怪。 王桂花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帮腔:“就是就是,白哥儿,这嫁去夫家可不比在自己家里,你要是再这么懒,在夫家可少不得要吃点苦头。那时候可别说咱们娘家不帮你。” 薛白低着头,心道当谁不知道李家聘我回去是干什么的?再说了,这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你王桂花一个不抽不走的,也好意思说我? 莲娘把汤锅从厨房搬出来放在桌上,连忙过去把薛白挡在身后:“娘,大嫂,薛白知道错了,饭已经好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薛老娘没好气儿的瞪了莲娘一眼,莲娘连忙低下头。 “薛白这一下午的啥也没干,想来也不饿,就别吃晚饭了。”薛老娘道,说罢就坐在主位,拿起勺子和碗给各人分饭。 “娘”莲娘红了眼圈,刚想再说点啥,薛白却扯了扯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莲娘这时也想起平日薛白带回来的那些吃食,想来薛白是饿不着的,这才没再说话。 薛老娘对莲娘的识时务很满意。 薛白虽说不能吃饭,却也不能走,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一家子吃。只怕吃完了,薛老娘还要差遣他出去洗碗。 薛老娘喝了两口稀可见底的稀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薛白:“薛白呀,过几天出了门子,可别怨我这个做奶奶的没教过你,到了夫家要多干活少偷懒。这李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那肯定是比在家的时候辛苦点,但是你也不能偷懒,不能给咱薛家丢脸。知道不?” 薛白诺诺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说起这门亲事,刚才因为能吃方便面的那点小兴奋,又像被浇了冷水一般熄灭了。 宋嘉祁在屋里站着,只觉得手脚都凉了。 是夜,薛白进了空间,叫宋嘉祁一起出来煮面。 宋嘉祁抱着从背包里翻出来的火腿肠,从菜地里掐的新鲜蔬菜自从上一会错用了野菜害得两人又大半夜出去摘野菜之后,宋嘉祁就涨了记性,煮面之前都得先在空间里掐一把菜出去。 薛白没见过火腿肠,很是好奇:“宋大哥,这是什么呀?” “一点肉。”好吧,火腿肠是搀了面的肉。“这个配方便面可好吃了,我给你煮点吃。” 傍晚一个人回了空间,宋嘉祁思考了很久。 他发现,他好像喜欢上薛白了 在现代他觊觎过不少美男的美色,也对着很多男星的照片流过口水。他一直都以为他喜欢那种高高大大的、有八块腹肌的、高大甚至带点小粗犷的熊受? 好吧,反正是和薛白这种接近于小白弱受的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 所以和薛白相处这么久以来,宋嘉祁从来没想过他和薛白之前会有什么发展。甚至卖包子的大汉错把他俩当成一对儿,他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就在他发现薛白将要嫁人了,他却忽然发现,他已经对薛白产生了依赖,甚至喜欢上薛白了。 好吧,喜欢这件事情,就是这么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他很可能和你之前给自己设定的条件没有半点儿相符的,可你就是喜欢上他了。 就是这么奇妙 可是他喜欢上的这个人,却偏偏要嫁给别人了。 宋嘉祁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呆在空间里沉思了良久,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他还没有彻底爱上薛白之前,在薛白嫁给别人之前,他或者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薛白 π_π妈妈我不要! 宋嘉祁倒是不没想过要争取一把:可是这古代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的吧,他倒是有心带着薛白私奔,可是薛白薛白也喜欢他吗?还是薛白更喜欢将要嫁给的那个人?? 宋嘉祁想到自己自从遇到薛白之后的一系列坑蒙拐骗甚至骗薛白给自己当苦力的一系列事情,深深的感到了什么叫挖坑埋自己。 撒了一个谎就要继续撒好多谎来圆,宋嘉祁已经吃到了苦果。

第18章 撞破 十八撞破 宋嘉祁在一旁拆火腿肠皮切火腿肠,薛白就在一旁洗菜。两人默默的各自想心事,谁也不说话。 看着宋嘉祁将火腿肠一刀一刀的切成薄片,薛白才回过神来:“啊,肉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别说这个样子的肉了,就是肉,薛白每年也就只在过年的时候见过,还不一定能吃上一块儿。 碧溪村是个穷村,不但碧溪村穷,附近的几个村子、乃至镇上县城,都要比别地儿穷一些。谁让他们这里山比地多,水又少呢? 宋嘉祁想都没想,顺嘴就说:“这是神仙特供”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 这圆谎咋还圆上瘾了?! 看着薛白又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宋嘉祁真是又自豪又郁闷。 看宋嘉祁煮过两次泡面,薛白也就学会了,现在都换了他下面,毕竟对于这样复古的灶,到底还是薛白用得更顺手一些。 把方便面下进锅里撒上调料,再把火腿肠放进去,香味儿顿时就弥漫开了。 王桂花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就闻着一股香味儿若有若无的往她鼻子里钻。 她推了推身边的薛富:“当家的?睡了没?” 薛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拍开她的手,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 王桂花也只得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可是那香味儿不停的往她鼻子里钻:按理说这个家里有多一穷二白她也是知道的,就是白面条放香油都没这么香啊!王桂花最终是忍不住了,悄悄儿的起身往屋外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想。 还竟真让她找着了!那厨房里亮着火光呢,这是谁在偷摸儿的开小灶?? 不管是谁,谁也别想背着她王桂花吃独食!王桂花心道,想着哪怕就是薛老娘呢,她也得咬下来一块肉不可! 王桂花压抑下怒气,放轻脚步,偷偷摸摸儿的靠近窗户想来这偷吃的人会把门插上,她就直奔那明显没有关严的窗户去了。 这也怪薛白和宋嘉祁。今日两人都有心事,宋嘉祁甚至还抱着点最后一次一起吃顿好的的心态来煮面,俩人就都把那窗户的事儿给忘了。 这是他俩第一次忘了关窗户。也就这一次。 那窗户被猛地推开,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就看见王桂花满脸怒气的站在窗外,继而看清楚屋里的人之后宋嘉祁虽然买了古装,但还是习惯穿自己的衣服,现在为了做饭方便,厨房里又不冷,便将领口的两个扣子散开了,袖子也卷的高高的。 这在王桂花眼里,就全然变成了:薛白和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在厨房里私会! 小灶什么的顿时被王桂花抛在了脑后,王桂花现在满心满脑的想着:那三贯钱怕是要飞了!!! “娘呀!娘!快来人呀!” 还不及宋嘉祁和薛白反应过来,王桂花已经满脸惊恐的倒退几步,就往薛老娘的屋子里跑去了。 宋嘉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吓人吗? 倒是薛白,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且不说宋嘉祁衣冠整不整的,只他半夜和一个男人私会,就落不了好了。 薛白的脸顿时就白了。 “宋大哥,你你快回仙境去吧,一会儿我大伯母怕是要把家里人都叫来,你的身份不得暴露了?”薛白回过神来,又想起宋嘉祁的身份。 宋嘉祁也有点懵,他本不愿意走,却忽然像开了灵窍一样,对薛白点点头,转身进了薛白的小屋。 薛白心乱如麻,看着锅里还没煮好的面,叹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把锅搬到莲娘和小妹的房间,嘱咐二人藏好了待会儿吃,这才出去面对薛老娘。 王桂花正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跟薛老娘描述薛白和那男人如何衣冠不整如何抱在一起,薛老娘面色铁青,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棍,看见薛白出来,不由分说上前就打:“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薛白自知理亏,躲都不敢躲,生生的挨了一顿。 王桂花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不是想把薛白的三贯聘礼给薛海娶媳妇么?不是要越过她家薛高么?这下好了,这薛白嫁不出去了,谁也别娶了! 谁料薛老娘打累了薛白,扭头也给了她一棍子,王桂花猝不及防,被打得尖叫一声。 “叫什么叫?!这是什么光鲜事儿,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咋地?把薛白的亲事搅合了对你有啥好处?” 王桂花被薛老娘点中心事,顿时不敢吭气了。 薛老娘恨恨的看着鼻青脸肿的薛白,喝道:“跪下!” 薛白身子一僵,慢慢的跪下了。薛老娘又对王桂花道:“你也站到那边去!” 转头又问薛白:“那个人在哪儿?” 薛白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出声。 薛老娘冷笑:“骨头还挺硬啊?你不说,我就打得你说出来,我看你还帮不帮着那野汉子!” 眼看那棍子又要落在薛白身上,莲娘哭着扑上来,一边替薛白挡着一边哭道:“娘,娘您可要问清楚啊,薛白绝不是那样的孩子啊娘薛白,薛白你快跟你奶奶说你没有啊” 王桂花冷冷的看着莲娘。她早对莲娘不顺眼了,明明生下了个哥儿还生了女儿,凭什么她生的薛海竟比自己的薛高薛中都受薛老娘喜爱?此刻便冷冷的道:“弟妹这是说我造谣呗?我哪有那个闲心,大半夜的不睡给你家哥儿造谣。”又对薛老娘道:“娘,我是亲眼看见的,薛白跟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在一块,那男人胸口都露出来了!” 一旁的薛富咳嗽了一声,王桂花这才惊觉自己一个女人家说野男人的胸口也不是什么应该的事儿。 “你说不说?”薛老娘听了王桂花的话,怒气更盛,一棍子打在薛白的背上。 “他走了。”薛白终于开了口,确是承认了自己和一个男子私会的事实。莲娘整个人都呆住了。 “奶奶,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见他的,会老老实实的嫁到李家去的。”薛白道。“这不关他的事情,您别再找了他再也不会来了。” 薛白心想,明天,不,今天晚上,他就把那戒指远远的丢了,让宋嘉祁,永远也回不来,永远也找不到他。

第19章 挺身而出 十九挺身而出 宋嘉祁进了薛白的屋子就着急忙慌的进了空间。不为别的,他这身打扮也就薛白神经粗又好骗,让别人看见了非得以为他是异端。烧死不烧死的不一定,打出去可说不准。 宋嘉祁换好古装,正要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上次卖镯子的银子翻了出来,拿了五两揣在身上。 待他出了空间,就看见薛白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旁边围着一圈人,薛老娘拿着一根木棍还准备继续往薛白身上打。 这脸上看得出的都这样了,何况看不见的身上?宋嘉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疼了,后悔不该丢下薛白独自面对,连忙出声:“住手!” 薛老娘被他这一嗓子喊得手下一顿,回过头去见竟是一个陌生男子从薛白房间了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万料不到那个野汉子竟然如此胆大,竟然就躲在自己家里,还躲在薛白的房间里,一时连气带惊,手里的棍子都忘了落下了。 倒是薛白,一看见宋嘉祁出来顿时就着急了:他奶奶在家里当家惯了,万一冒犯了宋嘉祁怎么办?宋嘉祁若是再在薛老娘手上吃了亏 薛白急道:“不是让你别出来?你怎么还是出来了!” 这一句话,倒像是彻底坐实了他俩的奸了个情。薛老娘这下回过神来,挥着棍子就朝宋嘉祁打去:“哪儿来的王八羔子,敢上我家乱来!” 薛老娘恨得牙痒痒的。薛白这个孩子她纵然再不喜欢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儿不是?偷汉子这种事儿薛白是做不来了,必定是这个小王八蛋勾引了薛白! 要是以往只要不闹出事儿来她也懒得管:一个哥儿谁知道这辈子能嫁出去不能呢,这方面的约束多少要比女子宽松些。可眼下薛白就要定亲了,这可是三贯钱呐! 到手的钱就要因为这件不体面的事儿飞了,薛老娘只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 宋嘉祁可不像薛白,这会儿唬的连躲都不敢躲了。宋嘉祁绕着院子跑,薛老娘就在后头拿着棍子追这到底是年纪大了,怎么能追的上?薛老娘气坏了,冲着薛富嚷:“你还不来帮把手给我逮住这个小王八羔子!” 薛富都看傻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迎着宋嘉祁就去了。 眼看一顿打是逃不掉了,宋嘉祁连忙嚷道:“我没有乱来!我我是来娶薛白的!” 话虽然嚷了出来,到底还是被薛老娘揍了几棍子。 只是这一句话,可把在场多少人都惊呆了。且不说别人,薛白就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傻傻的不动了。 宋嘉祁几番挣扎才把薛老娘的棍子摁住,朝着薛白喊道:“薛白,你愿意不?” 这话让人咋答?这成亲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里虽然没那么讲究,到底也是得家里长辈做主的,哪有问当事人自己的? “我呸!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就凭两张嘴唇一碰就想娶我家哥儿?”薛老娘夺不来棍子,只得骂道。 “我是真心想娶薛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我我只要能做得到,我都会去做!”宋嘉祁咽了一口吐沫。 “你做?你是出得起三贯钱还是咋地?”薛老娘顺嘴道,手下还在用力的夺棍子。 宋嘉祁眼前一亮,才三贯钱?不早说啊害他担惊受怕那么久!当下就喊道:“我要娶薛白!三两银子!” 这话说完,整个薛家的院子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两银子什么概念?一两银子1500文一贯半,三两银子就是四贯半! 比李家出的聘礼三贯钱整整多出了一贯半!这家里再稍微添点,说不准薛高和薛海今年都能娶上媳妇了! 薛家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着。 果然什么时候钱都是硬道理啊宋嘉祁总算松了一口气。 薛老娘没再夺棍子,却也没松手:“你说你有三两银子我就把薛白聘给你?万一到时候你拿不出来钱呢?” 宋嘉祁立刻从怀里摸了三两银子摊在手心里。 薛家众人的眼睛都要直了,像薛老娘、薛富和王桂花那都是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抢啊! 一见这情况,宋嘉祁立马把钱又放回怀里,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薛老娘本想骂人,你一个野汉子还敢提条件?但想一想那三两银子,薛老娘没说话。 宋嘉祁咽了咽口水:“一,我听说你们已经给薛白定亲了?必须尽快退了;第二,我我想在这村子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买个房子啥的。”诶哟妈诶,在现代生活久了说出买房二字都有点肝颤是怎么回事,古代这种泥坯房应该不贵吧? 薛白一个人也才值三贯钱房子应该不贵吧不贵吧不贵吧? 宋嘉祁有点紧张。 果然薛老娘问:“你有钱?有多少?” 宋嘉祁张了张嘴,没说话。 见宋嘉祁不上套,薛老娘也没有继续追问:“没个二三两是买不了的最少也得二三两。” 然后她紧盯着宋嘉祁的神色,却见宋嘉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为难或者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流露。 不过薛老娘心动是心动,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宋嘉祁让他们给薛白退亲薛老娘也没接茬,反倒是王桂花着急忙慌地接了口:“哎呦俺们就是那么一说,还没下定呢,算不得定了亲。”又对薛老娘道:“娘,您还犹豫啥呀?这三两银子不比那三贯钱多啊?” “闭嘴!”薛老娘怒道,哪有自己上赶着去说人家给的钱多的?这还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你知道个啥?都跟李石家的说好了这两天就下定,现在反悔咱家还咋在村里做人?!” 王桂花有点委屈:“那不是还没下定呢吗?” 当然,薛老娘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这一个哥儿嫁两家,说出去可真不好听。可是,可是现在都穷成这样了,家里孩子娶不上亲,有些时候甚至吃不饱饭,还估计的上好看不好看? 薛老娘心一横,扭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薛白道:“你自己说,你是要嫁去李家,还是要跟这个”薛老娘把野汉子三个字咽下去,问宋嘉祁:“你叫啥名?” “我姓宋,宋嘉祁。” 薛老娘点了点头:“还是要跟这个姓宋的?”

第20章 定亲 二十定亲 薛白愣愣的跪在那儿,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太戏剧化了虽然薛白本人并不知道戏剧化这个词 先是他偷偷倾慕过的神仙大人宋大哥,突然说要娶自己? 再是宋大哥居然拿出来了三两银子!宋大哥是不是会点石成金成银啊?(⊙o⊙) 再是,从来没问过他意愿的、历来只让他听命行事的奶奶,今天竟然给了他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竟还是关于他的婚姻大事的! 要说薛老娘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要是薛白选了李家,也就罢了;要是薛白选了这个野汉子,就算李家有啥说法,也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薛白身上:是这孩子自己和那人对上眼了,俺们也没办法,你们李家总不见得愿意戴顶绿帽子吧? 不过薛白应该不会选择李家的吧,毕竟这个可是他自己情投意合勾搭的野汉子。 薛老娘在心里默默为那三两银子捏了把汗。 同样捏把汗的还有宋嘉祁,他今天这么做说实话有点自作主张,真怕到时候薛白来一句要嫁去李家,他估计自己就要被薛老娘打死在村口了 好在薛白并没有让他们捏汗太久,他立刻看向宋嘉祁,仿佛怕慢了薛老娘就要反悔了似的:“我我跟宋大哥” 宋嘉祁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面上也带了笑容。 薛老娘咳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做这恶人了,就成全你俩吧。”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往村长家去了。 这也是薛老娘的高明所在:她其实比宋嘉祁还着急。昨晚家里闹出不小的声响,想必邻居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若要传到李二狗家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必定要在这消息还没传出去或者还没传远的时候赶紧的把这事儿给定下来才是正经。 村长人不错,大早上的被叫醒也没恼,就是村长的老伴嘀咕了几句。 “说吧,这么早一大家子人来我这儿是干啥呀?”村长往凳子上一坐,先看见薛白的脸,不禁皱了皱眉:“这薛白的脸是咋的啦?不是我说你,薛富娘啊,这薛白扭脸就要定亲了,你这弄的可不好看啊?” 村长和薛老娘是一辈儿的,说话也不用跟她客气。 薛老娘干笑两声,心中却暗恼,这村长咋知道的薛白就要定亲了? 却不知为了这门亲事,李二狗家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就怕薛家不干或者反悔,早早的就把风声给撒出去了。 薛老娘道:“这不是这孩子太不听话,我一时没忍住吗?唉村长不瞒您说,这事儿我也为难啊。” “到底啥事儿啊?” 薛老娘把薛白和宋嘉祁往前一推:“这不是,薛白这孩子跟他表哥俩人看对眼了,非要成亲不可,我这不是带着俩孩子来您这儿走一趟吗?” 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要定亲,那都得请村长走一趟做个见证。 村长这才发现这儿站着一个他没见过的年轻小伙:“这?表哥?” 薛老娘尴尬的笑了笑。这身份是他们路上临时商量出来的,宋嘉祁来历不明,薛老娘也懒得追究,总之她为得是那三两银子,也就干脆帮宋嘉祁杜撰了一个身份。 “这孩子是薛白娘堂哥家的儿子,过来瞧他堂姑的,谁知道这俩孩子咋就看对眼了” 村长看了宋嘉祁一眼,倒是没有细究他的身份,而是对薛老娘道:“薛富娘,这就是你做得不厚道了啊。” “咋,我咋就不厚道了。”薛老娘道,“这俩孩子看对眼了我有啥法子?” “我咋听说你家薛白要跟李二狗家的小子结亲?这全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你家这是要悔婚啊?” “啥悔婚!谁悔婚了?”薛老娘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村长啊,这连亲事也没定下,这咋就叫悔婚了?俺家啥时候也没说过要把薛白嫁给他家小子啊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家穷成啥样懒成啥样,俺家把孩子嫁过去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村长沉默了。他也知道李二狗家是个啥样,也难怪人家不愿意把孩子嫁过去。 “得了得了,你们想咋样就咋样吧。”横竖没定亲,也怪不得人家薛家。 薛老娘又把宋嘉祁往前推了推:“村长,还有件事想麻烦您。这孩子想在咱村落个户。” “咋得?入赘啊?”这下村长是真惊了。就薛家那样,也就村里一般人家,再说家里还有好几个小子,哪需要招赘? “不是不是,俺家哪能招赘。”薛老娘连连摆手:“是这孩子想在咱碧溪村落个户买个房,以后聘了俺家薛白,就在咱碧溪村过活了。” 村长看了看宋嘉祁:“这孩子不是你二儿媳娘家侄儿吗?咋,不回他们那块儿了?” “家里没人了,本来就是来投奔俺姑的。”宋嘉祁抹了把脸,面不改色的撒谎。 村长瞬间自动脑补了父母双忘的青年只身过来投亲的故事,很是怜悯地拍了拍宋嘉祁的肩膀:“那以后就在咱这儿好好过吧不过这买房,你可得有钱啊?” “有有有,”薛老娘忙道,“这回娶俺家薛白,他还答应了三两银子的聘礼。” “啥?”村长又惊了下。这李二狗家的三贯聘礼钱就算够多的了,三两? 这下村长倒是信了这俩孩子是自己看对眼的了不然三两样子,咋样的姑娘娶不到啊,还非得聘个哥儿? 最后,村长在村子里挑了一间废屋卖给了宋嘉祁。那废屋是个小院,本也有几间房,只是怕是有十年都没人住了,屋子塌了许多,倒是还有一间房能住人,连上地基钱啥的一共才花了一两银子。宋嘉祁又花了五百个钱麻烦村长把户籍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好在这村子的户籍制度也不是非常严格,宋嘉祁就这样告别了黑户身份。 最后在村长的见证下,宋嘉祁和薛白正式定了亲,村长亲自把两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给了对方,宋嘉祁又把一两银子交到薛老娘手里剩下的二两到成亲的时候才给。 宋嘉祁给的八字就是他现代的阴历生月,年份则是按照薛白的生日往前推了四年他比薛白大四岁,村长写完了倒是挺高兴,乐呵呵道:“一个属兔一个属羊的,这属相不犯冲,俩人以后肯定和和睦睦。” 薛白把那红纸贴着胸口放了,听了村长的话,眼角都染了笑意。

第21章 闹事 二十一闹事 给宋嘉祁办好户口,又把那破院子的房契、地契都过户给宋嘉祁,一行人才出了村长家。 刚出院子薛老娘就旁敲侧击地问宋嘉祁这给出去一两银子了,还能不能凑齐三两银子的聘礼了? 薛老娘其实有点不高兴:宋嘉祁只给了她一两银子的聘礼要是给二两该多好?她马上就能给薛海娶个媳妇了。现在可还得等薛白出了门子才能拿到剩下的二两这个姓宋的来历不明,万一钱被他买房花完了可咋办? 宋嘉祁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把剩下的银子一把抓出来在薛家人面前晃了晃:“够着呢!” 他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买房子花了一两,定礼给了薛老娘一两,又给了村长五百个钱,现在手里还剩下二两银子一吊钱。 薛老娘眼睛都快红了,心想这人虽说来历不明,倒真是个有钱的,以后薛白跟了他估计也不会吃了亏,说不定还能补贴补贴娘家。 这一切薛白全然不知。他怀里揣着写着宋嘉祁生辰八字的那张红纸,就像怀里揣了只活泼的小兔子。 一路上薛白三不五时的地伸手按按自己的胸口,仿佛是怕那只小兔子从怀里蹦出去似的。 宋嘉祁跟在薛白后头瞧着只觉得好笑,伸手过去把薛白捂在胸口上的手捉进自己的手里:“放心吧,跑不了。” 薛白猛然被抓住手一瞬间还以为是谁要抢庚帖来着回头看见是宋嘉祁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那副样子怕是让宋嘉祁全给看着了,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哪儿怕了” 两人平常偷偷来往,本来就比较亲密,现在一想到自己将要嫁给宋嘉祁了,薛白反而没平时那么放得开了,挣脱宋嘉祁的手一溜烟儿的跑到莲娘身边。 莲娘看了看薛白,又看了看宋嘉祁,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的表情。 不过并没有人主意到莲娘的表情,因为薛老娘站在一条丁字路的路口,拦住了宋嘉祁的去路。 “你不是买了房子了?咋还跟着俺们?”薛老娘再怎么在村长面前狡辩,自己却是知道自家曾经答应过李二狗家婚事的。现在这事儿传了出去,必定有许多人看笑话。 这要是宋嘉祁再跟着登堂入室,谁知道又会编出多少闲话? 宋嘉祁挑了挑眉:“难道不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办喜事儿?”如果可以最好马上办事儿,现在他八成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和薛白天天见面儿了,自己一个人还得回去面对着那断井颓垣是有多凄凉?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宋嘉祁的眼睛就黏薛白身上了。 薛老娘简直要被宋嘉祁的肉麻表情给恶心吐了,回身一把把薛白扯到自己身边扭头就走:“村里李石家的会做媒,你让她来俺家商量就行!以后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哦,是了,这是古代,讲究个媒妁之言的。宋嘉祁抓了抓头,对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薛白挥了挥手,才去村里打听谁是李石家的。 薛老娘很快见到了李石家的。不是因为宋嘉祁着急娶薛白把人请过来了,而是李二狗家一大早就听说薛家悔了婚,扯着李石家的来当证人,上门哭闹来了。 那李二狗家的坐在薛家门口连哭带嚎的呼唤乡亲们快来看热闹,李二狗和李大则站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薛家一群人。 要说这李大虽然不喜欢薛白,可是连薛白都不愿意嫁给他的事儿还是给了中二晚期的少年重重一击。 薛白此刻见了李大,之前的种种喜悦也顿时一扫而光:他自己是知道的呀,自己家里确实把自己许配给李大了,李家为了装门面还特意挑了个好日子来下定,谁知道好日子还没到呢,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薛白觉得有点对不起李大,因此当李大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推他的时候,薛白并没有躲。 “哎呦,这怎么对哥儿动手啊?”旁边有看热闹的看不下去了,有几个年龄大些的还上前去拦了两把。 李二狗家的也吓了一跳,这闹是闹,可不能动手啊,要不自己有理也变没理了,连忙扯住自己儿子:“这孩子是被气糊涂了这薛家真是欺人太甚啊,就他们家办的事儿,俺也就推他一把,他们家却是在打俺家的脸呐这要是悔了婚俺儿以后还哪儿有脸做人啊” 薛老娘看都没看被推倒在地的薛白,直接就奔着李二狗家的去了,扯着胳膊把人硬是从家门口拖开了,才对薛富、莲娘等人道:“你们先进去!” 那李二狗家的被猛地一拖,吓得呆了一会儿,才鬼哭狼嚎地朝薛家门口扑:“凭啥进去,这话没说清楚谁都别想进去!” “好哇,那咱就说说清楚。”薛老娘冷笑道:“俺家一个子儿没拿你的,一个布头没用你的,啥叫俺家悔婚?谁家娶媳妇聘哥儿是空手套白狼来的?你们倒是想得美啊!” “谁说俺家不给?!”李二狗家的怒了,“俺可是有证人的这就是到了衙门也是俺家占理,明明两家都说好了只等后天好日子就上门定亲的,谁知道这日子还没到呢你们家就把薛白聘给别的人家了!你这不是悔婚是啥?” “你说定下日子就定下啊?就凭你这上牙碰碰下牙,俺家孩子就得嫁到你家去当牛做马了?” “你!”李二狗家的气得脸都青了,回身寻找李石家的,却发现李石家的正躲在人群里连句话都不敢说。“老姐姐,你来给评评理!这媒俺是求你给保的,里面啥事儿你都知道啊!” 这李石家的心里暗暗叫苦。原本是李二狗家的一大早听说薛白已经定下人家了气得不行,就给了她十个钱让她说啥也要把薛白给拿下了。要不然不但这十文钱没有,之前给的也要收回:媒没说成,凭啥拿钱? 李石家家的气得不行,却又对那十文钱动了心,到底是答应了。 本想着这事儿本来就是薛家理亏,想来也没多难,可她咋就忘了这薛老娘是多厉害的人了呢? 见薛老娘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李石家的尴尬地笑了笑:“姑啊,你别听她说,我就路过随便看看。”说罢从自己兜里摸出十文钱一股脑塞给李二狗家的:“妹子你也别闹了,咱们村里那么多人家呢我回头再帮你家李大说个好的!”

第22章 莲娘的忧虑 二十二莲娘的忧虑 最终这场闹剧以惊动了村长,在村长的调节下收了尾。李家以后不准再提这事儿,而薛家则要赔偿李家一百个钱。 “凭啥?!”在一边旁听的王桂花尖叫道:“俺家又不欠他们家的?” 既然薛老娘打算先给薛海娶媳妇,那剩下的钱就都是她儿子薛高的了,这少了一百文,薛高就说不定得晚好几天才娶到媳妇! 薛老娘倒不是很激动,只沉思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屋里,不一会儿拿了八十文钱出来。 “本来村长发话了,给也就给了但是李大刚才推了俺家薛白一把。”薛老娘的声音拔高且尖锐了起来:“村长你也知道,俺家薛白可是定了亲的人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俺家也没法儿跟他夫家交代。二十文钱给孩子看病买药不亏吧?” 薛白其实伤得不重。比起薛老娘的那顿毒打,李大的一推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薛老娘也不是诚心想拿二十文给薛白治病。那只不过是她砍价的一个借口:薛老娘自己知道自家是对不起李家的,可是要让她拿一百文出来也确实有点肉疼,能少拿一文钱就是一文钱。 村长张了张嘴,没说话,心想二十文估计那些被你打的伤也能治好了。 李二狗家的也不乐意。她最想的还是把薛白聘回去:这薛白多能干啊?现在就是买一头小牛犊也得四五两银子呢,还得养上两年才能下地;这薛白不比牛能干? “我呸!你当我瞎了是咋地?那薛白是俺家李大推了一把就能伤成那样?你自己下得狠手别往俺家赖!”李二狗家的不干了,“你也不看看你家薛白那脸,还有一块儿好地方吗?也就俺家不嫌弃了!” 李二狗家的眼珠一转,就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嚎上了:“大家给评评理啊!这薛家欺人太甚啊,他们家一个哥儿都跟俺们要三贯钱的聘礼钱,这谁家小哥不是最多两贯?就他们家薛白金贵啊!俺家是砸锅卖铁凑了三贯钱,他们现在又反悔了这是把俺家的面子往地上踩呢” 村长被李二狗家的吵得头疼。可他一个老爷们也不能去拽一个女人,见李二狗揣着手站在墙边不吭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管还在哭嚎的李二狗家的了,直接拽着李二狗到旁边说话:“你小子还能不能行,家里出了事儿了就让婆娘出来闹,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李二狗搓了搓鼻子,慢吞吞道:“村长,这你也太偏心眼了,明明是薛家办事儿不地道,你咋还净向着他们说话呢?” “啥叫我偏心?!你们两家真定下来了是咋地?”村长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李二狗的后脑。 这句话算是戳中村长的小心思了:这村长还真是有点私心。薛白这孩子勤快懂事,村长一直挺喜欢。要不是自家婆娘不愿意聘个哥儿回来,他都想让自己儿子聘薛白了。 打心眼里村长还是希望这个好孩子能有个好归宿的:这宋嘉祁一看就比那李大靠谱啊。 李二狗被村长抽了脑袋也不恼,又搓了搓鼻子就那么瞧着村长。 “你说吧,你到底想咋样?”村长算是看出来了,这李二狗不光懒,赖,还挺奸猾的。 李二狗伸出三个指头:“三百个钱。” “啥?!”村长眼睛都瞪大了:“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李二狗不吭气了,朝还在哭闹的自家婆娘看了一眼。 “”村长无奈了,“你等着!我去给你说去!” 且先不说李二狗一家如何闹腾,莲娘趁着没人主意,偷偷拉着自己的哥儿就回了屋。 薛小妹正躲在房里吃薛白半夜端进来的一锅方便面。因为时候太久面都坨了,可薛小妹吃得依然很开心。 “娘!”小妹看见莲娘进来,赶忙扑过去,“哥哥拿来的面条可好吃了,我就吃了一点儿,娘快来吃!” 这些日子薛白老拿些地瓜、水果来给她们母女俩开小灶,薛小妹很有经验地压低声音,不让外头的人听见。 莲娘帮小妹擦掉嘴角的汤汁,道:“娘不吃,留给小妹晚上吃小妹去厨房拿个碗过来好不好?这锅得送回厨房,一会儿奶奶该发现了。” 薛小妹连连点头,转眼却看到薛白顶着一张花猫脸。昨晚黑灯瞎火的,薛白过来送面条她也没看见,现在瞧见了可心疼坏了。 “哥哥,不疼不疼,小妹给你拿药去!” 她倒不问薛白的伤是咋来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这么重的手,一看就是奶奶打的。 薛小妹跑出去了,屋里莲娘看着那锅吃了一小半的方便面,神色更忧愁了。以前薛白每次拿回来吃的,她只高兴儿子和小妹能填饱肚子了,选择性地“遗忘”了去问吃的是怎么来的。现在看来“之前你拿回来的什么红薯,还有那贵得要命的苹果,都是那人给的?” 薛白自然知道莲娘口中的那人就是宋嘉祁,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你”莲娘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本就不是刻薄的人,想骂薛白两句都不知道怎么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连人来历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敢啊?” 薛白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宋嘉祁跟他说过,神仙的身份不能暴露。 “你大伯母说的可是真的?你和那个姓宋的”莲娘不敢相信自己生的哥儿竟如此胆大:“你俩真的有了有了” “娘!”薛白闹了个大红脸:“你听大伯母瞎说,宋大哥只是在煮面怕弄脏了袖子,把袖口卷得高了点” 莲娘一颗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他来历不明”莲娘犹豫道。李家虽说穷,好歹是一个村的,自己还能偷偷帮衬一把。这姓宋的倒是有钱,却是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谁知道这人表面上看着对薛白好,背地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虽然不愿薛白嫁去李二狗家吃苦,却更怕自己的孩子被人给拐走了。 莲娘把自己的担心跟薛白说了:“你和那姓宋的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底细?万一那人是个人伢子,把你拐去城里卖了,娘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没办法救你啊!” 薛白囧了:“娘,你放心吧,宋大哥是个好人。你看他房子都买了,以后就在咱们村住下了,不会带我走的。再说了,我们成亲,宋大哥肯定是要和签下婚书的,怎么可能把我卖了?好歹也是三两银子的聘礼呢!” 人家是个神仙,怎么会是人伢子呢?就是要走,也是回仙境去了吧 莲娘却摇了摇头,心里直叹气。要知道这哥儿在这村子里虽然不好嫁,城里却有那些有钱的老爷就是喜欢买来做小侍,可是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做小侍呢?“你这傻孩子你没见他户籍都是现找村长买的,谁知道他在城里有没有户籍,有没有有没有成亲?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嫁给他,你呀” 薛白却没有听进去。只是自从村长家回来后内心的种种激动,到底是平静了下来了。 是了,他怎么忘了宋大哥是个神仙,不说老人们说的那些神话故事里仙凡能不能通婚,如果宋大哥有天要回仙境应该也是不会带自己走的吧。 薛白低下头,轻声道:“娘你放心吧,宋大哥是个好人。宋大哥应该是不想我嫁到李家受苦这才出手帮我的,不会有别的事儿的。” 至于宋嘉祁由始到终都不太清楚李二狗家的境况这一个bug,薛白自动脑补了:作为神仙,宋大哥或者会什么能看穿别人心事的法术呢? 想到宋嘉祁可能因为怕自己受苦而“帮”自己,薛白又有些高兴了起来。 莲娘将薛白这一系列的表情全看在眼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23章 三百文钱 二十三 李二狗家的还坐在薛家门口哭骂不休:“也不看看,不过是一个哥儿,就敢张口要三贯钱这也就是我们家厚道,换了别人,谁家肯花三贯钱娶个哥儿?!你家薛白不嫁我家李大,我倒看看他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你以为你有了三贯钱就了不得了?”薛老娘冷笑:“我也不怕告诉你,人家就是要用三两银子来聘我家薛白,你要不服气,你也出三两,我就推了这门婚事把薛白嫁你家如何?” 薛老娘这话说得颇有些不要脸,四周很是有些议论的声音:“这谁家出钱多就嫁哪家,这不是卖孩子吗?” 有妇人就笑道:“嗨,要是我,宁可把孩子卖了也不给他们李家。那一家子懒得呦,孩子过去得活生生累死。” “那也不能这样啊” “你看不过去,把你们家方哥儿嫁给李大?” “还是你说得对,把孩子卖了也不能给他们家呀。” “够了!”四周的议论和窃笑让村长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对薛老娘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可还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 薛老娘撇了撇嘴,没搭腔。 “还有你!”李二狗家的见薛老娘被村长训斥了,刚有点得意的样子就轮到了她。“一有点啥事儿就闹、闹、闹,你不会来找我?!” 见周围人都不说话了,村长瞪了薛老娘一眼:“薛富娘,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到一旁,薛老娘先堆出个笑脸:“村长,谢谢你呀!” 她心里是知道的,这事儿村长到底是偏帮着她家的。不管是因为可怜薛白还是因为别的啥,这个情她承了。 “谢屁谢!”村长黑着一张老脸:“你早上不还跟我说和李家没定下?没定下让人闹到你门上来?这村里就让你们给闹得不得安生!” 薛老娘毫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事儿你家做得不对,你们多少得补偿人家李家一点儿。” 说到和钱相关的,薛老娘的耳朵终于动了动:“这,这不是给了他们家八十文了吗?” “那也得人家肯!人家现在不肯!” 薛老娘又不说话了。 “现在人家李家要你们薛家赔三百文钱,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就要闹得你们家薛白成不了亲。” 薛老娘嗤笑道:“俺们庚帖都换过了,他们说搅黄了就搅黄了?俺” “你们家要是不答应,我就把那姓宋的撵出村子,这婚事也不做数了。” 薛老娘的脸瞬间就变了,张了张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村长!村长你咋能这样?!” “我咋样?我帮着一个外人不帮咱村的,我不得让村里人给戳断脊梁骨?” 李家再不好,那也是在碧溪村住了好几代人的,李二狗再不成器也有几个兄弟几个叔伯,比起单蹦一个的宋嘉祁和几十年前才落户到碧溪村的薛家,简直算得上根基深厚。 “哎呦喂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薛老娘猛地嚎哭起来,嗓门和凄厉程度不知道比李二狗家的大多少倍,引得围在薛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都顾不得听李二狗家的诉苦了。 “您说我们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啊我一个人拉扯大俩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我容易吗?管了他们吃喝还得给他们娶媳妇盖房,这李家张嘴就要三百文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死老头子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就抛下我们母子不管了啊我活不成了啊” “够了!”村长额头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你少跟我装相,你早上刚收了小宋一两银子的定礼你哭什么穷?一把年纪了你知不知道害臊!” 薛老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钱是给俺家薛海娶媳妇的,谁敢动我跟他拼命!”转头看着李二狗一家,稍稍扬了点声音:“八十一百文!多了再没有了!” “两百文!”李二狗家的也扯着嗓子喊,“不能再少了,不然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随便你。”薛老娘才不信呢,就是信她也不怕:“你寻思着俺家怕这个还是咋地?” 李二狗家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二狗给拉住了。 “一百五十文,不能再少了。”他不敢看薛老娘,说罢就只盯着村长看。 这回换村长不吭声了。 最终薛老娘还是不情不愿地掏了一百五十文。还因此迁怒薛白,把人好一顿骂。 “要不是你偷着跟野汉子勾搭,能让人闹到咱家门口指着我鼻子骂?俺们家咋就生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 莲娘端着一口煮了野菜面汤的锅走过来,把薛白往身后挡了挡:“娘,该吃饭了。” “还有你!”薛老娘的怒火顿时转移到了莲娘身上:“会生不会养啊?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莲娘低下头并不搭话,只默默地把锅摆在桌子上,一碗一碗地盛饭。 宋嘉祁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对着满院的断井颓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放在现代,大概有很多鬼片剧组愿意在这里进行拍摄吧宋嘉祁心想。 一两银子就买了个这,宋嘉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是个恋爱脑,都不知道货比三家或者还还价什么的。 虽然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三家给他比。 买都买了,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这里的地段儿还不错,离村长家进,离薛家远,两边都有邻居离得又不算近,不显得独又清净。 宋嘉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挽挽袖子挽挽裤腿,宋嘉祁打算先把房子收拾出来。 他知道薛白之前算是已经定了亲事的,薛家同意了自己和薛白的亲事,那家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为免夜长梦多,最好还是尽早把薛白娶回来才能安心。 最好能在过年之前宋嘉祁想,他可不希望到了过年家家户户都团圆,就自己还像今天这样独自一人对着一个破屋。 那样的情景只想一想就简直连在这里生存下去的*都没了,简直想躲进空间一辈子不出来好吗。 宋嘉祁围着房子转了好几圈,顺便拔拔野草,归置归置土块。这村子里的房子都是拿泥胚打的,因此院子里翻倒的那些屋子此刻不过是一堆土块堆在那里,唯一完好的一间房子也是摇摇欲坠,还不时飘落几根茅草这里的房子鲜少有瓦片的,大部分人家住的还是茅草屋。 宋嘉祁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还苦中作乐地想,背了那么多年的文言文,如今也有机会感受一下“茅屋为秋风所破”了。 没有砖瓦,一堆土块在宋嘉祁眼里根本没什么价值,干脆全搬到后院去,什么时候全扔出去才干净。 这两天还是睡空间吧先去山上或哪里捡点石头回来,这唯一的一间破屋也得好好修整一番才是,不然宋嘉祁真担心等不到薛白过门,这屋子就要塌了。 要是能盖出来现代农村住的房子就好了虽然有些也是平房,但人家那屋子宽敞得呦,亮堂得呦! 就是不知道现代社会的混凝土和水泥是个什么配方:宋嘉祁只记得有沙子石子水泥,也许还有石灰?早知道有今日大学念建筑好不好。 想到这儿宋嘉祁不禁苦笑:早知道有今天,多囤点金子银子放空间里岂不是更好?现在摆在空间里的肾六倒是贵,没电了连个开心消消乐都不能玩。 谁能长生前身后眼呢。

第24章 说媒(一) 二十四说媒(一) 宋嘉祁把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鬼屋了,这才拿上了钱包出了门。 他也没个荷包什么的,只能把现代的零钱包拿来用了,是一只人造皮革灰色龙猫的卡通形状零钱包,上面有拉链还有小挂饰,与这个世界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不过宋嘉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要去找李石家的,薛老娘说了,要定下婚期还得媒人上门说才行。找媒人得给点幸苦费吧?不比之前买房给定礼用的是银子,体积也不大,随便哪儿一揣就得。现在银子破开找了一堆铜板,总不能捧着一大把出门吧? 宋嘉祁出了自己刚买的院子,连门都不用关:那房子真不怕丢什么,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宋嘉祁甚至觉得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以后有了钱也别在屋里放了,左右是有空间,不比藏床底下、藏枕头底下安全放心? 宋嘉祁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李石家在哪儿。想找个人问问路,左右一看发现四周还真是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就是没人从他跟前过,更没人跟他打招呼。 这种心态也不难理解:你上学的时候班里忽然转过来个插班生还要多看两眼呢,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嘛。 不过这种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的目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宋嘉祁想着,就朝着他隔壁的人家走去。谁知那家的男人看见他朝自己家走过来,立刻就把脑袋缩回去了,窗户也嘭地一声关上了。 宋嘉祁:“” 至于这么不友好?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四周同样在观察宋嘉祁的人发出了隐忍的窃笑,有一个老大爷还是挺豪爽的,对宋嘉祁道:“小伙子别往心里去,他那人就那样。” 管他啥样的,有人搭话就好哇!宋嘉祁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大点事儿,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话倒是对了这老大爷的胃口:“哈哈哈,小伙子好样的,男人就该这样,缩头缩脑的我可看不上。” 这话指的是宋嘉祁的邻居。 宋嘉祁是真没放在心上。你又不是软妹币,怎么可能世界上每个人都喜欢你?哼哼,就算真是软妹币,一朝穿越还不是废纸一张。 令人心酸啊。 宋嘉祁没忘了当务之急自己要去做的事儿:“这位大爷怎么称呼?敢问李石家怎么走?” “我姓王,你叫我王叔就行,叫我王猎户也行!”那老大爷笑道:“你问李石家干啥?哦,是了,听说你要聘薛家的小哥儿,是找李石家的去说媒吧?” 宋嘉祁连连点头。 有了这王猎户开了个头,旁边的人也不再那么拘泥了。就有那刚从薛家门口看热闹回来的人对宋嘉祁笑道:“那李石家的刚从薛家回来,你要是现在去迎一迎说不定正能碰上。” “有你这样给人出主意的吗?”旁边有一个胖妇人闻言皱眉道:“小伙子你别听她的不过你要请李石家的给你做这个媒,怕是难了。” 这李石家的短时间内怕是都没脸去登薛家的门了。 宋嘉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那好(hao)心(shi)的人就把刚才薛家门上看见的事儿跟他学了一学。 那胖妇人道:“你往后见着了李家的人也躲着点走吧那一家子真是再没有更赖的了。别让他们再讹上你了。” 宋嘉祁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觉得确实是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早知道有今天这些麻烦事儿,他就该早早的从空间里出来,早早地上薛家提亲去。现在谁让自己晚了一步呢?若是那李家真要纠缠不清,也不过是一百五十文钱罢了。 虽说他现在也没什么钱,花一文少一文。可是钱没了可以再赚,若是薛白让人抢去了,他可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莲娘娘家能出你这样一个后生也算是积了德了。你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既然要聘薛白,可要对薛白好啊!”那胖妇人道,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也跟着附和点头。 “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莲娘哪个兄弟家的呀?” 宋嘉祁差点忘了还有自己是莲娘的堂侄这一设定,一时间竟被问住了。 “诶?你说”那问话的老妇转头去问身边的人:“莲娘娘家姓宋?我咋记得姓董呢?” 眼见这头都快破了案了,宋嘉祁赶紧脚底抹油:“各位大娘婶子慢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尽管许多人都说李石家的肯定不会为宋嘉祁和薛白说媒了,宋嘉祁还是决定上门走一趟。毕竟这是薛老娘钦点的媒婆呢,薛老娘本来就对自己没个好印象,能顺着她最好顺着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娶薛白卧薪尝胆! 李石家的正跟李石商量呢:“这李二狗家的要真上咱家门上要上回那七文钱,我是给还是不给啊!” “你要是怕她闹,那你就给呗。” “我倒是想给!”李石家的道:“那钱不早就买了肉进了你们爷儿几个的肚子里了么?我拿啥去给她?” “那就不给。”李石道:“左右这亲你也去替她说了,当初也说成了,后来反悔那是薛家的事儿,要钱他们也从薛家要来了,关咱家啥事?” “话是这么说。”李石家的道,“那李家可跟你讲理啊?”她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对自家男人道:“那会儿薛富他娘瞪我那一眼啊,我真是魂儿都要吓出来了。也就那李二狗家的胆子大敢上薛家要钱去。这薛家的钱都让她给要来了,我敢不给吗?” “她那哪儿是胆大?她压根啥都不知道!”李石嗤笑:“你想想她嫁到咱村来那是啥时候,能知道这些个事儿?” “对哦。”李石家的这才稍微缓过来些,却紧接着被一阵敲门声给吓得差点坐地上去:“我的娘诶,这是李二狗家的来要钱了??” “瞧你那样?!”李石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我在家呢,她能咋你啊?” 说罢,李石抻了抻衣服出去开门了。 门外正是宋嘉祁。这一路走一路问能这么快找到李石家也算不容易这一路上遇见不少人,都知道了薛家悔了和李二狗家的婚事把薛白许配给了个外村人。 这碧溪村有一半的人家姓李,虽说传了那么多代人和李二狗家即便算不得亲戚了好歹也是同宗,故而对宋嘉祁并不友善就好比宋嘉祁的新邻居。 而剩下那一半人即便没有恶意,也充满了好奇。宋嘉祁跟人问路,人家会趁此机会跟宋嘉祁说些闲话。 明明不远的一段路,硬是走了快一个钟头,好不容易才到了李石家。 李石家并没有关门。村子里的人家,只要家里有人很少会关门。当然,也有些人家是家里没人也不用关门的:比如说“一贫如洗”的宋嘉祁。 李石远远地看了一眼,见不是李二狗家的,先松了一口气:李石倒是不至于怕一个泼妇,只是麻烦这东西到底能少沾染就少沾染不是。 “你谁啊?”李石打量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后生。 宋嘉祁也看着李石:“请问这是李石大叔家吗?请问李石大叔在家吗?” “我就是。”李石皱了皱眉:“别一口一个叔的,我可不认识你啊。” 不怪李石不近人情这些年来附近的村落越来越不好过了,也不是没有什么远房的亲戚前来投奔。若是熟悉的亲戚也罢了,真有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跑来家里混吃混喝。 若是好年景也就当施舍给口饭了,可现在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家还过得紧巴巴的呢,谁愿意收留个见都没见过的穷亲戚? 况且半个村子都姓李,也没道理就找上他家。 宋嘉祁是想不到其中关跷的,不过看李石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于是也将语气冷淡了下来:“敢问李先生,尊夫人可在家?” 李石好半天才弄明白李先生和尊夫人是谁。

第25章 说媒(二) 二十五说媒(二) “诶有大侄子你快坐,别理你叔,他这人就是脑子不好使。”李石家的亲亲热热地招呼着宋嘉祁,而李石则黑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咋地,说你还冤枉你了啊?你看人宋家侄子这打扮,这举止,能是你家那些穷亲戚啊?还不给人倒碗热水来!”李石家的横了自己男人一眼。 别人不知道薛家为什么退亲,这李石家的可是听说了:这姓宋的小子可有些银子呢,李二狗家敢出三贯钱,他就敢出三两银子!这关系要是打好了,将来自家小子娶妻盖房,说不定还能从宋嘉祁那儿借上几个钱呢? 李石家的倒不是有什么坏心眼这钱借了自然是会还的。只是村里人家都穷,就是亲兄弟亲姐妹,有这个心,可谁又闲钱借给你啊? 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有钱的,可不得打好关系么? “哎呀,你瞧我这不是不知道有大侄子你这个人吗?我寻思着薛家小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这要我说啊,薛家小哥儿真是咱们碧溪村最能干最懂事的小哥儿了,长得也好人也乖巧。这么好的小哥儿嫁不出去那不是可惜了吗?这李家找上我来,我瞧他们家也够诚心的: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村里聘个大姑娘也就三贯钱,小哥儿的聘礼能有一两贯就是好的了。我这也是为了薛家小哥儿好,谁只知道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了呢!” 是不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儿宋嘉祁懒得再去计较了,当务之急的是他和薛白的婚事。 只是李石家的听了宋嘉祁的来意,却有些犯难:“这是好事儿啊,就是就是这事儿我去不合适吧?” 要不是早上刚去触了薛老娘的霉头,李石家的还真不愿意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这宋嘉祁给聘礼那么舍得,谢媒钱至少也得有得有三十文吧? 李石家的肉都疼了。可害怕薛老娘的心到底是赛过了对金钱的*。 宋嘉祁其实也觉得不该找李石家的:李石家的之前给薛白和李大保过媒,宋嘉祁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只是也没办法啊,这李石家的是薛老娘钦点的媒人,总得去试试,要是薛老娘不肯那再另说。 听说是薛老娘钦点的自己,李石家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等宋嘉祁拿出五十文钱放在她面前,李石家的心就彻底落在肚子里了。 这薛老娘哪怕是块石头自己也得啃下来啊! “麻烦婶子了,”宋嘉祁有些羞涩:“还请婶子去薛家帮我跟薛白定个良辰吉日越早越好。” 李石家的嘴咧得合不拢,也顾不上笑话宋嘉祁心急了,把桌上的钱一个个收起来:“你就放心吧!” 宋嘉祁走后,李石凑过来和自己媳妇一起数铜板:“你别说,这莲娘的几个哥哥抠搜得连自己亲妹妹都不养,生出来的儿子倒还挺大方。”他把一个钱放在手心里抛了抛:“就是不知道这是真大方还是穷大方。” 李石家的冷笑:“你这是傻了吧?莲娘姓啥?这人姓啥?不过脑子的谎话你也信。” 李石一愣,“咋,你说这人不是莲娘的侄子?莲娘娘家姓啥我咋知道,我要是没事儿老关心薛贵的媳妇,你咋办?” 李石家的啐了一口,把李石手里的铜钱一把抓过来,全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头。 拿了人家的钱财就得帮人家办事儿不是,次日一早李石家的就登了薛家的门。 李石家的挺尴尬的,薛老娘却神色如常,还招呼她坐。 李石家的哪里敢坐:“我我站着就行。姑啊,我今儿来找您是有正事儿。” “你来找我哪次不是正事?”薛老娘道:“咱就说说上回你来俺家,陪着李二狗家的,不就是正事儿?” 李石家的腿都快软了:“姑,我就是跟着在旁边看看,我真不是陪着她来的。” “你要不是陪着她来的,她咋不找别人专逮着你叫呢?”好在薛老娘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这回又来办啥正事儿?” “姑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石家的赔笑道:“这不是托了您的福吗?到底是我姑呢,就是向着我啊。这不昨儿姓宋那个小子让我来问问,这他和薛白的婚期定在啥时候啊?” 薛老娘并没有直接回答李石家的关于薛白婚期的问题:“你也知道托了我的福?我这当姑的也不让你白托福这姓宋的小子给了你多少钱?” 李石家的心里一紧。这,这是要跟她要回来?这事儿也做得出啊? “俺家薛海、薛高都到了该结亲的年纪了,十里八乡的你帮俺们家主意着点。” 李石家的心里叫苦,嘴上还得问着:“姑想给俺俩侄子找个啥样的?您放心,他俩是俺侄子,俺一定给他俩上心。” 薛老娘摆了摆手:“薛海的瞪他回来我问问他薛高的,你瞧着办吧,要个闺女,聘礼别超过两贯钱就行。” “这两贯钱娶个闺女有点少吧?”李石家的为难,“姑,这事儿不好办吧,要不再添几百文吧?” 薛老娘道:“不添,家里没钱要是好办我还找你?要不你现在就回去,拿了姓宋的多少钱都退给他,我让他再找个别人来做媒!” 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李石家的就来找宋嘉祁了,他和薛白的婚期定下来了。 还好宋嘉祁今天起得早,已经从空间里出来了他弄了几个红薯准备烤烤做午饭。 婚期定的很近。过年之前薛白就能过门,加起来也不到俩月的时间。 毕竟纸包不住火,薛白许的人家不是莲娘娘家侄儿而是薛白自己勾搭上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一事,也不知是薛家的邻居传出去的还是村里人自己猜出了端倪,总之这个说法像烈火燎原一般很快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也是因为这样,薛老娘才同意了把薛白早早嫁出去。否则这件事再这么传下去,薛海是别想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了但凡讲究一点儿的人家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家结亲啊。 薛老娘是为了什么宋嘉祁懒得去想,他只是高兴于自己不用一个人过年了。 刚穿过来时冲击太大以及每天有薛白的陪伴倒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就常常想起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自己穿到这里了,现代想必是找不到尸体的。这样也好,起码家人还会觉得他可能还活着,不会太难过但愿吧。 李石家的说了半天没喝上一口水,心里有点怪宋嘉祁不请她进屋歇会儿,这才转头四下打量这间闲置了许久的院子。 这一打量,李石家的也没有了怪宋嘉祁的心了。 “老天爷啊,这院子咋住人啊?不是,我是说凑合着住也就算了,你娶薛白也在这儿?这这咋拿得出手啊!” 宋嘉祁回头望了一眼那破屋子,也有点怪自己考虑的不周全薛白值得最好的房子和最隆重的婚礼。 只怕这两样自己都不能给他了。

第26章 贵海高中 二十六贵、海、高、中 因着薛白的婚事,薛老娘让人给在镇上做工的薛贵捎了个信儿。过了没几天,薛贵就带着薛海、薛中回了碧溪村。 薛家三人虽都在镇上,却并不是在一起做工的。 薛贵因幼时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活儿,现在在镇上一家木器店做工,每月也能有三五百钱;薛海却比薛贵这个当爹的还要出息些,在一家酒楼当伙计,听说在店里颇有些体面,除了工钱,还能得些食客的打赏;唯有薛中,也不知是怎的,在镇上做工总是不顺利,现在在给人扛货,每天能有十几个钱。 只是镇上的花费岂能和村里比:一根野菜一个馒头那都得要钱。因此薛中虽说在镇上做工,到了月底却总见不着钱。 为了这事薛老娘总觉得薛中没那个赚钱的本事,几次让他回来种地,薛中只是不肯。 因此,薛老娘对这个不听她话的孙子很是不喜欢。 薛贵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人带点东西,这次也不例外。他还没到家,薛小妹就跑到村口等着。往常薛白也会去,不过自从薛白和宋嘉祁定了亲,薛老娘就把他看得紧紧的,再不许他独自出门,更别提和宋嘉祁见上一面了。 因此,这回只有薛小妹等在村口,看见薛贵的身影,就欢快地跑上前去,保住薛贵的大腿:“爹爹!” 薛贵也想女儿,弯下腰把小妹抱起来:“小妹高了,重了!” “是呀,”薛小妹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哥哥给了小妹好多好吃的爹爹给小妹带了啥了?” 提到薛白,薛贵的神色有一瞬间暗了一暗。 他虽然不知道家里给薛白定了啥亲事,不过来传话的人隐隐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薛贵敏锐地感觉到了也许自家小哥儿的亲事没那么简单。 “你哥哥咋样了?”薛贵问。 小妹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巴凑在薛贵的耳朵旁边,小声道:“奶奶打了哥哥一顿,打得可狠了,哥哥都成了一个大花脸了。” 薛贵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爹爹,大哥和二堂哥呢?”小妹在薛贵身上转来转去看不着薛海,便问起来。薛海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给她带点好吃的,小妹已经迫不及待啦。 “他们俩在后头。你跟爹先回家咋样?” 薛小妹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我想等大哥。”要是回了家,还咋偷偷吃东西呢。 薛贵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哈哈一笑:“你个小馋猫喏,你大哥给你买的东西在这里呢。” “呀,是苹果呀。”小妹看着薛贵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苹果,略微有点失望。 前些日子薛白常常给她苹果吃,比起苹果,她更想吃那些甜甜软软的糕点。 “嘿,你见过苹果?”薛贵好奇了。这东西稀罕又金贵,也就薛海这样的年轻小子舍得花钱买了哄孩子,但凡成了家的人谁不是数着铜板过日子? 就连他见薛海花十好几文钱买一个不顶饿的东西也觉得肉疼。 小妹点了点头:“哥哥给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见娘和哥哥说话,说是以后的哥夫给哥哥的” 薛贵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听薛老娘简单地说了说薛白的婚事,薛贵沉默了。 薛贵很不喜欢这门亲事:这一点他和莲娘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宋嘉祁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比不上村里知根知底的人家。到时候薛白要是受点啥委屈,那宋嘉祁连个父母、连个能辖制住他的人也没,可咋让人放得下心啊? 薛贵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外地人结亲。这是薛贵的一个心结。 早年薛老娘就是远嫁他乡跟了他爹。早年间和和美美的自然没什么说的,可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要是一般的磕磕碰碰也就罢了,薛贵的爹居然和邻村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欺负薛老娘没有娘家人在身边竟把他们母子撵出了家门。 薛老娘自是不肯的,薛贵的爹就搬去了邻村和那寡妇一起居住,再不给家里一袋粮一文钱。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薛老娘才带着他们兄弟离开了村子去薛老娘的娘家。 只是还不及走到薛老娘的娘家就遇上了灾荒,再后来因缘际会,他们一家子落脚在了碧溪村。 这才导致了薛贵对自己子女的婚事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一定要跟本村人结亲。若是敢欺负自己家的孩子,就去他家找他爹妈! 薛老娘是知道一点薛贵的心结的。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的时候薛贵还小,可记事却记得很清楚。父亲的绝情给薛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可是薛老娘却对这事不以为然。或许她不在乎薛白,又或许她本身就觉得前半生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常常回头看。 “薛海已经快二十了,再不结亲就晚了。你不急着抱孙子,我还想趁着眼没花能喘气的时候瞧一瞧重孙子呢。”薛老娘叹道,“你就当是牺牲薛白一个总不好让薛海打光棍吧?” 听到牺牲两个字,薛贵浑身一震,到底是点了点头。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因为家里的顶梁柱回来了,薛老娘难得大方地煮了一锅杂粮面条,上面还厚厚地码着一层炒野菜。 农家人吃饭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倒是常常在吃饭的时候商量事情,薛老娘便提起了薛海的亲事:“以前是咱家没有,没法子。现在薛白争气,给你这个当哥哥的挣了一份子,你可别太落在你弟弟后头。小海啊,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 薛老娘心情好,难得的还夸了薛白一句。 薛海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奶奶,我的事儿不着急,这是薛白的聘礼钱,还是多给薛白添点嫁妆吧,省得到夫家该受屈了。” “娘,您看,这阿海都说不急了,俺家薛高还比阿海大了快一岁呢,这哪有当哥哥的还没成亲,先给弟弟说亲的理儿?那外头人能不说点啥?”薛老娘还没答话呢,王桂花立刻道。 薛老娘一摔筷子脸一沉:“你咋不说薛白还先定了亲抢在他俩哥前头了呢?要面子我把薛白的亲退了一家子打光棍咋样?!要戳咱家脊梁骨也不差这一件事。”薛老娘冷笑道:“少给我装那模样,你心里想的啥我还能不知道?少拿外头人来压我,老娘我但凡有点顾及,这一家子谁也活不到现在!” “你瞎说啥呢,薛高的事儿娘心里能没底?用得着你操心啊?”见薛老娘动了气,薛富连忙道。 王桂花被自己当家的教训了,也不敢再吭声了,低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薛高拿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面条,由始到终一句话也没敢吭。 吃罢晚饭,薛贵和薛海都拿出这些日子的工钱交给薛老娘:薛贵做工的铺子包吃包住,每个月按工作量给钱。薛贵两三个月回家一次,抛去在镇上的花用,这一回便有八百个钱给薛老娘。 而薛海则拿了一贯钱出来。 薛老娘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薛海懂事儿又能干。待到了薛中那里,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薛中总共只拿了八十个钱给薛老娘。 要知道,薛中在镇上给人扛大包干零活是不包住的,饭也是有时包有时不包那包饭的活就得比不包的少个几文钱。薛中往日都是借住在薛海做工的酒楼,和酒楼的伙计一起住。可他又不是酒楼的伙计,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的,还是薛海说每月拿出来五十文钱给薛中当住宿费,掌柜的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这钱自然不可能是薛中出:他也就笑嘻嘻地跟薛海说了句谢谢也就完事儿了。 这是儿薛老娘本来不知道,因此抱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想法,觉得薛中在镇上每个月能赚个二三十文也强过没有。但是自从有一次薛中自己说漏了嘴让薛老娘知道了这里头还有五十文钱的事儿,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咋算也没有回来种地划算啊? 因此今天薛老娘见了这八十文钱,也依然没个好脸色:“你说你一天到晚在外头有个啥用?还得小海在你身上倒贴钱!早跟你说了赶紧回来种地你就不,你做工倒是养得活你自己养得活你老子啊?” 薛中最不服气薛老娘只疼爱薛海对他没个好脸色,常常与薛老娘顶嘴:“那咋,海哥就能出去做工,我跟俺哥就得在家种地?奶你咋就这么偏心?” 薛老娘大怒:“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跟你那没脸皮的娘净不学好!你跟小海比?你不看看你拿回来多少钱小海拿回来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在家种地不就是想偷懒吗?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家吃糠咽菜是强,你倒得有那个本事啊?让小海每个月给你补贴算啥本事?!” 薛中脸上有点挂不住,把钱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薛老娘在后头追着他骂:“好啊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跟你奶奶甩脸子,你有本事以后别用小海一文钱,有本事你走出这个门再也别回来!” 薛中脚下一顿,转身往他和薛高的房间去了,“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告诉你俩以后他再不准去镇上!”薛老娘一肚子的火儿没处发,逮着薛富和王桂花就骂:“养出来的这是什么玩意?他以后就得在家给我种地!跟小海比你凭啥!你就一个种地的命!”

第27章 喜服 二十七喜服 薛海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对于薛老娘的偏爱薛海不是没感觉有时候他也奇怪,人说小儿子大孙子,按理说薛高才是薛老娘的大孙子,咋这份偏爱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听说他刚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重病,娘还没出月子下不得床,是薛奶奶抱着他跑了很远的路去找大夫才救得了命。 所以,无论别人怎么看待薛老娘,觉得薛老娘有多么多么不好她对薛海总是好的,薛海也是真心敬爱着奶奶,并且愿意和奶奶亲近的。 “奶奶,我想带小白出去走走。”薛海道:“听说他好几天都没出门了,别在家里憋坏了。我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也很想念村子,想出去转转。” “那你想不想奶奶?怎么不陪着奶奶多待一会儿?”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薛老娘大部分时间都是能顺着就顺着:再说了,薛海懂事,也从来不干让她不顺心的事儿。 因此薛老娘并没有为难薛海,只是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去吧去吧,就是别走远,早点回来。” “诶。”薛海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明天我就全天陪着奶奶,奶奶去哪儿我都跟着!” 薛白和薛小妹站在一旁无比佩服地看着薛海:这世界上能跟薛老娘撒娇的人估计就这一个了。何况一个快二十岁的大老爷们还撒娇也是够让人侧目的了。 薛白被薛海一路拉着,径直往村长家走。 “哥?”薛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咱这是去哪儿啊?” “嘘”薛海的眼睛亮亮的,“别吭声,跟我来。” 薛白蹲在村长家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眼神一直往另一边瞟:那边是宋嘉祁新买的房子。 他以前还去那里玩过,里面真是破烂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宋大哥该怎么住? 宋大哥应该住在仙境里吧薛白实在想象不出他的宋大哥会生活在一堆废墟之中。 宋大哥是神仙,有没有可能挥一挥手那房子就好啦? 很快薛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这么做会有多显眼,就他认识宋大哥以来,除了拿出一颗仙丹救了娘亲的命之外,薛白还真没见过宋嘉祁施展过什么仙术。 可能宋大哥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三流小散仙吧。 “傻乐什么?”薛海从村长家拿了东西回来,就看见薛白蹲在树下,满脸的傻笑。 不过这种傻笑却让薛海觉得很舒服、暖暖的。他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薛白的怀里:那是一个裹着蓝布的包裹。 “喏,打开看看为了把这东西带回来,我真是废了不少劲,差点就被薛中给发现了。” 这包袱里的东西是他听说薛白要成亲了偷偷去买的,因为是偷买的不敢带回家里,只能回村的时候偷偷寄放在村长家里,因此还被村长好一番调侃。 薛白拆开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块大红色的棉布,还是十几文一尺的挺贵的那种棉布。 薛海道:“送你的。” 薛白惊喜极了:“哥?!” “怎么样,好看吧?”薛海有些得意,“这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布庄才找到这么正的红色,给你当喜服正好!” 薛白拿着布在身上比了比,又把布放了回去:“这布挺贵的吧?我不要,你快拿回去退了吧,这么大一块得一两百钱吧?” “是挺贵的。”薛海道:“不过我弟弟要成亲了,多贵也得买呀!”薛海拿着布在薛白身上比了比:“这都扯好了人家才不给你退呢,给你你就收着吧。” “那那让奶奶瞧见了还不得说你啊?又乱花钱”薛白顿了顿:“其实啥喜服不喜服的就穿那一天还用特意做一身啊?这颜色以后也没法穿” “这成亲可是大事,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了,可不能凑合。”薛海认真道:“要不然等你老了儿孙绕膝,想想这辈子都没穿过一次喜服,可惜不可惜?虽说是一辈子就穿那一天,可你要是不穿,一辈子连穿的机会也没了。” 薛白愣愣地看着薛海,总觉得他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哥可说不来这么一大推他听都听不懂的话。 不过最终薛白还是被薛海说服了,偷偷地把那块红布带回了家里。 回去的路上,薛海问薛白:“听说那人是你自己相中的?” 薛白知道他指的是宋嘉祁,红着脸点了点头。 薛海也点了点头。他并不像薛贵和莲娘那样反对,也不像薛老娘一样关心得了多少聘礼,而是轻轻道:“你喜欢他就好。” “一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哥希望你过得好。” 第二天薛海到底是没有兑现他的诺言陪薛老娘一整天。准确的说是薛老娘把他从身边撵开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喜欢跟我们这些老婆子待一块儿,我也不要你陪你昨天不是说想村子了么?还不出去玩?你看看咱们村的姑娘们都长大了,以前跟在你后头玩泥巴的小丫头片子现在一个个都水灵得呦,你喜欢哪个尽管跟奶奶说!”薛老娘拍了拍腰包:“咱家有钱了,不怕出不起聘礼!” 对着自己喜欢的孙子,薛老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温柔了。 薛海只得从家里出来,到村子里转圈。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看什么姑娘,而是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昨天去村长家寄放包袱的时候已经听说,那个要娶他弟弟的人就住在村长家附近,薛海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薛白托付终身。 宋嘉祁此刻正在院子里砸石头。 那天被李石家的一说,宋嘉祁也觉得这房子实在是破的不像话。虽说他和薛白以后可以不住在房子里而是住在空间里,可是这房子就好像一家人的脸面,他不想让薛白失了这份儿面子。 本来,这门婚事已经让薛白在村里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了。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盖房子,宋嘉祁左思右想决定保持现在那间泥胚房,只在旁边起一间砖瓦房做他和薛白的婚房。 说是砖瓦房,其实宋嘉祁并不知道哪儿有卖砖的也没有钱买砖。只能把石头砸成砖头大小来代替,他在山上寻找石头放进空间里,到回了家再拿出来想办法砸碎,碎石可以用来盖房子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好想罢了,只是很蠢地去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效果不是没有,只是很小罢了。 瓦嘛他倒是见有几户人家房上放着像瓦片似的东西,回头去打听打听哪儿有卖的。 只盖一间房,不至于买不起吧 宋嘉祁在心里算着帐。除了盖房,成亲得请客吧?婚房得布置吧?这不是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吗?自己手里这点恐怕是不够了。宋嘉祁想了想空间里的那颗转运珠,心道发挥你作用的时刻怕是要来到了。

第28章 新房 二十八新房 薛海上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人灰头土脸地在一堆碎石、泥块里头搬搬这个放放那个。有时还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蠢得不忍直视。 未来弟婿的形象瞬间在薛海心里跌了底:就不说这个人对自己弟弟的心意如何了,就这不靠谱的样,弟弟嫁过来是陪他睡土里还是睡石头里啊? 又看了一会,宋嘉祁还是没发现院子里进了外人,薛海终于忍不了了:“你这样怎么能行?这得砸到什么年月,你得弄个凿子才行。” 宋嘉祁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的“新家”门口。 这会儿也顾不上去论什么擅闯民宅了。宋嘉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只以为薛海是和猎户大叔一样的热心邻居,便虚心求教道:“哪儿有凿子?凿子怎么用啊?” 薛海眼看着宋嘉祁黑黑的手在脑门上一擦,那脑门就跟着沾上了许多土,脸色更加难看了。 “凿子隔壁村有个铁匠,他家就有卖。不过你在院子里弄这么多石头是想干啥?” “啊,我想把这房子修一修,”宋嘉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屋子太破了,我快成亲了,总不好拿这个当新房。”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德尔薛海默默看着那一院子的碎石与土块,很难把它们和房子联系在一起。 就这效率别说是当新房了,等薛白生了娃,娃能不能住进新房都是问题! “盖房子要那么多碎石头干啥?”薛海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这不是没钱买砖头吗?我想着弄些石头,这房子不更结实点吗?” 薛海看看那一地大的大、小的小,材质、颜色、形状都各不相同的石头,“但愿你说的对吧。”薛海顿了顿,“不过就你一个人,得盖到啥时候啊?” 宋嘉祁有点尴尬:“我倒是想请人帮忙来着,就是不知道请谁”这盖房子得请专业的建筑队吧?就是不知道这碧溪村有没有建筑队。宋嘉祁本来打算回头问问薛白的: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见到薛白了。就连去薛家找,也会被薛老娘撵出来,连门都进不去不说,还有可能得挨顿骂。 宋嘉祁就纳闷了:他和薛白也算是正式定下来的男男朋友关系,咋就连个面都见不了了? 却不知古代就是有这个讲究婚前双方不宜见面。道理也说不上来,不过千百年人都是这样的,薛老娘也不会搞特殊。 这就导致了宋嘉祁这个“外地人”现在独自生活起来那真是举步维艰、孤立无援 “这还用问请谁?”薛海只觉得头都大了,“只要你有钱,在村里吆喝一声半个村子的人都愿意帮你干活你不是没钱吧?”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宋嘉祁实话实说,除了盖房子他还要留出来办喜事的钱,就是够也不敢全用了。 “一天一个人最多十五文钱。”薛海道,又打量了一番宋嘉祁的院子:“你打算盖多大一间房?” 宋嘉祁大致比划了一下,薛海道:“五六个人,两天就能盖好。” “不用请专门该房子的人?”宋嘉祁到底是有点不放心。 薛海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宋嘉祁:“你是城里来的?这乡下人家盖房子哪有那么多讲究?你找几个常给泥瓦班子帮工的就行了,哪有那闲钱去专门请泥瓦班子来呢。谁家不是自家亲戚邻居帮着打点泥胚就起房子了,谁像你这样麻烦。” 要是再听不出这人语气里的不善,宋嘉祁的脑袋就该摘下来当球踢了。虽然确实是自己不清楚状况,宋嘉祁还是有点憋火:难道他真就蠢到不知世事了?他刚传过来他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非正规建筑工人盖的房子安全吗!敢住吗! 好像是能住。宋嘉祁冷静下来想一想。听这人的意思应该是村里人都在住这样的房子,好像目前看来是没人家房子塌掉。 宋嘉祁只好忍下这口气:“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我在这村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请谁好,还请大哥指教。” “我叫薛海。”薛海一报名字,宋嘉祁就觉得有点不好:“我是薛白的哥哥说真的要不是怕薛白嫁过来受苦,你这房子”可能是觉得这么说到底有点不好,薛海止住了话头。可宋嘉祁还是从中间听出了疑似嘲讽的语气! 偏偏又是大舅哥,得!罪!不!起! 薛海半无奈地接下了帮宋嘉祁盖房子的活儿。虽然最初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可他真心没想到未来的弟婿是这么的没用。 不过听说宋嘉祁打算买些瓦片,薛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瓦片不便宜,一般人家都是用茅草铺在上头,一下雨屋子就会漏水。可这瓦片不一样啊,不但不漏水,冬天也比茅草的屋顶要暖和不少。 见宋嘉祁肯花钱盖这么间房给弟弟住,薛海终于对宋嘉祁有了点好脸色。 最终薛海帮宋嘉祁在村里找了六个壮年男子来帮工,都是在泥瓦班子帮过工的,要不就是出了名的盖房好手。宋嘉祁一人一天给十五文钱,那些人连那些石头都帮宋嘉祁处理好了,像砖头似的一块一块码起来,缝隙处用掺了石灰的泥胚抿好了,看起来还真比平常人家的房子结实不少。 最后瓦片都落好了,也才花了三天时间。 加上买瓦,宋嘉祁几乎花了一两银子。摸了摸口袋里越老越少的钱,宋嘉祁终于决定再往镇上走一趟去。 而此刻的薛白,则在家老老实实地做嫁衣。 薛白做衣服的手艺还不错。作为要和女子一样嫁人的哥儿,他们除了要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砍柴挑水,还要像女人一样学做饭做衣,有些甚至还要学女红。 誰让他们既有着男人的外貌,又和女人一样能生儿育女呢?似乎是注定了他们要承受更多。 和薛白交好的一个小哥儿正陪着薛白一起做活计。不过因为这是自己的嫁衣,薛白并不想让别人沾手,那哥儿就从家带了自己的活计过来做。 要搁往常薛老娘是最不喜欢这些小哥儿过来串门子,这意味着薛白要应付这些小哥儿就得少干活了。好在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没有太多活儿要做,薛白又快嫁人了,这才破了例。 今日来的小哥儿叫郑鑫儿,算是薛白最好的朋友了,两人年纪差不多,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挺好。 郑鑫儿纳了一会儿鞋底子就伸手摸摸薛白手上的衣服,不禁感叹道:“这料子真好,你哥真舍得给你花钱。” 薛白却有些惋惜:“是啊,这么好的料子,可也只能穿一次啊要我说还不如买块差点的,反正好赖也就只穿一次。” “瞧把你狂的吧。”郑鑫儿道:“给你买好的还让你挑理了。”顿了顿,又道:“你做衣服剩下来的布头能不能给我两块?这么好的布就是打个补丁做个荷包都体面。” “行啊,”薛白头也不抬地飞针走线,“等我做完了给你挑两块最大的。”

第29章 转运珠 二十九转运珠 菜市场还是那个菜市场,位置还是在那位老阿婆旁边。 老阿婆看着宋嘉祁过来,眯着眼睛好一阵打量。 “年轻人,这回薛哥儿没跟你一起过来?” 宋嘉祁冲着阿婆一乐:“他在家里准备嫁衣呢。” 薛海已经告诉他自己给薛白买了做嫁衣的红布,要是宋嘉祁不想去店里买现成的喜服,也可以买了布送到薛家让薛白去做。 虽说这样薛白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村里的规矩历来是这样的。 那阿婆愣了一愣,问道:“这这薛小哥儿要成亲啦?我说咋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出来了呢。这这匆匆忙忙的是定了哪家啊?” 想到自己上回还鼓励薛白好好把握面前这个青年,一时不禁有些唏嘘。待看到宋嘉祁那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又不禁猜测道:“莫不是” 宋嘉祁不自知地挺了挺胸:“正是定给我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阿婆若是得闲,来家里喝杯喜酒啊?” “好、好啊!”那阿婆和薛白一起卖菜也有段时候了,虽说不是一个村子的,平常除了卖菜也根本没有来往,但瞧见那样一个好孩子能找个好夫君,老阿婆还是挺为薛白高兴的。“喜酒就不喝了,到时候阿婆给你们封个大红包!” 这碧溪村附近都不富裕,平常吃酒席能给了三五文钱就算多了,老阿婆说的大红包顶天了也超不过十文。宋嘉祁没什么压力地应下了:“那我就先谢谢阿婆了。” “谢啥,不谢不谢。”老阿婆道,又不禁感慨了两句:“上回你俩一起过来我就觉得你俩有戏,薛哥儿还不好意思来着,老婆子就说了我看人一辈子,咋会不准呢!” 宋嘉祁倒不知还有这回事,只是他也想起来上次和薛白一起去买包子时,那卖包子的大叔把他俩错认成一对。 这么有cp感吗?宋嘉祁眼睛弯了下来,嘴角又翘了上去。 “阿婆,这次我还有件事儿想麻烦您呢!”宋嘉祁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不多不少放着二十个大苹果。 “哟!”老太太瞧着那些苹果赞叹了一声,“这时节哪儿来的这么大、这么红的苹果?” 宋嘉祁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岔开话题:“阿婆,我这会儿有些事情还没办好,想把这些苹果放在您这里寄卖可以吗?每个苹果我就要九文钱,上次我们卖的是十文,现在这时节苹果罕见了,您瞧着卖吧,总别亏了您。” 这赚钱的事儿可没有人往外推。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让宋嘉祁尽管放心。 把苹果放在老太太的摊子前,宋嘉祁找了个胡同偷偷进了空间。 因着这段时间又是定亲又是盖房的,宋嘉祁都没什么时间来好好打理空间了,现在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好不容易宋嘉祁才翻到了之前打算送给老妈的转运珠。 其实只是很小的一粒金珠,两克多一点,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出了空间,宋嘉祁也不多做耽搁,直接打听起刘府的位置来。 上次他把那缠枝梅的银镯子卖给了刘夫人,刘夫人曾关照过他,若以后还有什么好货,可以优先去找她。 那刘家在这镇上还算是十分体面地人家,门口居然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在守门,听说宋嘉祁是上门来卖首饰的一个个面色怪异。 这时代确实有上门卖首饰的,却是那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一个木簪子一朵绢花什么的,有时还买点胭脂水粉。走街串巷一吆喝,或者就有在屋里的女子听见了,出来买上一些。 只是面前这个青年一来不像个卖货郎,二来他们家夫人小姐也不会在卖货郎的手上买东西。 于是家丁颇为不耐烦道:“去去去,我家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就是在家也不会买你们这些人手上的下等货。” 这人潜意识里,还是把宋嘉祁当卖货郎了。 宋嘉祁此时也有些懊恼早知道应该跟刘夫人约定个通关密码之类的,现在倒好,他连守株待兔都不行了:天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女眷什么时候出门。要是刘夫人打算最近一个月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还就在门口等着吗? 这头宋嘉祁正懊恼着,想要不然还是去首饰店里碰碰运气吧,毕竟现在自己急用钱,也顾不得那些了。 正要移步离开,却听见女子的声音响起:“呦,怎么是你?” 宋嘉祁一抬头,却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挎着个小篮子从角门里出来,正远远地看着宋嘉祁。 宋嘉祁:“?” “你不记得我啦?”那小丫鬟笑道:“上次在那店里,还是我给你的钱呢?” 宋嘉祁这才模糊有点印象,这姑娘仿佛是那刘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 “一时间懵住了,姑娘莫见怪。”宋嘉祁连忙赔不是。 那两个家丁见了,都纷纷跟那小丫鬟打招呼:“怎么,小玉姑娘你认得这人?” “怎么不认得?这可是夫人的客人。”那叫小雨的丫鬟笑了笑,对宋嘉祁道:“这位公子可是又有什么好货了?上次那镯子我们小姐喜欢的紧,夫人这两天还念叨着您怎么还不来呢。” 宋嘉祁道:“前些日子定了亲,家里忙,这不刚腾出空来就连忙过来了。” “那可要恭喜公子了,”小玉说着,回身把角门打开:“你跟我来吧。夫人正巧没事儿在花园里喂鱼呢,从这里走倒是近些。” 刘夫人见了宋嘉祁果然高兴。此时她的长女已经嫁给了县里主簿的儿子,那个缠枝梅镯子没少让她在县城的贵妇圈中出风头。 刘夫人不禁期盼起来这次宋嘉祁带来的东西。 宋嘉祁把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粒黄豆大小的转运珠,上面花纹繁多,有的地方磨砂有的地方抛光还有的地方雕刻花纹,中间串着一根红绳,可以做戒指戴在手上。 刘夫人拿起那珠子仔细看了看,道:“精巧倒是精巧,就是太小了,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这珠子虽是金珠却实在太轻,若算起来怕是还没那银镯子值钱。 “若是这里不用红线串起而是用金子打成环,岂不是更显富贵?” “这珠子叫转运珠,是说它这么一转一转便能转来好运。”宋嘉祁道:“若是用金子嵌死,岂不是转不动了?” “这东西真能转来好运吗?”刘夫人拿着那转运珠,目光闪了闪。 “也许吧,又也许只是图个吉利而已。” 刘夫人把那珠子带在手上:“你倒是诚实。”她倒真希望这东西能带来好运,只是这事儿毕竟不能强求。 “行了,这东西确实不错,我收下了。”刘夫人道:“小玉,去我房里拿八两银子出来。” 宋嘉祁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毕竟他也知道这珠子太轻,唯恐卖不了个好价钱。 那刘夫人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道:“这珠子依我看大抵只之值个五六两,只是我方才听小玉说公子刚定下了亲事,想必也是因此才要卖了这珠子吧。公子是个实诚人,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公子。今后若还有东西要卖,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宋嘉祁闻言,连连道谢。

第30章 买买买 三十 不多时,那叫小玉的丫鬟便从房里出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小豆丁。 小豆丁一边迈着小短腿往前跑,一边伸出胖短的小手去抓小玉的裙摆。 小玉走路不防,差点没踩到他,吓了一跳:“小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刘夫人笑道:“他跟着你都快跑了你路了,你也没发现。”说着,便向那小豆丁伸出手:“来,来阿娘这里。” 那孩子看起来不到两岁的样子,走路说话都还不是很利索,跌跌撞撞地扑进刘夫人的怀里。 小玉把八两银子当着宋嘉祁的面称了,放在桌子上。 宋嘉祁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东西来装,便将那只龙猫零钱包拿出来,将银子放了进去, 小玉好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荷包不止是小玉,连小豆丁也发现了,伸着手朝宋嘉祁叫道:“兔、兔兔” 连刘夫人也笑道:“宋公子的荷包好生别致。” 宋嘉祁本打算将这荷包送给那个小孩,转念一想,却道:“小少爷喜欢本该送给小少爷的,只是这是我家那口子送的,不太方便送人。回去我让他多做几个,下次进城送过来。” 刘夫人满意了。宋嘉祁又把零钱包给那小孩儿玩了一会儿,这才得以脱身。 从刘府出来是小玉特别送出来的。到了门口,小玉还对那两个看门的家丁吩咐道:“这位宋公子是夫人的客人,下次再来你们莫要把人拦在外头了,只让人报给我就是。” 又偷偷对宋嘉祁道:“宋公子的荷包着实讨人喜欢,不知道下回来能不能给我一个?”转念又觉得自己一个未嫁的闺女说这话不好,连忙补充道:“我给钱,宋公子看着定价。” 宋嘉祁也明白她的意思,自无不应的。 回到菜市场,之间短短一上午的时间苹果已卖出去一大半,只剩下三个孤零零地放在老太太的菜篮子里。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这一个苹果她卖了十二文,每个净赚三文钱,这十七个苹果可不就是五十多文钱了吗?她平常卖菜一上午也顶多这么些! 宋嘉祁把自己应得的那份钱拿了,又捡了个苹果边走边吃,剩下的那两个就送给了老太太。 上次卖镯子的八两银子现在还剩四两银子多一点儿,除去薛白的聘礼还要支出二两银子之外,加上今天卖转运珠得的八两银子加一百五十多文钱,总共有九两半不到十两银子。 宋嘉祁揣着那些银子,直接就往布庄去了。 他的想法倒和薛白差不多:这喜服横竖是只穿一次就没得场合穿了,也不需要太好的料子。只是这正红颜色的布本身就难得,有的颜色不够正,有的店里根本就只有好布才有红色。宋嘉祁左挑又挑,选了块性价比最高的买了下来。 就这也花了一百个钱了。 伙计给他把布包起来的时候,宋嘉祁又在店里转了会儿,买了几块细软的白布布头。宋嘉祁摸着那布实在柔软舒服,忍不住买了一匹。 薛白左右就那两件衣服,都打了补丁破的不能再破,等薛白进了门,这些布就给薛白做里衣。 宋嘉祁拎着一百文钱的红布和六百文钱的白棉布出了布庄,心内不禁感慨:怪不得现代有那么多女孩子老是嚷着世界上最美的情话就是“买买买”呢,以前宋嘉祁不理解,觉得这是一种拜金、畸形的社会现象。 如果现在再让宋嘉祁点评一次,他一定会选择闭嘴。 这世界上是不是有女性拜金、畸形的社会现象,宋嘉祁作为一个gay是没什么立场评论的。但是但是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并不会去太过计算为给他买东西的这些钱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能赚到,或者赚这些钱的时候有多辛苦,你真的只会发自内心想要给他最好的,为他“买买买”,让他“买买买”。 哪怕你没有钱,这种力量甚至能催生你的潜能,让你为了他而去改善现下的生活,甚至你自己也会因此变得更好。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爱了事后算账的,不过宋嘉祁觉得,他和薛白是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把布放进空间里,又捏着钱包去了包子铺。 那李逵模样的包子铺老板竟还记得宋嘉祁:“呦,小伙子好久不见啊。”他朝宋嘉祁身后看了看,“没带你家小哥儿一块儿出来?” 宋嘉祁笑了笑:“他在家做嫁衣呢。” “恭喜啊!”那老板笑道,“我家里也有个哥儿弟弟,就怕找的夫家不喜欢哥儿唉,要是人人都能像小伙子你一样待哥儿好,那我也放心把他嫁出去了。” 那老板说着,多给宋嘉祁包了两个肉包子:“就当是祝贺二位了。” 宋嘉祁连连谢过,脑子里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去勾勒这“李逵掌柜”的哥儿弟弟长什么样 碧溪村,薛家院里。 薛老娘盘着腿坐在炕上,一个一个地掰着指头算钱:“这到冬日下了,得买上几斤肉来,豆腐也得买上一些家里头薛富薛贵、你,再加上薛高薛中,一人也得扯上一身衣服;年后我想着给你说上一门亲事,这咱家的房子就不够住了,你大伯娘又天天嚷着薛高也该娶媳妇了。哼,我是他奶奶,我能真亏了他?你俩这一娶媳妇啊,这房子就不够住了,得起房子了” 薛老娘叹了口气,对在她身后给她捶背的薛海道:“别看这回你回来带了一贯钱挺多的,这钱一到手上那就不够花了。” 薛海给薛老娘捶着肩膀,轻声道:“奶奶,先给大哥娶媳妇吧,我不急我和薛中也不常在家,那屋子就给大哥做新房呗,也能剩下点钱。您看这薛白就快出门子了,他的嫁妆也得办一办了。” 薛老娘一听嫁妆两个字顿时眼睛一瞪,转而想起这是她最喜欢的孙子才稍好了一些,语气中到底还是带了点责备:“你啊,光觉得我待薛白不好。要有那条件谁不想对他好点?可咱家哪里还有钱给他置办嫁妆。” “这给你大哥、你一人起一间房子,少说也得一两银子吧;这薛中也不小了,明后年也得娶媳妇,聘礼又得二三两。咱家吃喝嚼用不得花钱啊?” 薛海皱了皱眉:“奶奶,我真还不想成亲。我成亲的银子您先拿出来一点,就一点,给薛白置办点嫁妆呗。这没嫁妆到了夫家日子该不好过了。” “别说那傻话。”薛老娘摁住薛海的手:“说啥不成亲,你不想成亲,奶奶还想瞧一瞧我的重孙子呢。” 像是怕薛海真的不配合,薛老娘最终松了口:“你在家里找找看有啥东西能给薛白陪嫁吧我是没有一个钱给他,那破被子烂袄的他不嫌弃就带走。”

第31章 包子 三十一包子 宋嘉祁抱着一纸袋包子刚进村,后面就跟了一串儿小尾巴,一个个流着口水嗦着指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嘉祁。 宋嘉祁挺为难:要是一个两个孩子也就算了,这□□十来个的,把包子给了他们他还给薛白送啥? 也只得装作看不见闷着头往前走。 刚开始还好,走了一会儿后头居然有个小男孩儿哭了起来,冲上来就扯宋嘉祁的裤腿:“俺要吃包子!俺要吃包子” 他这一开头倒好,虽说没有别的孩子再扑过来抓宋嘉祁的裤腿,可也陆陆续续的哭了起来。一群哭唧唧的孩子把宋嘉祁围在中间,就好像宋嘉祁欺负了他们似的。 这对宋嘉祁来说几乎是个奇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哪儿见过这阵仗,,只是本来心里还有点虚呢,被这一哭全哭没了。 哎呦看见路人手里拿着好东西就跑上去哭着要,这是一群小土匪吗? 宋嘉祁都快给气笑了。 也亏得这里离薛家不远了,薛贵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做木工活儿,远远地看着一个面生的高个儿被一群小孩个围住了,便冲院子里劈柴的薛海道:“你来看看,那人是谁啊?” 薛海一看,脸就黑了。上去三步两步把那群小孩给撵走了。 柿子挑软的捏是自古来的道理,大人小孩都通用。对着面生的宋嘉祁小孩儿们敢用这招,要是对薛海用这招那是活腻了。于是一群小崽子没一会儿就跑光了,抹抹眼泪,又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傻啊?”薛海劈头就骂:“抱着这么多包子招摇过市的他们不缠你缠谁?” 本来薛海给宋嘉祁解了困,宋嘉祁还挺感激的。谁料想劈头就被骂了一顿:“我这不是来给你们家送的吗?” 薛海想说那你不知道拿个篮子盖一盖?转念又想到了宋嘉祁那家徒四壁的新房子。 于是默默的把话咽回了肚子。 “大海,这是?”薛贵放下了手里的木工活。 薛海黑着脸回过头:“爹这就是小白许的那个。” 宋嘉祁看了看薛海,又看了看薛贵:“爹。” 薛贵:“” 薛海:“” 薛贵觉得自己答应不答应都怪怪的,于是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拎着自己的活计进了院子。 宋嘉祁把怀里的包子朝薛海一递:“这是你家的,我按着人头买的,一人一个我能见见薛白吗?” 薛海伸手接包子的手又缩了回去:“你要是为了见薛白来送包子,那你把这包子再带回去。” “不是啊。”宋嘉祁搓了搓鼻子,有点讪讪的:“我这不是想着都走到门口了,好歹让我见上一面啊?” 薛海:“见个屁。” 宋嘉祁:“” 最终薛海还是收下了那些包子。其实准女婿往家里送点东西那是常有的事儿,但结婚之前小两口不能见面那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倒不是他有心棒打鸳鸯,只是这规矩要是破了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保不齐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晚饭的时候,这些包子就上了桌。破天荒的,薛海给薛白夹了包子,薛老娘居然没说话。 薛白受宠若惊的看着碗里的包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哇,好像是肉包诶。好像好像是味道很熟悉的肉包。 薛白不舍得吃,把包子又夹起来往莲娘的碗里送:“我不吃,娘吃吧我一天到晚在家也不出门干不了什么活,吃了这好东西也是浪费。” 莲娘推拒不要,薛海也拦着他:“吃你的,娘要吃还有呢。”说罢又给莲娘夹了一个。 薛老娘居然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薛中已经三口两口吃完了嘴里的包子,见盘子里头还有,伸手就想再拿:“让我尝尝有没有别的馅儿的。” 薛海筷子一架:“没有。”把放包子的碗往另一边挪了挪。 “咋的,这有咋还不让吃了?”王桂花见状顿时嚷嚷开了。“大海啊,这不光薛白是你兄弟,俺家薛高薛中那也是跟你一样姓薛的啊。那么多个包子,你兄弟吃一个咋了?” 薛海觉得有点头疼:“这和姓啥又有啥关系?这包子是小白定下的那个姓宋的送来的,人家按着人头送的每人一个,薛中要是想多吃那大伯娘你的给他?” 是宋大哥送来的!薛白瞧着碗里的包子好像看见宋嘉祁一般他已经有段儿时间没见着宋嘉祁了。 转而又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哥哥:怎么宋大哥来了,大哥却不告诉自己呢? 王桂花顿时被噎住了。重点是她的包子已经吃了一大半了。 于是王桂花的目光转到了薛小妹和莲娘身上。莲娘碗里的那个还没动呢。 只是今时到底不比往日:要是薛贵和薛海没回来那会儿,怕是薛老娘都要开口让小妹和莲娘,甚至是薛白把包子让出来给男孩儿吃倒不是真要欺负二房,是薛老娘实在是重男轻女太厉害。 可是现在薛贵和薛海没有让的意思,薛老娘也就不说话了。 小妹一看王桂花的眼神,立刻抓了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瞧着小妹狼吞虎咽的样子,薛贵和薛海的心里要多不是滋味有多不是滋味。 晚饭吃完了,王桂花和莲娘去厨房洗碗烧水,其他人就各自回各屋。 其实时间还算尚早,不过六七点钟。只是乡下人家没钱点灯,黑布隆冬的醒着也没事可做,便都睡得比较早。 薛海却有意地放大了一些声音:“薛白,你跟我过来一下。” 这一句话顿时把院子里大部分人的耳朵都吸引了过去。 “那姓宋的小子送过来一块红布,说是让你做嫁衣裳。”薛海说罢,从屋里拿出来一块包好的红布。 薛白却有些愣了:这自己大哥已经给买了嫁衣的红布,宋大哥又买了,这不是买重了吗?多浪费? 薛海唯恐自己的呆弟弟再说出什么话来,抢在头里道:“给他也做一身。” 薛白这才没吭声,赶紧把布搂在了自己怀里,生怕别人给抢了去了似的。

第32章 红布 三十二红布 虽说最终薛老娘一个子儿也不肯出,但准许给薛白置办嫁妆,对于莲娘来说就很值得高兴了。 又正赶上薛贵在家:薛贵可是会做木工活的,莲娘便让薛海上山去砍一些木料回来,让薛贵给打上一个木箱子。 给自己家的哥儿置办嫁妆,薛贵也没用什么不愿意的。箱子打得又大又结实,薛贵还在上面简单了刻了两个花样。剩下的木料还够做上点七零八碎的东西,薛贵一有时间就捣鼓着。 穷乡僻壤的,对嫁妆的要求并不高,但是有一样却是一般人家都要给闺女小哥儿准备的:棉被。 若是夏日也还罢了,一床薄被意思意思就好,薛白出嫁的时候正是年底,数九寒天的,莲娘就想着做上一床厚厚的棉被给薛白当嫁妆。 有了薛老娘的默许,她把家里的破旧被子全都收集起来,将被子拆了取出来棉花:那些棉花大部分都糟烂不堪,莲娘把里头能用的给拣出来,即便如此那些棉花也已经被压得又薄又硬,莲娘就去求村里会弹棉花的人家给弹一弹。 拆了被子得出的破布,她就纳成鞋垫鞋底子。等将来薛海去镇上的时候就让他帮着卖了换钱:这事儿莲娘可不敢让自家男人去办,否则是一个钱也拿不回来的。 薛贵是个孝顺的儿子。凭着薛老娘一个女流之辈几乎是靠着讨饭把他和薛富拉扯大,薛贵也不可能不孝顺。 第二日吃罢中饭,各人都回屋歇晌,莲娘趁没人注意把薛海叫到了屋里。 “娘,你找啥呢?跟我说我帮你找。”薛海一进屋,就看见莲娘趴在床底下。 “不用、不用。”莲娘从床底下爬出来,也不顾的头发上沾了灰。 薛海连忙把她扶起来。 莲娘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见薛海盯着那匣子看,便笑道:“这是我跟你爹成亲的时候你爹给我做的劳什子首饰盒,那时候他才刚学木工活,打的不好看。”顿了顿,莲娘又道:“再说了,我也没首饰,就放别的了。” 莲娘把那小木匣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不少铜钱。 饶是薛海也惊讶了。这家里的钱大头握在薛老娘手里,小头则在王桂花手里:因莲娘生了薛白这个哥儿,薛老娘不喜欢她,从未让她碰过家里一文钱。 这种情况下莲娘竟也能从薛老娘眼皮子底下攒下这么些钱,也是奇迹了。 薛海忍不住问道:“娘,这些钱你哪儿来的?” 瞧着薛海惊讶的表情,莲娘抿嘴一笑:“这还是娘年轻的时候攒的呢。这一晃都十来年了。”她用粗糙的手摸着一枚一枚铜钱:“原想着要是过不下去了,有这些钱我也不至于让你们几个给饿死”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似的,急急地刹住话头:“你明儿拿这些钱道镇上去,给娘扯块儿布回来要够做条被子的。” 她瞧了瞧薛海,轻声道:“本来这钱也该有你一份儿的,只是你弟弟就要出嫁了,就先紧着他吧?这出嫁没条被子做嫁妆可不像样。”说到最后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唯恐薛海因此不乐。 薛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娘不用替我操心。” “娘知道你有能耐。”也只有这个出息的大儿子在的时候,莲娘才觉得在这家里能松一口气。 薛白自己的嫁衣已经做好了,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帮宋嘉祁做了。 他之前帮宋嘉祁用床单做过一身衣服,现在倒也不愁宋嘉祁的尺寸。 那天宋嘉祁来送包子,连带着在镇上买的红布也一起送了过来他只送来了红布,那一匹细棉布还在空间里好好的放着,等着薛白过了门再给他。否则能不能落到薛白手里都不一定呢。 薛海吃过饭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布给了薛白。 这样到时候薛白身上穿了喜服,也不会被人发现是他薛海买的布。 薛白趁着最后一点光缝好一只袖子,用白线在袖口绣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傻傻的乐了起来。 他不识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他知道他的名字就是白色的白,那个小白点的白。 这么一块布出现在薛家,到底还是惹了别人眼热。 王桂花按捺了两日,终还是揣了两个鸡蛋去找薛白。 因为薛白住得那件和柴房连着的小屋实在没有亮光不适合做活,一般都把活计拿到莲娘的屋子去做。此刻莲娘也闲着无事,在拿着薛白裁剪下来的碎布拼拼凑凑,想要缝个荷包。 要说薛家的鸡蛋,都是有份例的。薛家只有一只母鸡,每天下一只蛋,大部分的蛋都被薛老娘攒着换盐换酱油,少数的则给在家务农的薛富、薛高吃。两个男丁大概每个月一人能吃上一两回的,连薛老娘自己都是不舍得吃的。 好在薛富和薛高都不是太馋嘴的人,上一分得的两个鸡蛋还在屋里放着,王桂花咬咬牙拿了出来。 “呦,弟妹正忙着呢?”王桂花一进屋就瞧见莲娘也在,心里就有些不舒坦因为薛海回来了,薛老娘支使莲娘的时候少了许多,大部分活儿都让王桂花去干。 一看见莲娘闲着,王桂花心里就觉得有气。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脸上挂着笑。 莲娘一见她来,心里就咯噔一声。再看看低头做活的薛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搭话,低头就开始收拾东西,把剩下还未来得及裁剪的布一卷就要收起来。 薛白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手里捏了根针愣愣地抬头:“阿娘?” 莲娘直把东西全收好才抬头招呼王桂花:“大嫂咋来了,快坐。” 王桂花简直气个倒仰,莲娘还道:“刚才这屋里乱糟糟的,别有针扎了大嫂,现在收好了,大嫂快来坐啊。” 薛白这会也回过味儿来,把针别在线板上,起身就要出去:“娘、大伯娘你们聊,我去看看小妹哪儿去了。” 王桂花哪肯让他走?连忙拉住:“薛白别急着走啊?这不我看你和小妹最近都瘦了,特意拿了俩鸡蛋过来,你拿去煮了跟小妹一起吃啊?” 薛白脚步停都不带停的,就要往外走。 王桂花装了半天慈爱,现在几番被这对母子下面子,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怕薛老娘,却不怕这个妯娌和侄子,当场脸就耷拉下来了:“薛白你给我过来,咋,我还喊不动你了?” 见王桂花翻了脸,莲娘也把脸色冷了下来。她和王桂花一样,怕薛老娘却不怕自己的妯娌,以前自己男人和大儿子不在家难免会受点欺负,现在薛贵和薛海都回来了她的底气也足了。 “小白,过来,听听你大伯娘想跟你说点啥!” 气氛被弄得这么僵,王桂花想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这前两天那姓宋的小子不是送过来一些红布嘛?我瞧着送来的不少呢,薛白啊,这喜服横竖也就穿那么一天,我看做个马甲图个喜庆就成。这剩下来的布” 薛白有些不乐意,脑子里甚至勾勒出他和宋嘉祁一人一个红马甲的样子:要多寒掺有多寒掺,还不如不穿呢!正要反驳,却听见莲娘开口道:“大嫂说的对极了,我看也是,这剩下来的布我改天就让大海拿到镇上卖了。” 王桂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脸又僵了,心里暗暗骂莲娘不是个东西:平常在家里闷不吭声的,现在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这叫形势比人强:莲娘势弱的时候被欺负欺负也就罢了,若给她撑腰的人都回来了还被欺负,那也太包子了。 “卖啥卖啊?”王桂花有点急了,“你看,俺家薛高也快该成亲了弟妹你是知道的呀,俺家薛高那个闷子可不比大海讨娘喜欢,我也不敢想让娘给他置办个喜服啥的。只是这家里既然有红布,放着也是可惜了,不如就给薛高和他未来的媳妇做点七零八碎的东西。俺们也不嫌弃是薛白剩下的,誰让你是他们亲婶子呢?你给的他们一准不会嫌弃。”又转头对薛白道:“小白你说是不?你是要嫁人了,可你也姓薛啊,得想着咱们老薛家的人啊。这两个鸡蛋你拿着跟小妹煮了吃呀。” 莲娘都要被王桂花气笑了,怎么说来说去好像还是他们二房占了便宜,被“白放着没用”的红布让他们大房用了,还得亏他们不嫌弃呢?正要说什么,薛白却黑了脸,直接甩开王桂花的手道:“这是宋大哥给我的,我不给。”说罢就跑出去了。 “大嫂也听见了,这孩子犟得很呢,别说是薛高了,就是大海怕他也不会让的。”莲娘故意说道:“那两个鸡蛋大嫂还是拿回去给大哥和大侄子吃吧,俺家薛白和小妹又不是男丁,吃了也是浪费。”

第33章 薛贵的决定 三十三薛贵的决定 王桂花自从那天在莲娘和薛白哪里吃了个软钉子,在屋里气得躺了半天。再左思右想,觉得自从薛贵和薛海回了家就不那么倚重大房了,更让她觉得不痛快。 这么想着,吃晚饭的时候王桂花就状似无意地问了句:“这薛白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二弟和大海啥时候回镇上做工啊?” 话音刚落,薛富就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这话啥意思?这咋听着跟要撵人似的? 薛老娘也瞪着王桂花。 薛贵的筷子一顿,三口两口的把碗里的饭扒完,放下空碗和筷子,对薛老娘道:“娘,我正想跟您说,过了年我不想去镇上做工了。”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只有小妹还没心没肺的大大吸了一口碗里的稀饭,抬起头朝着薛贵道:“爹爹,你以后都会在家陪小妹吗?” 薛贵揉了揉她的头发:“是的,爹爹以后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小妹。” 薛老娘也放下了筷子:“老二,为啥啊?这说不去就不去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薛贵轻咳了一声:“以前薛白在家能帮着干点活儿也就算了,现在薛白要出嫁,我和大海都在外头,把莲娘和小妹扔在家里到底不是个事儿。” 他这话说得比较明白了,薛老娘一时间觉得有点心虚。可又想到这是自己拉扯大的儿子,语气不免又硬了几分:“咋的,你还怕我亏待了她俩咋的?” 薛贵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小妹瘦得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娘,我在家里也可以接点木工活做。再说薛白出了门子,家里农活大哥和薛高忙不过来。” “那就让薛中回来。”薛老娘道:“不赚钱净在外头瞎混,要回来也该他回来。” 薛中立刻炸了:“凭啥让我回来?我不!” 薛老娘一筷子敲到他头上:“反了你了,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薛贵看不下去了:“娘,他不愿意回来就让他在镇上干吧,我回来就行。” 薛老娘终是拗不过薛贵,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薛贵在镇上做工,吃住都在镇上,几个月才回来一次。一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这导致他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妻子儿女了。 这次薛白成亲也是件大事。薛贵在家住了几日,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衣衫褴褛的妻儿,面色发黄瘦骨如柴的小女儿,都让薛贵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揪着一样。 自己的娘自己自然是最了解的,在薛贵心里,这事儿怪不得薛老娘,要怪只能怪莲娘不争气,生了哥儿和女孩。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薛贵没办法跟自己的娘开口,只能尽自己所能来护一护她们。 薛老娘见薛贵心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对这件事其实没多大看法,甚至是她也觉得薛贵在镇上做工也不过是一时的,庄稼人终究还是要回来种地才踏实。 现在不过是回来的时间提早了几年罢了。薛贵说的也对,薛白出了门子地里确实缺少人手,薛贵回来照顾地也没什么不好。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只是这一天当中最小的一个插曲,小到在其他人心里根本激不起半点水花。 可王桂花的心里几乎要炸了。 大概是薛贵出去做工的年头太久,她几乎要忘记了,家里的地虽然一直是他们大房在耕种,却也有二房的一半的。 薛贵回来,无疑是瓜分土地的第一步。何止是瓜分土地呢?薛贵回来了,就意味着有人给莲娘撑腰,莲娘将要站在和她相等的位置上去了。 这个认知让王桂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上,一家人都歇下了。 王桂花戳了戳薛富的后背:“当家的,睡了没?” 薛富缩了缩身体,模糊地应了一声。 王桂花坐起身,使劲儿地推了推薛富:“你咋就还能睡着呢?” 薛富被打扰了美梦,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一翻身也做了起来:“你作啥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王桂花抿了抿嘴唇:“当家的,二弟以后要回来种地了,你就没啥想法?” “就这?”薛富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二弟回来种地不是应该的?他在外头那么些年可苦了他了,也该回家歇歇了。” “啥呀!”王桂花心里气恼,自己咋就嫁了这么个木头脑子呢。“在外头有啥苦的?人那是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现在倒好,还要回来跟俺们争地。” “你说啥?!”薛富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再说我糊你信不?这家里的地本来就是我哥儿俩的,他回不回来都是!” 王桂花急了:“不光想着你那好兄弟呢,你想过你儿子没?娘本来就偏心大海,不把咱家薛高薛中放在心上,现在连说亲都要先给薛海说,你又是个不上心的,以后咱大房在家里还有没有立足之地了?” 薛富倒回了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闷声道:“薛高的事儿我会跟娘说的,你别瞎操心了。赶紧睡你操心有啥用啊?盐吃多了闲的” 却说西屋里,薛贵和莲娘也在说着这事:“你真要回来啊?” 薛贵“嗯”了一声。 莲娘睁着眼睛瞧着漆黑的屋顶,手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妹的背,轻声道:“回来也好,咱庄稼人还是在地里干活踏实你这些年都不在家,我虽然知道就在镇上也不远,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半晌,薛贵道:“这些年我都不在家里,你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伺候娘,辛苦了。” 薛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着实不好受。不过他并没有当真因为莲娘照顾老娘和孩子而愧疚,而是为了王桂花在家呆了几天,薛贵也算摸清情况了。自己在家的时候大嫂都敢明里暗里欺负自己媳妇苛待自己孩子,况且是不在的时候呢? 想到那天小妹狼吞虎咽、唯恐别人跟她抢包子的模样,薛海的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哪儿啊,做媳妇的不都这样?”莲娘却并未多想,“再说了这村里谁家汉子有我当家的能耐,一个月能挣一百钱呢,我知足。” 薛贵叹了口气:“也没让你和薛白、小妹的日子好过多少啊这回薛白给了个来历不明的人,我这心里头那个不踏实啊回来也好,有啥事儿都在我跟前,我多少能帮衬一把。” 薛贵既然下了决心,第二日一起来,就往地里转悠去了。 他已经有几年没干农活了,多多少少会手生。现在趁着农闲在地里练练手扬扬草木灰啥的,到春耕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村里人多年不见薛贵下地了,这时候看他在地里忙活,少不得开口问候一两句。 薛贵也不遮掩,就把自己不打算在镇上做工的事儿跟人说了。 有的人惋惜那一个月一百钱的工钱,有的人说回来也好到底种地踏实,有的人幸灾乐祸疑心他是在城里干不下去让人给撵回来了。 说什么都有,薛贵也不多做解释,闷头干着自己的活儿。 这一幕落在王桂花眼里,就成了薛贵忙不迭的要宣告家里的地也有他一份儿了,心里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进了院子,又见水缸也不满,衣服也没人洗,心里怨气更甚。 “莲娘、莲娘!” 昨晚因着薛贵说以后要回来住,小妹很是兴奋了一会儿,跟自己爹爹闹了很晚才睡着。这回儿还没醒,莲娘正在一边守着她。 听见王桂花在院子里的喊声,莲娘帮小妹掖了掖被角,披了见棉袄出来:“大嫂找我?” “这衣服咋堆了这么多还没洗?缸里的水也不满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她这声音不小,家里人几乎都被惊动了。 薛白见惯了这种阵仗,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冒出头来:“这衣服都是谁的?咋就让我娘去洗呢?缸里的水满不满的,耽误用了吗?” 几句话把王桂花噎得气都快喘不上了。 好呀!这汉子才回来几天,这就敢跟她叫板了! 薛海也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了,先瞪了薛白一眼:“咋跟大伯娘说话呢?越大越没规矩了。” 薛白扁了扁嘴。 薛海卷了卷袖子,上前端着放了脏衣服的盆就往外走。 正赶上薛贵从外头回来瞧见了,不禁皱眉道:“你这是干啥去?” “洗衣服。”薛海也没多话。 薛贵顿了一顿,点了点头。 进了院子,见诸人都在,王桂花又是一副针对莲娘的样子。薛贵也不打招呼,直接对莲娘道:“给我打水洗手。” 莲娘诶了一声,拿瓢从缸里舀了水,薛贵就着洗了洗手上的草木灰。 “大冷天的,在外头站着干啥?” 莲娘道:“缸里的水不满,我一会儿去挑水。” “谁说不满了?”薛贵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我大早起的去打的水,谁嫌不满谁自己打去!”又瞪了莲娘一眼:“我是你汉子,我叫你干啥你干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进屋去!” 莲娘嘴动了动,又看了王桂花一眼,转身回了屋。

第34章 摘枸杞,挖地黄 三十四摘枸杞,挖地黄 小妹早就醒了,莲娘一进来她就抱住莲娘:“娘” 莲娘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小妹要哭不哭的吭哧了记下鼻子:“大伯娘会不会又不让你吃饭?” 薛贵正往屋里进,听见这话顿时眉毛拧起来:“啥?” 小妹被自己爹吓了一跳,本来还是要哭不哭的,现在小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薛贵强压下自己浑身的怒气,上前来把小妹脸上的眼泪抹掉:“乖,以后爹在,她不敢。” 从那一天起,薛贵的心里有了自己的一把算盘。 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若让他付出,他也未必不肯;只是当他付出了却没有得到丁点儿回报时,付出时心中的种种“英雄气概”便会化为忿怨。 起码薛贵就是这样。 自己在镇上做工,就是往少了说一年一贯钱吧,那这么多年也有好几贯了;这些年里家里起了房子,买了地,从吃不饱饭到现在多了好几个孩子还能顾住温饱,听说薛富和薛高还三不五时能吃上个鸡蛋里面能没自己的功劳? 可就是自己这样的一个家里的“功臣”,妻子子女却生活在这个家的最底层。 薛贵不敢也不会怨薛老娘,于是他的怨愤对象就成了王桂花。 又恰恰王桂花觉得薛贵就是回来跟他们大房抢地的,也处处看他不顺眼。 一时间薛家这个不大的院子里,日日鸡飞狗跳叔嫂不和,热闹极了。 且不说薛家如何,宋嘉祁现在几乎是每天都要往镇上跑一趟。 这会儿没生意,药铺的小伙计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见宋嘉祁来了,便回身朝屋里道:“那人又来了。” 老大夫正在看方子,闻言也抬头瞅了一眼:“这小子倒勤快。” 宋嘉祁自知不能坐吃山空:那卖转运珠的钱迟早有一天会花完,卖苹果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想点别的法子创收。 这在镇上转了转,便计上心来。 秋天的时候山上有不少枸杞,宋嘉祁摘了一部分,后来和薛白又在空间里种了不少,现在已经长成了。 镇上有药铺,宋嘉祁便上门去问收不收枸杞。那老大夫原以为是秋日间摘下来的,怕宋嘉祁处理不得当。谁知道宋嘉祁拿出来的颗颗饱满,竟像是刚摘的新鲜的一般:那确实是在空间里新鲜的,刚摘下来的。 要说老大夫不好奇是假的,但他并没有多问,只让宋嘉祁把枸杞送过来,这样新鲜的一斤一百个钱。 这也算找到了一个生计之路,宋嘉祁松了口气。又在药铺里跟老大夫打听了打听,别的药还有什么收的。 老大夫捋了捋山羊胡子:“咱们这边小镇,药材本就不多,你要找得到就拿过来,只要品相不差我这里都收就算是太多了我这里吃不下,也会往别的药铺帮你推荐的。” 此后,宋嘉祁便每日都上山找一些草药。 这座山他也算是从小玩到大虽说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但植物生长之类也算□□不离十。 就他自己的亲身经验而言,小时候爷爷奶奶带他山上玩,挖野菜的时候也曾顺便挖过地黄。 宋嘉祁开始还想不起地黄是治什么的,后来一拍脑门:六味地黄丸里面不就有地黄吗?可见是药材没差了! 也亏得碧溪村没人认识草药,这山上还有不少的地黄,宋嘉祁每天都能挖不少。再加上空间里现成的枸杞宋嘉祁每天都摘上一斤枸杞去药铺里换钱。 药铺虽然用不了那么多枸杞,老大夫也没把宋嘉祁往外头推,照样每天一斤的手:他发现了,宋嘉祁送来的枸杞又红又大都是上好的,他再将这些枸杞晒干处理好卖到别的铺子或者县城里,还能再赚点钱。 此刻见宋嘉祁过来,背上还背着一口袋的枸杞,那小伙计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怎么在这个季节还能弄到枸杞。” 老大夫其实也纳闷,但他从来不问:他只当宋嘉祁家有什么种植药材的特殊方法,却没有想到宋嘉祁其实有外挂在身。 宋嘉祁刚走进药铺那小伙计就上前来接口袋,今天的口袋要比往常的大许多、重许多,小伙计不禁好奇:“宋公子今天怎么送来这么些?” “家里有事,年前这是最后一回了。”宋嘉祁朝老大夫一拱手:“这些天多谢老先生的照拂了。” “银货两讫的事儿,谢什么谢。”老大夫摆了摆手:“来年再有什么药材,可别忘了老朽。” “一定一定。”说话间那小伙计已将枸杞和地黄各自称重,今天宋嘉祁送来的枸杞差不多有二斤,地黄倒是不多,小伙计拿了两百二十个钱过来给宋嘉祁结了帐,宋嘉祁便揣着钱往菜市场去了。 他如今跟买菜的阿婆商量好了,每天阿婆帮他卖苹果,一个苹果十二文,他得九文阿婆得三文。等宋嘉祁办完事儿阿婆也该收摊了,宋嘉祁便去找阿婆分钱。 他的房子虽然盖好了,但是该有的却什么都没有。比如床,比如桌子,比如柜子,宋嘉祁觉得总不能让薛白住进来跟住进山洞里一样吧,该置办的家具都得置办下来。 床,盖房的时候薛海做主让人帮着给盘了炕。大冬天的,宋嘉祁也没有反对,就当是天然的电热天。左右那房子他不打算久住,仅这个冬天而言,有个炕也不错。 桌子没有。炕能盘土炕桌子总不能也砌个土桌。 宋嘉祁瞧瞧天色还早,大概阿婆那里还没收摊吧,就是想在镇上买点必需品。反正他有空间,连车也不用雇,买了东西也不用担心弄不回去。 哪知刚走了没几步,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在这个世界里宋嘉祁的熟人那还真是屈指可数。 此人正是薛海。前些日子莲娘给了薛海一些钱,让薛海得空来镇上扯一块儿布给薛白做嫁妆被子,今日正好无事,薛海就来了镇上扯布。 刚到镇上,就被一个穿着明艳的女子拦住了去路,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级稍大一点的丫鬟,一看就是位大家小姐。 因那女子相貌美丽穿着也算得上华丽,当街拦着一个年轻男子着实惹了不少人注意。 “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那女子质问道。 “我弟弟就要成亲了,我做兄长的自然要回去。”薛海低声道:“小姐怎么跑到街上来了,芳姐也不拦着。” 芳姐便是那女子身后的丫鬟。 “你别骗我了。”那被称之为小姐的女子道:“我都听我爹说了,你辞工了,以后都不来了!” 薛海不说话了。 那女子红了眼眶,声音渐底,似有泣音:“我爹娘都说了,不在意门楣,只要人是个老实人待我好” “看傻啦?那潘家小姐漂亮吧?”宋嘉祁一转头,边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立刻凑过来做热络状:“咱们镇上,数的潘家的那对姐妹花漂亮!” 宋嘉祁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好奇的样子问:“这潘家小姐是何人?这般的大胆,莫不是” 那男人见宋嘉祁上钩,很是高兴,不知不觉地又凑近了一些:“那潘小姐举止确实大胆,谁让人家父亲以前是个兵呢,听说还是个官官。都说虎父无犬子,潘老爷没儿子这女儿也是虎女啊!”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宋嘉祁下巴一抬,意指已经走远的薛海。 “嘿嘿,这你可问着人了,”那男人转到了宋嘉祁的另一侧:“我邻居家的女婿在这潘老爷家的酒楼里做工,听说那潘大小姐看上了店里一个穷小子,八成就是那人了。” 宋嘉祁心里好笑,没想到自己大舅子一张死人脸只知道骂人,偏还有美女喜欢。而宋嘉祁身边那个名为八卦实为扒手的家伙脸色则越来越差,宋嘉祁不动声色的略略退后一步,冲那人一拱手:“谢谢指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待宋嘉祁走远了,那人才啐道:“身上没钱装什么阔啊,还戴戒指!我呸,害老子白忙活半天。” 把钱放在空间里的宋嘉祁自然不怕被偷。 他现在基本不动用之前卖转运珠得来的银子,卖枸杞的钱也被存了起来,每日卖苹果差不多就有两百文,足够他买点零零碎碎的东西了。 也幸好那空间里的植物生长速度都比较快,无论是苹果还是枸杞枝头常年挂果不空。 不单如此,那水塘里的鱼也十分肥美,宋嘉祁心想,待他和薛白成亲之时这鱼便可杀来吃了。ˉ﹃ˉ

第35章 私会 三十五私会 宋嘉祁只把这事当做一个八卦听过就算,却没想过里面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喜欢上薛海的富家小姐,家里有酒楼父亲做过军官,又只有女儿没有兄弟。其父母又不甚在意男方家里的条件和门第。 这听起来简直像天上掉馅饼正巧砸在薛海的头上。 可这世界上又有哪片儿天掉过馅饼呢? 潘小姐作为一个恋爱脑想不了太多,薛海却不得不去想。 潘老爷和潘夫人不在乎自己家的门第,想来只有一个原因了:招赘。 入赘者,除了子女要随女家姓之外,其地位与出嫁女无异。只说眼前的一条:薛海不能再供养薛家了,至多只能“帮衬”。 像女子三不五时帮衬娘家一样,这种行为是会被夫家所不喜的,想来也没有哪个招赘的岳父会乐意自己的女婿一心还想着自己家的。 薛海自然是不愿意入赘,也不会入赘的。 可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大小姐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拦住薛海说话,见着的可不止宋嘉祁一个。 就有那和碧溪村沾亲带故的,将这事儿三传两传传到了碧溪村薛家。 薛老娘初听闻此事,万分惊喜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我就说、我就知道,我家大海啊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薛老娘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唉,这孩子还瞒着我呢,我这就回去问问他去!” 说罢,便飞也似的往家里去了。 方才一起说闲话的几个老妇人纷纷笑了起来:“你看薛富娘欢喜的,这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也有那嫉妒的说酸话:“哼,那潘家咋说也有个酒楼,能看上薛海?我瞧着他不跟家里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难道结了亲让潘小姐住到咱这村子里来?” “那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潘家就相中薛海了,说不定还能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到镇上去住呢。” “噗,这是做的什么美梦?把亲家接过去住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也有那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此刻暗暗后悔:虽说这薛家是穷了些,可薛海瞧着就是个有出息呢。要说以往也没有非和薛海结亲的念头,可此时一听说薛海有了更好的结亲对象,她们心里又不免空落落的了。 只是这种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对他们造成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这件事唯一被困扰到的只有薛海本人了。 薛老娘三天两头儿地追问那潘家小姐的事儿。在她心里,这潘小姐着实有眼光,她的大孙子是值得这样的好人家的。如果薛海能和这潘小姐结了亲,村里人都要高看她家薛海一眼! 薛海不胜其扰,便常常借口有事儿躲出去。薛老娘的注意力也被这事儿吸引了,薛贵和莲娘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想着这事儿么? 这就导致被他们看了一个多月的薛白,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了。 有时候也不止是偷偷:若薛白声称要去找郑鑫儿或者村里别的相熟的小哥儿,薛老娘也懒得多管。 却说这宋嘉祁在镇上赚了些钱采购了些东西,当真把那屋子收拾了起来。 一个人的穿着若是外貌,那屋里的整洁程度就是这个人内在的涵养了宋嘉祁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没见过人某狗样号称是校草的家伙,寝室里简直臭气熏天:内裤和袜子推成小山一样高也就罢了,还混在一起堆、一起洗出门的时候却要把衣服熨了又熨,比妹子们的衣服还讲究呢,有时候还撒点古龙水这些其实都没问题。 让自己美美哒并没有错,错的是哥们儿你能不能表里如一点儿? 宋嘉祁还曾想过那哥儿们若带妹子出去开房,鞋子一脱妹子夺门而逃什么的简直2333。 把买来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填进空落落的房子里,短短几天,那两间小破屋在宋嘉祁的收拾下居然真的有点家的样子了:原来那间土坯的被宋嘉祁当做了厅,也就是村里说的堂屋,里面放了张宋嘉祁从一家不干了的食肆里淘来的桌子。桌子看起来并不太破旧,上面泛着油光,还配了两个长凳。 而新盖的那间则作为新房。 宋嘉祁买了纸糊窗,还买了红纸剪了喜字,只待成亲时就能贴出来;屋里的土炕上铺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床垫一床,床单一条。炕上还放着一个小炕桌这倒是个新的。 宋嘉祁觉得厅是招待别人的,用二手的也就用了;那新房可是他和薛白两个人要住的,怎么能凑合?! 宋嘉祁在村里会扎扫帚的人家买了两把,把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找了块布做抹布,连窗户棱子上都擦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收拾下来,宋嘉祁累得半死,正躺在那土炕上想着要不要进空间里美美的睡一觉呢空间里可比这儿舒服多了,现在已经入冬,天冷得很。宋嘉祁又不怎么会烧火,连火炕也生不起来。 他准备进空间,忽然觉得窗外有人! 这可把宋嘉祁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自己没注意到被人看到进空间,不得把自己当成妖怪?到时候别说在村子里安家了,他得带着薛白浪迹天涯去薛白还不一定绝对会跟他走呢。 想想就悲催。 宋嘉祁默默稳定了一下情绪,从炕上坐起来,扬声问道:“外头是谁?” 窗户被小小地打开了一条缝儿,一颗脑袋伸了进来:“是我,宋大哥。”他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东西:“喜服我已经做好啦,给你送来了!” 宋嘉祁拉着薛白进了屋子,薛白一路好奇地左看右看他刚才就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屋子这院子,和他以前来玩过的废屋真是天差地别。 薛白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宋嘉祁瞧他一脸新奇的样子,问道:“这房子以后是咱俩住的,有哪儿不喜欢咱就改。” 和薛白一样,宋嘉祁也一个多月没见着薛白了。他们本来认识的时间就不长,虽说彼此喜欢,但到底相处得少,又这么久没见,内心不禁惴惴不安。 薛白比起之前,好像是胖了点,气色也好了许多。 那是呀薛贵回来之后,薛家几乎大洗牌,薛白的生活水平也跟着上升了不少。再说他一个马上要嫁人的哥儿,家里也不会给他安排太重的活儿,薛白这段时间就是在家绣绣嫁衣,偶尔帮莲娘做点零活,就等着吃饭了。 薛白瞧着宋嘉祁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宋大哥,你试试这衣服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拿回去改。” 宋嘉祁接过了衣服,细细地看了看,发现上面竟不止是自己买的那种布,还有一种更细更柔软的布包在领口和袖口,想来是薛白做嫁衣剩下的。 宋嘉祁既为薛白的仔细贴心而感动,又为能和薛白穿一块布做出来的衣服,而莫名雀跃着 薛白还记得上次做衣服时宋嘉祁当着他的面就把上衣给脱了光着膀子,这次早早的就背过了身。 只是他眼睛虽然没有看,嘴上却没闲着,唠唠叨叨地跟宋嘉祁说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琐事,还有薛海如何如何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来见宋嘉祁。 “我上次来送包子的时候,他也不让我见你。”宋嘉祁想了想,也附和了几句。 薛白又暗暗咬舌头:他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跟宋嘉祁撒个娇,把生活中一些不能抱怨的事情在宋嘉祁面前抱怨抱怨,要是让宋大哥跟自己大哥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又连忙补充:“宋大哥你不要怪我哥哥,我哥哥也是怕咱俩成亲前见面,让人瞧见了要说闲话的。” 宋嘉祁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今天过来,你大哥没拦着吗?” 薛白笑道:“大哥现在自顾不暇了,恐怕没工夫管我。” “穿好了。”宋嘉祁把腰带一扎,张开两臂在薛白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怎么样?” “好看,”薛白笑眯眯道:“宋大哥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刚认识的时候穿着神仙特制的衣服,虽然奇怪但也很好看。 宋嘉祁几乎被他逗笑:他可不觉得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端得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呐。 “那到成亲那天,宋大哥就穿这身衣裳上你家去,把你迎回来。” 两人渐渐地说起一些成器的事情来。 宋嘉祁对古代的婚庆流程一概不知,还是李石家的曾顺嘴跟他提过几句,才知道个大概。不过宋嘉祁也不敢细问,唯恐让李石家的看出端倪来。 不过在宋嘉祁心里这世界上的婚礼流程说到底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无非是不同的仪式加上差不多的饭局 中心思想就是请上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老师同学可能还要加上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一起吃一顿。 西方是蛋糕牛排鸡尾酒,东方就是大鱼大肉二锅头呗!

第36章 么么哒 三十六么么哒 现在好不容易能跟薛白见上一面了,宋嘉祁觉正好趁此机会问上一问:“我在这村里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人可请,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咱们成亲的时候都要请谁过来吃酒咱俩成亲总要热热闹闹的才好,你那些小朋友小伙伴尽管请过来玩。还有村长是不是也要请过来?” 要是在现代,这薛家的人也是要过来一起的。不过这是在古代,说不定夫家娘家不能碰面呢? 薛白一顿:“其实,也不是每户人家办喜事都会摆酒的。”薛白道:“村长是要请的,到时候也就请村长一家过来吃顿饭,做个见证就好了。这大年底下的家家都忙着过年的事儿,哪有功夫来吃酒啊。” “不是吧?”宋嘉祁很怀疑:“前两天我听说邻村有户和李家族里沾亲的人家办喜事,我瞧着那天半个村子都空了。这还是邻村呢,得走上好远一段路都抵挡不住大家伙吃酒席的热情。” 家家户户都穷,到了冬日里更是没什么可吃的。能去蹭一顿酒席省家里一口口粮是一口。 薛白不吭气了。 宋嘉祁瞧瞧薛白的神色,这才转过弯来:“你不是怕花钱吧?” 薛白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噗这可是让我捡到宝了。”宋嘉祁乐了,“你咋这么会过呢?”宋嘉祁入乡随俗,学着碧溪村的乡音说着土话终于把薛白逗乐了。他把薛白的双手捂在自己手里,去暖着那双冰凉的手:“我知道咱们现在是没钱,就是你嫁过来跟着我怕是也要过上一段苦日子,可是成亲是件大事,我不想委屈你。” 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你说这咱俩的事儿吧,村里本来就老有闲言碎语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成亲还遮遮掩掩的,人家不得瞧你笑话?” “哪儿委屈了。”薛白小声道:“他们爱咋说就咋说,也说不掉一块肉下去。村里就这个百十来户人,都是自家乡亲谁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门清,就是不摆酒也没人会挑理的等过两年日子好过了再补上也是有的。” 这成亲办酒,要稍微讲究起来可是得花上不少钱的。 家境好点的,那是要每一桌几个菜几个汤,请的人再多了,就得花上将近一两银子;就算不讲究也得管来客饱吧:农家最常见不过,平日里吃的熬菜,比平日多放些肉进去,比较像东北的酸菜猪肉炖粉条,只是酸菜换上了白菜,或者再加点别的混在里头。 每人给舀上一大碗菜,细面馒头管够就得了。 宋嘉祁听了,略一思索:“这平常村里办酒席,要是上菜都上些什么菜呢?红烧肉?肘子?” 薛白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吃个猪肉粉条都奢侈,还红烧肉,肘子?红烧肉是啥? “哪有那么多肉给人吃啊?也就多搁点菜籽油半荤半素的炒一炒不是宋大哥,你不是真打算这么办吧?” 薛白是说啥也不同意办讲究的,还为了这难得跟宋嘉祁闹了小脾气:“这村里的人除了那两三家过的好的做几个菜,谁家不是熬菜?咱们单门独户的这么铺张,太太” “太什么?” “反正不好!”薛白想不出词儿,不过想想也知道该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了。 “这谁家过日子不是有点啥恨不得藏着掖着,宋大哥你怎么就哦我还听我哥说,你之前抱着一堆包子招摇过市,让一堆小崽子给堵了是不?” “” 啧啧,这倒是和现代很不一样呢。宋嘉祁心道。现代的人大部分都是没钱装有钱,这古代倒好了,有也要藏着掖着。 这是自然了现代社会人吃饱了穿暖了才有闲工夫吹个牛鼻子插大葱什么的,这碧溪村温饱都成问题,你显摆,你吹牛?明天一准有一大堆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求救济! 宋嘉祁伸手揉了揉薛白的头顶:“不用担心你只要在家里等着嫁给我就行了,这些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别忘了你宋大哥可是个神仙,会点石成金的。” 薛白笑了笑,并没有揭穿他薛白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宋大哥作为一个末等散仙,顶多也就炼炼草药什么的,点石成金这样高级的法术他肯定是不会的。( 最后的婚宴菜单宋嘉祁敲定下来,不算酒席,比大锅菜好点。 一个是按照薛白的说法,弄得农家熬菜。另外一个则是土豆红烧肉。每桌再上一条鱼,空间里头有现成的,不用花钱。 与其说是土豆红烧肉,不如说是红烧土豆。 这种办事儿的时候做饭用的都是糖炒栗子的那种大锅,到时候半锅的土豆,配上三斤肉也就够了。 反正在这里大家都穷,也不会有人说啥。 这样一算倒是挺便宜的上好的五花肉五十文钱割上五斤,三斤红烧肉两斤熬菜;土豆漫山遍野都是,白菜空间里有,不够的话买点也不贵。就唯独粉条得去别人家买一些。 “咱村里有人家会做粉条呢,到时候上门换点就行了,钱都不用花。”薛白掰着指头算着帐。“唉,其实我也会做呢,就是没那个时间。” 宋嘉祁瞧着他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心里头不知道有多美了。 不过 “这里的粉条是用什么做的?”红薯都不知道吃,拿什么做粉条啊。 薛白奇怪地看着宋嘉祁:“绿豆啊粉条还能用什么做?” 宋嘉祁眨了眨眼:得,他想到以后做什么发家致富了! 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在喜宴上弄点拔丝地瓜之类的东西让大家伙也见识见识红薯,宋嘉祁现在果断决定藏私。 已经把土豆介绍给大家啦,够有良心啦! 天色渐晚,薛白得回家了。出了房门还得东张西望一番,有没有人瞧见他:毕竟还没有成亲,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要避点嫌。单独在一个汉子家里待了老半天,要是让村里人瞧见了那闲话得说飞上天! 好在宋嘉祁是新来的,也没什么人情往来,这个时候又是正该做晚饭的点,没人注意他家。 薛白松了口气:“宋大哥,我走啦。” “嗯,”宋嘉祁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路上小心点。” 其实他也知道这地方没车没啥的,再不安全,从村子这头走到那头,又能出点啥事儿。 可是看着薛白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点头,宋嘉祁的心都快化了。 “小白,来么么哒。” “啊?”头一次被宋嘉祁叫小白,薛白的耳朵有点发烧,“么么哒是啥?” 宋嘉祁招了招手,让薛白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啥是么么哒。” 薛白过去了。宋嘉祁低下头。 (づ ̄3 ̄)づ 薛白猛地一把推开宋嘉祁,脸像是喝了两瓶二锅头似的,红的快要滴出来血了。 “我我我我我回家啦!!!” 薛白撒开腿,脚下像加了轮子一样,飞也似的跑了。 此刻村里尚有不少人匆匆往家赶。薛白低着头脚步不停,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只有少数人看见薛白会想:啊,薛家的白哥儿,要嫁人了,许久都不出来走动了。 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再过小半个月薛白就要成亲了,有些相熟的便停下来和薛白打个招呼,说着倒时候一定会去喝喜酒云云。 薛白头也不抬,别人只当他害臊,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薛白虽然脸烧红得不敢抬头,心里知这是大家给他面子照顾他,愿意和宋嘉祁这个外村人走动,心里不是不感动。 只是除了感动,到底心里还是犯愁。 这摆酒不是白摆的那可是要花银子的。他不知道宋嘉祁有多少钱,可是他知道上次他们去卖菜的时候宋嘉祁还没钱呢。听他说那酒席,就要肉还有鱼,哦,忘了告诉宋大哥了,还得算上酒钱呢?村里又那么多人家,那得多少钱啊! 难道要请过这一顿之后两人缩进仙境里吃一冬天的苹果柿子大鸭梨吗? 可是一想到宋嘉祁再三的叮嘱让他放心,薛白还是强打精神一一应下了:他帮不上什么忙,可最起码的,做到全心全意去相信宋大哥,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宋大哥不是凡人,纵然做不到点石成金,也总会有别的法子的! 郑鑫儿正在河边洗衣服,看见薛白过来连忙招手:“小白!这儿!” 薛白被这一声喊得吓了一跳,脚下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仔细看了看是郑鑫儿才松了口气。 “这么冷的天,你咋上这河边洗衣服啊?”薛白瞧着那几乎要结冰的河面,抓过郑鑫儿的手细看,“你瞧瞧,你这手都要冻成萝卜了!” 郑鑫儿却并不是很在意,把手在棉袄上蹭了蹭:“家里柴火本来就不多,不能烧水洗井水和河水又有啥区别?我就上河边来洗了。” 他瞧了瞧薛白的神色:“倒是你,这是打哪儿来啊?你这脸是咋的了,咋这么红,可是病了?” 薛白一惊,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郑鑫儿眯了眯眼,瞧了瞧薛白来时的方向。 “你该不会是偷偷去见你那个外乡人了吧?” “啥外乡人不外乡人的,人都在咱村落户了,都是咱村的人。”薛白忍不住为宋嘉祁说话。 郑鑫儿乐了:“你瞧,我就随口那么说一句,你这还护上了。”压低声音凑到薛白跟前,促狭地笑道:“你放心,咱俩啥关系?我一准儿不会告诉别人的!” 薛白朝四下看了看这话没让别人听见才伸手拍了郑鑫儿一下:“瞎说啥呢,懒得跟你说,走了。” “唉!别走啊”郑鑫儿忙伸手拉住薛白,笑了笑:“你这要成亲的人气量咋越来越小了呢?跟你闹着玩呢先帮我一个忙,这衣服浸了水真是死沉死沉的,我一个人拖不动,你帮我把它捞上来拧一拧啊!”

第37章 流言 三十七流言 还是那句话,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嘉祁和薛白私会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被谁看见了还是怎么地,总之又在村里范围不大不小的传了一番。 听说瞧见这事儿的是宋嘉祁的邻居那户姓李的、对宋嘉祁不甚友好的人家瞧见了宋嘉祁和薛白在院子里行那“苟且之事”。 薛白的名声这回算是坏了。 说是不检点还是轻的,不少人连放浪、不要脸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毕竟事情发生在宋嘉祁的院子里,明显是薛白送上门去的。 其中尤以李二狗家的传得最欢。 或者是一种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微妙心理吧,李二狗家的现在恨不得薛白就是一滩烂泥,这才能体现出他们家没聘到薛白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宋嘉祁和村子里的人并无往来,也不会特意有人跑到他面前说八卦,这事儿还是他某一天去村中的井里打水的时候,听到几个长舌妇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其中就有那李二狗家的在。 要说也是巧了,宋嘉祁作为一个外来人口对村里不知根不知底,对李二狗家的久闻大名不曾见面,也就不知道他身后站着的几个长舌妇中就有和他有“夺妻之恨”李二狗家的。 可是也不见得他就乐意别的陌生人说薛白不好啊。 再说这个不好究竟是哪儿推理出来的?宋嘉祁就不明白了,他不就是和自己的未婚妻见了一面儿嘛,又没做什么坏事儿,怎么就千夫所指了? 还有那苟且之事和自己媳妇怎么着也不算是苟且之事吧?再说他就亲到了脸颊就被薛白推得十万八千里远了,连小嘴都没亲上好嘛! 有本事倒是指他啊,光指他媳妇是几个意思 只是宋嘉祁一转身,那些说话的人便纷纷闭嘴了,搞得宋嘉祁一肚子的火儿没地儿发。 而与此同时,薛白在薛家也不好过。 在薛家众人眼里,包括薛白自己的心里,这事儿就是薛白错了。 好在薛贵在家,薛老娘倒是没动手。只是仍少不了一顿数落:“我们家咋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这上赶着往爷们儿跟前凑,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薛白跪在院子中间,低着头不敢说话。 薛海心里也憋气:要说他阻挠薛白和宋嘉祁见面那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自己在这里千防万防,薛白倒好,稍微有个漏儿自己就偷跑去跟人见面了。 这姓宋的就那么好?他怎么觉得就是个普通的傻小子呢! 薛海简直疑惑了,自己也这么久没见那潘小姐了,咋就没有那种非见不可的冲动呢! 想到那潘小姐,薛海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薛贵和薛海都没为薛白说情。莲娘瞧瞧自己丈夫,没敢吭声,转而拉了拉自己大儿子的袖子。 薛海却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娘道:“奶奶罚的没错,让他长点记性吧,哪家的小哥儿像他这样。” 薛老娘虽罚了薛白,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事儿听着挺不合规矩,等薛白嫁过去了,两人成了真夫妻,那别人的嘴自然就被堵上了。 这个家里只有王桂花最郁闷这事。 薛白的事儿确实影响到了薛家的名声可是名声这东西,薛老娘却不是很在乎:用她的话说,她要是在乎名声,她连着薛富薛贵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名声这东西平时也就算了,唯有说亲的时候最为重要:薛高已经到了适婚年纪了,王桂花自以为薛老娘心里只有薛海,自己这个做娘的自然要为儿子筹谋。 她好容易相中了邻村一户人家的闺女,那户人家也听说了薛白的聘礼足有三两不然薛家这个在村子里算得上是中等偏穷的人家,媳妇可不容易娶。 王桂花本想着先和那家人定下来,到了再让薛富磨得薛老娘同意了,或者干脆先斩后奏谁知薛白的事儿就这么传了出去。 那户人家立刻就变了口风,说自己姑娘还小,想再多留半年。 把王桂花气了个倒仰。对着薛白更没好气儿。中午轮到她做饭,特特的少做了一点,盛饭的时候就少了一碗。 果然,薛老娘瞧了瞧还跪在院子里的薛白,嘴里骂了一句:“不要脸的小王八犊子,今天中午不准吃饭,下午去把全家的衣服给洗了!” 薛白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腿,没敢吭声。 莲娘瞧了瞧自己婆婆,偷偷拿了个空碗,把自己的饭倒了半碗偷偷留在屋里。 而此刻薛白的心里却没半点因为吃不了饭而沮丧的心情,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庆幸:这次奶奶没打他,不然婚期将近,他可不想鼻青脸肿的嫁给宋大哥 想到宋嘉祁,薛白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天被宋嘉祁亲过的地方好像热度还没有消失。 真是羞死人了!薛白连忙甩甩脑袋把那天的场景甩出去,这,这宋大哥明明是个神仙,怎么可以,可以犯犯天条呢? 薛白愣愣地想了一会:也许只是亲一下,不算犯天条吧。 当你想一个人,他就出现在你面前的概率有多大? 薛白愣愣地瞧着宋嘉祁出现在自家门口,惊愕地看着自己而薛白的身后,薛家众人也惊愕了。 “你怎么跪着?!”宋嘉祁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拔高了他手上还拎着一条大鱼,此刻也顾不得鱼,随手扔在地上就跑进门来拉薛白。 农家院子的院门白天里是不经常关,可也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进来。宋嘉祁的行为让薛老娘很不高兴。 要说宋嘉祁,他自从听了那些风言风语之后,心里就不舒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该往薛家走一遭。 连他都被人指指点点了,薛家那个样子,还不知道会把薛白怎么样呢。想到上次薛老娘把薛白打得浑身是伤,宋嘉祁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还特意到空间里抓了一条鱼,想着能安抚安抚薛家,不让薛白受委屈。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瞧见薛白跪在院子的正当中,而屋檐下,一家人正坐着吃饭呢。 宋嘉祁真想冲着他们喊:你们要是对他不好,我现在就带他走! 好在他已经过了中二会这么冲动的年纪了。他压下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伸手去扶薛白起来。 谁知薛白瞧了瞧面色如锅底搬的薛老娘,硬是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宋嘉祁无法,只得先跟薛老娘打招呼:“薛奶奶。” “这还没结亲呢,我当不起你一声奶奶。”薛老娘冷哼道。 “也不差两天了。”宋嘉祁道:“您是薛白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 宋嘉祁回身找自己带来的那条鱼那条鱼被他情急之中扔到一边,也不知是死透了没,尾巴还三不五时的甩一甩。 “这是这是我买的鱼,给您家送来一条。”宋嘉祁道。 王桂花动了动,想去接过那鱼这时临近过年却又不到过年,这鱼薛老娘铁定会让腌起来过年吃。这腌的时候,不就能偷拿一两块么。 谁知薛老娘却道:“莲娘,去把那鱼拿去厨房腌了,等薛白出嫁的时候拿出来待客。” 王桂花脚都迈出去半步,又生生缩了回来。 莲娘答应了一声,拿着鱼去了厨房。 宋嘉祁一颗心放下一半不管怎么说,这鱼送出去了,求情的事儿也就好开口了。 不过薛老娘说完话,就又坐下来吃饭,没有再搭理宋嘉祁的意思了。宋嘉祁只得自己开口:“薛奶奶,薛白跪在这里,是因为村里人说的那些话吗?” 薛老娘瞧了他一眼。 “这事儿怪我,不怪薛白。要不您让他起来,我跪着。”宋嘉祁道。 这天底下也没有让女婿来自家跪着的道理。薛老娘以为宋嘉祁是故意拿话激她,脸拉得更长了:“他自己不知道一个做哥儿的本分,行事不检点让人说闲话,我不管教他,将来嫁到你那儿你也得怨上俺们家没教好孩子!” “我不怨啊”宋嘉祁道:“外头那些人再怎么说,薛白也不是嫁去他们家。他既然嫁给我,只要我不嫌弃他,没什么闲话,您怕啥呢?” 好嘛,人家夫家都这态度了,薛老娘也懒得当恶人。“你要嚷他起来就起来,以后有啥事儿别来俺家说。” 宋嘉祁心想,好不容易把薛白救出火坑,他才不会自己再送上门呢。 对于宋嘉祁,薛老娘的态度最近其实很见软化毕竟是要做亲家了。 第一次见到宋嘉祁那么过激,完全是因为宋嘉祁的出场时间、地点、状态都太离谱了 如果没错,以后薛家和宋嘉祁都少不了来往,薛老娘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因此不但让薛白起来了,还留了宋嘉祁吃午饭。 中午的饭少做了一口此刻正好再做点,连薛白的那口也做了。 薛老娘带着王桂花、莲娘、薛白和小妹在厨下吃,桌子让给了男人们。 这算是宋嘉祁第一次见农村真正的男女分桌吃饭,竟连薛老娘自己都不上桌,宋嘉祁不禁心中称奇。 晚上,莲娘对薛贵道:“以前总觉得小白给了那么个外乡人,我心里不踏实,今天见了那小宋维护小白的样子,这心里呀才安了。” 薛贵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发|表 四十七借驴 到了约定好来牵驴的那天,是郑鑫儿和他爹一起来的。 郑鑫儿的爹叫郑宝根,是个个子不高,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实际上他要比薛贵小上几岁,看起来却比薛贵老上不少。 前一天薛白就把小毛喂得饱饱的,临出门又偷偷给小毛塞了一把嫩草,跟小毛说要乖乖听话小毛打了个响鼻,蹭了蹭薛白的手,算是答应给主人一个面子了。 郑宝根等薛白把小毛交到郑鑫儿手里后,才把三个铜板递给宋嘉祁宋嘉祁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小龙猫肚子里,又把小龙猫塞到薛白手里:“以后家里的钱你管着。” 那小龙猫虽然不大,但铜钱也不占地方,满满一包能有二百多钱。薛白第一次拿这么多钱,捧着小龙猫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鑫儿远远地瞧着,自己怀里揣着的十几个钱忽然变得轻之又轻、少之又少了。 和薛白在门口目送了小毛一会儿,两人收拾了收拾上了山。 冬天上山的人少,都说冬天野兽该出来了,容易遇上狼什么的。 可能是对这座山太熟悉了,宋嘉祁并不担心这些:况且他还有空间,有什么不对先躲进去再说。 之前跟薛白说了梯田的事儿,两人打算先把地方看好,在年前办下来,过了年就可以直接开种了。 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拿着斧子,准备顺便背点柴火回来:家里的柴火还是成亲前宋嘉祁闲着没事儿上山砍的,可是他哪儿会砍柴啊,有的柴火里面还透着湿气,烧出来净是黑烟,被薛白很是嫌弃。 今天趁着上山,还是要多砍一点儿才是。 两人一路砍砍柴,一路看看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时间两人都颇多感慨。 “那个时候我爹不在家里,我们二房天天受欺负,连饭都吃不饱。我捡到那枚戒指,想着说不定能换点钱儿偷偷去买吃的,”薛白回忆起第一次捡到戒指,“谁知道我刚捡起来就被吸进去了,我还以为遇到戒指妖精要把我吃了qaq。” 宋嘉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小家伙大概是神话故事听多了,脑洞总是那么大。 “你小脑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跟你说的,啊?还有什么牛郎织女的故事,都是谁给你讲的?” 薛白有些羞窘地瞪了宋嘉祁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村长爷爷啊,村长爷爷会讲很多故事,夏天的时候他会在村口的树底下乘凉讲故事给小孩子听,我小时候就经常去听。” 没看出来,村长还是个幼儿园园长。宋嘉祁笑了:“你喜欢听故事?你都听过什么故事?” “很多啊,牛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后羿和嫦娥。” “没了?” “没了。” 这也叫多? “回去宋大哥也给你讲故事,”宋嘉祁道,“其实不是每个神仙和凡人都会被分开的,我给你讲几个圆满的大结局。” 薛白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宋大哥,我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就在这附近开荒吧不过不要动这里。” 薛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嘉祁:“这个地方我希望它一辈子都是这样不要变,等将来我们有了娃娃,我可以告诉他们,阿姆就是在这里遇见他们爹爹的。” 薛白站在宋嘉祁前面,头顶刚好到宋嘉祁的鼻尖。宋嘉祁下意识就把薛白搂进怀里,亲亲他的头发,“到时候我们一起告诉他。” 宋嘉祁其实知道薛白心里一直有点不安,大概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给他留下了太严重的心理阴影了吧。宋嘉祁都有点后悔骗薛白自己是神仙了。 可是谁能长生前身后眼呢?宋嘉祁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自己会爱上这个好骗的小笨蛋啊。 两人在附近转了转,看中了一块儿较为平缓,目测能有两三亩,周围还有大树的地。这附近有树,说明下头就有水,适合植物生长。 两人打定主意,回头就跟村长说,就要这块儿地了。 定下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也就放下了。眼瞅着时间也不早该吃午饭了,两人背着柴火手拉着手下了山。到山脚处快要进村子了,薛白晃了晃手,想要甩开宋嘉祁的手,却被宋嘉祁紧紧攥住:“想干嘛?” “快松开一会儿该被人看见了!”薛白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掰宋嘉祁的指头。 宋嘉祁也用另一只手,把他的两只手都牢牢抓住。“被看见怎么了,还能少块儿肉?” “被看见、被看见”被看见会怎么样? 薛白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又开始挣扎:“反正不好!” 回到家里,宋嘉祁就开始做饭。薛白帮他生活的空档,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瞧着宋嘉祁,认真的思考起来。 宋大哥长得真好看。 重点错了qaq 薛白有点苦恼的捧着脸,挪开自己的视线。 家里只有他和宋嘉祁两个人,没有地,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甚至在冬天,连衣服也不需要经常洗。 宋嘉祁经常做饭:自从他吃了一次薛白做的饭,宋嘉祁就禁止他再做饭。在薛家生活了十八年给薛白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薛白只敢做点野菜面汤还不敢多放面 如果让薛白嫁过来还得每天喝野菜面汤,那自己也太没用了,让薛白嫁过来是换个地方吃苦吗? 宋嘉祁如是说。 薛白每天就只负责洗碗而已:即便是洗碗,宋嘉祁也会在做完饭后烧上一锅热水,洗碗的水从来不是凉的。而洗碗完,两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薛白有时会研究一下缝东西,有时候会去空间里给小毛割些草,有时候会去跟小毛玩耍一会儿。 而无论他做什么,宋嘉祁都会和他一起,围着他、陪着他。 薛白闻着厨房里渐渐溢出来的香味儿,越发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得简直不真实 一天的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总之二十四小时,天天都这么过的。 宋嘉祁和薛白吃罢晚饭,郑鑫儿才把小毛给送回来。好好的一头驴早上走了,晚上回来时差点没给累死。 来送驴的只有郑鑫儿一个人,面色也是讪讪的。 今天他们全家一起去的,平常不出门的他娘、他大嫂,竟然也跟着去了镇上。这样一来,驴车上做得人就不少了:他爹、他娘、大哥大嫂,郑鑫儿自己,还有郑鑫儿的弟弟。 郑鑫儿心里就有点儿不自在:他是知道薛白和宋嘉祁是很看重这头驴的,平常都不舍得累着。可车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家人,他也不好为了一头驴让自己家的人下去。 也就走了。 本来就不少的人,郑宝根还因为是付了钱的驴子,硬生生让小毛从村子到镇上跑了三趟。 郑鑫儿都不知道啥时候他家有那么多东西要买啦,他爹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钱:水缸破了口要买新的,腌咸菜的坛子也不好了。挑水的水桶有些糟了 甚至最后,郑宝根还赶着驴自己跑了一趟邻村,拉了一车砖头回来,说是年后要起新房子,趁着今天花钱租了驴,不用白不用,先把砖头给拉回来。 最后一趟跑完小毛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整头驴累得不轻。 薛白瞧见就有些心疼,不过毕竟是当着郑鑫儿的面儿,也就没说什么。不过他心思单纯,到底有些心里藏不住事儿,说话都比平常少了。 郑鑫儿也知道是自己家过分了些,讪讪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郑鑫儿走了,薛白赶紧把驴牵进院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青草拿出来。 小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宋嘉祁瞧着薛白一脸心疼,也随着他伸手去顺了顺小毛沾了浮灰的毛毛,结果这一摸,小毛却丢下嘴里的草,迅速往旁边躲了两步。 “别动。”宋嘉祁牵了牵小毛的缰绳,小毛不情不愿地踱步过来。 宋嘉祁翻看它的毛毛,看见小毛背上有不少的鞭痕。 “” 本来赶车打牲畜两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牲口在古代那就跟现代的车没什么两样,谁家车剐蹭了也得心疼不是? 像宋嘉祁,赶车的时候就把鞭子打在车辕上,小毛自己就会走。 就算要打牲口两下,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宋嘉祁不知道的是,今天小毛实在是被累狠了,最后郑宝根让它拉砖头的时候,小毛又是累,又是有点闹脾气,就不太好好走了。 于是就被郑宝根修理了一番。 当时只有郑宝根一个人驾车,这事儿连郑鑫儿也不知道。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郑家已经被宋嘉祁在心里暗暗地划到了经济拒绝往来户中。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3章 .05发|表 四十七借驴 到了约定好来牵驴的那天,是郑鑫儿和他爹一起来的。 郑鑫儿的爹叫郑宝根,是个个子不高,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实际上他要比薛贵小上几岁,看起来却比薛贵老上不少。 前一天薛白就把小毛喂得饱饱的,临出门又偷偷给小毛塞了一把嫩草,跟小毛说要乖乖听话小毛打了个响鼻,蹭了蹭薛白的手,算是答应给主人一个面子了。 郑宝根等薛白把小毛交到郑鑫儿手里后,才把三个铜板递给宋嘉祁宋嘉祁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小龙猫肚子里,又把小龙猫塞到薛白手里:“以后家里的钱你管着。” 那小龙猫虽然不大,但铜钱也不占地方,满满一包能有二百多钱。薛白第一次拿这么多钱,捧着小龙猫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鑫儿远远地瞧着,自己怀里揣着的十几个钱忽然变得轻之又轻、少之又少了。 和薛白在门口目送了小毛一会儿,两人收拾了收拾上了山。 冬天上山的人少,都说冬天野兽该出来了,容易遇上狼什么的。 可能是对这座山太熟悉了,宋嘉祁并不担心这些:况且他还有空间,有什么不对先躲进去再说。 之前跟薛白说了梯田的事儿,两人打算先把地方看好,在年前办下来,过了年就可以直接开种了。 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拿着斧子,准备顺便背点柴火回来:家里的柴火还是成亲前宋嘉祁闲着没事儿上山砍的,可是他哪儿会砍柴啊,有的柴火里面还透着湿气,烧出来净是黑烟,被薛白很是嫌弃。 今天趁着上山,还是要多砍一点儿才是。 两人一路砍砍柴,一路看看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时间两人都颇多感慨。 “那个时候我爹不在家里,我们二房天天受欺负,连饭都吃不饱。我捡到那枚戒指,想着说不定能换点钱儿偷偷去买吃的,”薛白回忆起第一次捡到戒指,“谁知道我刚捡起来就被吸进去了,我还以为遇到戒指妖精要把我吃了qaq。” 宋嘉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小家伙大概是神话故事听多了,脑洞总是那么大。 “你小脑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跟你说的,啊?还有什么牛郎织女的故事,都是谁给你讲的?” 薛白有些羞窘地瞪了宋嘉祁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村长爷爷啊,村长爷爷会讲很多故事,夏天的时候他会在村口的树底下乘凉讲故事给小孩子听,我小时候就经常去听。” 没看出来,村长还是个幼儿园园长。宋嘉祁笑了:“你喜欢听故事?你都听过什么故事?” “很多啊,牛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后羿和嫦娥。” “没了?” “没了。” 这也叫多? “回去宋大哥也给你讲故事,”宋嘉祁道,“其实不是每个神仙和凡人都会被分开的,我给你讲几个圆满的大结局。” 薛白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宋大哥,我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就在这附近开荒吧不过不要动这里。” 薛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嘉祁:“这个地方我希望它一辈子都是这样不要变,等将来我们有了娃娃,我可以告诉他们,阿姆就是在这里遇见他们爹爹的。” 薛白站在宋嘉祁前面,头顶刚好到宋嘉祁的鼻尖。宋嘉祁下意识就把薛白搂进怀里,亲亲他的头发,“到时候我们一起告诉他。” 宋嘉祁其实知道薛白心里一直有点不安,大概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给他留下了太严重的心理阴影了吧。宋嘉祁都有点后悔骗薛白自己是神仙了。 可是谁能长生前身后眼呢?宋嘉祁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自己会爱上这个好骗的小笨蛋啊。 两人在附近转了转,看中了一块儿较为平缓,目测能有两三亩,周围还有大树的地。这附近有树,说明下头就有水,适合植物生长。 两人打定主意,回头就跟村长说,就要这块儿地了。 定下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也就放下了。眼瞅着时间也不早该吃午饭了,两人背着柴火手拉着手下了山。到山脚处快要进村子了,薛白晃了晃手,想要甩开宋嘉祁的手,却被宋嘉祁紧紧攥住:“想干嘛?” “快松开一会儿该被人看见了!”薛白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掰宋嘉祁的指头。 宋嘉祁也用另一只手,把他的两只手都牢牢抓住。“被看见怎么了,还能少块儿肉?” “被看见、被看见”被看见会怎么样? 薛白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又开始挣扎:“反正不好!” 回到家里,宋嘉祁就开始做饭。薛白帮他生活的空档,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瞧着宋嘉祁,认真的思考起来。 宋大哥长得真好看。 重点错了qaq 薛白有点苦恼的捧着脸,挪开自己的视线。 家里只有他和宋嘉祁两个人,没有地,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甚至在冬天,连衣服也不需要经常洗。 宋嘉祁经常做饭:自从他吃了一次薛白做的饭,宋嘉祁就禁止他再做饭。在薛家生活了十八年给薛白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薛白只敢做点野菜面汤还不敢多放面 如果让薛白嫁过来还得每天喝野菜面汤,那自己也太没用了,让薛白嫁过来是换个地方吃苦吗? 宋嘉祁如是说。 薛白每天就只负责洗碗而已:即便是洗碗,宋嘉祁也会在做完饭后烧上一锅热水,洗碗的水从来不是凉的。而洗碗完,两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薛白有时会研究一下缝东西,有时候会去空间里给小毛割些草,有时候会去跟小毛玩耍一会儿。 而无论他做什么,宋嘉祁都会和他一起,围着他、陪着他。 薛白闻着厨房里渐渐溢出来的香味儿,越发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得简直不真实 一天的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总之二十四小时,天天都这么过的。 宋嘉祁和薛白吃罢晚饭,郑鑫儿才把小毛给送回来。好好的一头驴早上走了,晚上回来时差点没给累死。 来送驴的只有郑鑫儿一个人,面色也是讪讪的。 今天他们全家一起去的,平常不出门的他娘、他大嫂,竟然也跟着去了镇上。这样一来,驴车上做得人就不少了:他爹、他娘、大哥大嫂,郑鑫儿自己,还有郑鑫儿的弟弟。 郑鑫儿心里就有点儿不自在:他是知道薛白和宋嘉祁是很看重这头驴的,平常都不舍得累着。可车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家人,他也不好为了一头驴让自己家的人下去。 也就走了。 本来就不少的人,郑宝根还因为是付了钱的驴子,硬生生让小毛从村子到镇上跑了三趟。 郑鑫儿都不知道啥时候他家有那么多东西要买啦,他爹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钱:水缸破了口要买新的,腌咸菜的坛子也不好了。挑水的水桶有些糟了 甚至最后,郑宝根还赶着驴自己跑了一趟邻村,拉了一车砖头回来,说是年后要起新房子,趁着今天花钱租了驴,不用白不用,先把砖头给拉回来。 最后一趟跑完小毛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整头驴累得不轻。 薛白瞧见就有些心疼,不过毕竟是当着郑鑫儿的面儿,也就没说什么。不过他心思单纯,到底有些心里藏不住事儿,说话都比平常少了。 郑鑫儿也知道是自己家过分了些,讪讪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郑鑫儿走了,薛白赶紧把驴牵进院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青草拿出来。 小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宋嘉祁瞧着薛白一脸心疼,也随着他伸手去顺了顺小毛沾了浮灰的毛毛,结果这一摸,小毛却丢下嘴里的草,迅速往旁边躲了两步。 “别动。”宋嘉祁牵了牵小毛的缰绳,小毛不情不愿地踱步过来。 宋嘉祁翻看它的毛毛,看见小毛背上有不少的鞭痕。 “” 本来赶车打牲畜两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牲口在古代那就跟现代的车没什么两样,谁家车剐蹭了也得心疼不是? 像宋嘉祁,赶车的时候就把鞭子打在车辕上,小毛自己就会走。 就算要打牲口两下,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宋嘉祁不知道的是,今天小毛实在是被累狠了,最后郑宝根让它拉砖头的时候,小毛又是累,又是有点闹脾气,就不太好好走了。 于是就被郑宝根修理了一番。 当时只有郑宝根一个人驾车,这事儿连郑鑫儿也不知道。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郑家已经被宋嘉祁在心里暗暗地划到了经济拒绝往来户中。

第3章 .05|家 六十八杀猪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小毛受的到底只是皮外伤,将养半个月,也不耽误过罢年春耕。 宋嘉祁和薛白决定在这期间无论谁来借驴都一概拒绝,让小毛好好养养。 结果头天晚上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肉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肉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肉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肉,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肉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肉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 宋嘉祁和薛白来得还算早,轮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屠夫切肉的时候还着意瞧了宋嘉祁和薛白几眼:这可是能独自买下二十斤肉和一扇排骨的大户啊,屠夫听说二十斤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猪杀死之后,直接被屠夫从中破开分成两扇,现在第一扇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比较瘦的肉了。 因为宋嘉祁家要的多,剩下的肉断然不够,屠夫便将另一扇取下来,朝着最好的五花部分切了下去。 宋嘉祁身后发出好几声的“呀”,想来惦记着块儿五层五花肉的人不在少数。 最后算下来,二十斤五花肉六文钱一斤,一整扇儿排骨五十斤,因为宋嘉祁要的排骨上肉还比较多,按四文钱一斤算,再加上一副下水肠子,一共三百三十文钱。 宋嘉祁拿出来钱给村长的时候,都觉得别人瞧自己钱袋的目光简直是有温度的:火辣辣啊。 两人拎着两桶猪肉往家走时,宋嘉祁还看见一个村民在捆另外一头猪:宋嘉祁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出现一次刚才发生过的场景,胃里又不舒服了 亲眼目睹了杀猪的结果,就是宋嘉祁看着满满的两桶肉都觉得没了胃口。 并且一看到肉就想到那两头猪惨死的样子。 薛白毫不知情,还在研究着宋嘉祁额外买的猪下水:“宋大哥,这肠子怎么吃啊?” 宋嘉祁:“你先别跟我提肠子。qaq” 宋嘉祁原本是打算灌点香肠来吃的,但是他在现代社会之见过灌好的香肠,也只知道灌香肠需要用肠衣。 但是当他得到了一条刚从猪肚子里拽出来的肠子时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想吃香肠惹 最后还是薛白去把肠子处理干净了。薛白对于宋嘉祁这么大的反应非常不解,并且不觉得肠子有什么不对。 不过好在薛白没有嘲笑被杀猪和肠子击倒的宋嘉祁,这对宋嘉祁来说,已经无比令他欣慰了。

第4章 .09| 四十九熏肉 不过作为一只攻君,一个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媳妇儿眼里的天神,宋嘉祁还是强忍着不适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表面上。 至于宋嘉祁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样的,宋嘉祁表示你们不需要知道了 那么多的肉,好在现在是冬天,村子里冷的像个天然的冰柜,随便挂在窗外也不用担心会坏掉。 不过宋嘉祁依然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家又不是吃不起新鲜肉的人家,一次买这么多肉自然是为了能吃出更好、更多的花式啦。 之前提过的香肠就不说了,因为肠子的原因宋嘉祁已经不想再联想到自己吃香肠时的姿态顶多,呃,顶多少弄上一点儿灌了给薛白尝尝鲜。 不过腊肉还是可以熏一些的。 熏腊肉宋嘉祁倒是曾经陪老妈去菜市场熏过,主要是当时熏的太多他被老妈抓去做苦力。 这熏肉要用带着湿气的树枝点燃,出烟之后来熏烤,最好是果木空间里有不少,宋嘉祁进去折了几根树枝,倒把薛白心疼得不行。 别的也算了,薛白摸着苹果树被掰断的茬儿:“这么好的树掰断了,以后不就得少结苹果?那一个苹果可好多钱呢” 宋嘉祁无语,瞧了瞧旁边的小树苗:自从卖苹果赚钱之后,他们又拿了一些苹果核种在空间里,现在已经长得一人高手臂粗了,按照空间那非人的生长速度,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结苹果了。 “好了我错了,以后咱们不掰苹果树了,掰柿子树行不行?”宋嘉祁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一顺手啊。 在心里认真比较了一下几样水果,薛白艰难地下了决定:“那那还是掰梨树吧。” 真是要被他这又小气又认真的模样萌翻了。 宋嘉祁肉分成两份儿,打算把一半的肉做成熏肉,剩下的肉则又分成了两分:五斤用来包饺子,五斤用来炖着吃。 薛白没见过熏腊肉:往年家里没有这么多肉,新鲜的肉还来不及吃呢,哪还需要熏腊肉?就算要做腊肉,也不过是用盐腌上两天挂起来风干风干时滴下来的油也是得用碗接着,留着以后炒菜呢。 之后的几个月,这咸肉可以每天切两片放在菜粥里调味:不过那两片肉是从来到不了薛白的嘴里就是了。 现在看宋嘉祁熏肉,薛白好奇极了,搬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何止是薛白?那烟从宋家院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半个村子都以为着火了,还不少人还跑过来看了看。 渐渐地,那烟从单纯的呛人,变成了掺着肉香,以为着火的村民们也放下了心:同时也好奇起来,这宋家到底是在干啥?烤肉? 不过由于大家和宋家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纵然好奇也没好意思上门去看个究竟。 只有一户人家,算是和宋嘉祁还有点交情的,厚着脸皮登门来看了热闹:村里的王猎户。 其实不能送一户人家,因为王猎户家只有他一个人 王猎户是闻着香味一路跟到宋家的,当时手里还拎着刚从山上打来的两只野鸡,弄得一手血淋淋的。 王猎户家离宋家不远,宋嘉祁刚搬过来的时候王猎户还跟他说过话,后来宋嘉祁和薛白喜宴上的鸡汤里的两只鸡还是宋嘉祁托王猎户上山给打的野鸡,可比家养的鸡便宜不少呢。 到了宋嘉祁家,王猎户随手把那两只野鸡扔到墙角,笑呵呵地跟宋嘉祁和薛白打招呼。 “你们这是弄啥呢?烤肉啊?”王猎户大大咧咧的,就蹲在宋嘉祁旁边瞧。 薛白不着痕迹地往宋嘉祁身后挪了挪。 其实他有点怕王猎户。王猎户年纪不小了,一辈子打猎,身上难免沾了煞气,面相也凶:并且打他年轻的时候,就长了这么一张凶脸。 薛白小的时候,和他同龄的小孩子都是听着“再哭王猎户把你抓去山上喂狼”长大的。 莲娘也用这话吓过薛白,后来薛白长大了又用这话吓薛小妹。 现在虽然薛白知道王猎户不可能真把自己抓到山上喂狼,但是儿时的童年阴影什么的 况且王猎户现在还一手血 王猎户毫无知觉,瞧见薛白,还向薛白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那个笑容不那么狰狞的话。 薛白:“” 薛白:“宋大哥你渴不渴?我去屋里给你倒点儿水。” “啊?啊好啊。”宋嘉祁被烟熏得一脸黑,也没注意薛白的不自在,顺嘴答道。 比起薛白,王猎户也是跟宋嘉祁更熟一点儿,薛白走了,王猎户也更自在一点儿,不禁往宋嘉祁跟前凑了凑:“小宋啊,你这到底是弄得啥?” “腊肉啊。”宋嘉祁抹了抹自己的脸,本来熏得均匀的黑色被抹成了个大花脸,看的王猎户直乐。 “王叔你们不吃腊肉?”宋嘉祁随口问道。 “吃啊就是没吃过你这样的腊肉啊。”王猎户作为一个猎户,平常打猎吃肉的机会肯定比村里人多。不过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那么多侍弄肉的手艺,也就把腌、酱油啥的往肉上一抹挂起来就是了。 宋嘉祁随手在熏好的肉上撕下来一小条递给王猎户:“王叔尝尝?” 虽说这准确的说是生肉,不过尝一点品个味儿倒是没问题。王猎户尝了尝,眼睛一亮:“小宋啊,你这腊肉只能用猪肉做?” “啊?”宋嘉祁不太明白。“别的肉也可以吧那个啥我没试过。” 王猎户搓了搓手:“嘿嘿,嘿嘿我早就闻着你们家冒出来的香味儿了,那个小宋啊,你能不能帮我也弄点,我那儿还有不少猎物呢你放心啊,叔不让你白弄,叔那儿还有两只活兔子,哦,那刚才还打了两只野鸡,就当给你的辛苦费?” 宋嘉祁愣了愣。 “好啊。” 王猎户抱着一堆猎物过来的时候,宋嘉祁和薛白都惊呆了。 这才是真正打大户啊! 不过王猎户却一点儿也没有甚为大户的喜悦,反而很苦恼:肉太多了容易坏掉,而到了年下镇上的酒楼也要关门过年,卖都卖不掉,才只好自己吃。 他家又就他一个人,吃完这些肉也是个大工程。 王猎户把一堆死透的野鸡、狍子扔在宋家院子里,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拽出来两只活的大肥兔子躲在宋嘉祁身后的薛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嘿嘿,小宋,这些你帮叔做成腊肉,这兔子还有那鸡都给你。”王猎户指了指被丢在墙角、刚打回来的两只野鸡。 宋嘉祁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和王猎户约定了明天来拿腊肉,宋嘉祁把自己家熏好的肉穿上绳子挂好,就又进了空间去折果树枝。 他还没忘了薛白的要求,没有再对苹果树下毒手,只折了梨树的树枝。等他从空间出来,却看见薛白泪眼汪汪地捂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和两只兔子对峙着。 “怎么啦?”宋嘉祁放下柴火,过去拉起薛白的手薛白的手上明晃晃一只大压印,虽然没出血,却也红了一片。 明显是薛白想要去摸兔子,却被野兔给攻击了。啧啧,这兔子也是蛮凶残的。 “噗”宋嘉祁没忍住。 “qaq宋大哥!”薛白更委屈了。 “好了好了,一会儿咱们就把它们杀了炖成红烧兔肉给你消气怎么样?” 薛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咱们家还有那么多肉呢,再养养,”薛白朝着野兔哼了一声:“再养胖一点儿,肉多了再吃掉!” “好~,”宋嘉祁把他揽在怀里,帮他揉着手背:“肉多了再吃掉。” 见过了杀猪,宋嘉祁的心理素质虽然曾一度崩塌,但在重建之后免疫力也增加了不少,至少他已经可以独立的处理野鸡和狍子什么的了。 不过大部分的猎物王猎户已经做好了粗糙的处理,宋嘉祁要做的就是一个清洗和褪毛而已。 褪毛的时候宋嘉祁心有余悸地看了还在蹦跶的两只野兔一眼,有点不太想做红烧野兔了:他现在的心理素质也就褪个毛,要让他剥皮,说不定他又要吐了

第4章 .09发|表 五十消失的薛海 终于花了一个下午把王猎户送来的肉都熏好,宋嘉祁把它们一一穿上绳子,暂时挂在屋檐下头。 薛白拿着一摞碗,跑过去挨个放在腊肉下头接油。 宋嘉祁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并没有阻止:什么样的薛白他都喜欢,这种在别人看起来也许寒酸的行为在宋嘉祁眼里也会变得萌萌哒! 熏了一天肉,宋嘉祁觉得自己都快被熏成一块儿大腊肉了抬起胳膊闻闻,也不知是身上还是自己衣服上,一大股腊肉味儿。 宋嘉祁皱了皱眉,却也只能忍了:在古代洗澡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既不能剪去长发,也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啊也没有浴缸啊。 宋嘉祁想起以前在现代看的电视剧,有钱人家会用大木桶洗澡还会撒许多花瓣,将来他也要买一个。 买一个大的,就能和薛白一起洗了。 可是现在也只能烧一锅热水,拿布巾简单擦擦了。 中午因为宋嘉祁忙着熏肉,两人只简单地对付了一口饭。现在忙完了,宋嘉祁便开始准备晚饭和小年要吃的东西。 晚饭好说,宋嘉祁切了一小块儿下午熏好的腊肉,又在家里翻出了点儿萝卜干:这萝卜干好像还是他和薛白成亲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来吃喜宴的人拿来当礼的。 又闷上了一小盆白米饭,只待晚饭时间到了把腊肉和萝卜干一起炒了就能开吃。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宋嘉祁就开始着手小年夜要吃的东西了。 在现代小年夜宋嘉祁家里也是会吃饺子的,不过碧溪村比较穷,饺子只在三十晚上和年初一早上能吃着。 不过他们家有那么多肉,想什么时候吃饺子、想吃多少饺子都没问题。 把面和上放在炕头醒着,宋嘉祁又在空间里挑了两颗长得最好的白菜,洗干净剁成馅,拧干了水;接下来就该剁肉了肉太多也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没有绞肉机让人怎么活? 宋嘉祁剁白菜已经剁得两臂战战,再看着面前一大块肉,就觉得胳膊一阵一阵的酸痛。 薛白帮他捏捏胳膊捶捶肩:“宋大哥我来吧。” “不行!”宋嘉祁立刻拒绝,自己剁着都这么累,况且薛白那小细胳膊呢? “这样,宝贝,你去拿点儿土豆拿棵白菜,啊那肠子也切上一半吧,去瞧瞧谁家有大葱,多换一些来。” 葱这个东西在村里是个稀罕物。不是因为贵,是因为不顶饿,种的人家少。 “哪需要那么多东西?”薛白撇了撇嘴,那猪肠子可是肉啊,虽然说宋大哥看着肠子时的表情有点纠结呃,那也是肉啊,一点儿葱还用得着肉换? “咳,我不是怕人不给换吗?”宋嘉祁干笑。“都没见谁家的菜地里种过葱,怕不好换到。” “不用上别人家,奶奶家就有。”薛老娘倒是经常种葱,不是为了自己吃,是为了拿到镇上去卖。不过既然是为了卖,那用点儿白菜土豆肯定是换不来的了,薛白想了想,还是跟宋嘉祁说了一声,切了半段肠子拿上白菜土豆往老薛家走。 没想到却在薛家门前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二堂哥?”薛白有点惊讶。这个时候虽然临近年底了,可往年薛贵、薛海、薛中他们都是大年二十九才回来的,现在才小年,怎么薛中就回来了? 薛白忍不住问:“我大哥也回来了?” 谁料想不问还好,这一问薛中顿时黑了脸:“回来个屁”顿了半天,却到底也不敢说薛海的坏话,也不理薛白,生着气转身回了院子。 薛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现在嫁出去了,确切地说算是薛家的外人了,再不好直接进到院子里去,便站在院门口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薛老娘才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王桂花和莲娘,显然刚才三个人在屋里说什么事儿呢。 见是薛白,薛老娘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来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咋过来了。” “奶奶。”薛白到现在看见薛老娘,心里还是怕怕的,直打鼓。“我” 他张了张嘴,努力给自己鼓劲儿他现在已经不算薛家人啦,他是宋家的主君,也是个可以顶门立户的,不能再这么怂啦! “我想换点儿葱,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薛白抬起头,直视薛老娘。 薛老娘瞧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猪肠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头。 薛白忽然觉得,奶奶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待薛老娘转去了后院,王桂花瞧了瞧薛白手里的猪肠子,开了口:“我还以为小白是来给家里送东西的呢,没想到还要从家里拿点儿走诶,这全村的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家买了快一百斤的肉了,咋回自己娘家一趟就拿半截猪肠子?” 薛白要怕也只怕薛老娘,对王桂花他可是不怕的况且他刚刚都觉得薛老娘都没那么可怕了,立时回嘴道:“我是来换东西的,又不是回娘家。咱家要不给换,我上别人家去也一样。” 王桂花被他噎了一下,却也不敢说“你走啊”,这薛老娘要是拔了葱回来瞧见薛白走了,那还不得骂死自己啊? 莲娘走过来拉着薛白的手:“你最近过得挺好吧?我瞧着你好像是高了点儿,也胖了” 王桂花道:“那可是快一百斤肉呢,能不胖吗?” 可是莲娘和薛白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好像旁边根本没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 王桂花气得不行。 “莲娘,我跟你说话呢!”王桂花尖声叫道:“你对你嫂子就这态度?什么玩意难怪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白眼狼!” 薛白本以为王桂花说的“白眼狼”是在骂自己,谁料想王桂花话音刚落,莲娘的脸立刻沉下来,转身竟和王桂花对骂上了:“你说谁白眼狼?你倒是说说俺家薛海咋白眼狼了?都是一样的堂兄弟去镇上做工,咋,俺家薛海欠你家薛中的就得养着他啊?你家薛中有本事,没有俺家薛海照样在镇上混下去啊!” 和薛白小妹不一样。薛白和小妹是莲娘的孩子,莲娘疼爱他们照顾他们保护他们;而薛海却是莲娘下半辈子的依靠,莲娘维护他,不准任何人说他半句不好。 “那他该不该提前说一声?!都把俺家薛中骗到镇上了,忽然说不让住了,大晚上的让俺家薛中咋弄?就给了五十文钱,住个店两天就没了” “五十文钱都不该给你!”莲娘道,“五十文嫌少是不是?你去问问娘薛海该不该给薛中五十文!” 答案当然是,不该。 薛海是薛老娘的心肝肉儿,做啥都是对的。况且薛海本身也没错。 “吵吵啥!”果然薛老娘拔完葱回来,头一句就是骂王桂花的:“刚才不是说了这事儿就这样了?自己没本事在镇上立住脚还怪大海?我早说了不是那块儿料就早点回来给我种地!” 屋里,大概是薛中在屋里踢了一脚凳子吧,发出了咕咚一声巨响。 薛老娘顿时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小王八犊子反了你了!你跟谁甩脸子呢!我打不死你个龟孙!”把葱往薛白跟前一丢,抄起墙边倚着的笤帚就冲进去了。 王桂花此时也顾不得和莲娘、薛白斗嘴了,跟着跑进了屋里她是去拦架。 莲娘始终冷眼瞧着,甚至嘴角还挂了一点儿冷笑。 薛白被这样的剧情发展和这样的娘闹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娘,这是咋回事儿?大伯娘咋骂大哥?” 平常王桂花敢骂他,敢骂小妹,甚至敢骂莲娘,却唯独不敢骂薛海:薛海可是薛老娘的心头肉啊。 可是今天? 莲娘把被薛老娘扔在地上的葱捡起来,把上面沾上的土扒拉掉:“没啥事儿,你大哥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做工吧,反正不在以前那个酒楼做事儿了。” 以前薛中打零工,没地方住,薛海求了管事儿,每月出五十文钱让薛中和他一块儿住。现在薛海都不在了,那酒楼的管事儿自然不会让薛中这个外人住在自己店里。 “你大哥够意思了,临走还给薛中五十文钱。后来人家酒楼不让他住,他就跑去住客栈反正也不知道他咋花的,这不他们腊月初五走的,昨天薛中就回来了,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莲娘把葱放到薛白的怀里,又结果薛白手里的猪肠子、白菜土豆放去厨房。“你二堂哥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你大哥不是个东西,坑了他呵呵。” 薛中怎么样,薛白可没兴趣知道:“那大哥呢?大哥去哪儿了?” 莲娘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你大哥走的时候没说要换地儿啊。”不过她并没有深想,“说不定是你大哥终于受不了那个马鳖了,想换个他找不到的地儿做工呗。”莲娘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还充斥着薛老娘叫骂声的东屋,薛中估计是被打了,大声地嚷嚷着疼,王桂花也哭嚎了起来,整个东屋乱成一团。 莲娘嘴角翘起一丝笑容:“连你奶奶都说,你大哥这事儿干得没错。”

51|4.09| 五十一过年 回到家中,宋嘉祁已经把肉馅剁得差不多了,只等着葱来就可以把肉馅儿和白菜馅儿拌在一起,放上调料,就可以开始包了。 薛白连忙把葱洗了剥干净,递给宋嘉祁。 薛老娘给的葱不多也不少,没有克扣,也没有因为薛白是她的孙子而多给一两棵。 完全是按市场价格经过精确计算给拔的葱。 宋嘉祁一边切葱,一边注意着薛白。 他已经发现了,薛白从薛家回来后整个人都蔫儿了。宋嘉祁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让薛白一个人去薛家的他以为薛白在薛家受了什么欺负才不高兴的。 想到薛家那一群糟心的人,宋嘉祁切葱都多使了几分力气,泄愤似的。 宋嘉祁对拌饺子馅儿还是挺有心得的,他有一个包饺子特别好吃的老妈。虽说老妈特别懒,想吃一回她包的饺子着实不容易。 宋嘉祁一边拌着饺子馅儿,还抽空想了想:以后都吃不到老妈包的饺子了也不知道现在老妈有没有后悔没有多给自己包几回 炒锅烧热,放上小半锅油宋嘉祁放油的时候薛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简直心疼坏了。 谁家拌馅儿舍得放这么多油?顶多是拿香油瓶子在拌好的馅儿上倒上点儿,有个香味就成了。这小半锅油搁平常人家能炒好几个月的菜呢! 待油烧热,把葱花放进去翻炒几下,再放上五香粉,立刻起锅切记不可多耽搁,葱花烧糊了就不好吃了。 起锅之后油的热度一时还没退却,雪白、嫩绿的葱花渐渐变成了金黄色。 整个屋子、整个院子简直香爆了。 薛白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心里眼里全是饺子,已经把他哥的去向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嘉祁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他就是看不得薛白有半点儿不开心。好在薛白心思简单也好哄,这不就又高兴起来了吗? 馅儿拌好了,就该包饺子了。 刚才宋嘉祁拌馅儿的技能征服了薛白的鼻子,现在薛白包饺子的速度则亮瞎了宋嘉祁的眼 薛白两只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仿佛就是挤了一下,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宋嘉祁包了几个,就被薛白赶到了一边儿:这倒不是薛白心疼自家男人,而是宋嘉祁馅儿虽然拌得好,包饺子的技术实在是太渣。 “宋大哥你这么包,一会儿我们就只能喝片儿汤了” 宋嘉祁没办法,只好跑去擀皮儿,包饺子的大权全部落到了薛白手里。 “你怎么这么会包饺子啊”不是说很穷一年只吃得起一次饺子吗?自己媳妇这手包饺子的活儿跟速冻水饺车间工人似的! 薛白有点儿脸红:“我奶特意教的这样挤馅儿放的比较少,可以多包点儿。”虽然白面用多了薛老娘也心疼,总比肉便宜不是。 “”好吧这个理由真是 真是符合薛老娘的人设啊。 宋嘉祁买的肉多,切的白菜多,和的面也多。 包出来的饺子就更多了。家里的盖帘全摆满了饺子,还剩下了三十多个没地儿放。 宋嘉祁干脆把这三十多个饺子给煮了:早在他炸葱花的时候薛白就快流口水了,他可不想把薛白给馋坏了。 薛白还犹豫:“可是腊肉已经切好了”大米也蒸好了。 腊肉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 宋嘉祁乐了:“那就腊肉也炒,两样都吃。” 薛白高兴了,扑在宋嘉祁身上蹭了蹭:“宋大哥最好了!” 两人成亲之后,虽说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薛白主动亲近宋嘉祁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平日里虽说薛白也很喜欢两人做点爱做的事儿,但到底害羞,都是宋嘉祁主动,薛白红着脸乖乖配合。 这一下竟然主动抱上来了。 要不是手里还端着一盖帘的饺子,宋嘉祁真想把人立刻抱起来去啪啪啪! 薛白蹭了两下,也回过味儿来,红着脸端着饺子跑开了。 晚上的饺子基本都被薛白包圆儿了,宋嘉祁就没吃几个:一来是他心疼自家媳妇儿一年才吃得上一会饺子,二来宋嘉祁也嫌这饺子太腻了。 要是让村里人听见宋嘉祁的心里话,宋嘉祁得让人吐沫星子给淹死。 农家人吃不着油水,就指着包点儿肥肉饺子才香呢,一咬一汪油! 宋嘉祁也喜欢吃肥肉,可这也太肥了都有点儿腻人了。 薛白却是极喜欢的,大半盘子的饺子都进了薛白的肚子,还吃了好几片儿腊肉。 宋嘉祁的腊肉切片儿极大,都是三寸长两寸宽的薄片儿,五层五花肉,一咬满口香。 薛白吃得肚子滚圆,被宋嘉祁给掳到屋里好好消了一会儿食儿。 古代人日出而作而落而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没灯。点个油灯吧味儿太大,点个蜡烛又太奢侈。 既然没钱点灯,干脆啥也别说了,拉灯滚床单吧 两人在床上滚够了相拥待眠,薛白却忽然想起来下午在薛家发生的事儿。 宋嘉祁是他的丈夫,薛白自然对宋嘉祁无话不说。况且薛海的事儿薛白到底有点儿不放心,便说给了宋嘉祁听。 宋嘉祁听惊讶。他是早就知道薛海已经辞去了潘家酒楼的工作,却不知他连薛老娘和莲娘也没告诉。 这大舅子主意也太正了,连自己亲娘都不知会一声儿。 为了不让薛白太过担心,宋嘉祁便将之前自己在镇上遇到薛海和潘小姐的事儿说给了薛白听。 “我听别人说,那潘家是想让大舅哥入赘来着,”宋嘉祁把薛白的一只手抓到自己手来来回的把玩着,“那潘小姐的意思倒是不清楚,不过那天看起来那潘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去拦大舅哥,说两人没情也没人信。” 薛白躺在宋嘉祁怀里,忽然就想起那时薛海送他红布那个晚上说的话。 一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 薛白回握住宋嘉祁的手,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的幸福。 不说薛家如何,现在宋家已经成了村子里让人实打实羡慕的人家了。每天从宋家厨房变着法儿的往外飘出的香味儿无不昭示着宋嘉祁和薛白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多自在。 当然也有一些老人瞧着宋家的方向会不住摇头:到底是年轻人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这大手大脚的日子能过长久? 不过也没有什么恶意,至多是在心里念叨念叨,或者跟自己的儿孙说一说,耳提面命千万别跟宋家小夫夫学。 可是年轻人哪有老人看得长远呢?甚至有些都羡慕起宋家没有老人管着,吃喝随自己心意。 不过两个人过年,到底是有点儿过分冷清了。薛白嘴上不说,宋嘉祁是知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莲娘和小妹的。 但村子里就有那么多风俗:比如说嫁出去的女儿和哥儿,大年初二之前不能登娘家的门。 这是薛白离开薛家,离开自己爹娘过的第一个年。尽管身边有相爱的夫君在一起,也难免有所不习惯。 宋嘉祁就哄着他,今天祭灶买糖瓜,明天扫房子,后天又去邻村换豆腐。两人的新衣服是宋嘉祁早就准备好了的,薛白捧着爱不释手:他自从嫁给宋嘉祁之后穿的新衣服,真是比这辈子穿过的新衣服都多。 总之,每一天宋嘉祁总能找到新鲜的事物来填满薛白的生活,让他感觉不到冷清和寂寞。 而在三十那天,音讯全无了一个月的薛海,也终于回到了碧溪村。 薛海的归来是否在薛家掀起风浪尚不得而知,宋嘉祁和薛白却还是要照旧过年。 今年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宋家”在这村子里立户的第一个年。 宋家没老人,也没什么人来给他们拜年,两人索性只去村长家拜了个年就关上大门自己过日子。 宋嘉祁还给村长备了一份儿不算轻的礼:五斤排骨,两斤豆腐,几块儿碎布头。 村长见宋嘉祁和薛白来拜年时十分的诧异。 在村长眼里,这个姓宋的小子忒独,不愿意跟村子里的人来往,要不是娶了薛家的小哥儿,村长几乎要怀疑宋嘉祁看不起碧溪村了。 从前几次关于驴车的事儿都能看出,宋嘉祁挺油盐不进还是个硬骨头。真没想到宋嘉祁会给自己送礼,还是份儿不轻的礼。 来村长家拜年的人也不少,见了宋嘉祁小两口也都十分惊讶。 宋嘉祁有点儿无语,他又不是真不懂半点儿人情世故,只是这东西他自己送一百个都行,别人算计半个也不给。 这不是抠门不抠门的问题,咱就这么大气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上门送礼也是一种示好,村长也没法儿再像以往那样虎着脸了,难得的给了宋嘉祁好脸色,还主动提出过罢年就跟宋嘉祁上山丈量要开荒的土地。 俗话说那人手软吃人最短,这话在任何时代对任何人都有一定效果。 这不,在村长身上,这效果就提现出来了么。

52|4.09| 五十二薛海回来了 再说那薛海年大三十的回了家。 薛海这次回来带了一两八钱银子,可把薛老娘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薛海有出息。 薛老娘越夸薛海,薛中就越不高兴:甚至薛中想,要是薛海带着自己一起去做工,自己也能赚那么多钱。 可是薛海竟然不带自己!还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偷跑了,害的自己不能在酒楼住,只能回家来种地了。 他倒好,却能在镇上享福! 薛海懒得去理薛中怎么想,自他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薛老娘只以为他是做工太努力累着了,毕竟一两八钱银子可不是好赚的,换了别人一年也未必能赚这么多,她的孙子却一个月九做到了。 其中辛苦不必说薛老娘都想得到,忙不迭地让莲娘去多炒几个菜:前段时间薛白来换葱的猪肠子被薛老娘腌了起来,此刻正好拿出来炒上一盘。 这下不单是薛中不满,连王桂花也吊着脸。 最近大房的日子很不好过当然,这也是从王桂花的角度比较着以前来看的。 对于薛老娘来说,只不过是因为薛贵回来,原先没有端平的一碗水现在端平了。 以前薛贵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荤腥、鸡蛋都进了薛富和薛高的肚子里,谁让家里就这两个男人呢。 可自从薛贵回来后,薛高那份儿就没了再有什么荤腥鸡蛋的,都是薛富薛贵哥俩分,其他人边儿都沾不上。 在王桂花眼里,薛贵自然就成了抢了自己儿子东西的人。 现在更好了,薛中回来那么久连个鸡蛋都没吃着,这薛海一回来就给炒猪肠子! 王桂花简直恨得牙痒痒! 今日本来就是年三十,薛家也算是整治了一桌还过得去的吃食,再加上那盘子猪肠子,在村里也算是不赖了。 男人们每人一碗饺子,女人吃的则是发糕。虽说没有饺子吃,却也比平常好上了不少。 当然也不是真的一个饺子也吃不着。 薛海先拨了一半儿饺子给薛老娘,薛富薛贵也一人夹了好几个过去。 薛老娘一张老脸笑得满脸是褶子:“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还吃这些好的干啥,你们吃你们的。” 不过她也只是给薛海拨回去了些,两个儿子的却是笑纳了。 薛海又给莲娘和小妹拨了几个,薛高也王桂花和自己媳妇拨了点儿。 这顿饭薛海亦吃得心不在焉,只低头扒自己碗里的,那猪肠子也没夹几口,倒是让薛高家的夹了好几筷子,薛老娘有点儿心疼,但到底是看在过年的份上,没有开口训斥。 低头拨了拨自己碗里的饺子,薛老娘眼睛一亮:“大海,大海快把你的碗拿来!” 薛海不明所以,依言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薛老娘从自己碗里夹起来一个饺子放到薛海碗里,催促道:“快,快把这个吃了。” 那饺子其实有点儿破皮儿了。馅儿里包裹着一枚铜钱,有这么一个说法,谁吃到了包着铜钱的饺子,这一年谁就最有福气。 瞧着薛老娘慈爱的面孔,薛海的眼睛红了,鼻子也酸酸的。 坐在对面的薛高看着这一幕,漠然转过了头。 吃过晚饭,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点起了灯:一年也就这一回,家家户户都要守岁。 本该一家人围坐在堂屋一起守岁,薛老娘却叫了薛贵和莲娘去了另一间屋子。 王桂花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拿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薛富。 薛富没防备差点被她撞到地上,很是不满:“你干啥!” 王桂花偷偷指了指薛老娘房间的门帘:“娘领着老二他们两口进去了,你也不操点心?” “我操啥心。”薛富嘟囔了一句:“你少想点儿有的没的,要是该说的娘肯定会说,娘不说你就别瞎想想也没用。” 薛老娘叫了薛贵和莲娘,说的还是薛海的婚事。 这次薛海拿回来的钱薛老娘是不打算动了,准备都给薛海存起来娶媳妇。她还记得镇上的潘家小姐呢,因此对薛贵和莲娘道:“我想着,既然那潘家小姐都相中咱家大海了,咱就找个时间去镇上探探口风,能把这亲事直接定下来是最好的。” 薛老娘倒是恨不得马上就去,只是她到底是个一辈子没进过两回城的村妇,这种事儿还得仰仗自己在城里待了许多年的儿子。 薛贵沉默了半晌,憨声道:“娘,咱是啥人家,那潘家是啥人家,咱家可配不上人家。” “瞎说!”薛老娘两眼一瞪,在她心里薛海最好不过了,怎么会配不上?“你瞧瞧,咱家大海这才一个月就赚了一两八钱银子,别说是在村里了,就是在镇上也没哪个后生比得上的。咱家是穷,拖累大海了可咱家孩子有本事啊,以后肯定不可限量。” 薛贵就不爱听这些话,况且他还有个忧虑:“就不说那些这结亲还是得门当户对,那潘小姐要是真嫁过来,咱家大海哪降得住?” 这话说的薛老娘也沉默了。娶媳妇说到底还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甚至是伺候薛海,薛贵的担忧不是没可能。 “那”薛老娘有点儿犹豫。 薛贵道:“我瞧咱村李铁柱家的闺女就不赖,听说还做得一手好针线。都是一个村的,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李铁柱家的闺女?李花儿?”薛老娘愣了愣。“那哪儿行?就算大海要娶个咱村的,那也得是李珍珠。” 李珍珠是碧溪村最好看的姑娘。 薛老娘说完这话,又回过来点味儿来:这知根知底是啥意思?薛贵这是怨自己给薛白找了个不知根不知底儿的人了? 薛老娘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莲娘敏锐的察觉到了,连忙扯扯自己当家的袖子,对薛老娘赔笑道:“娘,我看这事儿这事儿要不咱还是问问大海,看看他啥意思吧。万一大海已经有相中的姑娘了呢。” 薛老娘好半晌,才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拜年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大年初二一早,宋嘉祁和薛白就一人拎着一个篮子往薛家去。 今天大房不在:初二,王桂花要回娘家,薛富、薛高、薛中,包括薛中家的,都一早跟着一块儿往碧溪村十里外的王家庄去了。 大房不在,在宋嘉祁心里那就是可以比较没有负担地拿一些好东西出来吃了。 按理说莲娘也是要汇娘家的,只是莲娘已经没有娘家了。 莲娘很小的时候,父亲因为勾搭上了一个寡妇,也不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把自己的妻子莲娘的母亲,给生生掐死了。 之后莲娘的父亲也入了大狱,虽然没有判死刑,却也终生不得出。 其实莲娘还有两个哥哥:宋嘉祁的虚假身份,就是莲娘哥哥的儿子。 只是这两个哥哥当时年纪都不小了,已经娶了媳妇分出去过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竟无人愿意收养莲娘,只是把父母留下的一间破屋留给莲娘居住。 莲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嫁给薛贵,便再没回过董家村,只当自己没有娘家。 所以大年初二,莲娘便只在家里翘首等着自己出嫁不久的哥儿回来。 宋嘉祁砍了五斤排骨,又端了两海碗饺子,拎上一罐子米酒这米酒还是村长昨天给的回礼,宋嘉祁送了份厚礼给他,村长实在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让宋嘉祁收下;薛白的篮子里则放了一只腌好的野鸡,还有两只活兔子。 本来宋嘉祁还打算把那两只野兔给薛白当宠物养:从小毛就看得出来薛白是喜欢小动物的。但是这两只野兔毕竟是野兔,还挺凶残的,第一次见面就咬了薛白一口,后来还打算打洞逃跑。 宋嘉祁有心把它们弄成红烧兔肉,又实在不敢剥皮 干脆把这个麻烦扔给薛家好了,还省了再置办别的年礼。 薛白看看篮子里被宋嘉祁五花大绑的兔子,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好了,小心它再咬你。”宋嘉祁笑道:“你喜欢,以后我们去买一些家兔来养。” 薛白乖巧地点点头。 “要养兔子,再养一只大狗看门,再养一些小鸡,长大了就可以下蛋吃了!” 宋嘉祁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好,你说养什么咱们就养什么。” 宋嘉祁别提有多心机了,拿过去的饺子全是煮熟的。薛老娘先开篮子上搭着的布巾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扬声道:“莲娘,把饺子拿去灶上热着,中午吃” 算了,看在排骨的份上,就不计较宋嘉祁这点儿小心思了。薛老娘瞧了瞧站在一边儿和薛白、小妹一起说话的薛海,心道反正大海能吃着就行。 薛白正在一旁抱着小妹,闻言偷笑了笑,对小妹道:“我说的对吧,有你哥夫出马,中午肯定能让你吃饺子吃到饱。” 小妹咬着手指头信服的点点头,从此和她二哥一起成为哥夫的忠实信徒。 ---- 昨天的通关密语好多妹纸说没看懂_(:3ゝ∠)_ 为什么这句话没放在作者有话说里呢,是因为这个我刚刚忘放了发出去才想起来 要修改的话v章字数不能比原来少也不能持平真是太讨厌惹

53|4.09|家 五十三募兵 宋嘉祁带来的饺子不少,今天大房的人又不在,薛老娘总算是同意每个人都给分了一些饺子。 不过她还是偷偷地留了一点儿,打算给薛富晚上回来吃。 宋家的饺子肉多油多,自然是不知道比昨天的饺子好吃多少倍,不说小妹吃得头也不抬,大人也都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吃罢饭,莲娘去厨房洗碗,宋嘉祁陪着小妹逗弄两只兔子。 薛白站在旁边看着宋嘉祁把兔子抱到小妹面前,小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的长耳朵,欣喜地眨着大眼睛看着宋嘉祁。 薛白挨过去:“宋大哥,你好像很喜欢小妹。” “是啊,她很可爱。”宋嘉祁把兔子捆好让小妹抱着去一边玩,回头对薛白笑道:“怎么了,她才7岁还是你亲妹妹,你还吃醋么?” 薛白脸一红:“你说什么呢,不正经。” 顿了顿,薛白还是期期艾艾道:“那,那将来要是咱们生了女孩儿” 宋嘉祁失笑,他这才明白这个大宝贝在纠结什么。 “生个女孩儿像小妹一样可爱,生个哥儿肯定就像你一样可爱,我都喜欢。” “只要你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小妹把兔子解开,把绳子拴在兔子脖子上,让兔子在她周围跑着玩儿。 一回头,看在宋嘉祁和薛白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妹歪着头瞧了一会儿,笑道:“哥哥的脸红了。” 薛白一愣,继而脸红得更厉害,丢下他们两个去厨房找莲娘去了。 薛海站在院子里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去了薛贵和莲娘的屋子。 吃罢午饭后是薛贵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谁知今日西屋里却猛然响起薛贵的怒吼,还伴着凳子啷当落地的声音。 莲娘慌慌忙从厨房出来,把湿着的手在身上随便蹭了蹭,无措地看着在西屋门口的宋嘉祁:“这,这是怎么了?” 宋嘉祁也不知道,刚才他和小妹玩儿得好好的,薛贵一声怒吼差点把小妹吓哭,宋嘉祁现在正在哄孩子呢。 薛老娘也被惊动了,从屋里出来,在院子扫了一眼发现竟是薛海和薛贵不在,顿时脸色就变了。 宋嘉祁把小妹放到薛白怀里,自己则跟着进屋去拦架。 没错,打起来了。 薛贵像只愤怒的狮子一般咆哮着:“老子白养你了,养了这么大为了个婆娘就要去送死,还不如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死!” “你发什么疯!”薛老娘几步挡在薛海前头:“你要打他先打死我!” 薛贵的手僵在半空半晌,终是愤愤地垂下。 “娘你别向着这个畜生,他就是个白眼狼!”薛贵愤怒的喘着粗气,“你知道他刚刚跟我说啥?他说,他要去当-*-兵!”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薛老娘愣了半晌,回过头去仰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孙子:“大海?你爹说的” 薛海万分不忍,还是扶住薛老娘的手臂,轻声道:“奶奶,我爹说的是真的。” 自薛白成亲后薛海回了镇上,并没有再去找别的活计,而是又转而去了城郊。 城郊在征-*-兵。 大兴王朝历经五代,国泰民安,故而并不需要百姓服兵役。 只是总还是需要一些兵的。于是改“征”为“募”,全凭自愿。 募兵的待遇非常不错,月俸九钱银子,若哪日被朝廷遣散,还能有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这么好的待遇,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去的。朝廷特意选拔了一些标兵作为标准,达到标准的才准许当-*-兵。 薛海一米八几的身高,往年也干过农活身材结实,没费什么事儿就选上了,当下就办好了手续。 大年初三,就要跟着队伍到别的地方去了。 虽说如此,可在平民百姓的眼里,当兵还是跟送命差不多,谁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 薛老娘怔了半晌,蓦然嚎啕大哭。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宋嘉祁和薛白俩个“外人”也不好再多待下去了,虽然说薛白很不舍,两人还是告辞回了家。 不过他们把小妹带上了。 家里太乱,没人顾得上带小妹,莲娘便也同意薛白把小妹带走照顾一下午,并说晚上自己会去接她。 小妹还是第一次来宋家,很是好奇,趴在宋嘉祁的怀里一动不敢动,滴溜溜转着大眼睛左看右看。 “让她下来自己走吧。”薛白怕宋嘉祁累着:“都七岁了哪儿还用得着一直抱着?” 宋嘉祁倒也不觉得累,便笑道:“没事儿,我不累唉,你快点儿给我生一个,我也不用抱着别人家的孩子过瘾了。” 薛白被他逗得脸红,又因为担心而微微蹙起了眉。 宋嘉祁知道他的心事,暗暗怪自己多嘴:“没关系,小妹还小呢,我能多抱两年。咱们不着急,咱们慢慢生。” 终是把薛白给逗笑了。 “乱说什么,当着孩子面儿呢。”薛白撇开宋嘉祁,快步走到前面去。 宋嘉祁咧着嘴笑了,这不是标准的老夫老妻的语气嘛。 小妹一到宋家,奔着小毛就去了。小毛似乎也还记得这个小朋友,乖乖的让小妹摸,还拿大脑袋去蹭小妹。 宋嘉祁则去厨房整治晚饭。 小妹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让孩子吃顿好的。 不过也不能吃得太好了。薛白道:“你要是把她的胃口养叼了,以后她回家日子可难过了。” 这就好像喂猫,给吃了一顿火腿肠自然是不肯再吃白水泡馒头了薛白自己深有体会,现在被宋嘉祁惯得都要吃不下薛家的饭了。 宋嘉祁却不以为意:“那你可以经常带她过来吃饭啊。” 薛白眼睛亮亮的看着宋嘉祁:“可以吗?”一般人其实都不会太喜欢自己家屋里的和娘家来往过密,更别提带娘家妹妹常来吃饭了。 “当然可以。”宋嘉祁想摸摸薛白的脑袋,可惜手上还切着东西,只得作罢。 晚上三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小妹只觉得中午的饺子已经太好吃了,没想到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慢点儿吃,别噎着。”宋嘉祁瞧着一大一小埋头吃饭的两个脑袋,有种自己养了一大一小两只馋猫的错觉。 并且大概是今天和小孩子相处多了,宋嘉祁觉得他现在真的开始期待什么时候自己家能真添一直小小猫仔就好了 晚上来接小妹的并不是莲娘,而是薛海。 薛海脸上青了一块,想来还是被薛贵打了。 薛白瞧着薛海,欲言又止。 宋嘉祁把小妹抱起来:“小妹要回家了,去后院跟小毛告个别好吗?” 小妹乖巧地点点头。 “走,哥夫带你去。”宋嘉祁抱着小妹往后远走:“你们俩说会儿话,一会儿要走了去后头叫我们。” 薛白嚅嗫了半天:“大哥,你真的要去当兵啊?” 薛海点了点头。 “那娘怎么办啊?”薛白很愁:“你走了奶奶就不会给娘好脸色了,大伯娘就该欺负娘了。” “不会的,爹在家。” “那奶奶呢?”薛白皱着眉:“奶奶肯定很难过。” 薛白不是说假话。他一直比较怕薛老娘,薛老娘给他的印象从来是强硬的,今天见到薛老娘嚎啕大哭的样子,薛白觉得惊讶之外,心里也莫名的难过。 似乎被薛老娘的情绪感染了。 薛海哑口无言。 “哥,你是为了那个潘小姐才要去当兵的吗?”薛白轻声道:“我听说那潘小姐的父亲原来就是当兵的,还是军官。” 薛海怔了良久:“不是。” “我只是觉得,无论是她,还是以后遇上别人我不想再这样低人一等了。” 不想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再因为为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而只能入赘。 薛海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你不懂。不过大哥答应你,大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送走薛海和小妹,薛白的情绪还是挺低落的。宋嘉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对于薛海的事儿,宋嘉祁其实没有太大反应,他倒是觉得未必是件坏事。 古代人思乡情重,轻易不会离开家乡。这在宋嘉祁眼里却不是个事儿,说不定薛海出去了,还能有更好的发展呢。 在宋嘉祁看来,薛海简直就像现代社会为了理想为了梦想奔赴北上广等大城市想要搏个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千百万年轻人的古代版本,只不过这种人在现代太多,宋嘉祁想,如果自己不是穿过来了,大概毕业的时候他也会是其中一员。 而在古代,则太少了。不过宋嘉祁很佩服自己的大舅哥身为一个古代人能有这样的抱负和想法。 宋嘉祁是真的希望薛海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毕竟,宋嘉祁觉得,有理想和梦想的人,都值得被祝福。 哦,当然了这和现代年轻人为了理想梦想奔赴北上广还有一个巨大的区别就是没手机。 宋嘉祁心想我空间里倒是躺着一只肾六,可惜不能用啊。 不过这事儿旁人赞同与否祝不祝福也都无所谓了,薛海是走定了他之前都在队伍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还预支了一个月的薪俸给了薛老娘:这下薛老娘知道那一两八钱银子是怎么来的了,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要是这个时候薛海反悔说不去,八成要按逃兵来论罪了。 薛老娘自然不忍薛海被论罪。 大年初三,宋嘉祁赶着小毛,把带着简单行李的薛海送到了镇上。 薛海一路都没说话,最后也只是在分别得时候跟宋嘉祁说了声“照顾好小白”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54|4.09| 五十四元宵节(上) 过罢了年,就该着手春耕了。宋家还要开荒,自然要比别家更早动手。 对于宋家要在山上开荒一事,村长表示万分不理解。虽说村里的荒地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能荒那么多年了,可咋说也比山上强啊?这山上就没几块儿平地,都是坡,这粮食还种在坡上? 不过看宋嘉祁一脸笃定的样子,薛白又是个唯他家夫君的命是从的,村长把到嘴边的话嚼巴嚼巴,给咽回肚子里了。 这种的成种不成的也不关他的事,他就不多这个嘴了,搞不好又讨人嫌。 虽然经过过年一事村长和宋嘉祁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驴车的事儿依然梗在村长心里不能忘怀。 宋家要在山上种地的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幸好宋嘉祁和薛白选的那片儿山比较偏,不然估计一路上都要感受着村里人好奇、嘲笑、看傻子的目光。 前两天宋嘉祁还让薛白陪着上山:毕竟在种地方面他是个生手,需要薛白对他时不时的指点。 等他操作熟练之后,就不肯再带薛白去了左右目前只是耕地,有他和小毛一人一驴就够了,等需要撒种的时候再让薛白来指点,现在天这么冷,还是让薛白在家呆着吧。 薛白对于宋嘉祁这种“用过就丢”的行为非常不满,总想偷偷摸摸地跟着上山。宋嘉祁没办法,只能把人做得下不来床,这才杜绝了薛白偷跑上山的行为。 可怜的薛白浑身酸软地躺在炕上咬被角: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宋大哥这么坏! 当然了,不让薛白下地,可不是因为宋嘉祁喜欢种地要抢着干活。 事实上宋嘉祁已经快被种地这件事给逼疯了。 可是就算他真疯了,也不能让老婆下地干活啊。宋嘉祁自己是知道的干活有多苦啊。 只是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家庭条件又不差,过了二十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再让他面朝黄土背朝天,实在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三天,宋嘉祁就捧着两手的水泡回家了。 薛白还出言打击他:“这已经很不错了,刚做农活儿的人听说有的一天就能磨得满手泡呢”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计较昨晚自己在床上把他弄哭了,总之薛白拿着针来给他挑水泡的时候,宋嘉祁竟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杀气 “嗷!疼!疼疼疼疼疼!” “忍着!”薛白把宋嘉祁的胳膊往腋下一夹,不由分手地把宋嘉祁手上的水泡全部挑开挨个挤水。 这下宋嘉祁也要哭了。 薛白拿一方干净的白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宋嘉祁手上的脓水擦拭干净,又弄了点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药膏给宋嘉祁擦伤,又跟宋嘉祁打商量:“明天还是我下地吧。” 宋嘉祁正抱着自己的手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闻言差点没跳起来:“不行!” 薛白道:“难道你现在这样还能下地干活儿吗?” 宋嘉祁看看自己涂满药膏的手,不吭声了。 “我这不是不想你累着吗?”宋嘉祁喃喃道:“外面那么冷,种地又那么累做汉子的就是要顶门立户,养媳妇养孩子,哪有让媳妇出来干活的道理?” 薛白的语气也放软了,把宋嘉祁受伤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吹着。“我知道宋大哥是心疼我。”薛白眼睛亮亮地看着宋嘉祁:“可是我也心疼宋大哥啊,看见宋大哥手上起了这么多泡,我也心疼呢。” “咱们两个一块儿下地,这样进度还能快一点儿,咱俩都能早点儿回家。”薛白靠在宋嘉祁身上撒娇:“宋大哥你不在家,其实我一个人特别没意思。我想跟你在一块儿,就是干活也好。” 天啦噜!这个人是他们家小白吗?这情话技能都要满点了! 虽然心里在吐槽,可实际上宋嘉祁还是很受用的 “那好吧不过你干的活不能比我多!” 这种任性的要求真是 其实薛白一点儿都不觉得种地累。 好歹现在家里还有小毛,有牲口种地可轻松多啦,要知道以前在薛家那都是纯手种的,又累效率又低。 有了薛白的加入,再有小毛这一大助力,开荒的效率很快提高了。 他们没有开太多,只开了三亩:家里只有两个人,开得多了照顾不来,又没有许多粪肥养地。干脆先开一点儿,明年再开就是了。 三亩地,种了两亩麦子一亩谷子。村里种谷子的人家其实不多,但听说小米养人,宋嘉祁就想种一点儿给薛白熬粥喝。 薛白自然是宋嘉祁说什么就是了。 在开荒的过程中,宋嘉祁还发现了意外之喜他在山上捡到了煤块。 虽然很少。 说是意外之喜,却也本该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宋嘉祁一直没想起来这回事。他穿过来之前就居住在这片山附近,他所在的市确实是以产煤闻名的。 在这山上捡到煤块,原本也不是稀罕事儿。 薛白见了宋嘉祁捡了黑黑的石头回来,还挺诧异:“宋大哥捡这个回来做什么,写字用吗?” 宋嘉祁一愣。 薛白解释道:“这石头很不结实,盖房子不好使,打泥胚也容易弄脏衣裳。村里只有上学堂的小娃才会捡它在石板上写字。” 哦,原来是拿它当“粉笔”了。 宋嘉祁道:“这个是煤,打成煤球可以烧火,要比木炭柴火烧得时候长”说到煤球,小时候每家每户都是自己打煤球,他还跟爷爷学过呢。 只是后来暖气普及了,也就没人烧炉子取暖了。宋嘉祁也不故意去寻找煤,只是在山上偶尔遇到了就捡回去。 两人赶在了正月十五之前就把地种好了,煤也积攒了一个行李箱那么大一堆。 这时候村里还忙得热火朝天呢:一来村里人家的地要比他们家的多,二来也不是每家都有驴的。 地又多又没驴,可不得更忙吗? 宋嘉祁却没工夫关心别人家,他打算带着薛白去镇上玩一天,晚上再在镇上住一晚:正月十五镇上有灯市,还有的店铺为了招揽顾客会放烟花。宋嘉祁打算带薛白去镇上过个浪漫的正月十五。 薛白也是十分期待的,前两天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他这一辈子也就见过村里的小孩把过年放的鞭炮掰开了拿火点着,会小小地茨出火花。正儿八经真正的烟火他真的没见过! 薛白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翻身,搞得宋嘉祁也被闹得睡不着,干脆把人压在身子底下狠狠欺负一顿把薛白欺负得累狠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结果就是正月十五,薛白是歪躺在驴车上被宋嘉祁拉去镇上的。 薛白郁闷得捶车板:“你没看见刚才村里人瞧我的模样!” 宋嘉祁忍着笑:“他们是羡慕你有车坐呢。” “我才不信呢!”薛白郁闷了:“咱们不是出来玩儿的吗?我这个样子还怎么玩儿啊?” “我抱你啊。” “你又不正经了!” 话是这么说,一到镇上,薛白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怎么着了,也不觉得腰酸腿软了,跳下车就开始乱跑。 “你倒是等等我啊!”宋嘉祁还在城门口寄放小毛呢:五文钱一天,他们先寄放一天,到晚上投了客栈,再把小毛牵去客栈。 薛白回头冲宋嘉祁做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宋嘉祁苦笑不已:自己宠出来的媳妇儿,跪着也要追上 宋嘉祁把驴车存好,连忙去找薛白这时候薛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宋嘉祁有些无奈:这八成是薛白在跟自己玩儿什么捉迷藏的游戏呢。 他也不担心了:薛白跟他玩儿也是有分寸的,现在大概是躲在哪个角落在偷偷看着自己笑呢吧。 宋嘉祁慢吞吞地往前走着,余光还扫视着周围,结果这一扫,没看到薛白,却让他看到了一些熟悉到不行的东西。 一家装修看起来还蛮高档的店铺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盆景,其中却有三样十分违和的植物戳在中间:玉米、西红柿、红辣椒。 宋嘉祁的嘴角抽了抽:那西红柿和朝天椒种在花盆里也就算了,毕竟是小棵的植物又挂了红艳艳的果子,尚算好看;那玉米就 宋嘉祁想了想,确定在碧溪村从未见过玉米:因为没有玉米,也就没见过黄面了。村里人家吃的粗面馒头都是搀了糠的,却并不见黄窝头、黑窝头。 所以,这是大家还不知道玉米可以吃喽? 这样想着,宋嘉祁脚下一拐,就进了那家盆景店。 小二看着宋嘉祁的衣着打扮,很是不屑,但还是耐着性子招呼:“这位客官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儿的盆景可是镇上最好的,不少都是从海外泊来的,样样价格不菲。” 言下之意你要是没钱你就别看了。 宋嘉祁哪里听不出?只是也没的和这样的小人计较那么多。直接指了指玉米、辣椒、西红柿:“请问小二哥这三样怎么卖?” 那小二翻了个白眼:“客官好眼力,这三样都是泊来的,每样都超过一两银子。” 宋嘉祁耐着性子问:“超过一两银子究竟是多少?” 那小二见宋嘉祁一副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心想说不定这人真要买呢虽说穿着寒酸,可没准是那户人家的家奴替主家跑腿也说不定。 神色这才缓和了:“那挂圆果的得二两银子,挂尖果的一两八钱不过可要小心了,那尖果可是有毒的,要是弄破了汁液弄到手上沾了眼睛,可是疼得厉害。” 宋嘉祁心中暗暗好笑,却还是装作一副受教了的样子点头。 那小二终于说到了玉米:“这个嘛,要的话,只收你一两三钱银子好了。” 其实按理说,玉米棵比较大,没道理比西红柿和朝天椒便宜那么多的;只是这玉米的外形不如前二者讨喜,又容易生虫子果实下头经常碎末糟糠的出现一堆东西,看着十分恶心,大户人家也就不愿意拿它当盆景了。 这盆景店的老板当初倒是每样都进了不少,西红柿和朝天椒都卖得差不多了,唯有这玉米却没卖出几颗,偏还要在花房占着地方。 宋嘉祁盘算了下自己手里剩下的钱,打消了三样都买的念头,终把目光落在了玉米上:“我要一颗这个不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儿?”

55|五十五 元宵节(下) 五十五元宵节(下) 薛白其实并没有跑远,只是躲在前面一点的墙角处,打算等宋嘉祁过来的时候吓他一吓。 虽然很幼稚但夫夫间的小情趣本来就是这么幼稚。 可是薛白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宋嘉祁过来。 薛白瞧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就是没有宋嘉祁的身影。他有点慌神了。 宋大哥不会生气了吧不会、不会抛下自己自己走了吧? 还是在自己跑开的时候有天兵天将把宋大哥抓走惹?!qaq 薛白顿时坐不住了,从角落里跑出来,可哪还有宋嘉祁的身影? “宋,宋大哥?”在并不熟悉的街头,薛白惶惶然地喊了一声,却又不敢大声喊:周围人奇异的目光让他不自在极了。 可到底是想找到宋嘉祁的*更强烈,薛白壮着胆子放大了声音:“宋大哥!” 没有人回答他。薛白左右看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却只不见宋嘉祁的身影。 宋大哥不见了? 薛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懵。是,是因为自己跑掉了,宋大哥嫌弃自己不听话,所以不要自己了就回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吗? 薛白愣愣地在街上站了好一会儿。镇上对他来说并不算熟悉,在这较为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找不到宋大哥了。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与恐慌,迅速地占据了薛白的内心。 而此时,宋嘉祁还在店里向小二询问玉米地名字。 宋嘉祁曾询问过薛白,薛白并没有听说过玉米这种农作物,说不定是改了名字。 “玉蜀。”那小二听闻宋嘉祁只要一棵,有点儿失望,但卖出去了一棵总比一棵也没卖出去好。 玉蜀,是玉蜀黍的简称马宋嘉祁想了想,玉米好像并不是现在这个季节就能结果的,便问:“这玉蜀带回去,就这么养着?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二用拿看傻子的眼观看着宋嘉祁:“怎么能就这么养着?自然是要放进花房好生伺候着的。” 难怪啊宋嘉祁心想,这花房大概就是温室之类的地方吧。 那小二瞧着宋嘉祁一副乡巴佬的模样,颇有点大发慈悲的意思:“罢了,你别把这玉蜀带回去养死了,岂不是白费了这一两三钱的银子我带你去温室瞧一瞧,那儿还有一些玉蜀,你大可挑一棵顺心的。” 花房可没有现代花房那么好,有玻璃能采光。只是一件普通的房子,要说哪里不同,就是窗子大了些,糊了明纸,屋子里还挺亮堂;角落里放着熏笼,屋子里暖得很。 难怪在这种天气里也能结出果实了。 最后宋嘉祁挑了一棵上面玉米穗最多的一棵,又被那小二在心里嘲笑了不知道多少遍:你当这是吃的不成,还挑一棵果实最多的。 没错,这就是吃的。 宋嘉祁花这么多钱买玉米,还就是为了留种种植,自然要找玉米穗儿最多的。 等宋嘉祁从盆景店里抱着玉米出来,就看见薛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焦急地四处张望。 宋嘉祁心中暗笑,这下算是他跟薛白掉了个个儿,原本薛白想跟他躲迷藏,现在倒成了自己躲起来,薛白来找了。 宋嘉祁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偷偷把玉米放进了空间,这才猫着腰偷偷跑到薛白身后。 “小白!” 薛白先是被吓了一跳,待转过头看见是宋嘉祁,顿时眼圈一红,扑到宋嘉祁怀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呜呜宋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躲起来了你别不要我我以后肯定听话,我肯定乖乖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呜呜呜宋大哥” 薛白在这街上傻站了半天都没找见宋嘉祁,早就吓得不行了,全是心里卯着劲儿要找到宋嘉祁才强撑着。 现在看见宋嘉祁出现了,心里那根绷着的弦顿时断了,抱着宋嘉祁就哭得稀里哗啦。 这可是古代,虽说对哥儿的束缚要比对女子少一些,可到底也是讲究大防的。几十年的老夫妻当着人都不能坐在一条长板凳上。现在虽然薛白的发型一看就是已为人了个妻了,可一对小夫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搂搂抱抱还是有点儿伤风败俗。 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宋嘉祁和薛白此时却再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 宋嘉祁愧疚得不行,自己就是想逗着薛白玩玩,再说,再说本来就是薛白先逗他,完全没想到会吓到小家伙。 不但吓到了,好像还吓惨了 不过这事儿吧,就好像在现代有个男明星说的,从他哭的那一刻就是我错了 “好了宝贝,都是宋大哥不好,宋大哥跟你开完笑呢以后再也不会了。”宋嘉祁低下头把自己怀里的人挖出来,给他擦擦眼泪再亲亲有点红肿的眼睛:“不哭了,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薛白也有点不好意思:街上不少人都看着他们呢。薛白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明明害羞得不行却还是执着的抱着宋嘉祁的一只胳膊,生怕一松手宋嘉祁就真的不见了。 宋嘉祁哭笑不得,却并没有制止薛白这种近似于撒娇的行为:对于薛白这样毫不遮掩的依赖,宋嘉祁说是不受用那是假的。 结果就是薛白这一整天都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一样,黏宋嘉祁黏得厉害。 真是甜蜜的苦恼啊,宋嘉祁心想。 “小白,想不想吃汤圆?” 薛白愣了一秒,颇有些坚决的摇头:“我可以不吃的。” 宋嘉祁无奈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薛白的脑袋:他的另一只胳膊还被薛白搂在怀里呢。 “放心吧,一碗汤圆才多少钱?我不会因为你吃了汤圆就不要你的。”这个小家伙怎么就认准了自己会不要他? 薛白扁了扁嘴。碧溪村作为一个穷村,卖儿卖女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听说之前都要带孩子去吃顿好的 “我不吃汤圆,我以后也不吃肉了,我也不要看什么烟花了,咱们回家吧宋大哥你别离开我。” 宋嘉祁无奈了,低下头咬住那张小嘴,把薛白亲得满脸通红才把人放开。 “放心吧,你这么可爱,又这么甜,”宋嘉祁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我这辈子都不舍得离开你。” 最后在宋嘉祁的劝说下,薛白还是被拉到了一家挺大的酒楼。 薛白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大的酒楼,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了。 这酒楼不单有吃食,也有客房:宋嘉祁上去看了一眼,当下就定下了一间。 薛白有点儿心疼钱,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再劝了,生怕不顺了宋嘉祁的意,宋嘉祁就再次不见了。 大酒楼就是大酒楼,汤圆也皮薄馅大。宋嘉祁问了薛白的意见,薛白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宋嘉祁只好自己做主点了一份儿芝麻馅儿的和一份儿桂花糖馅儿的。 薛白这辈子只吃过一次汤圆:汤圆是要配猪油的,薛老娘可不舍得做。还是薛海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薛老娘带他进城给他买了一碗。那时候小妹还没出生,薛海就把一个汤圆握在手里偷偷带了回来给薛白吃,回来的时候手心都烫红了。 薛白咬了一小口,金黄色的芝麻馅儿流出来,发出香甜的气味。伸出小舌头一舔,更是甜到心里去。 “汤圆虽然好吃,但是糯米不容易消化,还是不能贪吃哦。”宋嘉祁只是这么提醒一句,薛白却立刻放下了勺子。 “我是说不能多吃。”宋嘉祁失笑,拿起勺子把汤圆喂到薛白嘴里:“或者你可以把馅儿吃掉,把糯米剩下来只要你不嫌太甜。” 果然还是被吓坏了啊。宋嘉祁又在心里自我检讨了一番。 香香甜甜的汤圆多少安抚了薛白不安的内心。虽说没有恢复如常,却也不像之前如惊弓之鸟一般。晚上这间酒楼也放了烟花,两人看了一会儿,薛白的心思完全不在烟火上,宋嘉祁便干脆又带他到街上逛了灯市,买了花灯。 灯市上出了卖花灯的,也有借着灯市来卖其他东西的。薛白挑了一个小兔子灯,就说什么都不肯再买别的东西了。 倒是宋嘉祁,见到吹糖人的也要买,见到捏面人的也要买。 两人在灯市逛了好半天,只是由始至终薛白都紧紧地拉着宋嘉祁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次日上午,宋嘉祁驾着驴车带着薛白回了村里。 昨晚大概是薛白太过害怕,对着宋嘉祁好一番痴缠。宋嘉祁把人翻来覆去吃干抹净好几遍之后,才把那盆玉米拿出来,告诉薛白自己“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干了什么。 “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玉米了,煮一煮或者烤一烤都好吃嗯也可以磨面。重要的是它比麦子、谷子之类的好种产量高,虽说磨成面口感上比不上细白面,我是觉得要比搀了糠的粗面好吃。” 可是虽说口感差,可是像碧溪村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填饱肚子就是万幸了,哪儿还顾得上口感? 薛白斜靠在床上,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玉米上:“所以说宋大哥你那时候是去看玉米了,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56|小生意 薛白斜靠在床上,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玉米上:“所以说宋大哥你那时候是去看玉米了,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为什么不要你?”宋嘉祁把玉米放在一边,压到薛白身上跟薛白额头碰额头:“你不是在跟我玩儿捉迷藏?就不兴我跟你玩一下啦?怎么吓成这样。” 薛白不好意思了。“我,我以后再也不玩捉迷藏了。” 捉迷藏好可怕。qaq 宋嘉祁失笑:“好,不玩就不玩,我以后也不会再让你找不到了。”宋嘉祁把薛白抱在怀里,跟薛白打着商量:“我想着把玉米种到空间里,先得些种子,等收麦的时候就能种上一季麦茬玉米。” 薛白不知道什么麦茬玉米,不过只要是宋嘉祁说的,他都信都赞同。 两人大上午的回到村里,难免又引起了一番议论。这去镇上过节、在镇上住一晚可要不少钱呢。 确实,这个元宵节过得花了不少钱。 薛白摆弄着三个小面人,又是喜欢又是心疼。 小面人是按照他和宋嘉祁的样子来捏的,虽然不怎么像,薛白还是喜欢得不行。 除了两个小人,宋嘉祁还让捏面人的手艺人又捏了一头小毛驴,说是小毛。 还说他们三个是吉祥快乐的一家。 而心疼,自然是心疼钱了这些面人可贵的,宋大哥和那老板好生讲价,才讲到五文钱三个。 还有那小兔子灯笼薛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耳朵,生怕把上面糊着的纸戳破了。 其实原本宋嘉祁也只是打算带薛白来镇上吃汤圆、看烟火,顶多再买个花灯吧,面人儿糖人什么的完全在计划之外。 若说来镇上之前宋嘉祁还有些担心经济问题,在遇到玉米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忧虑了。 根据来到这里这么久的观察,宋嘉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明朝时期由海外传到中国的,比如说玉米、土豆、红薯、西红柿、辣椒,虽说也存在于这个世界,却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可以食用的。 甚至辣椒,因为太辣,还被那小二认为是有毒的。 宋嘉祁松了口气。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终于看到了传说种的金手指了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只能卖卖苹果柿子梨呢。 虽说现在靠着卖苹果、卖枸杞足够他和薛白衣食无忧,在碧溪村以“富户”的身份生活了,可宋嘉祁并不甘于此。 他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不想让自家媳妇住大房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穿金戴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宋嘉祁现在恨不得立刻拎上犁和锄头,再去山上开个几十亩地他就要成为粮食大亨啦! 不过那只是宋嘉祁的理想甚至说是梦想罢了。 他们家就他和薛白两个人,种上几十亩地浇水都要累死了。 还是先在空间里种吧。就这么一颗玉米五六个穗儿,别说种几十亩了,空间里这两亩地能不能种满都不一定啊。 在成为粮食大亨之前,还是要先找个生计,不能坐吃山空啊。 宋嘉祁看看面前的玉米种子和墙角堆着的煤块,渐渐地有了主意。 三月,春日清晨。 城门刚开不久,一辆驴车摇摇摆摆进了城,在一个馄饨摊儿前停了下来。 那馄饨摊儿的老板亦是刚刚出摊,见驴车过来,便笑道:“小宋今天可来得晚了,你家小夫郎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来人正是宋嘉祁。他一边从驴车上往下搬东西,一边儿跟馄饨摊的老板说着闲话:“他这两天天天跟我起早贪黑的,累得够呛,我让他在家里歇一上午,晚上他在过来。” 馄饨摊儿的老板笑了笑:“你这一来晚课错过好几宗生意,刚才没少有人来问我你咋还没出摊儿。” 宋嘉祁嘿嘿一笑,没再搭话。 这让他咋搭话?早上起来没忍住来了一发,小夫郎下不来床,自己也出门晚了? 驴车上放了一个小推车,小推车里面还有个小炉子,跟现代社会学校门口卖炸串的小摊颇为神似。 这可是宋嘉祁画了图,央着邻村的铁匠给做的,推车的轮子还是他老丈人薛贵亲手给做的呢。 当然了,虽然是老丈人,宋嘉祁也没少给一个子儿。 薛家现在怪怪的。 自从薛海走了之后薛老娘就病倒了,虽然后来薛海每个月坚持往家捎薪俸让薛老娘的病好了不少,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薛老娘的身体到底不如从前硬朗了。 薛老娘这一病就好像家里的主心骨倒了一样,家里王桂花和薛贵各自为政,处得很不痛快。 不过这和宋嘉祁没什么关系了。玉米种在空间里长得很快,一个多月就结了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原因,穗子结得又大又多又饱满。宋嘉祁挑了足够的留种,剩下的则煮了拿来镇上卖。 他弄了一个小推车,又把之前捡的煤打成煤球,天天驾着驴车到镇上煮一大锅玉米卖。 宋嘉祁定的价格不算低。五文钱一个玉米谁让这是泊来的、一棵值一两三钱银子的稀罕物? 因此也有人买账。 宋嘉祁卖了几天玉米,觉得有些不够本:比起卖苹果和枸杞,买玉米的人少钱就少,却要他一整天都呆在镇上。几经考虑,宋嘉祁又去订做了几个大蒸笼。 于是现在小推车被搬了下来,车上却还有这一摞大大的蒸笼。 没一会儿就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跑了过来:“小宋老板你怎么才来?快给俺个馒头,俺要赶着上工去了!” “好嘞!”宋嘉祁接过那汉子递来的两枚铜钱,问道:“要黄的还是要黑的?” “黑的黑的!”那汉子道:“黄的不够俺吃啊!” 宋嘉祁依言从蒸笼里拿出个黑色的馒头递给那汉子:虽说是“馒头”,却大得像块砖头。 这正是宋嘉祁拿红薯磨了面,蒸出来的馒头。 除了红薯面儿,宋嘉祁还磨了一些玉米面儿,同样蒸成黄面馒头。 不过因为红薯是在山上挖的没成本,玉米种子当初却花了宋嘉祁一两三钱银子,因此玉米面儿的比红薯面儿的馒头小了一圈儿。 一个砖头大的馒头够一个做体力活儿的汉子就着水吃一个早上并一个中午,故而宋嘉祁的生意十分不错,单一个早上不到一个时辰,三四屉馒头四五十个馒头就买了个精光。 两文钱一个,这四五十个也有百十来文钱了。若是一天就赚个百八十文,那也不算多了。只是这早餐时间过后,宋嘉祁也不在镇上多待,赶着驴车又立刻回了碧溪村。 薛白已经起来了。见宋嘉祁回来,脸色还有些泛红。 “怎么起来了?腰不疼啦?”宋嘉祁跳下车,小毛没人指挥也知道自己去后院吃草,乖得不行。 宋嘉祁的手不老实地摸到薛白的腰上揉了揉,薛白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声嘀咕道:“没个正形。” “我也觉得,我怎么一瞧见你就没正形了呢?”宋嘉祁顺手给薛白揉着腰。薛白腰间的肌肉先是僵硬了一会儿,继而便慢慢放松下来。 “不闹了。”薛白享受了一会儿宋嘉祁的服务,翻脸无情地打开宋嘉祁的手:“今天生意怎么样了?” “好得不得了,都卖完了。”宋嘉祁笑道:“我家小白亲手做的馒头,能不好吃吗? 闻言薛白松了一口气。早上起来宋嘉祁非要胡闹,出门都晚了,薛白一直担心今天的馒头卖不完。 那么大的馒头,要是卖不完他和宋嘉祁可吃不了那么多。那不就得坏了? 想想薛白就心疼。“以后可不能胡闹了,要是馒头卖不完可咋办。” 宋嘉祁立刻垮了一张脸:“那你不是要憋死我?” “呸。”薛白臊红了脸:“瞎说啥呢。” 两人在家里温存腻味了一会儿,吃罢午饭,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要弄的东西。 切成薄片的白馒头,腌好的野鸡肉,切片的茄子、红薯、南瓜,还有韭菜、蘑菇、玉米,全都穿在毛衣针粗细的铁棍上。 这铁棍也是去找邻村铁匠打的,宋嘉祁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坑了,一文钱一根也太贵了! 可也没别的办法呀,这附近几个村子就这一家打铁的,要是去镇上做说不定更贵,宋嘉祁只得咬牙买了一百根。 这就导致铁棍经常不够,那边客人吃完这边立刻就把棍子收回来再串上东西。 没错,这就是宋嘉祁的第二副业了:烤串。 比起早上常常是宋嘉祁一个人出摊,晚上可是雷打不动的夫妻档。 宋嘉祁负责烤串,薛白则在一旁把用过的铁棍清洗干净再穿上东西做好准备。 本来薛白还想要负责给客人端烤串,但是宋嘉祁瞧着那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就怕他们欺负自家的小媳妇,说什么也不肯。 倒是那卖馄饨的老板若是闲了,就会来帮个忙:当然忙也不是白帮得,他是馋上了宋嘉祁的烤野鸡肉了! 这鸡肉一吃就不是家养的鸡,味道别提多鲜美了,要是去到那些卖野味的酒楼,这个价哪儿吃得到?

57|拒绝异地恋 说起这野鸡肉,中间还有一段公案。 宋嘉祁年前帮着王猎户熏了许多腊肉,那王猎户自己也吃不完,过罢年便把腊肉和新鲜的猎物一起带去了镇上的酒楼。 那掌柜的本来见那熏肉黑乎乎的不讨人喜,不想收;只是跟王猎户也是多年的交情,便勉为其难收了两只,却也没打算放到店里卖,只拿回家让自己媳妇看着办。 谁料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掌柜的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啊!于是下次王猎户过去的时候,掌柜的便让他再提供一些腊肉过来。 王猎户哪里会熏腊肉啊!没奈何,只得又去找宋嘉祁。 宋嘉祁其实对王猎户把自己熏出来的腊肉拿出去卖有点不开心,但是那肉本身就是王猎户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王猎户再次求上门,宋嘉祁本来不想做要知道熏腊肉可不是见舒服的事情,宋嘉祁本来就要每天烤串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再熏腊肉,还能不能闻啦。 还是王猎户再三请求,说得的利润两家平分,宋嘉祁才勉强答应了。 不过他也没要钱,而是让王猎户每天送过来两三只野鸡。王猎户乐得如此呢,自然照办。 这么一来,宋嘉祁的烤串生意基本上不费什么成本了:菜都是自家地里、空间里种的,肉又有人免费提供,也就调料需要花钱买。 一晚上下来,宋嘉祁能净赚三百多钱。 连旁边馄饨摊儿的生意都被带动了:那馄饨摊儿的老板原本还怕自己的生意会被分走,可实际上他家生意本来也一般:馄饨可不便宜。城里人虽然吃得起,却不大出门吃东西。出门吃的都是在城里做工的单身汉子,可他们又哪里吃得起馄饨?那一小碗馄饨也吃不饱啊。 倒是那烤串,素的一文钱两串,荤的一文钱一串,十文钱买上一大把,再配上一个大馒头,就能美美的饱餐一顿。 有那工钱高一些的工头,瞧见旁边有馄饨摊子,说不定就坐下来要上一碗,馄饨摊的生意竟也被这样慢慢带动了:那馄饨摊儿的老板这才打消了对宋嘉祁的芥蒂。 这么干了大概有两个月宋家所有的收入,早上的馒头、晚上的烤串,加上卖苹果、卖枸杞的钱,零零碎碎一天能有五六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两多银子。 二十两,在庄户人家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宋嘉祁却不这么觉得,宋嘉祁反而觉得这段时间他们实在过得太累了 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赶着开城门的时候进城;卖一个时辰的馒头又要赶车回来,到了下午又要进城卖烤串。 一直到快要宵禁才急急忙忙出城回家,到了家里还不能马上就睡,还要准备第二天早上要卖的馒头。 不要怪他禽兽非要大清早的抱着薛白滚床单滚得人下不来床,实在是晚上回来两个人都累成汪了,那还有心情滚床单? 这可不行,这多不利于生猴子宋嘉祁暗搓搓地摸了摸薛白的小肚子。 薛白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说最近确实很辛苦,但对他来说也没有太辛苦:以前在薛家他可是要下地的。就算过了春耕,他也要三不五时地挑水浇地。现在宋嘉祁每天早上卖馒头回来都会去浇地,自己只要在家里做做家务就好啦。 比起以前在薛家过的日子,现在简直是清闲。 于是薛白尽管每天也在干活,小肚子上却还是长了一圈儿肉。 这是好事儿。宋嘉祁曾煞有介事地跟他说,要肚子上的脂肪厚厚的才能保护好肚子里的宝宝呢。 其实宋嘉祁纯粹是胡扯:他只是在现代听说过太瘦的妹子怀孕之后胚胎有可能在肚子里不发育,倒是不知道哥儿是否跟现代的妹子一样。 但是他不喜欢薛白太瘦:那看起来太可怜了。 “小白,我想去镇上住。”宋嘉祁摸着薛白的小肚子,把自己的下巴在薛白的脖颈上蹭啊蹭。 薛白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宋嘉祁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把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怎么了?” 薛白说话都不利索了:“宋大哥你,你会带我一起去吗?” “小傻瓜,”宋嘉祁一口咬住薛白的鼻子:“怎么还担心宋大哥抛下你?” “那宋大哥是会带我一起去镇上?”薛白的眼睛亮了。 “那当然了。”宋嘉祁道,他不知道的是村里很多人去镇上做工,并不会带媳妇儿一起去,就比如说薛贵,就会把莲娘留在家里。“坚决抵制异地恋,异地恋实在太苦b” 薛白听不懂什么异地恋,但是只要不和宋嘉祁分开,他就高兴了。 去镇上生活只是宋嘉祁的一个设想,实际怎么操作还要细细斟酌。 问题很多:一,去了镇上,村里的地咋办? 二,去了镇上菜地没法照顾不说,烤串烤的菜也没有了。空间里已经都被宋嘉祁种满了玉米苹果枸杞,实在没地儿再种菜了。 三,他们搬到镇上,也就没办法熏腊肉了。没法和王猎户交代是一件事,没法熏腊肉王猎户也就不会给他们野鸡了。 所以他们到镇上去是不是还要卖烤串?不卖烤串的话又干点啥好呢? 最后揣着这些问题,薛白又上了薛家一趟。 不过这一趟他没走正门,而是埋伏在薛家附近,专等薛贵出来。 薛贵最近挺愁得。 老娘病了,还是因为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大儿子。原以为全家的孩子里数自己家薛海最出息,谁知道转脸薛海这么不给自己作脸。 薛老娘治病吃了不少药,花了不少钱,王桂花没少说难听话:这些钱可都是因为薛海才花的。 直到薛海让人从外地捎了每月的薪俸来,家里的吵闹声才平息了一些。只是薛老娘捧着那些银子又哭了一通。 而到了春耕,往年薛富和薛高两个人就能种好的地,今年多了他和薛中,进度居然比往年慢了不少薛贵瞧着自己曾经相依为命的大哥,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时候,薛白找上了门。 “来了咋不家去?”薛贵背着手瞧着躲在栅栏后头的薛白。 薛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老往娘家跑,让人笑话。” 这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哥儿也一样。现在连家门都不上了。 薛贵暗暗在心中叹气。 “那你来干啥?” 薛白左右瞧了瞧,见没啥人,才道:“俺们打算去镇上住,临走想请爹和娘去家里吃顿饭” “啥?!”薛贵都要炸起来了。 “爹你小点儿声,这事儿还没十成准呢。”薛白无奈道。他爹的嗓门一喊起来跟打雷似的,啥秘密也瞒不住。 薛贵嘟囔了两声:“我瞧连一成准也没有。哼哼,去镇上住,那镇上是那么好立足的?” “唉!”薛白跺跺脚,“明天中午上家里吃饭,你去不去?!” 薛贵没回答他,反而问:“咋不上家里请你奶一块儿去?” “那个,宋大哥俺当家的有事儿跟爹你商量。哎呀大不了走的时候给奶奶带点儿好的。” 薛贵咕哝了一句:“算你有良心。”冲薛白摆了摆手:“明天中午是吧?” “嗯。” “知道了,回去吧。” 薛贵回到家里,饭桌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只是上面没有摆任何东西。 薛贵扯着嗓子喊:“吃饭吧?” 王桂花从厨房伸出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飞快的把头缩回去。 莲娘扶着薛老娘从正房出来。 正房的门框上,挂着一块儿巴掌大的黄色铜镜,明晃晃的这镜子值五十文钱呢,薛老娘一定要买来,因为她听说把镜子挂在门上,远行的孩子就会很快回来。 薛老娘的声音沙哑许多,冲着厨房道:“开饭了。” 众人慢慢从各自的房间出来,聚集到餐桌旁。 薛贵捧起碗,先吃了两口,才开口说话:“娘,明天小白家有事,叫俺们去他家吃饭去。” 所有人的耳朵都立了起来。 薛贵顿了顿,又补充道:“俺,莲娘,小妹。” 薛老娘的筷子顿住。王桂花冷笑两声:“这有好日子能带着咱?” 薛贵没搭理王桂花,只对薛老娘道:“小白那孩子有良心,听说您病了,不想劳动您,早说了明儿个有啥好菜好饭肯定让俺们给您带一份儿回来。” 薛老娘这才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是真信服了这个理由。 “那就去吧。”

58|搬家 五十八搬家 即便是中午要请老丈人来吃饭,宋嘉祁也不打算耽误了自己的生意。一大早还是奔赴镇上卖馒头。 卖馒头的时候还不忘打探消息。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到镇上住了,以后住哪里是个问题。是租房,还是买房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宋嘉祁想到买房二字就忍不住打个寒颤,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银子数量,默默的把这个念头拍回脑海中。 来他这儿买馒头的,多半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到镇上来做工的。若是在那个店铺有份儿固定工作的还好说,东家大多会提供住宿,哪怕是关了店门在店里打地铺呢,也有个地方睡觉不是;而那些做零活扛大包的人,家村落离镇上近的也跟宋嘉祁一样一天一回去,也有家离得远的,几个人租一间破屋凑合着住。因为住得人多,一间房子几个人摊下来也就两三百文,要是租个小院儿一个月得六七百文,却能塞下十几个大老爷们。 挺像现代社会的蚁居的宋嘉祁心想。 宋嘉祁当然不准备亏待自己和薛白也去住间小破屋啦,宋嘉祁还想着最好能租一间门面房呢,后头还得带个小院子什么的。实在不行也得是个小院儿啊,不然小毛往哪里放? “你倒是敢想”那馄饨摊的老板三言两语地听了宋嘉祁跟别人打听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现下听说宋嘉祁打算在镇上盘间带后院儿的铺子,便酸溜溜地道:“我在这镇上卖馄饨七年了,至今也不敢想盘间铺子呢。这镇上租房本就不便宜,那铺子更是普通房子的十倍有些都不止!年轻人,别看你现下赚了点儿钱了,可那柴米油盐那样不是钱?在村里不显,在镇上就你赚的那点儿钱,没三两个月就得花光!” 宋嘉祁笑而不语。 那老板见宋嘉祁并不往心里去,反而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儿,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摊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不知世道艰难”“总有后悔的时候” 好像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也说不上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很多事情他们不敢做不敢尝试甚至不敢想,于是在别人要去做的时候,就会冲上去泼冷水也不知道是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泯然于众。 大家都泯然于众了,也就显示不出自己当时的懦弱与无能。 卖完馒头,宋嘉祁破天荒没有赶着回家找小夫郎,而是在镇上转了一小圈。 买点新鲜的肉,在买上一小包糕点:毕竟今天还是要待客的。 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社会遍地开花的房产中介,却也有一个职业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中介:牙子。 所谓牙子,就是为你牵线搭桥,买卖租赁房产也好,土地也好,甚至买卖人口,牙子都能搀和上一手儿。 宋嘉祁几番打听,才摸到了一个并不那么专业的、收费又低的业余牙子家。 业余牙子跟业余的媒婆差不多,都是全凭爱好,不被官方认可,没有营业执照所以收费低廉。 不过这类人也有好处:因为自身本身社会地位也不高,就鲜少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宋嘉祁真心觉得自从自己来镇上遇到的狗还真的是有点多呵呵呵。 那牙子叫老宋,住在一条死胡同的末尾,家里院墙不高,宋嘉祁稍一垫脚就能看见全院儿的景象。是个极破的院子,里面有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在院子里洗菜。 宋嘉祁敲了敲用几根长木棍勉强扎起来的栅栏式的门,扬声问:“老宋在家吗?” 屋里很快有了声响,没多久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那男人年纪并不很大,个子不高,佝偻着个背,在这春日仍穿一件灰扑扑的薄棉袄,两手抄在袖筒里,瞧着宋嘉祁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讨好:“这位大爷找我?可是要买东西?不知道这位大爷想买点啥?我这儿刚知道几家便宜的大闺女要卖,小哥儿也有,大爷要不?” 想来这人就是那老宋了。 宋嘉祁大囧,连忙摆手:“我已经成家了,这次前来是想租个房子。” “哦,”那老宋也没表现出失望,仍然是笑吟吟的,“大爷想找个啥样的?” 宋嘉祁把要求简单说了,主要是强调了地域位置,希望在他原来摆摊儿的地方附近。没想到那老宋手上正好有个那边的门面房的资源,当下带宋嘉祁过去看。 那地方还真不愿,就离宋嘉祁卖馒头卖烤串的地方有个不到二百米的距离,还途经了馄饨摊儿那馄饨摊儿老板见宋嘉祁去看房子,又是一阵心塞自不必提。 宋嘉祁只简单看了看,也没说要不要,只让老宋再给多留意留意,瞧瞧有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货还是要比三家的。 老宋也不嫌白跑,依然是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馄饨摊儿的老板见宋嘉祁没定下来,心里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那铺子很贵吧?我看就得二两银子,呵呵,还是那句话,在这镇上盘铺子是玩的?你也想的太简单了。” 宋嘉祁依然笑而不语。 回到家里宋嘉祁把刚买的点心拿出来摆上几块儿,其他的则塞给薛白让薛白先垫垫肚子,自己则撸袖子下厨房准备午饭。 毕竟是有求于人,虽说人不多,宋嘉祁也整治了好几个硬菜。 薛贵带着莲娘和小妹几乎是卡着饭点儿过来的,莲娘手里还拿着两双鞋垫儿,算是上门礼:“也不知道小宋你穿多大的,我估么着做了,不合适你再说。” 宋嘉祁连忙双手接过,这丈母娘给的,别说是小鞋垫了,就是小鞋也得穿啊。 请薛贵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家里刚开荒的三亩地。 宋嘉祁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他们去镇上住了,地里自然是要摆脱别人照顾的。 在村里也有佃地的,也有做短工的,也有长期帮人照看田地的。不过这些人往往自己家也有地,算不得是别家的长工。 总之都要给钱,家里的地干脆拜托给自己岳家照顾,何必便宜了外人。 原本以为说服薛贵会费一番口舌,毕竟现在谁听说他们要去镇上住都一副“你们疯了”的架势,却没想到薛贵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当即就问:“每个月给多少钱?” 宋嘉祁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去看薛白:他对这村里的行情可不了解。也没想到自己老丈人这么不含蓄 没等薛白给他暗示,薛贵又开口了:“虽说咱是翁婿,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没一百文就不必再说了。” 不管村里的行情是怎样,这个价位宋嘉祁倒也能接受,便点了点头:“那就一百文。”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薛白有点闷闷不乐,宋嘉祁问了他才嚅嗫道:“三亩地,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六十文也够了,至多八十文呢” 他不是为了夫君不顾亲爹的人,只是觉得阿爹给他家开出比村里行情更贵的价格,有点心里不舒服。 宋嘉祁捏了捏他的鼻子:“那是你爹呢,多给点儿就当咱孝敬了再说咱的地可在山上,挑水过去都得费不少力,你以为都跟咱俩似的把水放空间就行?” 一想也是,薛白这才释然。 不过由此可见,薛贵开的价格并不算便宜。这也就罢了,毕竟薛家现在境况不好,可之后宋嘉祁才发现,薛贵帮他家整治地里收了钱的事儿,竟是瞒着薛家人的。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临走,宋嘉祁给端了一碗萝卜干炒腊肉,一碗炖排骨。本想再拿点生的给薛贵他们带走,薛贵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够你奶吃就行了。” 拿得多了也不知道都进了谁的嘴。薛贵闷闷不乐的想,还不如留着给自己的哥儿吃呢。 回去的路上,莲娘有些抱怨:“这都是一家人,小宋不咋会种地,咱帮把手就行,哪还要那么多钱?” 莲娘唯恐自家跟宋嘉祁要了钱,宋嘉祁心里不得劲,就不对薛白好了。 薛贵虎着脸:“你懂啥?这事儿回去别乱说!” 解决掉了地的问题,就该盘算着点儿别的了。 宋嘉祁再三考虑,觉得要去镇上住,还真不能继续卖烤串了。可是让他不去镇上住,他又不愿意:这镇上就跟北上广似的,只要你肯拼,又找对了门路,那真是遍地都是钱。 宋嘉祁已经尝到了甜头,让他现在住手,他也不肯了。 太平镇上的房租并不贵对于宋嘉祁来说。 对于大部分家庭而言,一年也未必能赚来一个月的房租:宋嘉祁带着薛白又去镇上看了看,老宋也带他们去了另外几个铺子瞧过,性价比都比不上最初看的那家:虽然那家只有一个地铁出口那么大,后头带着的院子连间厢房也没有,只能放下一头小毛。 宋嘉祁嘴都说干了,终于把价钱还到了每月一两银子五百文。 不管村里人怎么想,隔壁卖馄饨的老板怎么想,宋嘉祁和薛白是收拾起来东西就打算搬了。

59|新家 五十九新家 庄户人家讲究个赶早不赶晚,于是搬家当天,宋嘉祁和薛白天还没亮就把行礼装车,准备出发。 这日子还是牙子老宋友情提供的“黄道吉日”,在他这里租房就免费赠送。 原来老宋还身负神棍一职,宋嘉祁简直哭笑不得。 但薛白却信这个,非常信! 薛白还很诧异地问宋嘉祁:“宋大哥你不讲究这些?你原来做神仙的时候也不讲究吗?” 宋嘉祁可是发过誓再也不骗薛白的人,如今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同意按照老宋的“黄道吉日”来搬家。 不过宋嘉祁事后觉得,他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手上还有个空间,实在不适合再做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了,以后还是相信一下举头三尺有神明吧 宋嘉祁和薛白并没有把家里的东西都收起来:毕竟他们在村里还有地,房子也是现成的;而城里的铺子又是租的,说不定哪天不干了他们就回来住了呢? 况且院子里还种了菜,不摘就浪费了;最重要的是这房子是他俩的婚房,洞房花烛夜那天是在这儿度过的呢,纪念意义重大,怎么能不回来? 于是两人决定起码十天回来一趟瞧一瞧,住不住的再说倒是可以摘摘菜。宋嘉祁本来说的是一星期,但是谁让薛白不懂星期这个概念呢。 村里人此时也多少有人知道了宋嘉祁打算带着薛白去镇上住:另宋嘉祁意外的是,村里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反而要比馄饨摊儿老板淡定不知道多少。 谁让宋嘉祁在村里的表现一直很土豪呢,刚来村里就盖了新屋,三两银子的聘礼,还有驴车,过年还买那么多人 若说一开始村里人还有点看宋嘉祁不顺眼,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碾压后,村里人也习惯了这个设定,并且觉得像宋嘉祁这种人就不应该住在乡下这种地方啊! 另宋嘉祁更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来送他们。 薛贵和莲娘也就算了,实在亲戚;郑鑫儿也罢了,毕竟是薛白多年好友;王猎户这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是什么鬼? 王猎户抓着宋嘉祁就不撒手了:“小宋啊,你看咱们合作的好好的,你这一走这熏肉可咋弄啊?!” 宋嘉祁倒也不至于真甩手不管,对于这事儿他心里本已有了计较:减少供货量,自己每十天来村里一次多熏点儿,让王猎户自己斟酌着量给酒楼供货。 可现在宋嘉祁又有点儿改主意了。 “王叔,要不这样,我把这做腊肉的方子卖你,以后你自己熏腊肉。” 王猎户愣了一愣。这个想法他从来没有过,毕竟他在厨艺上课没什么天分。 宋嘉祁看出他的顾虑:“那法子其实不算难,若王叔买下了方子,我自会亲自教你熏肉直到你学会为止。或者王叔你也可以把这方子直接卖给供货的酒楼。” 后面这个法子王猎户倒是毕竟中意。不过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这,这方子多少钱啊?” 宋嘉祁伸出无根手指头:“五两银子。” 别怪宋嘉祁狮子大开口,王猎户近来两个月给酒楼提供熏肉,大约也赚了三四两银子了。这手艺只要王猎户学会了继续干,不到半年方子钱必然赚回来。 要不是因为酒楼这条线是王猎户的人脉,宋嘉祁都想自己熏腊肉拿去镇上卖了到底想想觉得有些不厚道才作罢。 王猎户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行!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不急啊王叔。”宋嘉祁连忙把人拉住,这村里人有好多都在看热闹,等着看他们搬去镇上呢:虽说宋嘉祁也不明白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王猎户给自己钱什么的,少不得又被八卦一番。 纵然他们就要去镇上耳不听不烦了,宋嘉祁也不希望乡间仍有自己的传说 王猎户是个急性子,要他等十天之后再回来?那可不行,要是宋嘉祁变卦了咋办?当下就扯着宋嘉祁要他一块儿去自己家。好在王猎户家不远,走路不到两分钟。 然后宋嘉祁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王猎户不识字。 就连宋嘉祁自己,虽然认得繁体字,但你真让他提笔写,写出来的到底还是简体字。 宋嘉祁一拍脑门:“得,我还是这两天两头勤跑跑,亲自教你吧。” 这话怎么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卖熏肉对于宋嘉祁而言并不算非常大的进项,对王猎户确是。宋嘉祁以后有了更赚钱的门路迟早要放弃熏肉把时间挪来做别的,到时候王猎户咋办? 不过宋嘉祁并没有那么好心“授”人以渔了,无论是鱼还是渔他都是要钱的! 却说另一边,郑鑫儿也拉着薛白的手恋恋不舍。 上次借驴之后郑鑫儿很是尴尬了一段儿时间,都不好意思上门来找薛白了。后来还是宋嘉祁有时候一个人去镇上卖馒头卖烤串,薛白偶尔自己在家,郑鑫儿便会来陪他说说话,两个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之前那点嫌隙也早就消融了。 “小白,你们真的还会回来吗?”郑鑫儿皱着眉,真心怕今天就和自己的小伙伴生离了,以后再难见到了。 “肯定呀,我阿爹阿娘还在村里呢,我能不回来?”薛白眨眨眼:“宋大哥都跟我说好了,我们十天回来一趟,到时候我就找你玩儿!” “好,”听了这话,郑鑫儿的离别情绪也好了些:“要是我去镇上,也去找你玩儿!” 总之,在村人或崇拜或惊讶或仇富的眼神下,宋嘉祁把自家房门、院门各自锁上一把大锁,两人驾着马车带着大半车的行李,朝着平安镇进发了。 去镇上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现在来往多了薛白也没有那么怕王猎户了,想起来刚才自己和郑鑫儿说话的时候宋大哥好像在和王猎户说话,便顺口问了一句。 宋嘉祁没什么好瞒的,便把事情简单的跟薛白说了一边。 薛白听了,低头想了一会儿,宋嘉祁的内心几乎是忐忑的。 刚才跟王猎户说话的时候倒不觉得,现在竟然有点儿担心薛白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要王猎户的钱不厚道了。 在爱人面前果然容易患得患失啊 好在薛白并没有往那层去想,只道:“这样对王大叔也是件好事我以前听村里人说,打猎虽然来钱快,一来不是每天都能打到猎物,二来山里头到底是有野兽的。王大叔又比较横,多深的山他也敢进,就为这个没人愿意跟他做亲” 毕竟一来经济不稳定,二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没了命。 “有这样一门手艺,说不定王大叔还能找个伴儿。毕竟一个人过日子还是太可怜了。” 现在薛白算是体会到身边有个相爱的人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由己推人,便觉得独身一人的王猎户真的蛮可怜的。 宋嘉祁心里暗笑薛白的天真,回头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可以做个小媒小媒人,看看十里八乡有没有合适王大叔的?” 薛白脸有点儿红:“我怎么能做?媒人都是都是有了娃的人才好做的。” 谁家刚过门的小哥儿就出面儿做媒人,不是上赶着让人说闲话吗? 宋嘉祁意味深长地看薛白一眼:“那我得加把劲儿了,早点儿让你给王大叔做成媒王大叔年纪也不小了,拖不得了。” 薛白把头转向一旁,耳根都红了。 钥匙前两天宋嘉祁已经拿到了,现在直接到后院门口,把小毛牵进院子。这城里的院子自然不能跟乡下的院子比,实在窄小得很。小毛有点儿不高兴地转了两个圈儿,还是委委屈屈地接受了这个新环境。 而薛白已经抱着被褥进屋开始拾掇床铺了。 宋嘉祁认为,简陋的环境下什么都可以从简,唯独床不行。 要是随意用个门板搭个床什么的,做着做着塌了怎么办? 薛白对宋嘉祁的说法万分黑线,但也没拦着宋嘉祁买了一张结实的、价格不算低的床。 毕竟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自己在下头躺着,床要是塌了自己就掉地下了 放床的房间非常小,小的只够放一张床。 前面的门脸则成了他们的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完全是厨房的样子。宋嘉祁已经打好了主意要做什么了。 在现代的时候宋嘉祁有一个朋友,有一句口头禅,叫“钱是贱*种越花越涌”。 宋嘉祁虽然略嫌这话有些粗俗,但话糙理不糙。 当然了,宋嘉祁的理解可能和那位同学有所偏差。毕竟一万个心中有一万个哈利波特23333 在宋嘉祁心里这具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不要怕花钱投资,不投资就没有回报。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来的。

60|郑鑫儿的婚事 当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平镇上的一间小小铺子就已经开了张。 几张桌子被摆在门前,属于食物的香气从门口灶台上的大笼屉、大铁锅里飘出来,早起赶着上工的人多半会在这间铺子门前驻足,或买个馒头带走,或直接在店门前的桌子边儿坐下。 一大碗的玉米面儿糊糊只要一个钱,小宋老板家向来给的实惠。 有那来的晚了的没了位置,干脆捧着碗就在小铺旁边蹲着喝。 玉米产量高,在空间里种一个月多点儿就能有一季儿,还不用交税宋嘉祁完全不担心不够卖。 当然了,也不是没人好奇过那蒸馒头的和煮面糊糊的黄色面到底是哪儿来的。宋嘉祁一律回答是小米磨成的粉又馋了自家的秘方做的。 由于小米磨粉确实可以做发糕,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就信了。只是有人回家自己试着做,却怎么都做得和小宋老板店里的不像。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大家的着重点在于能不能吃饱,哪儿还管味道对不对呢? 早餐高峰过去之后,宋嘉祁把桌上的空碗收起来,再重新蒸上一屉馒头。白天也有人来买,生意不如早上那是肯定的,但一整天多多少少也能卖出去十几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薛白抱着一个小猪扑满,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过去:“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三百零一” 看见宋嘉祁进来,薛白连忙把小猪放好,上前接过宋嘉祁手里的空碗拿去洗:“宋大哥,今天一早上赚了快四百文呢,好多好多!” 宋嘉祁倒不怎么觉得多,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能有几百文的收入,一早上赚四百虽然比平日多一些,也没有多很多。 宋嘉祁过去要和薛白一起洗碗,薛白不干,用手肘往外推人:“我来洗就好,宋大哥你起得太早,再去睡会儿吧。我一个人看店可以的。” “今儿不看店了。”宋嘉祁道:“我和隔壁的小沈说好了,让他家夫郎来帮着看一上午店,咱们赶紧洗了碗出去有事儿。” 小沈是隔壁杂货店的小老板,难得的是小沈娶的也是哥儿,夫夫俩都在店里做活。 小沈的夫郎叫柳哥儿,近来也和薛白熟悉了,两个哥儿常常会凑到一块儿说个体己话什么的。 薛白愣了愣:“去哪儿?” 宋嘉祁也不隐瞒:“我约了个老大夫,给咱俩看看身子。” 他俩成亲也有半年了,说不上日日耕耘也差不了太多,这古代又没个毓婷、杜蕾斯的,怎么薛白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宋嘉祁也说不上是着急,但了解一下情况,即时避免、努力改善还是有必要的吧? “大夫?”薛白一愣,“我没病啊?” 在薛白的心里,请了大夫就是有病,有病就要抓药,抓药就要花钱一想到要花钱,薛白就有点儿紧张了。 宋嘉祁把洗好的碗摞在一起放到碗橱里,“不是看病,我们去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给宋大哥生个胖娃娃?” 薛白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低下头默默地认真洗碗。 他当然也是想早点怀上个孩子的。但是 薛白咬了咬下唇。 “放心,”宋嘉祁瞧着薛白的神色,从背后把人环住:“孩子这事儿虽然要看缘分,但咱在听天由命之前还是要先把人事尽了对不对?” 没过多久,柳哥儿就过来了。 柳哥儿并不姓柳,柳是夫家的姓。薛白和他私下相处叫的都是他的小名:“小云,你过来啦。” 柳哥儿含笑点了点头。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肚腹轻轻隆起,已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也是宋嘉祁动了心思的原因之一:都说哥儿不好受孕,这柳哥儿不是就怀上了吗? 两人收拾停当,就往宋嘉祁约好的那家医馆过去了。 这医馆很是气派,薛白走到门口就不敢再往前了:“宋大哥,这咱们就是看看,没病没灾的,不用来这么大的医馆吧?”这么大的医馆,价格肯定也不菲。 “要来就来最好的医馆。”宋嘉祁道:“万一随便找个不靠谱咋办?孩子可是大事儿。” 一想到小宝宝,薛白也就被说服了。 跟着宋嘉祁进去,里面坐堂的大夫是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人,手抚着山羊胡子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大夫先给宋嘉祁把了脉,并无大碍。再给薛白把脉的时候,花了好一番功夫。 薛白心都要揪起来了,生怕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不能能有宝宝。宋嘉祁也在一旁紧张了起来。 “并无大碍。”老大夫道,“只是你这小夫郎心思颇重啊。” “啊?”宋嘉祁瞧了瞧老大夫,又瞧了瞧薛白。薛白这种性格也能叫心思颇重? “凡事看开些,天塌了有你家汉子顶着,你怕啥?孩子这事儿得讲究缘分,你整日盼着想着也对要孩子不好,得把心放宽了。” 薛白面色微红,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宋嘉祁再三的追问:“你跟那老大夫打的什么哑谜?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薛白嚅嗫了两下,到底是不肯张嘴。 每天都担心你被天兵天将王母娘娘抓走,而我却连个你的孩子都还没怀上,这种忧虑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回到铺子里,柳哥儿正坐在门口一边看着铺子手上一边做着针线活儿。见二人回来了,柳哥儿便问道:“怎么样?没啥事儿吧?” 他现在和薛白关系不错,当然也希望薛白能早点有个孩子等孩子出世了,还能跟他肚子里这个做个伴儿呢。 薛白凑过去跟柳哥儿说话,宋嘉祁却盯着柳哥儿手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柳哥儿做的是个布老虎,活灵活现的,想必是给他肚子里未出生的宝宝缝的玩具。 宋嘉祁又想起自己的龙猫小钱包了 “柳哥儿,你除了布老虎,可还会缝别的?” 柳哥儿和薛白正说话呢,听见宋嘉祁插话不禁一愣。 他虽然已经嫁人有了身孕,并不十分大防,可也不怎么和宋嘉祁说话,都是和薛白说话。而宋嘉祁也很识趣,有什么事儿也是去和他家汉子商量。 不过宋嘉祁问了话,柳哥儿也不好不答:“这除了布老虎,还能做什么?” 宋嘉祁想了想,便进屋去拿了龙猫零钱包出来其实他是偷偷进了空间把龙猫零钱包拿了出来。 “这个,你照着做能做出来不?” 柳哥儿看见那龙猫零钱包,眼前一亮:这要做阿姆的人了,看见可爱的东西就是容易心动。 “真可爱!不过这是个啥?”柳哥儿可没看过宫崎骏。 “龙猫,是一种可爱的老鼠。” 什么又是老鼠又是猫的?柳哥儿有点迷糊,不过这也不耽误他觉得手里的东西可爱。“你是要做这个?” “正是呢。”宋嘉祁本来想让薛白做了,瞧瞧能不能卖,谁料想薛白自从缝了个红金鱼缝了只小兔叽说什么都不肯再动手了,只得作罢。“不知道柳哥儿能不能做?” “我试试吧!”柳哥儿也不敢托大,这毕竟是个新鲜玩意儿,以前没做过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碧溪村里,郑宝根夫妇正在跟郑鑫儿说事儿。 “啥?!”郑鑫儿脸都白了,“你们把我许给了李二狗家的李大了?!” 郑宝根儿不说话,还是郑鑫儿的娘诺诺道:“其实那也是个好去处,李二狗家给的聘礼富足,想来家里还是有点儿家底儿的” 郑鑫儿“腾”地站起身:“我不嫁!” “混账!”一直不说话,在旁边吧嗒旱烟的郑宝根把烟袋往地上一摔:“成亲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了算啊?” 郑宝根再不着调,在家里的威信还是不容动摇的。郑鑫儿缩了缩脖子,刚才的气焰也消了不少。 “这李家啥样你们别说你们不知道再说他家李大根本就不喜欢哥儿,这嫁过去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吗?” “他喜不喜欢哥儿这婚事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你给我趁早歇了心!”郑宝根把地上的烟杆捡起来在衣角擦了擦烟嘴儿,又继续抽了起来:“再说,家里已经把聘礼收下了,都花得差不多了你弟弟快该要娶媳妇了,那哪儿都得用钱,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郑鑫儿一愣,继而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全家上镇上大肆采购的事情,不禁面色一白。 原来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可怜自己还在为母亲塞过来的十几文钱高兴,谁想到人家随手就把自己卖了呢。 “你也别太担心了,咱家也跟那李家说好了,要等夏忙之后才办喜事儿呢,你也好在家多待待”郑鑫儿的娘小声道。 郑鑫儿却在心里冷笑:这都要把自己嫁出去了,还要把自己榨个彻底吗?还得让自己在家收了地才能出嫁? “你们收了李家多少聘礼?” 郑鑫儿的娘瞧了瞧丈夫的脸色,轻声道:“两贯半” 两贯半!当初李二狗家求娶薛白花了三贯钱村里谁不知道?现在到自己这儿了 薛白,对了,薛白!

61|两贯半钱 六十一两贯半钱 虽说是搬去了镇上,可有些事儿还是来村里做比较方便。 就说这磨面吧那自然还是要拿到村里的磨房去,让小毛拉磨磨玉米面、红薯面。镇上虽然也有磨房,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也怕玉米的事儿暴漏了。村里倒还好,薛白在外头把个门,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能硬往里头闯不是? 这一日估么着店里的玉米面儿红薯面儿剩的不多了,空间里的玉米也晒干了可以磨了,两人早上卖完了馒头干脆挂上了个停业一天的牌子,回了碧溪村。 宋嘉祁在家门口把薛白放下,自己则赶着小毛往后院的小门去了,薛白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慢吞吞地往院子里里走。 一个月难得回几次家,这一回来就看见了蹲在自家墙角下的一个黑影儿,薛白一开始还以为是贼人呢,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觉得那身形还有点儿像郑鑫儿。 “鑫儿?”薛白吃了一惊,这一个月不见郑鑫儿瘦了不少,要不是多年的好友薛白差点儿就没认出来。“你怎么蹲在这儿啊?” 郑鑫儿在这儿蹲守了好几天,今天可算是把薛白盼来了,当下就跳起来,一把抓住薛白的手:“小白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宋嘉祁把小毛栓到后院转回来就瞧见一个人抓着薛白跟要抢钱似得 “你干嘛?”宋嘉祁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把薛白和那人隔开,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郑鑫儿。 宋嘉祁不免有些尴尬,连忙错开身子:“咳,是郑哥儿啊,刚才没认出来,吓着你了吧?” 郑鑫儿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薛白。 “有啥事还是先进屋说吧。”薛白过去拉住郑鑫儿的手,回头瞧着宋嘉祁。 两个哥儿要在屋里说体己话,自己总不好赖在屋里不走。这个道理宋嘉祁当然懂,清了清嗓子:“那啥,你们聊,我去山上看看咱们家的地去。” 宋家的地一直让薛贵帮着打理,宋嘉祁在山上转了几圈也看不出来什么好赖,总之瞧着和山下别人家种的高度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杂草、黄叶子,应该是被照料得不错吧。 宋嘉祁懒得去打水,从空间里舀了一桶慢慢儿的浇着地。 而宋家屋里,薛白正听着郑鑫儿哭诉呢。 作为一个差点儿就要嫁给李大的人,薛白最是懂得郑鑫儿的苦楚了。那李家一家子懒鬼不说,李大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小哥儿。偏偏李二狗夫妇却要聘个小哥儿回来干活,这公公婆婆把你当牲畜使,丈夫又看你不顺眼,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可怎么办啊?”薛白不禁想到如果当初不是半路杀出来个宋嘉祁,现在自己怕是已经嫁给李大了。 天啊,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郑鑫儿抹了一把眼泪,吞吞吐吐对薛白道:“小白我想跟你家借点儿钱。” 薛白一愣,郑鑫儿生怕他不同意,连忙道:“我不是为了别的我爹娘收了李二狗家两贯半钱要给我弟娶媳妇,我去求求我爹娘,我给家里两贯半,让他们退了李家的婚事” “你放心,我绝对不白拿你的钱,我将来就是当牛做马也给你还上,只要别让我嫁给李大” 薛白手忙脚乱地从枕头下头摸出来一方手帕给郑鑫儿擦眼泪:“别哭了,咱俩啥关系,我能不信你吗。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钱去。” 这回换郑鑫儿愣了。“小白你你不用跟你家当家的说一声儿?” 郑鑫儿这也是好心,这家里的钱虽说都知道在那儿,若要是不跟自己当家的打招呼就随便用,回来挨顿打都是轻的。 薛白却不以为意:“没事儿,这些是宋大哥给我让我零花的。”他把这次带回来的行礼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猪扑满,薛白吧小猪肚子上的塞子拔开,哗啦啦地铜板夹杂着碎银子往外掉。 薛白数了两贯半钱,又顺手拿了几十文钱一齐塞给郑鑫儿,还不忘嘱咐他:“你要跟你爹娘说,可别先把钱拿出来,小心鸡飞蛋打。” 郑鑫儿也防备着呢,本就打算先跟爹娘谈好条件了再拿钱出来,闻言点了点头。 宋嘉祁从山上回来,郑鑫儿已经走了,薛白自己坐在房间里,连灯也不点一盏,就在乌漆墨黑的屋子里呆坐着。 “怎么了?”宋嘉祁点着桌子上的灯,凑过去摸摸薛白的脑袋。“郑鑫儿跟你都说什么了?” 薛白叹了口气,把大致的情况跟宋嘉祁说了,末了还是有点儿忐忑的问:“我借了鑫儿两贯半钱宋大哥你不怪我先斩后奏吧?” “你自己不都说了?那是给你零花的,就是你的钱了你做主,我生什么气?”宋嘉祁好笑道。别说借的是薛白的私房钱,就是当时自己在,怕也是要掏腰包帮帮郑鑫儿的。宋嘉祁把薛白搂在怀里暗想:要不是自己及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现在嫁给李大的就是他家小白了。 宋嘉祁对郑鑫儿又多了几分同情。 “他是你的好朋友,有什么能帮的就尽量帮帮吧,反正咱家现在也不差钱了” 虽说惦记着郑鑫儿的事儿,可自家的生意也不能耽搁。薛白在村里只待了两天,就跟着宋嘉祁回了镇上。 刚到镇上,柳哥儿就找上了门。 原来是宋嘉祁拿龙猫零钱包让柳哥儿照着缝,还真缝出来了。不说有十分像吧,也有□□分像了。 柳哥儿挺高兴的:“小白,你家还有没有别的样子啦?这么可爱,我想多做几个不一样的,等我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就有的玩儿了。” 薛白有些羡慕地看着柳哥儿的肚子,半晌期期艾艾地开口:“小云,这怀上孩子有没有什么秘方啊?” 柳哥儿还沉浸在零钱包的世界里,闻言一愣,脸上飞红了一片,却还是凑到了薛白耳边跟薛白咬起了耳朵:“你别说,我还真有个秘方” 宋嘉祁见了柳哥儿缝的,也很高兴。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柳哥儿就是缝的比薛白好一点点而已。 宋嘉祁违心地想。 感觉柳哥儿的手艺确实不错,宋嘉祁登了隔壁杂货铺的门,跟小沈老板合作了一笔买卖。 就是由宋嘉祁提供样品或者样图,由柳哥儿缝制,再拿到杂货铺里卖,宋嘉祁取纯利润中的两成。 这个价格也算是不高不低吧。 不过小沈老板真没把这当回事儿,只以为是小哥儿之间闹着玩的,宋嘉祁不过是来替薛白说个话,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两个小哥儿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小沈老板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先是自家夫郎迷上了做写针线上的活儿,没过多久柳哥儿缝的哪些小猫小狗小熊的竟然畅销了起来。 宋嘉祁终于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拿了几个玩具去拜访刘员外夫人,把小玩具送给了刘夫人的小儿子。 镇上的名媛贵妇们三不五时的也有聚会,赏个花啊看个草啊的,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看见刘小少爷的新玩具。 没有绒毛的玩具行业就这样被带动了起来。宋嘉祁凭着这个又小赚了一笔,小沈老板和柳哥儿也乐得合不拢嘴:孩子的奶粉钱有着落了! 却说那郑鑫儿从薛白这里借到了两贯半钱,就此回到了家中。 郑宝根瞧见他进来,根本懒得理他:这些日子郑鑫儿天天往外跑,知道他不愿嫁去李家在发小脾气,郑宝根也懒得理他。 谁知今日郑鑫儿却直直地冲着他来了:“阿爹,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 “你说你能给我两贯半钱,让我把李家的婚事给退了?”郑宝根听了郑鑫儿的话,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你哪儿来的钱呢?” 郑鑫儿咬了咬下唇:“这个你别管,我就是借,就是偷,就是抢,也能把钱弄到了。” 郑宝根只当他在说大话。他可不信一个小哥儿有什么办法能弄到那么多钱。“行啊,只要你拿出来两贯半钱,我就上李家把亲事退了。” 郑鑫儿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轻声道:“当真?” “谁跟你开这玩笑!” 郑鑫儿从怀里摸出来两贯半钱放在桌上,郑宝根当时就傻了眼了。 “你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借的,”郑鑫儿道,“薛白借我的。” 薛白?郑宝根暗暗抽了一口气,都知道薛白嫁了个有钱人,竟然这么有钱,两贯半钱说借就借? 郑宝根伸出手要去拿桌上的钱,郑鑫儿却先一步把钱按住:“阿爹,你答应我了,要先把婚事退了才能拿这钱。” “哦,是,是。”郑宝根舔了舔嘴唇,讪讪地收回了手,两只眼睛却像是黏在了那钱上头,再挪不开半分。

62|秘方 六十二秘方 宋嘉祁卖掉最后一个馒头,在屋檐下挂上打烊的木牌,这就关了店门。 忙碌了一天,总算可以歇歇了。 平常这个时候薛白早就端来热水让他洗脸洗脚了,今天却没动静。不仅如此,连屋里的油灯好像都没平常那么亮了。 “小白?”宋嘉祁轻声唤道,没人答应他。 别是睡着了吧。这样想着,宋嘉祁也不喊了,反而是放轻了手脚,自己打了水洗漱罢,就往他和薛白住的小隔间走去。 薛白都快紧张死了,刚才宋嘉祁去洗漱的时候他就偷偷点上了柳哥儿友情赞助的“香料”,此时一股甜甜的香味净往他鼻子里钻,只让他觉得浑身软绵绵、轻飘飘的。 不过为了生猴子,拼了! 宋嘉祁进了隔间,惊讶地发现薛白不禁没睡,反而目光炯炯地瞧着自己。 “你没睡啊?”直觉觉得薛白今天有点儿不对头,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宋嘉祁心道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出现错觉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薛白气馁,怎么宋大哥今天这么不配合啊?平常都都 薛白愤愤地背过身去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香料的缘故,半天也睡不着,只觉得身上不舒坦。 那头宋嘉祁也不好过。 宋嘉祁今天是真累了,没有半点儿邪念就想早点睡,谁知道躺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不说,自己下面的小兄弟还抬了头。 什么情况?! 宋嘉祁郁闷坏了,转过身瞧着薛白的裸背,又觉得内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小白?睡了吗”宋嘉祁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 薛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刚转了个头,就被宋嘉祁一下抱住猛亲 第二天早上只有宋嘉祁一个人在前头招呼生意。 到了上午太阳出来了,柳哥儿便搬了张小椅子到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儿缝玩具。 平常薛白总要围过来跟他聊聊天学学手艺,今天待了半天也没见人影,柳哥儿瞧着宋嘉祁在自己眼前晃悠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薛白家当家的,你家薛白呢?” 宋嘉祁耳根有点儿红,手握成拳在最前面遮掩着咳了一声:“他今儿个有些不得劲,我让他在屋里歇着呢。” 柳哥儿都是要当阿姆的人了,这些话纵然宋嘉祁说得再隐晦,他还能听不懂?只愣了一愣,柳哥儿便转过头继续缝着手上的一只带围巾的企鹅。只是嘴里念叨了一句:“小白也真够心急的” 宋嘉祁忙活了一早上,请柳哥儿帮忙看着点儿店,自己则急匆匆往早市那边赶。 那边儿有一家卖豆腐脑的,昨天薛白累着了,得吃点儿好的补补,都说豆腐养人,早上先吃点儿豆腐脑,到中午再给薛白炖鸡汤。 柳哥儿也不客气,宋嘉祁一走就直接进了店里,直奔宋嘉祁和薛白住的小隔间。 那屋里合欢香、□□之后的味道都还没散呢。 薛白早醒了,只是腰软腿软不想下床,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滚,滚着滚着冷不丁的就瞧见了柳哥儿。 薛白见到柳哥儿还有些不好意思,把半张脸藏进被子里:“小云” 柳哥儿有些好笑:“给了你是让你慢慢用的,怎么一下子用去那么多?” 薛白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心急嘛” 却说郑鑫儿,自得了他爹的保证,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感念薛白的好,时常到镇上来找薛白玩儿。 薛白也挺乐意郑鑫儿来陪他的。 “这么说,你爹同意啦?”薛白两手一拍:“太好了,你爹到底还是顾及你的。” 郑鑫儿几乎想冷笑了,他现在是对那个家失望透顶了。不过这话也不必与薛白说,省得再让薛白跟着一块儿不痛快。 郑鑫儿转脸换了个话题:“小白,我不想在村里了,我来你家这店里帮工可好?我不要工钱,你管我吃住就行。我欠了你那么多钱,让我还上可难了,做工抵消行吗?” 薛白有些为难了。他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眼自己和宋嘉祁住的小屋,想了一想,自己这铺子里除了这间屋子,还真没什么地方能住人了。 要是在店里打地铺,他晚上还能和宋嘉祁放下心来翻云覆雨吗?! 薛白为难地看了郑鑫儿一眼,艰涩道:“这恐怕唉,我到时候领着你转一圈你就知道了,这店里用不用得着人手另说,是真再住不下人了。” 郑鑫儿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放心,你想来镇上做工的话,我会让宋大哥帮你打听着的,我家不成,这镇上总有人家招工。”薛白见郑鑫儿神色恹恹,连忙补充道。 “我看不必了”郑鑫儿道,“这就是人家招工,我一个哥儿,谁会招我呢?” 薛白一想也是,这要招也是招汉子啊,未出阁的哥儿招来也是麻烦,便诺诺不语了。 晚上歇下的时候,薛白靠在宋嘉祁怀里,跟宋嘉祁大致说了下郑鑫儿的想法。 宋嘉祁头皮一麻:“你不会真想让他来咱家帮工吧?” 难道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他家小白什么时候添了个圣母属性? “哪儿能?”薛白微微蹙起眉:“来咱家实在是不合适我想着,你教给柳哥儿缝的哪些东西,现在都供不应销了,鑫儿手艺活儿也不错,你看能不能让他也做点儿玩具拿到柳哥儿家铺子里卖,让鑫儿也得几个钱润润手?” “这倒是个主意,”宋嘉祁沉吟道,“就是不知道柳哥儿家愿不愿意了罢了,我明天上他家问问去。” 宋嘉祁低下头在薛白额上亲了一口:“我家小白就是聪明。” 薛白脸上一红,默默地缩进被子里。 柳哥儿家并没有同意宋嘉祁的提议,或者说只答应了一半。 原因无它,他家也和宋嘉祁家的铺子一样只有一个小隔间呢,再来个人住哪儿?都是年轻小夫夫,小沈老板和柳哥儿也不希望家里随时亮着一盏电灯泡。 不过让郑鑫儿做活的事儿,两人倒都没有意见。柳哥儿还怀着身孕呢,小沈老板可不舍得让他一直操劳,有个人分担也是好的。 宋嘉祁把这话学给薛白听,薛白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就让鑫儿先赚些钱再说吧。”薛白起身在家里收拾了一些布头,又拿上几个样品、图纸,一起捆进一个小包袱里。 “我明天回趟村子找鑫儿去。” 宋嘉祁不舍得让薛白多走山路,便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薛白连忙摆手:“家里的生意可别因为我耽误了,宋大哥好好在家看铺子。” 宋嘉祁有点儿郁闷,心道什么时候教会薛白驾驴车才好,这样他去镇上找郑鑫儿也方便许多。 郑家正一副拔剑弩张的气氛。 郑宝根要郑鑫儿先把钱拿出来,郑鑫儿偏不肯,要郑宝根把亲退成功了才给钱。 郑鑫儿谨慎些也无可厚非,只是有一事:李家没拿到当时的聘礼,又怎么可退亲呢?两父子就这么僵持不下了。 听见薛白来找他,郑鑫儿心中一喜,以为薛白改了主意愿意让他去镇上帮忙了;郑宝根却面色一愣,心想不会是郑鑫儿跟自己打了幌子,这头却要把那钱还给薛白了吧? 他使了个眼色,他媳妇儿、郑鑫儿的娘就不得不挪到外头,偷偷的听薛白和郑鑫儿的对话。 听说不是让自己去镇上,郑鑫儿有些失望,但转念又好了:毕竟薛白心里还是想着他的,给他带来了其他的生财门路。 就是不能去镇上住,无法和这一家子剥离开来有些可惜了。 “你别小看这个东西,现在在镇上也算有些火啦,好多有孩子的人家都会买来给孩子玩儿。你好好做,每个给你五文钱可好?” 一个玩具也就卖二三十文,布料、,棉花都是宋家出的,这个价格也是对得起郑鑫儿了。 郑鑫儿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轻轻点了点头。 “啥!一个五文钱?”郑宝根眼睛瞪得老大,转头去看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的郑鑫儿,放低了声音:“他出来就没给你说这事儿?” 郑鑫儿的娘轻轻摇了摇头。 “妈个巴子!这混账是想独吞啊!”郑宝根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说他咋有那么多钱,原来是背着家里闷声发大财不行,我可不能让那小兔崽子给糊弄了!” 郑鑫儿的娘苦了一张脸:“这事儿也是薛白刚告诉鑫儿的,哪能是鑫儿有心瞒咱们?” “那他现在咋不说?嗯?你是他亲娘他都没告诉你,这混账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郑鑫儿的娘诺诺无言。 郑宝根不耐地挥了挥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转念又恶狠狠地道:“别上郑鑫儿跟前多嘴,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郑鑫儿的娘缩了缩脖子,在自家当家的面前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而郑鑫儿还对这些浑然不知,心里还在为着能赚到钱了对未来充满了希忆。

63|62.63|4.22 虽说他们无意让郑鑫儿来家里做工,但这事也提醒宋嘉祁了,自己家是不是确实该请个人来帮把手啦当然,前提还是保持不包住,最好是镇上的人,住的离他们小店不远就最好不过了。 要不然就他们夫夫两个人,不说累不累的,这要是有点儿啥事儿一时要走开去总不能老让柳哥儿来帮忙吧? 薛白对请人的事儿并不是很赞成:“要是去村里请个人,包吃包住的倒是不贵;在镇上请可得花不少钱啊,这么小的店咱们两个人也支撑得过来。” 在薛白眼里这镇上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能给人做小工吗?就是做了,那得要多少工钱啊。 宋嘉祁也不清楚情况,但想请人这个念头却没打消,只道:“找找看吧,没有合适的就算了。” 宋嘉祁考虑得远,现在他俩支撑着店还行,要是薛白怀上了呢?就算一时半会儿怀不上,总也有怀上的那天吧 到那时候再请人就有点儿赶了,不如早做准备。 这要是怀上了,就得生猴子。等小猴子长大点儿他们这做阿爹阿姆的不得带着孩子去游乐园什么的地方玩玩吗?哪怕这里没有游乐园,去郊外放个风筝也算一回啊? 那时候难道就得把店门关了不做生意了吗? 再说现在店里的活儿,虽说也就早上忙一点儿,一白天就只是看店,却是把他们捆在这个地方了,想要做点儿别的也走不开。 现在看着钱还算多,三四天就能攒下一两银子,可宋嘉祁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可是征途是星辰大海的男人,想要媳妇过上呼奴唤婢也就罢了穿金戴银是必须的生活! 而现在钱倒是赚得不少,却忙得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还别说,宋嘉祁托牙子老宋打听了一下,各种苛刻的条件下竟还真有这么个合适的人选。 唯一让宋嘉祁觉得有点儿不自在的,这人是个女人。 虽说五十多岁了,可在古代鲜少有人让女人抛头露面卖东西,这虽然是个老妇人,也到底是个妇人。 宋牙子见宋嘉祁面露为难之色,便把宋嘉祁扯到一边,低声道:“这女人也不容易,丈夫早死,儿子去当兵了几年没个音讯,就剩了一个破屋子。你看她要是行就让她在你家干一段时间,不行再说,就当是可怜她了这大姐平日里就靠着帮左邻右舍涮洗衣服缝缝补补过日子,可这涮洗缝补的事儿谁家媳妇儿不会干啊?可怜她一两回还行,日子长了大家也吃不消。这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 宋嘉祁听了也觉得这女人怪不容易,便道:“那她要多少工钱?” 宋牙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你管她吃就行,一个月再给个五十、一百文的,也就够了我不瞒你,这大姐是我家邻居,跟我内人关系还挺好,我也就当是帮她了。宋老板你要是给她口饭,我也不给你要中介费了。” “我回去跟我家那个商量一下。”宋嘉祁可没忘了当时薛白不是很同意请人呢,不过这人也不贵,薛白应该会同意吧。 宋牙子愣了愣,这历来都是汉子做主,谁会去问自家屋里人的意见?就是屋里人吹枕头风那也是答不答应都两可呢。不过宋嘉祁既然这么说了,宋牙子也没多话,立刻点头道:“那行,你们要是决定要她了就给我来个信儿。” 那妇人听说宋嘉祁没有答应留下她,顿时两只眼睛里的光彩都消失了,宋嘉祁瞧着她布满补丁的衣裳和袖口露出来枯瘦的手臂,心里也是一阵不忍,快步走了。 回去宋嘉祁没跟薛白说自己去找了小工,而是跟薛白先讲了那女人的凄惨遭遇。 大约是因为薛海也是去当兵了,薛白颇有些感触。宋嘉祁知道薛白心软,便有意无意道:“我看那妇人也是个能干的,家里还有房子,倒是挺适合来咱们店里做工的” 薛白耳朵动了动,没说话,做到一边儿想心事去了。 宋嘉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百抓挠心。 薛白只沉思了一会儿,没过一会儿,薛白又“蹬蹬蹬”跑过来,拽着宋嘉祁的袖子:“宋大哥,你不是想招个人吗?要不咱就招她吧” 宋嘉祁故作矜持:“招谁?” “就是那个那个”薛白看着宋嘉祁嘴角越来越大的笑容,把手中的袖子甩开:“你逗我呢。” 宋嘉祁笑着把人拉到怀里:“好,你同意,咱们下午就去问她愿不愿意来咱们店里帮工就是又要麻烦柳哥儿帮咱们看店了。” 这样一想,薛白倒觉得请个人倒真的有点儿必要了。 两人去找了宋牙子,见是宋嘉祁来,宋牙子很是高兴:“您这是愿意收下她了?” 宋嘉祁点了点头。 “好、好!”宋牙子连忙道:“那我带您去她家找她去!” 一路上,宋牙子还絮絮叨叨讲了一些那妇人的事情。宋嘉祁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却竖起了耳朵听了个仔细,而薛白则一开始就听了个全神贯注。 诚如宋牙子所说,那妇人住的地方确实离他家不远。宋牙子到了门口也不叩门,隔着墙朝里头嚷了一嗓子:“付婆在家吗?!” 富婆富婆就住这地方?宋嘉祁嘴角抽了抽。 这房子连碧溪村一些中等人家的房子都比不上,破落得不得了。正屋门开着,却挂着一块儿蓝花布的帘子,没一会儿那妇人便掀帘子出来了。 看见宋嘉祁也在,妇人明显一愣。 宋牙子道:“还愣着干啥?这宋老板好心眼儿,这就愿意收下你啦。” 付婆局促地在衣裳上擦了擦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一会儿,就要下跪:“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薛白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了她。“快起来,咱不讲究那些。” 而宋嘉祁则站在后头沉着脸,实实在在地否认着薛白的说法。 不是他非要装13,薛白一个□□脸儿就够了,俩人都□□脸儿,以后这帮工狂气了就不好管理了。 宋嘉祁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未毕业的大学僧狗,虽然没学过什么穿越必备技能以及手艺活,这种一个□□脸儿一个唱白脸儿的事儿小时候看自己爸妈也该学会了。 果然那付婆见了宋嘉祁的神色,并没有敢把薛白的话当真,到底是行了个大礼。宋嘉祁招招手把薛白唤到跟前拉住手,对那付婆道:“这是我家的当家主君,以后他说什么和我说的是一样的。” 付婆连连点头。 大概是真的挺需要这份儿工作的,付婆学东西非常积极。但其实宋嘉祁也没什么可教她的:宋嘉祁并不打算让付婆沾手制作这一方面谁知道她会不会发觉那面粉不是小米磨制的,而给他们带来麻烦呢? 宋嘉祁要付婆学的不过是收钱罢了,若有人要棒子面儿粥,就再加上一个盛饭洗碗。馒头都是有数的,一个两文钱,也不怕她私吞这付婆看起来倒是个老实的,暂时不用操这方面的心。 短短一星期的时间,付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薛白现下着实体会到了店里多了一个人的好处:有时候人少不忙,宋嘉祁就会把店让付婆自己看一会儿,带着他去街上转转。天知道薛白自来镇上就一直在那一小方天地里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好好转过呢。 宋嘉祁把龙猫零钱包揣在身上,对薛白笑道:“想去哪儿转?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今天宋大哥带的钱管够。” 可是薛白毕竟不是现代社会那些“买买买”的妹子,薛白想了想,“我们可以回村子吗?” “宋大哥,我有点儿想家了。” 薛白身上有着古代人或者说中国人都有的一个属性:思乡,只不过在薛白这个古人身上更加明显罢了。 虽然碧溪村里也有着许多不美好、不愉快的回忆,可那毕竟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啊,看着那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虽然在宋大哥身边也很有归属感啦。 宋嘉祁愣了愣:“你想回碧溪村?” 薛白点了点头:“我还想去咱们的家里住上一晚,还想去看山上的庄稼长得怎么样了,小毛困在后院也很久了,它肯定也想在郊外转转” 宋嘉祁瞧着薛白,提起碧溪村,薛白似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宋嘉祁叹了口气:“今天是不行了。” 薛白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不过他还是强打着哈哈:“其实不回去也没啥,那、那咱们就去西街吧” 宋嘉祁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去了,咱们回家,把明后天的馒头先做出来,明天再回村里。”

64|62.63|4.22 说道回村里,宋嘉祁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上次为了让薛白和郑鑫儿在家里好好说话,特意去地里转了一圈儿给人腾地方。这去地里一转,就发现了一些情况。 薛白之前提到过,刚开荒的地头几年收成都不好,可在宋嘉祁看来,就目前的涨势,并不比别家的看起来差。 当然了现在长得好也不代表之后粮食会收的多。 这就需要之后观察了。 碧溪村之所以穷,两个原因:地少、地薄。 地少收成就少,地薄收成还是少。为什么碧溪村的村民不开荒?开出来的是薄地,前两年虽不用上税,可第三年就要跟一般土地一样上税了。这地里的产量还够不上交税呢,谁家肯干这赔本的事儿? 确实,碧溪村的地质算不上好,这也是宋嘉祁在村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到底决定在山上开梯田的原因。 宋嘉祁开了梯田村里不是没人好奇,偷偷去山上转了两圈都摇着头回来: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这般种法哪儿收的到粮食?! 对于没见过的东西,自以为资深的种田人士自然而然的把那些归为不可能的,“这般折腾,将来等着吃苦吧!”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宋嘉祁有机可乘了。 回了碧溪村,薛白自有他的小伙伴儿们要聚一聚,宋嘉祁则拎了些东西又上了村长家的门。 这回的礼不但厚重,还是村里人不常见的:镇上点心铺子的精致点心、一块够裁一身衣裳的厚实布料、两条新鲜的带皮猪肉。 村长咽了咽吐沫,一旁的村长媳妇早就伸手接下了:“这小宋这样客气,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宋嘉祁笑笑:“您喜欢就好。” 村长媳妇笑弯了两只眼睛:“喜欢、喜欢!老头子,人小宋好久没回村里了,这一回来看你,你可得好好跟人说说话。”说罢,伸手在村长的后腰上戳了戳。 村长被戳得一呲牙,到底还是对宋嘉祁道:“小宋坐吧。” 宋嘉祁也不客气,就在屋里找了张凳子坐了,跟村长说起了后山的事儿。 “啥,你想把后山买下来?”村长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我以为你们在镇上立住脚了,以后要往镇上搬了呢。” 宋嘉祁没说多的:“薛白不想离开村子。” 这倒是,毕竟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小哥儿,村长想起薛白还是个小豆丁时围着自己要听故事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 还是自家村里的娃好,有良心。 村长看了宋嘉祁一眼,心里直打鼓,他总觉得宋嘉祁要买山没那么简单,“你买山干啥啊?” 宋嘉祁眼睛都不眨一下:“开荒。” “其实不用花啥钱,你要用哪块儿直接用就是了,只要开好了在我这儿登记一下,那地就是你的了之前三亩地的地契我不是都给你了吗?” 宋嘉祁要买山,为的也是这个:他能随便开一块儿,别人不也能了吗?与其到时候牵扯不清,不如直接把山头买下来,到时候山上都是他宋家的地。 宋嘉祁也不跟村长闲扯:“村长,这山是不能卖还是咋地?” 村长说不出话来了。 这山当然能卖。可是碧溪村只有一面环山,另两面都是田地,相接的是别的村子;剩下一面则是进城的路。这山要是卖给宋嘉祁了,别人就一根棍一根草也动不得了,王猎户上哪儿去打猎?冬天村民上哪儿去砍柴火? 村长把这话一说,宋嘉祁立时笑了:“这怪我了,没把话说清楚:我就要我之前开荒那地儿的那个山头,别的您就是卖给我我也卖不起啊?”那山连绵一片可是不小,这村长太抬举他了。 村长狐疑地看了宋嘉祁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村长翻出来个挺旧的本子,又拿了个算盘噼噼啪啪的打了半天,跟宋嘉祁道:“那片儿山头顾及得一百多两银子,具体还得去镇上请官爷来量算你确定要啊?” 在村长看来,一百多辆银子可不是少数,够一个人好吃好喝过一辈子了当然村长好吃好喝的标准跟宋嘉祁可不一样。 宋嘉祁略一沉吟:他现在手头上差不多快二百两银子了,应该够买下那个山头。 从村长家出来,宋嘉祁又上山上转了一圈儿,越看越觉得自家地确实长势不错种不来麦子谷子,还种不来红薯土豆吗?就算是薄地好好侍弄几年也能养肥一些。 这头儿宋嘉祁喜滋滋地回了家,却不想他家里正来了稀客王桂花。 王桂花向来和薛白不对付,这回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却说这薛家,原本是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薛老娘自住了正房,东厢是大儿子薛富一家住,西厢则是薛贵一家人住。 只说这东厢里,原本是薛富夫妇住了一间房,薛高和薛中住一间房。但去年年底薛高娶了妻,总不能让嫂子和小叔子还挤在一起,这就把薛中迁出来在薛富他们的屋子里隔出来一小片儿地方给薛中住。 可这眼瞅着,薛中也快成亲了,总不能再这么凑合着。 原本王桂花打的是西厢的主意:薛海不是走了吗?这就空出来了一间房,给薛中当婚房正好。 薛贵却不干了,说小妹越来越大,不太适合再和他们夫妇睡一起,那房间给小妹住正好。薛老娘原本不是很同意,薛贵却忽然祭出杀招:他想和莲娘再生一个儿子。 莲娘才三十多岁,好不算太老,在村里四十岁还生娃的也不是少数。这下薛老娘彻底没音了:薛海走了之后,薛老娘和薛贵都有些担心将来:这在村里儿子就是依靠,薛海一走,二房就剩下一个女娃和一个嫁出去的哥儿,到底有些单薄了。 这下薛老娘可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同意了。 王桂花恨死了。 想要再盖间房子,家里又没有余钱,王桂花三想两想,就把主意打到了薛白身上。 不是说薛白嫁的那个姓宋的小子是个有能耐的,发了大财了,领着薛白到镇上住了吗?这村里留着的屋子就没用了吧当时宋嘉祁是花一两银子从村长那儿买下来的房子,这头再给宋嘉祁一两银子,把那房子卖过来不就好了? 王桂花这算盘打得精:宋嘉祁买回来那院子之后还好好休整了一番呢,要盖那样一个院子一两银子远远不够,但是她自认为是薛白的娘家人,宋嘉祁又发了大财,肯定不在意这些小钱了,这便上了门。 谁料宋嘉祁并不在家,只有一个薛白和几个小哥儿在屋里说着话。 王桂花遥遥地看了看薛白:面色红润,胖了也高了,身上穿的衣服连个补丁也没有,全是好料子,心中更加料定村里的传言是真的:宋嘉祁果然发了大财了。 却说薛白正在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分享镇上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住的地方连这个屋子一半大小都没有呢,并且租金还贵那边人不让随便盖房子,买了地契才能盖房子” 旁边坐的小哥儿有的惊讶有的羡慕:“那不是得好多钱?” 薛白想了想:“是挺多的。” “真不愧是有钱人家!”一个叫张叶的哥儿赞叹道:“村里说你家汉子发了大财原来是真的,那么贵的镇上你们都有房子了!” “没有啊,那房子是租的。”薛白瞪大了眼睛,“谁说的我家汉子发了大财了?谁在外头乱传我们家呢!” 张叶顿了一下,眼神飘向郑鑫儿:“你家不是借了鑫儿两贯半钱吗?出手这么阔气,还不是发大财了?” 薛白的目光也下意识挪到了郑鑫儿身上,郑鑫儿顿时坐立不安了起来:“我没说!我也不知道咋的了,村里人就知道了” 薛白有点儿不高兴,谁也不希望自己家被别人乱传。再说财不外露,他当郑鑫儿是最好的朋友才借钱给他,若是村里人都来借他可吃不消。 “算了算了。”薛白摆了摆手,道:“我家只是在镇上租了间连这屋子一半大都没有的小屋,做点小生意糊口罢了,哪称得上是发大财呢。” 周围的人虽说听了,可表情却并不十分相信,薛白也没法子了。 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又给宋大哥添麻烦了。 “这哪儿是你的问题?”宋嘉祁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怪不得今天村长的表情怪怪的,村长媳妇又对自己这么热情,自己走在村里,时不时还有人偷看他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公案在内啊。 不过宋嘉祁并没有不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薛白担心别人来借钱,不借就是了;要来偷来抢,那也得进得了空间才行。给自己塑造一个有钱人的形象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拉开距离感了。 距离感一旦拉开到一定程度,也没人敢来跟他借钱了。 你瞧那些影视作品、小说杂文里,谁会没事儿去跟地主老财借钱?借了的那都是高-*-利*贷!

65|与白展堂的殊死搏斗 最终这场闹剧以惊动了村长,在村长的调节下收了尾。李家以后不准再提这事儿,而薛家则要赔偿李家一百个钱。 “凭啥?!”在一边旁听的王桂花尖叫道:“俺家又不欠他们家的?” 既然薛老娘打算先给薛海娶媳妇,那剩下的钱就都是她儿子薛高的了,这少了一百文,薛高就说不定得晚好几天才娶到媳妇! 薛老娘倒不是很激动,只沉思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屋里,不一会儿拿了八十文钱出来。 薛白其实伤得不重。比起薛老娘的那顿毒打,李大的一推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本来村长发话了,给也就给了但是李大刚才推了俺家薛白一把。”薛老娘的声音拔高且尖锐了起来:“村长你也知道,俺家薛白可是定了亲的人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俺家也没法儿跟他夫家交代。二十文钱给孩子看病买药不亏吧?” 薛老娘也不是诚心想拿二十文给薛白治病。那只不过是她砍价的一个借口:薛老娘自己知道自家是对不起李家的,可是要让她拿一百文出来也确实有点肉疼,能少拿一文钱就是一文钱。 村长张了张嘴,没说话,心想二十文估计那些被你打的伤也能治好了。 李二狗家的也不乐意。她最想的还是把薛白聘回去:这薛白多能干啊?现在就是买一头小牛犊也得四五两银子呢,还得养上两年才能下地;这薛白不比牛能干? “我呸!你当我瞎了是咋地?那薛白是俺家李大推了一把就能伤成那样?你自己下得狠手别往俺家赖!”李二狗家的不干了,“你也不看看你家薛白那脸,还有一块儿好地方吗?也就俺家不嫌弃了!” 李二狗家的眼珠一转,就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嚎上了:“大家给评评理啊!这薛家欺人太甚啊,他们家一个哥儿都跟俺们要三贯钱的聘礼钱,这谁家小哥不是最多两贯?就他们家薛白金贵啊!俺家是砸锅卖铁凑了三贯钱,他们现在又反悔了这是把俺家的面子往地上踩呢” 村长被李二狗家的吵得头疼。可他一个老爷们也不能去拽一个女人,见李二狗揣着手站在墙边不吭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管还在哭嚎的李二狗家的了,直接拽着李二狗到旁边说话:“你小子还能不能行,家里出了事儿了就让婆娘出来闹,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李二狗搓了搓鼻子,慢吞吞道:“村长,这你也太偏心眼了,明明是薛家办事儿不地道,你咋还净向着他们说话呢?” “啥叫我偏心?!你们两家真定下来了是咋地?”村长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李二狗的后脑。 这句话算是戳中村长的小心思了:这村长还真是有点私心。薛白这孩子勤快懂事,村长一直挺喜欢。要不是自家婆娘不愿意聘个哥儿回来,他都想让自己儿子聘薛白了。 打心眼里村长还是希望这个好孩子能有个好归宿的:这宋嘉祁一看就比那李大靠谱啊。 李二狗被村长抽了脑袋也不恼,又搓了搓鼻子就那么瞧着村长。 “你说吧,你到底想咋样?”村长算是看出来了,这李二狗不光懒,赖,还挺奸猾的。 李二狗伸出三个指头:“三百个钱。” “啥?!”村长眼睛都瞪大了:“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李二狗不吭气了,朝还在哭闹的自家婆娘看了一眼。 “”村长无奈了,“你等着!我去给你说去!” 且先不说李二狗一家如何闹腾,莲娘趁着没人主意,偷偷拉着自己的哥儿就回了屋。 薛小妹正躲在房里吃薛白半夜端进来的一锅方便面。因为时候太久面都坨了,可薛小妹吃得依然很开心。 “娘!”小妹看见莲娘进来,赶忙扑过去,“哥哥拿来的面条可好吃了,我就吃了一点儿,娘快来吃!” 这些日子薛白老拿些地瓜、水果来给她们母女俩开小灶,薛小妹很有经验地压低声音,不让外头的人听见。 莲娘帮小妹擦掉嘴角的汤汁,道:“娘不吃,留给小妹晚上吃小妹去厨房拿个碗过来好不好?这锅得送回厨房,一会儿奶奶该发现了。” 薛小妹连连点头,转眼却看到薛白顶着一张花猫脸。昨晚黑灯瞎火的,薛白过来送面条她也没看见,现在瞧见了可心疼坏了。 “哥哥,不疼不疼,小妹给你拿药去!” 她倒不问薛白的伤是咋来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这么重的手,一看就是奶奶打的。 薛小妹跑出去了,屋里莲娘看着那锅吃了一小半的方便面,神色更忧愁了。以前薛白每次拿回来吃的,她只高兴儿子和小妹能填饱肚子了,选择性地“遗忘”了去问吃的是怎么来的。现在看来“之前你拿回来的什么红薯,还有那贵得要命的苹果,都是那人给的?” 薛白自然知道莲娘口中的那人就是宋嘉祁,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你”莲娘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本就不是刻薄的人,想骂薛白两句都不知道怎么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连人来历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敢啊?” 薛白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宋嘉祁跟他说过,神仙的身份不能暴露。 “你大伯母说的可是真的?你和那个姓宋的”莲娘不敢相信自己生的哥儿竟如此胆大:“你俩真的有了有了” “娘!”薛白闹了个大红脸:“你听大伯母瞎说,宋大哥只是在煮面怕弄脏了袖子,把袖口卷得高了点” 莲娘一颗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他来历不明”莲娘犹豫道。李家虽说穷,好歹是一个村的,自己还能偷偷帮衬一把。这姓宋的倒是有钱,却是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谁知道这人表面上看着对薛白好,背地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虽然不愿薛白嫁去李二狗家吃苦,却更怕自己的孩子被人给拐走了。 莲娘把自己的担心跟薛白说了:“你和那姓宋的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底细?万一那人是个人伢子,把你拐去城里卖了,娘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没办法救你啊!” 薛白囧了:“娘,你放心吧,宋大哥是个好人。你看他房子都买了,以后就在咱们村住下了,不会带我走的。再说了,我们成亲,宋大哥肯定是要和签下婚书的,怎么可能把我卖了?好歹也是三两银子的聘礼呢!” 人家是个神仙,怎么会是人伢子呢?就是要走,也是回仙境去了吧 莲娘却摇了摇头,心里直叹气。要知道这哥儿在这村子里虽然不好嫁,城里却有那些有钱的老爷就是喜欢买来做小侍,可是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做小侍呢?“你这傻孩子你没见他户籍都是现找村长买的,谁知道他在城里有没有户籍,有没有有没有成亲?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嫁给他,你呀” 薛白却没有听进去。只是自从村长家回来后内心的种种激动,到底是平静了下来了。 是了,他怎么忘了宋大哥是个神仙,不说老人们说的那些神话故事里仙凡能不能通婚,如果宋大哥有天要回仙境应该也是不会带自己走的吧。 薛白低下头,轻声道:“娘你放心吧,宋大哥是个好人。宋大哥应该是不想我嫁到李家受苦这才出手帮我的,不会有别的事儿的。” 至于宋嘉祁由始到终都不太清楚李二狗家的境况这一个bug,薛白自动脑补了:作为神仙,宋大哥或者会什么能看穿别人心事的法术呢? 想到宋嘉祁可能因为怕自己受苦而“帮”自己,薛白又有些高兴了起来。 莲娘将薛白这一系列的表情全看在眼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李二狗家的还坐在薛家门口哭骂不休:“也不看看,不过是一个哥儿,就敢张口要三贯钱这也就是我们家厚道,换了别人,谁家肯花三贯钱娶个哥儿?!你家薛白不嫁我家李大,我倒看看他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你以为你有了三贯钱就了不得了?”薛老娘冷笑:“我也不怕告诉你,人家就是要用三两银子来聘我家薛白,你要不服气,你也出三两,我就推了这门婚事把薛白嫁你家如何?” 薛老娘这话说得颇有些不要脸,四周很是有些议论的声音:“这谁家出钱多就嫁哪家,这不是卖孩子吗?” 有妇人就笑道:“嗨,要是我,宁可把孩子卖了也不给他们李家。那一家子懒得呦,孩子过去得活生生累死。” “那也不能这样啊” “你看不过去,把你们家方哥儿嫁给李大?” “还是你说得对,把孩子卖了也不能给他们家呀。” “够了!”四周的议论和窃笑让村长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对薛老娘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可还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 薛老娘撇了撇嘴,没搭腔。 “还有你!”李二狗家的见薛老娘被村长训斥了,刚有点得意的样子就轮到了她。“一有点啥事儿就闹、闹、闹,你不会来找我?!” 见周围人都不说话了,村长瞪了薛老娘一眼:“薛富娘,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到一旁,薛老娘先堆出个笑脸:“村长,谢谢你呀!” 她心里是知道的,这事儿村长到底是偏帮着她家的。不管是因为可怜薛白还是因为别的啥,这个情她承了。 “谢屁谢!”村长黑着一张老脸:“你早上不还跟我说和李家没定下?没定下让人闹到你门上来?这村里就让你们给闹得不得安生!” 薛老娘毫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事儿你家做得不对,你们多少得补偿人家李家一点儿。” 说到和钱相关的,薛老娘的耳朵终于动了动:“这,这不是给了他们家八十文了吗?” “那也得人家肯!人家现在不肯!” 薛老娘毫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事儿你家做得不对,你们多少得补偿人家李家一点儿。” 说到和钱相关的,薛老娘的耳朵终于动了动:“这,这不是给了他们家八十文了吗?” “那也得人家肯!人家现在不肯!”

66|与姬无命的殊死搏斗 因着薛白的婚事,薛老娘让人给在镇上做工的薛贵捎了个信儿。过了没几天,薛贵就带着薛海、薛中回了碧溪村。 薛家三人虽都在镇上,却并不是在一起做工的。 薛贵因幼时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活儿,现在在镇上一家木器店做工,每月也能有三五百钱;薛海却比薛贵这个当爹的还要出息些,在一家酒楼当伙计,听说在店里颇有些体面,除了工钱,还能得些食客的打赏;唯有薛中,也不知是怎的,在镇上做工总是不顺利,现在在给人扛货,每天能有十几个钱。 只是镇上的花费岂能和村里比:一根野菜一个馒头那都得要钱。因此薛中虽说在镇上做工,到了月底却总见不着钱。 为了这事薛老娘总觉得薛中没那个赚钱的本事,几次让他回来种地,薛中只是不肯。 因此,薛老娘对这个不听她话的孙子很是不喜欢。 薛贵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人带点东西,这次也不例外。他还没到家,薛小妹就跑到村口等着。往常薛白也会去,不过自从薛白和宋嘉祁定了亲,薛老娘就把他看得紧紧的,再不许他独自出门,更别提和宋嘉祁见上一面了。 因此,这回只有薛小妹等在村口,看见薛贵的身影,就欢快地跑上前去,保住薛贵的大腿:“爹爹!” 薛贵也想女儿,弯下腰把小妹抱起来:“小妹高了,重了!” “是呀,”薛小妹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哥哥给了小妹好多好吃的爹爹给小妹带了啥了?” 提到薛白,薛贵的神色有一瞬间暗了一暗。 他虽然不知道家里给薛白定了啥亲事,不过来传话的人隐隐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薛贵敏锐地感觉到了也许自家小哥儿的亲事没那么简单。 “你哥哥咋样了?”薛贵问。 小妹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巴凑在薛贵的耳朵旁边,小声道:“奶奶打了哥哥一顿,打得可狠了,哥哥都成了一个大花脸了。” 薛贵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爹爹,大哥和二堂哥呢?”小妹在薛贵身上转来转去看不着薛海,便问起来。薛海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给她带点好吃的,小妹已经迫不及待啦。 “他们俩在后头。你跟爹先回家咋样?” 薛小妹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我想等大哥。”要是回了家,还咋偷偷吃东西呢。 薛贵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哈哈一笑:“你个小馋猫喏,你大哥给你买的东西在这里呢。” “呀,是苹果呀。”小妹看着薛贵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苹果,略微有点失望。 前些日子薛白常常给她苹果吃,比起苹果,她更想吃那些甜甜软软的糕点。 “嘿,你见过苹果?”薛贵好奇了。这东西稀罕又金贵,也就薛海这样的年轻小子舍得花钱买了哄孩子,但凡成了家的人谁不是数着铜板过日子? 就连他见薛海花十好几文钱买一个不顶饿的东西也觉得肉疼。 小妹点了点头:“哥哥给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见娘和哥哥说话,说是以后的哥夫给哥哥的” 薛贵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听薛老娘简单地说了说薛白的婚事,薛贵沉默了。 薛贵很不喜欢这门亲事:这一点他和莲娘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宋嘉祁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比不上村里知根知底的人家。到时候薛白要是受点啥委屈,那宋嘉祁连个父母、连个能辖制住他的人也没,可咋让人放得下心啊? 薛贵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外地人结亲。这是薛贵的一个心结。 早年薛老娘就是远嫁他乡跟了他爹。早年间和和美美的自然没什么说的,可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要是一般的磕磕碰碰也就罢了,薛贵的爹居然和邻村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欺负薛老娘没有娘家人在身边竟把他们母子撵出了家门。 薛老娘自是不肯的,薛贵的爹就搬去了邻村和那寡妇一起居住,再不给家里一袋粮一文钱。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薛老娘才带着他们兄弟离开了村子去薛老娘的娘家。 只是还不及走到薛老娘的娘家就遇上了灾荒,再后来因缘际会,他们一家子落脚在了碧溪村。 这才导致了薛贵对自己子女的婚事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一定要跟本村人结亲。若是敢欺负自己家的孩子,就去他家找他爹妈! 薛老娘是知道一点薛贵的心结的。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的时候薛贵还小,可记事却记得很清楚。父亲的绝情给薛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可是薛老娘却对这事不以为然。或许她不在乎薛白,又或许她本身就觉得前半生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常常回头看。 “薛海已经快二十了,再不结亲就晚了。你不急着抱孙子,我还想趁着眼没花能喘气的时候瞧一瞧重孙子呢。”薛老娘叹道,“你就当是牺牲薛白一个总不好让薛海打光棍吧?” 听到牺牲两个字,薛贵浑身一震,到底是点了点头。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薛老娘提起了薛海的亲事:“以前是咱家没有,没法子。现在薛白争气,给你这个当哥哥的挣了一份子,你可别太落在你弟弟后头。小海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 薛老娘心情好,难得的夸了薛白一句, 薛海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奶奶,我的事儿不着急,这是薛白的聘礼钱,还是多给薛白添点嫁妆吧,省得到夫家该受屈了。” “娘,您看,这阿海都说不急了,俺家薛高还比阿海大了快一岁呢,这哪有当哥哥的还没成亲,先给弟弟说亲的理儿?那外头人能不说点啥?”薛老娘还没答话呢,王桂花立刻道。 薛老娘一摔筷子脸一沉:“你咋不说薛白还先定了亲抢在他俩哥前头了呢?要面子我把薛白的亲退了一家子打光棍咋样?!要戳咱家脊梁骨也不差这一件事。”薛老娘冷笑道:“少给我装那模样,你心里想的啥我还能不知道?少拿外头人来压我,老娘我但凡有点顾及,这一家子谁也活不到现在!” “你瞎说啥呢,薛高的事儿娘心里能没底?用得着你操心啊?”见薛老娘动了气,薛富连忙道。 王桂花被自己当家的教训了,也不敢再吭声了,低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薛高拿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粒,由始到终一句话也没敢吭。 吃罢晚饭,薛贵和薛海都拿出这些日子的工钱交给薛老娘:薛贵做工的铺子包吃包住,每个月按工作量给钱。薛贵两三个月回家一次,抛去在镇上的花用,这一回便有八百个钱给薛老娘。 而薛海则拿了一贯钱出来。 薛老娘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薛海懂事儿又能干。待到了薛中那里,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薛中总共只拿了八十个钱给薛老娘。 要知道,薛中在镇上给人扛大包干零活是不包住的,饭也是有时包有时不包那包饭的活就得比不包的少个几文钱。薛中往日都是借住在薛海做工的酒楼,和酒楼的伙计一起住。可他又不是酒楼的伙计,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的,还是薛海说每月拿出来五十文钱给薛中当住宿费,掌柜的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这钱自然不可能是薛中出:他也就笑嘻嘻地跟薛海说了句谢谢也就完事儿了。 这是儿薛老娘本来不知道,因此抱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想法,觉得薛中在镇上每个月能赚个二三十文也强过没有。但是自从有一次薛中自己说漏了嘴让薛老娘知道了这里头还有五十文钱的事儿,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咋算也没有回来种地划算啊? 因此今天薛老娘见了这八十文钱,也依然没个好脸色:“你说你一天到晚在外头有个啥用?还得小海在你身上倒贴钱!早跟你说了赶紧回来种地你就不,你做工倒是养得活你自己养得活你老子啊?” 薛中最不服气薛老娘只疼爱薛海对他没个好脸色,常常与薛老娘顶嘴:“那咋,海哥就能出去做工,我跟俺哥就得在家种地?奶你咋就这么偏心?” 薛老娘大怒:“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跟你那没脸皮的娘净不学好!你跟小海比?你不看看你拿回来多少钱小海拿回来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在家种地不就是想偷懒吗?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家吃糠咽菜是强,你倒得有那个本事啊?让小海每个月给你补贴算啥本事?!” 薛中脸上有点挂不住,把钱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薛老娘在后头追着他骂:“好啊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跟你奶奶甩脸子,你有本事以后别用小海一文钱,有本事你走出这个门再也别回来!” 薛中脚下一顿,转身往他和薛高的房间去了,“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告诉你俩以后他再不准去镇上!”薛老娘一肚子的火儿没处发,逮着薛富和王桂花就骂:“养出来的这是什么玩意?他以后就得在家给我种地!跟小海比你凭啥!你就一个种地的命!”

67|与楚留香的殊死搏斗 薛海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对于薛老娘的偏爱薛海不是没感觉有时候他也奇怪,人说小儿子大孙子,按理说薛高才是薛老娘的大孙子,咋这份偏爱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听说他刚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重病,娘还没出月子下不得床,是薛奶奶抱着他跑了很远的路去找大夫才救得了命。 所以,无论别人怎么看待薛老娘,觉得薛老娘有多么多么不好她对薛海总是好的,薛海也是真心敬爱着奶奶,并且愿意和奶奶亲近的。 “奶奶,我想带小白出去走走。”薛海道:“听说他好几天都没出门了,别在家里憋坏了。我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也很想念村子,想出去转转。” “那你想不想奶奶?怎么不陪着奶奶多待一会儿?”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薛老娘大部分时间都是能顺着就顺着:再说了,薛海懂事,也从来不干让她不顺心的事儿。 因此薛老娘并没有为难薛海,只是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去吧去吧,就是别走远,早点回来。” “诶。”薛海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明天我就全天陪着奶奶,奶奶去哪儿我都跟着!” 薛白和薛小妹站在一旁无比佩服地看着薛海:这世界上能跟薛老娘撒娇的人估计就这一个了。何况一个快二十岁的大老爷们还撒娇也是够让人侧目的了。 薛白被薛海一路拉着,径直往村长家走。 “哥?”薛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咱这是去哪儿啊?” “嘘”薛海的眼睛亮亮的,“别吭声,跟我来。” 薛白蹲在村长家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眼神一直往另一边瞟:那边是宋嘉祁新买的房子。 他以前还去那里玩过,里面真是破烂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宋大哥该怎么住? 宋大哥应该住在仙境里吧薛白实在想象不出他的宋大哥会生活在一堆废墟之中。 宋大哥是神仙,有没有可能挥一挥手那房子就好啦? 很快薛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这么做会有多显眼,就他认识宋大哥以来,除了拿出一颗仙丹救了娘亲的命之外,薛白还真没见过宋嘉祁施展过什么仙术。 可能宋大哥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三流小散仙吧。 “傻乐什么?”薛海从村长家拿了东西回来,就看见薛白蹲在树下,满脸的傻笑。 不过这种傻笑却让薛海觉得很舒服、暖暖的。他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薛白的怀里:那是一个裹着蓝布的包裹。 “喏,打开看看为了把这东西带回来,我真是废了不少劲,差点就被薛中给发现了。” 这包袱里的东西是他听说薛白要成亲了偷偷去买的,因为是偷买的不敢带回家里,只能回村的时候偷偷寄放在村长家里,因此还被村长好一番调侃。 薛白拆开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块大红色的棉布,还是十几文一尺的挺贵的那种棉布。 薛海道:“送你的。” 薛白惊喜极了:“哥?!” “怎么样,好看吧?”薛海有些得意,“这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布庄才找到这么正的红色,给你当喜服正好!” 薛白拿着布在身上比了比,又把布放了回去:“这布挺贵的吧?我不要,你快拿回去退了吧,这么大一块得一两百钱吧?” “是挺贵的。”薛海道:“不过我弟弟要成亲了,多贵也得买呀!”薛海拿着布在薛白身上比了比:“这都扯好了人家才不给你退呢,给你你就收着吧。” “那那让奶奶瞧见了还不得说你啊?又乱花钱”薛白顿了顿:“其实啥喜服不喜服的就穿那一天还用特意做一身啊?这颜色以后也没法穿” “这成亲可是大事,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了,可不能凑合。”薛海认真道:“要不然等你老了儿孙绕膝,想想这辈子都没穿过一次喜服,可惜不可惜?虽说是一辈子就穿那一天,可你要是不穿,一辈子连穿的机会也没了。” 薛白愣愣地看着薛海,总觉得他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哥可说不来这么一大推他听都听不懂的话。 不过最终薛白还是被薛海说服了,偷偷地把那块红布带回了家里。 回去的路上,薛海问薛白:“听说那人是你自己相中的?” 薛白知道他指的是宋嘉祁,红着脸点了点头。 薛海也点了点头。他并不像薛贵和莲娘那样反对,也不像薛老娘一样关心得了多少聘礼,而是轻轻道:“你喜欢他就好。” “一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 第二天薛海到底是没有兑现他的诺言陪薛老娘一整天。准确的说是薛老娘把他从身边撵开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喜欢跟我们这些老婆子待一块儿,我也不要你陪你昨天不是说想村子了么?还不出去玩?你看看咱们村的姑娘们都长大了,以前跟在你后头玩泥巴的小丫头片子现在一个个都水灵得呦,你喜欢哪个尽管跟奶奶说!”薛老娘拍了拍腰包:“咱家有钱了,不怕出不起聘礼!” 对着自己喜欢的孙子,薛老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温柔了。 薛海只得从家里出来,到村子里转圈。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看什么姑娘,而是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昨天去村长家寄放包袱的时候已经听说,那个要娶他弟弟的人就住在村长家附近,薛海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薛白托付终身。 宋嘉祁此刻正在院子里砸石头。 那天被李石家的一说,宋嘉祁也觉得这房子实在是破的不像话。虽说他和薛白以后可以不住在房子里而是住在空间里,可是这房子就好像一家人的脸面,他不想让薛白失了这份儿面子。 本来,这门婚事已经让薛白在村里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了。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盖房子,宋嘉祁左思右想决定保持现在那间泥胚房,只在旁边起一间砖瓦房做他和薛白的婚房。 说是砖瓦房,其实宋嘉祁并不知道哪儿有卖砖的也没有钱买砖。只能把石头砸成砖头大小来代替,他在山上寻找石头放进空间里,到回了家再拿出来想办法砸碎,碎石可以用来盖房子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好想罢了,只是很蠢地去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效果不是没有,只是很小罢了。 瓦嘛他倒是见有几户人家房上放着像瓦片似的东西,回头去打听打听哪儿有卖的。 只盖一间房,不至于买不起吧 宋嘉祁在心里算着帐。除了盖房,成亲得请客吧?婚房得布置吧?这不是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吗?自己手里这点恐怕是不够了。宋嘉祁想了想空间里的那颗转运珠,心道发挥你作用的时刻怕是要来到了。 薛海上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人灰头土脸地在一堆碎石、泥块里头搬搬这个放放那个。有时还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蠢得不忍直视。 未来弟婿的形象瞬间在薛海心里跌了底:就不说这个人对自己弟弟的心意如何了,就这不靠谱的样,弟弟嫁过来是陪他睡土里还是睡石头里啊? 又看了一会,宋嘉祁还是没发现院子里进了外人,薛海终于忍不了了:“你这样怎么能行?这得砸到什么年月,你得弄个凿子才行。” 宋嘉祁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的“新家”门口。 这会儿也顾不上去论什么擅闯民宅了。宋嘉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只以为薛海是和猎户大叔一样的热心邻居,便虚心求教道:“哪儿有凿子?凿子怎么用啊?” 薛海眼看着宋嘉祁黑黑的手在脑门上一擦,那脑门就跟着沾上了许多土,脸色更加难看了。 “凿子隔壁村有个铁匠,他家就有卖。不过你在院子里弄这么多石头是想干啥?” “啊,我想把这房子修一修,”宋嘉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屋子太破了,我快成亲了,总不好拿这个当新房。”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德尔薛海默默看着那一院子的碎石与土块,很难把它们和房子联系在一起。 就这效率别说是当新房了,等薛白生了娃,娃能不能住进新房都是问题! “盖房子要那么多碎石头干啥?”薛海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这不是没钱买砖头吗?我想着弄些石头,这房子不更结实点吗?” 薛海看看那一地大的大、小的小,材质、颜色、形状都各不相同的石头,“但愿你说的对吧。”薛海顿了顿,“不过就你一个人,得盖到啥时候啊?” 宋嘉祁有点尴尬:“我倒是想请人帮忙来着,就是不知道请谁”这盖房子得请专业的建筑队吧?就是不知道这碧溪村有没有建筑队。宋嘉祁本来打算回头问问薛白的: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见到薛白了。就连去薛家找,也会被薛老娘撵出来,连门都进不去不说,还有可能得挨顿骂。

68|跟燕子李三的殊死搏斗 宋嘉祁只把这事当做一个八卦听过就算,却没想过里面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喜欢上薛海的富家小姐,家里有酒楼父亲做过军官,又只有女儿没有兄弟。其父母又不甚在意男方家里的条件和门第。 这听起来简直像天上掉馅饼正巧砸在薛海的头上。 可这世界上又有哪片儿天掉过馅饼呢? 潘小姐作为一个恋爱脑想不了太多,薛海却不得不去想。 潘老爷和潘夫人不在乎自己家的门第,想来只有一个原因了:招赘。 入赘者,除了子女要随女家姓之外,其地位与出嫁女无异。只说眼前的一条:薛海不能再供养薛家了,至多只能“帮衬”。 像女子三不五时帮衬娘家一样,这种行为是会被夫家所不喜的,想来也没有哪个招赘的岳父会乐意自己的女婿一心还想着自己家的。 薛海自然是不愿意入赘,也不会入赘的。 可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大小姐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拦住薛海说话,见着的可不止宋嘉祁一个。 就有那和碧溪村沾亲带故的,将这事儿三传两传传到了碧溪村薛家。 薛老娘初听闻此事,万分惊喜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我就说、我就知道,我家大海啊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薛老娘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唉,这孩子还瞒着我呢,我这就回去问问他去!” 说罢,便飞也似的往家里去了。 方才一起说闲话的几个老妇人纷纷笑了起来:“你看薛富娘欢喜的,这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也有那嫉妒的说酸话:“哼,那潘家咋说也有个酒楼,能看上薛海?我瞧着他不跟家里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难道结了亲让潘小姐住到咱这村子里来?” “那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潘家就相中薛海了,说不定还能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到镇上去住呢。” “噗,这是做的什么美梦?把亲家接过去住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也有那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此刻暗暗后悔:虽说这薛家是穷了些,可薛海瞧着就是个有出息呢。要说以往也没有非和薛海结亲的念头,可此时一听说薛海有了更好的结亲对象,她们心里又不免空落落的了。 只是这种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对他们造成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这件事唯一被困扰到的只有薛海本人了。 薛老娘三天两头儿地追问那潘家小姐的事儿。在她心里,这潘小姐着实有眼光,她的大孙子是值得这样的好人家的。如果薛海能和这潘小姐结了亲,村里人都要高看她家薛海一眼! 薛海不胜其扰,便常常借口有事儿躲出去。薛老娘的注意力也被这事儿吸引了,薛贵和莲娘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想着这事儿么? 这就导致被他们看了一个多月的薛白,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了。 有时候也不止是偷偷:若薛白声称要去找郑鑫儿或者村里别的相熟的小哥儿,薛老娘也懒得多管。 却说这宋嘉祁在镇上赚了些钱采购了些东西,当真把那屋子收拾了起来。 一个人的穿着若是外貌,那屋里的整洁程度就是这个人内在的涵养了宋嘉祁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没见过人某狗样号称是校草的家伙,寝室里简直臭气熏天:内裤和袜子推成小山一样高也就罢了,还混在一起堆、一起洗出门的时候却要把衣服熨了又熨,比妹子们的衣服还讲究呢,有时候还撒点古龙水这些其实都没问题。 让自己美美哒并没有错,错的是哥们儿你能不能表里如一点儿? 宋嘉祁还曾想过那哥儿们若带妹子出去开房,鞋子一脱妹子夺门而逃什么的简直2333。 把买来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填进空落落的房子里,短短几天,那两间小破屋在宋嘉祁的收拾下居然真的有点家的样子了:原来那间土坯的被宋嘉祁当做了厅,也就是村里说的堂屋,里面放了张宋嘉祁从一家不干了的食肆里淘来的桌子。桌子看起来并不太破旧,上面泛着油光,还配了两个长凳。 而新盖的那间则作为新房。 宋嘉祁买了纸糊窗,还买了红纸剪了喜字,只待成亲时就能贴出来;屋里的土炕上铺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床垫一床,床单一条。炕上还放着一个小炕桌这倒是个新的。 宋嘉祁觉得厅是招待别人的,用二手的也就用了;那新房可是他和薛白两个人要住的,怎么能凑合?! 宋嘉祁在村里会扎扫帚的人家买了两把,把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找了块布做抹布,连窗户棱子上都擦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收拾下来,宋嘉祁累得半死,正躺在那土炕上想着要不要进空间里美美的睡一觉呢空间里可比这儿舒服多了,现在已经入冬,天冷得很。宋嘉祁又不怎么会烧火,连火炕也生不起来。 他准备进空间,忽然觉得窗外有人! 这可把宋嘉祁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自己没注意到被人看到进空间,不得把自己当成妖怪?到时候别说在村子里安家了,他得带着薛白浪迹天涯去薛白还不一定绝对会跟他走呢。 想想就悲催。 宋嘉祁默默稳定了一下情绪,从炕上坐起来,扬声问道:“外头是谁?” 窗户被小小地打开了一条缝儿,一颗脑袋伸了进来:“是我,宋大哥。”他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东西:“喜服我已经做好啦,给你送来了!” 宋嘉祁拉着薛白进了屋子,薛白一路好奇地左看右看他刚才就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屋子这院子,和他以前来玩过的废屋真是天差地别。 薛白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宋嘉祁瞧他一脸新奇的样子,问道:“这房子以后是咱俩住的,有哪儿不喜欢咱就改。” 和薛白一样,宋嘉祁也一个多月没见着薛白了。他们本来认识的时间就不长,虽说彼此喜欢,但到底相处得少,又这么久没见,内心不禁惴惴不安。 薛白比起之前,好像是胖了点,气色也好了许多。 那是呀薛贵回来之后,薛家几乎大洗牌,薛白的生活水平也跟着上升了不少。再说他一个马上要嫁人的哥儿,家里也不会给他安排太重的活儿,薛白这段时间就是在家绣绣嫁衣,偶尔帮莲娘做点零活,就等着吃饭了。 薛白瞧着宋嘉祁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宋大哥,你试试这衣服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拿回去改。” 宋嘉祁接过了衣服,细细地看了看,发现上面竟不止是自己买的那种布,还有一种更细更柔软的布包在领口和袖口,想来是薛白做嫁衣剩下的。 宋嘉祁既为薛白的仔细贴心而感动,又为能和薛白穿一块布做出来的衣服,而莫名雀跃着 薛白还记得上次做衣服时宋嘉祁当着他的面就把上衣给脱了光着膀子,这次早早的就背过了身。 只是他眼睛虽然没有看,嘴上却没闲着,唠唠叨叨地跟宋嘉祁说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琐事,还有薛海如何如何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来见宋嘉祁。 “我上次来送包子的时候,他也不让我见你。”宋嘉祁想了想,也附和了几句。 薛白又暗暗咬舌头:他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跟宋嘉祁撒个娇,把生活中一些不能抱怨的事情在宋嘉祁面前抱怨抱怨,要是让宋大哥跟自己大哥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又连忙补充:“宋大哥你不要怪我哥哥,我哥哥也是怕咱俩成亲前见面,让人瞧见了要说闲话的。” 宋嘉祁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今天过来,你大哥没拦着吗?” 薛白笑道:“大哥现在自顾不暇了,恐怕没工夫管我。” “穿好了。”宋嘉祁把腰带一扎,张开两臂在薛白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怎么样?” “好看,”薛白笑眯眯道:“宋大哥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刚认识的时候穿着神仙特制的衣服,虽然奇怪但也很好看。 宋嘉祁几乎被他逗笑:他可不觉得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端得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呐。 “那到成亲那天,宋大哥就穿这身衣裳上你家去,把你迎回来。” 两人渐渐地说起一些成器的事情来。 宋嘉祁对古代的婚庆流程一概不知,还是李石家的曾顺嘴跟他提过几句,才知道个大概。不过宋嘉祁也不敢细问,唯恐让李石家的看出端倪来。 不过在宋嘉祁心里这世界上的婚礼流程说到底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无非是不同的仪式加上差不多的饭局 中心思想就是请上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老师同学可能还要加上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一起吃一顿。 西方是蛋糕牛排鸡尾酒,东方就是大鱼大肉二锅头呗!

69|与梁上君子的殊死搏斗 六十九莲娘有了 薛白闻言愣了愣,接着恨声道:“那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只当就他们家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呢!” “好了好了,索性我也没答应,没让他们给骗了去。”宋嘉祁连忙把人安抚住了,这小脸儿都给气红了。 不过宋嘉祁上午就没动过买地的心思,这会儿虽说便宜了不少,宋嘉祁也没那个意思。 不为别的,要是别家要卖地宋嘉祁一准要到自己囊中,可这李二狗家以前还打过薛白的主意呢!现在虽然说薛白已经嫁了自己了,但不管咋说,宋嘉祁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不想跟李二狗家有任何攀扯。 薛白就笑他:“哪辈子的事儿了,我都快忘了。”薛白倒不是真忘了,只是那些堵心的事儿都过去了,记在心里也没意思。“咱们就只看在地的份上儿呗?” 好说歹说的,宋嘉祁总算同意了把那两亩地买回来:“这事儿是你张罗的,到时候就能你去买吧,地契啥的也放在你名下。”宋嘉祁是一点儿都不想看见那家人,可还不待薛白答应,宋嘉祁又反悔了:“哎呀,不行,还是我去。” 万一那李二狗家瞅见薛白又惦记上了呢?自家小夫郎让人多看一眼都跟少了块肉似的。“你千万别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薛白也不嫌他一会儿一变跟精神分裂似的,宋嘉祁说啥他就笑着答应。 第二天宋嘉祁果然把薛白留在家里,自己去找了村长。 村长见了宋嘉祁才觉得这事儿有准:虽然之前是薛白先表示出来的要买地,可当家的汉子不说话,那一切都是虚的。 “你屋里的跟你说过了吧?”村长见了宋嘉祁,乐呵呵地迎了上去。“我说老实话,这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要不是他们家急着用钱,也不能一亩地三两银子就卖了。” “三两银子?”宋嘉祁挑了挑眉:“我屋里的跟我说五两银子二亩呢,咋不是这个数?俺家薛白可就给了我五两银子,多了可一个钱儿也没了。” 村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村长也姓李,跟李二狗家的说起来也算是沾亲带故,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能为他们争取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呗。 没想到这宋家的小子是个被屋里的辖制住的,连钱也让屋里的管! “我把李二狗叫来你们自己谈吧。”村长也无奈了。 最终,宋嘉祁还是以五两银子两亩的价格买下了李二狗家的地,连着地里过年时才种下的麦子也一同归了宋家。李二狗家的一直在一旁跟村长哭诉自家咋样咋样亏,想让村长帮着在价格上周旋周旋,结果宋嘉祁脸一板说不买了,李二狗家的立时就没声了。 他们一家子可还等着这钱去救命呢,那当铺的掌柜平日里看起来还挺和气的,可是个说剁人胳膊就剁人胳膊的主! 走的时候宋嘉祁还跟村长打了个招呼:“要是以后还有哪家要卖地的,村长都来问俺们一声。我或者我家屋里的都能做主!” 乖乖,就你们两口子这砍价的鸡贼样,谁家还敢卖地给你们啊?村长把这话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了,对宋嘉祁点点头:“知道了!” 宋嘉祁还给村长留下了五十文钱的谢礼钱,村长掂量掂量手里的铜板,“这会儿出手怪大方的,刚才咋就一文钱也不肯让呢?怪人。” “俩小王八犊子还真狠啊。”回去的路上李二狗家的抹了抹眼泪,对自己当家的道。 李二狗铁青着一张脸,心情也是很不好的。甚至他心里还挺怪李二狗家的:要不是她捡回来了那个玉佩,自家日子虽说不好过,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连地也没了。 地就是庄稼人的命啊,现在可让他们咋活? 李二狗家的瞅瞅自己当家的脸色,道:“要不,咱赶紧把郑鑫儿聘回来吧,再开两亩荒地不然这时候家里还有点余粮,冬天可咋整啊?” 李二狗家和郑家如何商议暂且不说,只说薛家院里又有事儿了。 莲娘到了也没福气跟着薛贵上镇上去这到了临走临走了,东西都收拾齐全了就差雇车一下拉走了,莲娘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子。 日子还不短,算起来也有俩月了。只是莲娘身子瘦弱,肚子也不明显。这下薛贵倒不好再拉着她四处颠簸了。 薛老娘的脸上总算有了点儿笑模样。家里能添丁是喜事儿,最好再添一个大胖小子就更美了。更何况莲娘和孩子留在家里,也不怕薛贵和家里离心了。 这事儿闹得,倒把之前坚决要去镇上住,几乎是要分家的薛贵给晾住了。 “要不咱还是去镇上吧。”晚上,莲娘翻来覆去的咋也睡不着,推了推薛贵,“你话都说出去了,我要再不跟着去,这不是打脸吗?” “谁敢?!”薛贵是挺不高兴的,但他也不能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唉,先睡吧,我再寻思寻思。” 这一寻思,就寻思到薛白身上去了。 宋嘉祁如今隔两三天才回村一次,薛白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薛贵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薛白。 “啥?让我回家里住去?”薛白愣了愣,虽然嫁出去半年多了。一想起薛老娘薛白还是有点儿犯憷:“这,这我奶能同意吗?” 虽说他娘怀了身子薛白也跟着高兴,可一想到薛老娘,薛白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短了半截似的。唉,要不是自家房子就只有一间能住人的,他倒想让莲娘和小妹上自己家来。 “有啥不同意的?”薛贵想一想也是心烦:“到时候我给你奶交上点儿钱,再给那屋子开个后门到时候你们别跟大房搀和,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你奶还能说啥?” “那行吧。”薛白犹犹豫豫地答应了:“就是,我住哪儿啊?” “我把我和你娘住的那间房中间隔出来给你住,就是不敌你这房子大又敞亮。”薛贵道。 “那没啥事儿。”他这是去看照自己娘去了,又不是享福去了,哪儿还有那些需要挑拣的。 薛贵手脚挺快,不几日房子就隔好了,薛白也把这事儿跟宋嘉祁说了。宋嘉祁倒是不在意:他也觉得把薛白一个人放在这家里又冷清又不安全。现在虽说是回到薛家门里了,可听自己老丈人那语气,也是各过各的两不相干了。 “你想去就去吧。”宋嘉祁满足地摩挲着身下人的皮肤,“不过说好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也得回来陪我才行,”宋嘉祁低下头去咬薛白的耳朵:“你得记得咱俩才是一家人呢。” 等薛贵要去镇上的时候,宋嘉祁把薛白的东西收拾立整了,亲自送薛白过去。 薛老娘板着脸再门口送儿子。这些日子薛贵的举动就像是在打自己这个当娘的脸,还抽完正面儿抽反面儿。 在屋后再开一扇门是啥意思?这是连门都不想进出同一个了啊,还把薛白给接了回来,咋地,还怕自己生吞活剥了她们母女?! 宋嘉祁也不怕薛老娘要吃人的眼神,拿了五十文钱递过去,这就当是薛白借住在这里的家用了。按理说哥儿回娘家住虽然也是常事儿,但毕竟嫁出去那就是外人了,是得给娘家交几捧米面意思意思。宋嘉祁嫌拎一堆东西太麻烦,就直接给了钱。 末了还嘱咐薛白:“要是有啥不顺心的也别委屈自己啊,领着咱娘小妹回咱家住去,不受那个气。” 薛白乖巧的点了点头,再看看薛老娘,也觉得不是那么怕了:有人给撑腰的感觉那真是不一样! 况且,住回薛家的之后的情况真是比薛白想象中要强百倍。 薛老娘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对他们母子三人就当不存在;王桂花也忙,忙着张罗自己小儿子娶媳妇的事儿,也没人使坏没人刁难他们。 白天薛白去山上监工,莲娘有时候也帮把手做个午饭啥的。要说这大锅饭,还得是做了多年家务的人做出来的好吃,薛白虽说平日里炒个菜做个饭也好吃,这做大锅饭的水平可远远不如莲娘。 薛白本来心疼自己娘有身子不愿让莲娘干活,结果被莲娘养刁了嘴的一伙儿帮工都造了反:吃过了好吃的谁还愿意吃那差的?又不是没条件。 还变着法儿的讨好薛白:比平日更努力地锄地就不说了,休息一会儿还去山上摘点儿野果子给送过来,三天两头的劝薛白说做饭也累不着。 连莲娘自己也说做饭而已累不着。 人家两头都愿意,自己还裹啥乱?薛白也没法子,只能多割几回肉多买鸡蛋给他娘补身子:趁着现在月份还小干点儿活,等月份大了不管娘说什么都得让她歇着! “你呀!”莲娘笑着摇头:“等你啥时候也怀上娃了就知道了,哪儿有那么金贵?我怀你小妹的时候不还该干活就干活?” “那是我还小呢,没办法。”薛白梗着脖子道:“要是那时候我能干活,我肯定都替你干了!” “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娘知道。”莲娘笑道:“可真不用这么小心,你这么紧张,弄得我也不敢乱走动了。”说到这儿,莲娘又想起薛白的事儿来:薛白这也成亲大半年了,肚子是半点儿动静也没。 “你家当家的咋还不来接你啊?”莲娘有点儿愁,这两口子分开太长时间还是不太好,特别是宋嘉祁还越来越有钱了。 薛白一愣:“得等这山上的地都开好了吧。他得回来住一阵安排安排呢,之后我俩再一块儿回镇上。” 现在宋嘉祁基本隔两天回来住一晚上,薛白就乐颠颠地从薛家跑回自己家,两人一解相思之苦。 莲娘就叹气:“这小两口三天两头不在一块儿,啥时候能怀上个娃啊。”

70|与妙手书生的殊死搏斗 在薛白的婚事被正式提上日程的时候,薛家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薛老娘给薛高相好媳妇了。 还是李石家的给做的媒,对方在离碧溪村挺远的一个村子,碧溪村就够穷了,那个村子更穷。 穷到说是结亲,几乎就是卖儿卖女了。 那家的姑娘偏又是个行情不好的,只要一贯半的聘礼,这多符合薛老娘的要求啊! 李石家的一听说,就忙不迭的告诉薛老娘了。 薛老娘也够沉得住气:她大概也是想到这事儿一说出来王桂花准得不乐意,到时候谁知道又会闹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干脆就没跟家里知会,自己跟李石家的偷偷去那村子里相看了一番。 要说满意,那绝对是谈不上的:同样是打着结亲的旗号被卖出去,怎么别人家的闺女就能卖个两三贯的,这姑娘就才一贯半? 除了模样不好之外,性子也是个大问题。 可是薛老娘的耳朵好像就只听进去“一贯半”了,见那姑娘没病没灾的,也顾不得比薛高还大上两岁,直接就定了下来。 还请了那个村子的村长做了个见证。 这下算是板上钉钉了。 薛家众人听说了这事儿,几乎都啥了。 薛富和薛贵是历来知道自己老娘是多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并且办事只办她自己觉得有利的向来不大管别人的感受。 可是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这到底是薛高的婚姻大事啊! 王桂花是头一个不干的,她还想着等过些日子再去邻村她相中的那家跟人说和说和呢。可薛老娘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不给薛高说亲你说我偏心,现在定下来了你又说不好,你咋事儿就那么多?要我看我也别操这心了,你自己想给薛高相啥就相啥,你是他娘你说了算就是一条,你相的人我可不承认,一文钱你也别问我来要!” 王桂花顿时没了声音。她转头捅了捅薛富,谁知薛富理也不理她。 薛高的亲事竟就真这样定了下来。 甚至为了省下办酒的钱,薛老娘特意定下了薛高娶妻的日子就是薛白出嫁的日子:这不就又能省下来一顿了吗? 毕竟薛白出嫁时,无论如何薛家也是得小摆上一两桌请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的。 没有人问过薛高他究竟愿不愿意。从头至尾,薛高只低着头往嘴里扒饭。 晚上莲娘哄小妹睡觉的时候,忍不住一连声的叹气。 “咋了?”薛贵被她的叹气声扰得睡不着,有些不悦地坐起身。 “吵到你啦?”莲娘这才惊觉,可闷在胸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我今天一看见薛高的样子,就想起当初咱薛白定下亲事时。我真是半点力也出不上,你又不在家,只能看着薛白被许给李二狗家,又换成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好在小宋是个好的” 薛贵不乐意听这话:这不是明里暗里说薛老娘不好吗?翻了个身没搭话。 莲娘自己寻思了一会儿,也睡下了。 腊月初一,且不论黄历上怎么写,薛白是要在这一天出嫁了。 出嫁前两天薛贵和薛海去了一趟宋嘉祁的小院儿,把薛白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两身破衣服还有一双鞋送到了宋嘉祁家里。 院子里大出薛贵的意料。 本来挺薛海说宋嘉祁没什么家当,谁知到了院子里,几乎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那院子本来就小,现在堆了许多土豆、白菜、成捆的粉条,还有两只鸡被捆着扑腾着翅膀,旁边还有一头驴在晃着尾巴。 宋嘉祁坐在屋檐下,正在一个一个洗土豆。 “你这是弄啥呢?”薛海瞧了瞧宋嘉祁手里握着的,沾着土看起来像块泥块一样的东西。“这是啥玩意?” “这不后天就是我和小白的大喜的日子?待客的食材我得先准备起来。”宋嘉祁其实有点苦恼,这么多土豆他得弄到啥时候。“这个啊,是是我家乡那边的吃食,叫土豆,我在这里也发现了。我听薛白说这边不吃这个的,后天宴席上弄点给乡亲们常常。 “你准备?”薛海还捏着一只土豆打量着,听了宋嘉祁的话有点吃惊。“那后天成亲的时候” 说到这事儿宋嘉祁也有点犯愁。总不能让他这个新郎官亲自下厨吧,薛白倒是找了个帮忙的小伙伴:“啊,村里有个叫郑鑫儿的,说是薛白跟他说好了,成亲那天他来做菜帮忙。” 不过宋嘉祁总觉得郑鑫儿那么年轻,做饭水平满级了吗? 薛海回过头看看自己爹。 “你去回去找你娘,让她找几个媳妇儿过来帮忙。”薛贵皱着眉头,“郑鑫儿一个没嫁的小哥儿,往你家来成啥样子?” 就是不成样子,现在才只能自己洗土豆宋嘉祁摸了摸鼻子,却忘记自己手上沾着泥土,这一摸倒摸成了个大花脸了。 最终,莲娘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妇人过来帮宋嘉祁把食材打理好了。 “我的乖乖,”有一个和莲娘关系不错的,夫家姓徐的妇人瞧了瞧这院子里的东西:“你们这是打算请多少人啊,准备这么些东西?” 这姓宋的才来村子里落户多久啊,就这么有人缘了? 宋嘉祁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呢,都是薛白请的,什么郑鑫儿,张叶,杨溪反正东西准备的宁可多了,也别少了。这成亲啊,还是热热闹闹的好呢。” 宋嘉祁说的都是村里一些和薛白玩得好的小哥儿的名字。 “可不是,可不是,”那徐大婶道:“这多准备点就是用不完你们日后吃也行,少了可就丢了人了。” 这边妇女们忙着灶上的事儿,薛贵已经围着那头小毛驴转了好几圈了。 “好驴,好驴啊。”薛贵感叹。 宋嘉祁是不会看驴啦,完全是按照挑宠物的标准买的:精神,可爱,干净。 “这驴是你租的?”薛贵问,心想这个女婿还挺有心的。 这娶新媳妇大多是要坐车的,当然也有坐轿,或者自己走到夫家的当然那都是比较有钱和比较没钱的人家才干的事儿。 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牲畜,若有人家要办喜事,租借一头牲口也行。 “这是买的啊。”宋嘉祁愣了愣,“驴还能租?” 这回换薛贵愣了。翁婿两个大眼瞪小眼。 宋嘉祁这是听住在附近的猎户大叔说的娶亲要用牲口拉车来载新娘,还说宋嘉祁要是没车让薛白走过来也行,反正不远人家真的不是激将,是好心。 可宋嘉祁觉得自己不能委屈薛白啊,就跑去镇上买了头驴:骡子、牛、马都太贵了,他买不起就这买了驴还觉得委屈了薛白呢。 末了,薛贵咳了一声:“有头牲口也好。”自己儿子嫁过来,有头驴日子也能好过点儿。 最后,莲娘到底觉得成亲那天郑鑫儿掌勺不好,便请那徐婶吉日当天来主厨:“也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在这村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家里长辈帮着操办,哪儿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需要太需要了。”宋嘉祁笑道:“娘,我和薛白成亲这是大好事,应该请全村的人都来喝喜酒的。只是我在这村子里不认识什么人,还请娘把您的朋友哦,还有爹,还有大哥的朋友都请过来,让我和薛白热热闹闹的成个亲。” 莲娘的眉头皱了起来:“请那么多人做什么?有个两桌就够了到时候我们也不过来,家里也得摆上两桌待客呢,你这里再摆上两桌也就够了。” 宋嘉祁这才知道,娶嫁双方是分开办酒的。 “那也好”两桌也不少了,宋嘉祁想了想,从地上拎起来一只鸡:“这只鸡娘拿回去,办酒那天用。” “哪用得着这么好的?”莲娘连连推拒:“家里还有那日你送来的鱼呢,哪还用得上鸡你们留着养起来,下蛋吃。别这么浪费”莲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指着地上的白菜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做个熬菜哪需要那么多白菜,你这院里又没个地窖的,咋搁得住啊?回头我帮你们腌成酸菜” 得,宋嘉祁算知道薛白那么会过是随了谁了。 不过这鸡可没法子养:那是宋嘉祁从猎户大叔手里买的野鸡,恐怕是喂不熟,别没养好再跑了。 这么忙忙碌碌的,时间就好像过得快了些。 腊月初一当天,宋嘉祁天没亮就起来了,给自家小毛驴喂了食添了水,又在小毛驴的胸前挂上一个大大的红花,板车上也擦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容易熬到鸡叫过了三遍,才拉着小毛驴出了门。 到了薛家门口,却不想迎面遇上薛高。 薛高今天穿了一身半新的衣服,洗得挺干净的。不过比起宋嘉祁一身大红的喜服,是真看不出成亲的样子。

71|与怪盗基德的殊死搏斗 驴车到了宋嘉祁的小院,院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了,都在等着看新娘子。 而宋嘉祁的驴车,这一路走来周围也跟了不少人乡下的娱乐实在是匮乏,谁家要娶媳妇那必须强势围观起来才行。 在众人的欢笑、起哄声中,宋嘉祁把薛白从板车上抱下来,一路抱进了堂屋。 和出门时不一样,出门时由薛海抱上车,是指娘家人送新人出门;到了宋嘉祁的小院儿门口,由宋嘉祁把薛白抱进门,是表示夫家迎新人进门。 尽管这个夫家也只有宋嘉祁一个人了。 村长和村长媳妇都早已经在堂屋坐定了。之前薛贵来亲自打的招呼,请村长来给宋嘉祁和薛白主持婚礼。村长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热心肠的人,自然答应了,今天便带着自家媳妇过来,一起帮着操持操持。 此刻见宋嘉祁和薛白回来了,村长媳妇便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由宋嘉祁把薛白放在其中一个蒲团前,宋嘉祁则站在另一个前面。 接下来,便是古代拜堂成亲的仪式了:村长手持一个大铜锣,先是一阵猛敲,让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接着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都别嚷嚷了,开始了开始了!” 待见宋嘉祁和薛白站定,村长颇似模似样地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小片纸头,照着上头一本正经的念: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拜天地也罢了;而拜高堂,薛贵夫妇不能前来,宋嘉祁的父母又在二十一世纪宋嘉祁本想打开平板放上父母的照片来拜一拜,后来一想自己爸妈好好的又没死,这么放照片的感觉怪怪的。 于是那两把椅子便空了,只有薛海站在一侧,大舅哥充当了一把长辈。 宋嘉祁拉着薛白磕下头去,心里默默念着:爸、妈,儿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成亲了。 礼成之后,新娘子便该被送入洞房了。郑鑫儿上前想扶着薛白往新房去,却被村长媳妇给拦住了:“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哥儿,怎么好往人新房去?老实坐着等着吃酒吧,这事儿还是交给我!” 郑鑫儿讪讪地松了手。 村长媳妇把薛白送进新房,又打量了新房一番,心里有些满意:“薛哥儿你这也算苦尽甘来了,这宋小子虽然是个外乡人,可架不住对你好呀。这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以后可不就富裕起来了吗?你看我和你村长爷爷,那也不是一开始他就是村长都,都是一点一点熬到现在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多富裕吧,也能过得舒心。” 这屋子是新建的,墙面整齐,宋嘉祁还往墙面上抹了石灰,白生生亮堂堂的。而窗子上糊了厚厚的纸,又挡风又不遮光。那纸上还另贴了大红的喜字虽说那喜字有些歪歪扭扭的,确实宋嘉祁亲手剪的。 村长媳妇越看越觉得,这个姓宋的小子虽然一时贫穷,以后却说不准是个有出息的最不济,也是个知道疼媳妇的。 薛白听了村长媳妇的话连连点头。他本就不觉得跟着宋嘉祁日子苦。认识宋大哥之后,是他人生中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村长媳妇拍了拍薛白的手:“你在屋里坐坐,饿了桌上有吃的有喝的唉,要不说这宋小子对你贴心呢。”那桌上放着的吃食看着就不赖。 村长媳妇又对着薛白夸了宋嘉祁一番,这才出去帮着张罗了。 宋嘉祁的把这婚事办的着实体面。三张桌子:薛贵给他们打了一张,徐婶从家拿了一张,还有宋嘉祁在镇上淘来的那张,三张桌子边坐满了人。 除此之外屋檐下台阶下蹲着坐着的人也不少。 村里吃席那都是自带碗筷的,一个个围着桌子坐了。那桌子上摆着几个脸盆大小的菜盆,有肉有鱼,分量又足,还有一个盆里放着冒尖的馒头,村里人吃得赞不绝口。 那没蹭上桌子的便去屋前支着的两口大锅前打菜拿馒头,然后自己找地儿吃去。 饭吃得差不多了,村长媳妇和徐婶又抬出来一口大锅,锅里是满满的鸡汤。 “我的乖乖,这宋小子是真看重这薛家小哥儿啊。”一群妇人们一边抢着来舀鸡汤,嘴里一边说着。 在这村子里谁看重谁那简直是显而易见的,就看舍得不舍得花钱呗。 而男人们则没心思喝鸡汤他们有酒。 虽说是普通的、便宜的米酒,在这个不富裕的村子里也是奢侈品一般。 薛白坐在房里,听着外头人声嘈杂,完全没有普通新娘子那种忐忑的心情,而是意外的觉得心安。 宋嘉祁怕他饿着,特意在屋里给他放了吃的东西:不同于外面的大锅饭,宋嘉祁给薛白可是开了小灶的,肉:土豆一比一的红烧肉! 除此之外,桌上、床上还撒了点红枣和莲子:这是莲娘特别要求的。哪个做娘的不希望自己嫁出去的孩子早点开怀,生个大胖小子好站稳脚跟呢? 只是这东西挺贵的,放的并不多。 薛白竟意外地没心情吃。或者说他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桌子上放了吃的。 他现在满心满意放着的都是宋嘉祁。 别人成亲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也不是没有,那些新娘子将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都不知道,能不忐忑么? 可是他不是,他嫁的可是他喜欢的人。 宋大哥人那么好,还是一个神仙,他有什么可忐忑的呢? 外头,神仙宋大哥正被薛海的一帮兄弟朋友拉着猛灌酒。 薛海知道宋嘉祁在这村子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为了自己弟弟着想,他也得为宋嘉祁引荐啊好在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升温得那么莫名其妙,几圈酒喝下来,那些个庄稼汉子就已经开始跟宋嘉祁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好在古代的酒精度数低,宋嘉祁倒是不怕被灌酒,但也架不住喝多了涨肚啊! 瞧着一碗接着一碗来灌自己的庄稼汉子,宋嘉祁心里哀嚎,今天可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这些人这是要做甚?! 宋嘉祁无法,只得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其他人也都醉了八成,见宋嘉祁也醉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一个滑到了桌子底下。 最后还是薛海良心未泯,找了两个人把宋嘉祁给抬进了新房。 “宋大哥?”薛白听见门响以为是宋嘉祁,结果进来三个人,吓了一跳。 他之前可是听郑鑫儿和他说过,这有的人是要闹洞房的。可是郑鑫儿也说不上来闹洞房是什么。 现在薛白下意识以为他们要“闹洞房”。 那几个人却完全没这个心思,自己都醉得找不到北了,把宋嘉祁往炕上一扔就出去又歪歪斜斜地找酒去了。 薛白从床上下来,凑到门口小心地往外观察了一番,将门叉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身却见原本喝得醉醺醺的人已经清醒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了。 “啊,宋大哥,你没醉啊。” 宋嘉祁揉了揉自己的脸:“当然没有了,你宋大哥是神仙啊,怎么能被那群凡夫俗子灌倒哈哈哈。” “既然没醉,那早点洗洗睡吧。”薛白歪着头看着他。他成亲前一晚被莲娘抓着突袭了如何伺候夫君、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君,现在正想拿宋嘉祁练练手。 宋嘉祁被他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只觉得酒劲好像上来了,身上开始发热。 “是、是该洗洗。”宋嘉祁道:“咳,我这一身酒味儿的。” 不过这古代的洗浴条件真的很差,洗个澡麻烦的要死。宋嘉祁便要出去烧水搬木桶,对道:“你先睡吧,我洗洗再睡。” “我帮你洗啊!”薛白连忙站起来。娘说了要伺候夫君啊,怎么能让夫君自己洗? “不,不用了吧”帮我洗是什么鬼?宋嘉祁的脑海中瞬间闪出鸳鸯浴的画面。什么时候我家小白这么开放啦,果然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是吗! 薛白眨眨眼:“可是我娘说了,成亲头天晚上都得伺候夫君洗。” 这样吗?宋嘉祁被酒劲儿催发的脑子略有迟钝的疑惑了一下。好吧,也许这是碧溪村独有的风土人情吧? 这风土人情还真是够有情趣的,我喜欢! 这么想着,宋嘉祁脸红红地答应了。“好那就洗吧。” 说完,他就开始默默地扒自己的衣服,上身扒光了,接着又要去解裤带。 待薛白端着一个洗脚盆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宋大哥光着个膀子还想耍流氓。 “宋大哥?你怎么脱了?不冷啊?”薛白很惊讶。 宋嘉祁看着他手里拿个明显是洗脚的木盆,默默地把裤带又系好了:“咳,这屋里烧着火炕呢,我我有点热。” 话音未落,宋嘉祁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现在数九寒天的,就算屋里烧了炕宋嘉祁乍一脱还是挺冷的。薛白连忙把他拉到炕边坐下,把被子给他披在身上这被子便是莲娘给薛白做的嫁妆,大红的背面上还绣了鸳鸯戏水。

72|与……我也不几道该和谁搏斗了qaq 不过作为一只攻君,一个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媳妇儿眼里的天神,宋嘉祁还是强忍着不适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表面上。 至于宋嘉祁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样的,宋嘉祁表示你们不需要知道了 那么多的肉,好在现在是冬天,村子里冷的像个天然的冰柜,随便挂在窗外也不用担心会坏掉。 不过宋嘉祁依然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家又不是吃不起新鲜肉的人家,一次买这么多肉自然是为了能吃出更好、更多的花式啦。 之前提过的香肠就不说了,因为肠子的原因宋嘉祁已经不想再联想到自己吃香肠时的姿态顶多,呃,顶多少弄上一点儿灌了给薛白尝尝鲜。 不过腊肉还是可以熏一些的。 熏腊肉宋嘉祁倒是曾经陪老妈去菜市场熏过,主要是当时熏的太多他被老妈抓去做苦力。 这熏肉要用带着湿气的树枝点燃,出烟之后来熏烤,最好是果木空间里有不少,宋嘉祁进去折了几根树枝,倒把薛白心疼得不行。 别的也算了,薛白摸着苹果树被掰断的茬儿:“这么好的树掰断了,以后不就得少结苹果?那一个苹果可好多钱呢” 宋嘉祁无语,瞧了瞧旁边的小树苗:自从卖苹果赚钱之后,他们又拿了一些苹果核种在空间里,现在已经长得一人高手臂粗了,按照空间那非人的生长速度,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结苹果了。 “好了我错了,以后咱们不掰苹果树了,掰柿子树行不行?”宋嘉祁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一顺手啊。 在心里认真比较了一下几样水果,薛白艰难地下了决定:“那那还是掰梨树吧。” 真是要被他这又小气又认真的模样萌翻了。 宋嘉祁肉分成两份儿,打算把一半的肉做成熏肉,剩下的肉则又分成了两分:五斤用来包饺子,五斤用来炖着吃。 薛白没见过熏腊肉:往年家里没有这么多肉,新鲜的肉还来不及吃呢,哪还需要熏腊肉?就算要做腊肉,也不过是用盐腌上两天挂起来风干风干时滴下来的油也是得用碗接着,留着以后炒菜呢。 之后的几个月,这咸肉可以每天切两片放在菜粥里调味:不过那两片肉是从来到不了薛白的嘴里就是了。 现在看宋嘉祁熏肉,薛白好奇极了,搬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何止是薛白?那烟从宋家院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半个村子都以为着火了,还不少人还跑过来看了看。 渐渐地,那烟从单纯的呛人,变成了掺着肉香,以为着火的村民们也放下了心:同时也好奇起来,这宋家到底是在干啥?烤肉? 不过由于大家和宋家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纵然好奇也没好意思上门去看个究竟。 只有一户人家,算是和宋嘉祁还有点交情的,厚着脸皮登门来看了热闹:村里的王猎户。 其实不能送一户人家,因为王猎户家只有他一个人 王猎户是闻着香味一路跟到宋家的,当时手里还拎着刚从山上打来的两只野鸡,弄得一手血淋淋的。 王猎户家离宋家不远,宋嘉祁刚搬过来的时候王猎户还跟他说过话,后来宋嘉祁和薛白喜宴上的鸡汤里的两只鸡还是宋嘉祁托王猎户上山给打的野鸡,可比家养的鸡便宜不少呢。 到了宋嘉祁家,王猎户随手把那两只野鸡扔到墙角,笑呵呵地跟宋嘉祁和薛白打招呼。 “你们这是弄啥呢?烤肉啊?”王猎户大大咧咧的,就蹲在宋嘉祁旁边瞧。 薛白不着痕迹地往宋嘉祁身后挪了挪。 其实他有点怕王猎户。王猎户年纪不小了,一辈子打猎,身上难免沾了煞气,面相也凶:并且打他年轻的时候,就长了这么一张凶脸。 薛白小的时候,和他同龄的小孩子都是听着“再哭王猎户把你抓去山上喂狼”长大的。 莲娘也用这话吓过薛白,后来薛白长大了又用这话吓薛小妹。 现在虽然薛白知道王猎户不可能真把自己抓到山上喂狼,但是儿时的童年阴影什么的 况且王猎户现在还一手血 王猎户毫无知觉,瞧见薛白,还向薛白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那个笑容不那么狰狞的话。 薛白:“” 薛白:“宋大哥你渴不渴?我去屋里给你倒点儿水。” “啊?啊好啊。”宋嘉祁被烟熏得一脸黑,也没注意薛白的不自在,顺嘴答道。 比起薛白,王猎户也是跟宋嘉祁更熟一点儿,薛白走了,王猎户也更自在一点儿,不禁往宋嘉祁跟前凑了凑:“小宋啊,你这到底是弄得啥?” “腊肉啊。”宋嘉祁抹了抹自己的脸,本来熏得均匀的黑色被抹成了个大花脸,看的王猎户直乐。 “王叔你们不吃腊肉?”宋嘉祁随口问道。 “吃啊就是没吃过你这样的腊肉啊。”王猎户作为一个猎户,平常打猎吃肉的机会肯定比村里人多。不过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那么多侍弄肉的手艺,也就把腌、酱油啥的往肉上一抹挂起来就是了。 宋嘉祁随手在熏好的肉上撕下来一小条递给王猎户:“王叔尝尝?” 虽说这准确的说是生肉,不过尝一点品个味儿倒是没问题。王猎户尝了尝,眼睛一亮:“小宋啊,你这腊肉只能用猪肉做?” “啊?”宋嘉祁不太明白。“别的肉也可以吧那个啥我没试过。” 王猎户搓了搓手:“嘿嘿,嘿嘿我早就闻着你们家冒出来的香味儿了,那个小宋啊,你能不能帮我也弄点,我那儿还有不少猎物呢你放心啊,叔不让你白弄,叔那儿还有两只活兔子,哦,那刚才还打了两只野鸡,就当给你的辛苦费?” 宋嘉祁愣了愣。 “好啊。” 王猎户抱着一堆猎物过来的时候,宋嘉祁和薛白都惊呆了。 这才是真正打大户啊! 不过王猎户却一点儿也没有甚为大户的喜悦,反而很苦恼:肉太多了容易坏掉,而到了年下镇上的酒楼也要关门过年,卖都卖不掉,才只好自己吃。 他家又就他一个人,吃完这些肉也是个大工程。 王猎户把一堆死透的野鸡、狍子扔在宋家院子里,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拽出来两只活的大肥兔子躲在宋嘉祁身后的薛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嘿嘿,小宋,这些你帮叔做成腊肉,这兔子还有那鸡都给你。”王猎户指了指被丢在墙角、刚打回来的两只野鸡。 宋嘉祁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和王猎户约定了明天来拿腊肉,宋嘉祁把自己家熏好的肉穿上绳子挂好,就又进了空间去折果树枝。 他还没忘了薛白的要求,没有再对苹果树下毒手,只折了梨树的树枝。等他从空间出来,却看见薛白泪眼汪汪地捂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和两只兔子对峙着。 “怎么啦?”宋嘉祁放下柴火,过去拉起薛白的手薛白的手上明晃晃一只大压印,虽然没出血,却也红了一片。 明显是薛白想要去摸兔子,却被野兔给攻击了。啧啧,这兔子也是蛮凶残的。 “噗”宋嘉祁没忍住。 “qaq宋大哥!”薛白更委屈了。 “好了好了,一会儿咱们就把它们杀了炖成红烧兔肉给你消气怎么样?” 薛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咱们家还有那么多肉呢,再养养,”薛白朝着野兔哼了一声:“再养胖一点儿,肉多了再吃掉!” “好~,”宋嘉祁把他揽在怀里,帮他揉着手背:“肉多了再吃掉。” 见过了杀猪,宋嘉祁的心理素质虽然曾一度崩塌,但在重建之后免疫力也增加了不少,至少他已经可以独立的处理野鸡和狍子什么的了。 不过大部分的猎物王猎户已经做好了粗糙的处理,宋嘉祁要做的就是一个清洗和褪毛而已。 褪毛的时候宋嘉祁心有余悸地看了还在蹦跶的两只野兔一眼,有点不太想做红烧野兔了:他现在的心理素质也就褪个毛,要让他剥皮,说不定他又要吐了

73|孕中多思 七十三孕中多思 宋嘉祁盘算着,以后再攒了钱,还是要在镇上买间房子。不然老住店里到底不方便就像郑鑫儿这事儿,都腾不出来地方给客人住。 只不过宋嘉祁刚在村里买了山头,又雇人开荒,算得上是大出血了,目前也只能先租一个院子安顿下来。 宋嘉祁把郑鑫儿也接过来跟薛白作伴,他现在还得张罗着家里挖地窖盖房子的事儿,还是得村里镇上两头跑。租的小院离付婆家也不愿,有啥事儿还能让付婆帮衬一把。 郑鑫儿听说薛白有了身子,一时间都愣住了,半晌才拍手笑道:“这下可好了!”心里却也不禁暗暗感慨,薛白真是好命啊。 原本大家都是不受家里重视的哥儿,偏偏薛白嫁了个这么有钱有能耐又疼人的汉子,和李二狗家都几乎定下来了也能悔婚,哪像自己 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有了:哥儿怀孩子多不容易啊,偏偏薛白,连老天都格外眷顾似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郑鑫儿心里还是为薛白高兴的。 薛白就是怀了身子,也是各呆不住的。宋嘉祁在的时候还好,还有个人看着他点儿,要是宋嘉祁回了碧溪村,薛白过不了一会儿就得偷偷往自家铺子里跑:他这也是心疼宋嘉祁,宋嘉祁在村里张罗着盖房、挖地窖的事儿,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还得点灯熬油地做馒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连馒头也不好放住,只能每天现做,做得都有数,宁可少点儿也不敢做多了放坏了。 薛白心疼宋嘉祁,老是趁着宋嘉祁不在家的时候偷跑回铺子里干活。对于薛白来说,只是和面、发面、切成馒头形状而已,蒸都得当天赶早起来现蒸,根本不用薛白操心,一点儿也累不着。 不光薛白,作为旁观者的付婆、郑鑫儿、甚至是柳哥儿也不觉得薛白干点儿这活儿有啥不对的,就宋嘉祁一个人小心得不行,生怕薛白累着。 柳哥儿的已经快临盆了,肚子挺大的,薛白最近老盯着他的肚子出神。 “你看啥呢?”柳哥儿笑道:“我这肚子还能开出花儿来?” 薛白回过神也笑了:“我以前瞅着别人倒也不觉得,现在怎么觉得这肚子这么大了呢?”这里头装了个小娃娃,以后自己的肚子也会这么大 “你别盯着我,你的肚子将来也得这么大!”柳哥儿抿嘴笑了笑,他也知道薛白有了身子的事儿,也挺为薛白高兴的。 “你命可真好,”柳哥儿不禁感叹到:“你这才成亲多长时间就有了,我肚子里这个可是盼了两年多快有三年了。你家小宋对你也好。” “说得好像沈大哥对你不好似的?”薛白也忍不住打趣道。 “是呀,他对我也挺好。”柳哥儿笑了笑,由着自己的事儿想到了薛白身上:“小白,我听你们家付婆说,你家小宋领回来了一个哥儿?” 薛白愣了愣:“不是,那是我的发小,我领回来的。” 柳哥儿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又对薛白道:“你这心也真宽!你这头有着身子,还敢往家里领哥儿!”换了别的当家主母、主君,这会儿严防死守还来不及呢。 薛白也不是毫不知事的人,柳哥儿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你想多了,我家宋大哥和我发小儿都不是那样的人。” 到了晚上,薛白先一步回了家,付婆收拾着摊子和柳哥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咋,他不往心里去啊?” “小白说那是他发小儿,知根知底儿的人。”柳哥儿想了想:“您老人家也别瞎操心了,万一人真啥事儿也没,让咱一搅合倒搅合出来事儿了呢?” “哎呀,这说起来和我有啥关系,我还不是照样拿钱干活。”付婆道:“我就是觉得这小两口都是好人,给小白提个醒啊。” 把店门关上上了锁,付婆道:“那哥儿我当初瞅着是个好的,处了几天又觉得心思忒重了总让人觉得不得劲。” 付婆的感觉倒是没错,只是这里头有个天大的误会。 郑鑫儿确实一看见付婆就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别的,一瞧见付婆,他就想起来他当初跟薛白说想来镇上帮工的事儿,薛白当时拒绝了他,转脸儿却请了付婆来帮工。 这郑鑫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这能请个外人,咋不能请他呢?要是他当初来了镇上做工,想来他爹也不能把他锁在家里了。自己险些就没跑出来,那不是就要嫁到李二狗家去了? 结果这落在付婆眼里,就成了这哥儿心思忒重了。付婆也是个热心肠,这人心总是偏的,薛白待她不错,她就自然地替薛白多想了想又跟柳哥儿通了通气儿。 柳哥儿没见过郑鑫儿几回,只是他自己身上发生过类似的糟心事儿,一下子就代入了,怎么想郑鑫儿也不像好人了。这才有了今天的试探薛白。 且不说这一群妇人、哥儿之间的事儿,单说宋嘉祁在村里又是挖地窖又是盖房子,又掀起了一阵热议。 本身他家因为今年佃地就惹了不少人眼红,现下又是雇人挖的地窖:这村里挖个地窖谁用雇人啊,自家拿把锄头就在后院挖了,偏宋嘉祁要雇人,还明着问村长这村里谁挖地窖挖得好。 这宋家在村里人眼里又不一样了:以前是觉得这是个不合群的、小气的、可以孤立的外人,现在倒觉得是村里不大和一般人来往的地主富户了。这种转变着实微妙。 宋嘉祁现在手里到底还有几十两银子,在村里盖间房真是绰绰有余的事儿:村里盖房,就是用最好的青砖、红瓦,撑死也花不了五两银子,毕竟宅地基就那么大一快儿,能盖几间房? 上次盖房还是薛海帮着张罗的,这会换宋嘉祁自己了。他家这块宅地基真心不大,竖长一条,宽度不够。宋嘉祁估么了一下,能盖了东厢就盖不了西厢,要不然这院子里该挤了。 宋嘉祁寻思了寻思,把后院儿那片儿菜地给平了:现在自家那么多地,在哪儿种不行啊?就是摘菜可能不方便,也没关系,种空间里啊! 菜地平了,正好在后院盖上一排倒座房,厢房的位置给小毛答了棚子,前院厢房的位置则盖成了厨房。又把堂屋扒了重新盖:只是他们住的那间房子却保留了下来。 那可是他和薛白的新房,才不能扒呢。要不是为了这间新房,宋嘉祁在村子里另买宅基地盖大院也不是不行。 趁着农忙时节刚过去,宋嘉祁请了十来个壮劳力,没半个月就把房子盖的七七八八。宋嘉祁又买了好些砖,连外墙也用青砖砌了,整个院子看起来气派得不行! 来帮忙盖房子的人闲时便一起磕牙:“你瞧瞧人家这砖,这瓦,这房子盖出来住也几十年都不成问题,哪儿像咱那土坯房,雨但凡下多了点儿就得修修补补。” 便有人笑道:“你眼气,你也盖间砖瓦房去。” 先前说话那人便笑道:“俺家哪有那个钱?就是有了,也得先给俺家大娃娶个媳妇来,房子还是往后靠靠吧!”说得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宋嘉祁蹲在外头墙根歇脚,把里头的闲话听了个一句不差,心里摇头:娶媳妇的前提是买房啊!有了房子,说个媳妇也比没房的容易点。二十一世纪得来的真理,可是经过岁月的累积和万千人的血泪验证的啊! 宋嘉祁晚上回去,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薛白听。 薛白听了却没说话,半晌,把脑袋往宋嘉祁怀里拱了拱。 “当初你就是没买房子,咱俩就是在村里搭个帐篷,我也跟你。” 宋嘉祁把人搂在怀里,好一通亲。末了两人呼吸都有些粗重了,薛白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细若蚊蝇:“不行” 宋嘉祁哀嚎一声,往旁边打了个滚,躺平看着屋顶:“唉,头三个月赶紧过去吧!” 薛白被他话里的意思弄得脸红,转过身却想起了柳哥儿下午跟他唠闲嗑时说的话了。

74|与司空摘星的殊死搏斗 终于花了一个下午把王猎户送来的肉都熏好,宋嘉祁把它们一一穿上绳子,暂时挂在屋檐下头。 薛白拿着一摞碗,跑过去挨个放在腊肉下头接油。 宋嘉祁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并没有阻止:什么样的薛白他都喜欢,这种在别人看起来也许寒酸的行为在宋嘉祁眼里也会变得萌萌哒! 熏了一天肉,宋嘉祁觉得自己都快被熏成一块儿大腊肉了抬起胳膊闻闻,也不知是身上还是自己衣服上,一大股腊肉味儿。 宋嘉祁皱了皱眉,却也只能忍了:在古代洗澡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既不能剪去长发,也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啊也没有浴缸啊。 宋嘉祁想起以前在现代看的电视剧,有钱人家会用大木桶洗澡还会撒许多花瓣,将来他也要买一个。 买一个大的,就能和薛白一起洗了。 可是现在也只能烧一锅热水,拿布巾简单擦擦了。 中午因为宋嘉祁忙着熏肉,两人只简单地对付了一口饭。现在忙完了,宋嘉祁便开始准备晚饭和小年要吃的东西。 晚饭好说,宋嘉祁切了一小块儿下午熏好的腊肉,又在家里翻出了点儿萝卜干:这萝卜干好像还是他和薛白成亲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来吃喜宴的人拿来当礼的。 又闷上了一小盆白米饭,只待晚饭时间到了把腊肉和萝卜干一起炒了就能开吃。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宋嘉祁就开始着手小年夜要吃的东西了。 在现代小年夜宋嘉祁家里也是会吃饺子的,不过碧溪村比较穷,饺子只在三十晚上和年初一早上能吃着。 不过他们家有那么多肉,想什么时候吃饺子、想吃多少饺子都没问题。 把面和上放在炕头醒着,宋嘉祁又在空间里挑了两颗长得最好的白菜,洗干净剁成馅,拧干了水;接下来就该剁肉了肉太多也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没有绞肉机让人怎么活? 宋嘉祁剁白菜已经剁得两臂战战,再看着面前一大块肉,就觉得胳膊一阵一阵的酸痛。 薛白帮他捏捏胳膊捶捶肩:“宋大哥我来吧。” “不行!”宋嘉祁立刻拒绝,自己剁着都这么累,况且薛白那小细胳膊呢? “这样,宝贝,你去拿点儿土豆拿棵白菜,啊那肠子也切上一半吧,去瞧瞧谁家有大葱,多换一些来。” 葱这个东西在村里是个稀罕物。不是因为贵,是因为不顶饿,种的人家少。 “哪需要那么多东西?”薛白撇了撇嘴,那猪肠子可是肉啊,虽然说宋大哥看着肠子时的表情有点纠结呃,那也是肉啊,一点儿葱还用得着肉换? “咳,我不是怕人不给换吗?”宋嘉祁干笑。“都没见谁家的菜地里种过葱,怕不好换到。” “不用上别人家,奶奶家就有。”薛老娘倒是经常种葱,不是为了自己吃,是为了拿到镇上去卖。不过既然是为了卖,那用点儿白菜土豆肯定是换不来的了,薛白想了想,还是跟宋嘉祁说了一声,切了半段肠子拿上白菜土豆往老薛家走。 没想到却在薛家门前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二堂哥?”薛白有点惊讶。这个时候虽然临近年底了,可往年薛贵、薛海、薛中他们都是大年二十九才回来的,现在才小年,怎么薛中就回来了? 薛白忍不住问:“我大哥也回来了?” 谁料想不问还好,这一问薛中顿时黑了脸:“回来个屁”顿了半天,却到底也不敢说薛海的坏话,也不理薛白,生着气转身回了院子。 薛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现在嫁出去了,确切地说算是薛家的外人了,再不好直接进到院子里去,便站在院门口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薛老娘才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王桂花和莲娘,显然刚才三个人在屋里说什么事儿呢。 见是薛白,薛老娘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来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咋过来了。” “奶奶。”薛白到现在看见薛老娘,心里还是怕怕的,直打鼓。“我” 他张了张嘴,努力给自己鼓劲儿他现在已经不算薛家人啦,他是宋家的主君,也是个可以顶门立户的,不能再这么怂啦! “我想换点儿葱,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薛白抬起头,直视薛老娘。 薛老娘瞧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猪肠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头。 薛白忽然觉得,奶奶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待薛老娘转去了后院,王桂花瞧了瞧薛白手里的猪肠子,开了口:“我还以为小白是来给家里送东西的呢,没想到还要从家里拿点儿走诶,这全村的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家买了快一百斤的肉了,咋回自己娘家一趟就拿半截猪肠子?” 薛白要怕也只怕薛老娘,对王桂花他可是不怕的况且他刚刚都觉得薛老娘都没那么可怕了,立时回嘴道:“我是来换东西的,又不是回娘家。咱家要不给换,我上别人家去也一样。” 王桂花被他噎了一下,却也不敢说“你走啊”,这薛老娘要是拔了葱回来瞧见薛白走了,那还不得骂死自己啊? 莲娘走过来拉着薛白的手:“你最近过得挺好吧?我瞧着你好像是高了点儿,也胖了” 王桂花道:“那可是快一百斤肉呢,能不胖吗?” 可是莲娘和薛白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好像旁边根本没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 王桂花气得不行。 “莲娘,我跟你说话呢!”王桂花尖声叫道:“你对你嫂子就这态度?什么玩意难怪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白眼狼!” 薛白本以为王桂花说的“白眼狼”是在骂自己,谁料想王桂花话音刚落,莲娘的脸立刻沉下来,转身竟和王桂花对骂上了:“你说谁白眼狼?你倒是说说俺家薛海咋白眼狼了?都是一样的堂兄弟去镇上做工,咋,俺家薛海欠你家薛中的就得养着他啊?你家薛中有本事,没有俺家薛海照样在镇上混下去啊!” 和薛白小妹不一样。薛白和小妹是莲娘的孩子,莲娘疼爱他们照顾他们保护他们;而薛海却是莲娘下半辈子的依靠,莲娘维护他,不准任何人说他半句不好。 “那他该不该提前说一声?!都把俺家薛中骗到镇上了,忽然说不让住了,大晚上的让俺家薛中咋弄?就给了五十文钱,住个店两天就没了” “五十文钱都不该给你!”莲娘道,“五十文嫌少是不是?你去问问娘薛海该不该给薛中五十文!” 答案当然是,不该。 薛海是薛老娘的心肝肉儿,做啥都是对的。况且薛海本身也没错。 “吵吵啥!”果然薛老娘拔完葱回来,头一句就是骂王桂花的:“刚才不是说了这事儿就这样了?自己没本事在镇上立住脚还怪大海?我早说了不是那块儿料就早点回来给我种地!” 屋里,大概是薛中在屋里踢了一脚凳子吧,发出了咕咚一声巨响。 薛老娘顿时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小王八犊子反了你了!你跟谁甩脸子呢!我打不死你个龟孙!”把葱往薛白跟前一丢,抄起墙边倚着的笤帚就冲进去了。 王桂花此时也顾不得和莲娘、薛白斗嘴了,跟着跑进了屋里她是去拦架。 莲娘始终冷眼瞧着,甚至嘴角还挂了一点儿冷笑。 薛白被这样的剧情发展和这样的娘闹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娘,这是咋回事儿?大伯娘咋骂大哥?” 平常王桂花敢骂他,敢骂小妹,甚至敢骂莲娘,却唯独不敢骂薛海:薛海可是薛老娘的心头肉啊。 可是今天? 莲娘把被薛老娘扔在地上的葱捡起来,把上面沾上的土扒拉掉:“没啥事儿,你大哥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做工吧,反正不在以前那个酒楼做事儿了。” 以前薛中打零工,没地方住,薛海求了管事儿,每月出五十文钱让薛中和他一块儿住。现在薛海都不在了,那酒楼的管事儿自然不会让薛中这个外人住在自己店里。 “你大哥够意思了,临走还给薛中五十文钱。后来人家酒楼不让他住,他就跑去住客栈反正也不知道他咋花的,这不他们腊月初五走的,昨天薛中就回来了,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莲娘把葱放到薛白的怀里,又结果薛白手里的猪肠子、白菜土豆放去厨房。“你二堂哥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你大哥不是个东西,坑了他呵呵。” 薛中怎么样,薛白可没兴趣知道:“那大哥呢?大哥去哪儿了?” 莲娘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你大哥走的时候没说要换地儿啊。”不过她并没有深想,“说不定是你大哥终于受不了那个马鳖了,想换个他找不到的地儿做工呗。”莲娘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还充斥着薛老娘叫骂声的东屋,薛中估计是被打了,大声地嚷嚷着疼,王桂花也哭嚎了起来,整个东屋乱成一团。 莲娘嘴角翘起一丝笑容:“连你奶奶都说,你大哥这事儿干得没错。”

75|与时迁的殊死搏斗 回到家中,宋嘉祁已经把肉馅剁得差不多了,只等着葱来就可以把肉馅儿和白菜馅儿拌在一起,放上调料,就可以开始包了。 薛白连忙把葱洗了剥干净,递给宋嘉祁。 薛老娘给的葱不多也不少,没有克扣,也没有因为薛白是她的孙子而多给一两棵。 完全是按市场价格经过精确计算给拔的葱。 宋嘉祁一边切葱,一边注意着薛白。 他已经发现了,薛白从薛家回来后整个人都蔫儿了。宋嘉祁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让薛白一个人去薛家的他以为薛白在薛家受了什么欺负才不高兴的。 想到薛家那一群糟心的人,宋嘉祁切葱都多使了几分力气,泄愤似的。 宋嘉祁对拌饺子馅儿还是挺有心得的,他有一个包饺子特别好吃的老妈。虽说老妈特别懒,想吃一回她包的饺子着实不容易。 宋嘉祁一边拌着饺子馅儿,还抽空想了想:以后都吃不到老妈包的饺子了也不知道现在老妈有没有后悔没有多给自己包几回 炒锅烧热,放上小半锅油宋嘉祁放油的时候薛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简直心疼坏了。 谁家拌馅儿舍得放这么多油?顶多是拿香油瓶子在拌好的馅儿上倒上点儿,有个香味就成了。这小半锅油搁平常人家能炒好几个月的菜呢! 待油烧热,把葱花放进去翻炒几下,再放上五香粉,立刻起锅切记不可多耽搁,葱花烧糊了就不好吃了。 起锅之后油的热度一时还没退却,雪白、嫩绿的葱花渐渐变成了金黄色。 整个屋子、整个院子简直香爆了。 薛白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心里眼里全是饺子,已经把他哥的去向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嘉祁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他就是看不得薛白有半点儿不开心。好在薛白心思简单也好哄,这不就又高兴起来了吗? 馅儿拌好了,就该包饺子了。 刚才宋嘉祁拌馅儿的技能征服了薛白的鼻子,现在薛白包饺子的速度则亮瞎了宋嘉祁的眼 薛白两只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仿佛就是挤了一下,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宋嘉祁包了几个,就被薛白赶到了一边儿:这倒不是薛白心疼自家男人,而是宋嘉祁馅儿虽然拌得好,包饺子的技术实在是太渣。 “宋大哥你这么包,一会儿我们就只能喝片儿汤了” 宋嘉祁没办法,只好跑去擀皮儿,包饺子的大权全部落到了薛白手里。 “你怎么这么会包饺子啊”不是说很穷一年只吃得起一次饺子吗?自己媳妇这手包饺子的活儿跟速冻水饺车间工人似的! 薛白有点儿脸红:“我奶特意教的这样挤馅儿放的比较少,可以多包点儿。”虽然白面用多了薛老娘也心疼,总比肉便宜不是。 “”好吧这个理由真是 真是符合薛老娘的人设啊。 宋嘉祁买的肉多,切的白菜多,和的面也多。 包出来的饺子就更多了。家里的盖帘全摆满了饺子,还剩下了三十多个没地儿放。 宋嘉祁干脆把这三十多个饺子给煮了:早在他炸葱花的时候薛白就快流口水了,他可不想把薛白给馋坏了。 薛白还犹豫:“可是腊肉已经切好了”大米也蒸好了。 腊肉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 宋嘉祁乐了:“那就腊肉也炒,两样都吃。” 薛白高兴了,扑在宋嘉祁身上蹭了蹭:“宋大哥最好了!” 两人成亲之后,虽说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薛白主动亲近宋嘉祁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平日里虽说薛白也很喜欢两人做点爱做的事儿,但到底害羞,都是宋嘉祁主动,薛白红着脸乖乖配合。 这一下竟然主动抱上来了。 要不是手里还端着一盖帘的饺子,宋嘉祁真想把人立刻抱起来去啪啪啪! 薛白蹭了两下,也回过味儿来,红着脸端着饺子跑开了。 晚上的饺子基本都被薛白包圆儿了,宋嘉祁就没吃几个:一来是他心疼自家媳妇儿一年才吃得上一会饺子,二来宋嘉祁也嫌这饺子太腻了。 要是让村里人听见宋嘉祁的心里话,宋嘉祁得让人吐沫星子给淹死。 农家人吃不着油水,就指着包点儿肥肉饺子才香呢,一咬一汪油! 宋嘉祁也喜欢吃肥肉,可这也太肥了都有点儿腻人了。 薛白却是极喜欢的,大半盘子的饺子都进了薛白的肚子,还吃了好几片儿腊肉。 宋嘉祁的腊肉切片儿极大,都是三寸长两寸宽的薄片儿,五层五花肉,一咬满口香。 薛白吃得肚子滚圆,被宋嘉祁给掳到屋里好好消了一会儿食儿。 古代人日出而作而落而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没灯。点个油灯吧味儿太大,点个蜡烛又太奢侈。 既然没钱点灯,干脆啥也别说了,拉灯滚床单吧 两人在床上滚够了相拥待眠,薛白却忽然想起来下午在薛家发生的事儿。 宋嘉祁是他的丈夫,薛白自然对宋嘉祁无话不说。况且薛海的事儿薛白到底有点儿不放心,便说给了宋嘉祁听。 宋嘉祁听惊讶。他是早就知道薛海已经辞去了潘家酒楼的工作,却不知他连薛老娘和莲娘也没告诉。 这大舅子主意也太正了,连自己亲娘都不知会一声儿。 为了不让薛白太过担心,宋嘉祁便将之前自己在镇上遇到薛海和潘小姐的事儿说给了薛白听。 “我听别人说,那潘家是想让大舅哥入赘来着,”宋嘉祁把薛白的一只手抓到自己手来来回的把玩着,“那潘小姐的意思倒是不清楚,不过那天看起来那潘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去拦大舅哥,说两人没情也没人信。” 薛白躺在宋嘉祁怀里,忽然就想起那时薛海送他红布那个晚上说的话。 一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 薛白回握住宋嘉祁的手,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的幸福。 不说薛家如何,现在宋家已经成了村子里让人实打实羡慕的人家了。每天从宋家厨房变着法儿的往外飘出的香味儿无不昭示着宋嘉祁和薛白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多自在。 当然也有一些老人瞧着宋家的方向会不住摇头:到底是年轻人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这大手大脚的日子能过长久? 不过也没有什么恶意,至多是在心里念叨念叨,或者跟自己的儿孙说一说,耳提面命千万别跟宋家小夫夫学。 可是年轻人哪有老人看得长远呢?甚至有些都羡慕起宋家没有老人管着,吃喝随自己心意。 不过两个人过年,到底是有点儿过分冷清了。薛白嘴上不说,宋嘉祁是知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莲娘和小妹的。 但村子里就有那么多风俗:比如说嫁出去的女儿和哥儿,大年初二之前不能登娘家的门。 这是薛白离开薛家,离开自己爹娘过的第一个年。尽管身边有相爱的夫君在一起,也难免有所不习惯。 宋嘉祁就哄着他,今天祭灶买糖瓜,明天扫房子,后天又去邻村换豆腐。两人的新衣服是宋嘉祁早就准备好了的,薛白捧着爱不释手:他自从嫁给宋嘉祁之后穿的新衣服,真是比这辈子穿过的新衣服都多。 总之,每一天宋嘉祁总能找到新鲜的事物来填满薛白的生活,让他感觉不到冷清和寂寞。 而在三十那天,音讯全无了一个月的薛海,也终于回到了碧溪村。 薛海的归来是否在薛家掀起风浪尚不得而知,宋嘉祁和薛白却还是要照旧过年。 今年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宋家”在这村子里立户的第一个年。 宋家没老人,也没什么人来给他们拜年,两人索性只去村长家拜了个年就关上大门自己过日子。 宋嘉祁还给村长备了一份儿不算轻的礼:五斤排骨,两斤豆腐,几块儿碎布头。 村长见宋嘉祁和薛白来拜年时十分的诧异。 在村长眼里,这个姓宋的小子忒独,不愿意跟村子里的人来往,要不是娶了薛家的小哥儿,村长几乎要怀疑宋嘉祁看不起碧溪村了。 从前几次关于驴车的事儿都能看出,宋嘉祁挺油盐不进还是个硬骨头。真没想到宋嘉祁会给自己送礼,还是份儿不轻的礼。 来村长家拜年的人也不少,见了宋嘉祁小两口也都十分惊讶。 宋嘉祁有点儿无语,他又不是真不懂半点儿人情世故,只是这东西他自己送一百个都行,别人算计半个也不给。 这不是抠门不抠门的问题,咱就这么大气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上门送礼也是一种示好,村长也没法儿再像以往那样虎着脸了,难得的给了宋嘉祁好脸色,还主动提出过罢年就跟宋嘉祁上山丈量要开荒的土地。 俗话说那人手软吃人最短,这话在任何时代对任何人都有一定效果。 这不,在村长身上,这效果就提现出来了么。

76|与萧十一郎的殊死搏斗 即便是中午要请老丈人来吃饭,宋嘉祁也不打算耽误了自己的生意。一大早还是奔赴镇上卖馒头。 卖馒头的时候还不忘打探消息。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到镇上住了,以后住哪里是个问题。是租房,还是买房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宋嘉祁想到买房二字就忍不住打个寒颤,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银子数量,默默的把这个念头拍回脑海中。 来他这儿买馒头的,多半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到镇上来做工的。若是在那个店铺有份儿固定工作的还好说,东家大多会提供住宿,哪怕是关了店门在店里打地铺呢,也有个地方睡觉不是;而那些做零活扛大包的人,家村落离镇上近的也跟宋嘉祁一样一天一回去,也有家离得远的,几个人租一间破屋凑合着住。因为住得人多,一间房子几个人摊下来也就两三百文,要是租个小院儿一个月得六七百文,却能塞下十几个大老爷们。 挺像现代社会的蚁居的宋嘉祁心想。 宋嘉祁当然不准备亏待自己和薛白也去住间小破屋啦,宋嘉祁还想着最好能租一间门面房呢,后头还得带个小院子什么的。实在不行也得是个小院儿啊,不然小毛往哪里放? “你倒是敢想”那馄饨摊的老板三言两语地听了宋嘉祁跟别人打听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现下听说宋嘉祁打算在镇上盘间带后院儿的铺子,便酸溜溜地道:“我在这镇上卖馄饨七年了,至今也不敢想盘间铺子呢。这镇上租房本就不便宜,那铺子更是普通房子的十倍有些都不止!年轻人,别看你现下赚了点儿钱了,可那柴米油盐那样不是钱?在村里不显,在镇上就你赚的那点儿钱,没三两个月就得花光!” 宋嘉祁笑而不语。 那老板见宋嘉祁并不往心里去,反而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儿,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摊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不知世道艰难”“总有后悔的时候” 好像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也说不上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很多事情他们不敢做不敢尝试甚至不敢想,于是在别人要去做的时候,就会冲上去泼冷水也不知道是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泯然于众。 大家都泯然于众了,也就显示不出自己当时的懦弱与无能。 卖完馒头,宋嘉祁破天荒没有赶着回家找小夫郎,而是在镇上转了一小圈。 买点新鲜的肉,在买上一小包糕点:毕竟今天还是要待客的。 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社会遍地开花的房产中介,却也有一个职业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中介:牙子。 所谓牙子,就是为你牵线搭桥,买卖租赁房产也好,土地也好,甚至买卖人口,牙子都能搀和上一手儿。 宋嘉祁几番打听,才摸到了一个并不那么专业的、收费又低的业余牙子家。 业余牙子跟业余的媒婆差不多,都是全凭爱好,不被官方认可,没有营业执照所以收费低廉。 不过这类人也有好处:因为自身本身社会地位也不高,就鲜少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宋嘉祁真心觉得自从自己来镇上遇到的狗还真的是有点多呵呵呵。 那牙子叫老宋,住在一条死胡同的末尾,家里院墙不高,宋嘉祁稍一垫脚就能看见全院儿的景象。是个极破的院子,里面有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在院子里洗菜。 宋嘉祁敲了敲用几根长木棍勉强扎起来的栅栏式的门,扬声问:“老宋在家吗?” 屋里很快有了声响,没多久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那男人年纪并不很大,个子不高,佝偻着个背,在这春日仍穿一件灰扑扑的薄棉袄,两手抄在袖筒里,瞧着宋嘉祁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讨好:“这位大爷找我?可是要买东西?不知道这位大爷想买点啥?我这儿刚知道几家便宜的大闺女要卖,小哥儿也有,大爷要不?” 想来这人就是那老宋了。 宋嘉祁大囧,连忙摆手:“我已经成家了,这次前来是想租个房子。” “哦,”那老宋也没表现出失望,仍然是笑吟吟的,“大爷想找个啥样的?” 宋嘉祁把要求简单说了,主要是强调了地域位置,希望在他原来摆摊儿的地方附近。没想到那老宋手上正好有个那边的门面房的资源,当下带宋嘉祁过去看。 那地方还真不愿,就离宋嘉祁卖馒头卖烤串的地方有个不到二百米的距离,还途经了馄饨摊儿那馄饨摊儿老板见宋嘉祁去看房子,又是一阵心塞自不必提。 宋嘉祁只简单看了看,也没说要不要,只让老宋再给多留意留意,瞧瞧有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货还是要比三家的。 老宋也不嫌白跑,依然是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馄饨摊儿的老板见宋嘉祁没定下来,心里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那铺子很贵吧?我看就得二两银子,呵呵,还是那句话,在这镇上盘铺子是玩的?你也想的太简单了。” 宋嘉祁依然笑而不语。 回到家里宋嘉祁把刚买的点心拿出来摆上几块儿,其他的则塞给薛白让薛白先垫垫肚子,自己则撸袖子下厨房准备午饭。 毕竟是有求于人,虽说人不多,宋嘉祁也整治了好几个硬菜。 薛贵带着莲娘和小妹几乎是卡着饭点儿过来的,莲娘手里还拿着两双鞋垫儿,算是上门礼:“也不知道小宋你穿多大的,我估么着做了,不合适你再说。” 宋嘉祁连忙双手接过,这丈母娘给的,别说是小鞋垫了,就是小鞋也得穿啊。 请薛贵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家里刚开荒的三亩地。 宋嘉祁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他们去镇上住了,地里自然是要摆脱别人照顾的。 在村里也有佃地的,也有做短工的,也有长期帮人照看田地的。不过这些人往往自己家也有地,算不得是别家的长工。 总之都要给钱,家里的地干脆拜托给自己岳家照顾,何必便宜了外人。 原本以为说服薛贵会费一番口舌,毕竟现在谁听说他们要去镇上住都一副“你们疯了”的架势,却没想到薛贵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当即就问:“每个月给多少钱?” 宋嘉祁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去看薛白:他对这村里的行情可不了解。也没想到自己老丈人这么不含蓄 没等薛白给他暗示,薛贵又开口了:“虽说咱是翁婿,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没一百文就不必再说了。” 不管村里的行情是怎样,这个价位宋嘉祁倒也能接受,便点了点头:“那就一百文。”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薛白有点闷闷不乐,宋嘉祁问了他才嚅嗫道:“三亩地,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六十文也够了,至多八十文呢” 他不是为了夫君不顾亲爹的人,只是觉得阿爹给他家开出比村里行情更贵的价格,有点心里不舒服。 宋嘉祁捏了捏他的鼻子:“那是你爹呢,多给点儿就当咱孝敬了再说咱的地可在山上,挑水过去都得费不少力,你以为都跟咱俩似的把水放空间就行?” 一想也是,薛白这才释然。 不过由此可见,薛贵开的价格并不算便宜。这也就罢了,毕竟薛家现在境况不好,可之后宋嘉祁才发现,薛贵帮他家整治地里收了钱的事儿,竟是瞒着薛家人的。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临走,宋嘉祁给端了一碗萝卜干炒腊肉,一碗炖排骨。本想再拿点生的给薛贵他们带走,薛贵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够你奶吃就行了。” 拿得多了也不知道都进了谁的嘴。薛贵闷闷不乐的想,还不如留着给自己的哥儿吃呢。 回去的路上,莲娘有些抱怨:“这都是一家人,小宋不咋会种地,咱帮把手就行,哪还要那么多钱?” 莲娘唯恐自家跟宋嘉祁要了钱,宋嘉祁心里不得劲,就不对薛白好了。 薛贵虎着脸:“你懂啥?这事儿回去别乱说!” 解决掉了地的问题,就该盘算着点儿别的了。 宋嘉祁再三考虑,觉得要去镇上住,还真不能继续卖烤串了。可是让他不去镇上住,他又不愿意:这镇上就跟北上广似的,只要你肯拼,又找对了门路,那真是遍地都是钱。 宋嘉祁已经尝到了甜头,让他现在住手,他也不肯了。 太平镇上的房租并不贵对于宋嘉祁来说。 对于大部分家庭而言,一年也未必能赚来一个月的房租:宋嘉祁带着薛白又去镇上看了看,老宋也带他们去了另外几个铺子瞧过,性价比都比不上最初看的那家:虽然那家只有一个地铁出口那么大,后头带着的院子连间厢房也没有,只能放下一头小毛。 宋嘉祁嘴都说干了,终于把价钱还到了每月一两银子五百文。

77|与加勒比海盗的殊死搏斗 即便是中午要请老丈人来吃饭,宋嘉祁也不打算耽误了自己的生意。一大早还是奔赴镇上卖馒头。 卖馒头的时候还不忘打探消息。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到镇上住了,以后住哪里是个问题。是租房,还是买房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宋嘉祁想到买房二字就忍不住打个寒颤,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银子数量,默默的把这个念头拍回脑海中。 来他这儿买馒头的,多半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到镇上来做工的。若是在那个店铺有份儿固定工作的还好说,东家大多会提供住宿,哪怕是关了店门在店里打地铺呢,也有个地方睡觉不是;而那些做零活扛大包的人,家村落离镇上近的也跟宋嘉祁一样一天一回去,也有家离得远的,几个人租一间破屋凑合着住。因为住得人多,一间房子几个人摊下来也就两三百文,要是租个小院儿一个月得六七百文,却能塞下十几个大老爷们。 挺像现代社会的蚁居的宋嘉祁心想。 宋嘉祁当然不准备亏待自己和薛白也去住间小破屋啦,宋嘉祁还想着最好能租一间门面房呢,后头还得带个小院子什么的。实在不行也得是个小院儿啊,不然小毛往哪里放? “你倒是敢想”那馄饨摊的老板三言两语地听了宋嘉祁跟别人打听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现下听说宋嘉祁打算在镇上盘间带后院儿的铺子,便酸溜溜地道:“我在这镇上卖馄饨七年了,至今也不敢想盘间铺子呢。这镇上租房本就不便宜,那铺子更是普通房子的十倍有些都不止!年轻人,别看你现下赚了点儿钱了,可那柴米油盐那样不是钱?在村里不显,在镇上就你赚的那点儿钱,没三两个月就得花光!” 宋嘉祁笑而不语。 那老板见宋嘉祁并不往心里去,反而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儿,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摊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不知世道艰难”“总有后悔的时候” 好像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也说不上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很多事情他们不敢做不敢尝试甚至不敢想,于是在别人要去做的时候,就会冲上去泼冷水也不知道是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泯然于众。 大家都泯然于众了,也就显示不出自己当时的懦弱与无能。 卖完馒头,宋嘉祁破天荒没有赶着回家找小夫郎,而是在镇上转了一小圈。 买点新鲜的肉,在买上一小包糕点:毕竟今天还是要待客的。 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社会遍地开花的房产中介,却也有一个职业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中介:牙子。 所谓牙子,就是为你牵线搭桥,买卖租赁房产也好,土地也好,甚至买卖人口,牙子都能搀和上一手儿。 宋嘉祁几番打听,才摸到了一个并不那么专业的、收费又低的业余牙子家。 业余牙子跟业余的媒婆差不多,都是全凭爱好,不被官方认可,没有营业执照所以收费低廉。 不过这类人也有好处:因为自身本身社会地位也不高,就鲜少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宋嘉祁真心觉得自从自己来镇上遇到的狗还真的是有点多呵呵呵。 那牙子叫老宋,住在一条死胡同的末尾,家里院墙不高,宋嘉祁稍一垫脚就能看见全院儿的景象。是个极破的院子,里面有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在院子里洗菜。 宋嘉祁敲了敲用几根长木棍勉强扎起来的栅栏式的门,扬声问:“老宋在家吗?” 屋里很快有了声响,没多久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那男人年纪并不很大,个子不高,佝偻着个背,在这春日仍穿一件灰扑扑的薄棉袄,两手抄在袖筒里,瞧着宋嘉祁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讨好:“这位大爷找我?可是要买东西?不知道这位大爷想买点啥?我这儿刚知道几家便宜的大闺女要卖,小哥儿也有,大爷要不?” 想来这人就是那老宋了。 宋嘉祁大囧,连忙摆手:“我已经成家了,这次前来是想租个房子。” “哦,”那老宋也没表现出失望,仍然是笑吟吟的,“大爷想找个啥样的?” 宋嘉祁把要求简单说了,主要是强调了地域位置,希望在他原来摆摊儿的地方附近。没想到那老宋手上正好有个那边的门面房的资源,当下带宋嘉祁过去看。 那地方还真不愿,就离宋嘉祁卖馒头卖烤串的地方有个不到二百米的距离,还途经了馄饨摊儿那馄饨摊儿老板见宋嘉祁去看房子,又是一阵心塞自不必提。 宋嘉祁只简单看了看,也没说要不要,只让老宋再给多留意留意,瞧瞧有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货还是要比三家的。 老宋也不嫌白跑,依然是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馄饨摊儿的老板见宋嘉祁没定下来,心里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那铺子很贵吧?我看就得二两银子,呵呵,还是那句话,在这镇上盘铺子是玩的?你也想的太简单了。” 宋嘉祁依然笑而不语。 回到家里宋嘉祁把刚买的点心拿出来摆上几块儿,其他的则塞给薛白让薛白先垫垫肚子,自己则撸袖子下厨房准备午饭。 毕竟是有求于人,虽说人不多,宋嘉祁也整治了好几个硬菜。 薛贵带着莲娘和小妹几乎是卡着饭点儿过来的,莲娘手里还拿着两双鞋垫儿,算是上门礼:“也不知道小宋你穿多大的,我估么着做了,不合适你再说。” 宋嘉祁连忙双手接过,这丈母娘给的,别说是小鞋垫了,就是小鞋也得穿啊。 请薛贵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家里刚开荒的三亩地。 宋嘉祁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他们去镇上住了,地里自然是要摆脱别人照顾的。 在村里也有佃地的,也有做短工的,也有长期帮人照看田地的。不过这些人往往自己家也有地,算不得是别家的长工。 总之都要给钱,家里的地干脆拜托给自己岳家照顾,何必便宜了外人。 原本以为说服薛贵会费一番口舌,毕竟现在谁听说他们要去镇上住都一副“你们疯了”的架势,却没想到薛贵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当即就问:“每个月给多少钱?” 宋嘉祁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去看薛白:他对这村里的行情可不了解。也没想到自己老丈人这么不含蓄 没等薛白给他暗示,薛贵又开口了:“虽说咱是翁婿,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没一百文就不必再说了。” 不管村里的行情是怎样,这个价位宋嘉祁倒也能接受,便点了点头:“那就一百文。”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薛白有点闷闷不乐,宋嘉祁问了他才嚅嗫道:“三亩地,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六十文也够了,至多八十文呢” 他不是为了夫君不顾亲爹的人,只是觉得阿爹给他家开出比村里行情更贵的价格,有点心里不舒服。 宋嘉祁捏了捏他的鼻子:“那是你爹呢,多给点儿就当咱孝敬了再说咱的地可在山上,挑水过去都得费不少力,你以为都跟咱俩似的把水放空间就行?” 一想也是,薛白这才释然。 不过由此可见,薛贵开的价格并不算便宜。这也就罢了,毕竟薛家现在境况不好,可之后宋嘉祁才发现,薛贵帮他家整治地里收了钱的事儿,竟是瞒着薛家人的。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临走,宋嘉祁给端了一碗萝卜干炒腊肉,一碗炖排骨。本想再拿点生的给薛贵他们带走,薛贵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够你奶吃就行了。” 拿得多了也不知道都进了谁的嘴。薛贵闷闷不乐的想,还不如留着给自己的哥儿吃呢。 回去的路上,莲娘有些抱怨:“这都是一家人,小宋不咋会种地,咱帮把手就行,哪还要那么多钱?” 莲娘唯恐自家跟宋嘉祁要了钱,宋嘉祁心里不得劲,就不对薛白好了。 薛贵虎着脸:“你懂啥?这事儿回去别乱说!” 解决掉了地的问题,就该盘算着点儿别的了。 宋嘉祁再三考虑,觉得要去镇上住,还真不能继续卖烤串了。可是让他不去镇上住,他又不愿意:这镇上就跟北上广似的,只要你肯拼,又找对了门路,那真是遍地都是钱。 宋嘉祁已经尝到了甜头,让他现在住手,他也不肯了。 太平镇上的房租并不贵对于宋嘉祁来说。 对于大部分家庭而言,一年也未必能赚来一个月的房租:宋嘉祁带着薛白又去镇上看了看,老宋也带他们去了另外几个铺子瞧过,性价比都比不上最初看的那家:虽然那家只有一个地铁出口那么大,后头带着的院子连间厢房也没有,只能放下一头小毛。 宋嘉祁嘴都说干了,终于把价钱还到了每月一两银子五百文。 不管村里人怎么想,隔壁卖馄饨的老板怎么想,宋嘉祁和薛白是收拾起来东西就打算搬了。

78|与海贼王的殊死搏斗 “诶有大侄子你快坐,别理你叔,他这人就是脑子不好使。”李石家的亲亲热热地招呼着宋嘉祁,而李石则黑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咋地,说你还冤枉你了啊?你看人宋家侄子这打扮,这举止,能是你家那些穷亲戚啊?还不给人倒碗热水来!”李石家的横了自己男人一眼。 别人不知道薛家为什么退亲,这李石家的可是听说了:这姓宋的小子可有些银子呢,李二狗家敢出三贯钱,他就敢出三两银子!这关系要是打好了,将来自家小子娶妻盖房,说不定还能从宋嘉祁那儿借上几个钱呢? 李石家的倒不是有什么坏心眼这钱借了自然是会还的。只是村里人家都穷,就是亲兄弟亲姐妹,有这个心,可谁又闲钱借给你啊? 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有钱的,可不得打好关系么? “哎呀,你瞧我这不是不知道有大侄子你这个人吗?我寻思着薛家小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这要我说啊,薛家小哥儿真是咱们碧溪村最能干最懂事的小哥儿了,长得也好人也乖巧。这么好的小哥儿嫁不出去那不是可惜了吗?这李家找上我来,我瞧他们家也够诚心的: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村里聘个大姑娘也就三贯钱,小哥儿的聘礼能有一两贯就是好的了。我这也是为了薛家小哥儿好,谁只知道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了呢!” 是不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儿宋嘉祁懒得再去计较了,当务之急的是他和薛白的婚事。 只是李石家的听了宋嘉祁的来意,却有些犯难:“这是好事儿啊,就是就是这事儿我去不合适吧?” 要不是早上刚去触了薛老娘的霉头,李石家的还真不愿意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这宋嘉祁给聘礼那么舍得,谢媒钱至少也得有得有三十文吧? 李石家的肉都疼了。可害怕薛老娘的心到底是赛过了对金钱的*。 宋嘉祁其实也觉得不该找李石家的:李石家的之前给薛白和李大保过媒,宋嘉祁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只是也没办法啊,这李石家的是薛老娘钦点的媒人,总得去试试,要是薛老娘不肯那再另说。 听说是薛老娘钦点的自己,李石家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等宋嘉祁拿出五十文钱放在她面前,李石家的心就彻底落在肚子里了。 这薛老娘哪怕是块石头自己也得啃下来啊! “麻烦婶子了,”宋嘉祁有些羞涩:“还请婶子去薛家帮我跟薛白定个良辰吉日越早越好。” 李石家的嘴咧得合不拢,也顾不上笑话宋嘉祁心急了,把桌上的钱一个个收起来:“你就放心吧!” 宋嘉祁走后,李石凑过来和自己媳妇一起数铜板:“你别说,这莲娘的几个哥哥抠搜得连自己亲妹妹都不养,生出来的儿子倒还挺大方。”他把一个钱放在手心里抛了抛:“就是不知道这是真大方还是穷大方。” 李石家的冷笑:“你这是傻了吧?莲娘姓啥?这人姓啥?不过脑子的谎话你也信。” 李石一愣,“咋,你说这人不是莲娘的侄子?莲娘娘家姓啥我咋知道,我要是没事儿老关心薛贵的媳妇,你咋办?” 李石家的啐了一口,把李石手里的铜钱一把抓过来,全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头。 拿了人家的钱财就得帮人家办事儿不是,次日一早李石家的就登了薛家的门。 李石家的挺尴尬的,薛老娘却神色如常,还招呼她坐。 李石家的哪里敢坐:“我我站着就行。姑啊,我今儿来找您是有正事儿。” “你来找我哪次不是正事?”薛老娘道:“咱就说说上回你来俺家,陪着李二狗家的,不就是正事儿?” 李石家的腿都快软了:“姑,我就是跟着在旁边看看,我真不是陪着她来的。” “你要不是陪着她来的,她咋不找别人专逮着你叫呢?”好在薛老娘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这回又来办啥正事儿?” “姑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石家的赔笑道:“这不是托了您的福吗?到底是我姑呢,就是向着我啊。这不昨儿姓宋那个小子让我来问问,这他和薛白的婚期定在啥时候啊?” 薛老娘并没有直接回答李石家的关于薛白婚期的问题:“你也知道托了我的福?我这当姑的也不让你白托福这姓宋的小子给了你多少钱?” 李石家的心里一紧。这,这是要跟她要回来?这事儿也做得出啊? “俺家薛海、薛高都到了该结亲的年纪了,十里八乡的你帮俺们家主意着点。” 李石家的心里叫苦,嘴上还得问着:“姑想给俺俩侄子找个啥样的?您放心,他俩是俺侄子,俺一定给他俩上心。” 薛老娘摆了摆手:“薛海的瞪他回来我问问他薛高的,你瞧着办吧,要个闺女,聘礼别超过两贯钱就行。” “这两贯钱娶个闺女有点少吧?”李石家的为难,“姑,这事儿不好办吧,要不再添几百文吧?” 薛老娘道:“不添,家里没钱要是好办我还找你?要不你现在就回去,拿了姓宋的多少钱都退给他,我让他再找个别人来做媒!” 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李石家的就来找宋嘉祁了,他和薛白的婚期定下来了。 还好宋嘉祁今天起得早,已经从空间里出来了他弄了几个红薯准备烤烤做午饭。 婚期定的很近。过年之前薛白就能过门,加起来也不到俩月的时间。 毕竟纸包不住火,薛白许的人家不是莲娘娘家侄儿而是薛白自己勾搭上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一事,也不知是薛家的邻居传出去的还是村里人自己猜出了端倪,总之这个说法像烈火燎原一般很快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也是因为这样,薛老娘才同意了把薛白早早嫁出去。否则这件事再这么传下去,薛海是别想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了但凡讲究一点儿的人家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家结亲啊。 薛老娘是为了什么宋嘉祁懒得去想,他只是高兴于自己不用一个人过年了。 刚穿过来时冲击太大以及每天有薛白的陪伴倒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就常常想起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自己穿到这里了,现代想必是找不到尸体的。这样也好,起码家人还会觉得他可能还活着,不会太难过但愿吧。 李石家的说了半天没喝上一口水,心里有点怪宋嘉祁不请她进屋歇会儿,这才转头四下打量这间闲置了许久的院子。 这一打量,李石家的也没有了怪宋嘉祁的心了。 “老天爷啊,这院子咋住人啊?不是,我是说凑合着住也就算了,你娶薛白也在这儿?这这咋拿得出手啊!” 宋嘉祁回头望了一眼那破屋子,也有点怪自己考虑的不周全薛白值得最好的房子和最隆重的婚礼。 只怕自己都不能给他了。

79|与猫眼三姐妹的殊死搏斗 因着薛白的婚事,薛老娘让人给在镇上做工的薛贵捎了个信儿。过了没几天,薛贵就带着薛海、薛中回了碧溪村。 薛家三人虽都在镇上,却并不是在一起做工的。 薛贵因幼时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活儿,现在在镇上一家木器店做工,每月也能有三五百钱;薛海却比薛贵这个当爹的还要出息些,在一家酒楼当伙计,听说在店里颇有些体面,除了工钱,还能得些食客的打赏;唯有薛中,也不知是怎的,在镇上做工总是不顺利,现在在给人扛货,每天能有十几个钱。 只是镇上的花费岂能和村里比:一根野菜一个馒头那都得要钱。因此薛中虽说在镇上做工,到了月底却总见不着钱。 为了这事薛老娘总觉得薛中没那个赚钱的本事,几次让他回来种地,薛中只是不肯。 因此,薛老娘对这个不听她话的孙子很是不喜欢。 薛贵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人带点东西,这次也不例外。他还没到家,薛小妹就跑到村口等着。往常薛白也会去,不过自从薛白和宋嘉祁定了亲,薛老娘就把他看得紧紧的,再不许他独自出门,更别提和宋嘉祁见上一面了。 因此,这回只有薛小妹等在村口,看见薛贵的身影,就欢快地跑上前去,保住薛贵的大腿:“爹爹!” 薛贵也想女儿,弯下腰把小妹抱起来:“小妹高了,重了!” “是呀,”薛小妹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哥哥给了小妹好多好吃的爹爹给小妹带了啥了?” 提到薛白,薛贵的神色有一瞬间暗了一暗。 他虽然不知道家里给薛白定了啥亲事,不过来传话的人隐隐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薛贵敏锐地感觉到了也许自家小哥儿的亲事没那么简单。 “你哥哥咋样了?”薛贵问。 小妹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巴凑在薛贵的耳朵旁边,小声道:“奶奶打了哥哥一顿,打得可狠了,哥哥都成了一个大花脸了。” 薛贵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爹爹,大哥和二堂哥呢?”小妹在薛贵身上转来转去看不着薛海,便问起来。薛海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给她带点好吃的,小妹已经迫不及待啦。 “他们俩在后头。你跟爹先回家咋样?” 薛小妹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我想等大哥。”要是回了家,还咋偷偷吃东西呢。 薛贵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哈哈一笑:“你个小馋猫喏,你大哥给你买的东西在这里呢。” “呀,是苹果呀。”小妹看着薛贵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苹果,略微有点失望。 前些日子薛白常常给她苹果吃,比起苹果,她更想吃那些甜甜软软的糕点。 “嘿,你见过苹果?”薛贵好奇了。这东西稀罕又金贵,也就薛海这样的年轻小子舍得花钱买了哄孩子,但凡成了家的人谁不是数着铜板过日子? 就连他见薛海花十好几文钱买一个不顶饿的东西也觉得肉疼。 小妹点了点头:“哥哥给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见娘和哥哥说话,说是以后的哥夫给哥哥的” 薛贵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听薛老娘简单地说了说薛白的婚事,薛贵沉默了。 薛贵很不喜欢这门亲事:这一点他和莲娘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宋嘉祁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比不上村里知根知底的人家。到时候薛白要是受点啥委屈,那宋嘉祁连个父母、连个能辖制住他的人也没,可咋让人放得下心啊? 薛贵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外地人结亲。这是薛贵的一个心结。 早年薛老娘就是远嫁他乡跟了他爹。早年间和和美美的自然没什么说的,可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要是一般的磕磕碰碰也就罢了,薛贵的爹居然和邻村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欺负薛老娘没有娘家人在身边竟把他们母子撵出了家门。 薛老娘自是不肯的,薛贵的爹就搬去了邻村和那寡妇一起居住,再不给家里一袋粮一文钱。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薛老娘才带着他们兄弟离开了村子去薛老娘的娘家。 只是还不及走到薛老娘的娘家就遇上了灾荒,再后来因缘际会,他们一家子落脚在了碧溪村。 这才导致了薛贵对自己子女的婚事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一定要跟本村人结亲。若是敢欺负自己家的孩子,就去他家找他爹妈! 薛老娘是知道一点薛贵的心结的。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的时候薛贵还小,可记事却记得很清楚。父亲的绝情给薛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可是薛老娘却对这事不以为然。或许她不在乎薛白,又或许她本身就觉得前半生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常常回头看。 “薛海已经快二十了,再不结亲就晚了。你不急着抱孙子,我还想趁着眼没花能喘气的时候瞧一瞧重孙子呢。”薛老娘叹道,“你就当是牺牲薛白一个总不好让薛海打光棍吧?” 听到牺牲两个字,薛贵浑身一震,到底是点了点头。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薛老娘提起了薛海的亲事:“以前是咱家没有,没法子。现在薛白争气,给你这个当哥哥的挣了一份子,你可别太落在你弟弟后头。小海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 薛老娘心情好,难得的夸了薛白一句, 薛海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奶奶,我的事儿不着急,这是薛白的聘礼钱,还是多给薛白添点嫁妆吧,省得到夫家该受屈了。” “娘,您看,这阿海都说不急了,俺家薛高还比阿海大了快一岁呢,这哪有当哥哥的还没成亲,先给弟弟说亲的理儿?那外头人能不说点啥?”薛老娘还没答话呢,王桂花立刻道。 薛老娘一摔筷子脸一沉:“你咋不说薛白还先定了亲抢在他俩哥前头了呢?要面子我把薛白的亲退了一家子打光棍咋样?!要戳咱家脊梁骨也不差这一件事。”薛老娘冷笑道:“少给我装那模样,你心里想的啥我还能不知道?少拿外头人来压我,老娘我但凡有点顾及,这一家子谁也活不到现在!” “你瞎说啥呢,薛高的事儿娘心里能没底?用得着你操心啊?”见薛老娘动了气,薛富连忙道。 王桂花被自己当家的教训了,也不敢再吭声了,低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薛高拿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粒,由始到终一句话也没敢吭。 吃罢晚饭,薛贵和薛海都拿出这些日子的工钱交给薛老娘:薛贵做工的铺子包吃包住,每个月按工作量给钱。薛贵两三个月回家一次,抛去在镇上的花用,这一回便有八百个钱给薛老娘。 而薛海则拿了一贯钱出来。 薛老娘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薛海懂事儿又能干。待到了薛中那里,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薛中总共只拿了八十个钱给薛老娘。 要知道,薛中在镇上给人扛大包干零活是不包住的,饭也是有时包有时不包那包饭的活就得比不包的少个几文钱。薛中往日都是借住在薛海做工的酒楼,和酒楼的伙计一起住。可他又不是酒楼的伙计,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的,还是薛海说每月拿出来五十文钱给薛中当住宿费,掌柜的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这钱自然不可能是薛中出:他也就笑嘻嘻地跟薛海说了句谢谢也就完事儿了。 这是儿薛老娘本来不知道,因此抱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想法,觉得薛中在镇上每个月能赚个二三十文也强过没有。但是自从有一次薛中自己说漏了嘴让薛老娘知道了这里头还有五十文钱的事儿,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咋算也没有回来种地划算啊? 因此今天薛老娘见了这八十文钱,也依然没个好脸色:“你说你一天到晚在外头有个啥用?还得小海在你身上倒贴钱!早跟你说了赶紧回来种地你就不,你做工倒是养得活你自己养得活你老子啊?” 薛中最不服气薛老娘只疼爱薛海对他没个好脸色,常常与薛老娘顶嘴:“那咋,海哥就能出去做工,我跟俺哥就得在家种地?奶你咋就这么偏心?” 薛老娘大怒:“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跟你那没脸皮的娘净不学好!你跟小海比?你不看看你拿回来多少钱小海拿回来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在家种地不就是想偷懒吗?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家吃糠咽菜是强,你倒得有那个本事啊?让小海每个月给你补贴算啥本事?!” 薛中脸上有点挂不住,把钱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薛老娘在后头追着他骂:“好啊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跟你奶奶甩脸子,你有本事以后别用小海一文钱,有本事你走出这个门再也别回来!” 薛中脚下一顿,转身往他和薛高的房间去了,“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80|与柳下跖的殊死搏斗 宋嘉祁把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鬼屋了,这才拿上了钱包出了门。 他也没个荷包什么的,只能把现代的零钱包拿来用了,是一只人造皮革灰色龙猫的卡通形状零钱包,上面有拉链还有小挂饰,与这个世界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不过宋嘉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要去找李石家的,薛老娘说了,要定下婚期还得媒人上门说才行。找媒人得给点幸苦费吧?不比之前买房给定礼用的是银子,体积也不大,随便哪儿一揣就得。现在银子破开找了一堆铜板,总不能捧着一大把出门吧? 宋嘉祁出了自己刚买的院子,连门都不用关:那房子真不怕丢什么,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宋嘉祁甚至觉得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以后有了钱也别在屋里放了,左右是有空间,不比藏床底下、藏枕头底下安全放心? 宋嘉祁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李石家在哪儿。想找个人问问路,左右一看发现四周还真是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就是没人从他跟前过,更没人跟他打招呼。 这种心态也不难理解:你上学的时候班里忽然转过来个插班生还要多看两眼呢,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嘛。 不过这种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的目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宋嘉祁想着,就朝着他隔壁的人家走去。谁知那家的男人看见他朝自己家走过来,立刻就把脑袋缩回去了,窗户也嘭地一声关上了。 宋嘉祁:“” 至于这么不友好?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四周同样在观察宋嘉祁的人发出了隐忍的窃笑,有一个老大爷还是挺豪爽的,对宋嘉祁道:“小伙子别往心里去,他那人就那样。” 管他啥样的,有人搭话就好哇!宋嘉祁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大点事儿,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话倒是对了这老大爷的胃口:“哈哈哈,小伙子好样的,男人就该这样,缩头缩脑的我可看不上。” 这话指的是宋嘉祁的邻居。 宋嘉祁是真没放在心上。你又不是软妹币,怎么可能世界上每个人都喜欢你?哼哼,就算真是软妹币,一朝穿越还不是废纸一张。 令人心酸啊。 宋嘉祁没忘了当务之急自己要去做的事儿:“这位大爷怎么称呼?敢问李石家怎么走?” “我姓王,你叫我王叔就行,叫我王猎户也行!”那老大爷笑道:“你问李石家干啥?哦,是了,听说你要聘薛家的小哥儿,是找李石家的去说媒吧?” 宋嘉祁连连点头。 有了这王猎户开了个头,旁边的人也不再那么拘泥了。就有那刚从薛家门口看热闹回来的人对宋嘉祁笑道:“那李石家的刚从薛家回来,你要是现在去迎一迎说不定正能碰上。” “有你这样给人出主意的吗?”旁边有一个胖妇人闻言皱眉道:“小伙子你别听她的不过你要请李石家的给你做这个媒,怕是难了。” 这李石家的短时间内怕是都没脸去登薛家的门了。 宋嘉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那好(hao)心(shi)的人就把刚才薛家门上看见的事儿跟他学了一学。 那胖妇人道:“你往后见着了李家的人也躲着点走吧那一家子真是再没有更赖的了。别让他们再讹上你了。” 宋嘉祁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觉得确实是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早知道有今天这些麻烦事儿,他就该早早的从空间里出来,早早地上薛家提亲去。现在谁让自己晚了一步呢?若是那李家真要纠缠不清,也不过是一百五十文钱罢了。 虽说他现在也没什么钱,花一文少一文。可是钱没了可以再赚,若是薛白让人抢去了,他可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莲娘娘家能出你这样一个后生也算是积了德了。你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既然要聘薛白,可要对薛白好啊!”那胖妇人道,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也跟着附和点头。 “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莲娘哪个兄弟家的呀?” 宋嘉祁差点忘了还有自己是莲娘的堂侄这一设定,一时间竟被问住了。 “诶?你说”那问话的老妇转头去问身边的人:“莲娘娘家姓宋?我咋记得姓董呢?” 眼见这头都快破了案了,宋嘉祁赶紧脚底抹油:“各位大娘婶子慢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尽管许多人都说李石家的肯定不会为宋嘉祁和薛白说媒了,宋嘉祁还是决定上门走一趟。毕竟这是薛老娘钦点的媒婆呢,薛老娘本来就对自己没个好印象,能顺着她最好顺着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娶薛白卧薪尝胆! 李石家的正跟李石商量呢:“这李二狗家的要真上咱家门上要上回那七文钱,我是给还是不给啊!” “你要是怕她闹,那你就给呗。” “我倒是想给!”李石家的道:“那钱不早就买了肉进了你们爷儿几个的肚子里了么?我拿啥去给她?” “那就不给。”李石道:“左右这亲你也去替她说了,当初也说成了,后来反悔那是薛家的事儿,要钱他们也从薛家要来了,关咱家啥事?” “话是这么说。”李石家的道,“那李家可跟你讲理啊?”她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对自家男人道:“那会儿薛富他娘瞪我那一眼啊,我真是魂儿都要吓出来了。也就那李二狗家的胆子大敢上薛家要钱去。这薛家的钱都让她给要来了,我敢不给吗?” “她那哪儿是胆大?她压根啥都不知道!”李石嗤笑:“你想想她嫁到咱村来那是啥时候,能知道这些个事儿?” “对哦。”李石家的这才稍微缓过来些,却紧接着被一阵敲门声给吓得差点坐地上去:“我的娘诶,这是李二狗家的来要钱了??” “瞧你那样?!”李石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我在家呢,她能咋你啊?” 说罢,李石抻了抻衣服出去开门了。 门外正是宋嘉祁。这一路走一路问能这么快找到李石家也算不容易这一路上遇见不少人,都知道了薛家悔了和李二狗家的婚事把薛白许配给了个外村人。 这碧溪村有一半的人家姓李,虽说传了那么多代人和李二狗家即便算不得亲戚了好歹也是同宗,故而对宋嘉祁并不友善就好比宋嘉祁的新邻居。 而剩下那一半人即便没有恶意,也充满了好奇。宋嘉祁跟人问路,人家会趁此机会跟宋嘉祁说些闲话。 明明不远的一段路,硬是走了快一个钟头,好不容易才到了李石家。 李石家并没有关门。村子里的人家,只要家里有人很少会关门。当然,也有些人家是家里没人也不用关门的:比如说“一贫如洗”的宋嘉祁。 李石远远地看了一眼,见不是李二狗家的,先松了一口气:李石倒是不至于怕一个泼妇,只是麻烦这东西到底能少沾染就少沾染不是。 “你谁啊?”李石打量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后生。 宋嘉祁也看着李石:“请问这是李石大叔家吗?请问李石大叔在家吗?” “我就是。”李石皱了皱眉:“别一口一个叔的,我可不认识你啊。” 不怪李石不近人情这些年来附近的村落越来越不好过了,也不是没有什么远房的亲戚前来投奔。若是熟悉的亲戚也罢了,真有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跑来家里混吃混喝。 若是好年景也就当施舍给口饭了,可现在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家还过得紧巴巴的呢,谁愿意收留个见都没见过的穷亲戚? 况且半个村子都姓李,也没道理就找上他家。 宋嘉祁是想不到其中关跷的,不过看李石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于是也将语气冷淡了下来:“请问李先生,尊夫人可在家?” 李石好半天才弄明白李先生和尊夫人是谁。 若是好年景也就当施舍给口饭了,可现在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家还过得紧巴巴的呢,谁愿意收留个见都没见过的穷亲戚? 况且半个村子都姓李,也没道理就找上他家。 宋嘉祁是想不到其中关跷的,不过看李石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于是也将语气冷淡了下来:“请问李先生,尊夫人可在家?”

81|呼土豆 八十一呼土豆 这不是一番小动作,加之村长的三儿子四儿子也参与了,所以村长也知道了这件事本来宋嘉祁也没打算瞒着,碧溪村统共就村长算是个官儿,不打声招呼也不好。 村长对宋嘉祁的感观更复杂了:虽说自己两个儿子跟着呢,这要真是好事儿自家少不了好处,到底觉得宋嘉祁是防着村里人呢,要不然怎么还拐弯抹角的折腾这半天? 在村长看来,之前召集大家要求交租子就不是宋嘉祁的无奈之举了,而是下的一个套,擎等着那些不老实的往里头钻,他好筛选出来人呢。 可知道是知道,村长也没话说:谁叫村里人自己不争气,要进套呢. 得了,反正是个外人,村长也不是真心想插手。可他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里却有不少人找上了门来。 都是听说宋家要带擎着大家伙发财致富呢,咋就只找了那几家,就没找上自己家呢? 特别是那些之前在宋家佃了地、又赖了租子的那些人家,说不后悔是假的。但要真让他们把三成租子交上去换个一起种红薯的资格,却还是不肯的:那三成租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种红薯的事儿说到底还没个影儿呢。 还有那压根也没在宋家佃过地的人家,此时也不禁有些眼热了。 “堂叔啊,我这日子过的苦啊,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啊”堂屋里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一只袖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这人也不陌生,正是李小叔:他跟村长同族,他爹和村长就是堂兄弟,叫一声堂叔也不为过。村长这辈子最烦见人哭:他当村长的,平日里没少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那些个婆娘遇见事儿就喜欢撒泼哭嚎,他当了多少年村长就听了多少年的哭,现在都烦得不行了:“有啥事儿就说!没事回自己家哭去!” 毕竟也是个哥儿,又不是个娘们,哭哭哭,哭啥哭?! 李小叔被噎了一下,硬把眼泪憋回去了。 “那啥,今年年成不好”他和继子的关系一般,没人赡养供奉,自己种着一亩地。这一冬天勒紧裤腰带不知道能不能过过去,实在不行也只能腆着脸去继子家里讨一些了,他们总也不能看着自己这个做长辈的饿死。 可是谁又愿意去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呢?“我这也是不想拖累他们啊,他们拖家带口的顾着自己都不容易,哪还顾得上我,我不给自己找点儿活路,那不是擎等着死吗?” 村长叹了口气:“今年年成是不好,全村都不好,俺家也不好!你想咋的?你把俺家粮食担走点儿?!” 李小叔就是心里真愿意这么干面儿上也不能显出来:“俺不能干那没良心的事儿就是三弟四弟现在找着活命的法儿了,也不能不顾家里人啊。” 李小叔吞吞吐吐说了来意:村长家老三老四不是在宋家佃地种红薯吗?那么些红薯秧子,能不拿回家点儿给亲戚分分? 有这主意的可不止李小叔一个。这是个脸大的仗着亲戚直接上村长家要来了,有那些个腼腆些的,便找上宋家门去,要买一些回来。 好在宋嘉祁还没真让未降临的成功给冲昏头脑。他之所以只在自家地里种、只请自家佃户种,也是怕万一失败了,村里人会埋怨。因此倒是咬紧了不肯往外卖红薯秧,只说若是真种出来了,谁家实在困难,倒时候白送一些红薯也是可以的。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只觉得是宋嘉祁的搪塞之词,不过到底谁也不能上宋家抢秧子,到底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宋家佃户的身上。 不过这些事儿宋嘉祁就不操心了:他给每家的地、红薯秧都是有数的,反正他只管监督地里种满,他们有本事变出秧子来宋嘉祁也不拦着。 宋嘉祁现在大半的心思都在薛白身上呢。 转眼,薛白的肚子也有四五个月了。过了头三个月,按照大夫说的两人就能渐渐恢复夜间娱乐活动了。 宋嘉祁挺激动,没想到薛白比宋嘉祁还激动:他老记得小沈老板的事儿,虽说宋嘉祁保证了不会有他之外的人,薛白也相信宋嘉祁,可是经过了郑鑫儿的事儿薛白又担心上别人瞧上他当家的了。 自家宋大哥又英俊潇洒又温柔现在还有好多钱,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很招人喜欢啊 “今儿个张叶来家里了,也说想要点儿红薯秧子,我没给。”薛白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嘉祁说着话。 宋嘉祁正趴在他肚子上专心致志的听着。 “你说以往咱村里吧,要是有人头一回干个啥事儿,那全村巴不得眼看着干不成等着瞅笑话。这回真奇了怪了”薛白伸手摸了摸宋嘉祁趴在自己肚子上的脑袋:“听见啥动静了没?” 宋嘉祁抬起头看了薛白一会儿:“你是不是饿了?我咋觉得你肚子在叫唤呢?” 薛白也掌不住笑了:“那你还不快给我整点吃的去,还听呢!” “这事儿啊,你也别操心了,啥事外头有我呢。他们再来跟你要红薯秧子,你就让他们回家种土豆去,土豆不也能种吗?大家也都吃过。”宋嘉祁打算去鸡窝里头摸两个鸡蛋,给薛白蒸个蛋,撒上点葱花滴上滴香油就香得不行。薛白近来爱吃这个。 “土豆到底不是正经粮食啊。”薛白挺喜欢吃土豆,炒着吃炖肉吃都好丑,可是一般人家谁像他们家似的舍得放油炒菜,土豆要但跟着白菜萝卜一锅乱炖,吃起来也就那样,到底没粮食顶饿。 宋嘉祁倒想着,红薯能做粉条,土豆是不是也能做土豆粉可惜他只在现代吃过土豆粉没做过,也搞不清什么原理。“其实土豆也能做成呼土豆,再往北边冬天都拿这个当口粮。” 把土豆大锅煮了,或者白水煮了拌酱油,或者直接用盐水、酱油水煮出来的土豆,记得在现代东三省那边有这样的吃法,还有呼茄子呼玉米什么的,其实就是水煮或蒸了之后拌点儿酱油或者大酱,就当粮食吃了。 家里的鸡已经长大能下蛋了,薛白原先用麸子喂鸡,后来又觉得奢侈:嫁给宋嘉祁以前在薛家磨得面,都是面粉和麸子混在一起就直接蒸了馒头,哪像宋嘉祁这么奢侈非得要吃细粮这麸子都不要了。今年收成差,到年底还指不定啥样呢,就是麸子也得留着以防万一。 于是原本吃麸子的鸡被迫改吃了鸡草,伙食质量的下降直接导致下的蛋小了一圈。 “我看你明天还是用麸子喂*,咱家又不差这点。”宋嘉祁搅拌着蛋液,总觉得连蛋黄也不如以前的大,颜色也不如以前的橙黄了。 薛白扭头去看院子里的母鸡,母鸡们“咕咕”地冲他叫着,好像在附和宋嘉祁的话似的。

82|与东方朔的殊死搏斗 对着自己喜欢的孙子,薛老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温柔了。 薛海只得从家里出来,到村子里转圈。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看什么姑娘,而是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昨天去村长家寄放包袱的时候已经听说,那个要娶他弟弟的人就住在村长家附近,薛海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薛白托付终身。 宋嘉祁此刻正在院子里砸石头。 那天被李石家的一说,宋嘉祁也觉得这房子实在是破的不像话。虽说他和薛白以后可以不住在房子里而是住在空间里,可是这房子就好像一家人的脸面,他不想让薛白失了这份儿面子。 本来,这门婚事已经让薛白在村里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了。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盖房子,宋嘉祁左思右想决定保持现在那间泥胚房,只在旁边起一间砖瓦房做他和薛白的婚房。 说是砖瓦房,其实宋嘉祁并不知道哪儿有卖砖的也没有钱买砖。只能把石头砸成砖头大小来代替,他在山上寻找石头放进空间里,到回了家再拿出来想办法砸碎,碎石可以用来盖房子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好想罢了,只是很蠢地去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效果不是没有,只是很小罢了。 瓦嘛他倒是见有几户人家房上放着像瓦片似的东西,回头去打听打听哪儿有卖的。 只盖一间房,不至于买不起吧 宋嘉祁在心里算着帐。除了盖房,成亲得请客吧?婚房得布置吧?这不是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吗?自己手里这点恐怕是不够了。宋嘉祁想了想空间里的那颗转运珠,心道发挥你作用的时刻怕是要来到了。 薛海上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人灰头土脸地在一堆碎石、泥块里头搬搬这个放放那个。有时还用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蠢得不忍直视。 未来弟婿的形象瞬间在薛海心里跌了底:就不说这个人对自己弟弟的心意如何了,就这不靠谱的样,弟弟嫁过来是陪他睡土里还是睡石头里啊? 又看了一会,宋嘉祁还是没发现院子里进了外人,薛海终于忍不了了:“你这样怎么能行?这得砸到什么年月,你得弄个凿子才行。” 宋嘉祁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的“新家”门口。 这会儿也顾不上去论什么擅闯民宅了。宋嘉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只以为薛海是和猎户大叔一样的热心邻居,便虚心求教道:“哪儿有凿子?凿子怎么用啊?” 薛海眼看着宋嘉祁黑黑的手在脑门上一擦,那脑门就跟着沾上了许多土,脸色更加难看了。 “凿子隔壁村有个铁匠,他家就有卖。不过你在院子里弄这么多石头是想干啥?” “啊,我想把这房子修一修,”宋嘉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屋子太破了,我快成亲了,总不好拿这个当新房。”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德尔薛海默默看着那一院子的碎石与土块,很难把它们和房子联系在一起。 就这效率别说是当新房了,等薛白生了娃,娃能不能住进新房都是问题! “盖房子要那么多碎石头干啥?”薛海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这不是没钱买砖头吗?我想着弄些石头,这房子不更结实点吗?” 薛海看看那一地大的大、小的小,材质、颜色、形状都各不相同的石头,“但愿你说的对吧。”薛海顿了顿,“不过就你一个人,得盖到啥时候啊?” 宋嘉祁有点尴尬:“我倒是想请人帮忙来着,就是不知道请谁”这盖房子得请专业的建筑队吧?就是不知道这碧溪村有没有建筑队。宋嘉祁本来打算回头问问薛白的: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见到薛白了。就连去薛家找,也会被薛老娘撵出来,连门都进不去不说,还有可能得挨顿骂。 宋嘉祁就纳闷了:他和薛白也算是正式定下来的男男朋友关系,咋就连个面都见不了了? 却不知古代就是有这个讲究婚前双方不宜见面。道理也说不上来,不过千百年人都是这样的,薛老娘也不会搞特殊。 这就导致了宋嘉祁这个“外地人”现在独自生活起来那真是举步维艰、孤立无援 “这还用问请谁?”薛海只觉得头都大了,“只要你有钱,在村里吆喝一声半个村子的人都愿意帮你干活你不是没钱吧?”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宋嘉祁实话实说,除了盖房子他还要留出来办喜事的钱,就是够也不敢全用了。 “一天一个人最多十五文钱。”薛海道,又打量了一番宋嘉祁的院子:“你打算盖多大一间房?” 宋嘉祁大致比划了一下,薛海道:“五六个人,两天就能盖好。” “不用请专门该房子的人?”宋嘉祁到底是有点不放心。 薛海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宋嘉祁:“你是城里来的?这乡下人家盖房子哪有那么多讲究?你找几个常给泥瓦班子帮工的就行了,哪有那闲钱去专门请泥瓦班子来呢。谁家不是自家亲戚邻居帮着打点泥胚就起房子了,谁像你这样麻烦。” 要是再听不出这人语气里的不善,宋嘉祁的脑袋就该摘下来当球踢了。虽然确实是自己不清楚状况,宋嘉祁还是有点憋火:难道他真就蠢到不知世事了?他刚传过来他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非正规建筑工人盖的房子安全吗!敢住吗! 好像是能住。宋嘉祁冷静下来想一想。听这人的意思应该是村里人都在住这样的房子,好像目前看来是没人家房子塌掉。 宋嘉祁只好忍下这口气:“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我在这村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请谁好,还请大哥指教。” “我叫薛海。”薛海一报名字,宋嘉祁就觉得有点不好:“我是薛白的哥哥说真的要不是怕薛白嫁过来受苦,你这房子”可能是觉得这么说到底有点不好,薛海止住了话头。可宋嘉祁还是从中间听出了疑似嘲讽的语气! 偏偏又是大舅哥,得!罪!不!起! 薛海半无奈地接下了帮宋嘉祁盖房子的活儿。虽然最初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可他真心没想到未来的弟婿是这么的没用。 不过听说宋嘉祁打算买些瓦片,薛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瓦片不便宜,一般人家都是用茅草铺在上头,一下雨屋子就会漏水。可这瓦片不一样啊,不但不漏水,冬天也比茅草的屋顶要暖和不少。 见宋嘉祁肯花钱盖这么间房给弟弟住,薛海终于对宋嘉祁有了点好脸色。 最终薛海帮宋嘉祁在村里找了六个壮年男子来帮工,都是在泥瓦班子帮过工的,要不就是出了名的盖房好手。宋嘉祁一人一天给十五文钱,那些人连那些石头都帮宋嘉祁处理好了,像砖头似的一块一块码起来,缝隙处用掺了石灰的泥胚抿好了,看起来还真比平常人家的房子结实不少。 最后瓦片都落好了,也才花了三天时间。 加上买瓦,宋嘉祁几乎花了一两银子。摸了摸口袋里越老越少的钱,宋嘉祁终于决定再往镇上走一趟去。 而此刻的薛白,则在家老老实实地做嫁衣。 薛白做衣服的手艺还不错。作为要和女子一样嫁人的哥儿,他们除了要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砍柴挑水,还要像女人一样学做饭做衣,有些甚至还要学女红。 誰让他们既有着男人的外貌,又和女人一样能生儿育女呢?似乎是注定了他们要承受更多。 和薛白交好的一个小哥儿正陪着薛白一起做活计。不过因为这是自己的嫁衣,薛白并不想让别人沾手,那哥儿就从家带了自己的活计过来做。 要搁往常薛老娘是最不喜欢这些小哥儿过来串门子,这意味着薛白要应付这些小哥儿就得少干活了。好在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没有太多活儿要做,薛白又快嫁人了,这才破了例。 今日来的小哥儿叫郑鑫儿,算是薛白最好的朋友了,两人年纪差不多,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挺好。 郑鑫儿纳了一会儿鞋底子就伸手摸摸薛白手上的衣服,不禁感叹道:“这料子真好,你哥真舍得给你花钱。” 薛白却有些惋惜:“是啊,这么好的料子,可也只能穿一次啊要我说还不如买块差点的,反正好赖也就只穿一次。” “瞧把你狂的吧。”郑鑫儿道:“给你买好的还让你挑理了。”顿了顿,又道:“你做衣服剩下来的布头能不能给我两块?这么好的布就是打个补丁做个荷包都体面。” “行啊,”薛白头也不抬地飞针走线,“等我做完了给你挑两块最大的。”

83|灾年(二) 八十三灾年(二) 得了宋嘉祁的保证,莲娘总算是放下心了。薛白虽然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既然嫁了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是宋嘉祁真对薛白不好了,她当丈母娘的能劝一时,也不能替薛白过一辈子。 好在宋嘉祁是个好的也好在宋家上头没长辈,要不就是宋嘉祁不在乎生男生女,家里的老人也未必一样不在乎。 莲娘之所以这么担心薛白肚子里的那个是男是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莲娘原本不是薛贵的原配。 要说当年二十几年前的薛贵也是碧溪村出色的小伙子,虽然家里穷了点,但人长得好,又会点儿木匠活,本来是不会娶莲娘这样出身的女人的。 莲娘什么出身?自家爹为了姘头把自家娘给杀了,两个哥哥又对这个小妹不管不问,莲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没嫁妆,没娘家。 要不是薛贵的原配非要跟薛贵义绝,闹得整个村子没人愿意把闺女再嫁给薛贵,薛老娘是瞧不上莲娘的:薛贵可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 而薛贵的原配,不说别的,模样就是顶好的。薛贵当年自己也中意,两人成了亲,也曾和和美美过一段日子。 后来薛贵的原配怀孕了,头一胎生了个女孩儿。 薛老娘把那个女孩儿溺死了。 那个女人疯了。可就是疯了,她也一口咬定要跟薛贵义绝,毕竟他们的女儿被薛老娘溺死的时候,薛贵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乡下这种地方哪有和离、义绝这种事儿,倒是薛老娘溺死孙女的事情,虽说太过狠心,却也不是没有过。因此反而是薛贵的原配要和丈夫义绝更惊世骇俗一些,原配的父母心疼女儿,又碍于舆论,最后带着原配搬到了大山的另一头。 不过也因此,村里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薛贵了。甚至连王桂花的娘家都有些后悔了:那时候王桂花还没开怀,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举得男。 薛老娘没办法,这才张罗着请人从很远的地方也就是莲娘的娘家,给薛贵说了一门亲。 这些事情,莲娘是知道的。就算说亲的时候不知道,嫁到碧溪村这么些年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怀薛海的时候,莲娘几乎彻夜难安:她希望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也只能是个男孩如果她也头一胎生了女孩儿,薛老娘会不会也溺死自己的女儿?! 何止是莲娘呢?连王桂花怀薛高的时候,亦是彻夜难眠。好在最后她们生的都是男孩,好在最后同样的悲剧没有再一次上演。 莲娘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皮,抿了抿唇。 宋嘉祁回到家里,薛白正围着那口放了白菜的缸打转。 “宋大哥快来,把这石板盖这缸上。”看见宋嘉祁回来,薛白连忙招呼道,生怕晚盖一会儿这酸菜的味道就不对了。 “这是什么?”宋嘉祁把石板压在缸上,也跟着薛白围着转了两圈。 “酸菜,娘教我腌的。” 宋嘉祁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去年他和薛白成亲的时候他就买了很多白菜,那时候莲娘就嫌他浪费提议腌成酸菜,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倒忘记这茬了。 宋嘉祁也是吃过酸菜的,不过是现代真空包装的酸菜,也不知道和古代的味道一样不一样。 因为宋家只有两个人,莲娘也没有给他们腌太多,二十几棵白菜够他俩吃一冬天了。这时代又没冰箱也没真空包装,天气一转暖就放不住了。 今年宋嘉祁种了不少白菜萝卜,这个时代到了冬天也基本就只有白菜萝卜、萝卜白菜颠来倒去的吃,好了,现在多了一样酸菜了宋嘉祁想着,等辣椒长成了,萝卜条也可以腌一些,啊,还能做点儿泡菜 反正白菜多,换着花样吃呗。这样想想棒子那边的“美食”常常被怜惜30s不也是因为物资匮乏吗,现在自己也到了个物资匮乏的环境了,倒是可以学学他们的饮食。 因为怀了身子的缘故,薛白一想到酸菜那酸酸的味道,就忍不住流口水。宋嘉祁瞧着他那馋嘴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把西红柿从空间里拿出来:“酸菜一时半会儿吃不上了,不过可以给你吃点儿别的。” 把西红柿里面的种子和果肉分离,种子留出来,果肉则被宋嘉祁切成一瓣一瓣的。考虑到薛白现在的口味,也没撒白糖,直接就端到薛白跟前。 薛白早就馋了:西红柿一切开那酸酸的味道就往他鼻子里钻,薛白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宋大哥你吃。”虽然很馋了,薛白还是先夹起一块递到宋嘉祁嘴边。这东西见都没见过,肯定很贵,好东西要和宋大哥一起分享。 宋嘉祁也不客气,凑过去就着薛白的筷子咬掉一半,薛白把另一半吃了。 之后宋嘉祁就不再吃了:毕竟他又没怀孕,西红柿有点酸宋嘉祁就跑去倒腾西红柿种子去了:那种子处理起来挺麻烦的,还得发酵还得洗,之后还得晒。为了让薛白以后都能吃着西红柿,早弄好早种植、早结果。 而辣椒的留种就简单多了,把成熟的辣椒直接摘下来晒干,到时候一掰开,里面的种子就可以直接种了。宋嘉祁把两株盆景都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秧子移植进空间里:空间里的植物生长速度更快,希望它们被种进去还能继续结果。 空间里的植物一直都是不会枯萎的,果实被摘下来还能继续结果子。不过那些都是从种子期就在空间里生长的植物,这两株被移植进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继续结果。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就空间里的两亩地,两个月一种两个月一收割,宋嘉祁都得累疯了。现在也就种在空间里的红薯被挖出来之后需要重新插秧,其他的,比如玉米,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继续长一茬。 宋嘉祁原本还在纠结等孩子出生是喝牛奶、喝羊奶还是请奶娘,可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了,各种选择摆在面前随便挑选:因着今年格外不好的收成,碧溪村包括周边的不少村子,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起来,一些家里养了牛羊牲畜的人家也都开始寻思着把原本打算留到过年宰杀吃掉的牲畜给卖了。 开始还只是卖鸡鸭,后来渐渐地就有人卖猪、卖羊,前两天甚至有外村的人牵了驴、牛、骡子这类的大牲口来找买家。 “连牛都卖了,怕是过不了多久都得卖人了!”有村里的老人看不过眼,叹气道。 这牛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平常金贵得不能行,现在都要卖了。 “那有啥法?他们那村比咱们村灾得更厉害,不卖牛全家老少一起饿死啊?”有牛的人家基本都是地多的人家,可是地多交的税也多,往年也就罢了,今年的税可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宋嘉祁在开始的几天买了几只下蛋的母鸡回来,薛白就拦着不让再买了。这个头要是开了以后村里人都找上自己家就麻烦了,薛白捆了一只母鸡送去给莲娘,其他的够自己家吃鸡蛋就不再买了。 后来果然又有人找上门来卖牲畜,甚至外村的人到碧溪村来卖牲畜还有人给指路:“瞧见没,那头新盖的院子里的宋家是有钱的,你上他们家卖牲口八成就能卖出去!” 宋嘉祁听说后都郁闷得不行了:你们不买就算了,引着人上我们家算什么事儿啊?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啊!

84|与卫栖梧的殊死搏斗 宋嘉祁进了薛白的屋子就着急忙慌的进了空间。不为别的,他这身打扮也就薛白神经粗又好骗,让别人看见了非得以为他是异端。烧死不烧死的不一定,打出去可说不准。 宋嘉祁换好古装,正要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上次卖镯子的银子翻了出来,拿了五两揣在身上。 待他出了空间,就看见薛白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旁边围着一圈人,薛老娘拿着一根木棍还准备继续往薛白身上打。 这脸上看得出的都这样了,何况看不见的身上?宋嘉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疼了,后悔不该丢下薛白独自面对,连忙出声:“住手!” 薛老娘被他这一嗓子喊得手下一顿,回过头去见竟是一个陌生男子从薛白房间了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万料不到那个野汉子竟然如此胆大,竟然就躲在自己家里,还躲在薛白的房间里,一时连气带惊,手里的棍子都忘了落下了。 倒是薛白,一看见宋嘉祁出来顿时就着急了:他奶奶在家里当家惯了,万一冒犯了宋嘉祁怎么办?宋嘉祁若是再在薛老娘手上吃了亏 薛白急道:“不是让你别出来?你怎么还是出来了!” 这一句话,倒像是彻底坐实了他俩的奸了个情。薛老娘这下回过神来,挥着棍子就朝宋嘉祁打去:“哪儿来的王八羔子,敢上我家乱来!” 薛老娘恨得牙痒痒的。薛白这个孩子她纵然再不喜欢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儿不是?偷汉子这种事儿薛白是做不来了,必定是这个小王八蛋勾引了薛白! 要是以往只要不闹出事儿来她也懒得管:一个哥儿谁知道这辈子能嫁出去不能呢,这方面的约束多少要比女子宽松些。可眼下薛白就要定亲了,这可是三贯钱呐! 到手的钱就要因为这件不体面的事儿飞了,薛老娘只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 宋嘉祁可不像薛白,这会儿唬的连躲都不敢躲了。宋嘉祁绕着院子跑,薛老娘就在后头拿着棍子追这到底是年纪大了,怎么能追的上?薛老娘气坏了,冲着薛富嚷:“你还不来帮把手给我逮住这个小王八羔子!” 薛富都看傻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迎着宋嘉祁就去了。 眼看一顿打是逃不掉了,宋嘉祁连忙嚷道:“我没有乱来!我我是来娶薛白的!” 话虽然嚷了出来,到底还是被薛老娘揍了几棍子。 只是这一句话,可把在场多少人都惊呆了。且不说别人,薛白就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傻傻的不动了。 宋嘉祁几番挣扎才把薛老娘的棍子摁住,朝着薛白喊道:“薛白,你愿意不?” 这话让人咋答?这成亲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里虽然没那么讲究,到底也是得家里长辈做主的,哪有问当事人自己的? “我呸!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就凭两张嘴唇一碰就想娶我家哥儿?”薛老娘夺不来棍子,只得骂道。 “我是真心想娶薛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我我只要能做得到,我都会去做!”宋嘉祁咽了一口吐沫。 “你做?你是出得起三贯钱还是咋地?”薛老娘顺嘴道,手下还在用力的夺棍子。 宋嘉祁眼前一亮,才三贯钱?不早说啊害他担惊受怕那么久!当下就喊道:“我要娶薛白!三两银子!” 这话说完,整个薛家的院子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两银子什么概念?一两银子1500文一贯半,三两银子就是四贯半! 比李家出的聘礼三贯钱整整多出了一贯半!这家里再稍微添点,说不准薛高和薛海今年都能娶上媳妇了! 薛家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着。 果然什么时候钱都是硬道理啊宋嘉祁总算松了一口气。 薛老娘没再夺棍子,却也没松手:“你说你有三两银子我就把薛白聘给你?万一到时候你拿不出来钱呢?” 宋嘉祁立刻从怀里摸了三两银子摊在手心里。 薛家众人的眼睛都要直了,像薛老娘、薛富和王桂花那都是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抢啊! 一见这情况,宋嘉祁立马把钱又放回怀里,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薛老娘本想骂人,你一个野汉子还敢提条件?但想一想那三两银子,薛老娘没说话。 宋嘉祁咽了咽口水:“一,我听说你们已经给薛白定亲了?必须尽快退了;第二,我我想在这村子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买个房子啥的。”诶哟妈诶,在现代生活久了说出买房二字都有点肝颤是怎么回事,古代这种泥坯房应该不贵吧? 薛白一个人也才值三贯钱房子应该不贵吧不贵吧不贵吧? 宋嘉祁有点紧张。 果然薛老娘问:“你有钱?有多少?” 宋嘉祁张了张嘴,没说话。 见宋嘉祁不上套,薛老娘也没有继续追问:“没个二三两是买不了的最少也得二三两。” 然后她紧盯着宋嘉祁的神色,却见宋嘉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为难或者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流露。 不过薛老娘心动是心动,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宋嘉祁让他们给薛白退亲薛老娘也没接茬,反倒是王桂花着急忙慌地接了口:“哎呦俺们就是那么一说,还没下定呢,算不得定了亲。”又对薛老娘道:“娘,您还犹豫啥呀?这三两银子不比那三贯钱多啊?” “闭嘴!”薛老娘怒道,哪有自己上赶着去说人家给的钱多的?这还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你知道个啥?都跟李石家的说好了这两天就下定,现在反悔咱家还咋在村里做人?!” 王桂花有点委屈:“那不是还没下定呢吗?” 当然,薛老娘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这一个哥儿嫁两家,说出去可真不好听。可是,可是现在都穷成这样了,家里孩子娶不上亲,有些时候甚至吃不饱饭,还估计的上好看不好看? 薛老娘心一横,扭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薛白道:“你自己说,你是要嫁去李家,还是要跟这个”薛老娘把野汉子三个字咽下去,问宋嘉祁:“你叫啥名?” “我姓宋,宋嘉祁。” 薛老娘点了点头:“还是要跟这个姓宋的?” 薛白愣愣的跪在那儿,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太戏剧化了虽然薛白本人并不知道戏剧化这个词 先是他偷偷倾慕过的神仙大人宋大哥,突然说要娶自己? 再是宋大哥居然拿出来了三两银子!宋大哥是不是会点石成金成银啊?(⊙o⊙) 再是,从来没问过他意愿的、历来只让他听命行事的奶奶,今天竟然给了他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竟还是关于他的婚姻大事的! 要说薛老娘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要是薛白选了李家,也就罢了;要是薛白选了这个野汉子,就算李家有啥说法,也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薛白身上:是这孩子自己和那人对上眼了,俺们也没办法,你们李家总不见得愿意戴顶绿帽子吧? 不过薛白应该不会选择李家的吧,毕竟这个可是他自己情投意合勾搭的野汉子。 薛老娘在心里默默为那三两银子捏了把汗。 同样捏把汗的还有宋嘉祁,他今天这么做说实话有点自作主张,真怕到时候薛白来一句要嫁去李家,他估计自己就要被薛老娘打死在村口了 好在薛白并没有让他们捏汗太久,他立刻看向宋嘉祁,仿佛怕慢了薛老娘就要反悔了似的:“我我跟宋大哥” 宋嘉祁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面上也带了笑容。 薛老娘咳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做这恶人了,就成全你俩吧。”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往村长家去了。 这也是薛老娘的高明所在:她其实比宋嘉祁还着急。昨晚家里闹出不小的声响,想必邻居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若要传到李二狗家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必定要在这消息还没传出去或者还没传远的时候赶紧的把这事儿给定下来才是正经。 村长人不错,大早上的被叫醒也没恼,就是村长的老伴嘀咕了几句。 “说吧,这么早一大家子人来我这儿是干啥呀?”村长往凳子上一坐,先看见薛白的脸,不禁皱了皱眉:“这薛白的脸是咋的啦?不是我说你,薛富娘啊,这薛白扭脸就要定亲了,你这弄的可不好看啊?” 村长和薛老娘是一辈儿的,说话也不用跟她客气。 薛老娘干笑两声,心中却暗恼,这村长咋知道的薛白就要定亲了? 却不知为了这门亲事,李二狗家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就怕薛家不干或者反悔,早早的就把风声给撒出去了。 薛老娘道:“这不是这孩子太不听话,我一时没忍住吗?唉村长不瞒您说,这事儿我也为难啊。”

85|□□烦 八十五大麻烦 隔天莲娘就收到了薛白送来的银子。 牛要比驴贵,小毛当时买来才四两银子,一头牛犊大概就要十贯钱,成牛往往要十两银子还要多些。 而徐婶家的牛肚子里还揣了一只崽子,等于说是一头成牛加上牛犊了。纵然要不了十两银子加十贯钱,也要多添些不是? 宋嘉祁直接拿了十五两银子让薛白拿去给莲娘,这个价格算是开的比较高了。莲娘听说了宋嘉祁和薛白的计划都傻了: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拥有一头牛。并且、并且还要她自己去买?! 莲娘发誓她这辈子接触过的钱都不超过一两好吗?现在却要她独立去完成一笔十五两银子的交易 不是薛家,不是薛贵,而是她自己虽然说等于帮薛白暂时保管,莲娘也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就好像从来没想过要考驾照的人忽然收到了一辆农用挖掘机?! 就算只是借她家停车场放一放,这每天一出门就看到自家车位上停着的挖掘机莲娘也整个人都忐忑不安了。 虽然不安,可是莲娘听薛白说了其中利害,又想了想自己多年闺蜜现在的处境,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就先在我这儿放几个月啊你们可得快点儿牵走。”莲娘道,不是她不愿意帮儿子养牛,实在是她对自己不自信,觉得牛放在她跟前,保不齐就要出点儿啥事儿。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有能力能护住这么大一份财产的人。 现在还好是农闲,薛家也没参与宋嘉祁组织的冬季种红薯活动,不然这牛在她这儿可清闲不了。也因此,来年春耕之前薛白就得赶紧把牛领走了,要是春耕前不领走,以后能不能领走还真得另说了。 “那肯定的。”薛白道,“宋大哥说回头我肚子里这个生出来不能只喝米汤,还得喝点儿奶才行,到时候这牛也生小牛犊了,正好牛奶可以给孩子喝。” “是这个理儿。”莲娘对此倒很赞同,“这娃娃喝奶和喝米汤差得可多了,这打小喝奶的就长得壮实,要是哥儿生的或者当娘的奶水不充足,那孩子就长得跟小鸡仔子似的。” 薛白到底还小,听了这些还是有些脸红,连忙岔开话题:“娘你跟徐婶说了没?徐婶现在还着急着呢吧?” “可不是!”莲娘一拍大腿,撑着腰站起来:“我这就找你徐婶去,跟她说说这个好消息!” 自己闺蜜的夫君、儿子有救了,莲娘也为徐婶高兴,连忙往徐婶家去了。 徐婶这一段时间像老了十岁似的。本来就不是很年轻的妇人,现在整个精神气儿都没了,只知道木木的照顾丈夫、照顾儿子。 也不是没人想买她家的牛,可那些人都是趁火打劫的,欺负她这个急着用钱的七八两银子,甚至有人只开五两银子就想把一头怀了崽子的牛牵走。徐婶咬牙不肯答应,可又能撑多久呢? 她几乎都打算这两天就应承下来那开价八两银子的人了,莲娘在这时找上门来。 说实话徐婶不是没打过宋家的主意。可是也只是想想,毕竟她和莲娘是多年的好友,她不想让莲娘为难,也不想给薛白找麻烦。 只是她为莲娘着想,莲娘自然也不会弃她于不顾。 薛白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而此时宋嘉祁却被找上了门。 来找他的,都是今冬在宋家佃了地种红薯土豆的人家。不为别的,就为今冬种下的红薯。 说实话,今冬佃了地的佃户,跟着宋嘉祁干了一个月都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是太明智了:一直以来红薯和土豆的长势都非常不错。何况红薯叶还能炒菜,也能和在面里做菜馍,不等丰收就能吃上,实在很划算。 只是近来大家却发现,九月份刚种下红薯时还好,那时候毕竟天气还暖,红薯长势也不错。可现在进了十月以后,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大家终于发现地里不对了。 土豆倒还好,那红薯明显是不禁冻的样子。再这么放任下去得冻死了!虽说大家当初是被宋嘉祁说服,抱着种种看的心态来尝试的。可这地种了一个多月,眼瞅着秧子长起来,都有感情了,谁也不愿意看着长了一般的红薯冻死了。几个佃户商量了一下,便找上了宋家的门。毕竟红薯是宋嘉祁张罗着种的,说不定宋嘉祁有后招呢? 可事实很残酷,宋嘉祁也呆了,没想过红薯原来是不禁冻的!明明去年他和薛白刚认识的时候,冬天还在山上挖到过红薯呢,怎么就是不禁冻的呢?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比如他们冬天挖出来的红薯,说不定是夏天、秋天就长好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总而言之,冬天确实不是红薯的正常生长季节。 重要的眼下:因为宋嘉祁的一时误会和误判,现在要怎么收拾残局?地里的红薯不能眼看着冻死吧? 当然,这事儿不是完全不能解决。 现代那么多反季节蔬菜,不都是蔬菜大棚里种出来的吗?既然能种蔬菜,种红薯肯定也不成问题。只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摆在宋嘉祁面前:值吗? 古代没有塑料布,蔬菜大棚建造起来肯定更加麻烦,材料也难找。况且种了红薯的地不是一亩两亩,而是几十亩,每一亩地都搭建蔬菜大棚,下来得需要多少钱,今年这一季红薯能赚回来搭建大棚的成本吗? 答案是不一定。 一系列问题下来,宋嘉祁觉得自己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小白,我觉得我好失败。”宋嘉祁把脸埋在薛白肚子上。刚刚送走佃户,宋嘉祁许诺五天之内给大家答复,可他其实半点儿头绪也没有。 薛白倒不觉得什么。薛白至今对宋嘉祁曾是神仙这件事坚信不疑,因为是神仙所以宋大哥会那么多别人不会的,也因为是神仙宋大哥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怎么种地也是应该的。 “怎么会?宋大哥已经做得很好了。”薛白摸了摸宋嘉祁的头发:“虽然说红薯没长成,可是土豆不长得好好的吗?起码咱们成功了一半儿啊。我觉得土豆也挺顶饿的。” “其实要种成红薯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宋嘉祁郁闷了,“不过成本有点高,我在想今冬这季红薯卖出去都未必能赚回本。” 薛白顿了顿:“咱们家现在的家底儿能支撑得起吗?” 宋嘉祁还真不敢做保证。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想好,蔬菜大棚要是弄起来,到底用什么来代替塑料布?? 隔了两天宋嘉祁去镇上送粉条、红薯面的时候,便抓着小沈老板问了问。 小沈老板是卖杂货的,对这方面知道的到底比宋嘉祁多一些。 “又要透光好,还要结实,还能防雨水?”小沈老板拿看疯子的眼光看宋嘉祁:“哪有那么好的事儿,样样都给占全了?” 结实和防雨水油布可以,透光明纸可以,但要把这两样合一小沈老板还真是没见过。 宋嘉祁默了,二十一世纪就是有那么好的事儿,还便宜的很“其实也不是要防雨,就是怕下雨给淋坏了。”宋嘉祁也不是没考虑过明纸,只是明纸虽说不算太贵也不便宜,虽然今冬天旱宋嘉祁也不敢冒险,万一下雨了好几亩地的明纸一淋那得多少钱! 小沈老板露出了“救不了你”的表情。

86|灾年(三) 八十六灾年(三) 宋嘉祁在镇上左转转、右转转。今天他跟薛白说好了,特意来镇上找解决办法的,因此倒不急着回家。 “呦!这位公子,我们老板前几日又进了一批好货,您要不要来看看?” 宋嘉祁顿住脚步,面前正是之前他买玉米、辣椒、西红柿的盆景店,店里的伙计显然是记住他这个出手阔绰的客户了,见宋嘉祁路过门口便招呼道。 “啊”宋嘉祁刚想拒绝,却转念一想,这些盆景店为了让一些花四季常开,通常都会设有花房,花房也算是个小型的大棚吧?反正原理、作用都是相通的。 虽然没有再买盆景的打算,可抱着学习的态度,宋嘉祁还是跟着那伙计进去了。 宋嘉祁其实来过这家店的花房,当初他来挑了一颗玉米穗最多的玉米。不过那时候他一心扑在玉米上,没有太注意花房是个什么样子。 而这一次宋嘉祁则着重看花房。 四面是青砖墙面,没有屋顶,上面是一层明纸。倒是和宋嘉祁的设想差不多,只是这明纸这样放,就不怕下雨吗? 这么想着,宋嘉祁就问了出来。 “不怕啊,”那小二笑道,“怎么,公子家里没有花房吗?这明纸是刷了桐油的,并不怕淋雨。只是若是风大了,还是得堆些稻草在上面挡着,不然那明纸太脆,容易被吹坏了。” Σ(⊙▽⊙”a宋嘉祁觉得,自己悟了。 虽说明纸和桐油的价格都不便宜,但是宋嘉祁却觉得,这些东西保存好了是能重复利用的,今年用了明年还能用,每年都能多种一季粮食,总归还是赚的。 之前开梯田时,山里许多树木都被砍了,堆在一处,现在正好可以用上了。 田地四角安置了木桩,宋嘉祁还乐观的想,到了春夏改装改装还能当稻草人用吓唬鸟雀。而此时则是用来搭放明纸的架子。 明纸盖在上面,再刷上透明的桐油,等天再冷一些,还可以在大棚里拢火盆来调节温度。本着上次的教训,宋嘉祁也没有买太多,只把一般种了红薯的土地安装了大棚:现在他也不敢肯定大棚百分之百能行。 有了莲娘送来的十五两银子,徐婶给自己当家的和儿子去镇上找了个好大夫,又给两人买了药吃,两人身子总算好起来了。 徐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找莲娘,只说今后自己一家子的命都是莲娘的了,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把莲娘给吓一大跳:“你可千万不敢这么说,以前你也没少帮我,咋就说得上当牛做马了。再说了,那钱也不是白给你的,牛俺们不也牵走了吗?” 徐婶抹了一把眼泪,“那能一样吗?我帮你也顶多帮你干干活,你这是救了俺家人的命啊。” “那也不是我救的,那是人大夫救的。别再说这话了,咱俩还用说这吗?生分不生分。”莲娘拉着徐婶的手给她擦眼泪。“况且你也知道,我哪有那钱,还不是俺家小白跟他家那口子说了,他家那口子是个面冷心热的,这是记得他们成亲的时候你来帮过忙呢,记着你的好呢。”莲娘顺便在徐婶面前给宋嘉祁说好话。在莲娘看来自己这个儿婿不错是不错,就是刚开始办的那几件事儿在村里口碑不太好。他们小两口以后总是要一直住在村里的,这名声总是好点比差点儿强。 这话徐婶信,她跟莲娘多少年的朋友,莲娘口袋里有多少钱她能不知道吗,莲娘就不是买得起牛的人。再想到薛白和宋嘉祁,心里也只有感激的。 “不过这也是看你的面子。我要不是跟你俩好,你女婿也不能帮俺们家。” 莲娘这次没再说啥,心里其实也是有几分受用的。自己的儿婿有能耐给自己长脸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 莲娘以为徐婶说当牛做马只是说说,没想到等徐婶当家的和儿子病一好,就主动到宋家地里干活了。但其实宋家的地并不是宋嘉祁在种,而是佃了出去,徐家人那么勤快,弄得几个佃户都不好意思了。 “他们还真来啊?”宋嘉祁听薛白说了来龙去脉,也有些哭笑不得。“行,来就来吧。不过咱们也不让他们白干活,还是按日子给工钱吧。”这段时间地里正在搭建大棚,确实也需要人手。 “他们恐怕不能要呢。”薛白有点儿为难,徐婶家都是实诚人,肯定不会打着当牛做马的名头来赚宋家的钱的。 “不要还不好说?不要就不让他们干活,就把他们撵走,反正咱家不能让人白干活。”宋嘉祁道:“或者他们不要钱,你瞧着每天给点粮食给点儿菜的也行。”今年这年景,怕是给粮食给菜比给钱更让人高兴。 “或者你可以问问,徐婶愿不愿意来咱家帮忙做粉条?” 现在家里的粉条,都是宋嘉祁和薛白做的,薛白主要负责在旁边教导指挥,宋嘉祁主要实际操作。即便如此,薛白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上手。宋嘉祁怕薛白累着,就像,要是徐婶科考的话,来帮忙做粉条也是不错的。 瞧着徐家人进来的举动,应该是老实知道感恩的实诚人。 这个提议倒得到了薛白的赞同,但薛白和宋嘉祁的侧重点不一样:宋嘉祁是心疼薛白不想让薛白干活,而薛白则是觉得宋嘉祁要管理镇上的铺子、要去镇上做馒头、要操心地里的红薯和大棚还要做粉条,实在太辛苦,他也心疼他的宋大哥呢。 况且徐婶是个做粉条的好手,做起粉条来肯定也比宋大哥熟练、效率高。 薛白才不承认每次指导宋嘉祁做粉条都觉得心好累呢,宋大哥作为一个前·神仙会做粉条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到了十一月份,宋嘉祁才发现薛白有多明智。 今年村里显然是不会再组织买猪肉了,有那些钱村民宁可买些粗粮,甚至是麸子。肉什么的是富裕时才舍得割二斤的东西,现在饭都吃不上了,还吃肉呢? 这就导致附近以养猪为生的几个村子更活不下去了。这些村子之所以以养牲畜为生,就是村里的地太少不足以养活一村的人才另谋他法,一年赚钱的日子也就是靠着这年底赚个一二两银子来年好生活。现在周边的村子都不来买猪了,也就没了明年的收益了。 不但如此,猪砸手里卖不出去还要吃东西,更加愁人。村民也舍不得自己杀猪吃肉。 不少人不得已在年前就把猪给杀了,零零碎碎的拿去别的村子换粮食。而此时也换不得什么好粮食,粗粗磨过一遍的粮食就算是好的了,就算是麸子、米糠也大有人肯换的。 宋嘉祁第n此拿家里的麸子换了两斤肉回来,已经不觉得良心过不去了。第一次的时候宋嘉祁真心觉得良心不安:半袋子的麸子,平常也就是家里几只鸡一星期到半个月的口粮,就换了两斤肉回来! 且跟他换肉的人还千恩万谢的,宋嘉祁于心不忍,还饶了对方几个土豆一把粉条。 因宋嘉祁的出手“阔绰”,之后也没少有人找他换肉。家里的麸子很快见了底,宋嘉祁瞧瞧家里几只鸡,还真有点儿后悔当初自己拿麸子喂鸡的举动了,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家小白是多有先见之明。 “这哪叫先见之明啊。”薛白摇了摇头,“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年年成就特别不好,那一年没少吃糠和麸子,吃得嗓子剌的生疼。可有什么办法呢?不吃就得饿死。”薛白顿了顿:“这还算好的,听说我爹小的时候遇上过大灾,那时候人都吃树皮、吃观音土,吃点儿麸子吃点儿糠算啥?” 薛白说这话的时候,宋嘉祁正在厨房忙活。两斤肉,配点土豆、香葱一炖,够他俩吃上一两天的。薛白吸了吸口水,心想,自己要不是嫁给宋大哥了,就算没嫁去李二狗家,现在也是在薛家吃糠吃麸子。 能遇上宋大哥,真好。薛白摸摸自己的肚子,幸福的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积了很多很多德,这辈子才得以遇见宋大哥。 现在猪也吃的不好,都掉膘了,换来的肉都偏瘦。也恰好薛白现在怀着身子不爱吃太肥太腻的,而宋嘉祁本身也不是那么爱肥肉:他纵然不像现代那些女孩子一样见不得肥的只吃瘦的,也不至于缺油水到像村里那些人三四指厚的肥膘眼不眨的往嘴里送。 一指宽的肥肉配上两指宽的瘦肉,对宋嘉祁来说是最美味最合理的搭配了。 而现在换来的猪肉,也基本都是这么个情况。 不止是村里,□□里的粮价也一路飙升。宋嘉祁再三考量,给自己馒头铺里的馒头涨了一文钱,即便如此来买的人还是往来不绝,甚至有人还担心宋嘉祁这铺子馒头这么便宜,肯定、迟早会干不下去的,因此大量囤积馒头。 这种现象导致宋嘉祁纵然没打算不干,铺子里也市场断货,闹得人心惶惶,来抢购、囤积的人更多了。恶性循环之下,导致店里开张不到一个时辰一天的馒头就全卖完了。 宋嘉祁倒无所谓,付婆却觉得有点儿不安:自己拿的可是全天的工钱,每天只干一个时辰的活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87|结婚纪念日 八十七结婚纪念日 宋嘉祁考虑再三,决定把自家的一些粮食拿到镇上的铺子里,馒头卖完了铺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顺便卖些米面,反正粉条也一直放在店里卖,不怕没人光顾。 这一卖,铺子里的生意倒稳定了下来:大概是觉得小宋老板粮食都能拿出来卖,确实挺有家底,不怕供不了铺子。 当然了,因为今年的年景,粮食价格一升再升。不说别的,碧溪村没有水田种不了水稻,宋嘉祁要吃大米都是在镇上买的。如今大米的价格比之原先高出了三四倍。 现在宋嘉祁拿出只比往常的面贵一倍的红薯面虽说这面原本没见过,但口感不错也顶饿,买的人还是挺多的。 这也是因为大棚取得了显著的成功,宋嘉祁这下是真心不怕断粮供不上了。 腊月前,宋嘉祁买了一头猪。 今年村里不组织团购猪肉了。年景不好,饭都吃不饱,还吃什么猪肉呢?不过吃不饱饭的人群里可不包括宋嘉祁。 宋嘉祁有空间这个作弊器,两个月就能种一季粮食出来,也不必担心老天爷不配合旱了涝了,地里的产量还要比现实世界多得多。吃饱这件事对于宋嘉祁来说毫无难度,他们要得不仅是吃饱,还得吃好。 因为是自己家吃,宋嘉祁这次选的猪不大,也不算太肥。没有用钱买,直接用粮食换的。一百七八十斤的猪,换三百斤的粮食,宋嘉祁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其实一百七八十斤的猪杀完也就一百一十斤到一百二十斤的肉,平常的米面和肉的价格也是3::1,虽说今年年景差粮食贵,但宋嘉祁给的也都是粗粮,也不算亏。 宋嘉祁自己就对杀猪有心理阴影,现在薛白怀着孕也怕惊着了,干脆让人把猪杀好了直接送过来。到时候猪肉送过来粮食再拉走,也不怕卖猪的不老实少给肉。今年宋嘉祁也不想着灌香肠了,下水直接送给杀猪匠,那杀猪匠更是感激不已。 其实猪身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宋嘉祁不吃的。比如说猪头、猪尾巴、猪蹄,宋嘉祁有个毛病,能看得出身体形状的基本都不怎么吃,就爱吃纯肉。 不过正好,今年这些都可以拿来走礼。想来今年随便送点儿啥,谁家也不能挑理了。 猪头和猪尾巴就给村长,四个猪蹄子宋嘉祁想好了,给莲娘三个,给薛高媳妇一个猪蹄是下奶的,宋嘉祁还想着,要是可能的话,到时候让薛高家的匀点儿奶水给自家孩子。 当然了这话他和薛白说都不合适,到时候还得麻烦莲娘在里头穿线。其实要不是外婆喂外孙的感觉怪怪的,莲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时候再割点儿猪肉,或者拿个肘子给薛家当年礼,也就齐活了。 腊月初一。 薛白醒过来,宋嘉祁照例没了人影。 现在薛白更不乐意下地了。一来天冷,二来他脚、小腿都肿着,走路也难受,虽说坐着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好歹安全。 这脚肿的,走路难受且不说,要是一个没站稳摔了摔了自己就算了,他人皮实不怕摔,摔了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没地儿哭去。 干脆醒了也不起来,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等宋嘉祁回来。 宋嘉祁早早的就给家里烧上炕了。春天那会儿开荒,山上的树木砍了不少,都成了宋家的柴火,况且还有宋嘉祁偶尔在山上捡到的煤,总之屋里暖的跟春天似的。 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宋嘉祁,反而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儿一直往薛白的鼻子里钻。 “方便面!”薛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好久没吃过的神仙特供面! 真的是好久没吃过了上次吃的时候还是在薛家,他和宋嘉祁半夜出来煮面被王桂花抓个正着。 然后他还以此为契机,嫁给了宋大哥。 薛白拿被子蒙住半张脸,把咧到后耳根的最挡在被子后面。 不多时宋嘉祁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面,薛白眼尖的看见上面卧了鸡蛋,好像还有卤肉。宋嘉祁把面放在桌子上,先从炕头拿来一直温着的水给薛白洗漱好,才过去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一番激吻把薛白的脸都亲红了,薛白把脸藏在被子后头,“我要吃方便面。” 宋嘉祁把面端过来,却没有递给薛白:“今天是什么日子,答对了才有的吃,不然我一个人都吃掉了哦~” 薛白眨了眨眼:“啊,什么日子?” 宋嘉祁盯着薛白看了一会儿,薛白也没说出来什么日子,宋嘉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噗嗤,”薛白忍不住笑出声:“快把面拿来吧,不然要坨了你真是的,我忘了哪天,也不能忘了今天啊。” 去年的今天他嫁给宋嘉祁了,腊月初一就像他人生的分水岭一样,前十八年是一个模样,之后想必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模样。 “好啊,你故意逗我呢?”宋嘉祁挑了挑眉,忽然蹦到床上:“不行,不吃了,我得先惩罚你这么逗着你夫君特别好玩是吗?” 两人笑闹着滚做一团,到底还是宋嘉祁估计着薛白的肚子,只稍微挠了薛白几下痒痒就放过他了。两人凑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大碗方便面吃完,感觉又找到了刚认识的时候的感觉。 “宋大哥,你那天,为什么跟我奶奶说你要娶我啊。”吃完饭,薛白靠在宋嘉祁怀里,有以下没一下的玩着儿宋嘉祁的衣角,忽然想起上一次吃方便面的情景。 其实那时候他特别意外成亲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薛白都觉得宋嘉祁是可怜他帮他而已,直到去年的腊月初一两人圆了房 想起那一夜薛白就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又往宋嘉祁身上靠了靠。 “娶你还有为什么?”宋嘉祁好笑,把人扳过来,在薛白的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 薛白脸又红了。“那,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虽然两人都成亲一周年了,现在自己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薛白还是很想知道宋嘉祁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和自己一样早早的就喜欢上了吗? 还是还是后来通过相处,慢慢喜欢上的呢?薛白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我也不知道。”宋嘉祁把薛白紧紧搂在怀里。“其实其实我本来没想过要成亲的。” 嗯,可以理解,毕竟是神仙嘛,神仙成亲是不对的。薛白想,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酸酸的。 “但是那天听说你要成亲了,我忽然就觉得心里针扎似的疼。我不想你嫁给别人,大概是那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不,我发现,那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 宋嘉祁搂紧了薛白,在薛白身后闷闷地笑:“你呢?我当初说娶你你又为什么答应?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88|丰收,莲娘生了 八十八丰收,莲娘生了 到了十二月份,大棚里的红薯也开始逐渐成熟了。虽然个头和产量都比不得宋嘉祁秋天收的那季,可对于这些原本冬日里什么都不种的庄稼人来说,就像是白白得来的一样,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这次收获的红薯就按五成交租子,冬薯亩产2000斤,五成就是1000斤,宋家百八十亩地一半种了红薯一半种了土豆宋家的粮仓又满了起来。而村里人的脸上也都带了笑了。 不止粮仓满了,简直放不下了。粮仓、家里空闲的房间、院子里的空地全部都堆满了红薯 宋嘉祁当机立断找上村长,表达了自己想要在村子里卖一些红薯的意愿。因为是红薯直接卖,没有磨成面,宋嘉祁要的价格并不高,愿意买的大有人在。而直接卖红薯的同时薛白也在家里牵着小毛磨红薯面,这些面可以拿到镇上、邻村去卖个好价钱。 几万斤的红薯磨起来,要是但指着小毛可是要把小毛累吐血了。那头怀着孕的牛也被从薛家牵了回来,不能干重活倒是能干点轻活也帮小毛分担分担。 虽然跟宋嘉祁一起种红薯的只有十几户人家,可只要有粮食,别的人家也可以从这些人、从宋嘉祁手里买来,就算价格贵于往年,也能活下去不是? 况且既然有了粮食,村长也不能看着谁家就真的饿死了。倒是很意外的,因为今次的种红薯、卖粮,村里人都感激起宋嘉祁来,甚至今年没跟着种冬薯的人家也暗暗在家里下定了决心,来年一定要跟宋家搞好关系。 而那些今年跟着宋嘉祁种冬薯的人家,更是把宋嘉祁当做半个恩公来看了,盼望着以后能长长久久的佃宋家的地、跟着宋家干活。 因此,从冬至到腊八、小年,上宋家串门送礼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虽说因为今年年景不好各家也不剩什么了,但也颇为舍得的把仅剩的鸡蛋、鸡鸭都拎了过来。 倒是闹得宋嘉祁和薛白都不好意思了。宋嘉祁是因为自家余粮多牲畜也多,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要收下饭都快吃不饱的人家的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而薛白则是面对着十几年朝夕相处的乡亲们不好意思、 本来都是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一样的吃糠咽菜,现在倒弄得自己像是个地主了 “是地主啊。”宋嘉祁乐了,自己一直奔着地主的方向奋斗呢,怎么薛白现在还没有适应自己“地主婆”的新身份? 薛白确实没适应。“这咱这就是地主啦?” 虽然碧溪村原本没地主,可靠近镇上的几个村子到底还有比较富裕的,难免会有地主。薛白以前可是听说,地主家里都有长工呢,自己家现在不过是把地佃给别人种了,就已经时候地主了? 想想还有点儿小兴奋呢。 “你想要长工啊?”宋嘉祁想了想,近代史上倒经常有地主长工这样的字眼,不过在古代他也不大清楚。对地主和长工印象最深的还是鲁迅家的闰土和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了 好像地主做到那个份上就有点太过分了。 “我以前也没做过地主啊,佃户和长工有什么区别?咱们家要是有什么事儿叫他们来帮把手,他们应该也是愿意的吧?”宋嘉祁指了指厨房,今天几个佃户领着家里人过来串门,他俩才刚吃完饭还没洗完呢,那几个佃户的媳妇就抢着帮忙把碗给刷了,还说薛白怀了身子金贵,以后家里有啥粗活累活她们都愿意帮着干。 当然这是客气话了,薛白也不可能真洗个碗都特意把人叫过来帮忙,再说自从他怀孕之后家里的碗都是宋嘉祁洗的 薛白:“我也没当过地主也没见过地主,我也不知道诶。” 两个傻了吧唧的新晋地主面面相觐,谁也不知道该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地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地主地主,土地的主人,咱们就买地往外佃就是了,别的事儿管他呢?等有需要了再说吧。等再过两年咱攒多了钱,别说长工了,买几个下人伺候你,让你做一个真正养尊处优的小地主婆~” 薛白只是笑了笑没当真,毕竟在他心里买下人是简直是另一个次元才会发生的事情,宋嘉祁这么说起来也只不过是豪言壮志。 谁能想到几年后他真的过上了呼奴唤婢的日子?虽然宋嘉祁买下人的初衷是想有人带孩子不要打扰他们夫夫的二人世界,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年三十,因为是过年,薛贵也回来了,并且大房二房难得的又聚在一起打算一起过个年吃个饭。 过年嘛,还是人多热闹。再说距离产生美,快一年不在一起吃饭,之间的摩擦也少了许多,王桂花和莲娘都觉得对方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讨厌了,难得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包饺子。 本来今年薛家也没余粮,根本不打算卖肉,还是薛白早早的送过来一个后腿肘子本来薛白打算送前腿的,宋嘉祁说虽然后腿的肘子大,但是前腿的肉香,这才送了后腿过来,倒是让薛家很是吃惊薛白的阔绰。 这还只是给薛家的,莲娘那里薛白自然另有补贴,不过也不需要让外人知道就是了。 因此今年薛家的饺子是两种馅儿的,一种是之前就预备好的野菜馅儿,一种是肘子上剔下来的肉和韭菜拌的馅儿。 往年是薛老娘和面,王桂花擀皮,莲娘和薛白包饺子。现在薛老娘卧病在床,薛白出了门子,包饺子的阵营大换血。王桂花一个人又是和面又是擀皮,莲娘则带着两个侄媳妇一起包,小妹也跟在一旁学着。 小妹也不小了,今年有了薛白的帮衬补贴吃的也好了些,长了个子,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莲娘便觉得这些家务事儿该早早的教导起来,等到了说亲的年纪就该很熟练,也是个说亲的本钱。 和包着包着,莲娘发动了。 给莲娘接生的是隔壁村的稳婆。这十里八乡的只有这一个稳婆,薛海、薛白、小妹都是她接生的,跟莲娘也算是熟人了。 因为已经是大年三十了,薛贵也已经回到了家中,现在正沉着脸在院子里站着。莲娘已经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一个时辰孩子下生了,是个男孩。 薛贵和莲娘高兴自不必说,连卧病在床许久的薛老娘都难得高兴地下了地,还亲自抱了抱这个小娃娃。 其实这个孩子和薛贵、薛海都不大像,反而像莲娘更多一些,现在看着那未长开的眉眼倒是和小妹神似。 薛白和薛高家的,一个再薛家外头,一个再薛家院子里头,莲娘生完就该他俩了,两人都是第一次有孕,听莲娘在里头叫得鬼哭狼嚎,自己也怕得不行。 因为村里有这样得说法,出嫁了的闺女和哥儿三十不能再娘家待,薛白也就只能在薛家墙外转悠了。 宋嘉祁也陪着他。两个人在薛家墙外转转悠悠,要不是是自己外家,别人怕是要以为这俩人不怀好意在踩点儿呢。 “怎么还没生出来啊”隔着墙都能听见莲娘的惨叫,薛白一张脸都吓白了。 “”宋嘉祁想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但想到薛白再过三四个月也要生了,就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了。 不过宋嘉祁真的很为薛白担心,他一直给薛白控制着饮食,不能由着薛白吃太多,有营养的也要合理分配不能营养过盛,抱着就算饿着薛白饿着孩子也不能把孩子养太大让薛白生产的时候危险的心态,因此薛白的肚子其实看起来不是很大,起码比莲娘、薛高家的肚子都小。 当然这个控制饮食的过程薛白非常不满意也就是了。 即便如此,宋嘉祁也担心薛白到时候生产会比莲娘和薛高家的更加痛苦。“要不你先回去,我替你守着,什么时候生了我回家叫你?唉,其实就是生了你也不能进去看不是。”宋嘉祁怕莲娘生产的惨叫再给薛白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就想把人哄走。 薛白当然不肯,那里头可是他亲妈。两人正在互相说服呢,墙那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还伴随着稳婆报信的一叠声“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宋嘉祁总算松了口气:“这下放心了吧你看其实也没很久,别怕别怕。到时候我一直在你旁边陪着你。”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没有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意识,现代很多丈夫都在产房里陪伴妻子生产呢,他自然也要在这重要的时刻陪在自家小夫郎身边。 啊,想想就觉得很温馨很感动。 只不过薛白根本没在听:“啊!生了生了!明天,不对,明天初一我不能来,后天!后天回来的时候就把猪蹄给娘带过来!”

89|kfc人气小食薯条鸡汁土豆泥 八十九kfc人气小食薯条、鸡汁土豆泥 大年初二,薛白和宋嘉祁先去了薛家正房跟薛老娘拜了年,奉上二十来斤的一口袋红薯面、五斤排骨五斤猪血,这才转到二房见莲娘。 莲娘刚生了孩子要坐月子不能下床,正抱着孩子在床上歇着。薛白如愿以偿的看见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弟弟。这个时候薛贵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叫薛滨。 宋嘉祁不好进丈母娘的产房,便拉了薛贵去拿自家给二房单独留出来的礼。也是因为之前大房二房分灶薛贵另开了个角门,要不然东西带进薛家院子里还真不好这么分。 因为给二房的实在比给薛老娘和大房的多太多了。 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一只从王猎户那里换来的野鸡,五斤排骨,五斤五花肉,四个猪蹄子其中有一个是要给薛高家的,不过薛白和宋嘉祁都不方便送,干脆直接送到莲娘这里,到时候问薛高家的要奶水的事儿也得莲娘帮着打招呼。 薛白瞧瞧娘亲怀里抱着的弟弟,小孩子刚出生都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嫁出去有自己的家庭了,总觉得没有和小妹那样的亲近的感觉。不过这也不耽误薛白对他好,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银锁给孩子挂在脖子上。 “哎哟,快别!”莲娘连忙拉住薛白,“这一个得有一钱多了吧,太贵了你快收好。”顿了顿,还是嘱咐薛白:“你当家的对你好你也得收敛点儿,我咋觉得你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呢?” 虽说徐婶的事儿是自己找上门的,可出手就是十五两银子,回过头来一回味,莲娘真为自己儿子担心。 “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家里,不过也不能这样往娘家拿东西,没有那个汉子喜欢这样的。” “没事儿,娘,”要说薛白唯一担心的就是宋嘉祁会不会突然被天兵天将抓走自己和宋大哥被隔离在天河两端,其他方面薛白对宋嘉祁可是百分百的信任。“宋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这也是他让给的。” 莲娘顿了顿:“小宋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不过自家儿婿有本事赚来,莲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才把小银锁收下,不过也没给薛滨戴在脖子上。 “你大堂嫂下个月也要生了,这头给了那头你给不给?就算你自己觉得没跟人家亲热到那个份上,也难保他们心里不舒服。”薛白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就让莲娘给收了起来。 其实对于薛高家的,薛白没怎么接触过,仅有的几次虽然印象不是多好但也不至于讨厌的地步,和薛高也没什么过节。况且自己还打算有求于人呢,要说给个小银锁,按照现在宋家的财力根本不算什么,但莲娘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个给了,那头你给不给? 等薛中家的生了的时候你给不给? 比起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薛高,薛中和薛白算得上“有仇”了,跟王桂花一样贪婪刻薄的性子没少占薛海的便宜、欺负薛白和小妹,薛白算是不记仇的了,却也不想让薛中沾到自己的便宜。 就干脆两家都不给了。 过了年,地里的土豆也能收了。依旧是五成的租子,冬土豆的亩产竟比红薯要多出来一倍,又是几万斤,宋嘉祁甚至都有点儿发愁了 因为产量太高没地方放而发愁,宋嘉祁也是碧溪村甚至是太平镇地界村庄里的第一人了。 好在这段时间红薯磨成的面在镇上销量不是一般的好,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这才空出来了点儿地方放土豆。再有放不下的,都被宋嘉祁以批发价卖给村里人和附近村子里了。 成功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宋嘉祁觉得自己也太蠢了,光想着种种种收收收怎么就没想过收了之后呢? 没有早做计划,也就难怪现在发愁了。 明年!明年干脆再多盖几个粮仓,下面挖上地窖,多种红薯储存起来,再在镇上盘个铺子,一年四季都有红薯面儿卖,平常收上来的租子除了自家吃的,麦子、高粱也能拿到镇上卖。 之前夏收的时候宋嘉祁见过村里有粮行的人来收粮食,开的价格都不算高,卖到镇上起码白赚三成。自家粮食这么多,与其让别人赚了,不如自己来做这个买卖。 唔,就是不知道开粮行和普通的店铺有什么区别,需不需要去政府报备之类的 不过那些回头可以再说,现在要操心的则是锅里的东西。食指长、小指粗细,四四方方一根小棍子,在油锅里炸得金黄 没错,就是薯条了。 当然,现代社会的薯条可不是土豆切条炸一炸就能做出来的,但是趁热吃味道也能近似一些,凉了就完全不是那个味儿了。之前种在空间里的西红柿结了果子,宋嘉祁浪费了好多西红柿才研制出来番茄酱,现在家里又那么多土豆,便想给薛白炸点儿薯条尝尝鲜。 刚出锅的薯条撒上一点细盐,直接吃或者沾番茄酱都好吃,薛白非常喜欢。 除了薯条宋嘉祁也试着研制了一下kfc的鸡汁土豆泥,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kfc的鸡汁土豆泥制作失败了,好消息是宋嘉祁研制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土豆泥,吃起来也是不错的,并且比起洋快餐,宋嘉祁研制的土豆泥更符合太平镇这边的口味。 如果说薛白对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就是宋嘉祁的供应实在是太少了 没办法,宋嘉祁表示,薯条这种油炸垃圾食品,虽然好吃但对于薛白这个孕夫来说,也就只能尝尝鲜。 真的是“尝尝”鲜。要是薛白在二十一世纪待过,那他一定会抗议:这连小薯的分量也没有好吗!差评! 为了能多吃一点儿好吃的,薛白可谓是用尽十八般“武艺”地跟宋嘉祁撒娇纠缠,斗智斗勇。 过了一个月,莲娘出了月子能下地了,就找上了薛高家的。 最近薛高家的表现不错,虽然自己婆婆跟莲娘并不对付,但为着自己孩子着想,她一直往莲娘身边凑:她是头一次做妈妈,没有经验,很多事情都要学起来。现在有莲娘这个现成的例子,当然要多多学习了。 况且薛高家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宋嘉祁现在多有出息一个村子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要是能跟宋家搞好关系,将来自家也能多谋些好处。就不为他们夫妇二人着想,也要为未出世的孩子打算啊。 可是自己婆婆把二房得罪了个够,想要搭上宋家、搭上薛白,她一个女人是半点儿门路都没有,还得从莲娘身上下手。 这头薛高家的还没想好怎么跟莲娘搞好关系呢,莲娘就自己送上了门。薛高家的几乎没怎么考虑,就一口答应下给薛白的孩子喂奶的事情。 薛白的孩子吃了自己的奶水,跟自己的孩子也算是表兄弟,将来这关系就更亲近了。薛高家的挺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的。 更何况莲娘还许诺到时候给她猪蹄、鸡蛋补身子呢? 莲娘为了自己儿子自己的小外孙,也挺大方的。薛白过年时拿来的肉没吃完,莲娘干脆一锅炖了让薛高家的端走:“你这也快生了,我瞧你也没吃着啥好的,拿回去补补吧。要你是一个人我也不说啥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这话算戳到薛高家的心缝里去了。薛家本来就穷,今年年景又不好,薛老娘又病着,吃药看病都得花钱,伙食还不如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这还是她身为孕妇的特殊照顾,其他人吃得更差。 薛高家的娘家也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是吃过树皮草根的,她自己虽然馋,但是吃不着也就吃不着了,只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怕生下来身子要弱了。 薛高家的抱着这锅肉,心里也有点儿真的感动了,对莲娘道:“婶子放心,回头我肯定把薛白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奶,有我孩子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薛白的孩子的。” 这话当然有水分,但薛高家的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莲娘也算满意了,又说了两句,就让薛高家的走了。 薛高家的端着一口飘着肉香味的锅子往自己房里走,迎面就遇上了自己的妯娌:刘玉娥。

90|薛高家的早产了 九十薛高家的早产了 薛白对宋嘉祁拿出了好吃的却不给他吃个够一事非常怨念。 “要不你就别拿出来啊,等我生完了再拿出来”薛白碎碎念。宋嘉祁哭笑不得:“这是垃圾食品,生完也不能多吃。” “垃圾食品你还拿来给我吃。qaq” 这不是好吃嘛,宋嘉祁抓了抓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吧反正都是自己错了。 好在薯条被宋嘉祁定时定量了,但番茄酱事实上并没有收到限制。虽然说番茄酱和薯条才是官配,但配别的也好吃。在吃了一次蛋包饭之后,薛白勉强同意了好几天才能吃到一次小薯,不再闹了。 “宋大哥你真厉害,会做这么多好吃的。”薛白眼睛亮亮的看着宋嘉祁,神仙就是神仙,这种吃法换别人想都想不到!宋大哥却还会在蛋皮上画一个可爱的笑脸! “叫声夫君来听听。”宋嘉祁凑近了薛白笑道。 薛白到现在也不太适应管宋嘉祁叫夫君,总觉得这个称呼格外的羞人,不过宋嘉祁的要求他多半还是会照做的,便环住宋嘉祁的脖子,脸红红道:“夫君你真厉害。” 靠,犯规! 宋嘉祁忍耐了三秒,没忍住,把人扑倒在了床上。 “唔别!小心碰到孩子!” “还不是都怪你诱惑我” “谁诱惑你啦!” 屋里正在升温,气氛正好,宋嘉祁正打算白日宣一把淫呢,忽然一阵拍门声响了起来。“小白!小白在家不!” 宋嘉祁脸黑了,这种时候来打扰,就算是老丈人都不能忍,真想让小毛一脚踢过去不知道打扰别人会被驴踢吗! “我爹咋来了?”薛白愣了愣。自他出门子后薛贵就来了一次,还是宋嘉祁请薛贵照顾家里地那回请了薛贵来吃饭。平常有啥事儿都是莲娘来跟他说的。 宋嘉祁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给薛白盖好,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裳:“我先出去看看。” 其实薛贵一点儿都不想来,不过自己娘发话了,他也没办法。再说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薛贵就来了。 话还要从莲娘给了薛高家的一锅肉说起。薛高家的端着那锅肉往自己屋里走,迎面就遇上了妯娌刘玉娥。 就像王桂花和莲娘不对付一样,薛高家的和刘玉娥也不对付:倒不是这二人真有什么大矛盾,说起来还是王桂花和薛老娘处处说刘玉娥比薛高家的强,虽然是事实,但薛高家的心里能痛快吗? 后来刘玉娥进门满半年了还没身孕,薛高家的就抖起来了:她可是进门半年就怀孕了,刘玉娥再比她强不也还没身孕? 两妯娌就这么较上了劲。 这时刘玉娥见薛高家的从二房端了一锅肉,还以为是薛高家的又没脸没皮的“要”来的,完全没想到是莲娘主动给的,便出言讽刺了几句。薛高家的是会站着让人骂的吗?那必然不是,两人就在院子里拌起了嘴。吵到后来刘玉娥把锅子打翻了,恰好两人站的是一块石板路,锅子里的油落在石板上,薛高家的就摔倒了。 然后薛高家的就发动了。稳婆请过来,说要不好,赶紧的上镇上请个大夫开点儿催产药吧。薛老娘再不喜欢薛高家的也惦记着她肚子里的重孙子呢,便叫薛贵来宋家借车去城里。 确实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不管薛高家的平日如何,甚至今日这事儿也是她自己和刘玉娥拌嘴惹的,起码要负百分之四十五的责任,但该救的还得救。宋嘉祁立刻把小毛牵了出来给薛贵。 送走薛贵,宋嘉祁回到屋里,薛白也已经穿好衣服了:“什么事儿?我爹呢?” “是咱爹。”宋嘉祁刮了薛白的鼻子一下,搂着薛白又回到了床上。刚才被打断现在也没做下去的*了,特别是又听了薛高家的事儿,宋嘉祁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古代医疗设施这么差,都说古代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哥儿生孩子肯定比女人还要凶险。宋嘉祁把薛白搂得更紧了:“小白,咱们就生这一个,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还是哥儿,都不生了。” 薛白的心一下跌到谷底。宋大哥什么意思?不想不想自己给他生孩子? “生孩子真是太受罪了,我不想你再受罪了,不管生的是男孩女孩还是哥儿都是咱们的宝贝,生男生女都一样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听了宋嘉祁的胡言乱语,薛白一边放了心,一边又哭笑不得:“什么歪理?我咋没听说过什么少生孩子多种树呢?” 古代人讲究个人丁兴旺,再穷也要生生生,不管业大不大反正家大。薛白还是第一次听说想要富得“少生孩子”的。 “这可是流行全国的农村标语”宋嘉祁嘀咕了一句。 “孩子的事儿咋是咱们说的算的呢?再说了我是个哥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了。”薛白有点儿低落,不过还是宽慰着宋嘉祁:“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说的也是,不顺其自然还能咋样?宋嘉祁想了一会儿,古代也没套套,也没毓婷,孩子还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想来就能来的 薛高家的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但离生产到底还有段儿时间,算得上早产。嚎了一个下午,催产药灌下去两碗,也没生出来。薛高蹲在房门门口,听着自己媳妇在里面鬼哭狼嚎,脸黑的都快赶上锅底了。 王桂花过来劝了劝:“老大,先上屋坐会儿吧,你在这儿蹲着也帮不上忙啊。” 薛高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他娘。 他知道自家媳妇出身不好教养也不好,和二弟的媳妇没法比,可这也是家里人给他娶的。当初欺负他给娶个这样的女人,现在还要欺负自己一家子吗? 想起平日里王桂花对待自己媳妇和刘玉娥两样的态度,薛高脸更黑了。 王桂花碰了一鼻子灰,也气,但这时候她也不能跟薛高置气,只能把气撒在刘玉娥身上。 今天的事儿王桂花是真生气啊!要是说别人害得薛高家的摔倒,比如说莲娘、小妹,她早要闹起来了!偏偏这个害得自己大儿媳妇摔倒的人是自己小儿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况且大儿媳妇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孙子呢! 王桂花心里那个气啊,转身去了薛中屋里,噼里啪啦给了刘玉娥一顿。 刘玉娥在娘家日子过得不错,到了薛家,薛家人也是对她比对薛高家的好些,这么被打还是第一次,就有些受不了这个委屈了,哭哭啼啼地要回娘家。 “你回!走了就别回来!”卧病在床的薛老娘都被闹了起来,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三两下就把刘玉娥给治住了:“害怀孕的大嫂,害大嫂早产,这样恶毒的媳妇我们薛家要不起,恐怕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也没哪家要得起的。你觉得这顿打委屈,那行,咱去找村长去给你主持公道去,再跟你们村村长也说说这事儿!” 刘玉娥脸一白,她要回娘家也只是说说,顺便让娘家人给自己撑撑腰,可不是真想被休回家。再说薛老娘话里意思都是要把这是推她头上再公布于众,那她就算真被薛家休了,也休想再嫁出去了。 刘玉娥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不回去了?去给我跪到院子里去!你大嫂啥时候生出来了你啥时候再起来!我重孙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搅家精!” 刘玉娥偷偷看了看自己丈夫薛中就蹲在墙根,眼睛看着别处,看都不看她一眼。刘玉娥心里又委屈又害怕,最终磨磨蹭蹭地去院子里跪着了。 “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王桂花顿了顿,凑上去扶住薛老娘。薛老娘病了挺久,她也好久没见自己婆婆发威了,一时都被震慑住了。 薛老娘由她扶着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嘴角流出一条血线。 可能是被气的,也可能是本身就病着,又挣扎着下床,总之薛老娘的病更重了。而薛高家的,则终于在第二日凌晨生下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被刘玉娥打翻的那锅肉,自然不会扔掉了。王桂花捡起来洗干净了,加上点儿盐重新炖了炖,给薛高家的端去了。 薛高家的这回受了大罪了,虽说平安生下了孩子,却不知是因为早产还是别的原因,她几乎没有奶水了 没有奶水,就意味着不能帮薛白奶孩子,就难以搭上宋嘉祁这条线,甚至凭着王桂花多年对薛白的苛待,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在薛白和宋嘉祁面前讨喜。 好好的一条计划好了的路子就这么泡了汤,薛高家的算是恨死了刘玉娥了。而在院子里跪了一宿的刘玉娥,也在心里把薛高家的诅咒了几千遍,两人这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91|孩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 九十一孩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 薛高家的被自己弟妹给推倒导致早产的事儿又被当做村里的笑话传了一边,很多人都说,大概是老薛家祖上不修,注定了要妯娌不和:王桂花和莲娘是,薛高家的和刘玉娥更是。 其实妯娌不和这种事儿谁家多少不有点儿,可关键是没谁家闹得像薛家这般大这般出格的简直刘玉娥和薛高家的本人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例行的吵嘴竟然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家也多多少少听到了村子里的八卦,不过宋嘉祁和薛白最关心的还是 “我娘说了,薛高家的真的就只有一点儿奶水,她自己的孩子都不够吃。”薛白张开嘴,让宋嘉祁往他嘴里喂今天新做的狼牙土豆:“唔,不够辣,再放点辣椒面~” “是咱娘。”宋嘉祁一边纠正,一边往碗里撒辣椒面,然后拿竹签再插中一个递到薛白嘴边。“她这回也怪倒霉的,过几天我去周围村子看看还有没有谁家生了孩子,大不了咱给点儿钱雇个奶娘来。” 薛白咽下嘴里的土豆:“还是让娘去问吧。”宋大哥一个大男人去问总是不太合适 “也好。”宋嘉祁也点点头。那自己就去看看有没有卖怀了崽子的母羊的,以防万一好了。 薛白又想起来一事:“对了,虽说薛高家的不能给咱们孩子提供奶水了,我还是让娘把那个猪蹄给她了。我瞧着她现在也怪不容易的,吃了猪蹄也能把她自己的孩子喂饱一点。”他和薛高家的虽然互相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有过节。薛白听莲娘说薛高家的孩子吃不饱奶,只能多喝米汤,将为人阿姆的薛白也心疼起孩子来了。 宋嘉祁才不介意这点儿小事儿呢,他也跟薛白说了家里的事儿薛白都能自己做主,但是薛白还是喜欢事事跟他汇报,这点儿宋嘉祁也很是受用,捏了捏薛白的脸:“我们家小白真是善良!” 在他眼里,薛白身上就没有一点儿不好的,干什么都是好的,浑身都是优点! 只是没想到,宋嘉祁还没来得及去找怀崽的羊,也还没来得及去麻烦莲娘帮忙找奶娘,毫无预兆的,再又一次吃了撒了辣椒面儿的狼牙土豆,薛白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薛白:“宋大哥,我肚子好疼我感觉我要拉肚子了” 宋嘉祁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狼牙土豆,有点儿后悔:薛白近来有些嗜辣,但总归宋嘉祁也会给他控制个量。现在宋嘉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抖辣椒放多了,辣的吃多了就可能拉肚子。 宋嘉祁连忙去扶薛白,现在薛白肚子大了,古代的厕所又非常不方便,宋嘉祁总要扶着他陪着他一起去的。开始薛白很不好意思当然他现在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宋嘉祁执意如此,也只能让宋嘉祁陪着去了。 薛白被宋嘉祁扶着往门外走了两步,忽然脸色一变,由白转红,一把推开宋嘉祁:“宋大哥你你先出去一下” 宋嘉祁没料想到自己还有被薛白推开的一天,很是怔愣了一会儿,薛白已经连退几步离他离得远远的:“宋大哥你快出去呀!” “怎么了?”宋嘉祁很着急,“你不是肚子疼要拉肚子么?怎么现在不去了?” “不先不去了”薛白涨红了一张脸,他刚才肚子疼了一下,现在却渐渐好些了,没那么疼了,只是此刻感觉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类似于失禁的感觉让他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先出去呀”薛白记得都快哭了。 宋嘉祁无法,只得推出门外,但也没有走远,就隔着门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薛白连忙解开自己的衣服,去瞧自己的下了个身:却没有看到他以为的秽物,但冬天穿的棉裤还是被不明的水给浸湿了,更可怕的是,那水好像还在往外流 薛白愣了愣,忽然肚子又是一阵疼痛,他忽然灵光一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宋大哥不好了,我我我我我可能要生了!!!!!!!” 生孩子这种事儿,就是没生过也听说过,特别薛白身边还有个刚生完的柳哥儿,给他传授了不少经验。而莲娘和薛高家的接连平安生产,也让薛白对生产的恐惧降低了不少。只不过大家都忘记告诉薛白一件事儿了:哥儿生孩子一般不会足月,孩子越小对大人来说越安全,因此一般来说七个月之后就会接连生产了,反而是生的晚的、足月生的,大人就相对来说危险了。 薛白没生过,宋嘉祁一个“外地人”,阴错阳差之下两人都不清楚哥儿是会早产的,这才七个月怎么就要生了呢!!!!!! 两人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好吗!大夫没请!稳婆没请!没!请! 宋嘉祁破门而入,把薛白拦腰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想去检查他的下了个身又不敢,想去请大夫请稳婆又不敢把薛白一个人放家里,可不去请显然是不行的,他可不会接生! 家里人少的坏处这时候就提现出来了。 宋嘉祁急得都快哭了。最后没办法,他一手握着薛白的手,头冲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 幸好这是古代,是村里,是左邻右舍都爱热闹又热心肠的古代。要是在现代遇上这种事儿,宋嘉祁也就只能喊“着火了”。 现代还喊什么喊,就能打120了! 宋嘉祁连着往外喊了五六声,薛白都被他这气势如虹的求救声给震住了,连喊疼都忘了。这时候就要庆幸他家院子不大离左邻右舍的距离也不远,果然隔壁的人就听见了,隔着院墙也扯着嗓子问:“小宋,咋的啦?” 宋嘉祁听得出这是隔壁李家婶婶的生意,这家和李二狗家原本还有些亲戚,家里的汉子还曾对抢了李大媳妇的宋嘉祁横眉冷对的,只是经过今冬买了宋家的红薯面救了命,现在也和宋家关系融洽了不少。 宋嘉祁生意都劈了:“婶子!我家薛白好像要生了不对,我家薛白就是要生了!” 隔壁立刻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想来是隔壁的妇人也一时慌了手脚了:“呀,这可是大事儿!”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生意,那妇人从自己家出来转到了宋家:也幸好村里人基本不关院门,就是关了也不会锁上,那妇人一推就进来了。 “我帮你看着儿点儿,你快叫稳婆去吧!”那妇人进来瞧了瞧薛白,状况还好,便吩咐宋嘉祁。 宋嘉祁看看薛白,再看看那妇人,舍不得撒手。 “快去吧!婶婶我是生过的,我留这儿可比你留这儿顶用!”那妇人连忙往外推宋嘉祁,“快去快回!” 宋嘉祁也知道自己留下确实帮不上忙,咬咬牙,飞一般的跑出去了。 那妇人比莲娘还大些,薛白又是个哥儿,此刻情急也不逼急,伸手往薛白身下的褥子上一摸,便知羊水已经破了,连忙拿了个枕头塞在薛白臀下。 却说宋嘉祁出了自家门,一阵风一般地就往薛家跑。 他和薛白都没料到会提前这么多生产,什么都没准备好了,现在也只能求救莲娘了。 莲娘正在哄自己小儿子睡觉,宋嘉祁啪啪啪地拍门,又把刚刚要睡着的小娃娃吵醒了,顿时哭声就响起来了。 这头哭声一想,东屋那边跟有感应似的,也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本来就着急的宋嘉祁被这俩孩子哭得头皮发麻。 莲娘心里有些怪宋嘉祁毛毛躁躁的,刚才他拍门都有些惊着孩子了。小孩子最不经吓了。 不过看宋嘉祁一脸惨白的样子,莲娘心里又打了个突,问道:“怎么了,找急忙慌的?” 宋嘉祁紧张、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娘,不好了呸不是不好了,是薛白” 莲娘拍孩子的手一顿:“小白怎么了?” “小白小白要生了!”

92|九十二 孩子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二) 九十二孩子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二) 听说是薛白快生了,莲娘反倒没那么慌张了,淡定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快生了吗,我早就有准备了。” 宋嘉祁:“快生了不是大事儿吗?” 对于莲娘这个已经顺产四个的人来说大概还真不是大事儿,支使宋嘉祁驾了驴车,两人就往隔壁村去请她相熟的那个稳婆。 稳婆最近生意很好,莲娘生了薛高家的生,薛高家的生完薛白生。 哥儿容易早产,稳婆自然也是知道的。莲娘跟她打过招呼她就算了算日子准备好了,此时宋嘉祁赶着车一来,稳婆利索的拿着个篮子就上车了。 莲娘道:“这也怪我,就忘了告诉你们哥儿通常都会提早生产。你们小夫夫也没有这方面经验,吓坏了吧?” 宋嘉祁有点儿僵硬,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吓坏了。 那稳婆也安慰道:“我见过你家薛白,肚子大小正好,现在也七个多月了,容易生,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又夸道:“上次看薛白的肚子形状就知道,这肯定怀的是个小子啊!” 宋嘉祁僵硬着一张脸,嘴里说着“借您吉言”心思却早就飞到薛白身边去了。 说来也怪,宋嘉祁一走,薛白就不疼了,哼唧了两声看看守在自己身边的李婶婶,犹豫道:“不疼了是不是不是要生了,我们搞错了”等稳婆来了发现自己真的只是吃坏了肚子之类的,岂不是糗大了 “羊水都破了,怎么会搞错?”李婶婶对薛白质疑自己的判断有点儿不满,她可是生了六个儿子的人,放眼碧溪村比自己争气的可不多! 薛白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特别委屈的看着李婶婶:“宋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饿了” 怀了孕的人本来就容易饿,况且薛白就要面临一场恶战了,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也是应该的。李婶婶犹豫地看了看院子里的厨房:“那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做点儿饭?你一个人在屋里能不能行啊?” 薛白连连点头。 宋家院子不大,厨房和卧房也就隔着两堵墙,有啥事儿薛白喊一声她也就听见了。这么想着李婶婶也少了点儿顾虑,进了厨房打算给薛白弄点吃的,立刻就被宋家的富裕给闪瞎了眼:满满一篮子的鸡蛋,窗口挂着好几条熏肉,米面口袋都是满的,里头装的都是细粮。 李婶婶咽了咽口水:知道宋家富裕,也想象不出是个怎么富裕法,现在可算是见了! 今年可是灾年啊,要是丰收了那还了得?不知道得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毕竟也不是自己家,李婶婶纵然羡慕也不敢乱动,就荷包了两个鸡蛋又往里放了白糖,在她看来就是特别好的吃食了。 谁知薛白看见了当下就扁了扁嘴:“最不喜欢吃荷包鸡蛋了”说完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不是宋嘉祁,顿时尴尬了起来。 李婶婶也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喜欢吃荷包蛋!荷包蛋!蛋! 咽下喉头一口老血:“你先将就着吧,等你家小宋回来了再说。” 薛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碗里白白的荷包蛋:“要不婶婶你也吃一个吧?”荷包蛋什么的真心不想吃两个,宋大哥回来给自己做好吃的就要吃不下了。 怀孕也有一点苦恼,饿的快,但每次吃的却不多。 等宋嘉祁带着莲娘和稳婆风风火火的回来时,便看见李婶婶站在床前端着个碗,薛白筷子上插着一只荷包蛋愁眉苦脸的小口小口咬着。瞧见宋嘉祁回来了,薛白立刻眼前一亮:“宋大哥!” “唔”紧接着,薛白感到自己的肚子又疼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薛白简直愣了,这孩子是非要看见他爹才打算出来啊? “你们可回来了。”李婶婶把手里剩了半个荷包蛋的碗往宋嘉祁手里一塞:“去给他做点儿啥吃吧,等会儿还要出把子力气呢。”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家薛白说不喜欢吃荷包蛋。” 莲娘闻言剜了薛白一眼,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嘉祁:好好的吃苦耐劳的孩子变成这样,都是你惯的! 对,都是我惯的宋嘉祁摸摸鼻子,给薛白递过一个鼓励的眼神,滚去厨房做吃的了。 稳婆上前摸了摸薛白的肚子,“还早呢。” 说着又掀开下面盖着的被子看了一眼:薛白下身的裤子都脱了,现在光溜溜的,猛一被掀被子又羞又囧的并着膝盖。那稳婆便笑道:“还害臊呢。” 这也是太平镇附近的村落都太穷了,要是在县城里,那给哥儿接生的也得是哥儿才行。只是这穷乡僻壤就没那么多规矩,十里八乡稳婆就那一个,也估计不了那么多了。 没多久宋嘉祁就端了一碗放了香油的蒸鸡蛋进来,又对莲娘道:“娘,家里还有炖好的鸡汤和擀好的面条,我这头是顾不上招待您了,还得麻烦您去做了和稳婆、李婶婶都一块儿吃点儿。” 那稳婆倒是没什么,她给人接生主人家一般都会弄好的饭食给她吃,鸡汤面条虽然是顶好的却也不是没吃过。李婶婶却有些不自然:“那个,我就不用了,我刚刚都吃了你家一个荷包蛋了。” 宋嘉祁默默地看了看薛白,薛白心虚的移开目光,把脸扎进蒸鸡蛋的碗里。 一碗鸡蛋下肚薛白觉得有力气了许多,莲娘带着稳婆和李婶婶在厨房吃鸡汤面,宋嘉祁就坐在床前给薛白鼓劲儿。 “刚才疼不疼?”宋嘉祁一只手握着薛白的手,另一只手去摸了摸薛白的肚子:“小宝宝快出来啊,别折磨你阿姆。” “也不是很疼。”薛白心虚道,说不疼是假的!但是他不想让宋大哥担心。 “宋大哥,我生完了想吃薯条,想吃蛋包饭,想吃狼牙土豆”薛白扯扯宋嘉祁的袖子:“你去给我做吧。” 宋嘉祁犹豫起来:“我陪着你,让娘给你做点儿什么先垫垫吧?” “不行,我要吃薯条,你说了生完就可以给我吃的qaq” 这会儿稳婆和莲娘也吃完了,回到了屋子里。稳婆便道:“就是,你快出去吧,这屋里按理说不能进男人的,你赖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了。” 宋嘉祁不服气:“这是我家,我的房子,我咋还不能待了!” “没听说过谁家汉子进产房的。”那稳婆一个劲儿的把宋嘉祁往外头推:“你还是赶紧做饭去吧!那什么包饭、什么条儿,多做点儿让俺们也尝尝鲜!” 等把宋嘉祁撵出去了,那稳婆做到床边却跟薛白说道:“你这汉子可真心疼你,你也是,他要陪着就让他陪着呗,瞧瞧你为了给他们老宋家传宗接代受多大罪。” 薛白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又开始疼了。 稳婆也不废话了,指导着薛白如何吸气,又让莲娘和李婶婶帮着烧开水烫剪子,她带来的那只篮子里的东西也都拿出来备用。 薛白是头一胎,又是哥儿,肯定要比女子生产费更多工夫。而薛白虽然羊水破得早,但阵痛间隔长,竟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 期间薛白还吃了三顿饭,喝了鸡汤啃了鸡腿。 熬了一晚上,被驱赶到厨房的宋嘉祁眼睛都熬红了,屋里不时传出薛白的惨叫,稳婆和莲娘还不让他进去,宋嘉祁别说是睡了,干什么都静不下心,只能按照薛白的嘱咐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做饭:厨房里放了好几个碗,里面放着炸的半熟的薯条、切好的狼牙土豆,蒸好的米饭,摊好的蛋饼,只等薛白那头一生出来,过油热一下就能吃了。 但是做了这么多东西,宋嘉祁自己却是一口也没吃:倒不是什么关心夫郎吃不下,而是他一颗心都放在屋里的薛白身上,早就忘了自己还需要吃饭。 根本就把吃饭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屋里传来稳婆的喊声:“加把劲儿!头出来了!出来了!” 宋嘉祁愣了好一会儿,猛地跳起来把薯条炸了。 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稳婆去打开门见是宋嘉祁,说吉祥话的声音都不如昨日中气十足:“生了个小子,大人孩子都平安,快去看看吧。” 宋嘉祁手里还端着薯条呢,蹭地一下就窜进去了,把抱着孩子站在一边儿的莲娘都吓了一跳。 宋嘉祁的眼神就往莲娘怀里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冲到床前握住薛白的手:“小白你怎么样,疼不疼,累不累,困不困,饿不饿?” 薛白长了长嘴,竟也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问题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拿手背蹭了蹭宋嘉祁长出一点儿胡茬的下巴:“我也在想,我是先吃呢,还是先睡呢” 莲娘瞧了瞧两人,把包好小被子的小娃娃放在薛白旁边,也不打扰小两口说体己话了,蹑手蹑脚走出去去厨房找吃的。 她和稳婆也是昨天陪着熬了一晚上,现在是又累又饿。 薛白歪着头瞧了瞧自己枕头旁边的小宝宝,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笑容。“宋大哥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宋嘉祁这才把目光从薛白脸上挪开,看了看襁褓里的小宝宝。皱皱的红红的,像一只猴子,真的是“宋大哥我要给你生猴子”啊 “就叫小猴子吧。”宋嘉祁一脸严肃。

93|小猴子 小猴子 恩爱的小夫夫第一次发生了分歧。 薛白:“能不能起个好听点儿的名字?”本来村里人有名字起的贱好养活的说法,所以才有什么李二狗、王狗子、张旺财、刘毛蛋这样的名字,但是 薛白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叫宋猴子啊?!什么鬼! 薛白这可把宋嘉祁问住了,由于孩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新鲜出炉的爸爸宋嘉祁还没想好给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叫小猴子不好吗?多可爱啊~”每次一叫就能想到“宋大哥我要给你生猴子”多么萌萌哒啊! 当然了,宋嘉祁也不是想让自己儿子叫宋猴子,只不过是个小名儿罢了。但是村里人基本没有人分大名小名的,都是一个名字叫一辈子,就像薛白大名叫薛白,平常大家就叫他小白,哪会有人费那么大工夫给孩子左一个名字右一个名字的取。 于是不明真相的薛白就以为自己儿子一辈子都要叫“宋猴子”之类的了 宋大哥这是哪跟筋不对啊? “我不同意!”薛白刚生产完而失去血色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了不太正常的潮红:“不行,换一个,太难听了。” 宋嘉祁有点失望,小猴子多可爱啊,哪里难听啦?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跟薛白过不去,便道:“那就不叫小猴子,那你说叫什么?” 薛白没念过书也不认字,起不来什么好名字,但是和“宋猴子”一对比也觉得没什么名字会更差了。 “就就叫宋早吧。”薛白想来想去,这孩子是早产的,干脆就叫宋早吧。 “送枣?”这回换宋嘉祁不同意了,要是小名叫个枣枣什么的也就算了,小孩子现在圆圆的红红的也像一颗小红枣,但是叫送枣感觉像水果店的外卖员啊。 宋嘉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薛白脸更红了:“不是吃的枣!是早产的早” 宋嘉祁:“” 宋嘉祁:“宝贝,在起名字这件事上你是不是受你大伯影响太多了,下一个叫宋中,再下一个叫宋晚?” “呸呸呸,谁送终!”薛白赶紧打断他。 宋嘉祁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也表示自己失言了。“娘都跟我说了,哥儿生孩子大部分都早产呢,以后的孩子也是早产怎么办?大早、二早、小早?” 薛白憋红了脸:“以后以后影都没呢那也比叫宋猴子好!” “谁说我要给孩子起名叫宋猴子了!”这下换宋嘉祁崩溃了,宋猴子什么鬼?失心疯了才给儿子起名叫宋猴子“就是个小名啊,先叫着,我儿子的大名我当然要翻遍诗书古籍起个最好的啦!” 薛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默默的把脸缩进被子里。 宋嘉祁默默回味了一下“宋猴子”,乐得跟个神经病一样。送猴子,大象送不送啊?哈哈哈哈哈 薛白恼羞成怒,抄起床上的一个枕头丢过去,“别笑了,还不去给你儿子找点吃的,家里的牛还没生呢,孩子还得喝米汤!”却因为没有力气枕头轻飘飘地落在宋嘉祁面前半米的地方。 宋嘉祁把枕头捡起来拍干净,随手放到一边,凑过去在薛白脸上和孩子脸上挨个亲了一下:“遵命,孩子他阿姆~” 宋嘉祁出去了,薛白转了转脖子,去看自己旁边放着的那个昏昏欲睡的小家伙,红彤彤皱巴巴的。 薛白伸出手指蹭了蹭孩子嫩嫩的小脸:“还真像一只小猴子。” 小猴子因为是个早产儿,个头很小,刚生出来的时候才五斤多点,出生好几天身上的红色才褪了。但这孩子是个省事儿的,就连莲娘和李婶婶这样的生了好多孩子的人都忍不住夸赞:“我生了这么多孩子,就没见过这么省事儿的!”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不哭不闹,醒了也只是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 李婶婶甚至表示:“要不是我眼看着薛白生了,都不知道你们家添人口了,这孩子太安静、太省事了!” 开始宋嘉祁和薛白有点儿担心,自己家孩子这么嗜睡,又是早产,是不是身体不大好啊宋嘉祁就请了大夫到家里来看看,只说这孩子虽然是早产的,却是再健康没有了。 宋嘉祁还不太相信古代的医疗水平,请了好多大夫来看,还是这么个结论。 小猴子他就是单纯的,喜欢睡觉而已 对于吃食,小猴子也从来不挑:小猴子出生了快一个月家里的牛才生下小牛,之前小猴子就只能喝各种米汤:熬出油的大米汤和小米汤,对于碧溪村的人来说可是好吃食,但宋嘉祁和薛白都觉得委屈孩子了。 只是小猴子并不觉得委屈,给啥就吃啥,从来不哭也不闹,吃饱了就要睡觉。 薛白坐月子,按理说得有老人照看着。宋家没有老人,就只能莲娘来伺候月子。 本来也是应该的,顶多宋家给薛家送点东西,再好吃好喝的供着莲娘就行了,只是莲娘也才生了孩子没多久,薛贵不在家,小妹也还小,实在走不开。 宋嘉祁干脆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莲娘带着小妹和薛滨住了过来。 见识了薛滨,宋嘉祁和薛白才知道自家小猴子有多省事:薛滨一天一大半的时间在睡觉,另外一小半的时间都在哭。 尿了,哭;拉了,哭;饿了,哭;睡醒了,哭;发现身边没有人,还要哭 隔壁李婶婶道:“终于有了你家孩子出生了的真实感。” 莲娘最初还担心薛滨一直哭,把小猴子也带得爱哭起来。结果发现薛滨哭他的,小猴子半点儿影响都不受,一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除非把他和薛滨放在一起,薛滨哭了打扰他睡觉了,小猴子才会不开心地哭嚎几声也就几声,然后就会蹬着小腿要把旁边这个一直哭的家伙外外踹。 “这孩子真是对睡觉有着别样的执着啊”宋嘉祁感叹道。不过孩子喜欢睡觉,也有好处:很多孩子睡反了觉,白天睡晚上醒着,哭了、尿了、饿了闹得父母也睡不好。小猴子一天到晚都在睡,完全不用担心晚上他俩做点啥被打扰了 当然了,现在薛白还在月子里呢,月子里甚至生完的两个月都最好不要同房,否则很容易得月子痨病:莲娘一脸严肃的跟薛白说了这件事儿,要不是丈母娘跟儿婿说这些不太好,莲娘都想把那个一到晚上眼睛就放绿光的家伙给撵出去住了。 当然宋嘉祁也不至于真禽兽至此,但自从薛白怀孕之后他们的同房次数就一减再减,宋嘉祁表示他真的有点儿憋,求摸摸>< 但是有一天薛白举着一手白浊等着宋嘉祁回来给他擦擦的时候偶然一回头看见自己儿子睁着葡萄一样黑漆漆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呢,薛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二天便如莲娘所愿把宋嘉祁踢了出去。 被自家夫郎狠心撵出去的宋嘉祁自己一个人躺在刚收拾好的厢房里觉得好孤独寂寞冷,大半夜爬起来去后院骚扰小毛和母牛。 先揪着小毛不让驴睡觉,跟小毛倾诉了半天“以前薛白最爱我现在我居然失宠了qaq”又训斥一旁肚子大大的母牛:“你怎么还不生!我儿子等着喝奶呢!” 母牛默默地看了宋嘉祁一眼,又默默地回过头。 “” 小毛也嫌弃地看看宋嘉祁,人类都说一孕傻三年,但自家怀孕的主人明明是屋里的那个,为什么这个也有傻三年的迹象了。 人类真可怕。 好想把他踢出自己的棚子哦。 w

94|见钱眼开 九十四“见钱眼开” 薛白终于出了月子,小猴子也该满月了。 现在宋家不似以往了,独门独户的一家人。小猴子办个满月酒,光佃户就十几户人家,更别说现在谁家都想和宋家搞好关系,都要上门来送一份月子礼。算下来竟然要摆上四五桌,说不定还不够呢。 “不够就拿碗舀了菜找地方蹲着吃呗,哪有那么多讲究还非要上桌。”莲娘拿着个小勺子喂小猴子喝牛奶,五天前母牛终于生下了一头小牛,现在小猴子也能喝上牛奶了。“还办满月酒啧啧” 庄户人家谁办满月酒,像她和薛高家的生了孩子,也就相熟的人家来看看,送点红糖小米,薛家再回点儿红鸡蛋、留人喝碗糖水就算完,哪还像宋家还要为个小娃娃办酒。简直稀了罕了。 不过宋嘉祁有钱,有钱就是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莲娘也没什么可说的。 莲娘喂了几勺,就把碗给薛白,让薛白学着喂。薛白毕竟经验少,再加上还在跟宋嘉祁商量满月酒的事儿呢,总是一不注意就弄小猴子一脸奶。 小猴子瘪瘪嘴,也不哭,就委屈地看着薛白。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爱哭,基本上是能不发出声音就不发出声音,懒到一定程度。 “瞧你笨的。”莲娘恨不得照薛白脑门上拍一巴掌。这孩子学干活学什么的都利索,怎么照顾起孩子来就笨手笨脚的,这都一个月了还没上手。这牛奶也来的不容易,现在天天让小牛喝米汤小猴子喝牛奶,薛白还这样浪费。 “没事没事,”宋嘉祁赶紧打圆场,“牛奶洗脸,回头我们小猴子皮肤肯定好。” 莲娘:“” “你就惯他吧”莲娘拿着块手绢给小猴子擦脸,心里倒也高兴:她当然愿意看到宋嘉祁宠着薛白。这也幸亏是宋家没个老人,要是家里有个婆婆,自己这个当丈母娘的都有点看不过眼,况且是个做婆婆的呢? 薛白既然出了月子,莲娘就带着小妹和薛滨回了薛家,空出来的房间正好满月酒的时候也能安置一桌。 到了正日子,宋嘉祁就又请了徐婶来掌勺,凡是来送月子礼的人家都留下来吃饭,还有村长、作为岳家的薛家也被请了过来。甚至在镇上的小沈老板、柳哥儿、付婆、代卖苹果的老阿婆也也都被请了过来。 柳哥儿的孩子比小猴子大半岁多,已经会爬了,长得虎头虎脑,一点儿都不安生。跟着他阿姆坐在桌子旁,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吃的,小胳膊太短拿不到,就咿咿呀呀地说话一样冲着他阿姆喊。 宋嘉祁有点儿羡慕:“这小家伙可真活泼。”自家小猴子省事儿是省事儿,也太安静了,老睡觉他和薛白都没有逗孩子的乐趣了。 小沈老板眼睛下面一圈黑青:“也是太活泼了天天晚上我跟他阿姆都睡不了个囫囵觉。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尿了,睡前还得他阿姆哄一哄哄半天,我都睡着了他都不睡的。” “”这么一比较,宋嘉祁顿时觉得还是自家小猴子知道心疼他阿爹阿姆。 付婆也来了,出了来吃满月酒还要跟老板汇报工作。现在跟付婆认识一年了,宋嘉祁也觉得付婆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便也让她沾手了红薯面的事儿。去年地里造了涝,宋嘉祁就让付婆出了卖馒头红薯面也可以直接卖掉,让不少家境不好的人家度过了难关,红薯面也被广泛认识了。 现在宋嘉祁一个星期未必去一次镇上,都是付婆在操心。 这回付婆还有要紧事儿跟宋嘉祁说:“前段时间,就是春耕刚开始的时候,有几家粮行的掌柜找上门了,说是想要收购一些红薯面儿。每石给这个价格。”付婆手上比了个数字:“我说我们东家最近不在,我做不了主,让他们过些时候再来。” 宋嘉祁闻言并不意外。红薯面之前没有人收购,是因为这里的人以前没见过没吃过,不敢或者不知道。现在经过去年一冬天,红薯面已经在一些百姓里有了市场了,自然会有人来收购的。 “付婆怎么看?” 付婆顿了顿:“东家你别嫌老婆子话多,我觉得这价钱有点儿低了。咱们现在零着卖,一石能多赚四五成呢。”瞧了瞧宋嘉祁的神色,付婆又道:“不过这事儿也有好处,小白现在有了孩子,东家肯定想多在家陪陪小白和孩子,卖给他们可以让他们到村里来收粮,倒是方便省事多了。老婆子想,干错跟他再讲讲价格,把价钱往上再抬个两成,卖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宋嘉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他们再来,你就让他们到村子里来找我。” 付婆神色无异,当即就答应下来。 小猴子的大名宋嘉祁终于起好了,叫宋皑柏,这名字有点绕口,但听宋嘉祁说了“宋爱白”,薛白还是红着脸很高兴的同意给孩子叫这个名字了。 只是没有想到,经过了满月酒之后,小猴子的另外一个名字比宋皑柏更加广为人知 满月酒上,出了月子的薛白要抱着小猴子出来走一圈,给来做客的各位瞧瞧,收获一堆夸奖。但是小猴子从头睡到尾,让想要逗一逗孩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很是浑身解数没处使。 “这孩子怎么一直睡啊。”轮到莲娘这个做外婆的送月子礼了。“得亏不是抓周,要不孩子一睡一天,还抓啥啊?” “当周岁的时候可能就不这么嗜睡了吧。”薛白看看襁褓里的小猴子,睡得呼呼的。 莲娘拿手指戳了戳小猴子的脸蛋,没反应;弹了一下小鼻子,小猴子皱了皱鼻子,还是不肯醒来。 莲娘没办法了,只得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用红绳把铜钱编成手链或脚链,二十枚铜钱码在一起,在村里算是一份不轻的月子礼了。 莲娘晃了晃手里的铜钱手链,嘴里念叨着:“来小猴子,外婆给你带上钱钱,咱们小猴子一辈子都不缺钱” “钱”这个字话音未落,小猴子忽然睁开了眼,眼睛亮亮的看着莲娘手里的一串铜钱。 旁边坐着的几个妇人愣了愣,一齐发出一阵哄笑:“哎呦,这孩子!真是个有出息的,这么小就知道认钱了!” “可不是,小宋的孩子,肯定将来比小宋还能搂钱!” 这话说得促狭,大家其实也并不相信一个才满月的小孩子就真的知道什么是钱了,这认为这是个巧合。但这巧合太有意思,满月酒过后,小猴子有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外号。 只是没想到,满月酒上并不是巧合,而是小猴子真的就天生对钱敏感:之后宋嘉祁多次试验,只要拿着钱去逗小猴子,十次有八次都会醒过来,剩下的两次大概是宋嘉祁拿的钱太少了有一次宋嘉祁拿了一小块银子来逗他,小猴子竟然伸出小手就要过来抢。 宋嘉祁乐得不行,觉得这孩子将来肯定能赚大钱,薛白倒是悻悻得:“怎么生了个小财迷啊?” 宋嘉祁把那小块儿银子放到小猴子的手心里,小猴子并不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往嘴里塞,而是把小胳膊又缩回襁褓,搂着那一小块儿银子乐了起来。 “你别给他呀,再硌着他了。”薛白皱着眉,从襁褓里把那一小块儿银子给“抢”了回来。 小猴子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阿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噗居然哭了,哭了!”孩子哭了宋嘉祁倒是乐了,只因为小猴子轻易不哭,今天这么惊天动地的哭了,竟然是因为银子被抢了! 还真是个小财迷啊!

95|红薯秧子 九十五红薯秧子 今年春耕早已开始了,很多佃户因去岁冬天尝到了甜头,今年都想继续种红薯。 红薯产量实在太高,就算磨成红薯面价格比小麦面粉便宜,也架不住量多,还是有赚头的。去年的红薯让这个村子的大部分村民都没有饿肚子,而碧溪村也没有人饿死,这让村长很是自豪,也对宋嘉祁多了很多好感。 然后宋嘉祁迅速的把这些好感又减为负值。 村长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让宋嘉祁卖一些红薯秧给村里没佃他家地的人家吗,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是不给钱,咋就不肯卖呢? “我也不是单单不肯卖给没佃我家地的人。”宋嘉祁道:“就是佃了我家地的,也只能在我家地地里种红薯,他们自家的地还是该种麦子种麦子,该种高粱种高粱,我也不肯卖给他们红薯秧子的。” 村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宋家小子,做人不好这么自私吧?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又不是白拿你的不给钱,你至于一点红薯秧子也要藏着掖着?” “一点儿红薯秧子?”宋嘉祁道:“真是一点儿红薯秧子,还能劳动村长您大驾亲自来说?” 村长面上就不好看了。这事儿确实有人在背后撺掇他,但村长也认为有了发财致富的路子也该帮衬相亲们一把,宋嘉祁想来是会答应的,谁知道上门来碰了一鼻子灰。 “要给也是明后年再说,今年是不成了。”宋嘉祁摇头再一次明确拒绝了村长,“您老明后年再来吧。” 这就是要撵人的意思了。 村长却更加恼怒了:这意思就是,不但现在不给,今夏、今冬也不会给。可偏偏又拿宋嘉祁没法子,自己虽然是个村长,在村里挺有威信的,但这姓宋的小子却好像从来都不怕自己,来这儿住了一年多了也没什么事儿求到自己身上,拿捏都不好拿捏! 等村长走了,薛白从里屋出来。小猴子特别省事,哄一会儿就睡了,睡着了就不用薛白守在跟前了。 “村长来干啥了?” 宋嘉祁就把刚才的事儿跟薛白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别人家种不种红薯也不碍着咱家,卖给他们也没啥吧?”薛白有点儿疑惑。毕竟是村里生村里长的,薛白也有一些和村长一样的带领全村一齐致富的想法。 “是没啥影响,不但没影响,对咱们还有好处。”宋嘉祁往椅子另一边挪了挪,拉着薛白坐下,两人挤在一张椅子里也不嫌挤得难受,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 “有好处?有啥好处?有好处咋还不同意呢?” 宋嘉祁把薛白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把玩着薛白的手指。以前薛白的手上净是茧子和乱纹,粗糙得不行,到了冬天还会生冻疮。后来宋嘉祁在自己得旅行包里翻出来大宝、护手霜给薛白擦手擦脸,又给他买了治冻疮的药膏给他涂,今年没让薛白干什么活可算没再犯冻疮了,手也比去年细了不少。 “我没说不同意,当然要同意,但不是现在。你还记得之前小猴子满月的时候付婆过来吃酒吗?那时候付婆跟我说,镇上有两家粮行都想收购咱们的红薯面,要是咱们村里种红薯的多了,咱们倒不用卖红薯面给他们了,把村里种的红薯一收够,加上咱们自家的,咱们自己就能开一家粮店。” 薛白愣了愣。粮店,曾经在他看来那都是了不得的地方,以前有粮店的伙计来村里收粮,一般伙计穿用的比村长都好,那可是大生意大店铺。嫁给宋嘉祁之前薛白都没进过粮店:自家地里就有粮食,能吃就行了,粮店里的细粮岂是他吃得起的? 后来嫁给宋嘉祁了,虽然吃到了粮店的细粮,每每却都是宋嘉祁去买的,粮店对于薛白还是从前印象中那个高大上不可侵犯的铺子。 现在他和宋嘉祁虽然也有一间铺子,但因为门脸太小,薛白一直也没有自家也是生意人的感知。现在一听宋嘉祁说自家都能开粮店了,有点激动,更多的是慌:“宋大哥那开粮店儿得用多少钱啊,咱家有那么多钱吗?” “咱们家有没有钱你不清楚吗?”宋嘉祁笑着看薛白,再看薛白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笑不出来了:“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啊?我咋知道咱家有多少钱?”薛白一脸茫然。 宋嘉祁无语了,拉着薛白去了里屋,把薛白的嫁妆箱子拿出来:那还是薛白成亲前薛贵给打的,里面放着薛白少得可怜得嫁妆。 而现在,这些嫁妆里却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小匣子。宋嘉祁把匣子拿出来,拉着薛白到炕上,把匣子打开一股脑的倒在床上:成锭的银子,成串的铜钱,还有几张薄薄的纸。 薛白都愣了:什么时候他箱子里有这么多钱了?不用问,肯定是宋大哥放的,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也没锁也没怎么地,这要是丢了自己都不知道! 薛白差点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这三张是一百两的银票,这两个锭子是五十两的,这一堆都是二十两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把钱都放你箱子里了?” 薛白这才回神:“我我不记得了” “啊,那可能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宋嘉祁摸摸薛白的脸,“咱家的钱都在这儿呢,等过几天收购红薯面的来了,又是一笔进账。”自家百八十亩地呢,那么多红薯少说也能卖五六十两银子了,况且空间里的红薯两个月就一季,也快能收了。 “可是,不是说要自己开粮店吗,怎么又要把粮食卖给收购红薯面的了”薛白有点儿闹不明白。 “一来是这些钱虽然够开家粮店,到底有点紧张,万一衙门之类的地方还要打点,街上万一有收保护费什么的,还是多攒一年手头宽裕点儿的好。二来你咋知道咱们卖给村里人红薯秧,人家就一定会把红薯卖给你呢?” “太轻易得到,难免大家就当做理所当然了咱们理所当然应该帮衬乡亲,理所当然应该带领大家致富,所以大家也不欠咱们什么,到时候想把红薯面卖给哪家就买给哪家你觉得你宋大哥是那么慈悲为怀的,喜欢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吗?” 其实薛白想说“你是”,在他心里宋大哥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但是宋大哥都这么说了,薛白识趣的没有说“是”。 “所以啊,就要刁难刁难他们。”宋嘉祁冷笑,“让他们求着咱们,到时候咱们提什么条件他们就得答应什么条件:毕竟咱们也不欠他们,谁规定我一定就要帮助大家发家致富我帮了,是人情;不帮,是本份。” 薛白瞧瞧宋嘉祁,其实他并不是很懂宋嘉祁说的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儿了。宋嘉祁现在不似往日总待自己温柔的模样,有点有点儿冷酷炫,却是帅炸了。 让薛白想起来当年宋嘉祁从天而降对薛老娘说“三两银子,我娶薛白”时一样的酷炫帅! 宋嘉祁回过头,瞧见薛白怔怔的望着自己发愣,搂住人亲了一口:“怎么,觉得宋大哥是坏人,吓住了?” “不是宋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薛白红着脸推开了宋嘉祁一点儿,又悄悄凑上去也亲了宋嘉祁一下:“宋大哥做什么肯定都是对的,我都支持宋大哥!” 气氛正好,眼看两人就要搂到一块儿了,薛白的余光忽然看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薛白大惊,一把推开宋嘉祁:“钱!钱跑了!” 两人一齐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的小猴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炕的这头的,正使出吃奶的劲儿捏着银票的一角往自己这里拽。

96|三个孩子一台戏(上)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上) 某一年六月一日,傻爸爸宋嘉祁忽然想起来遥远的“上辈子”在现代的时候会过的一个节日。 当然,古代的六月一日是阴历,和现代社会的儿童节确切来说时间相距甚远。但这并不妨碍宋嘉祁想要在阴历的六月一日给自己的孩子过个儿童节。 比如说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爸爸的爱心礼物,上午去郊外放个风筝或者钓个鱼什么的,中午上镇上的馆子里吃顿好的,下午去游乐场好吧古代没有游乐场,就去找片草地骑马放风。 孩子们玩的时候他就可以和薛白在旁边一起看着,说点儿不适合小孩子们听的体己话 没错,小孩子,们。 现在的宋家几乎已经攒齐了一个小型动物园,他们有小猴子、小兔子,去年春天薛白又生下了一只小猫咪。 薛白表示给孩子们起这样名字的宋大哥也是够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宋嘉祁这种恶劣的行为。 小猴子七岁了,已经有了点儿小大人的样子,但仍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并且及其嗜睡,叫他起床的唯一办法就是给钱。( 这样的儿子,宋嘉祁想不到除了钱还有什么礼物能送 薛白看到宋嘉祁又往一个小荷包里塞钱,不禁有些不满:“又给他钱,你也不怕他给弄丢了。” 宋嘉祁乐了:“你还不知道他?把自己丢了也不可能把钱给弄丢了。” 薛白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我倒是觉得,真不如把咱家的钱干脆都交给小猴子管,肯定丢不了,还不会乱花一分。” 小猴子是个标准的守财奴。所谓守财奴,就是喜欢敛财,喜欢守财,坚决不散财,简而言之就是存钱不花。 不但是他自己不花,看到别人花钱,小猴子也是万分的心疼哪怕那钱是作为投资而花出去的,也心疼。 上个月宋嘉祁在隔壁的石林镇上开了一家宋记粮行的分行,花出去了几百两银子,小猴子简直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再三跟宋嘉祁和薛白申请,花出去了那么多钱应该在日常生活中省回来,比如说下半年都吃窝窝头配野菜吧。 先不说宋嘉祁和薛白不可能同意,当时坐在一旁听到小猴子的提议的小兔子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兔子,是个哥儿。生出来的时候就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眼睛很像薛白,软软糯糯的样子也很像薛白,宋嘉祁就顺着“小猴子”给自己的二儿子起名叫“小兔子”。 后来小兔子断奶开始吃饭了,宋嘉祁才意识到了“小兔子”这个名字错得有多离谱。 这哪是小兔子?这是一只小老虎啊!每天无肉不欢!吃不到肉就哭!还能哭出花式来! “要不改名叫小老虎吧”某一日宋嘉祁看着自己吃掉一盆肉的二儿子,幽幽的问薛白。 薛白也幽幽的回他:“还是算了吧,叫小兔子都这么能吃了,要是叫小老虎咱们要养不起了。”叫小老虎还不得一餐吃掉半头猪啊? 此刻小兔子一听哥哥说后半年要吃窝头野菜,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哭起来没个完了。 小猴子:“要不然就每天吃一两肉吧,不能再多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生下来这么对活宝。 宋嘉祁在小荷包里塞了五十两碎银子,趁着小猴子睡着了放在他的枕头边上,暗搓搓偷偷去塞钱好像自己变身圣诞老人了一样。喜欢数钱也是小猴子的一大爱好之一,小猴子有一个扑满里面都是铜钱,过几天小猴子就要把它们全部倒出来数一遍。 数碎银子当然要比数铜板更爽啦。 反正小猴子也不花,宋嘉祁倒不觉得给一个七岁的小孩儿钱太多了,就当是先存在小猴子那儿,回头零存整取虽然取钱的过程可能会非常非常非常困难 然后宋嘉祁犯愁了,送给小兔子什么? 送礼物要投其所好,小兔子的爱好是 肉、吃肉。吃很多红烧肉。 难道要圣诞老人半夜端着一口锅去儿子房间吗那小兔子肯定不会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看到,肉在他方圆五百米内他都能考香味辨别出谁家做了什么。 “啊,今天李奶奶又炒蒜薹肉丝了(﹃)” “王猎户爷爷是不是又在家里熏肉了(﹃)” “阿姆阿姆,我好像闻到外婆在炖冰糖肘子(﹃)” 薛白:“别逗了你外婆家距离咱家已经超过五百米了。” 半个时辰后,莲娘端着一锅肘子过来:“我炖了肘子,给我外孙子送点儿尝尝。” 对了,莲娘! 宋嘉祁拎着一块肉上薛家去,求莲娘帮忙炖红烧肉,这样明早他就可以用一锅肉唤醒一只嘴馋的小兔子了。 莲娘默:“我觉得我在家里炖小兔子也是会发现的。” 宋嘉祁:“要不您去徐婶家炖?我觉得徐婶家离我家还更远一些” 两只大的解决了,小的就好办多了。 起码目前好办多了。 小猫咪是个小姑娘,才三岁,非常会长的小姑娘,结合了宋嘉祁和薛白相貌上的所有优点。一岁的时候莲娘抱她去邻村的集会上玩儿,小猫咪只是多看了两眼人家摊子上的山楂,老板就送了她一大把。 然后一路逛过去,又收到了鸭梨柿子核桃栗子无数。 然后回到家莲娘把这些东西洗好放在她面前,小猫咪闻了闻就转过头去玩自己的了。 谁说我要吃了?我就是看看╮(╯_╰)╭

97|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 (中)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中) 大清早,小猴子收到了一袋子碎银子,小兔子收到了一锅冰糖肘子,小猫咪则收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上面缀了小珍珠的发绳。 送东西要投其所好,宋嘉祁深谙此道。 自家这三个孩子的好处就是,不管收到过多少钱、吃过多少肉、有多少漂亮衣服和漂亮头绳,永远都不会麻木,不会失去新鲜感,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收到这样(毫无新意)的礼物! 不需要惊喜,只需要最爱_(:3ゝ∠)_ 看在礼物的份上,三个孩子都同意了过个儿童节的提议。 不过宋嘉祁早该料到,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并不是一件省事儿的事情。 何止不省事,简直状况频出,此生不想再来第二次。出门前,老大和老二就是放风筝还是钓鱼一事和宋嘉祁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钓鱼有收益,放风筝能有什么收益?”小猴子如是说。 “钓到鱼可以吃,放风筝是什么可以吃吗?”小兔子如是说。 “那么问题来了。”宋嘉祁道:“我们附近并没有河,连个鱼塘都没有,钓什么鱼?” 小猴子、小兔子:“那你提什么钓鱼!!” 受到了爸爸欺骗的小猴子小兔子也只能同意去放风筝了“这是过儿童节吗?这是让我们来陪他玩儿吧”两个儿子十分嫌弃这样的老爹。 被儿子嫌弃了的宋嘉祁浑然不觉,抱着小女儿带着小夫郎赶着小毛驴出发了。 风筝是他早就从镇上买好的更加让小猴子小兔子觉得,爸爸想放风筝是早就预谋已久了,征求他们的意见完全是假民主真*!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真到了郊外拿起了风筝,之前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什么钓鱼什么收益什么吃鱼都是哪辈子的事情啦,高兴地和宋嘉祁一起玩起了风筝。 薛白哄着女儿:“小猫咪要不要一起去玩?”虽然小猫咪还小,但风筝已经被宋嘉祁和两个儿子放起来了,小猫咪只要过去拽拽风筝线就可以了。 小猫咪抱着阿姆的脖子仰头看了看在天上飞得跌跌撞撞的风筝,默默的摇了摇头:“丑” 薛白: 那风筝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鹰,如果是一只漂亮的蝴蝶,小猫咪觉得还可以放一放。于是薛白只能带着女儿在旁边摘摘花,编编花篮、花环什么的。 宋嘉祁把风筝放起来,就把风筝线交给两个孩子,一个抱着轴一个拽着线,玩得不亦乐乎。而宋嘉祁则跑去陪薛白和小猫咪,给薛白和小猫咪一人编一个大大的花环顶在头上。 本来按照宋嘉祁定下的上午放风筝、中午下馆子、下午骑马放风的流程,这样也挺和谐的 只是好景不长。 风筝飞得太远,不知怎的线就缠到了旁边一颗树上。两个孩子也不向大人求助,就想自己弄下来。结果三拽两拽,风筝线和树枝摩擦了十几下,断了 老鹰越飞越远,越飞越远,越飞越远不见了。 两个孩子愣了愣,互相看了看,接着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宋嘉祁和薛白连忙抱着小猫咪过来,就看到小猴子站在一棵树下哭得正伤心,小兔子站在他旁边皱着眉,脚边还放着断了线的风筝轴。 看见薛白过来,小兔子蹬蹬蹬跑过去抱住薛白的腿,瘪着嘴道:“阿姆阿姆,风筝飞走了” 小猫咪抱着薛白的脖子转转头,看看下面抱着阿姆腿的哥哥,又来跟自己抢阿姆了,小猫咪一点没有兄妹爱的伸长了脚去踩哥哥的头。 不过小兔子还好,只是因为风筝飞走了有点不开心,小猴子就不行了,哭得那个伤心啊。 风筝买的钱现在钱飞走了 宋嘉祁在一旁哄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哎呀,别哭了,爹再给你买一个,买个更大的好不好?” 完全没安慰到点上,再买一个又要花钱,说不定还会再飞走再说了,要是那个风筝没飞走,阿爹再给买一个风筝,不就有两个风筝了吗?这么一想,小猴子哭得更伤心了。 最后宋嘉祁不得已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比如说为了防止风筝飞走造成的损失,咱们家再也不放风筝了什么的,小猴子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儿,勉强止住了哭泣。 有一个节俭的儿子也是一种苦恼啊,并且这种苦恼真是一点也不甜蜜!! 因为风筝飞走了,上午的娱乐活动被迫终止。并且因为“风筝飞走了”破了财,小猴子坚决不同意再去镇上下馆子。 “怎么可以这么不节俭!怎么说也要把风筝的钱剩出来啊!” 他这种想法得不到家里任何一个人的赞同。不仅如此,听说哥哥又主张回家吃窝头野菜,小兔子顿时也张着大嘴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忘了家里还有一锅冰糖肘子呢?”宋嘉祁连忙把小哥儿拉过来哄,还要压低声音不让大儿子听见。养孩子真是劳心又劳力。 小兔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泣了两下,道:“可是阿爹你答应我今天去吃镇上的粉蒸肉的,我也想吃粉蒸肉。” “你看今天哥哥都哭了,咱们是不是照顾照顾他?下次阿爹再带你吃粉蒸肉好不好?”宋嘉祁道,“阿爹保证,十天,不,七天之内一定让你吃到粉蒸肉。” 一旁的小猫咪搂着薛白的脖子默默在心里吐槽,大哥哭是什么稀罕事儿吗?只要有一文钱找不到了,大哥都会哭得像倾家荡产了一样好吗 “好吧。”小兔子委委屈屈地同意了。“说好了七天内要吃到啊,还要再加一个狮子头要里面有咸蛋黄的那种。” “好好好。”宋嘉祁捏捏自家小哥儿的小脸蛋,肉肉的手感特别好。唉不过孩子再大点儿还是要控制他吃肉了,不然将来吃成个胖小哥儿可怎么嫁人啊。

98|二胎计划 九十六二胎计划 宋嘉祁默默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那张“会跑”的银票。 小猴子发现快要到手的钱钱拽不动了,抬头见是自己阿爹,便愤怒地朝着宋嘉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啊啊啊?”宋嘉祁把儿子拎起来,举到面前和自己平视:“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啊?知不知道打扰阿爹阿姆亲亲是会被小毛踢的,你还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啦?” 小猴子会不会被小毛踢暂且不知,宋嘉祁却是被薛白踢了:“当着孩子瞎说什么呢!”什么弟弟妹妹的,这话竟也说给小孩子听>< “怕什么,他又听不懂。”宋嘉祁把银票收起里,塞给儿子一个大银元宝让小猴子抱着玩儿。小猴子瞧瞧宋嘉祁拿走的银票,瞧瞧自己手里的大银锭子,立刻把银锭子搂到怀里不撒手了。 宋嘉祁打发了儿子,自己则凑到薛白身边:“小白,咱们再给小猴子生个弟弟吧。” 薛白红着脸低着头收拾钱,就是不搭理他。 “小猴子都两个月了,娘也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放我回来住啊”宋嘉祁从后面环住薛白,把他的两只手握住不让薛白收拾,只让他专心听自己说话:“你身子好了没?” 宋嘉祁说话时吐出的气热热的,喷在脖子上痒痒的。生育过之后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薛白轻轻地打了个颤,赶紧从宋嘉祁怀里挣脱出来,脸更红了。 “你你是一家之主,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呗。”薛白轻声而快速地留下这一句话就匆匆忙出去了,好像多待一会儿就会被宋嘉祁吃掉一样。 宋嘉祁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薛白这么说,就是同意他搬回来了是吗! 当然了,宋嘉祁也不是那种禽兽到非要和刚生产完没多久的夫郎同房的人,要是薛白身子真没好全他当然也不会勉强。可是作为一家人,作为两口子,连一个房间都不能一起睡也太惨了点儿吧! 宋嘉祁朝着薛白的背影喊:“诶嘿嘿嘿,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做好准备,绝对不让这个臭小子看到不该看的!” 怀孕、生产、坐月子是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体质的,有的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体敏感度会降低,啪啪啪没感觉;也有的人会更加敏感,宋嘉祁比较幸运,薛白是后面那种。 宋嘉祁已经一个月没见着薛白的身子了。自从薛白还在月子里时帮他撸了一回被小猴子看见了,薛白就把他撵出去分房住了。现在小猴子都两个月了,可不都一个多月了么。 两人早早的就吃过了晚饭,薛白给小猴子喂牛奶,宋嘉祁就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往屋里去。小猴子还太小,不可能让他自己一个屋住,还是要放在他俩旁边才安心。只是不能再放在床上了,要是再让小猴子瞧见,薛白得羞得再把他撵出去。 宋嘉祁早就做好准备了!自从被撵出去他就去拜托了村里手巧会编筐、编篮子的人,给小猴子编了个大大的摇篮,现在放在屋子的角落里,他们两个能看着小猴子,摇篮里的小猴子又看不见他们宋嘉祁特意让人把摇篮编得特别深,完全杜绝小猴子扒着摇篮边往外看的可能。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薛白要再不知道晚上宋嘉祁要干什么坏事儿他也是傻了。不过薛白也是挺想的。 薛白早就发现生产之后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敏感。平常不和宋嘉祁同床还好,今天白天被宋嘉祁抱着闹了闹,薛白就觉得自己身子不大对了,赶紧跑了开。 瞧着宋嘉祁站在卧房门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薛白忍不住抿了抿唇,偷偷笑了。 有了孩子就是麻烦。宋嘉祁有点儿郁闷。以前是担心薛白是个哥儿生不出来孩子,没想到薛白这么快怀上了。宋嘉祁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房间里的摇篮,心里暗搓搓的想早知道要做点儿避孕措施,多过两年二人世界才好。 在摇篮里睡得呼呼的小猴子并不知道,一念之差他并没有被他爹冲下下水道不对是丢进茅厕。哦,感谢哥儿不易受孕的体质。 到底还是没有做到最后。宋嘉祁仔细询问了薛白,薛白自己也不清楚生完多久才能同房,这种问题也不好意思去请教莲娘,宋嘉祁就决定多让薛白养养。 反正这个人一辈子都是他的,想什么时候啪啪啪就什么时候啪啪啪,不急于这一时。xdddd 不过也只是没有做到“最后”而已,除了“最后”什么都做了 薛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拿着布巾的宋嘉祁。宋嘉祁哭笑不得:“快过来,我给你擦擦,这次真的不闹你了。” 薛白没说话,但一双眼睛里明显写着“我不信”。 生产之后薛白肚子上多了一圈儿小肥肉,软软的绵绵的,手感特别好。宋嘉祁捏了又捏,爱不释手。 腰腹本来就是薛白比较敏感的位置,被宋嘉祁闹得浑身发软发热。况且薛白对肚子上多出来的肉很自卑,根本不想给宋嘉祁看到。 他不给看不给摸宋嘉祁就偏要看偏要摸。之前已经借着擦身子的名义欺负了薛白一通,闹得薛白眼角泛红交代在了宋嘉祁的魔爪下,现在是说什么都不肯了。 宋嘉祁也知道把人欺负狠了,也不强求了:“那我出去做饭,你自己擦?想吃什么?” “想吃煮玉米。”薛白总算肯把嘴巴也露出来了。 “好,就吃煮玉米。”宋嘉祁去空间里掰了几穗儿嫩玉米,拿着就去了厨房。薛白见他真走了,这才掀开一点儿被子,露出了满是红痕和几个青青指印的身体。 就是自己看着这些痕迹都忍不住脸红害臊,薛白匆匆擦了擦,随手把布巾扔到一边,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装蘑菇。 宋嘉祁把每一根玉米须都挑干净,准备煮玉米。谁知锅刚架上水还没烧开,门外就响起了拍门的生意:“这是宋家吗?宋老板在不在家?”

99|卖粮 九十七卖粮 会叫他“宋老板”的,肯定不是村里人了。 果然,宋嘉祁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几个生面孔,为首的那位四十多岁,衣着体面,面上带笑一脸慈祥:“请问这里可是宋嘉祁宋老板家?” 宋嘉祁打量了来人一番,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之前他跟付婆打过招呼,再有人有意买红薯面,就让人直接到村里来。现在这位想必就是哪家粮行的人了。 宋嘉祁点点头:“我就是宋嘉祁。” 来人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了:“老朽眼拙,想不到宋老板如此年轻有为。” 宋嘉祁因为是在家里,又是刚起床虽然已经上午了但也是刚起床,就随便披了件家常的衣服,那粮行的掌柜还以为是宋老板的家丁呢。 寒暄了几句,宋嘉祁把人让到堂屋里,自己到卧房门口把门关严实了,这才回转到桌旁跟粮行的人谈正事。 粮行的人果然是来收购红薯面的。来者钱记粮行的大掌柜,管着太平镇三家钱记粮铺,是老板的家奴,很是得用。这次老板叫大掌柜亲自来谈事,也是表示了对这次交易的重视。 不过宋嘉祁依然对价格有些不满意。他现在自己也在馒头铺卖红薯面,钱记只肯给他售价的七成,虽然量多,但宋嘉祁也觉得不划算。毕竟自家铺子虽然卖得慢,也能卖不是,凭空少了三成利润怪心塞的。 “这样吧,七成实在太少了,八成,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不再卖红薯面给其他家我自家的铺子也不再卖红薯面,且我保证碧溪村也不会有任何一家向别的粮行出售红薯面。”宋嘉祁掸了掸衣摆上的土,心思已经飞到厨房了:锅里煮的玉米已经熟了,现在正往外冒着香气。“钱掌柜考虑一下,我要去给我内人送早饭了。” 钱掌柜:“” 钱掌柜也味道了玉米的香气,不禁也对这早饭好奇了起来。但他是来谈生意的,总不能腆着脸说“让我蹭个早饭吧”这样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嘉祁去到厨房,然后端着一个小盆出来:盆上还盖着个锅盖,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钱掌柜又吸了吸鼻子,眼睁睁看着宋嘉祁把卧房的门打开一个小缝,闪身进去,迅速又把门关严实了。 薛白已经坐起身了,上身也穿好了衣服,靠着床头看着床边摇篮里的小猴子。小猴子作为一个“觉皇”自然还没有睡醒,薛白自己在屋里呆着挺无聊的。 宋嘉祁拖过来一张小几把玉米放在上头:“你先吃,我把他们打发了就过来。” “不着急。”薛白捏了一只玉米又很快撒开手,还烫得很:“我等你一块儿吃。我还没洗漱呢。” 宋嘉祁凑过去在薛白脸上亲了一口,“那好,你再躺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于是更着急把人打发了。 “怎么样?钱掌柜考虑得如何了?”宋嘉祁从卧房里出来就问道:“若是不行就罢了。”明摆着要送客的姿态。 钱掌柜一惊,这人怎么在屋里转了一圈就态度大变,难道是他内人吹了什么枕边风?钱掌柜不禁怀疑是否是对头葛记粮行已经先行出手,做了这位宋老板夫人的活动了。 “这这兹事体大,老朽还得回去请示一下主家。”钱掌柜皱起了眉头。其实八成他也是可以做主的,但就想用这话来试探一下宋嘉祁。 谁料宋嘉祁毫不犹豫道:“那就快回去请示吧。”我急着去陪我小夫郎吃早饭呢。 钱掌柜:“” 钱掌柜:“宋老板咱们是不是还能再商量一下?” 宋嘉祁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刚才是这钱掌柜在试探自己,对这种浪费时间的举动十分不满,便道:“不二价。” 这生意要是做不成大不了还在馒头店先卖着。又不是卖不出去。再往深山里走走,那里的村子怕是都愿意卖儿卖女来换红薯面,不卖给他们只是因为宋嘉祁要他们儿女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现在宋嘉祁觉得说不定有卵用了。他觉得急需给小猴子找个保姆,这样晚上才有空间实施自己的二胎计划。 不过这个年景往家里再添一口人真心太打眼。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最终钱掌柜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宋嘉祁的开价,当下签了一年的合同。不过钱掌柜也有要求 要求就是,钱掌柜想见一见刚才端进屋那一盆散发着清香的早饭。 作为一个在粮行干了大半辈子的人,钱掌柜敏锐的觉得,既然宋嘉祁能发现得了红薯面这种粮食,说不定家里还有其他世人没见过的农作物,刚才那早饭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还真让他给歪打正着了。 宋嘉祁犹豫了一下,回屋里拿了一根熟的玉米给了钱掌柜。 果然是没见过的新农作物!钱掌柜内心一阵激动,心道这宋老板也是个谨慎的,给自己个煮熟的也不怕自己留种再种了。 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晒干可以直接煮着吃的玉米都在空间里,宋嘉祁不方便去拿。不然才不会从自家小夫郎的饭碗里拿东西出来给别人吃。 掰下一粒尝尝,清甜可口,齿颊留香。 钱掌柜讶异地看了看手里的玉米,眼睛都亮了。虽然一时半刻也看不出这东西是否还有别的吃法,但即便是作为辅食,想必也有家境尚可的人愿意购买。 宋嘉祁看着钱掌柜两眼放光的样子,也把他的心思猜到了七八成。不过宋嘉祁并不打算把玉米卖出去,他还打算等两年自家开了粮行再推出呢。便抢在钱掌柜之前先行开口:“这东西吃起来可口,我内人十分喜欢,只可惜价格太贵。”宋嘉祁佯作苦恼的样子:“要不是他刚刚生产完,我也不舍得买来,一两多银子才六个,着实吃不起。” 这话可没作假,当初在盆景店里买来的那一株玉米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上面确实是只有六根玉米棒。 “宋老板就没尝试过自己种?”钱掌柜讶异,这宋老板是庄户人家,家里又有那么多地,就没试着自己种点儿吗?一两银子六个,也确实太贵。不过这宋老板倒也是个舍得为内人花钱得。 “这东西是泊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种。”宋嘉祁随口敷衍道。 人家都这样说了,这玉米价值不菲,钱掌柜也对自己刚才开口就问人家要东西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要把那一根玉米还给宋嘉祁,却被宋嘉祁拒绝了。 开玩笑都被你摸过吃过了,我们还能拿回去继续吃吗?只能做出一副假大方的样子,把那根玉米送给了钱掌柜。 钱掌柜捧着一两多银子六根的玉米,也是一脸肉痛地去了。 好不容易打发掉了钱掌柜,下午,另一家粮行的老板又登门了。 太平镇上有名的粮行一共就两家,一家是钱记,另一家就是这葛记了。比起钱记,葛记算得上后起之秀,却是来势汹汹。 宋嘉祁心想,之所以能够来势汹汹,在已经有了三家分店的钱记手下拼杀出一条路来,这葛记的老板也是各厉害的人物。 原本钱记的老板派大掌柜来谈事已经是很看重这笔生意了,谁知葛记干脆老板亲自上门,态度十分诚恳。 “不巧了。”宋嘉祁也无奈,这就是来的早吃肉来得晚喝汤,誰让前面那个汤也喝干净了呢?“早上钱记的大掌柜一惊来过了,我们已经谈好,今年的红薯面都只卖给他们钱记一家了。”宋嘉祁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钱袋,里面大概装了五六十两的银子。“这不,上午钱记已经把我家里磨好的红薯面尽数搬走了。” 葛记的老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该死的,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宋老板,就没有通融的余地了吗?” “不是不给您余地,实在是契纸都签下了,我要是违反了约定私下卖红薯面给您,钱记怕是就要拉我去公堂了。”宋嘉祁无奈道:“明年您赶早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怪自己来得晚了。 可到底是不甘心:“那宋老板,不如明年的合约,我们现在就签下如何?”

100|翻脸 九十八翻脸 “也不是不可以。”宋嘉祁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本来还想着今年收成若是好明年钱攒够了可以考虑提前开粮行,现在倒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被人逼到家门口了。 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宋嘉祁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没有红薯面还有玉米面,还有粉条,他想开粮行还是可以开的,现下的钱能赚当然也要赚。 这般说着,宋嘉祁就拿来纸笔:“今早和钱家签订的契书这不还在这里呢,市价八成的价格,明年的红薯面钱家和葛家一家一半。” 葛老板的眉毛挑了挑:“宋老板,同是八成价格,今年钱家可是独占了呢。” “是啊。”宋嘉祁回看过去。 葛老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宋嘉祁虽然没说话,他自己却悟了:若说还是八成的价格,他为何要卖给葛家而不继续卖给钱家,葛家的脸比钱家的大吗? 若是葛家也想独占,自然要拿出比钱家更多的“诚意”来才是。 宋嘉祁瞧着葛老板一脸“我自己蠢死得了”的表情,也不催他,手下确实不紧不慢地开始写契书了。 “且慢、且慢。”葛老板终于是撑不住了,红薯面的利润他看在眼里,独有和两家都有意味着什么他也很明白,况且钱家比他们先一年引进红薯面,必然是比葛家更有优势的。除非降价,否则老百姓大多还是会先入为主去钱家买粮。 既然势必要亏损一些钱,何不把这些钱给了宋嘉祁,也能和宋嘉祁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都可以只卖给葛家。 葛老板拦住宋嘉祁写了一半契书的笔,“不若这样,我们葛家出八成半的价格,明年只卖我家怎样?” 八成半其实已经不少了,再让就是九成,那粮行就赚不了多少了。宋嘉祁明知这个价格已经到头,却还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 葛老板有些急了:“从镇上到碧溪村虽不甚远,到底也要费写车马,路上再有折损实在不能再高了。” 宋嘉祁这才做出勉强同意的样子:“好吧不过葛老板可否先付一部分定金?” 说实话葛老板不是很乐意。做生意都讲究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货明年才能交,就让自己先交钱?不过谁让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呢?也没办法,最后和宋嘉祁讨价还价交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 五十两银子宋嘉祁也不嫌少,乐呵呵的收下了,心里盘算着现在自己手里的银子买下一个铺子已是绰绰有余了。 宋嘉祁也当面在契纸上签下大名并摁了手印以示郑重,葛老板心里这才好受了些,捧着一张纸高高兴兴的走了。 转眼到了夏收,二十万斤的红薯磨成面,钱记粮行派人派车来日夜不停拉了十天才拉完。看着多,实际上红薯出份率不算高,五六斤红薯才出一斤粉,二十万斤红薯也才出了三四万红薯面粉,也才赚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另有在宋家佃地的那些人家,宋嘉祁早就说好了,今年的红薯面要卖只能卖给宋嘉祁,大家也都同意了,按照市价七成的价格卖给了宋嘉祁,宋嘉祁从中也赚了十几两银子。 不过那些佃户也乐意,他们要把红薯面卖给粮行或者村里、邻村的人,也是市价的七成,要去镇上卖的还得自己担去镇上自己找人家,卖给村里人又少不得饶一些送一些,不如一起卖给宋嘉祁,宋嘉祁待人厚道,都是凑了整数给他们。 十几家佃户每家都得了七八两银子得收益,再加上他们自家地里每季的二三两银子,十两银子原本一年都赚不到,纷纷万分感激宋嘉祁。 对于普通农家来看一百多两银子够花一辈子了,对宋嘉祁来说也不算少,但也不多。这一百多两将将算把当初买山的钱赚了回来,这算才回了本钱,想要收益却还得等下一季。 薛白却一本满足:“别人买一亩地,三五年能不能赚回来还不一定呢,但地又不会跑,迟早会赚回来。咱家这一年多就赚回来了,以后就擎等着赚钱了,别人可要羡慕死了,你还不满意?” 宋嘉祁倒不是不满意,只是大概是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生活太久了,想要来钱快点快点儿再快点况且别人家地主买了地就等着收钱了,除了土地不必出本,他们家还得出红薯秧。 夏收完了就得紧接着再种,红薯就是这点好,不怕重茬。收割是不需要宋嘉祁动手的,但是因为是佃的地,按照规矩是要宋嘉祁亲自盯着收地的,就算宋嘉祁表示自己很信任那些佃户们,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佃户们还是坚持要宋嘉祁来地头上看着。 大夏天的,就算不用亲自下地,宋嘉祁也不乐意站在大太阳地底下看别人收割。但偏偏收割的时候还得留出来下一季栽种的红薯秧,又不得不来,宋嘉祁很郁闷。 就在这个郁闷的时刻,村长又找上他的。 本来就因为天热晒了半日烦的不行的宋嘉祁一看见村长更烦了。 村长来干啥?肯定还是村里人要买红薯秧。平日里还好,宋家一边收割钱记粮行一边派人来拉粮食,这头磨房刚磨出来一车的面那头马上就拉走了,又有那嘴不严的粮行伙计随口说了“这一季少不得得百十两银子”更是让村里人都红了眼。 钱记的伙计说的还是保守价。他们并不知根知底,就是随口胡诌罢了,觉得至少是这个价。实际上宋嘉祁自己的红薯面加上代佃户卖的,统共起来得有二百多两近三百两银子呢。 本来宋嘉祁都放出话了今年肯定不会外售红薯秧,村长还是被村里人央着求着来找宋嘉祁,想着这回就算施点压也要让宋嘉祁卖一些红薯秧给村里人。 就是如何施压,老村长走在路上都没想好。宋嘉祁这块骨头软硬不吃太难啃了,连薛家都没得着红薯秧,太不近人情了。 宋嘉祁蹲在树荫底下监工,老村长就蹲在宋嘉祁旁边喋喋不休,把宋嘉祁烦的都想照他老脸来几下了。但这毕竟是村长,又是个老头,宋嘉祁也只能咬牙忍了,最后无法,只得松了口:“行行行,卖卖卖!” 村长老脸一喜,刚要回村宣布这个喜讯,宋嘉祁又道:“但是没有那么多红薯秧了,我只卖给三户人家,不能超过十五亩地,村长自去选三户人家吧,选出来我还有话跟他们说,同意了我才卖。” 三户!十五亩地倒不过分,碧溪村人多地少,每家也就那三五亩地,少有人家有超过五亩的。但三户人家?村里还不得因为这三个名额挣破头! “啊,”宋嘉祁又说,“我家这些佃户想种也可以参加,优先选择我家佃户。” 村长老脸更是一黑。 宋嘉祁脸也黑了:“我原说今年绝不会卖红薯秧子的,年初村长才来我家谈的话不会忘了吧?肯卖三家我都是卖村长您的面子,再多说我一根也不卖了。” 村长都要被他这恶劣的语气和恶劣的内容给气炸了,指着宋嘉祁直哆嗦:“行,你你等着!” 村长走了,宋嘉祁立刻对自家的佃户道:“快,先别挖红薯了,先弄秧子把咱这一季要种的红薯秧子留出来,多留十五亩地的,其他的都给我剁碎了大家带回家喂鸡喂猪!” 佃户们忙着收地没听见宋嘉祁和村长的对话,此刻主家有吩咐做佃户的也没异议,匆匆忙忙的把要栽种的红薯秧子给拾掇出来。山上监工的不止宋嘉祁一个,钱记粮行也派了人来帮着装车运送,宋嘉祁麻烦钱记的人帮着监督佃户拔红薯秧,自己装作驾车运送回家的样子,到了半山腰就把红薯秧子都收进了空间,也顾不得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转身再回去监督佃户们把剩下的红薯秧子全部剁碎。‘ 剁得稀碎。 “有点糟蹋啊。”有佃户有点不忍心,这红薯秧做菜开汤也不是不行,何必一定要喂猪喂鸡呢?再说经过去年的年景,大部分人家的鸡猪都卖了,谁家有那么多鸡猪要喂呢? “那也没办法了。”宋嘉祁冷笑:“我就是便宜了鸡和猪也不想便宜了和我不对盘的人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再说了有本事威胁也就算了,我现在都没想清楚是凭的什么威胁我呢好大的脸。” 几个佃户面面相觐,都不知道自己主家在这儿咬牙切齿说什么疯话。钱记粮行的人也一头雾水,不过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和红薯有关的,跟红薯秧可没关系,便也不再多问。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懂了村里有些个出了名浑的,拉了车上了山,表明了是要明抢红薯秧呢。 宋嘉祁冷笑着指了指地上剁碎的那一摊:“家里有鸡有猪要喂的,随便拿,别客气。” 宋嘉祁这一手弄得确实狠,不单狠,还很难看。简直是打全村的脸,村长和那几个浑子的脸尤其被打得啪啪作响。 那些上山来打算抢红薯秧的人脸都绿了,几个佃户见了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村长刚怒气冲冲的下了山,纵然村长没亲自上山来抢红薯秧,村长下山之后说了什么?到底什么原因才会激得这些浑子上山来强? 宋家的佃户里还有村长的两个小儿子呢,此刻脸色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宋嘉祁指了指地上被剁碎的红薯秧之后就不再多言了,自己装了一些带回家:他家里是有不少鸡要喂的。 倒是不怕那些浑人抢红薯:抢红薯秧也就罢了,红薯已经不是他的了,今年地里的红薯都是钱记粮行的,明年是葛记粮行的,粮行也派了人来监工,宋嘉祁倒不信这些欺软怕硬的浑子敢和粮行的人硬碰硬:不说打不打得过那些正职伙计兼职打手的,粮行多多少少和官家有点来往,哪怕是和个小捕快有来往,村里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101|招标 九十九“招标” 宋嘉祁觉得,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当然了并不是他求人,他完全是在替村里人“费心”。 宋嘉祁觉得如果理解能力正常的话,好像是村里在求自己把红薯秧子卖给他们吧?怎么他们竟能理直气壮到这种地步,还打算上来强抢。 好在宋嘉祁这个人遇事喜欢把好的坏的结果都想一想,既然想到了就要想办法避免一下,以防万一把红薯秧都剁碎了,还真让他歪打正着了。 这也意味着,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是宋嘉祁猜测中最坏的结果了。 这让宋嘉祁十分不爽。 还有村长。宋嘉祁冷笑,平日里看着也是个人五人六的长辈,薛白还老是“村长爷爷”长“村长爷爷”短的,也是这样不要脸面的人。 且不说宋嘉祁这样想,就是村长的两个小儿子回到家中也忍不住问老父亲:“爹啊,这咋还上山明抢了呢?” 村长哼了两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村长也没想到,不过他也不后悔:一想起宋嘉祁对他的那个态度就来气!他在碧溪村做了少说三四十年的村长了,之前的村长也是他爹,村里谁对他不是敬重有加,第一次被个小辈这样落面子。 那几个浑子虽不是村长指派的,但村中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该让那姓宋的小子长点记性了!这到底是碧溪村的地盘!现在被儿子问到脸上,村长纵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也不能低这个头。 村长的小儿子喃喃道:“我就是搞不懂爹你为的是啥咱家我和三个都在宋家帮忙,咱家也沾着宋家的光呢,干啥把关系弄得那么僵?要是弄得小宋不高兴了,不让我和三哥干了,咱家倒要跟那些背后撺掇爹你的人家一样了。” 这话说的实在。村长家没分家,老大老二种家里的田,老三老四在宋家佃地,资源共享。 村长炸了:“我为的啥?我是这碧溪村的村长,为的是这个村子!”说着照着两个儿子的脑袋一人抽了一下:“光想着自家不想着乡亲们,我咋生出来你们俩自私玩意来!” 没错,在村长眼里,垄断资源不肯与乡亲们共享的宋嘉祁,是自私的。 然而没多久,村长见识到了真正的自私。 宋嘉祁当机立断的把红薯秧全给剁碎了,就是牲畜吃不完宁可烂在地里当肥料也不肯让人占去一丝一毫的便宜。 那几个浑子还不死心,硬着追到宋嘉祁家里,结果一根红薯秧都没找着。 薛白搂着孩子站在正屋门口看着宋嘉祁跟那几个浑子争吵,宋嘉祁很大方的让人看了自家的仓库、地窖和空着的厢房,几个浑子的心死的不能再死。 那几个浑子里不乏薛白幼时的玩伴,虽然说不一定玩儿的多好,到底也是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却逼到他家来要强抢东西若不是宋嘉祁有空间,说不得真被抢了去也不一定。 薛白真是寒了心了。 小猴子看着自家院子里进来的这些陌生人,好似知道这些人是来他家抢东西的一样,小财迷怎么能忍?张牙舞爪一脸凶相的朝着那几个浑子哇哇大叫。 薛白冷了脸,走到宋嘉祁身边对那几个浑子道:“我儿子不欢迎你们,还不走?” 那些浑子中不乏有和薛海关系不错的,倒也不愿意和薛白有什么嫌隙。浑子是浑子,但浑子也有一样好处,就是讲义气。他们和薛海交好,就觉得薛白也是半个自己人。 只可惜薛白的相公没有被划分到自己人的范围内。 因此几人所语气不善地念叨了“薛白你怎么说话的”倒是真没多待,左右找不到红薯秧子,还是得请村长拿主意。 待他们走了,薛白方靠到宋嘉祁身上,语气都有些哽咽了:“宋大哥,咱们去镇上住吧,再也别回来了。” 薛白是真寒了心了。以前宋嘉祁带他去镇上住,他还舍不得村子。现在是真对村子寒心了,连村长爷爷都欺负他们。 宋嘉祁摸摸薛白的发顶,把薛白和儿子一起搂在怀里。虽然说日后开粮行肯定要在镇上置宅子,不过这里是他和薛白定情的地方,又是薛白的家乡,薛白不舍得宋嘉祁也愿意住在村里。 不过现在薛白主动提出要离开村子去镇上住是最好了。但看着薛白一脸伤心的样子,宋嘉祁也有些于心不忍:“其实也没大事他们欺负不了你宋大哥。”都是你宋大哥气他们。 宋嘉祁知道村长的想法,也觉得在村长这个位置上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宋嘉祁并不是村长,不在其位当然不谋其政了,宋嘉祁没那个好心去替村长分忧。 其实村长觉得宋嘉祁自私,也不是完全不对。不过宋嘉祁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自私建立在自身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但现在明显宋嘉祁还不满足。 再说自己已经许下了期限,村长未免太心急了。 不过宋嘉祁也不会跟个六七十的老头子计较,反正红薯秧也剁碎了,没被添堵反而给村长和浑子们添了堵,宋嘉祁觉得自己反正不吃亏。 薛白把脸埋在宋嘉祁脖颈处,语气蔫蔫的:“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村里人敢这么欺负他们,也就是瞧着宋家单独一户,刮不起什么风浪。要是薛海在就不一样了,薛海在村里兄弟朋友极多,至少别人要欺负薛白都得先掂量掂量。 宋嘉祁有点受挫,这是说明自己不如薛海能给薛白安全感吗? 这倒是真的。凡是有利有弊,宋嘉祁会搂钱,为了搂钱垄断了红薯秧导致村里人的不满,得了钱却也会被村里人使绊子;而薛海相当光棍且讲义气,小时候掏鸟蛋都要分给小伙伴们,这种事宋嘉祁断然做不出,他要是和人一起掏了鸟蛋一定会藏起来回家和薛白两个人分享,也自然就没有“一个好汉三个帮”这种朋友了。 宋嘉祁确实是个有些自私且有点儿小气的人,一辈子的大方只用在亲人身上:这个世界他只有薛白和小猴子两个亲人。 说不得小猴子的财迷就是继承自宋嘉祁,只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罢了。 虽说有几个浑子有强抢的意思,但一来没抢到,二来村长没有直接露面,这次抢劫被归为几个浑子的个人行为,村长意思意思地训斥了几个人让他们去给村里老弱干活,就把这篇掀过了。 也就是说即便做出了这般不要脸的事情,那三个名额该要还是要。 宋嘉祁都有点佩服村长了,不要小看古人和乡下人的智慧啊,能做村长那也不是一般人。这翻过脸好似没翻过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 村长这次倒没再弄别的事儿,老老实实选了几户人品好的人家让宋嘉祁选,几家人加上宋家、村长还开了个小会。 那几个浑子都说了,找遍了也没找到红薯秧子,不知道宋嘉祁给藏哪儿了。这要是说不给那就谁也没办法了,村长也不敢再耍花招。像李二狗家、李小叔家、郑宝根家这些人品众所周知的差的人家,就算和村长亲戚关系再近村长也没给机会。 从这方面来说,村长在这个位置还是挺公允的。 宋嘉祁直接把这次卖红薯秧弄成了个招标会:秋收的收成谁愿意以低价卖给宋嘉祁,就把红薯秧卖给谁家。 这也是宋嘉祁的要求:除了口粮之外的红薯,如果要卖,就只能卖给他。 几家人能坐到这里就是平行都还不错的,第一次遇到这么新奇的卖东西,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了,最后还是徐婶第一个举了手:“俺们家愿意,等秋收了,一文钱三斤红薯行不?” 徐婶跟莲娘交好。对红薯算是比旁人了解得多一些,知道这东西产量高。她家也不指望发大财,能比往年好些、再遇上旱涝不至于大减产,她家也就满足了。 徐婶开的价格实在低。拿去年说村里造了灾,有几家跟着宋嘉祁在冬日里种了红薯,之后都是一文钱一斤、两文钱三斤这样卖给村里人。村里人的买卖有村长主持着,基本不赚啥钱,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衬,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 徐婶却因和莲娘交好,连带着跟薛白关系也近,多少知道当时因为是冬日里的红薯产量并不算很高,若是春夏肯定能收成更好。 事实上连日来钱记粮行不断来拉粮食的车也侧面证明了徐婶的想法。 之后又有两家愿意以一文钱两斤的价格把红薯再卖给宋家,宋嘉祁就暂且定下了这三户人家。红薯苗优先给徐婶家,徐婶家地还算多,冬日里丈夫儿子生病把家底都掏空了,两个男人身子好了之后受到宋嘉祁的指点就去开荒地种土豆,此时家里出了四亩良田还有四亩坡地。也正好红薯不挑,坡地也能种。 徐婶不客气地要了八亩地的红薯秧,剩下七亩另外两家分了。 宋嘉祁想了想,把徐婶买红薯秧的钱又让薛白偷偷还了回去,另外两家的倒是收了下来。一两百钱,对宋嘉祁不算什么,对村里人来说却是大项了。 徐婶给开了个好头,又给红薯开出了那样低的价格,宋嘉祁也有点不好意思再收红薯秧子的钱了。 就是这样,你是实诚人,宋嘉祁也愿意实诚地和你交朋友;你要是心存算计只想着占便宜,宋嘉祁也未必算计不过你。 你怎样待别人,别人就会给你怎样的回报。

102|来镇上开粮行 九十九来镇上、开粮行 宋嘉祁这边的问题倒是解决了,村长那头就没那么顺利了。 皇上还有三门穷亲戚呢,村长的穷亲戚更多。碧溪村李家是大姓,都是一个族的,多少都跟村长沾点儿亲戚关系。这次宋嘉祁“选中”的三户没有一个姓李的,村里人能干吗? 更别提村长还有李小叔这个占便宜没够的堂弟,得了信的当天就上村长家哭去了。 村长觉得宋嘉祁自私,村里其他人何尝不自私?村长觉得都是一个村的就该互相帮衬,姓不姓李都是一个村的帮衬谁都一样,他的族人却不认同。 或者说,大部分没得到红薯秧子的人都不认同:凭啥那三家得到了我家没得到?肯定是村长不向着俺家;为啥宋嘉祁只肯给三户人家红薯秧?肯定是村长要红薯秧不尽心 因为当初村长一时手贱揽下了事儿,此时的村民却不想着去找宋嘉祁了,只找村长:他们本也习惯了有啥事找村长解决,大部分时候村长也能解决。 可惜宋嘉祁是颗钉子。 村民却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他们没有得到实惠,不患贫来患不均。 里外不是人的村长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看着赖在自己家不肯走要说法的族人,一把年纪还哭闹不休的堂弟,村长忽然有点后悔争取来了那三个名额。 那时候大家还是求着自己让自己跟宋嘉祁求情,怎么现在弄得倒像自己这个村长欠他们的? 村长却没有意识到,他也曾这般为难过宋嘉祁。 这一季的红薯面卖完,宋嘉祁手上也有近千两银子了,在一个小镇上买个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之前村里几个浑子来家里抢红薯秧子的事儿,薛白也对这个村子寒了心,便和宋嘉祁商量着去镇上住。 有钱就是任性,想去哪儿住去哪儿住。 夏忙之后,地里又种上了新的红薯秧子。宋嘉祁格外谨慎,为了防止还有人有抢红薯秧子的打算,每天都只从空间里拿出来一部分红薯秧子,种完再拿。 然后他发现根本不用担心:因为现在这些红薯秧子不止是他的,也是那些佃户的,关系着佃户们秋日的收益。抢宋嘉祁的东西佃户们可能会帮忙,也可能不会,但要抢他们自己的东西,他们可不会答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有了这些佃户的保障,宋嘉祁也不愿在村里多留了,带着薛白和儿子包袱款款地去镇上了。 有意思的是不止他们家来了镇上,薛贵一家也来了。 没错,一家。薛老娘虽然病着,吃药也是要钱的,薛贵早就回到镇上继续做工。因为薛滨太小唯恐路上吃不消,依旧让莲娘带着小妹、薛滨在家里住着,薛贵每个月捎些钱回来,一些给莲娘花用,一些给自己老娘买药。 而现在薛滨也大了些,小家伙身体也不错,薛贵便把老婆孩子都带去了镇上。 宋嘉祁和薛白在镇上倒是不缺住处:馒头铺后面的小隔间收拾收拾就能住人,虽说现在有了小猴子略挤了点儿,不过是暂时住着,倒也没那么多讲究。 两人商量着,先买铺子,再在铺子附近或买一两间房,或买一个院子。 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宋嘉祁说,薛白回答“好好好” 薛白对宋嘉祁的信任几乎是盲目的,除了偶尔夫夫间小情趣般的别扭,薛白总是宋嘉祁说东他不说西的。况且这种大事,薛白更没什么主意。 况且宋嘉祁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跟薛白商量是他对薛白的尊重,实际上也并不是指望着薛白拿主意。 于是宋嘉祁开始在镇上找铺子,薛白就在馒头铺和付婆、柳哥儿一起看铺子带孩子,偶尔去薛贵做工的地方看看自己爹娘弟妹,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宋嘉祁也觉得挺惬意,除了房子太小,孩子太吵咳。 宋嘉祁找铺子找得很快。他目前没有实力也没有本钱做成钱记、葛记粮行那样的大生意,只准备一点一点升级:最开始摆地摊卖烧烤,到有个门面的馒头铺,现在只要再升一级就好了。 哪有数码宝贝能一上来就究极进化的,都要先进化、超进化才能究极进化的好吗 宋嘉祁看中的是一个三间的铺面,在一个不算繁华也不算冷清的街上,附近住的都是不富裕但又算不上穷的底层老百姓。铺子隔壁是一家布行,卖的都是粗麻布,再隔壁是一家小门脸的杂货铺,也比柳哥儿家的杂货铺大不到哪儿去。 宋嘉祁观察了几天,觉得隔壁的两家铺子生意都不错虽然铺子不大也不高档,但人流量多,成交量高。 铺子也不算太贵,宋嘉祁好说歹说讲到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二百两银子,在宋嘉祁看来古代一文钱大概等于现代一块钱了,二百两银子也就是三十万,不便宜,不过宋嘉祁手头不紧,也就买了下来。 买下来之后装修也要花些时日,虽不说这个面向劳苦大众的铺子要装修的多高档,也要干净整洁吧。这三间铺子之前是个小饭馆,做餐饮的难免烟熏火燎,宋嘉祁便打算把墙再漆一漆。 因着和钱记、葛记粮行还有合约,宋嘉祁也不打算一上来就卖粮食,就打算着先卖点粉条、挂面之类的半成品粮食。宋嘉祁想了想,自己和薛白刚认识的时候还请薛白吃过方便面呢,不知道方便面好不好做:好像是把面条在油里炸过?回头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可惜太平镇周围的村落都是旱田没有水田,也没人种水稻、糯米,不然也可以试着做年糕。 相处了一年多,宋嘉祁对付婆也颇为信任,决定这边铺子开张了还让付婆过来帮忙:在宋嘉祁眼里付婆就是年纪大了点儿,实际上完全是个销售人才。除了刚开始适应阶段有点腼腆,之后无论宋嘉祁是在铺子里放粉条、红薯面还是别的什么,付婆都能给卖得干干净净。 不过 这边生意开起来,馒头铺势必要关门了。就好像当初开了馒头铺,宋嘉祁也没经历再去弄烧烤一样。前进的同时,也有一部分东西必须舍弃,是为取舍。 不过宋嘉祁有点儿舍不得。不说别的,馒头铺真心挺赚钱的,要不是分身乏术宋嘉祁真不想关了它。 晚上宋嘉祁跟薛白商量:“要不然回头咱们开了粮行,把这馒头铺让给阿爹吧?就算阿爹还想在木器店干活,娘反正闲着,过来这边卖馒头也能补贴家用。小妹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却能在里头做馒头。 到时候咱们自家就有红薯面,也不用爹娘花钱,就当是咱们做子女的孝敬他们,赚的钱就给他养老,你觉得怎样?” 薛白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这些天他有事去看莲娘,莲娘他们住在木器店提供的一个小院子,里面住了好些人,薛贵作为技术型人才自己有一间大屋,一家人挤在一处,将将住下。 现在还好,等小妹再大两岁就不合适了。虽然是自己亲爹,到底男女有别,也没住一个屋里的说法。 如果莲娘带着小妹和薛滨住到馒头铺来,等薛滨大了可以去跟薛贵住,莲娘和小妹就住在馒头铺里。 薛白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过得好了,也想让家人也过得好。宋嘉祁的帮衬不是直接给钱而是给自己父母生钱的门路,薛白心里更加的熨帖。 他虽然不识字不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也知道宋嘉祁这是为他父母好呢。 “宋大哥,你对我真好。”薛白往宋嘉祁怀里拱了拱。“谢谢你这么为爹娘着想” 宋嘉祁亲亲薛白的脑门:“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他们也是我的爹娘。” 你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自然会和你一起孝顺他们。 过了几日宋嘉祁找了宋牙子,找到房东把馒头铺直接买了下来。这馒头铺极小,也不过五十几两银子就买下了,日后薛贵和莲娘过来连房租也不用交。 除了这间铺子,宋嘉祁还让宋牙子帮忙寻了一处小院子。 院子离新买的铺子不远,那地界住的都是家境一般甚至偏差的百姓,屋子挨挨挤挤地建在一起,少有带院子的。 带院子的房子总是比不带院子的要贵一些。 宋嘉祁却执意要个带院子的:薛白喜欢养点儿家禽,宋嘉祁也觉得应该多养些母鸡,好给自己小夫郎、儿子下鸡蛋吃。 最后用六十两银子买下了这带三间房、另带一个厨房一个仓库的院子。 “要是没这院子,就算是五间房也用不了六十两”宋牙子念念叨叨的,他和宋嘉祁合作多次,也算厚道,帮着参谋,实在觉得宋嘉祁买这院子性价比不高,简直多花十两冤枉钱。 反倒要宋嘉祁开解他:“得了老哥,回头我在院子里养上鸡,不用花钱买鸡蛋吃,过个十几年这钱也省出来了。” 宋牙子默默算了算两文钱一个的鸡蛋宋嘉祁得吃多少年才能吃回十两银子。 铺子还没开起来,将近一千两银子,一眨眼也就花了快一半了。宋嘉祁嘴上和宋牙子说笑,心里却也有点儿紧张,暗暗盘算着家具就先不买了,等秋收了地里的红薯卖了钱再说吧。

103|完结啦 一百完结啦 宋家在镇上新买的院子房子都宽敞,屋里盘的炕也大,直占了半间房子。不过这也有好处:莲娘和薛白一人占着一头做着棉袄,薛滨和小猴子都半岁多了,此刻从炕这头爬到那头,再从那头爬回来,手脚已经很利索了。两个小子还会发出“啊啊”的叫声,比这谁爬的快,玩儿的不亦乐乎。 莲娘缝了一会儿就直起腰,给自己揉揉胳膊揉揉腰,又关照薛白:“歇一会儿吧,你本来就怀着身子,再坏了眼睛,你家小宋不得恨上我这个歌老婆子。” 薛白脸一红:“他才不会。” 莲娘嘴角噙笑,也不言语。以前在碧溪村的时候,家里不好过,莲娘偶尔会干些浆洗、缝补的零活儿。每每近了冬日,倒也有几家人找她做棉衣裳,衣料棉花自卑,二十个钱的手工费棉袄棉裤给做一身。 薛白做衣服还行,做棉袄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去年他和宋嘉祁的衣裳都是在成衣店里买的,今年左右莲娘要做,薛白就想着学起来。 如今薛贵和莲娘接手了馒头铺,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的,短短几个月赚的钱是薛贵以前做工的几倍不止。因此薛贵和莲娘自然对宋家心存感激,两家又都在镇上,走动倒比在村里的时候还勤些。看在馒头铺的份上,薛贵也对宋嘉祁亲热了不少,闲暇时还会给小猴子做点儿木马、摇篮之类的玩意儿,在宋嘉祁的指点下甚至还做了学步车出来。 况且薛白又有了身子莲娘真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哥儿怀孕不易,还容易生哥儿,对莲娘来说薛白一举得男就已经让她惊喜了,现在竟然这么快就又有了。 莲娘索性把馒头铺的事儿都丢给薛贵和小妹,反正小妹如今也懂事了,帮薛贵打个下手店里也忙得过来。自己白日里就到宋家来照顾薛白,顺带着教一教薛白做棉衣裳。 如今粮铺的生意不错,宋嘉祁和付婆两个人都有些忙不过来,整日早出晚归的。宋嘉祁还要操心着村里的地和粮食,半个月回去一趟,小夫夫两个也就晚上才能凑一块亲热亲热说说话。 当然了,宋嘉祁辛苦归辛苦,钱也赚了不少就是了。粮行开了才三四个月,收益就是之前的两倍,这还是红薯面都卖给别家了呢,不然可不止这些。 薛白想给宋嘉祁亲手做一套棉衣裳,一来宋嘉祁天天在外头跑,薛白怕他冻着;二来,这样就算白天自己不能陪着宋大哥,宋大哥穿着自己做的衣裳也是好的。 不比莲娘是十几年的熟练工,薛白手速慢,也就只准备给宋嘉祁和小猴子一人做一身,他自己倒觉得去年的衣裳还能再穿,不必做新的。 莲娘却笑他:“如今你家就是布行里最贵的细棉布也穿得起,还省这点?” “不是省,”薛白道,“我左右也不出门,整日在屋里头,就是做了新衣服这一冬天也穿不了几遭。” “我还是劝你早点扯了布回来,趁着我在呢我给你做一身出来。”莲娘道:“不然小宋迟早给你买了现成的回来,那不更贵?” 薛白一想,还真是 宋嘉祁讲究个什么一看吃、二看穿,家里吃食早就好的不得了,就是穿衣上,两口子都不是那高调张扬的人,从来不买缎子,只买软和的细部做了舒服的衣裳就是。 但这二人又不愧是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谁都想让对方穿得好。 宋嘉祁自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衣裳不用很注意,但自己的夫郎自己得疼,老是给薛白买好的布料。薛白则觉得宋嘉祁在外头走动更需要体面,那些好布料就被薛白给宋嘉祁做成衣服了。 闹得宋嘉祁后来都只按着薛白的身量买成衣了。越卖越贵,绸子的都有两身。 “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宋嘉祁得意洋洋的拿着两间绸子的里衣往薛白身上比划:“咱穿在里头别人又不知道。这料子啊最是软和舒服,你贴身穿啊。” 要是薛白今年冬天不给自己做新衣只给那爷俩做,宋嘉祁都搞不好能买套缎子面的棉衣裳回来把薛白给包起来。 眨眼间,秋收就过去了。秋收的时候薛白陪着宋嘉祁回碧溪村收粮食,在日头底下晒了一上午就浑身不得劲,午饭也吃不下,下午回镇上的时候坐着颠簸的驴车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宋嘉祁一瞧这熟悉的场面,二话不说就拉着薛白去了医馆。还是上次那个医馆,还是上次那个老大夫,还是上次的那个诊断结果:“这是喜脉啊!” 小猴子刚刚八个月,薛白又有了。 自从搬来镇上,宋嘉祁每隔几天就要把小猴子送到莲娘那儿过夜。反正离得近,小外孙去外婆那住个一两晚,再正常不过的了。况且还有薛滨在,莲娘一头羊也是放两头羊也是放,况且两个小的放在一起倒真不大哭闹,人家俩自有一套小奶娃娃的交流方式。 至于把小猴子送走之后宋嘉祁和薛白都做了什么就不用说了。 薛白一开始非常反对:“你这三天两头的把小猴子送走,这不是明告诉娘”这不是明告诉娘咱俩晚上要干啥了?不过薛白真心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怕啥。”宋嘉祁把薛白往怀里带了带,“谁家小夫夫小夫妻的不干这事?我都后悔这么早要孩子了,太耽误咱俩二人世界了” 要换了别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到一岁的小屁娃就是面前上演春宫他也看不懂,长大了也绝对记不得。但薛白就是脸皮薄,绝对不肯当着小猴子的面和宋嘉祁共赴巫山*。 可就是纵然好几天才一次,薛白的肚子也那么争气! 莲娘很高兴,闻着信儿就来看薛白了,还把小猴子卷吧卷吧带走了:“你就在家安安静静养两天,别让孩子闹着你。”又忍不住拉着薛白的手喜道:“老人都说奶孩子的时候容易怀上,这叫热怀,没想到”没想到你不奶孩子也热怀了 莲娘说到一半顿住了,虽说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不是女娃,说奶孩子啥的自己的老脸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一高兴咋啥话都往外说呢。暗骂看自己两句,莲娘还是压抑不住高兴地拍着薛白的手:“我家小白真争气啊!” 以前在薛家,全家的孩子就薛白最受气,在薛老娘眼里比女娃都不如。自己就算维护也实在能力有限,不想自己这个哥儿是个有后福的! 莲娘喜滋滋地抱着外孙子走了,留下小夫夫两个过二人世界。 说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然而薛白这胎才一个多月还不稳当呢,宋嘉祁并不能干什么“坏事”。 宋嘉祁也脱了外衫爬到炕上,只把薛白搂到怀里,就满足得不得了。 小夫夫两个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一起,屋子里静得好像能听见薛白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小家伙的心跳声。 宋嘉祁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薛白的脸:“小白,这回生个哥儿,像你一样乖巧的哥儿,我肯定让他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哥儿。” 薛白愣了愣,一时没转过来弯:“第一幸福的是谁?皇上的哥儿吗?”听说皇家也是会有哥儿降生的,皇上的孩子,肯定是最幸福的。 宋嘉祁: 皇上的哥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的谈话里要出现这么个人宋嘉祁有些好笑地搂住薛白的脑袋亲一口:“第一幸福的必须是你啊!” 薛白确实很幸福。 宋嘉祁不但英俊帅气,出身好(薛白:宋大哥曾经是神仙),曾救他于水深火热,在内对他温柔体贴,在外事业有成。 粮行刚一开业生意就好得出奇。虽然现在并不能完全称为粮行店里主要卖的是红薯粉条,还有红薯和土豆掺杂在一起的一种疑似土豆粉的东西。宋嘉祁还让付婆在店门口弄了个小炉子烤红薯、玉米当街卖,不说卖不卖得出去,刚开始得时候那红薯得香味就像无形得广告把人往宋嘉祁的铺子里引。 宋嘉祁惯会做生意,让付婆把一个红薯、玉米切成三四段,有人进店来看就免费送一段给人尝尝鲜。香气扑鼻的红薯,上面刷了酱料的烤玉米,还是不要钱的,谁不愿意要呢? 如今秋收已过快要入冬,正是要屯粮准备吃熬菜的时节。被吸引过来的人就是冲着免费的红薯和玉米也要顺便在铺子里转转看看,反正看看也不要钱。这一看,宋嘉祁铺子里的粉条和土豆粉至少要比往年的绿豆粉条便宜三分之一,那些当家的妇人都是成捆成捆的往家屯。 红薯粉条便宜,耐饥,多吃些粉条也能抵粮食了。 纵然还没有把红薯面弄过来卖,宋嘉祁已经赚得盆满钵翻了。宋嘉祁常常数着钱和薛白说笑:“这么些钱,你就可劲儿给我生吧,咱生多少个都能养得起~”不但养得起,回头还要或买或请些老妈妈来看孩子,千万不要打扰到他和薛白的晚间二人世界! 当然薛白最看重的也不是宋嘉祁能大把搂银子的本事。他曾经说过,宋嘉祁就是穷得只能在村里搭帐篷过日子,薛白也愿意跟他。 因为宋嘉祁爱薛白,薛白也爱宋嘉祁。 完

104|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 (下) 番外·三个孩子一台戏(下) 说起来小猴子这孩子也是够拼的。 说要回来吃窝头野菜,就真吃窝头野菜。弟弟小兔子在一旁抱着一锅冰糖肘子吃得呼噜呼噜的,小猴子一个眼神都没飘过去,更别说犯馋了。 小兔子也是个好孩子,给自己阿爹阿姆小妹先一人分了一块儿,自己才开始大快朵颐。哼,他才不要给大哥呢,要不是大哥主张吃什么窝头野菜,现在阿爹都带我去吃粉蒸肉啦! 但是吃着吃着,小兔子又不是滋味起来。“大哥,你也吃一块儿。” 小兔子伸长了胳膊给小猴子夹了一块肉。 哼,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分你一小块吧。小兔子安慰自己,其实让肉什么的真是心在滴血啊。 结果他大哥完全不领情:“不要。窝头和肉虽然吃起来有点儿差别,拉粗来却是一样的,肉却比菜、米便宜得多。 下午的活动原本是骑马。 原本。 小猴子:“马需要租的租就要花钱风筝都飞走了还要租马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啦!” 宋嘉祁、薛白、小兔子、小猫咪:“” 小猴子坚决不同意租马,并表示家里有一头小毛,驴和马长得其实还是有点儿像的,骑驴也行。 宋嘉祁忍不住抽了这臭小子后脑勺一下子:“混账!小毛比你年龄都大,你阿姆都不舍得骑了也轮得到你骑!” 小猴子被抽得一个踉跄,但因为不涉及钱财,纵使被抽了小猴子也没什么反应,完全不想哭也不委屈。 小毛已经是一头老驴了。纵然它在同龄的驴里仍然是最英俊最硬朗的那个,也不得不承认它已经是一头老驴了。 小毛是当年为了拉薛白进门而买的,后来在宋嘉祁创业过程中又立下种种汗马功劳,宋嘉祁和薛白都对这头驴有着很深的感情。 小猴子看看驴棚里悠闲吃草的小毛:“那要不就骑他儿子吧。” 没错,宋嘉祁都有三个孩子了,小毛自然也儿女成群。(哪里不对? 作为碧溪村第一帅驴,小毛其实是很受驴欢迎的。不过碧溪村说到底也并没有很多驴,仅有的几头也都比小毛年纪大。本着宁缺毋滥的精神,小毛一头都没看上。 最后还是宋嘉祁牵着小毛去了牲畜市场,让小毛自己挑了个媳妇。 这个媳妇是头驴宋嘉祁也看不出来模样好坏,不过小毛喜欢应该是个漂亮的驴妹子吧。 驴妹子已经给小毛生了六头小驴了,按照小猴子的意思,是时候可以拉出来遛遛了。 小毛有些不满地冲小猴子打了个响鼻,小抠门,就知道欺负他们不会说话!他可怜的儿子们啊! 兄妹三个,牵着小毛的小儿子,这就去“赛马”了 宋嘉祁极为心酸,儿女什么的,真是前世的债qaq

105|番外 薛老娘 番外薛老娘 薛小妹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空碗,正是刚刚给薛老娘喂完了药的空碗。 薛富、薛贵兄弟俩此刻那些小嫌隙也在老娘病重的情况下暂搁在了一边,否则已经搬到镇上去两年了的薛贵也不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伺候。这些年除了过年和薛老娘生辰,薛贵一家几乎不会回碧溪村,倒是薛白一家因为时常来村里收租子,倒是常回村子,尽管也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到底会来薛家探望一下,也帮薛贵带一些银两礼物之类。 两兄弟蹲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凑在一起抽旱烟。薛富原本是抽不起的,还是薛贵这次从镇上回来给哥哥带了一些。 见薛小妹出来,二人立刻站起身凑了过去:“你奶奶怎么样了?” 虽然是儿子,到底男女有别。薛老娘病重后常常失禁,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时常需要擦身子、伺候屎尿,薛富、薛贵不便上前,都是王桂花、莲娘带着两个儿媳、小妹轮着番的伺候。 经过这几年小妹也有十二三岁了,也是可以说亲定亲的年纪了,已经懂事了许多。奶奶情况不好,小妹也看在眼里,因此道:“奶奶我瞧着好像已经有些糊涂了。方才我喂她药,奶奶一直管我叫阿福来着。” 自己家里并没有叫阿福的人,仔细想了想村里好像也没谁叫阿福。 “大伯,爹,阿福是谁啊?” 薛富和薛贵听见“阿福”二字,却俱是面色大变,兄弟二人面色诡异地对视了一眼。薛贵顿了顿,方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快去把下午的药给熬上。” 见薛贵不肯说,小妹也没有继续问,乖乖的拿着碗去厨房洗刷。不过到底是好奇,阿福到底是谁? 瞧那样子,大伯和爹都知道,那娘知不知道呢? 因着好奇,小妹偷偷去问了莲娘。 “阿福?”莲娘皱了皱眉,“阿福是谁?” “娘也不知道吗”小妹又转向王桂花:“大伯娘知道吗?” 王桂花也摇了摇头。 这两年,大约是因为二房已经全部搬到了镇上,并且薛贵隐隐有不要家中地的意思,大房二房关系融洽了许多。小妹又在镇上住了几年年,不再在王桂花手下讨生活,因此已把儿时的事情忘却许多,如今王桂花也老了,二房又比大房强了百套,现在小妹并不大怕她了。 好像除了爹和大伯,都没有知道这个神秘的“阿福”啊 薛老娘躺在床上。她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怕是没两天好活了。其实她也有七十多岁了,曾孙子都有了,也可以瞑目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看到自己死去的女儿阿福。 薛老娘命并不好。年轻时丈夫被一个寡妇勾引,竟抛家弃子住进了那寡妇家里,不再给妻子儿女一文钱。薛老娘自己一个年轻女人养活三个孩子,着实不容易,若是去寻丈夫要钱,说不得还要挨上一顿打再被撵出来。 之后她也就渐渐死心,不再去找丈夫要钱了。 没过两年,家乡遭了大水,薛老娘带着孩子一路讨饭到碧溪村才被村长收留落了户,这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 这一路上,她也失去了她的女儿阿福。 老家遭了灾,一同北上逃荒的人并不在少数,每日能讨到的饭也有限,孤儿寡母少不得还要受点儿其他逃荒人的欺负。好在薛老娘是个格外坚强的女人,反击了几次,也鲜少有人来找她们母子的麻烦了。 但即便没人欺负他们,讨来的饭也并不够吃。 太平镇地界地薄贫瘠,粮食产量一般,都是将将够一家人吃的,拿会有什么剩饭呢?最多是不要钱的野菜自己摘了,上人家家里借用锅炉,连咸盐也未必肯借,凑合着当顿饭吃了。 一路颠沛流离加之吃不饱饭,两个大点儿的男孩子还好,最小的女孩子阿福却扛不住了,未到碧溪村就生了病。 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低热,身子更虚弱一些。 薛老娘没钱给女儿治病。一家四口身上只有能蔽体的衣服。只能盼着阿福命大,能自己挺过来。 病着加上又吃不饱饭,阿福并没有如薛老娘期盼的那样好起来。第三天,阿福还不见好。薛老娘终于下了决心,断了女儿的食水。 反正也是熬不过去了,省下的吃食还不如给两个儿子多分一点儿。 薛老娘及至今日还记得阿福临死前拽着她的衣摆,及其虚弱地呻吟:“娘我饿” 如今自己也要死了,薛老娘想起前事,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她那么憎恨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在面对三个孩子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阿福呢?她和丈夫已经恩断义绝,为什么还要想着为老薛家留下香火呢? 也许只是那时阿福恰巧病了薛老娘自嘲地笑了笑,她心里明白的很,这么说只是自欺欺人。要是当时并的是薛富或者薛贵,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就卖了阿福也要凑钱给儿子治病。 阿福死后薛老娘和两个儿子把她草草地埋了,继续北上。 薛富和薛贵沉默了许多。妹妹的死对他们触动很大,但是在吃那些本该属于妹妹的、额外多出来的事物时,他们并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人偷偷给阿福吃的。 母子三人虽然难过,却很有默契地、再也不提阿福这个人了。 后来他们到了碧溪村,村长瞧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好心收留了她们,还拨给了薛老娘一间茅草屋。 村长其实并非没有私心。那时候薛老娘年纪还不大,碧溪村又有的是光棍,若是能把薛老娘说给村里的谁也算是碧溪村赚了。 谁知薛老娘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以为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子好拿捏,谁知薛老娘借了把锄头就带着两个儿子开荒去了,硬是自己赚下了一份家业。 所以说薛富和薛贵历来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薛老娘:她为了他们两个宁可饿死妹妹,她为了他们两个不曾改嫁。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 这也是后来,薛老娘要掐死薛贵的长女,薛贵没有阻止的原因。 虽然那是他的女儿为了他们兄弟俩,母亲也曾饿死过她的女儿啊。 薛贵长女的死,对薛老娘也又很大触动。其实那时家里虽然穷,但既然薛富薛贵都娶上亲了,也不至于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她会掐死亲孙女,一来是恨二儿媳肚子不争气生个丫头,二来是一看到女娃她就想到阿福。 阿福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小的一个 薛老娘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那样的偏爱薛海,不得不说是把对那丫头的些许愧疚与亏欠,都转移到了薛海的身上。 只可惜自己疼了小半辈子的薛海,怕是临死也见不到了。

106|番外 薛海 番外薛海 薛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原本太平盛世,纵然募兵也不会让他们待太多年头,更不需要去边疆守卫或者是打仗。薛海去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多半是到附近的营地操练而已,虽说不能回家,到底离家不远。 开始的几个月确实如此,薛海还能托人往家里送些钱财。可好日子没过多久,他就被派去打仗了太平盛世,也只不过是去一些山里剿匪而已。 一去就是五年。当年薛海签下的契约就是五年,五年里薛海也立下几个大功小功,在军队里也有了职位。上头问他可愿意续约,薛海拒绝了。 于是得银百两,得地百亩,荣归乡里。地分得自然是队伍目前所在地附近的地,薛海拖人卖了换成银票,卷吧卷吧回了老家。 他的根在碧溪村,他的父母兄弟,疼爱他的祖母,都在碧溪村。 要回碧溪村,必然要经过太平镇。出于某种心态,薛海在太平镇上停了一停,打算再去潘家酒楼看一看。 当年他不辞而别,其实是很对不住潘小姐的,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五年了想必早已嫁人了吧薛海按下心里的一丝苦涩,只觉得心中不平之气并没有因多年的历练而消散。自己后天无论如何努力,那时配不上潘小姐,如今纵然他有钱了,也早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了。 潘家酒楼在太平镇的最繁华处,亦是太平镇最大最好的酒楼。薛海熟门熟路地找过去,却发现酒楼早已改了名字,也不再是酒楼了。 原本占了半条街面的酒楼门面现在被划分成了四五个小店铺,各自做着不同的生意。 薛海愣了一会儿,走到最边角的一家铺子:那家是个早点铺子,此刻正在收摊。也是这几家铺子里唯一做餐饮的铺子。 “老丈,这里原本的潘家酒楼呢?” 那老丈原本也是去年才来镇上做点小生意的,听薛海提起潘家酒楼很是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啊,你说是早先在这儿开的,全镇最大的酒楼吧” “正是呢。”听到早先二字薛海心里“咯噔”一下,这也不知道是多久前酒楼就没了? “嗨,早不干了。这不这楼都卖了,现在改成好几个铺子了。”老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摊子。 薛海声音有些干涩:“那原来的潘家酒楼呢?可是改了地方重开了?” 那老丈怪异地看了薛海一眼:“还开什么开?潘家不得已才卖了这铺子,哪儿还有钱再开?” 潘家老爷一生只得两个女儿,原本想着为大女儿招赘薛海来经营自家生意,谁想到薛海却不愿意入赘,不辞而别跑去外地当兵去了。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重新为女儿挑选个人家谁知潘大小姐却是铁了心要嫁薛海,薛海走了之后茶饭不思,说什么不肯嫁别人。 潘老爷向来疼爱两个女儿,也不愿意为难她,只命人到处打听薛海的消息,另一头也为小女儿的亲事上了心。 潘大小姐和潘二小姐只差一岁,很快潘老爷就给二小姐选中了一个童生。 这童生家里人口简单,父母尚在还有一兄,家境贫寒,考上童生之后家中便没钱再供他读书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父母大哥,都愿意入赘潘家。潘二小姐隔着屏风偷偷看了两回,人物模样都不差,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童生人倒是不错,待二小姐极好,对潘老爷和潘夫人也是如同亲生父母一般。潘老爷便着手将潘家酒楼里的事一点儿一点儿教给这个女婿。 原本想着这个女婿是个童生,识字,想来算账也能学的很快只可惜这世上人无完人,模样不差、性格不差、识字、有功名,唯独一样,不会赚钱。 潘老爷一场急病故去之后,潘家酒楼在这个童生手里,立马走了下坡路。 最后还是潘夫人出言相劝,女婿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不如趁着现在收手,把铺子卖了,卖得的钱省着点花也够一家子活了。 诚然,潘家酒楼铺子极大,卖个七八百两的没问题,放在村里几辈子够活了。只是对于生活条件优渥的潘家来说,日子就颇为不好过了。 薛海听了老丈讲完潘家是如何没落的,心里只剩下一件事了:“您是说,这潘大小姐还没有嫁人?!” 潘小姐和他相识的时候十七岁,现在五年过去了,已是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十五到十八岁之间就嫁人了,鲜少有超过二十岁未嫁的。薛海万万想不到潘大小姐竟愿意等他到二十二岁。 薛海几番打听,才找到如今的潘家去。潘家现在早已不复当年潘老爷在时的富贵,铺子卖了宅子也卖了,又另买了两个挨着的一进小院子打通了,潘大小姐和潘夫人住一个院子,二小姐夫妇住一个院子。 潘夫人万没想到薛海竟然回来了,还找上了门:当年他们家要薛海入赘的时候薛海可是拒绝了的。况且后来打听到薛海入伍了,也是担心这人有没有命回来。 没想到不但回来了,还得了不少银钱,不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最难得的是女儿愿意:潘夫人也不希望自己女人成了老姑娘,被左邻右舍街坊邻居说闲话。 潘大小姐听说薛海回来上门求亲,也是怔愣许久,最终潘夫人和薛海把这婚事口头定了下来,只等薛海回家让父母请了媒人上门来说亲。 虽说离家五年,但是升职加薪,现在又要迎娶白富美,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薛海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奶奶。 想当年奶奶就很希望自己能娶到镇上的潘家小姐,虽然说现在潘小姐家世落寞了一些,但仍比自己在碧溪村的家不知抢多少,整个村子也挑不出比潘家还有钱的人家,奶奶肯定还是会愿意的。 薛老娘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村妇,喜欢炫耀,有点儿虚荣。作为孙子薛海倒是愿意成全奶奶这个无伤大雅的爱好,能让在别的老太太面前扬眉吐气地炫耀一把,薛海也挺高兴的。 离村子不到半里路,薛海遇上了一辆驴车。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那车上是他熟悉的人:正是宋嘉祁和薛白,后头坐着的薛白怀里还抱着两个小孩子。再仔细看,宋嘉祁在前面赶车沉着脸,薛白则坐在板车上抹着眼泪。 薛海顿时脸黑了:姓宋的当初好听话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却是欺负小白么? 当下薛海就把宋嘉祁的车给拦了。 宋嘉祁和薛白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大哥?!”薛白也顾不上抹眼泪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家里不是没猜测过薛海是不是已经现在见人好端端的站在跟前,薛白真是惊喜极了。 只不过因为一些事,实在是“喜”不洗起来 薛海像儿时一样摸摸薛白的头,才发现跑到他面前的薛白肚子微微隆起,明显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自己弟弟有了身孕宋嘉祁还敢把他弄哭!薛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薛白道:“怎么哭了?他欺负你了?”只等薛白说“是”就要去把宋嘉祁揍得满地找牙。 薛白愣了愣,摇了摇头:“大哥你还是快回家去吧,今天早上奶奶没了我和宋大哥把孩子送走还要回来,你现在过去还能为奶奶守灵”说着又掉下眼泪。 就算薛老娘有千般不好,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一旦去世,记着的也只有她的好处了。 薛海听到“奶奶没了”四个字时,手中的包裹已经掉在了地上。从里面滚落出两支银簪子,一支是给莲娘的,一支款式较老,是他特意给奶奶挑的。

107|现代番外 一 【现代番外系列不是正文结局的延续,正文中宋嘉祁终此一生没有再回过现代】 现代番外一 宋妈妈要疯了。 失踪了一个星期的儿子忽然回来了,不单回来了,还带了个媳妇回来,媳妇还抱着俩孙子媳妇还是个男的。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俩真的都是我的骨肉,也是小白生的。” 宋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我读书多,但我也是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男男生子一事的。”拿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情节来糊弄我,你当我傻吗!! 宋嘉祁也没有办法,他并不想通过亲子鉴定之类的手段来向妈妈证明孩子确实是他和薛白生的,毕竟薛白是个哥儿,万一被抓去研究他可没地方哭去。 “不信算了你再等几个月我保准你信。”宋嘉祁低头咕哝道。 “为什么?”宋妈妈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宋嘉祁一脸的又要为人父的傻笑:“因为小白又怀上啦,再过几个月他肚子里那个下生,你亲眼见了不就信了?” 且不说宋妈妈被宋嘉祁这一番话雷成了渣,薛白抱着小猴子和小兔子坐在宋嘉祁的房间里,很是惴惴不安。 婆婆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呢。薛白有点儿忧愁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木地板出神。宋大哥说这里是他的故乡,难道这里是仙境吗?婆婆会不会拆散自己和宋大哥? 在薛白心里,年纪大的女神仙(比如王母娘娘)就是专业拆婚几千年,什么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不都是被王母娘娘拆散的吗? 薛白搂紧了自己的儿子,内心十分凄惶,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他跟宋大哥都做了多少年的夫夫了,要现在把他们分开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婆婆容不下自己,自己就、就抱着还在撒泼打滚也要留下来!(*/a╲*) 宋妈妈对薛白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在宋妈妈看来,什么男男生子,骗谁呢?说不准是宋嘉祁找了个单亲爸爸怕跟家里交代不了才编出来的瞎话。 这么想,虽然觉得两个孩子萌萌哒,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喜当便宜爹,宋妈妈的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儿子掉下悬崖,失踪一星期却大难不死在宋妈妈看来真没有什么比儿子活着更重要了。 所以搅基就搅基,单亲爸爸就单亲爸爸吧 相对来说宋爸爸就好很多。主要是宋爸爸盯着小猴子和小兔子看了大半天,居然觉得越看越像自己儿子 宋妈道:“你疯了吧?还是不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老头子了?这种小说里的情节你也信?男人的智商都这么低吗?一个编出这种谎话一个居然相信了” 宋爸:“” 宋爸:“我不是说什么男男生子那俩孩子长得就是像小祁啊,你怎么老觉得是别人家的孩子,就不能是小祁的孩子?我听说小祁在学校也是有很多女生追的” 宋妈妈一个激灵,又杀去宋嘉祁房间把宋嘉祁拷问了一遍。 宋嘉祁真是没办法了:“妈,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俩孩子真的是我和小白生的!”犹豫了一下,把穿越的事情遮遮掩掩的也讲了。 穿越一事太过虚无缥缈,宋嘉祁之前是打算缓缓地跟二老说了,让他们慢慢接受。现在自己老娘追着自己要孩子妈妈,他家孩子只有阿姆哪儿来的妈妈? 宋妈妈听了宋嘉祁的穿越之言,怔愣半晌,抱着宋嘉祁大哭:“我的儿啊你是不是掉下悬崖摔坏脑子啦” 好不容易把宋妈妈哄走,宋嘉祁可算松了口气。一家四口在宋嘉祁只有二十平方的房间里面面相觐。 薛白自被宋嘉祁领进房间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诡异了,他好怕。 就好像当初宋嘉祁曾祭出两样仙器来:会发光、亮如白昼的手电筒,应急灯,在这里居然到处都是!薛白沐浴在“仙器”发散出来的光芒下,真是动都不敢妄动。 比起薛白,两个小家伙倒对新环境接收的很快,已经开始在宋嘉祁的床上爬来爬去了。 薛白忧伤地看着宋嘉祁:“宋大哥婆婆是不是不喜欢我qaq” “没有,”宋嘉祁赶紧安慰自己的小夫郎,薛白从古代穿到现代已经吓得不行了,不能再让他担惊受怕了。“妈娘只是一时不能接收,这里”宋嘉祁指指脚下,“这里没有哥儿,只有女人能生儿育女,娘有点儿不相信小猴子和小兔子是咱俩生的。” 宋嘉祁把薛白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安慰着薛白:“等你肚子打起来,把小三子生出来,娘不信也得信了。” 当初薛白嫁给宋嘉祁时宋家没有老人长辈,村里同辈儿的姑娘、哥儿都很是羡慕薛白,进门不用伺候婆婆了直接就能自己当家。 现在薛白把之前欠的一次性全提出来,十二万分小心地伺候婆婆,生怕婆婆对自己一个不满意就不让自己和宋大哥在一起了。 在古代儿媳妇伺候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婆婆苛待儿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要不有“苦媳妇熬成婆”呢,多艰难才得熬啊。 薛白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被婆婆刁难,倒把宋妈妈弄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你,你别跟着我啊,回屋看孩子去。”不管背后对薛白有多少猜测多大意见,对着薛白这张小脸宋妈妈是真发不出火儿来,勉强板起脸撵人:“去去去,这厨房本来就这么小,你再在这儿杵着挤死了!” 不能帮婆婆打下手,薛白很忧伤。 薛白寻思着宋嘉祁是神仙出身,家里肯定有很多规矩,绞尽脑汁回忆在古代时有钱人家都是什么做派。 他的嫂子潘小姐跟他说过,县城里大户人家都是要晨昏定省的:就是大早起、临睡前,都要去长辈房里问安,顺便伺候伺候洗脸刷牙、铺床叠被什么的 早上五点,薛白从床上弹起来。 小心地看看宋嘉祁和孩子都没有被吵醒,薛白悄悄地穿好衣服,拿上脸盆、刷牙缸、热水壶,往宋爸宋妈门口一站。 宋妈五点半起来上厕所,好悬没被门口杵着的薛白吓尿。 “你干啥啊!想吓死我啊!”宋妈妈吓得不轻,看着薛白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再骂下去,强板着脸道:“你不要以为你弄个什么晨昏定省我就信了你是从什么古代穿过来的,我也是看过很多宅斗宫斗文的人,我看书多你们骗不了我哼!” 然后又把薛白撵去睡:“今天是星期六啊,你自己不睡懒觉不要耽误我睡懒觉啊啊啊啊!” 早上不,是中午,宋嘉祁和宋爸宋妈相继睡醒,就看到薛白泫然欲泣的样子。 “怎么办宋大哥嘤嘤嘤我好像越来越不讨婆婆喜欢了qaq” ”

108|现代番外 二 现代番外二 过了三个月。 宋妈妈:“老公你说那孩子是发胖长肚腩了吧?一定是吧是吧?qaq” 宋爸爸也一脸呆滞。他之前纵然认为小猴子和小兔子长得像宋嘉祁,八成真的是宋嘉祁的孩子,但也以为是宋嘉祁和哪个妹子搞出来的娃让这个薛白养着,没想到 之前宋嘉祁说薛白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还真是还有一个???? 老两口的三观碎了一地 五个月已经显怀了,宋嘉祁原本在月份还小的时候还把薛白藏在空间里带去学校没错宋嘉祁还没毕业呢,既然回来了当然还是要继续学业的。现在薛白身子重了,宋嘉祁也不敢带着他到处跑了,三天两头找理由请假回家陪着薛白。 宋妈妈一开始气得要炸了,作为一个学生谈恋爱不好好学习是让家长最不高兴的事情,还是和男生谈恋爱,揪着只顾着哄夫郎带孩子的宋嘉祁就教训了一顿:“你现在才大三,正是专业课紧张的时候,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喝西北风去?!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薛白,还有两个孩子,你是准备带着他们一起喝西北风啊??” 宋嘉祁没多说话,回到房间进到空间拿出了一只匣子递给宋妈妈,宋妈妈狐疑地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十个大金元宝! 小猴子:“啊啊!金金!啊啊啊!”我的我的我的! 这可真得感谢小猴子了,本来宋嘉祁都是把银子换成银票放在空间里,这要是带回来一摞银票真是无异于当年从现代带去古代的粉红毛爷爷,再多也完全废纸一张。 小猴子略大一点对于钱更加敏感,有金子不要银子,有银子不要铜板。宋嘉祁干脆把银票换成金子,什么时候小猴子哭了闹人了,往被窝里面塞两个金元宝,保证老老实实高高兴兴地一点儿也不闹了。 宋嘉祁这才把银票都换成金子,现在倒占了个现成的便宜。 “这,这是真的?”宋妈妈半天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你哪儿弄来的?” “我在古代赚的啊”宋嘉祁随手拿起来一个金元宝塞到儿子怀里,这一个是十两重,按照现在的金价也能换个十万块左右了。小猴子抱着还是有点儿吃力的,但却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宋嘉祁就伸出一根指头在下面帮儿子拖着金元宝,小猴子满足地把金元宝抱在怀里蹭了蹭。 “我之前说了我穿到古代认识了小白,我俩一起做生意过日子。赚了这些不止这些,我还有两匣子呢。” 宋妈妈闭了闭眼。她就是原先不信,现在也不得不信了。倒不是被黄金给说服了,实在是薛白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原先她还能骗自己薛白吃胖啦肚胀啦,到了现在实在是骗不下去了。 为什么男男生子这么雷的设定要发生在自己家?宋妈妈好生郁闷。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确定了小猴子和小兔子都是自家孙子,总算给了宋妈妈的内心一点儿安慰。本以为儿子搅基自己是没有抱孙子的福气了,没想到能生孩子的男人也能让这臭小子给找到,自己儿子就是! 有了钱有了孙子,宋妈妈还真不怎么勒掯着宋嘉祁去学校了,宋嘉祁便安心地陪着薛白养胎。薛白这是第三胎了,稳得很,生小兔子的时候也很顺,想来这次没大事。 薛白道了现代之后过了几天看什么都惊讶看什么都害怕的日子,如今总算是好些了,家里的电视、电脑都不怕了。宋嘉祁也不大敢带他出去走动,薛白也不敢出去走动,两人安安心心在家里宅起来。 两口子天天吃吃喝喝、看看电视,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薛白探着脑袋往外头看,公公带着两个小家伙儿玩得开心,婆婆在厨房里忙碌,自己和宋大哥在床上歪着看电视“我去帮娘做饭吧。” “不用不用。”宋嘉祁把人搂紧了不让下床,让妈妈做饭不是因为不心疼妈妈,而是妈妈做饭好吃当然了为了能饱口福洗菜、刷碗之类的活儿一直都是宋嘉祁和爸爸轮着干。“厨房那么小你过去也挤不下,你躺着我去。” 薛白的肚子已经有点儿占地方了,且怕磕着碰着,厨房这样的地方当然不适合再去啦。 宋嘉祁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是帮着摘菜、刷锅之类的,没一会儿就被老妈赶出厨房,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排骨汤。 宋妈妈煲得一手好汤,自从确定了薛白真能生孩子并且肚子里现在就有一个之后,隔三差五地就给薛白煲个汤补身子。薛白的但与和刚穿过来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嘉祁有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觉得爸妈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委屈薛白了,反倒是薛白劝他:“爹娘以前不知道(不相信)我是一家人,现在知道了,当然就对我好了。” 一家人竟也过得意外地和睦。 转眼薛白肚子有七个月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薛白七个月的差不多就要生产了。只是薛白这样子不好去医院生,现在又没有个稳婆在。 “娘不能帮忙吗?”之前在碧溪村的时候,稳婆没来莲娘、徐婶其实也能帮忙搭把手。虽说没稳婆专业,到底大家都是生过好多个孩子的,都生出经验来了。 确认了小猴子和小兔子真的是宋嘉祁和薛白男男生子的产物,宋妈妈调整了两天情绪,就对薛白大不一样了。 原来是当做欺骗儿子感情的渣男,现在则是给自己生了两个孙子的可爱儿媳妇!最近薛白和宋妈妈的关系很是融洽。 可是再融洽,宋妈妈也不会接生啊。 且不说宋妈妈虽然接受了男男生子,但在她心里薛白还是个男孩子啊,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怎么好帮男儿媳妇接生?最重要的是她也不会啊qaq 最后没办法,宋嘉祁捋捋袖子自己上! 怀胎七月,薛白在宋嘉祁的房间里“偷生”下一个女孩儿,小小的软软的,哭声也细细的,宋嘉祁给她起了小名儿叫“小猫咪”。 没错,“偷生”。 有三个孩子的宋嘉祁严重违反了计划生育,并且现在孩子们还是黑户,真是愁死人。 小猫咪刚落地,家里就愁上了。老两口唉声叹气:“孩子以后可怎么上幼儿园啊,怎么上小学啊,怎么上高中啊,怎么念大学啊” 宋嘉祁倒是很气定神闲:“急什么,说不定哪天我们又穿回去了,也用不上什么户口了。”

109|现代番外 三 现代番外三 宋嘉祁实在是想多了。直到小猴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他们也没有再穿回去。 老两口求尽亲朋好友同学闺蜜,总算把三个孩子的户口给办好,还教了超生的罚款。又托了人,帮薛白也办个户口。 春天的时候,四岁的小猴子被送进了幼稚园。爷爷奶奶本来很心疼孩子想在家里自己带,结果宋嘉祁说什么要培养团体意识非要把孩子扔去幼稚园。 明明是嫌小猴子缠薛白了,找什么借口嘛。 不过小猴子自己也愿意去幼儿园:小猴子人如其名,本来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薛白到现不跟着宋嘉祁就不敢自己随便出小区,天天在屋子里待着,快把小猴子闷死了。 现在能去幼稚园,能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小猴子很高兴。 早上,爷爷奶奶一起把小猴子送到幼稚园门口。小猴子不像别的孩子,第一天上幼稚园一定要哭个惊天动地,反而是看到幼稚园里的滑梯就欢呼着要往里面跑被奶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宝贝慢点跑,把你的小书包给背上!”宋妈妈十分高兴地拿出来一个熊猫样子的小书包,里面放满了零食,又拿了一个柿子放在小猴子手里:这个季节并不是吃柿子的季节,还是空间里结的。 小猴子乖乖地跟爷爷奶奶告别,被老师牵着小手到小班的教师。几个和小猴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在里面了,还有一个家长正安慰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子。 那孩子也是第一天上幼稚园,正不愿意让他妈妈走闹得厉害呢,结果一转头看见小猴子手里拿的柿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扑倒他母亲的腿上:“妈妈妈妈我要吃柿子!!” 孩子的妈妈为难的要死了,这怎么办?现在自己去哪儿找柿子啊?难道让自己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说“你能分我儿子一半吗?” 小猴子眼神一黯,开什么玩笑敢惦记我得东西!虽然不是钱但也是花钱买的或者可以换钱的!不可以!! 小猴子立刻把柿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个大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柿子已经只剩下一张柿子皮了。 那男孩子眼睁睁的看着柿子进了别人的肚子里,内心难过得无法控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过了两天。 小朋友们在教室里“聊天”。 小花:“我的妈妈长得最漂亮!” 小亮:“我妈妈长得最高!” 小明:“我妈妈皮肤最白!” 小圆:“我我妈妈比你们的妈妈都胖!哼!” 一时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小圆好像占据了上风。小猴子左右看看:“你们都是妈妈生的吗?” 小花、小亮、小明:“是啊!” 小圆:“呜我是五分好评卖家返的” 小猴子:“我不是妈妈生的,我是阿姆生的!你们有阿姆吗?” 几个孩子都惊呆了,不是妈妈生的(也不是五分好评卖家返的),是阿姆生的!阿姆是什么?没有见过啊! 我们都是妈妈生的,他居然是阿姆生的,好、好羡慕呢(//////w//////) 几个孩子回到家后就朝着自己爸妈要起了阿姆,只可怜几家大人根本不知道“阿姆”是个什么鬼?又是一番的兵荒马乱 过了一年,小兔子也该上幼稚园了。 宋爸宋妈把两个孩子一起送到幼稚园门口,小猴子拍着胸脯豪情万丈:“爷爷奶奶放心吧!我会照顾弟弟的!” 课间,小猴子跑到小兔子的班级来“照顾”弟弟。小兔子的班级正在分水果,小猴子眼疾手快抄起最大、最红的那个就塞到自己弟弟手里。 一个骄矜的小女生很是不高兴道:“我妈妈说以后女孩子是要嫁人的,所以男孩子都要对女孩子好!”眼睛盯着小猴子和小兔子,这两个人竟然在女生面前这么失礼!把最大最红的那个抢走啦啊啊啊啊啊啊!!! 小兔子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大苹果,看看哥哥,又看看那个女生:“男孩子也可以嫁人呀?” 虽然他们穿过来的时候还小,但年幼时的记忆对人影响深刻,小猴子和小兔子多多少少都记得碧溪村的习俗,也是知道哥儿和普通男孩子的区别的。 小猴子低头看看自己弟弟比那个女生漂亮很多的脸,满意的点点头:“说不定男孩子会嫁得更好。” 骄矜的小姑娘受到会心一击,嘤嘤嘤着去找老师告状了。 关于男孩子能嫁人这个问题,在幼稚园小班掀起了轩然大波。 四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呢?那天见小兔子和小猴子的说法,只觉得能嫁人就能优先吃好吃的了四岁的小男孩根本不懂什么绅士风度,也完全不想要好吗!眼前好吃的才是最重要! 幼稚园的老师和孩子家长们发现,已经多少还有点用的“囡囡是女孩子你要让着她”完全失效了,甚至有的小鬼头还会回嘴:“男孩子也可以嫁人!为什么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 老师家长都被问愣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默默无语 小兔子看起来软绵绵的,实际上一点儿不弱,在幼稚园里抢东西是一把好手,抢不过就嘤嘤嘤“我是要嫁人的不能欺负我”,但大多时间是没人抢得过他的 小兔子很满意:作为一个能嫁人的蓝孩纸,真好! 三年后。 小猴子和小兔子相继毕业迈入小学,轮到小猫咪来上幼儿园了。 两个哥哥对妹妹进行了一番入学前爱の教育。 “想要什么就抢啊,武力碾压他们!” “抢不过也可以适当势弱,嘤嘤嘤一下表示我是要嫁人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小猫咪看着两个蠢哥哥,强忍住才没有把两人拍飞。 小猫咪是宋家最漂亮的孩子。这个孩子的相貌结合了宋嘉祁和薛白的所有优点,小小年纪就看得出长大必然貌美惊人!就是脾气不知道随了谁了。 宋嘉祁自认为自己虽然偶尔有点儿左性到底是一个团结集体友爱社会的好青年呢,薛白更不用说了脾气多好啊,怎么小猫咪就这么霸气侧漏 好吧,也许长得好看的人天生有任性的权利otzzz 宋嘉祁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到了幼稚园要乖,别被人欺负了,受欺负回来要和爹爹阿姆说。” 小猫咪看看旁边的两只蠢哥哥:“哥哥们在幼稚园被欺负过吗?” 两个蓝孩纸立刻昂首挺胸表示怎么会呢都是我们碾压别人! “所以呀,我平常连大哥二哥都随意碾压了,怎么还会被幼稚园的人欺负~” 宋嘉祁: 你大哥二哥那是让着你!到了幼稚园看谁让你! 事实上,长得好的人就是自带主角光环的。小猫咪到了幼稚园,无数四五岁的小男生见之脸红,主动交出无数零食讨好。小猫咪女王状挥手,毫不客气地收下一堆“仰慕者”送来的礼物。 唔,拿回去投喂二哥刚刚好。